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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全局

寂月皎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连环未解负深盟(2)井乙忙将朱绘飞扶起,看着他瞬间青紫的眼眶,摸了摸自己的脸,都有些替这位肉厚皮却不粗的贵公子疼痛。阿原却笑出一对好看的酒窝,悠悠道:“按大梁律令,搜你屋子也需你在场。大公子,你屋子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吧?为何这般着急?”朱绘飞差点气得呕血,一抬头正见知县李斐、县尉景知晚走来,却似看到了亲人,忙冲过去,正了正脸色,道:“二位大人,原捕快公报私仇,还想搜我屋子!”阿原道:“既有嫌疑,自当例行公事!”朱绘飞脸都气歪了,却把伤处牵得越发疼痛,忙捂着眼睛道:“笑话!我是朱府嫡长子,要什么没有?害我父亲做甚?分明就是因为想和我抢女人,故意与我作对!”李斐明知阿原是女子,咳了一声,问向阿原:“他有何嫌疑?”阿原便低声答道:“大人,...

主角:阿原萧潇   更新:2025-04-04 16: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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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阿原萧潇的女频言情小说《两世欢全局》,由网络作家“寂月皎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连环未解负深盟(2)井乙忙将朱绘飞扶起,看着他瞬间青紫的眼眶,摸了摸自己的脸,都有些替这位肉厚皮却不粗的贵公子疼痛。阿原却笑出一对好看的酒窝,悠悠道:“按大梁律令,搜你屋子也需你在场。大公子,你屋子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吧?为何这般着急?”朱绘飞差点气得呕血,一抬头正见知县李斐、县尉景知晚走来,却似看到了亲人,忙冲过去,正了正脸色,道:“二位大人,原捕快公报私仇,还想搜我屋子!”阿原道:“既有嫌疑,自当例行公事!”朱绘飞脸都气歪了,却把伤处牵得越发疼痛,忙捂着眼睛道:“笑话!我是朱府嫡长子,要什么没有?害我父亲做甚?分明就是因为想和我抢女人,故意与我作对!”李斐明知阿原是女子,咳了一声,问向阿原:“他有何嫌疑?”阿原便低声答道:“大人,...

《两世欢全局》精彩片段

连环未解负深盟(2)
井乙忙将朱绘飞扶起,看着他瞬间青紫的眼眶,摸了摸自己的脸,都有些替这位肉厚皮却不粗的贵公子疼痛。
阿原却笑出一对好看的酒窝,悠悠道:“按大梁律令,搜你屋子也需你在场。大公子,你屋子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吧?为何这般着急?”
朱绘飞差点气得呕血,一抬头正见知县李斐、县尉景知晚走来,却似看到了亲人,忙冲过去,正了正脸色,道:“二位大人,原捕快公报私仇,还想搜我屋子!”
阿原道:“既有嫌疑,自当例行公事!”
朱绘飞脸都气歪了,却把伤处牵得越发疼痛,忙捂着眼睛道:“笑话!我是朱府嫡长子,要什么没有?害我父亲做甚?分明就是因为想和我抢女人,故意与我作对!”
李斐明知阿原是女子,咳了一声,问向阿原:“他有何嫌疑?”
阿原便低声答道:“大人,朱继飞的枕下搜出两颗药丸,与朱蚀那些被调换的药丸气味相同。只是大人见过谁把可能害人性命的药丸放在自己枕下,等着人去搜?”
富贵人家多有服药强身的习惯,房中出现各色药丸都不稀奇;只是这害人的药丸不但没好好收藏,还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单单放了两颗在枕下,未免匪夷所思。
朱绘飞眼睛差点撞瞎,耳朵却还没聋,思维的反应速度也比他壮硕的身体要敏捷得多,几乎立刻叫起来:“你、你、你难道疑心我嫁祸我二弟?”
阿原道:“朱大公子,我可没这么说。如今真相未明,大家都有嫌疑。不仅你,连你母亲的屋子也难免要例行搜查一番。如此推三阻四,难道大公子房中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井哥,咱们待会儿倒要仔细翻找翻找。”
阿原笑得两眼弯弯,明明很好看,朱绘飞却两眼冒火,恨不得一拳将那笑脸砸个稀烂。可看着阿原淡定持剑的细巧手指,朱绘飞连伸拳都不敢,目光扫过偏心阿原的李斐,然后奔向倚门静立的景知晚,“景兄弟,你说这算什么事儿?若我爹真的是被歹人所害,我们就是苦主,怎的这原捕快拿凶拿到我们头上来了?”
