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琰姜姝仪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蹒跚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皇后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人,才严厉地开口:“昨日邱氏的前车之鉴,本宫看你们是一个都没往心里去。”众嫔妃叫苦不迭,如何没往心里去?今儿她们都不敢说话了!姜婉清自从姐姐在宫中得宠后,家里人人人都让着她,已经很久没跪过这么长时间了,此刻没忍住身子微微一晃。“姜常在!本宫说的就是你,若跪不好就去外头砖地上!”沈皇后陡然一声厉斥惊得姜婉清险些坐地上。她愣愣抬头,就见沈皇后正怒视着她,语气满是失望:“本宫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与你姐姐不同,谁料你比她还不知天高地厚!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降位都是轻的了!”姜婉清脸上霎时青一阵白一阵,身子也晃了晃。皇后这是知道自己昨天说什么了?是陛下告诉的,还是姐姐......沈皇后又训斥完她,又盯上吴贵妃:“...
《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沈皇后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人,才严厉地开口:“昨日邱氏的前车之鉴,本宫看你们是一个都没往心里去。”
众嫔妃叫苦不迭,如何没往心里去?今儿她们都不敢说话了!
姜婉清自从姐姐在宫中得宠后,家里人人人都让着她,已经很久没跪过这么长时间了,此刻没忍住身子微微一晃。
“姜常在!本宫说的就是你,若跪不好就去外头砖地上!”
沈皇后陡然一声厉斥惊得姜婉清险些坐地上。
她愣愣抬头,就见沈皇后正怒视着她,语气满是失望:“本宫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与你姐姐不同,谁料你比她还不知天高地厚!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降位都是轻的了!”
姜婉清脸上霎时青一阵白一阵,身子也晃了晃。
皇后这是知道自己昨天说什么了?
是陛下告诉的,还是姐姐......
沈皇后又训斥完她,又盯上吴贵妃:“她们新人不懂规矩,吴贵妃你也不懂吗?你,还有你们这些跟着陛下从潜邸出来的人,仗着陛下宽仁念旧,这两年折腾出多少事来,惹得前朝大人们都看不过眼,劝谏陛下要约束后妃,你们就不以为耻吗?”
这话说得潜邸旧妃面上都挂不住,奈何这也确实是实话。
她们之前一直觉得陛下温柔宽和,所以平日言行肆无忌惮,就去年一年间便闹出了数十桩互相争斗的公案,可以说是乌烟瘴气一团糟。
而陛下除了严惩过一次欲诬陷姜妃的钱贵人外,对其它事都是交由皇后发落,次次从轻。
前朝的大臣原本是不愿干涉后宫之事的,可奈何后宫实在太过分了,帝王家事即国事,他们不得不纷纷上奏。
陛下是没错的,作为千年难得一遇的仁君,只是对后妃宽慈的有些过分了而已,劝一劝就好,他们主要明里暗里指责皇后管理后宫不力,连带着也希望太后管一管事儿。
她们原本还为皇后被攻讦而幸灾乐祸,结果谁知道陛下真听进去了啊!
先是邱答应,接着是姜妃的妹妹,陛下这是要开始整顿后宫吗?
