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琰姜姝仪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裴琰姜姝仪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蹒跚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作者“蹒跚行”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裴琰姜姝仪,剧情主要讲述的是:重生归来,她在龙榻上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眼前的帝王正值青春年少,一脸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又做了噩梦。想当年,她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享受了十五年帝王独有的柔情与宠溺,后宫佳丽三千,无出其右。然而,她却瞎了眼,没能识破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蛇蝎心肠。那个所谓的亲妹妹,最后竟成了揭露她罪行的刽子手,连亲生儿子都对她冷眼相看,说宁愿是姨母所生。一时间,她背负上了妖妃的骂名,唯有帝王对她始终如一,将她软禁在宫殿之中,表面上是囚禁,实际上每晚都伴她左右。可最终,她还是惨死在了亲妹妹的疯狂之下,没能...
《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裴琰姜姝仪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昭阳宫正殿。
“本宫想除去姜婉清,你有法子吗?”
苗昭仪刚入殿内就听见这句话,冷不丁吓了一激灵,怔怔地抬头看着面色认真的姜妃娘娘,而后赶紧环顾四周。
姜姝仪瞧出她的顾忌,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放心吧,本宫让玉珠带着宫人下去了,不会有人听见,纵然听见了也无妨,有本事就去御前告本宫,看谁先死在谁前头。”
还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娘娘,应该没得失心疯,苗昭仪松了口气,可......
她惊疑不定地问:“娘娘不是只有姜贵人这一个同母妹妹吗?怎么忽然要除掉她?”
姜姝仪自然不需要对苗望舒哭诉自己做了噩梦。
她只道:“本宫最近才发觉她不是个好东西,从小谁都不诓,就逮着本宫这个亲姐姐诓,可惜后的悔晚了,她如今已然入宫,只能让你帮忙想个法子除去。”
这也算是实话,她一夜睡不着,在弄不弄死姜婉清之间反复犹豫,时而脑海中浮现起姨娘去世之前,把自己的手和姜婉清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掉着眼泪说:“你妹妹还这样小,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然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时而脑海中又浮现起姜婉清摔坏了嫡母赏赐的玉镯,向自己哭诉会被责罚,姜姝仪于心不忍,把自己的镯子给她,她嘴上说着“那姐姐怎么办?”,手上却已接过了镯子。
类似的事数不胜数,只是姜姝仪从前被猪油蒙了心,不愿往那个方面想罢了 。
苗昭仪看出娘娘不是玩笑,皱眉沉思良久,语气沉重道:“除掉一个贵人,也不是说做就做的,依臣妾浅见,娘娘若不喜她,不管不顾就是了,姜贵人是娘娘的妹妹,那些嫉恨娘娘的人奈何不了娘娘,自然会迁怒她,娘娘只需坐山观虎斗,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姜姝仪有些郁闷地看她一眼:“本宫昨日打听了,皇后和淑妃对她颇为拉拢,赏赐了不少东西,怎么斗得起来?”
“娘娘想想,皇后为何偏偏拉拢姜贵人,不拉拢其它新人?”
姜姝仪思索:“因为她是我妹妹?拉拢了她,好恶心我?”
苗昭仪笑了一声:“娘娘只说对了其一,确实是因着她是娘娘的妹妹,但也不止是为了恶心娘娘。”
“哦?”姜姝仪双眸发亮地望着她。
前世,苗昭仪就是她的智囊。
不同的是,因为被冯依月之死打击,那时苗望舒性子变得黯沉狠厉了许多。
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笑着和自己商讨,只会无条件听从自己的吩咐,舍身入局,去除掉那些人。
可惜后来,在吴贵妃,淑妃,谨嫔等人相继死的死疯的疯后,苗望舒毫无征兆地在冯依月祭日那天悬梁自尽了。
“她们拉拢姜贵人,自然是想从她身上入手,对付娘娘。”
苗昭仪稳声说着:“如若发现无用,姜贵人对娘娘没有半分挟制的作用,她就会成为弃子,人人都能踩一脚,据臣妾所观,姜贵人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到时候自然会与她们内讧起来,咱们看戏就好。”
姜姝仪一时还真不适应开始求稳的苗望舒。
她存着试探忠心之意,故意娇蛮道:“若本宫现在就非让她死不可呢?”