景知晚眸深若水,声音也清清淡淡,“哦,大公子既是苦主,必定也急着查明真相。便请大公子前面带路,大大方方让原捕快搜上一回,既可洗去嫌疑,也可令那些妄加揣测之人无言以对。”
阿原都听得他言语间并无善意,不由抿唇看他。
景知晚并不回避她眼底的疑惑和愠怒,唇角笑意清凉,却吐字尖锐:“查案便查案,徒逞口舌之利,着实不像公门中人,倒与那些撒泼无礼的市井妇人一般无二。”
朱绘飞听得心神通泰,立时觉得辩不过这个市井泼妇般的原捕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忙道:“景兄弟说得极是,极是!我这便领你们前去我那屋子!”
他也顾不得屁股酸疼,颠儿颠儿地赶到前面带路,却比被阿原用剑逼着的管事行动迅捷多了。
阿原站在原地,看他们走出好一段路,方才抚了抚额,冲着景知晚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嘁”了一声。
小鹿算是阿原半个助手,时刻跟在阿原身边,早将眼前之事看得分明,跳过来悄声问道:“小姐,你得罪这县尉大人了?”
阿原道:“我跟他今天才头一次见面,你该看得很清楚吧?我有得罪他的地方吗?”
“顶多得罪了他的狐朋狗党……”小鹿沉吟片刻,忽一拍大腿,“是了!我虽没在原府见过他,但保不齐小姐在外面见过。可能小姐不喜欢这种病美人型的,冷落了他。他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如今再看到小姐,自然处处找岔了……”
阿原道:“小鹿,你去找找茶馆那个说书先生吧!”
“嗯?”
“问问他还收不收徒。你这编故事的天赋,做我丫头真是可惜了……”
小坏见生人都离得远了,便又飞过来,歇落到阿原肩上,钩子般的尖喙啄歪了她的帽子。
阿原扶帽子,看着她的鹰,笑道:“看来看去,还是我家小坏最慈眉善目。”
小坏未必懂得阿原在说什么,却听出主人似乎在表扬它,立时兴奋起来,振翅飞起,然后盘旋着俯冲向那边围栏。
却听鹤唳声起,夹于翅膀扑楞声中,更添嘈杂。
阿原心念一动,忙奔过去看时,两名养鹤人正拎着棍棒急匆匆地把小坏往外赶。
围栏中有十余只灰鹤犹自慌张地四处乱撞,只是翅膀上的羽毛差不多被齐根剪去,便无法飞起逃走。
那鹤腿长颈长,伸出的喙长足有四寸,与寻常灰鹤无异,只是脖颈和头部有一大圈殷艳的朱红,想来就是朱蚀用来采血练药的赤颈鹤。
阿原细细看时,果见有些鹤腿部包着纱布,犹有干涸的血迹。她问养鹤人:“这是你们老爷养的?最近几次采血,可有记录?”
养鹤人便嘀咕道:“方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谁问过?”