沈皇后训完旧人又训新人,一通雷霆之威发下去,众嫔妃们个个唯唯诺诺,除了认错半句不敢吭声。
资历深的还好,可苦了刚入宫的新人们,本来觉得陛下仁善,皇后宽和,结果一进宫,这两位都变成夜叉了,她们这是什么命啊。
沈皇后训了众妃整整半个时辰才放她们离开。
她倚坐在凤椅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素琴连忙吩咐小宫女端来热茶,服侍沈皇后喝了几口,而后帮她按揉穴位,顺口道:“娘娘今日这么一遭,只怕是要被不少人记恨了。”
“本宫有什么办法。”沈皇后掀眸睇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闭上双目,转开话头:“她们记恨也翻不出风浪,这皇宫是陛下的皇宫,只要他还觉得本宫这个皇后合心意,本宫便高枕无忧。”
素琴感慨地叹了口气。
*
裴琰在下朝后便被太后以身子不适为由叫去了慈宁宫。
此次不止温太后,温瑶也在。
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襦裙,梳百合髻,簪钗不多,打眼看过去很素,很难让人联想到那支色泽莹润的白玉兰花簪会价值连城。
温瑶本来正坐在床边与太后说话,见裴琰来了,立刻起身,规矩得体地行礼请安:“妾身见过陛下。”
“什么陛下,你该叫表哥的。”
温太后笑着嗔了侄女一句。
裴琰面上带着一贯的温润斯文,让温瑶免礼。
温瑶起身:“多谢表……”她似是有些难说出口那两个字,脸颊微红,最后还是道:“多谢陛下。”
温太后含笑打量他们两人:“琰儿,哀家知道你喜欢年纪小的,当初先帝给你赐婚选侍妾时,那姜妃年纪最小,你便偏疼她,如今哀家的瑶儿可比姜妃还小几岁呢,不知你要怎么疼她?”
裴琰笑了笑,未置可否,继而走向太后:“听说母后身子不适?今日用药了没有?”
温太后不悦他打岔,轻哼:“你今夜召瑶儿侍寝,哀家身子就大安了!”
裴琰温和道:“那便是还没喝药了。”
他转身,吩咐侍立在一旁的魏嬷嬷:“去给母后熬药,朕要亲自看着母后喝下才安心。”
温太后不想被他移了话题,可又享受皇帝儿子的孝心,一时又气又心暖。
等药的功夫,裴琰找了把檀木椅坐下,看着神色腼腆,眼中却带着几分清冷之意的温瑶,语气平和地问:“温贵人今日没有去给皇后请安吗?”
温瑶闻言面色微变,立刻跪在了地上,语气诚惶诚恐:“陛下恕罪。”
温太后急了:“是哀家让她来的!怎么?你那宠妃就能天天不去请安,哀家的侄女儿一次便不行了?”
裴琰轻叹一声:“母后躺好吧,朕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温太后这才松了口气躺回去;。
裴琰继续打量温瑶:“朕记得你,你三岁那年,舅舅奉先帝旨意到西北打仗,你母亲恰好又病了,家中能理事的只剩下你祖母,她唯恐顾不上年幼的你,便将你送到了宫里,让母后照看着。”
温瑶听到这话怔然了片刻,才隐约记起那段往事,有些惊讶道:“陛下竟然还记得这种小事?”
裴琰点点头,温声道:“朕还给过你桂花糖吃,不过兴许你已经忘掉了。”
温瑶眸光微动,紧接着又皱眉。
她是真不记得有这件事,逼着自己用力想,也没半分印象。
或许真是忘了吧,温瑶只能先谢恩。
温太后听得心花怒放,原来这么早两人就结下缘分了。
裴琰又问起温瑶这几年可好,平日都喜欢做什么这种闲话。
温太后看着他们一问一答,和和气气的样子,更是开怀。
等到药熬好了,裴琰接过来,亲自服侍温太后喝下。
温太后心情好,感觉药都比往日甜了。
但她还惦记着让侄女侍寝的事。
“琰儿,哀家跟你说的话你究竟放在心上了没有?新人入宫都三天了,你一个牌子都不翻,还在昨儿个青天白日的与姜妃厮混,实在是不成体统。”
