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敏敏谢道韫的女频言情小说《晋美无双全文》,由网络作家“锦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总结出,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总得有个照应,所以,找个大大的靠山最重要,而眼前这“谢府”就是她的目标。她脑中闪过很多的想法,到底要怎么去倚仗这大大的靠山呢?于是搜肠刮肚地思考着。有人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谢府,什么来头?当她打听以后,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此时是公元350年,永和六年,东晋时期。这座城市叫建康,而这个谢府就是有诗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谢家,鼎鼎大名的陈郡谢氏望族。她想,要是她把这金龟钓到手,以后她就能衣食无忧了。但话是说早了,因为怎么能接近这个府邸还是个问题。卖身葬父?此身无人问津。偷偷进入?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魅惑?上联: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下联:转过头吓退百万雄师;横批:我的妈呀!总结...
《晋美无双全文》精彩片段
她总结出,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总得有个照应,所以,找个大大的靠山最重要,而眼前这“谢府”就是她的目标。
她脑中闪过很多的想法,到底要怎么去倚仗这大大的靠山呢?于是搜肠刮肚地思考着。有人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谢府,什么来头?
当她打听以后,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此时是公元350年,永和六年,东晋时期。这座城市叫建康,而这个谢府就是有诗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谢家,鼎鼎大名的陈郡谢氏望族。
她想,要是她把这金龟钓到手,以后她就能衣食无忧了。
但话是说早了,因为怎么能接近这个府邸还是个问题。
卖身葬父?
此身无人问津。
偷偷进入?
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魅惑?
上联: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下联:转过头吓退百万雄师;横批:我的妈呀!
总结出:无计可施。
如此,绝望接踵而至。想她誓死也不去当乞丐,又无一技之长,怎么才能生存下去?她不免焦头烂额起来。
傍晚,她又得考虑住的地方。可是很不幸,建康这么大,竟无她容身之地。她甚是郁闷地想,别逼我,逼我就地解决……
结果事实胜于雄辩,无可奈何的她就地解决于谢家门口。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溜进她眼里时,她很满足地伸起懒腰,微微呻吟一下。却不想一女子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看,好像她是不明非生物。
“你是谁?”张敏敏奇怪地嘟囔一句。
“这话该我问你。”那女子回答。
那女子长得蛮漂亮的,张敏敏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不及自己,但也是个美女,思及此,她又郑重地点了点头。可惜,她自己已经是过去式了,又无比失落地叹息一声。
那女子见她又点头又摇头,煞是费解:“你在干什么?”
“美女,我该叫你一声美女对吧?”
张敏敏这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那女子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便。”
张敏敏笑道:“美女,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在我家门口睡觉干什么?”
“我没地方睡。”
“那你也别睡我家门口啊。”
“你家门口华丽,睡睡心里爽。”
“你……”那女子甚是无奈。
张敏敏突然灵光一现,这人既然自称是“谢府”是她家,那么她自然就是谢府中人了,要是自己跟眼前这女子打好交道,是不是就能进去呢?
“敢问美女姐姐贵姓?”张敏敏用最纯洁的声音问的。
“谢道韫。”她很是骄傲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谢道韫,张敏敏可是了解的——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说她也是搞文的,对这些,尤其是对美女兼才女的人物更是了解。她不禁高兴起来,以前为了装出点才女的气质,今天倒真的派上点用途了。
“原来是谢才女。”张敏敏很是恭维地炯炯注视她。
谢道韫被她这么崇拜地一看 ,倒显出几分尴尬:“哦?你也知道我?”她是万万没想到一个乞丐一样的小女孩居然还知道她吧。
“当然知道啦,姐姐的才气在我很小的时候,爹爹就告诉我了。好像是姐姐在六七岁的时候,有一回忽然下起了大雪,谢太傅就把你们召集起来,给你们讲文章义理。过了一会儿,雪下得更大了,谢太傅忽然兴致大起,问你们白雪纷纷何所似?谢朗说,撒盐空中差可拟!而姐姐回答说是,未若柳絮因风起……谢太傅听后,直夸姐姐的才气呢。”
张敏敏顿时精神大振,她什么时候记住了这个典故的?好像是看《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咏絮才”的典故是源于谢道韫的吧?也不知道有没记错。
只见谢大美女脸色一青,眉一皱,把她给吓了,难道说错了?