“知县和那位县尉大人呀……”

回首往事归不得(5)
去掉傅姑娘话语里身为微贱女子的自伤处怜和逼不得已,她的供述其实很简单。
朱绘飞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却也晓得一身肥膘坏了自己英伟男儿的好形象。临到娶妻之际,公侯之家嫌他蠢胖无爵,平民之家他又瞧不上。出身世家却因故没落清贫的女孩儿本是他最合适的选择,他却担忧对方看上的是自己的家世钱财,而不是他本人。
于是,满怀纠结的朱绘飞决定找一个真心待他的;若这副尊容不能让姑娘真心相待,至少他可以用点别的手段让姑娘真心相待。
棂幽想要钱财,想要朱家的珍奇药材,偶尔结识朱绘飞,正愁没手段在朱家出头;傅蔓卿则是个聪明人,看尽了同行前辈们的下场,早早便悟出,再怎样的媚曼风姿都有折损消逝的一天,最美好的年华就是最值钱的年华。她费尽心思要为自己的皮肉生涯划上一个终止符。
朱绘飞即便肥胖如猪,也高高在上,翱翔于她们够不着的地方。年轻有财,出手大方,又是家中嫡子,若是嫁入朱家,当个寻常的姬妾,这一辈子也可衣食不愁了。
三人所需所求,很快一拍即合。棂幽为朱绘飞炼制遂心丸,并劝他用“出淤泥而不染”的傅蔓卿试药;傅蔓卿则放出手段来,若有情,若无情,欲擒故纵,加之药丸的助兴功效,能在某些时刻将对方好处放大十倍百倍,遂令朱绘飞认为药丸有效,拿出更多的名贵药材交给棂幽,甚至为傅蔓卿争风吃醋,才有茶楼找阿原吵闹的那一出。
“妾身只盼嫁入朱家,终身有托,岂会有坑害朱大公子之意?”她窥着景知晚的神情,“至于棂幽那药究竟用了什么药材,我也无从得知,只是……服用后的确看朱大公子比先前顺眼许多。”
景知晚温和一笑,“傅姑娘,服了那药,你便是看一头公猪,都会很顺眼。”
同理,朱绘飞服药后看母猪都会顺眼……
看傅蔓卿涨红了脸,景知晚也不理会,负手走出房去。
阿原忙紧随景知晚步出,问道:“不再细问问?”
景知晚道:“这样朝三暮四的女子,棂幽不可能把鸡血、蘑菇这类惊世骇俗的配方告诉她。何况她所说的和朱绘飞所说大致相符,应该不假。”
阿原思量着,昨日回到衙门天色已不早,景知晚若曾和朱绘飞仔细聊过,多半是他离开厨房后便直接去见了朱绘飞,——更有可能,李斐派人找他时,他正在朱绘飞那里。朱绘飞虽是嫌犯,如今证据不足,朱斐再不敢将他关大牢里去,关押他的屋子只怕比阿原的卧房还舒适。
想象着景知晚和朱绘飞同处一室,一脸清傲地欣赏着秘戏图,阿原哆嗦了下。
见阿原不说话,景知晚忽道:“你怎不进帐帷内瞧瞧,傅蔓卿的那位贵客兼恩客是哪位?”
阿原笑了笑,“我以为景县尉应该对此更感兴趣。”
虽察觉帐帷内有人,但对这位新来的县尉,她完全摸不着深浅,的确想试试景知晚能不能发现,看看他会怎样处置。
何况夜宿青楼的能有什么好人?多半如朱绘飞那般肥头胖脑,还衣冠不整。若一掀帐幔,床上躺着堆白花花的大肥球,岂不反胃?她早饭吃得不多,还有一堆事要处置,不想吐光,此等好事那当然要留给吃了一碗粥两个鸡蛋的县尉大人……
阿原想象县尉大人呕得俊脸发青的模样儿,正有些悠然神往时,景知晚冷冷瞅她一眼,“我对男人没兴趣。”
阿原笑嘻嘻道:“我对男人也没兴趣。我只爱看傅姑娘那样的美人儿,举手投足都是戏,美不胜收。”
景知晚道:“可惜……她就是吃再多药,对你也不会有兴趣!”
阿原道:“可惜……她就是没吃药,都会对县尉大人很有兴趣呢!”
她仰着脸,晨间微暖的阳光投在她面颊,如玉的肌肤笼了浅浅的红,那笑意便愈显出几分顽劣。景知晚眯眼,似想斥责于他,却又抿了薄唇,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记,快步向前走去。
阿原被敲得有些懵,恍惚间那阳光揉碎了般撒到眼里,莫名地热和刺。
待回过神来,景知晚已走得远了。
阿原忙追过去,问道:“还准备去哪里?”
景知晚道:“你方才不是问了棂幽可能的落脚之处?过去查查吧!”
阿原看着他瘦削得显出几分病弱的身形,笑道:“景县尉不嫌累,我自然奉陪!”