裴琰把药碗交回魏嬷嬷手上,无奈叹气:“朕还真是连一点儿小错都瞒不过母后。”
毕竟不是亲生的,温太后说完这番后就自知失言,怕裴琰介意自己偷偷打听他的行踪。
好在儿子很孝顺,并没有在乎。
她不自觉放软了语气,拉着裴琰的手道:“那不是你的错,是姜妃不明事理,瑶儿就很好,真有这种事,她也会劝谏着你。”
裴琰面露无奈:“母后这样句句不离表妹,让朕想起了小时候,母后也是心心念念着三哥,视朕若无物,朕这心中实在有些吃醋难过。”
温太后被这一句话彻底逗笑了,笑着笑着又有些想哭。
是她不好,从小不疼裴琰,纵容着亲儿子欺负他,然而到最后只能依靠裴琰时,他却毫不介意,还拿自己当亲生母亲般敬爱了这么多年。
温太后难得如此愧疚,看着裴琰黯然的目光,甚至觉得,他要是真不喜欢瑶儿就算了,她不勉强他。
然而裴琰像是怕她担心,很快恢复笑意:“不过既然是母后所愿,朕无有不从。”
他从容站起身,看向温瑶:“你今夜预备着吧,母后身子不好,朕听你言谈,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平日闲暇便常来陪陪母后,劝母后安养身子,不要操心劳神。”
温太后这回是真的湿了眼眶。
明明是儿子,她却生出一种女儿要为自己委身他人的感觉。
温瑶已然叩首应诺。
裴琰淡淡颔首,继而对太后一礼:“朕还留了几位大臣在御书房,西北又起了战事,朕要与他们议出征之人,母后好好休息吧。”
温太后下意识想亲自送,想起自己还在装病,又赶紧坐好,忍着哽咽之意改口:“让,让瑶儿送你吧。”
裴琰看向温瑶,温瑶脸上恰好在此时闪过一丝不情愿,又在对上他目光的一瞬慌乱地垂下头。
裴琰收回目光轻笑:“不必了。”
柔嫔啧了声:“现在还口出狂言,不知悔改,快快拉出去打吧。”
沈皇后高坐上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直到温瑶喊叫着被拉出去。
“你威风吧,横竖本宫也管不了你,最后落得什么结果,也与本宫无关。”
没有指名道姓,但姜姝仪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她与沈皇后并不是一开始就交恶的。
皇后比裴琰还年长四岁,在东宫时对她很是关照,衣食起居都插手安排,姜姝仪也把她当成了半个娘,很是仰赖。
后来裴琰登基,姜姝仪初承宠便盛宠,一个月内除了她,其它嫔妃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沈皇后有一日在请安时把她留下,严肃地告诫她要劝陛下雨露均沾。
彼时姜姝仪才得了乐趣,怎么愿意,沈皇后便忽然一改先前宽和模样,呵斥她去偏殿跪着抄女训,姜姝仪哭闹不从,皇后就下令让掌事宫女用戒尺打她。
从上午到深夜,她一直不停地抄书,停下来就会挨打,等被放出坤宁宫时,已然双手颤抖,胳膊上后背上满是伤痕了。
是夜大雪,裴琰因政务繁忙独宿乾清宫,姜姝仪不顾金珠玉珠阻拦,哭着朝那边奔去,路上摔倒在雪地里好几次,等到殿外时,整个人衣发不整,被侍卫拦着,凄厉地哭喊陛下。
御前的程守忠出来了,说陛下已然就寝,请她回宫,有事明日再来。
姜姝仪就不信自己哭得这么惨,裴琰还能睡得着,她委屈又崩溃,干脆直接喊了裴琰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吓得所有宫人色变。
乾清宫终是亮起了烛火,殿门被小太监躬身打开,身着玄色寝袍的裴琰立于玉阶之上,凤眸与夜色一般漆黑深邃,不带任何情绪地看向她。
姜姝仪看见他就像看见了君和父,径直扑过去,抱着他哭诉自己挨了皇后的打,膝盖疼,手疼,身上哪哪都疼,末了才注意到裴琰只穿着一层单薄寝袍,又赶紧从他怀里撤离,抽噎着问自己身上的雪是不是冻着他了?