苗昭仪无奈地笑:“娘娘对臣妾有恩,若执意如此,臣妾也只能去想法子做到,只求东窗事发之日,娘娘向陛下求情,莫要连累臣妾的家人便好。”
姜姝仪观察着她的神情不似装模作样,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她如今实在是被姜婉清弄怕了,总觉得自己眼光不好,识人不清。
不过看来也没全瞎眼,至少苗昭仪还是真忠心的。
其实仔细想想,求稳也没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前世自己做的那些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事,最后不还是被亲妹妹抖搂出来了吗?
那时候好歹有裴琰袒护,如今圣宠不够,一朝事发,被秉公处置了可怎么办。
姜姝仪终是气不太平地应下了苗昭仪的意见。
苗昭仪又笑道:“不过娘娘能忽然想通,远离姜贵人也是好事,嫔妾方才路遇姜贵人,听其言辞,实在不像与娘娘有姐妹之情的样子。”
她将方才与姜婉清的对话,对方说皇后淑妃很好之言如实相告。
姜姝仪听完冷笑了声。
这是姜婉清的惯用伎俩,谁都是好人,就只在外人面前贬低她这个亲姐姐。
她扬声喊来宫人,吩咐:“去,把姜贵人带进来吧。”
苗昭仪顺势起身:“那臣妾就先告退了,今日坤宁宫杖责了个新入宫的答应,那答应体弱未能扛过去,冯美人因此有些受惊,臣妾身为她的主位,不得不回去照料一二。”
姜姝仪顿时想起那个比自己还胆小的家伙。
前世冯依月因为被当众掌嘴侮辱,意志消沉,所以今日是告病没去坤宁宫的。
这辈子亲眼目睹,也不知被吓坏了没有。
“她可是吓得不轻吧?哭了不曾?要不你让她今夜来昭阳宫吧,本宫陪着她睡。”
姜姝仪一迭声问完,苗昭仪默然几息,小声道:“只是略微受惊而已,娘娘不必担心。”
姜姝仪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宫人拿了几丸安神香,给苗昭仪带走。
苗昭仪前脚谢恩离开,后脚姜婉清就被滴翠带进来了。
“姐姐......”
姜婉清一见姜姝仪,就露出委屈的神色,眼眶发红,向前快走了两步,像是忽然又想起规矩来,连忙止住,屈膝跪下,望着姜姝仪哽咽道:“妹妹忘了规矩,给姐姐请安。”
姜姝仪坐在梨花木雕椅上,轻飘飘瞥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把玩手中一支通体莹润的粉玉桃花簪。
姜婉清被视若无物,愣怔了几息,试探出声:“姐姐?你......”
“这支玉簪是陛下赏赐给本宫的。”
姜姝仪开口打断了她,瞧见姜婉清瞬间盯向自己的手,嘲讽地勾了勾唇,继续道:“陛下赏赐给本宫时,还许下一诺,只要拿着这支簪子,便能无需通禀入乾清宫面圣。”
这话音落地,姜婉清的双眸霎时亮了,近乎贪婪地盯着她手中的簪子。
姜姝仪笑了笑,往前一递:“本宫送给你,好不好?”
姜婉清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脸上满是惊喜无措:“这......那姐姐岂不是进不去乾清宫了?我,我怎么能收下呀。”
她这么说着,却已然伸手摸向那玉簪,感叹:“好漂亮的粉玉啊。”
姜姝仪看着她,不动声色摊开手,姜婉清立刻就把玉簪拿走了,捧在掌心满眼珍惜,语调雀跃。
“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姜姝仪收回手,靠在椅背上,轻叹了口气:“阿婉,你怎么一点儿也没长大,还和小时候一样——”
姜婉清以为姐姐是要和自己叙旧了,赶紧把玉簪放入袖中,努力憋出眼泪。
然而姜姝仪的后半句犹如晴天霹雳,给了她当头一棒:“自私自利,装模作样,还让人一眼就看透呢?”
