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齐嫣云镜的女频言情小说《九国·三生叹齐嫣云镜 全集》,由网络作家“语笑嫣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暖融融的阳光轻柔地洒下来,落在那本微微泛黄的旧书上,将上面一行行的蝇头小字照得清晰无比。阿洵坐在院中,一页一页看过,直翻到书的最后一页。突然,只觉得面前玄光一闪,周遭的环境,顿时变得跟从前的不一样了。§楔子原本是曙光灿然的清早,却换做疏影横斜的黄昏。原本坐在贫瘠的自家小院里,捧着一本捡来的书看,但此刻却锦衣白袍,踩着一枚纤细的竹叶,飘然地悬浮于半空。脚底的竹林,正有几名山贼模样的人,形态猥亵。先前他们围着途经此处的单身女子,对其动手动脚欲加轻薄,已撕破了女子粉红的绫罗,直到竹林顶上的白色身影出现,他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面露惊恐慌乱。“玉、玉面飞骑姜辰峰!”山贼们大喊一声,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可是,半空中的男子还在发怔,他怎会是玉面飞骑...
《九国·三生叹齐嫣云镜 全集》精彩片段
暖融融的阳光轻柔地洒下来,落在那本微微泛黄的旧书上,将上面一行行的蝇头小字照得清晰无比。阿洵坐在院中,一页一页看过,直翻到书的最后一页。突然,只觉得面前玄光一闪,周遭的环境,顿时变得跟从前的不一样了。
§ 楔子
原本是曙光灿然的清早,却换做疏影横斜的黄昏。
原本坐在贫瘠的自家小院里,捧着一本捡来的书看,但此刻却锦衣白袍,踩着一枚纤细的竹叶,飘然地悬浮于半空。
脚底的竹林,正有几名山贼模样的人,形态猥亵。先前他们围着途经此处的单身女子,对其动手动脚欲加轻薄,已撕破了女子粉红的绫罗,直到竹林顶上的白色身影出现,他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面露惊恐慌乱。
“玉、玉面飞骑姜辰峰!”山贼们大喊一声,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可是,半空中的男子还在发怔,他怎会是玉面飞骑姜辰峰呢?那不过是他刚才看着的那本书里面的男主角之一吧?姜辰峰俊朗潇洒,气宇轩昂,乃是故事中所描绘的——东离国叶荒城中行侠仗义的少年英豪。可是他——他是阿洵,一个客栈的店小二,五短身材,眼耳口鼻生得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他甚至穷酸得连老婆都讨不到,只能够眼巴巴地望着那些婀娜多姿的美女,经过面前,却牵着别的年轻公子的手,或者是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他什么时候变成姜辰峰了?
他一紧张,想要从那片竹叶上跳下来,结果,脚底的气流卸去,他像沙袋似的砰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时,刚才那名被欺凌的女子粉面含春,笑盈盈地奔过来,一把拖住阿洵的手,搁在胸口:“你是姜辰峰?你真的是姜辰峰?啊……我居然被玉面飞骑救了,我……我……”女子激动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她又低头看了看阿洵,娇滴滴道,“姜公子,为表谢意,明日正午,小女子在河边的银楼画舫设宴款待公子,公子可一定要来哦——嗯,到时候,公子要小女子如何报答,尽管出声便是。”
阿洵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珠子,看着那春心荡漾的美人儿羞答答地跑远了,半晌,磨了磨牙,剧烈地长叹一声:“美女啊!”