裴琰垂眸看了她许久,才将她打横抱起,带回了寝殿。
翌日,裴琰下旨申斥沈皇后善妒失德,用辞严厉,让程守忠在晨会时当着满宫嫔妃宣读,沈皇后颜面尽丧,立刻面色惨白,跪在地上摇摇欲坠,几乎晕厥。
不止如此,圣意还要杖毙那日责打姜姝仪的宫婢,令皇后亲自观刑。
那名宫婢是皇后心腹,沈素贞眼见她奄奄一息,终是扑上去以身相护,生生受了十杖才保下宫女一条命。
姜姝仪再见沈皇后时,她冷若冰霜,讥笑道:“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本宫大可以不管你,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为了你好,你却到陛下面前告本宫的状,害本宫到如此田地,既如此,本宫以后再不会管你,你是死是活都与本宫无关。”
姜姝仪犹豫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最后还是觉得没有。
为她好应该护着她,不让她被害,而不是不让她受宠,还那样狠的责打她。
从那后,两人彻底决裂,针尖对麦芒到如今。
坤宁宫外的宫道上,清脆的巴掌声终于停下。
抱琴才一被松开桎梏,便哭着奔向温瑶,想要扶起她:“贵人,咱们去见太后娘娘吧!”
温瑶两颊红肿,神情有些呆滞,正要跟着抱琴起身,苗望舒的首领太监赵康就尖声尖气道:“哎呦,这是要扶着你主子往哪儿去啊?忘了娘娘还吩咐温贵人罚跪两个时辰吗!”
姜姝仪知道,裴琰一向心慈手软,也就程守忠心狠,爱说些这种话,裴琰从来不会听,最后还是要从轻发落。
即便不是如此,她也没打算为姜婉清求情。
还都是因为姐姐才这么叫的,呵,求人也不忘攀扯,那就为姐姐死一死去吧。
姜姝仪不悦地抽回袖子,往旁边跪了跪。
姜婉清有些震惊。
她知道姐姐在生自己的气,可她现在就要死了啊,姐姐也一言不发?
情急之下,姜婉清计上心头,身子晃了两下,闭眼便往一旁倒去。
姜姝仪差点被砸到,回过神后一脸无言。
太假了啊。
程守忠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向陛下投去询问的目光。
裴琰语气淡淡:“既然晕了,便让人送回咸福宫吧,传朕的旨意下去,降姜贵人为常在,罚俸半年,再告诉淑妃,若管不好自己宫里的人,下次便同罪论处。”
程守忠恭敬应是,招呼宫人照办。
姜婉清被两个太监抬了出去,姜姝仪看见她攥紧的拳,都能想象出她如果睁着眼,神情该是何等愤恨不甘。
“姜妃。”
一声不轻不重的呼唤招回了姜姝仪的神思。
她连忙看向裴琰,见对方正瞥着自己。
他薄唇轻启,唤她:“过来。”
姜姝仪敏锐地感觉出裴琰好像不太高兴。
倒很正常,经姜婉清闹这一场,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她思索须臾,向裴琰伸出一只手,满眼期许,软声撒娇:“臣妾腿疼,陛下来扶一扶好不好?”
裴琰视线从那白嫩纤柔的手上一扫而过,落回她脸上,语气听不出情绪:“朕扶过一次了,这次你自己起来。”
不扶就不扶吧,姜姝仪还是很识趣的。
她故作费劲儿地站起身,然后快步走到裴琰身边,杏眸明亮地看着他。
裴琰没理她,对程守忠吩咐:“退下,把殿门关上。”
程守忠多机灵啊,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他面带笑意应声“是”,然后赶紧领着宫人下去,亲自把殿门关得严丝合缝。
殿内的光线一下子昏暗了不少。
几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透进来,落在裴琰身前不远处,他坐在阴影里,屈指扣了扣自己的膝盖,嗓音温沉的命令:“姜姝仪,伏到朕膝上来。”
姜姝仪极少被他唤全名。
对比戏文里那些在后宫里爱妃来爱妃去的帝王,裴琰要冷淡的多,对所有嫔妃都是直呼位分。
也就姜姝仪刚进东宫,跟着他学诗经时,有一次极不认真,三番两次出神,他才唤了她全名,而后罚她去墙角站了一小会儿。
还有就是前世被囚禁昭阳宫,她一开始会偶尔忍不住想起儿子,裴琰也是唤着她的全名罚她。
此刻被这么喊,姜姝仪心头一颤,对上裴琰虽然平静,却不容置喙的目光,又有些失望。
这分明不是要这样那样罚她,而是要认真的兴师问罪。
姜姝仪抿了抿唇,只能屈膝在裴琰腿侧跪坐下来,而后乖乖偏头枕在他的双膝上,明明是做过许多次的亲昵姿势,此刻她心里却忐忑不已。
裴琰是因为姜婉清的事迁怒她了吗?