景知晚睨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阿原越看越觉得她的顶头上司很欠抽,除了人生得好看,手长得秀气、饭煮得好吃,简直一无可取。

长生念里枉断魂(3)
棂幽的尸体被运走后,李斐也急匆匆赶回衙门核实棂幽之事,景知晚、阿原留在原地继续勘察善后。
当然,以县太爷的推断,其实已不需要勘察了。但棂幽盗来的药材正是他犯案的动机和罪证,还是需要好好收拾带回衙门的。
阿原随在景知晚身后,一一检查着那些药材,却奇异地发现,她对药材还是比想象中还要了解。
不仅能叫得出名字来,连药材功效大多了解,仿佛天生便知晓,便如天生便晓得如何驯鹰一般。
可惜她今天一早被景知晚直接从厨房里带出来,没来得及带上小鹿和小坏,不然就可以问问小鹿,她以前是不是学过医了。
但这问题小鹿多半也答不出来。和小鹿离开京城后不久,她便觉察出小鹿虽是原家大小姐的贴身侍儿之一,但行事粗疏,大大咧咧,对自家小姐究竟了解多少,着实存疑。
生病前的原清离优雅雍贵,能诗善画,绣工精绝天下,还以浪荡闻名,最爱年轻俊美的男子。而生病后的阿原却屡被美少年的殷勤服侍惊倒,抱头鼠窜地狼狈逃出京城。她倒也能写一手好字,但提到作诗,再怎么搜肠刮肚,似乎还不如提剑砍人来得轻松爽利;至于刺绣,她大约也会一点,只是拈着绣针便觉有千金重,再想不出当日是怎样绣出那个为她赢来短命夫婿的什么江山图。
景知晚正检视证物,却似脑后长了眼睛,忽道:“别发呆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先搬出去。”
阿原怔了怔,“这几样药材和棂幽之死有关?”
景知晚道:“证物,挺值钱。”
阿原悻然,随手抱起两罐药材,交给差役搬入牛车,又走回来四下打量寻找。
景知晚问:“找什么?”
阿原道:“棂幽所服之药。”
景知晚道:“不用找了。我找过了,没有。”
阿原啼笑皆非,“于是……还要定棂幽是自杀么?”
景知晚拂袖走了出去,“你说呢?”
阿原抱着破尘剑,看他孤峭清瘦的身影,“如果你是县太爷,你说了算;如果你不是县太爷……嗯,还是你说了算!”
棂幽之死疑点重重,且不说杀人动机有些牵强,替换药丸、嫁祸朱二公子凭他一人之力也未必能办到,只看如今的现场,根本找不到足以令棂幽致死的金石药物,甚至连装药的器皿未发现。而棂幽临死之际有取碗喝水的动作,且将倒来的水喝得干干净净,并不像有求死之念。
李斐小小七品县令,有文官的宽容温和,也有文官的优柔怯懦,面对境内忽然出现的皇亲遇害案,自然希望尽快找到凶手结案。纵有疑窦未解,也会有意无意间忽略过去。
若是以往,阿原该上去提醒一二;但如今,有顶头上司景县尉在,她自然不该越俎代庖,顺便还可以考考这位县尉大人的真才实学。县尉虽是不入流的小官,但到底不该凭着一副好相貌或一手好厨艺便尸位素餐,白吃皇粮。
而景知晚显然比她所能想象的,更要高明许多。
好吧,做她的上司应该是绰绰有余,不论是破案还是厨艺。
不过,她为何又想起他的厨艺?他的厨艺何曾与她相干?
前夜的梦境不觉浮上心头,阿原不觉恍惚,快步踏出屋时,耳边忽闪过年轻男子的低笑:“有我在,你笨些也没什么。”
微微的调侃,微微的鄙视,难得那声音还能清润悦耳,生生让她听出几分宠溺来。
仿佛有那么一瞬的惊喜和羞恼交错,却在屋外阳光照到面庞的一瞬眼前刺痛。
她不由抬起头。
身畔并没有人,景知晚已走出十余步远,发觉她顿身站在那里,微蹙了眉淡淡看了她一眼。
自然不是他在说话。
可她方才怎么偏就觉得,正是他在耳边低低地说着话,说着那些辨不出是爱惜还是羞辱的话语?
阿原心头无端缭乱。见景知晚走过去跟差役说话,她忽高声喊道:“景辞!”