§ 相约白头
这梦镜城里最豪华的客栈,也已经是老旧残破了。连地板都有些发软。踩在上面,好像生怕自己会一脚漏下去。
住下来的第一天齐嫣便在客栈外面看见一场小小的殴斗。
起因是有个落魄的少年因为饥饿而看了几眼小贩蒸笼里的馒头。小贩不乐意了,呼朋引伴地将少年狠狠地揍了一顿。少年浑身淤青,狼狈地蜷在地上,齐嫣看着不忍,掏了两枚铜板,放到少年的面前:“拿去买馒头吧。”
少年惊颤慌乱之中抬起头来,望着齐嫣如花娇俏的脸,神情突然有些痴醉。就好像在她的头顶看见了闪耀的光环。
少年说,他叫云镜。
后来齐嫣在客栈里又遇见了他,他的房间,就在齐嫣的隔壁。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倒是衬得他斯文俊朗,风度翩翩。齐嫣说你没钱为什么还能住城里最豪华的客栈。云镜说我哪里是没钱了。
“那你白天在大街上被人打……”
“那是因为我动作太慢,没有来得及掏钱,小贩狗眼看人低,觉得我穿着朴素,就以为我没钱。”云镜嘀嘀咕咕地,抱怨不已,“这里的人,都像疯子似的。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
云镜说,他是一个月之前来到这座城的。游游荡荡,无所事事。城门永远都封闭着,用尽办法也不能打开。
那是出城惟一的道路。
城墙上有一块凹陷的地方,挂着一面铜镜,如果拥有两情相悦的真爱之人将手掌放于铜镜上,城门就会打开,那个人以及他的爱人都会回到他们原来生活的地方。但是,如果没有获得真爱的人想趁着城门打开之际强行出城,就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齐嫣听了半晌,眨眨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了,你的心上人呢?”云镜一愣,不由得暗笑,身旁的少女好像思想行动都比人家慢半拍似的,那迷糊的表情也煞是可爱。他道:“我没有心上人呢。”齐嫣努了努嘴:“那就是有人喜欢你,给你看了她的镜云笺,把你引到这座城里,就好像耶律少爷那样。”云镜点头:“也许是吧。”
齐嫣又撅起了嘴,思忖道:“可是,她没有来找你么?”
“没有啊。”云镜说着,在楼梯上躺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反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没人来烦我,还挺自在。”
齐嫣就在云镜身边坐下来,托着腮,一脸狐疑,声音也变得轻轻的,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那就奇怪了。她把你弄进城来,却又不来找你,为什么呢?唉。云镜,如果你在这三个月时间里都不能寻觅到你的真爱,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啊?”
“无所谓啊——”云镜歪着脸来看齐嫣,“你很想出去吗?”
“那当然了!”
“外面有什么好?梦镜之城虽然荒凉了一点,但也算是井井有条,生活在这里,反而不必像在外面那样,凡事都要争,都要抢,都要算计,挺累的。在这里啊,几个铜板也能过日子。”云镜翘着腿说。
齐嫣摇头:“可是,困在这里的人,都会渐渐变得麻木,他们——”齐嫣想了想,想起掌柜那张惨白僵硬的脸,道,“他们就像没有心一样。”
云镜望着她:“心?一定要有心吗?”
齐嫣皱眉:“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没有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没有心就不能去爱一个人了。”
云镜吹着口哨:“不爱就不爱吧。”
齐嫣忽然想起了耶律湛轩,想起他英俊的脸,不羁的笑,还有他霸道的吻,她想她如果没有心,就不能体会和他在一起的紧张和快乐了。是的,她不能没有心,她舍得不!这想法让她的脸又红了起来,心也跳得很快。
这时,楼下正巧传来耶律湛轩的声音:“齐嫣,你在哪里呢?我在这儿呢!”齐嫣一听耶律湛轩的声音,就像平时送信一样,咚咚咚飞快地跑下楼。耶律湛轩见了她,眉开眼笑道:“跟我走吧。”
“去哪里?”