“奇怪,这件事情并未在外流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其实早就流传1700多年了……
张敏敏开始演戏,做出痛苦的表情:“我爹爹本是您府中的一名下等用人,但因娘的病情日益加重,无以再在府中干活。当时我还幼小,又不能照顾爹爹,爹爹一人支撑家庭,不堪重担,也跟着倒下了。双亲在我九岁那年一一离去,留下我一人苟且偷生,毫无生存能力,只能以乞讨为生。”
她觉得自己很入戏,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一般美女都有怜爱之心,像谢道韫这样聪慧的女子,她更是有把握,只要自己演得真,效果肯定不一般。
果见谢道韫扶起她,一脸感伤:“你真是可怜之人。我也不知道能帮你什么,你这样在外流浪奔波,饥一餐饱一餐也不是个办法。见你投缘,我请叔叔帮个忙,你给我着当丫鬟好了。”
“真的?”张敏敏顿时两眼发光,随即想变化太快,又做出苦命脸:“美女姐姐真是菩萨心肠,我张敏敏无以为报。”说着,还跪下去准备磕头。
“别别……我这就跟叔叔说去。”谢道韫说完就跑进府邸。
张敏敏滴溜溜地转转眼珠,这就大功告成了?不期然而然。反正能进去,就是成功的一半。谢家,名门之家,能当个丫头,也是不错的事情啊。
在谢道韫进去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她出来了,欢快地拉起张敏敏的手,说:“叔叔说了,谢家还能养得起一个闲人,勉强接受。”
闲人?说她是闲人?当丫鬟还是闲人?
听到她叔叔的言外意思……天,她叔叔太精明了。
她是个聪慧的人,却也是个懒散的人。在二十一世纪,她有绝美的容貌,一般什么事情,外表就能解决,于是她也懒得再去挖掘自己的内在,她愿意当个花瓶。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她没有当花瓶的资本了。于是,她就得如世人一般卖弄脑袋里的一些东西,懂得圆滑应付。靠不了脸,就只得靠嘴。
事实证明,嘴跟脑的结合,似乎比外表来得更实在。她靠着嘴和脑,一步步地攀升到谢道韫跟前的红人。随着两个星期的较量,翠竹就已被张敏敏代替。
一日,在她还未起床之时,翠竹早早地就把她推搡醒了,问道:“不知怎么回事,最近你跟小姐总是神秘兮兮的。”
她带点困意,嬉皮笑脸道:“也没什么,就是跟着小姐临摹一些字。”
“不是。那为何临摹字的时候总是只招你一个进去?不是我小气,以前我本是忙不过来,现在倒好,不仅闲得发慌,还心也跟着发慌。你也不能一人独霸着小姐啊。”
看着翠竹如此,她甚是愉悦。想她也有这个能耐,能让一向贤惠的翠竹抱怨起来。要是换做燕燕,那岂不是闹翻天?
敏敏顺便看了下睡得正香的燕燕,道:“这燕燕的任务是小姐的起居生活服侍,可为何从没看她在小姐身边服侍?”
翠竹叹了口气:“最近她常常在书院走动,我看,要不了多久,她会被少爷要走。”
敏敏吃惊道:“啥?少爷?要……要她干什么?”
难不成?
“胡儿少爷甚是喜欢燕燕。也是她的造化,偏偏那日在花园走过的是她,她救了胡儿少爷一命,自那之后,少爷就甚是黏她。”
汗,原来是救命之恩。
“那也没什么。”敏敏无趣道,对于这样的恩情,太浅了,“我睡了。”
“嗯。”翠竹道。
她偷乐。这话题转移得还真是成功又恰当,于是美美地呼呼大睡过去。
次日,风和日丽。
敏敏刚一进屋,却见谢道韫撇着嘴,好像遇见了很不顺心的事。她也不做任何回应,只如平常一样,端起茶水放在谢道韫面前,忙着收拾桌上的纸张。
“敏敏不问我为何事烦闷?”谢道韫觉得纳闷,一般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敏敏总是先问她怎么了。
敏敏笑道:“能让小姐不顺心的事只有一件,定是关于王家小少爷的事情了。”
“敏敏甚是聪慧。”谢道韫微微一笑,“过几日就是文坛交流日,我本想一同前去,奈何小叔叔不同意,说一女孩子家抛头露脸成何体统。唉,小叔叔就是迂腐之人,要是三叔叔在的话,就不是这情况了。”
敏敏了然。这谢家现成年的都为官了,也就谢安一个大闲人,不过这谢安为何不在府里?