裴琰一贯平静的眸光此刻还是波澜不惊,但不知为何,姜姝仪总觉得其下隐藏着波涛起伏。
她被看得愈发心虚,便凑过去抱裴琰,万幸没被推开。
“臣妾知道错了,对不住,对不住陛下,臣妾不敢了......”
裴琰感受着贴上来的柔软,听着她因惊慌而不停认错,闭了闭眼,冷静下来些许。
怎就真的动怒了。
后宫中人心思各异,他是知道的,姜姝仪虽略有不同,但到底不是他从襁褓中养大的,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心思和打算,也实属寻常。
大概是姜姝仪自那日惊梦后,总爱抱着他哭,看向他的目光也总带着浓浓依赖的缘故,又或是因为方才她那声轻松戏谑的“姐夫”,好像从没想过会被他降罪......
总之裴琰隐隐生出了错觉,仿佛姜姝仪就该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赖于自己,不能有半分保留。
可既在帝位,又怎会有人敢完全无遮无挡的独属于他。
不能全怪姜姝仪。
裴琰收敛了面色,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脊背,问:“真的知道错了?”
姜姝仪在他怀里连连点头,呜咽:“真的......”
裴琰温和了嗓音:“那就起来吧。”
他态度转变的太快,让姜姝仪有些没缓过来。
她仰起头,鼻尖哭得通红,茫然地望着裴琰,小声试探:“陛下不生臣妾的气了吗?”
裴琰微笑:“你不要再犯,朕就不气了。”
犯什么,隐瞒诓骗他吗?
那姜姝仪怎么可能不犯,别说她正瞒着重生的事儿,就拿刚才和苗昭仪的谋划来说,那是能告诉裴琰的吗?
姜姝仪没回答,按着裴琰的膝盖起身,眼睛红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声问:“臣妾可以坐到陛下身上去吗?”
裴琰觉得她很会得寸进尺,瞧见自己不气了,便要僭上。
好在很有分寸,还知道问问能不能僭越。
裴琰思索须臾后,将搭在膝盖上的手挪开,笑着看她。
姜姝仪眸光霎时亮了,鸦睫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然又高兴起来。
她欢快地坐进裴琰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陛下陛下,臣妾最喜欢陛下了,纵然陛下方才那样凶臣妾,臣妾也还是喜欢陛下。”
裴琰笑意一滞,感受着小兽般赖在自己身上的娇软身躯,有些许恍神。
“陛下能不能也说一句喜欢臣妾呀?臣妾被凶得有些怕,怕陛下厌烦臣妾,不想要臣妾了......”
怎么会不要呢。
可裴琰是说不出这种轻浮之言的。
姜姝仪还在闹腾着,裴琰轻叹了口气,干脆将怀中人打横抱起,向珠帘内走去......
*
咸福宫。
薛淑妃听了御前公公传来的旨意,险些没绷住脸上的温和的神情。
什么叫如果管不好姜婉清,她同罪?
姜婉清昨日才入宫,自己才当了一天她的主位,怎么管她?
姜姝仪那个亲姐姐是干什么吃的?
然而这些怨言她是不敢表露出来的,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御前的人,便立刻领着宫人往西侧殿去了。
寝殿内,姜婉清已然被抬放到床榻上了,还是闭着眼,没醒过来的样子。
薛淑妃强行忍住心里的气,皱眉问一旁站着的宫女:“你们主子都这样了,怎么不去请太医?”
琉璃有苦难言,她自然是看出主子在装晕了。
“回娘娘,奴,奴婢这就去请......”
这话是说给主子听的,果不其然,姜婉清忽然动弹了一下手指,而后悠悠转醒。
“我,我在哪儿......”
姜婉清睁开眼,茫然四顾,看见薛淑妃后,连忙挣扎着坐起来:“淑妃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薛淑妃:......
也是没见过这么做作的。
她端起温和的笑意,走上前去:“妹妹忘了吗?你方才在昭阳宫晕倒,是陛下吩咐人将你送回来的。”
姜婉清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呆愣地坐着,双目无神。
薛淑妃在床边坐下,故作好奇:“妹妹呀,你究竟做了什么,让陛下将你降位罚俸,连带着把本宫都训斥了?”