姜姝仪刚才一时太忘形,竟忘了如今的裴琰对她并不会无限纵容。
姜婉清是她求着弄进宫的,如今又出这等幺蛾子,可不是要迁怒她。
这可怎么办是好......
裴琰垂眸,看见姜姝仪像一只胆怯的猫儿,虽然枕在主人腿上,尽力表现得乖巧迎合,可那扑簌簌乱颤的眼睫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安。
他伸出手,安抚般轻轻揉捏着她的后颈。
“姜姝仪,朕接下来问你的话,你不许说谎,否则——”
否则什么?
姜姝仪悬着心,支棱起耳朵。
“朕会重重罚你。”
姜姝仪闻言身子一僵,紧接着眼眶忽酸。
两辈子了,还是第一次从裴琰口中听到认真的“罚”字。
还重罚。
放在重生前,自己就是屠了后宫,裴琰也只会按着眉心,颇为头疼地轻斥一句“胡闹”,再帮她遮掩弹压。
裴琰是她依赖惯了的人啊。
怎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忽然就不想重生了,干脆死掉多好,也不必回到十年前,面对这个没那么疼自己的裴琰。
“听到了吗?回话。”
偏偏裴琰在这时逼问。
视野里是帝王腰上雕琢精美的龙纹玉带钩,姜姝仪再次难过的意识到,此刻自己面前是君,不是夫。
她强忍着满腔酸涩,顺从回答:“臣妾听到了,臣妾不敢对陛下说谎。”
裴琰轻轻“嗯”了声,停下了揉捏她脖颈的动作,同时开口:“你厌恶你妹妹,不是因为做了噩梦,对不对?”
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姜姝仪心里咯噔一下。
裴琰是怎么发现的?!
她能确定裴琰没重生,否则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重话......
“又不回话了?”
头顶传来淡淡不悦的嗓音,姜姝仪来不及思索太多,闭了闭眼,视死如归道:“陛下说的对!”
既然被发现了,还有什么好掩藏的,坦白从宽,任由裴琰怎么办吧。
裴琰眉目间的沉冷之色多了些。
果然如此。
他捏住姜姝仪的下颌,略用力抬起她的脸,不许她再趴在自己的腿上。
姜姝仪被迫与裴琰对视,看着他严肃的面容,终是没忍住委屈,眼眶一红,被压抑许久的泪水纷纷滚落出来。
裴琰用拇指抿去她的泪水,面上没有动容:“哭什么?怕朕治你欺君之罪吗?”
姜姝仪边掉眼泪边摇头,又点点头,用哭腔断断续续地说:“怕,臣妾怕,但哭不是因为怕,是因为陛下如今不疼臣妾了,臣妾委屈,才,才哭......”
“朕还要怎么疼你?”
裴琰面色平静似水,手上拭泪的力道却微微加重:“朕待你不够好吗,没有给你殊荣吗?你呢?对朕没有半句实话,还敢说委屈。”
姜姝仪此刻除去哭什么也不会了。
“你生母去的早,自幼过得苦,对周围人心怀警惕无可厚非,但是对朕,你实在不该设防。”
裴琰擦不完她的眼泪了,索性任她哭。
至少知道哭,便是知道错了。
他俯视着哭得逐渐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儿,一双凤眸晦暗不明:“既然你与你妹妹早就不睦,为何要在朕面前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
“你求着朕让她入宫,就是为了借朕的手帮你除掉她,对吗?”