景知晚果然有了动静。
他回过头来,冷冷地扫她一眼,“原捕快,你也吃错药了?还是在那屋里待得太久,被冤魂附体了?这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阿原涨红了脸,瞪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步出那破旧的小院。
原想在沁河栖身,虽无泼天富贵,却也不必面对从前那种美男环绕、风流浪荡的混乱人生,且温饱不愁,自由自在,倒也惬意得很。如今多了这么个煞星般的上司,眼看好日子到头了。
或许,她该另作打算才是。

梦里不知身是客(1)
沁河县距离大梁西都不远,尚称得上富足。百姓安居乐业之余,也会看个戏儿,听个曲儿,寻些闲趣儿。
热闹的茶楼里,说书人正说得满面红光,双目炯亮。
“话说这燕国二皇子柳时文本已布局停当,要利用风眠晚将三皇子柳时韶引入圈套。只要三皇子出事,谁还能拦他继位?眼看一切顺利,三皇子被假扮风眠晚的女子刺倒,二皇子急忙带人奔过去看时,四周高墙忽然出现无数弓箭手,万箭齐发……”
“啊——”
众人正凝神听着,忽被这分不出是戏里还是戏外的大叫惊到。说书人正要敲下去的醒木在惊吓里歪了歪,擦过桌沿跌到了地上,滚到一个男人的膝前。
嗯,那人被压得动弹不得,膝盖便跪在了地上。
也是七尺昂藏的汉子,可偏偏被一个瘦瘦的少年紧紧抓住,后背也被少年的靴子抵紧,差点将他胸口压到地面。
少年才不过十八九岁,一身素白长衫,唇红齿白,眸明如玉,笑起来时更有一对梨涡漾起,看起来十分俊秀讨喜。他甚至十分温柔地向那男人笑道:“拿出来!不然把你骨头敲成一节一节喂我家小坏!”
他的手也瘦瘦的,白净细长得完全不像会武的人,但那汉子挣扎得胳膊上的肌肉都快爆出来,手腕却似被火钳夹住般挣脱不开。他终于惨叫着松开另一只手。
几只钱袋、荷包跌落地上,便听那边有人惊呼,纷纷摸向自己腰间或怀中。
茶楼老板已笑容可掬地迎上来,哈着腰道:“原爷辛苦了!辛苦了!小人便知道原爷出手,再没有找不出的贼人来!”
那汉子便有些绝望,“你……就是沁河新来的原捕快?”
少年眉梢眼角都蕴着笑,看上去居然有几分顽劣,“好说,好说!叫我阿原就好!”
他看众人将失物认领回去,潇洒地拍拍手,将那汉子一脚踹倒在地,那边便有身着便服的衙役持着绳索冲上前,将汉子捆了就走。
不论乱世还是治世,总少不了鸡鸣狗盗之徒、男盗女娼之辈。有这些人的地方,便少不了阿原他们这些捕快。
茶楼老板急急为阿原上茶时,阿原已捡起说书人跌落在地的醒木,在桌上敲了敲,“杨木的?”
说书人点头,惋惜地看着醒木上跌出的裂缝。
阿原还给他,“继续说书吧!说得好听,下回我带个乌檀木的给你。”
说书人眼睛亮了亮,连声应了。
那边已有人心急,也不顾得眼前的插曲,急急问道:“先生,后面怎样?三皇子死了吗?”
又有那见多识广的“嘁”了一声,答道:“三皇子哪里会死?谁不知如今燕国的皇帝,正是三皇子柳时韶?继位有半年了吧?”
说书人忙将醒目一拍,继续说道:“二皇子刚要去看三皇子有没有死,那边万箭齐发,竟将二皇子乱箭射死!站在那些弓箭手后面的,正是三皇子的红颜知己风眠晚!说起这女子,可真真了不得,长了副倾国倾城的相貌不提,更兼武艺高强,心狠手辣!她青竹梅马一起长大的师兄,只因挡了她的道,竟被她挑断脚筋,丢入山谷喂了狼!她这招将计就计,直接取了二皇子性命,将三皇子送上了皇位!”
他又拍了下醒木,便觉这醒木的确声势不够,低头瞧一眼阿原。不晓得这位刚到沁河两三个月便声名大震的少年捕快,会不会真的送他一个乌檀的醒木。
阿原显然听住了,侧着头若有所思,眉眼间便显出几分少年的稚气。
这时茶楼内忽一阵骚动,却是一个浓眉阔口的肥胖贵公子带了七八名奴仆奔来,喝道:“姓原的,你他妈打定了主意要跟老子抢女人是不是?”
又有一蓬着头的丫头冲出来,指着那贵公子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谁啊,少坏我家公子爷名声!”