“也不知三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三老爷这是去哪儿了?”敏敏问道。
谢道韫沉下脸:“三叔叔回东山了。”
敏敏愣了愣,不明所以:“东山?”
谢道韫叹了口气,无比惋惜道:“三叔叔不惜做官,隐居东山快十年了,偶尔来谢府小住几日,或者我们这些晚辈去东山拜访他。”
谢安在敏敏心中的印象一直很好,她是学文的,一直知晓,一千七百年,如果问中国历史上谁最被文化人推崇,那她肯定想起两个人,一个是诸葛亮,另一个,就是谢安。
他的东山再起,是很多失败的人的至理名言,有很多人都是这样鼓励自己的。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东山竟然是他隐居之地,并且隐居快十年之久?她不禁哑然。这谢安还真的有耐心。
“唉,本想就着在交流日之时,于王公子畅谈文学,这下得无望了。”
“小姐先别这么绝对,你想,在你家中,谁的威信最高?”
“自然是我爹和三叔叔。”
“那你爹呢?”
“我爹在江州为官,很少回来。”
……
“那你们是……”
谢道韫笑得很自然很温和:“我自小是由三叔叔教育,生活起居是母亲一手打理。”
“敏敏不懂,小姐为何不跟去江州?”
然而谢道韫避而不答,只是平和一笑:“我也不知。”
敏敏就此打住,道:“那么也就只有三老爷可以帮你了。”
“可是三叔叔刚回去,怎样才能帮?”
“离交流日还尚早,小姐为何不去东山拜访?”敏敏大雅地微笑。
谢道韫思忖片刻,似乎下了决心似的:“如此也好。不过我一人前去,似乎有点冒昧,还得找胡儿和弟弟帮忙了。”
敏敏小小地激动一把,这么说,她终于可以见到大名鼎鼎的谢安了?
“敏敏这就去准备。不知小姐是否带敏敏和翠竹、燕燕前去?”
谢道韫摆手:“又不是举家迁徙,带那么多人干什么?你跟我前去就行了。”
她又小小地激动一把。看来她的地位已经在这两个丫头之上了,她不禁得意起来。
“你去唤羯儿来。”谢道韫站了起来,语气有点倦意。
敏敏愣了愣:“敏敏不知羯儿是……”
她的话,似乎让谢道韫也愣了会儿:“羯儿是我弟弟,谢玄。”
恍然大悟。
“是,奴婢这就去。”
东山右面的半山腰上,便是谢安的居所。不大的房子,却不简陋。不是陶渊明的那种,属于一种小小的府邸那种。敏敏自下马车以后跟着谢道韫来到主厅。
只是当她正要踏上主厅的时候,却闻一女子的声音。
“哎哟,韫儿是不是要来了?”她的声调很高。
“嗯,在外头了。”与她鲜明的对比,是谢安温暾的声音。
声音刚落,就见一女子自厅里迎面走来,脸上挂着甚是喜悦的笑脸:“韫儿啊。”
一旁的谢道韫上前大大地迈了一步:“婶婶。”
那女子身着不算华丽,却很大方,眼角微微向上翘,一双妩媚的眼,身量中等,由于衣服宽松,看不出身材如何。
“韫儿啊,难得来你叔叔这儿,婶婶这次是不放你走了,你得在这儿住上几日,好好陪陪婶婶。”刘氏热情地拉起谢道韫的双手。
谢道韫乐呵呵地点头答应。一旁的谢玄跟着撒娇起来:“婶婶也不想羯儿了?”
刘氏一看旁边的骚包谢玄,连忙疼惜地抚摸起他的头发:“哇,羯儿又俊了很多啊。”
谢朗安静地看着,一句也不掺和。这时谢安从厅里走了出来,儒雅地走到谢朗面前道:“胡儿沉稳了 。”
谢朗抿着嘴低头道:“叔叔曾经说过,凡事都要泰山不动,方能一片冰心。”
谢安点了点头,欣慰道:“胡儿懂事多了,不比以前那般任性了。”
此时的敏敏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跟谢玄抢冰糖葫芦的谢朗?差太多了。敏敏像看怪兽一般看他,一脸的质疑。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再者又站在谢朗身边,谢安眼神一扫,便看到完全扭曲脸的敏敏,谢安微微一怔:“这位是……”
“张敏敏,韫儿小姐的贴身丫鬟。”敏敏立马自报家门,似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她这样冲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下她便知自己的鲁莽了,立马乖乖地闭上嘴,欠身乖巧道:“奴婢张敏敏,谢府大小姐的丫鬟。”
“哈哈,这丫头还真有意思啊。”刘氏马上憋不住对着谢道韫说,“性子倒跟我有点像。不过倒是比我知道分寸。”
“婶婶这是什么话,敏敏只是个粗俗丫鬟而已,怎能跟婶婶比?”谢道韫温文尔雅道。
敏敏暗地里翻个白眼,嘁……
“记得韫儿丫头是翠竹和燕燕二人,这张敏敏该不会是上次你向我请求的那个人吧。”谢安不再打量敏敏,转身道对谢道韫说,她点点头:“叔叔这还记得啊,是啊,正是敏敏。”
谢安没了下问,坐在了茶几旁,喝了口茶。
刘氏给了他一个白眼,又拉起谢道韫的说:“正值春分,你可知东山什么最绝吗?”