“姜姝仪,朕竟不知,自己养了五年的人,还有这样的好心思。”
嗯?
姜姝仪哭声一顿,有些懵。
好像不太对......
裴琰不是发现她重生之事了吗?这说的是什么?
姜姝仪有些冷静了,仔细一想,裴琰又没重生,就算再心思缜密,也不可能凭空猜出她重生了啊。
再结合裴琰这话,他莫非只是察觉出自己对姜婉清有积怨?
姜姝仪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咬了咬唇,抓住他的衣袖,用心虚的语气说:“陛下连臣妾这点小心思都看出来了啊......”
姜姝仪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身后响起一声:“给姜妃娘娘请安。”
她回头,见是低眉顺目屈膝行礼的温瑶。
应当是皇后散了晨会,众嫔妃眼下都陆续从坤宁宫门内出来了。
吴贵妃往这边瞥一眼就走了,薛淑妃与姜婉清说着话,两人都面带笑意,姜婉清看见姜姝仪,笑意一僵,抿了抿唇,似是想过来,最终还是别开了脸,一副在生气的样子。
姜姝仪觉得恶心,宁可看回温瑶,皱眉问:“温贵人不回宫去,来本宫眼前晃悠什么?”
温瑶直起身,抬眸望着姜姝仪,语气平静:“妾身是想问问娘娘,方才为何瞪视妾身,可是因为妾身昨夜承恩,娘娘心中不舒服了?”
姜姝仪更恶心了。
她想起裴琰让自己不用受委屈,便毫不客气地回怼:“你像个贼一样鬼鬼祟祟地盯着本宫,本宫不瞪你瞪谁?”
温瑶轻笑:“有吗?妾身不记得,不过姜妃娘娘这是承认瞪妾身了是吗。”
姜姝仪气得脑壳痛,没忍住道:“瞪你又如何?本宫是妃位,你不过一个小小贵人,就是打你你也得受着!”
温瑶点头,行了一礼:“妾身明白了,妾身告退。”便径自离开了。
姜姝仪不但脑壳痛了,还胸闷,深吸一口气,开始转头四顾。
苗望舒呢?她一刻也忍不了了,现在就要弄死温瑶!
苗望舒与冯依月一起出来的。
冯依月瞧见姜姝仪,立刻眼眸一亮,撇下苗望舒朝她快步走来。
“姜妃娘娘安!”
冯依月笑盈盈地行过礼,拉着她的袖子满眼期待地问:“娘娘是在等妾身吗?”
姜姝仪一时语噎。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忽然有种久幽暗室之人忽然得见天光之感,莫名恍惚。
重生回来这几日,她心里眼里只有裴琰,对冯依月虽关怀,但那也不过是为弥补前世遗憾,毕竟冯依月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死掉十年了,而最亲密无间,日日同床共枕的是裴琰。
看着冯依月的眼,姜姝仪终是没能说出骗她的话,别开脸轻声道:“......本宫是有事要与苗昭仪商议。”
冯依月眼中的光一下子弱了。
她无措地收回手,而后又赶紧笑了笑:“哎呀,是妾身多想了,那妾身若帮不上忙的话,就先回宫啦。”
苗望舒瞥了冯依月一眼,压低声音对姜姝仪道:“此处不清净,娘娘不如与臣妾一起回储秀宫再说话吧。”
姜姝仪点点头,拉住冯依月的手,对玉珠吩咐:“把柔嫔也叫来储秀宫吧。”
柔嫔刚才走得早,玉珠应声去追人。
储秀宫。
“本宫想除去温贵人,你们有法子吗?”
苗望舒还好,之前经历过一次娘娘这种问话了,柔嫔吓得直接喷了茶。
她一边咳嗽,接过苗昭仪递来的帕子,一边不可置信道:“娘娘,这除掉是什么意思,要温瑶的命吗?咱们,咱们也没做过这种事啊,头一桩就动太后的侄女吗?”