姜婉清面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刚才的事就像一场噩梦,她根本不想提起。
然而薛淑妃一直关切地盯着自己,姜婉清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两滴眼泪:“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妾身今日只是想去见见姐姐,谁知恰巧遇到了陛下,陛下想必还在为邱答应之事恼怒,在气头上,姐姐便把妾身推出去,让陛下责罚出气......”
薛淑妃早已从御前太监的口中听过了事情起末,面对姜婉清的颠倒黑白,也只装听进去了,吃惊道:“怎么会这样,本宫一直以为你和姜妃一母同胞,姐妹情深啊。”
姜婉清也不明白!
那个对她有求必应,关怀备至的姐姐去哪儿了?
姜婉清低下头,攥着拳头小声道:“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或许是因为做了宠妃吧,人心易变,也就妾身还记着年幼时的情分......”
薛淑妃原本还存了几分戒心,怕姜氏两姐妹是装不和,实则准备联手作些什么,此刻看姜婉清这副样子,眼里的恨和蠢都快冒出来了,哪像是个有谋划的人。
这是真恨自己姐姐啊。
她几乎要忍不住笑,拍了拍姜婉清的手,语重心长道:“这也怪不得姜妃,本宫和她同为人母,自然知道,这做了母亲呐,心思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什么事都要把孩子放在前头。”
姜婉清自然是知道那个小外甥的。
陛下子嗣稀薄,膝下没有公主,只有两位皇子。
一位是在东宫时,眼前这位淑妃娘娘所生的大皇子,先帝极喜爱这头一个孙子,亲自赐名裴熠,另一位便是姐姐前不久所生的小皇子了,陛下与礼部商议取得名字,叫裴煜。
姜婉清本以为入宫第一日就能见到这个小外甥,谁知世事无常,到现在也未瞧见一眼。
只是姐姐不亲近自己,和小外甥有什么干系?
见姜婉清满眼疑惑,薛淑妃笑了笑:“对一个母亲来说,谁能亲的过孩子呢?哪怕是自个儿的妹妹也不行呀,你年轻漂亮,既入了宫,早晚都是要得宠有皇嗣的,姜妃心里怎么能舒坦,你呀你,还是听本宫一句劝,这六宫嫔妃都是姐妹,你只管找脾性相投的交好,别再惦念着那个血亲的姐姐了。”
姜婉清听了淑妃的话,脑中几乎是瞬间闪过了一个想法。
是不是把小外甥除掉,姐姐就能和之前一样对自己了?
但这想法也不过一瞬而已。
杀害皇子是死罪,她又没活腻歪。
还是淑妃说得对,姐姐都能得宠,自己模样与姐姐相似,还年轻,得宠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今日是自己一时莽撞了,才惹陛下生气,可那又怎样,她一装晕,陛下便心软了不是吗?
从赐死变成降位罚俸,可见陛下对她的怜惜不轻。
等过几日气消,自然还是要召幸她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法子在侍寝那日笼络住圣心。
届时成了宠妃,还何必去忍着恶心去巴结姜姝仪!
这般家常的语气,就如一束温柔的朝阳,落在温瑶身上,霎时消解了她满身的寒霜。
她素来最看不惯哭哭啼啼的女子,此刻却有些眼酸。
“多谢陛下。”
温瑶仍是屈了屈膝,才坐去裴琰指的雕椅上,低头不语。
裴琰看着她,语气温和地问:“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怎么非在此刻见朕不可?”
温瑶顿了顿,到底做不来矫揉造作的哭诉姿态,只能直言:“姜妃娘娘因为昨夜妾身侍寝的事不忿,今日晨会时对妾身横眉冷目,还说有位分压着,就算打妾身,妾身也只能承受。”
裴琰默然了片刻,皱眉斥了句:“胡闹。”
温瑶知道这是在说姜妃,她缓缓抬起头,望着裴琰问:“姜妃娘娘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能无法无天到随意殴打嫔妃吗?”
裴琰:“不过是使性子罢了,这皇宫里,朕就是法,就是天,她若真敢做这种事,朕不会饶恕。”
温瑶没想到姜妃都那么说了,裴琰一句轻飘飘的使性子就算了。
若在家中,父亲的哪位妾室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抓住了把柄告诉父亲,父亲定是要狠狠责罚那妾室给她出气的。
温瑶心中凄凉,眸光也发颤:“陛下不能处罚姜妃娘娘一次,让她收敛收敛吗?”