贵公子道:“花月楼的傅姑娘说了,非原沁河不嫁!我呸,一个小小的捕快,没品没级,跟我朱绘飞抢人?”
茶楼里多是无事耳听八方的闲人,晓得这贵公子朱绘飞乃是当今大梁皇帝的族人,又是家中嫡长子,平时任意妄为,花天酒地,闹出的事比说书人说的书还热闹,便也都顾不得再听说书了。
阿原却不愿成为八卦的主角,撇开朱绘飞不理,只问向说书人:“后来呢?三皇子当了皇帝,风眠晚必定当了皇后?”
说书人迟疑了下,“没有。燕帝后来立了他的嫡妻宁氏为皇后,风眠晚被送往晋国和亲,嫁给了晋国大将军李源。”
阿原叩了叩桌沿,嘀咕:“无趣!”
说书人纳闷。寻常男人们听说书,先关注的都是男人们的荣华富贵,罕有先问女子是否心愿得偿的。
他仔细看了看阿原平滑的脖颈,再联系隐约听到的一些流言,顿时恍然里钻出个大悟来,忙笑道:
“听闻那李源对风眠晚思慕已久,这眠晚姑娘也是自愿入晋和亲……”
那边朱绘飞被无视,几乎在咆哮:“原沁河!”
阿原抬头,“朱绘飞?”
朱绘飞横眉顿足,肚子上腆出来的肥肉晃了三晃,自觉更加威猛不凡,气吞山河。他拍胸道:“朱绘飞!”
阿原将足尖点在地上,活动了几下脚踝关节,扬腿踹出。
一块硕大的肥肉呼啸着掠过众人头顶,在惊叫和惨叫声里飞出茶楼。
奴仆们慌忙奔出搀扶时,阿原拍了拍手,“果然猪会飞!小鹿,走了!”
那蓬头小丫头连忙应了,跟在后面咯咯地掩嘴笑,“招惹咱家小姐,真是猪脑袋!”
众人都在惊叫哄笑,谁也没注意这么个小丫头在说什么。
只有说书人惊愕地看她两眼,然后喃喃道:“我的书还没说完呢!风眠晚和亲途中遭遇劫杀,被接入晋国时身受重伤,据说一身武艺全废了,连性情都变了个人似的……也好,也好,晋国若得风眠晚,岂不如虎添翼?更不肯听咱们大梁的了……”
自梁王朱煌杀唐哀帝自立,迄今已有数年。如今诸国并立,却都不如梁国强大,多向梁国纳贡称臣。独河东晋国以大唐嫡系自居,君臣悍勇,至今交战不歇,正乃梁国心腹大患。
只是此等家国大事,与他小小的说书人有何关系,又和那小小的捕快有何关系?
都是混口饭吃罢了。

长生念里枉断魂(5)
在景知晚的坚持下,朱家大公子朱绘飞第二天被正式收监,连他心心念念好容易拿到的秘戏图都没能带进去。
朱绘飞看着秘戏图离自己越来越远,自然捶胸顿足,号啕不已,差点当众责怪李斐翻脸无情,收了他的秘戏图还如此苛待于他。
但阿原觉得朱大公子实在是想得太多。等他在老鼠满地爬、蟑螂满身滚的牢狱里待上两天,吃上几顿粗糠粥,立时会发现什么遂心丸、什么秘戏图,都是浮云啊浮云……
二公子朱继飞倒是手足情深,见兄长被羁系,拿了成叠的银票去苦求李斐。
李斐哪里敢收,为难道:“景县尉再三说,棂幽是朱绘飞延请入府的,昨日又查到朱家有仆役曾在药铺买过几味药,正是炼制仙鹤髓的必备药材。棂幽暴毙,还能是谁的替死鬼?算来算去,只有朱绘飞嫌疑最大,可惜那日卖药的伙计这两天告假回老家了,不然领到朱家把那仆役指认出来,大约很快便能案情大白。”
朱继飞道:“可这两日大哥和我同居衙门,怎么可能分身前去谋害棂幽?”
李斐沉吟道:“棂幽之死,自然不需他亲自动手。”
他拈着胡须,忽然一顿,看向朱继飞,眼底闪过疑惑,“你父亲和兄长都喜欢服食丹药,结交方士,你耳濡目染,这些人大概也认识不少吧?”