姜姝仪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在姜婉清进宫前,自己的手段仅限于联合着这三人陷害诬陷其它嫔妃。
比如冯依月摔一下说是薛淑妃推的,苗昭仪看见了;或者柔嫔“脚滑”掉进荷花池,咬定是吴贵妃指使人动了池边砖块;再就是姜姝仪直接哭着去找裴琰,胡诌说这个那个全欺负自己,求他做主......
现在想来,无地自容,好似有病一样。
万幸姜婉清不知道这些事,若不然前世告发自己时把这些也说出来,那姜姝仪就把脸丢到十里地外去了,直接从心狠手辣的妖妃,变成脑子有病的傻妃。
昭阳宫正殿。
“本宫想除去姜婉清,你有法子吗?”
苗昭仪刚入殿内就听见这句话,冷不丁吓了一激灵,怔怔地抬头看着面色认真的姜妃娘娘,而后赶紧环顾四周。
姜姝仪瞧出她的顾忌,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放心吧,本宫让玉珠带着宫人下去了,不会有人听见,纵然听见了也无妨,有本事就去御前告本宫,看谁先死在谁前头。”
还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娘娘,应该没得失心疯,苗昭仪松了口气,可......
她惊疑不定地问:“娘娘不是只有姜贵人这一个同母妹妹吗?怎么忽然要除掉她?”
姜姝仪自然不需要对苗望舒哭诉自己做了噩梦。
她只道:“本宫最近才发觉她不是个好东西,从小谁都不诓,就逮着本宫这个亲姐姐诓,可惜后的悔晚了,她如今已然入宫,只能让你帮忙想个法子除去。”
这也算是实话,她一夜睡不着,在弄不弄死姜婉清之间反复犹豫,时而脑海中浮现起姨娘去世之前,把自己的手和姜婉清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掉着眼泪说:“你妹妹还这样小,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然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时而脑海中又浮现起姜婉清摔坏了嫡母赏赐的玉镯,向自己哭诉会被责罚,姜姝仪于心不忍,把自己的镯子给她,她嘴上说着“那姐姐怎么办?”,手上却已接过了镯子。
类似的事数不胜数,只是姜姝仪从前被猪油蒙了心,不愿往那个方面想罢了 。
苗昭仪看出娘娘不是玩笑,皱眉沉思良久,语气沉重道:“除掉一个贵人,也不是说做就做的,依臣妾浅见,娘娘若不喜她,不管不顾就是了,姜贵人是娘娘的妹妹,那些嫉恨娘娘的人奈何不了娘娘,自然会迁怒她,娘娘只需坐山观虎斗,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姜姝仪有些郁闷地看她一眼:“本宫昨日打听了,皇后和淑妃对她颇为拉拢,赏赐了不少东西,怎么斗得起来?”
“娘娘想想,皇后为何偏偏拉拢姜贵人,不拉拢其它新人?”
姜姝仪思索:“因为她是我妹妹?拉拢了她,好恶心我?”
苗昭仪笑了一声:“娘娘只说对了其一,确实是因着她是娘娘的妹妹,但也不止是为了恶心娘娘。”
“哦?”姜姝仪双眸发亮地望着她。
前世,苗昭仪就是她的智囊。
不同的是,因为被冯依月之死打击,那时苗望舒性子变得黯沉狠厉了许多。
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笑着和自己商讨,只会无条件听从自己的吩咐,舍身入局,去除掉那些人。
可惜后来,在吴贵妃,淑妃,谨嫔等人相继死的死疯的疯后,苗望舒毫无征兆地在冯依月祭日那天悬梁自尽了。
“她们拉拢姜贵人,自然是想从她身上入手,对付娘娘。”
苗昭仪稳声说着:“如若发现无用,姜贵人对娘娘没有半分挟制的作用,她就会成为弃子,人人都能踩一脚,据臣妾所观,姜贵人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到时候自然会与她们内讧起来,咱们看戏就好。”
姜姝仪一时还真不适应开始求稳的苗望舒。
她存着试探忠心之意,故意娇蛮道:“若本宫现在就非让她死不可呢?”