裴琰摩挲着汝窑瓷盏,无奈看了她一眼:“温贵人,朕虽是帝王,但亦不过肉体凡心,姜妃服侍朕服侍的好,朕对她就不会太苛刻,像这种言语磕碰的小事,朕等下次见她,私下教训两句就是了。”
温瑶怔住了。
她看着裴琰提起姜妃时,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宠溺,只觉得心如刀割,疼痛不已。
比起裴琰是个对所有人都温柔的多情帝王,她更接受不了裴琛也有私情私欲,会对一个人特殊纵容。
那人还不是自己。
温瑶只觉得嫉妒在胸膛中疯狂汹涌撕扯,她忍不住,直勾勾看着裴琰道:“若陛下能像对姜妃娘娘那样对妾身,妾身便愿意侍寝了。”
程守忠听得嘴角抽了抽。
怎么着,陛下还求着您老侍寝啊。
裴琰倒是神色如常,甚至用调侃的语气,慨叹道:“温贵人不是说,想要个一心一意专情的夫婿吗?朕身为一国之君,恐怕是做不到。”
温瑶眼中闪过些许挣扎。
她自然是想陛下只独宠她一人的,也有自信能做到。
姜妃固然貌美,可一看便知是个轻浮造作,只会献媚的。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男女间,最紧要的还是心意相通。
她出身高贵,琴棋书画样样娴熟,才是那个能够与帝王交心之人。
可如今侍寝太早了。
父亲最宠爱的一个妾室出身青楼,是获罪的官家女,容貌倾城,性子清高,被父亲豪掷千金买下初夜后,也只是为父亲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誓死不肯侍奉。
父亲无法,只得次次花重金去看她,知她爱琴,便吩咐手下大张旗鼓的搜罗珍稀古琴琴谱,每次去楼中时捎给她,直耗了一年,才博得美人心,终于同床共枕。
自那后,此妾盛宠不衰。
母亲咒骂此女狐媚,故意勾吊着父亲,可温瑶却从中看出了门道。
若让男人轻易得手,那就是不值钱的。
父亲钟爱这位妾室,不止是为她才貌,更是因为有这一年的心血。
温瑶便是要效仿她。
可想起今日晨会,柔嫔说自己只侍了一次寝,不算得宠,她心中又烦躁起来。
父亲战功赫赫,威震朝野,她从小过得日子与公主娘娘也无甚区别,凭什么要嫁给一个平平无奇之人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白白蹉跎此生。
也只有如今的帝王,德才兼备,龙章凤姿,不算辱没了她。
“陛下有所不知,如今的世家子弟,多是锦衣纨绔,不思进取之徒,妾身与其嫁给他们,宁可进宫。”
温瑶有些厌烦地说完,望着裴琰,眼中闪过些许挣扎,最后还是说出口了:“兴许......兴许陛下以后会对妾身好的。”
裴琰笑了,如春风化冰,和煦温暖:“朕现在对你有何处不好吗?”
温瑶有一瞬间恍神,很快冷静下来,别开眼:“陛下对所有嫔妃都很好,尤其是姜妃,妾身听姑母说过,陛下宠她宠得厉害。”
她说到最后,语气带了些明显的不满。
裴琰想到了姜姝仪。
她这两日就总闹小性子。
姜姝仪好歹是被他养了五年,习惯依赖他,所以觉得委屈难过,向他撒娇闹性子也没什么。
至于温氏......
裴琰轻笑了声,屈指轻叩手中书卷:“温贵人,你需明白,从今日起,朕对你所有的好,都不再是因为你是母后的侄女,而是因为你是朕的妃妾,朕为人君,为人夫,照抚你是理所应当,可六宫嫔妃同样也是,朕自然也要对她们好。”
温瑶听了这话,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忧愁。
喜的是陛下既这么说了,那就是不畏惧父亲和姑母,也就不会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才对自己好;忧的是陛下如此多情,究竟会不会为她舍弃后宫?
温瑶抿了抿唇,试探:“那妾身斗胆求陛下,能不能在您钟情于妾身之前,不要逼妾身侍寝?”