“培养感情啊!”耶律湛轩的声音脆脆的,铿锵有力,说得齐嫣的一颗心就像弹珠似的蹦起来。她跟着他出了客栈,沿着并不太喧哗的长街慢慢地走。并肩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齐嫣觉得自己的紧张都快把身体撑破了。“耶律少爷,我们怎么培养感情啊?”这声音小得就像被人掐了脖子,还没说完就已经刷刷地红了脸。耶律湛轩想了想,忽然牵住齐嫣的手,说:“就这样开始吧。”
他牵着她在人群里大步流星地走起来。一边走,一边问齐嫣有关她的生活以及喜好的问题。齐嫣觉得手心冒汗,可是又不好说什么。她劝自己,他们是在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如果不能相恋,就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像枯黄落叶般的城池。她应该顾全大局,不要拘泥小儿女的心态。
经过月老祠的时候,有穿着喜庆红衣的中年摊贩热情地追上来:“公子小姐,买一双月老牌吧。在月老牌上刻上你们的名字,然后挂在那边的姻缘树上面,月老就会保佑你们相爱白头呢。”小贩说完,齐嫣还在犹豫,耶律湛轩却已经掏了银子,把月老牌攥在了手里。
那月老牌的形状,就像抱拳对立的金童玉女。耶律湛轩在右边写了齐嫣的名字,齐嫣就在左边写耶律湛轩的名字。然后他们一起将月老牌抛向姻缘树,红色的穗带将树枝稳稳缠上。风一吹,月老牌轻轻摇晃,就好像是谁驿动的芳心。
耶律湛轩满意地笑了。
他笑起来,就像通体都泛出温暖的柔光,照得齐嫣心里亮堂堂的。她的紧张局促顿时减轻了不少。
耶律湛轩问:“渴吗?我去那边买几只梨给你吃吧。”齐嫣点头,在姻缘树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看着耶律湛轩的背影,忽然想起,这还是生平头一次,有男子为她买梨,那殷勤关怀的模样,难道就是这人世间最美丽的,爱情?
爱之鲜艳,情之华美。
竟然像醇酒一般,使人微醉。
齐嫣正在凝思时,忽然觉得耳旁一阵疾风吹过,她隐隐听见窸窣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只见亮晃晃的匕首,如猛虎般,朝她兜头刺下来!她吓得尖叫一声,慌乱地闪躲,却还是被那匕首刺伤!
匕首割破了她薄薄的衫子,割破了她娇嫩的肌肤,如在雪地上泼了一道红墨。顿时疼痛入心。
齐嫣顿时泪如泉涌。捂着伤口,倒在地上痛苦呻吟。随之她才看清楚了那持刀的人,竟然是宁思!她望着她,眼神极为凶狠,“耶律湛轩不能爱你!他只能爱我!小信使,对不起了!”
宁思说的分明是一句血腥狰狞的话,但那表情却轻慢随意,好像她只是即将要踩死一只蚂蚁。齐嫣想跑,却痛得无力站起身,眼看着匕首再度刺来!这一次,是对准了她的心脏!“耶律少爷——”她喃喃地一哭,嘴里喊的,心里想的,全都是耶律湛轩。
她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那逃不掉的巨大痛苦。可是,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出现。匕首竟在她身前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她惊愕地睁开眼,便看见云镜截了宁思的刀,将宁思狠狠一推,然后便将自己扑倒在地,用身体将她紧紧地护在身下。
宁思大怒,再想扑过来的时候,耶律湛轩也回来了。男子的脸上是暴突的青筋,丢开了怀中的雪梨,一个耳光便扇向宁思:“你太了胡闹!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狠毒!”
“我狠毒?”宁思顶着脸颊的火辣,突然泪如泉涌,“我为了你,孤注一掷,将自己的前路与自由全都赔上了,可是你仍然不肯爱我,你宁可挑选她这样出身低微的小信使也不挑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绝情?你是要看着我死在这里你才甘心吗?到底是我狠毒,还是你更冷漠,更残忍?”她痛哭流涕的时候,竟还有几分楚楚可怜。
耶律湛轩愣了愣,不再看宁思,转而蹲下身来抚着齐嫣的伤口。“齐嫣,你别怕,我带你去找大夫!”说着,急忙将齐嫣打横抱起,冲出了月老祠。完全忘了齐嫣的身边还有一个云镜。
月老祠风平浪静。
云镜和宁思各站一边。俱是影只形单。
§ 烟花灰烬
神思恍惚间,有一路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从街头迎面过来。齐嫣听身旁的路人议论说,这宁家小姐再刁,也斗不过宁老爷的铁腕,不想嫁也得嫁。还有人说,新郎官是那耶律家的公子吧,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年纪轻轻就瘫了半身。
齐嫣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沉进了深潭,呢喃道:“怎么可能?他们在梦镜之城不是已经彼此深爱了吗?他,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身旁的人立刻听到了齐嫣的自言自语,惊愕不已问道:“姑娘,何谓梦镜之城啊?”