朱继飞忙道:“回大人,继飞不通医理,父亲也常教导我多读诗书,故而很少出门,并不认识这些江湖术士。”
“那朱绘飞呢?”
“我兄长……”朱继飞犹豫着,好一会儿才道,“他常在外面行走,三教九流的人,大概都会认识一些。”
李斐点头,感慨道:“那就是了,那就是了……”
见朱继飞还在旁边站着,他道:“你且回去吧,帮着你母亲处置父亲丧事要紧。”
朱继飞含泪道:“真凶未捕,反而兄长羁系于狱,只怕父亲泉下难安。”
李斐拍拍他的肩,道:“那你更该回去看看。若是你们兄弟俩都不在家披麻戴孝,你父亲岂不是更加泉下难安?”
朱继飞闻言,对着兄长被关押的方向看了又看,终于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井乙在旁看着,不禁感慨,悄声向阿原道:“看来朱家还是这个次子成器些。朱绘飞那个草包若能成才,除非猪真的会飞!”
阿原抱着破尘剑倚在墙边,微微蹙眉思忖着,一时不曾回答。
这时,只闻立于李斐身后的景知晚吩咐道:“井乙,你带两个差役再去一次朱府,继续勘察有无线索。”
朱府几位主子的卧房都已由景知晚等搜过一回,井乙也不知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勘察的,闻声只得应了,正要离开时,景知晚又道:“朱继飞、朱夫人等人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需仔细牢记,一一回禀。”
井乙才知景知晚其实是让他借着勘察为名,暗中跟踪监视朱继飞等人,再不敢怠慢,急急领命而去。
而景知晚依然坐了肩舆,带着阿原等人继续去医馆探查线索。
这一回,他们去的是恕心医馆。
恕心医馆和别的药铺一样对外卖药,也有大夫在医馆中坐诊。但景知晚等却是正经递了名帖,等着主人同意,方才在仆役的迎候下步入后院去见医馆的主人,左言希。
左言希和唐家兄弟一样,是白身,无官无爵。
但他的义父,却是正儿八经的贺王爷,跟着大梁皇帝打过天下的。
贺王慕钟征战时落下伤病,不时发作,近月正在沁河的别院调养,随同左右每日开药诊治的正是左言希。
这座恕心医馆,是从贺王府的别院隔出来的。
景知晚等所进的后院,其实已是贺王府的院子,与居家静养的贺王近在咫尺,不经通报,谁敢轻易闯入?
衙门里的公差自然极有眼色,跟着景知晚等踏入后院,便不觉屏住呼吸,生恐行差踏错,惹着那位以性情暴烈出名的贺王爷。
穿过月洞门,迎面便是梨花如雪,纷扬而下。
满园的蝶戏春光中,有琴声琤琮,幽泉般泠泠滑来,压下了近处的莺啼宛转和落花萧萧,令人悠然神往,不觉要驻下足来,凝神细听。
眼前素帘春风卷,绿窗雪梨绽,怎么看,此处都像是高人隐士所居,绝不像医者的住处。
景知晚显然早已与左言希相识,未至门前,他便出言打断他的琴声:“既是红尘中人,何必奏出尘之曲?听来真是矫情,矫情!”
他撩开帘子,也不急着进去,白皙手指叩于门框,笃笃有声。
琴声不由乱了,然后顿住。
然后,只闻得有人轻叹道:“景兄,我矫情又非一日,正如你多情也非一日。不求你同病相怜,但可否请你收了这些刻薄言语?还嫌吃的亏不够大,受的苦不够多?”
琴案后,有淡青衣衫的年轻男子缓缓站起,迎向他们。
他也不过二十出头,举止舒徐优雅,眉眼疏朗俊秀,唇角一抹笑意亲切柔和,却丝毫不失出身贵家的矜贵气度。
众人肃然之际,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却似春阳般煦和,令人心神宁谧,紧张之感顿时一扫而空。
阿原一对上他眼神,心下便怔了怔。
这人瞧着很有些眼熟,看向她时眉眼间的笑意也深了深,莫非……也曾是她的入幕之宾?
仿佛小鹿曾说过,贺王府的什么公子,与她交谊非比寻常,出事前晚还在她闺闼内喝酒嬉耍,通宵达旦……
她头皮发麻,悄悄向后挪了挪,将半个身子隐到随行的差役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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