“哦?还望婶婶告之。”
刘氏偷摸地自个笑:“该是下茶的时候了,你叔叔在山上种植了很多呢。”
谢安笑道:“你婶婶对茶什么都不懂,可就爱去采集。”
刘氏嗔怪:“不行啊,这也是爱好好不好。”说着眼睛瞪得很大,一副生气样子。
敏敏瞧了,觉得这谢安的老婆还挺可爱的啊。不过她更感兴趣的还是他们所说的下茶。她以前伪装高雅时,还学过茶道呢。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她的份啊,她一个小丫鬟……
谢道韫的房间位于东侧,正好离主卧百步距离。在这东山,谢安没什么下人,就一个管家和一个厨子,还有几个仆人。不过在这宅子里,够用了。由于她是谢道韫从家带来的丫鬟,还是贴身的那种,待遇就不一样了。她便住在谢道韫房间阁榻上,一道屏障的事。
长途跋涉十几日,谢道韫便早早地睡下了。可是敏敏一点睡意也没有,百无聊赖之时就围着篱笆打转。
转绕到一侧,见几乎黑漆漆的府邸上有一点亮光,她便觉好奇,过去瞧了瞧。
书桌上摆放着一些糕点,灯光下,谢安伏案看着书,一旁的刘氏打着呵欠道:“相公,我乏了,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谢安闻言,放下书,温雅笑了起来:“好,你去休息吧。”
刘氏便起身走出了书房,走在门口,又往里面看了一眼,太暗了,敏敏看不出她是什么眼神,只听见重重的一声叹息,而后她转身离去。
敏敏眨巴眼,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她听见谢安念起一首诗:“《卧春》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敏敏听完,愣了好大一会儿,终于理出意思后,哈哈大笑起来,刚笑出声就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在偷窥,于是赶紧又把嘴给捂住。
但一切还是晚了。谢安皱起眉头:“谁?出来。”
敏敏很老实地走了出来。
“是你?”谢安眉头皱得更紧了。
“ 嗯,是我。”敏敏无辜道。
“三更半夜,你来此地干什么?”声音虽然还是那般温暾,却有着不容拒绝的严肃。
“我……奴婢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却不想转悠到老爷这里,正好又听见老爷在念诗,才……”
“既然是这样,那有何好笑?”
敏敏一听,忍不住又扑哧笑了几下,见谢安面容不悦,便道:“这诗听起来另有一番意思。”
“哦?怎讲?”谢安面容不变道。
“《我蠢》,俺没有文化,我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俺是驴,俺是头驴,俺是头呆驴。”
敏敏刚念完,却见谢安愣了,然后又念一遍,脸上出现了不明的红晕,轻咳一下:“这都能听出来。”
敏敏耸肩:“一朗诵,就成这样了。”
谢安一听,又轻声咳嗽起来。敏敏笑道:“老爷,嗓子不好,您以后就别念了。”这一听,谢安倒是大声地咳嗽起来,敏敏连忙把桌上的茶水递给谢安,谢安轻呷了一口,看着还在偷笑的敏敏,立即正容道:“你倒是没大没小。”
敏敏一听,顿觉不妙,这可是阶级很严重的古代啊,她这样,可能要被抽鞭子的。于是她立马跪下:“老爷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
她的变化又把谢安给弄得分外尴尬:“我还没把你怎么的,你干什么那么激动?”
敏敏眨巴眨巴眼睛,用一种很天真的眼神看着谢安:“这么说,我可以站起来了?”眉宇间还带点嬉皮笑脸。
她的变化让谢安哭笑不得,谢安很无奈地点点头。于是,敏敏雀跃地站了起来:“谢谢老爷的慈悲心肠。”
“你读过书没?”谢安没来地问了这一句。
她?中央人民大学在读生!这学历算读过书吗?但敏敏又想,她把自己的身世说的那么苦,要是说读过很多书,那岂不是自打嘴巴吗?