“你不知道梦镜之城?”齐嫣更糊涂了。原本整个东离国的人都知道镜云笺的传说,这传说跟嫦娥奔月夸父追日一样久远和普及。可是,忽然之间,又好像这世上从来没有存在过镜云笺,问再多的人,他们都摇头,都以为这小信使在发白日梦。
斜阳西沉。
沧澜城的天,逐渐昏暗起来。齐嫣终是不得不相信,镜云笺的传说不存在了。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存在过。她不知道云镜的死究竟给现世带来怎样的变化。为什么耶律湛轩还活着,却成了无法行走的病瘫;为什么宁思不再那么疯狂地爱着耶律湛轩,就连成亲也是受迫。但这一切似乎都离她很远很远。她没有能力解释,也没有能力干预。
那是别人的故事。
不容她参与。
她不知道,耶律湛轩之所以会复活,是因为他沾到了云镜的血。那是云镜能够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可耶律湛轩毕竟在梦镜城里犯下了一个残酷的过失,他利用并辜负了齐嫣,他的自私,和宁思的奸狡,使他们虽然活着回到了现实,但却不能安然地享受着一段真爱带来的幸福。真的爱,必须是纯洁,没有瑕疵的。
事实上,千百年来有许多像耶律湛轩和宁思那样的人,他们在梦镜之城相爱,回到现实,却又重新跌入现实的残酷。他们虽然可以如愿厮守,但接踵而来的考验与变故,也一样会给予他们无情的打击。无论他们是最终相守白头,还是分道扬镳,都没有谁能预测。
只有一件事,齐嫣是清楚的。——纵然在梦镜之城里面所发生的一切,都受到命运的颠覆,可她的心还在。
她的爱还在。
被利用被辜负的伤痛,也激不起她的怨念和仇恨。耶律湛轩,依然那么深深刻刻地占据在她的心头。如春花般灿烂。
也如严雪一般寒冷。
这时,有几簇烟花腾空。是耶律家的喜宴到了末梢。有几簇烟花的灰烬落到齐嫣的肩头,被风吹进她的眼睛里。
她的眼泪流出来。
却笑了。
从今往后,我再也没有力气爱你了。
§ 明月照积雪
苏璎掺着宋桀,终于来到的城门外。夜已经很深了。明月照积雪,朔风猎猎。苏璎看着身旁奄奄一息的宋桀,他们不远千里来到,是因为传说东离国有很多将死之人进入后,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惟一的坏处就是入城以后,无论是谁,都不能擅自离开。那些捡回一条小命的人,在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们如果思念家人,也只能靠书信传递。
宋桀患有先天恶疾。
熬到此时,已是命在旦夕。
一路都是苏璎陪着他,照顾他,鼓励他,他再三想要放弃,因为前来的路,实在太险恶太难行。
可他们终于还是到了。
此刻的宋桀,几乎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气息。他们跪在雪地里,相互抱紧了彼此,以体温取暖。宋桀已有些昏迷,眼睛沉沉地闭着。苏璎捧着他的头,声声唤他:“宋大哥,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能进城了!”
城门紧紧地闭着,他们等了许久,城楼上忽然传来人声:“你们可是要入城?”
苏璎抬头望上去,有男子白袍胜雪,衣袂飘飘,在月光底下泛着清冽的寒光。“是的。”她赶忙回答,“你是谁?”
守城的侍卫在旁答腔:“这是我们的城主,欧阳阙。”
苏璎喜不自禁,握紧了宋桀的手。宋桀虚弱地对她笑了笑,问:“城门开了吗?”他已经没有力气转头去看一眼了。
城楼上继而传来欧阳阙的声音:“有的规矩,这里接纳的,只能是将死之人。姑娘,你的朋友可以入城,但你必须离开。”
夜太黑了。
彼此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欧阳阙只见苏璎玲珑纤细,小小的一枚,立在雪地里。她火红的衣裙像染了鲜血似的,同满地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道为什么,那仿佛给人一种很刚烈,很倔强,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的感觉。
士兵已经听从吩咐将城门打开,准备抬宋桀入城。
苏璎松开了宋桀的手,站起身,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欧阳阙,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一刀插下去!