裴琰仿佛在看一个顽皮的稚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书卷放到桌案上,朝她抬了抬手:“好,朕都依你,快起来吧,地上凉,仔细着了寒。”
这哄慰的语气让温瑶心头忽然一颤。
父亲虽疼她,可毕竟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将,不会温柔的嘘寒问暖,只会给她置办冰冷的锦衣华钗。几个哥哥也驻守在西北,几年不回来一趟,都生疏了。
这还是温瑶头一次从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温暖。
温瑶站起身,有些无措,不知该做什么。
裴琰微笑:“听说你在家喜欢看书?”
温瑶点点头:“父亲有许多孤本藏书,可他不爱看,其它姐妹也不喜文墨,只爱聚在一起玩闹,只有妾身爱清净,倒常常与诗书作伴。”
裴琰:“那朕这里的书你应当都看过,这样吧,朕让宫人备些笔墨,便以春夜即兴为题,朕与你各作一首诗出来,谁写的好,今日便在床上安寝,反之就到外间的矮榻上将就一夜。”
他说罢,弯眸轻笑:“温贵人,朕是为你好,你若这时再回去,会被人笑话的。”
温瑶心驰神荡,等回过神,已然应了“好”字。
翌日晨会时,温瑶是来的最早的那个,姜姝仪是来的最晚那个。
谨嫔冷哼:“这人与人就是不一样啊,有些人得了宠,就爱耀武扬威不尊中宫,再看看人家温贵人,照样明事理懂规矩。”
这“有些人”说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温瑶瞥了姜姝仪一眼,见她眼下微青,神情倦怠,像是昨夜没睡好的样子,便轻飘飘收回目光。
“温贵人才承了一次恩,也不算得宠吧?”柔嫔不屑地轻笑了声:“哎呀,嫔妾忘了,或许对谨嫔姐姐来说,温贵人已然算得宠了。”
姜姝仪本来是有些难以接受的,一听这话,吓得赶紧连连摇头:“不,不要!”
被降位禁足固然丢面子,可比起让太后打一顿,给温瑶出气的屈辱来说,还是好得多的。
只是......
姜姝仪可怜巴巴地看裴琰一眼,感觉腿有些蹲麻了,便按着他的膝盖起身,要轻车熟路地往他怀里坐。
裴琰手指动了动,到底没阻拦。
姜姝仪坐下时,正好被玉腰带硌着,也没在意,依偎在裴琰胸前,闷声问:“禁足多久呀?陛下会来看臣妾吗?若是臣妾一个人孤枕难眠,陛下在外头继续独宠温贵人,臣妾会伤心死的。”
“到母后消气为止。”裴琰动了动身子,语速略快地回答:“也不能来看你,禁足就是为了让你一个人思过,哪有边思过边承恩的道理。”
姜姝仪心一下子就凉了。
那这和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前世罪过罄竹难书被幽禁时,他还能来陪她呢!
姜姝仪不说话了,瘪着嘴,低垂的长睫轻轻颤抖。
裴琰有些意外,还以为她会继续闹,没想到竟自己伤神起来了。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姜姝仪便又打起精神了,抬眸望着他,期待地问:“陛下能给臣妾几件您的贴身里衣吗?”
裴琰顿了顿:“你要朕的衣裳做什么?”
姜姝仪凑到他衣襟处,轻轻吸了口气:“有陛下的气息啊,臣妾一个人睡着不安心,既然抱不着陛下,那就只能抱陛下的衣裳了。”
裴琰难得默然。
他看着姜姝仪满眼依恋的样子,良久,唤了她的名字。
“姜姝仪。”
等她看过来时,裴琰好心提点:“朕昨夜给你留了东西。”
姜姝仪怔了一下,随即恍然,明白他说的是玉佩。
她挪了挪身子,一边肩膀靠着裴琰,伸手往自己怀里摸去。
裴琰视线落在饱满圆润处,还未多久,眼前便出现一个青玉雕龙佩。
姜姝仪把玉佩捧在掌心给他看,像是炫耀:“臣妾贴身带着呢!”
“嗯,把御赐之物保存的很好。”
裴琰夸过后收回视线,落在她脸上,问:“你的婢女没有告诉你朕的话吗?”