苗昭仪无奈地笑:“娘娘对臣妾有恩,若执意如此,臣妾也只能去想法子做到,只求东窗事发之日,娘娘向陛下求情,莫要连累臣妾的家人便好。”
姜姝仪观察着她的神情不似装模作样,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她如今实在是被姜婉清弄怕了,总觉得自己眼光不好,识人不清。
不过看来也没全瞎眼,至少苗昭仪还是真忠心的。
其实仔细想想,求稳也没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前世自己做的那些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事,最后不还是被亲妹妹抖搂出来了吗?
那时候好歹有裴琰袒护,如今圣宠不够,一朝事发,被秉公处置了可怎么办。
姜姝仪终是气不太平地应下了苗昭仪的意见。
苗昭仪又笑道:“不过娘娘能忽然想通,远离姜贵人也是好事,嫔妾方才路遇姜贵人,听其言辞,实在不像与娘娘有姐妹之情的样子。”
她将方才与姜婉清的对话,对方说皇后淑妃很好之言如实相告。
姜姝仪听完冷笑了声。
这是姜婉清的惯用伎俩,谁都是好人,就只在外人面前贬低她这个亲姐姐。
她扬声喊来宫人,吩咐:“去,把姜贵人带进来吧。”
苗昭仪顺势起身:“那臣妾就先告退了,今日坤宁宫杖责了个新入宫的答应,那答应体弱未能扛过去,冯美人因此有些受惊,臣妾身为她的主位,不得不回去照料一二。”
姜姝仪顿时想起那个比自己还胆小的家伙。
前世冯依月因为被当众掌嘴侮辱,意志消沉,所以今日是告病没去坤宁宫的。
这辈子亲眼目睹,也不知被吓坏了没有。
“她可是吓得不轻吧?哭了不曾?要不你让她今夜来昭阳宫吧,本宫陪着她睡。”
姜姝仪一迭声问完,苗昭仪默然几息,小声道:“只是略微受惊而已,娘娘不必担心。”
姜姝仪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宫人拿了几丸安神香,给苗昭仪带走。
苗昭仪前脚谢恩离开,后脚姜婉清就被滴翠带进来了。
“姐姐......”
姜婉清一见姜姝仪,就露出委屈的神色,眼眶发红,向前快走了两步,像是忽然又想起规矩来,连忙止住,屈膝跪下,望着姜姝仪哽咽道:“妹妹忘了规矩,给姐姐请安。”
姜姝仪坐在梨花木雕椅上,轻飘飘瞥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把玩手中一支通体莹润的粉玉桃花簪。
姜婉清被视若无物,愣怔了几息,试探出声:“姐姐?你......”
“这支玉簪是陛下赏赐给本宫的。”
姜姝仪开口打断了她,瞧见姜婉清瞬间盯向自己的手,嘲讽地勾了勾唇,继续道:“陛下赏赐给本宫时,还许下一诺,只要拿着这支簪子,便能无需通禀入乾清宫面圣。”
这话音落地,姜婉清的双眸霎时亮了,近乎贪婪地盯着她手中的簪子。
姜姝仪笑了笑,往前一递:“本宫送给你,好不好?”
姜婉清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脸上满是惊喜无措:“这......那姐姐岂不是进不去乾清宫了?我,我怎么能收下呀。”
她这么说着,却已然伸手摸向那玉簪,感叹:“好漂亮的粉玉啊。”
姜姝仪看着她,不动声色摊开手,姜婉清立刻就把玉簪拿走了,捧在掌心满眼珍惜,语调雀跃。
“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姜姝仪收回手,靠在椅背上,轻叹了口气:“阿婉,你怎么一点儿也没长大,还和小时候一样——”
姜婉清以为姐姐是要和自己叙旧了,赶紧把玉簪放入袖中,努力憋出眼泪。
然而姜姝仪的后半句犹如晴天霹雳,给了她当头一棒:“自私自利,装模作样,还让人一眼就看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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