出城的士兵们远远地看到,顿时惊呆了,纷纷跑上前查看。苏璎就倒在雪地里,倒在宋桀的身边,侧着头看着昏迷的他,吃力地笑道:“宋大哥,这样一来,我也成将死之人了,只有这样,我才能跟着你,我们……才不会分开……”
如果必须要垂死才能进入这座城,那么,我不怕拿自己的性命做一场豪赌。如果我赌赢了,从此后,我便陪你终老。
陪你一生。
直到这座城池毁灭,山无棱,江水为竭,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梦镜之城
这是怎么一回事?
片刻之前,分明还在耶律家藤聚萝缠的后花园里,菡萏香飘,绿荫幽草,乃是一派浓郁醉人的盛夏光景。
可是——
片刻之后,却身在这荒凉的城池里,四周城楼高耸,人烟寥寥,满地的黄沙与枯叶,好像已到了萧瑟深秋季节。偶尔经过身边的人,粗衣麻布,面容木讷,瞳孔幽暗地敛着,眼睛里也没有丝毫光彩。
黄衣少女看着眼前这一切,满脸惊骇与怔忡。待渐渐地回过神来,才渐渐感觉到左手还有一阵微温。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左手还被那陌生的男子紧紧地牵着。他跟她一样,也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事感到慌乱茫然。
黄衣少女忽然面色潮红,退后一步,手一缩,挣脱了男子。这也算是肌肤之亲了吧?还从没有哪个男子和自己靠得这么近,牵了手,好像共赴一场劫难那么深,那么久。她低头抿了抿唇,声音细细地,问道:“耶律少爷,这是哪里?”
白衣青靴的男子耶律湛轩,乃是东离国的京都沧澜城富商家的大少爷,养尊处优,终日游玩不识愁滋味,此刻他渐渐地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玲珑娇俏的黄衣女子,转而无奈地耸了耸肩,使自己放松下来,道:“我也不知道,这大概是做梦吧。”
“谁说这是梦了?”身旁的客栈大门内,忽然跨出一个人来。一个柳眉凤眼的妩媚女子,穿着淡青色的纱衣,白绸系腰,璎珞环绕,也是一身富贵的装扮,跟这条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不一样。
黄衣少女认得她。
她是沧澜城米商宁家的千金小姐宁思。大约一个时辰之前,就是这位宁小姐,把一封粉色的信笺交到自己手上,并且嘱咐道:“你一定要把这东西交到耶律湛轩手上,并且看着他亲自拆阅。”
可是,信拆了,就在耶律湛轩读完信笺的一瞬间,耶律家的后花园竟卷起一阵乱风,烟雾弥漫,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要把人卷走。耶律湛轩脸色大变,慌乱地挥手胡抓,想抓着点什么来使自己保持平稳站立,结果他没有抓到树干亭台之类的物件,却抓到了前来送信的少女轻轻一折便骨骼脆响的手腕。就那样,两个人都被怪风卷入无形的洞穴之中,云里雾里翻转颠簸,只看见眼前一派白茫茫,似炼狱又似雪原,回过神来之后,就身在这片陌生萧条之地了。
此刻,耶律湛轩愕然地瞪着那跋扈又得意的女子,惊呼道:“宁思,你怎么在这里?”他跟她并没有太深的交情,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过节的。因为有媒婆曾经替宁小姐到耶律家提亲,耶律湛轩早听闻宁思刁蛮的恶名,于是立刻便拒绝了,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宁思挖空心思将耶律湛轩狠狠地捉弄了一番,这会儿他一看到她,便想难道是她心里怨气难消,再度变着法儿来向自己报复了?
耶律湛轩为了使自己在气势上不输给对方,还故意垫高了脚,叉着腰,摆出一副凶恶彪悍的样子,瞪着宁思。
宁思莞尔一笑,道:“你有没有听过梦镜之城的传说?”