姜姝仪:“说了呀,陛下应允臣妾拿着这个玉佩,什么时候想面君都可以,再也不用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了。”
她说完一顿,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蓦然睁大眼,眸光发亮地瞅着裴琛:“那是不是臣妾拿着玉佩,在禁足期间也能去找陛下了?”
裴琰:“朕没这么说。”
顶着姜姝仪开始失望的目光,他不紧不慢道:“不过,朕会让御前侍卫看守昭阳宫,他们若认这玉佩,把你带到朕身边,朕也不会撵你走。”
裴琰就看见姜姝仪再度由悲转喜。
她这次有些不太敢确信了,睁着乌黑圆润的眸子,里面喜意雀跃,但又带着些许忐忑,非讨要个准话不可:“陛下,臣妾到底是能去还是不能啊,侍卫不会不认这玉佩吧?”
裴琰:“朕也不知,你若不放心,朕就把里衣留下,你把玉佩还给朕吧。”
姜姝仪立刻火急火燎地把玉佩藏回怀里,从裴琰身上下来,后退两步,像是生怕被抢走了似的。
“不要!衣裳哪有您整个人好,衣裳又不能抱臣妾,不能哄臣妾,冷冰冰的还要臣妾去暖它。”
裴琰没忍住轻笑一声:“嗯,那就拿好你的玉佩吧,今明两日不可以,朕无暇,后日你再用。”
姜姝仪抱着玉佩连连点头。
*
傍晚,姜妃受到陛下申斥,被禁足一年的消息便传遍了六宫。
御书房内。
兵部尚书郭镇雄与京营指挥使褚昂已等候多时,见陛下来,正要请安,便听得淡淡一个“免”字。
郭镇雄立刻直起腰,望着在御案后落座的陛下,上前两步,黝黑的面目上满是毅然:“求陛下应允,准臣出征西北!”
裴琰面色平淡地看着他:“出征可以,但你做不了主帅。”
“为何?”郭镇雄有些急,被褚昂拧了一把才反应过来失礼了,干脆扑通一声跪下,卑微又焦灼地梗着脖子瞅陛下。
褚昂已然有了些许猜测,见陛下不语,便适时出声询问:“陛下莫非是打算还以温将军为帅?”
“不可啊!”
郭镇雄瞪大了眼,痛心疾首道:“那温寰分明狼子野心!几番放走西阗的贼首,目的就是养寇自重,西北只要一乱,陛下就不得不重用他!”
裴琰指尖轻叩御案,不紧不慢道:“所以,朕这次非要他出征不可。”
郭镇雄看着陛下不容置喙的样子,立刻左右环顾,准备在殿内找个柱子撞。
不活了!
谁说只有文官才死谏,他今天非死一个名垂青史不可!
“朕让你随温寰出征,便是为了让你在他放走贼寇时,当着三军的面斩下他的头颅。”
一道温缓的嗓音传来,郭镇雄霎时不找柱子了。
他惊愣抬头,仰视着面如冠玉,气度温和的帝王,那双漆黑狭长的凤眸分明平静如水,可却让他感受到了沙场上的刀光剑影,杀人于无形。
郭镇雄噎了噎,才道:“虽然臣也觉得温寰祸国殃民,罪不容诛,可他毕竟有先帝赐下的丹书铁券,能免三次死罪,还有太后,陛下您纯孝,恐不忍——”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裴琰唇角微微弯起,含笑看着他:“郭爱卿,这个道理,还需要朕来教你吗?”
......