“梦镜之城?”耶律湛轩不禁低呼了一声,难看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从娘亲那里得知了有关梦镜城的故事。这个故事,在东离国,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梦镜的镜,不是境遇的境,而是镜面的镜,是寓意着和现实相反,这里盛装的,也是现实中难以实现的事情。传说如果有人爱上了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可以入梦寻找梦镜仙,向梦镜仙要一支空白的笺,那笺被人们称做,是诗意而温柔的名字,只要在笺上写出自己心上人的名字,然后,再把那支笺交到心上人的手里,心上人看过之后,两个人都会一同被带走,带入梦镜之城。
可是——“传说中,为情而生,为爱而存的神秘之地?难道不应该是开满繁花,仙风缭绕的吗?这里会是梦镜之城?”耶律湛轩狐疑地看着宁思。身旁送信的黄衣少女听着他对梦镜城的描述,竟有点着迷,喃喃地问:“那这对男女进入梦镜之城以后呢?”
宁思觑了她一眼,洋洋自得道:“进入梦镜之城以后啊——”声音拖得很慢,又故意走到耶律湛轩面前,仰头瞪着他,道,“那对男女就会被封闭在梦镜之城,除非他们能够在三个月之内寻觅到自己的真爱,否则,他们就要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就像外面大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一样,渐渐地被磨灭意志,变得没有感情,麻木,成为一个会活动的死人。”
耶律湛轩已从这传说的复述中开始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越来越明白,他急问:“宁思,你给我送来的是?”
宁思撅嘴轻笑:“是啊!”
“你以为,这样就能迫使我爱上你?”耶律湛轩义愤填膺。宁思却轻轻地踮起脚,凑近他耳边,喃喃道:“如果你不爱上我,那我们就被永远地困在这座死城里了吧?”耶律湛轩脸色一变,没错,梦镜城,根本就是一场陷阱,进来的人想要离开,就必须寻觅到一段情投意合的爱恋。千百年来,有无数的人为了得到自己的心上人,迫使对方和自己陷在这梦镜城里,朝夕相对,互为扶持,就仿佛栽种一朵花,雨露春风,情感最终破土而出。那样的人,成功了,离开了,可是却也有无数的失败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被困死在这里。
宁思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耶律湛轩没有想到那任性胡为的刁蛮小姐竟然会用这样极端的方法,他盛怒不已,可是却突然看见那个给他送信的少女,她还在身旁安静地站着,有点恍惚,也能看出明显的焦虑和紧张。
耶律湛轩狡黠地一笑,向宁思投去一记挑衅的眼色,然后走到黄衣少女的身边,一把牵起她的手,看着宁思道:“可惜啊,你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我们这里还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我宁可爱上她,也不会爱你!你就等着一辈子被困在这梦镜之城里吧!”
黄衣少女吓得一个激灵,想要缩手,但手却被耶律湛轩霸道地抓着,她挣不脱,一双惊愕的眼睛圆溜溜地瞪着,张大嘴看着耶律湛轩。不可否认,那张俊俏的脸的确可以让无数的女子为之疯魔。更没想到,耶律湛轩突然用另一只手揽了她的腰,将她向怀中一扯,身影突然覆盖下来,遮住她疯跳的心,颤抖的眉睫,和火热发烫的脸。
他竟然强吻了她!
当着宁思的面,狠狠地吻住她柔软发烫的唇,毫不客气,肆意地攻城略地,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吸走!
宁思愕住了,得意的神情顿时没了踪影。取而代之是暴躁,是愤怒,眼带恨意地盯着耶律湛轩,也盯着那来历不明的少女。耶律湛轩像一个反败为胜的将军,金盔银甲,昂藏七尺。他得意地一笑,松开黄衣少女,望着她滚烫发红的脸,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齐、齐嫣!”少女低着头,蒙着自己被他攻占过的双唇,羞怯的声音几不可闻。
“齐,嫣。”耶律湛轩将她的名字轻轻地念了一遍,语气中,是陌生的不受重视,是如游戏般的轻佻。齐嫣的羞怯到了这里,忽然转为一阵黯然的心凉。他对她一无所知,就这样负气地说要爱上她,还毫不礼貌地夺去了她的初吻。他还会夺走什么?这场奇遇,带给她的究竟是梦幻仙境,还是苍凉陷阱?
。
梦镜城。
是传说还是真实?齐嫣终究是分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是沧澜城里一名小小的信使。靠着在风里雨里的奔跑,为人传信送讯,聊以维持生计。可是那富裕尊贵的少年却告诉她,我要爱上你,你也要爱上我。这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是得偿所愿?
还是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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