姜姝仪去乾清宫扑了个空,才得知裴琰在御书房与朝臣议政。
程守忠的干儿子程禄在这里守着,瞧见姜妃娘娘欲站在殿外等候,有心讨好,便斗胆自作主张,谄媚道:“娘娘去殿内等吧,春寒料峭,若冻伤了身子,奴才们万死也难赎罪啊。”
姜姝仪自然不愿委屈了自己。
她道了谢后便抱着一卷诗经走入殿内。
外殿的漆金龙纹翘头案上堆着两摞才送来的奏折,合起来得有半人高,姜姝仪前世习惯了在裴琰批奏折时蜷在他身旁看书,下意识要过去,但刚抬起脚,就想起自己现在或许还不能那么僭越。
真烦。
姜姝仪脸色微垮,转身走到临窗的长榻上坐下,将诗经在炕桌上放好。
她今日想好了,裴琰不是要翻牌子吗?她就打着请教诗书的名义,赖在这儿不走了,看他怎么当着自己的面翻别人的牌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殿外传来宫人的行礼声:“陛下。”
已然看书看得有些打瞌睡的姜姝仪一下子清醒了。
她本想下榻去迎,却鬼使神差地扭头往窗外看去,恰好对上裴琰的视线。
春光旖旎,落在龙章凤姿的帝王身上,在地上拉出颀长的影子,他缓步走着,脸庞如玉般温润,平和的眸光落在她脸上须臾,便移开了,径直往殿门那边走去。
姜姝仪连忙穿好鞋履,下了软榻,快步走到殿门口时,裴琰正好也进来。
她眉眼弯弯,屈膝请安:“臣妾拜见陛下。”
裴琰暂且没理她,扫了眼程禄,程禄顿觉心头一震,慌忙低下头。
程守忠眼来回一瞟,明白了什么,程禄这小兔崽子想趁自己不在对娘娘献殷勤,结果撞到陛下逆鳞上去了。
这乾清宫是什么地方,敢擅自做主放人进来,真是不要命了。
他冷着脸对程禄使了个眼色,程禄明白过来意思,双腿发软地跟着他退了下去。
姜姝仪许久没听到裴琰说话,抬起头,便见裴琰目光落向了窗边,自己放书卷的长榻上。
“你带来的书?”
他温和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疑惑。
姜姝仪直起身,抓住裴琰的袖子,用撒娇的腔调道:“是呀,臣妾想继续跟着陛下念书。”
“哦?”裴琰回过头来,垂眸看了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一眼,微笑着问:“你不是说已为人母,再被朕教着很失威仪吗?”
姜姝仪先前确实这么觉得,她要教养孩子,结果还让孩子看见母妃被父皇教着,确实有损威仪。
但现在孩子算个什么。
姜姝仪叹气,贴过去抱住裴琰:“可是为人母好累啊,臣妾这半年心力交瘁,还是觉得做陛下的学生时快活。”
裴琰失笑,拍她后背:“成何体统,起来,朕还不曾更衣。”
姜姝仪也笑,松开手,仰起头眸光晶亮道:“那臣妾服侍陛下。”
裴琰没什么好拒绝的。
寝殿内,裴琰面对着姜姝仪张开双臂,任由她动作。
姜姝仪轻车熟路地脱下他身上绣着十二章纹的龙袍,交给随侍的太监,又拿起托盘里的一件月白常服为他换上。
那双手葱白细嫩,在他身上摩挲来摩挲去。
裴琰一直没有告诉她,她更衣的功夫很差劲。
譬如在系腰带时,一般嫔妃都会蹲跪下为帝王整理,然而姜姝仪也只是站在他眼前耷拉着脑袋摆弄。
说她不懂,其实未必,裴琰能看得出来,她喜欢在自己身上贪图一份偏宠。
倒也不奇怪,她姨娘走得早,主母在庶女和亲女间定然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的,一个从小眼看着别人受偏爱的人,怎会不羡慕向往呢。
裴琰不曾戳破过她,姜姝仪被他养的娇气,平日里一句重话都受不得,若小心思被揭穿,恐怕要大哭一场,而后再也不经手这些事。
横竖他确实偏宠她,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纵容些又有何妨?
姜姝仪正专心致志地为裴琰整理衣襟,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沉闷的杖声,和人被堵嘴后从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呻吟。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朝着裴琰的方向缩了缩,问:“是在打人吗?”
裴琰顺势抱住她,淡淡“嗯”了声。
姜姝仪好奇:“打谁呀?”
“程禄。”
裴琰轻轻拍着姜姝仪的脊背,语调温和,甚至带着纵容宠溺之意:“他私放你入乾清宫,你们两个都有错,朕不忍责你,便只能杖毙他,你听着声音,就当是受过教训了,下次朕不在,你不可以直入正殿,若等累了,就去偏殿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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