“敏敏只识几个字而已。”说着,她还装着很可怜的样子。谢安瞧见也未多说什么:“你认识什么字?”
她认识的字多哩。
可是叫她怎么形容啊。
“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吗?”谢安儒雅地站起来,扶正敏敏。敏敏傻愣愣的,不知道怎么答。
谢安笑道:“不会可不好,最起码得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哦。”说着,他将她推搡到桌前,平铺一张纸,拿起毛笔递给她:“会不会?”
敏敏点点头。这倒把谢安给吃了一惊,他眼睛闪烁起来:“那你写写看。”
她看着那张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纸张,手不自觉地抖了抖。她认识字,可是她不会写毛笔字啊。她颤抖地下了笔。很别扭地写下了“张敏敏”三个字,然后唯唯诺诺地去看谢安,却见谢安看着她的字,眉皱了起来,一脸无奈道:“毫无笔法可言。”
她当然知道,她压根就没跟毛笔打过交道。
她装作很无辜地撇着嘴:“老爷,奴婢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已经很好了。”
谢安摇头:“也罢,也不能勉强你。”说着顿了一下,“我来教你写这三个字。”
敏敏大振,雀跃起来:“真的啊,好啊。”瞧见她这么兴奋的样子,他一恍惚,一个影子突然与她重叠起来,他错愕,甩了下头,清醒一下。
他示意她坐下,她很乖巧地坐下后一脸期盼地望着他。只见他轻轻地靠在她身后,右手盖住她的右手,一笔一画地写着“张”字。
敏敏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男人的气息在身后一张一吸,让她倍感不自在。
“学字的时候最好专注点。”谢安嗔怪起来。
她甚是懊恼,谢安最多把她当以谢道韫一辈的人,自己想到哪儿去了?她暗骂自己一声,复又乖巧地跟着谢安写着字。
当“张敏敏”三个字出来的时候,敏敏笑道:“好看。”
谢安松开手,直起身子,一脸温和:“你倒是还有点天分。”
她连忙作揖:“那也是师父教得好。”
“师父?”谢安明显一愣,随即笑道,“我可没认你这个徒弟。”
敏敏撇撇嘴,瞧她得意的,他是主子,你是丫鬟,还以为天上掉馅饼?能不骂你就是好事了。她很是无奈地点头:“奴婢逾矩了。”
谢安见敏敏眼中那丝复杂的情绪,脑中却见十年前那副同样模样的人儿,鬼使神差地说道:“也罢,我就当你师父吧。”
敏敏一欢喜,眼中冒光一般,高兴地笑了起来。
谢安感染一般,也微微一笑。
晚上,翠竹和燕燕逼视起敏敏来,翠竹先道:“以前凡是去东山小姐都不带丫鬟前去,为何这次带上了你?”
燕燕后道:“即使要带也应该我们三人前去,为何只带上你?”
敏敏被逼到墙角,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也不想啊,可是奈何小姐只带我一人前去。小姐说去东山路途较远,你们两个都是水灵之人,长途跋涉的,她甚是舍不得,而我也刚到府上不久,许多事情也不懂。小姐说,要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不比其他丫鬟,得经得起考验才行。所以敏敏为了以后不被小姐嫌弃,就自荐跟了过去。小姐舍不得你们,所以就不带你们前去了。”
敏敏认为自己的这番言辞有一定的心动性。这不仅不会得罪她们,自己也还可以找个好台阶下。
两人狐疑地对望后,放弃了对敏敏的逼压。翠竹道:“也罢,你跟着小姐去东山,我们也图个清闲。”
而一旁的燕燕则开始卸妆就寝,一句话也不说了。
敏敏想:这是否就算通过了呢?
原本去东山的计划被谢母拒绝了,想也是,都还是孩子,谢母怎能放心他们前往东山?原以为计划破灭,却不想,几日后,张敏敏照顾谢道韫时,家丁捎话说,谢母又同意了,明日就可出发。
翌日,敏敏便收拾起来准备去清淤斋。“敏敏。”在她收拾床铺的时候,燕燕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一些换洗的衣服,不过是男装。
她递给敏敏道:“这些换洗的衣服请你帮给我胡少爷,说燕燕已经洗好了。”敏敏愣了愣,接住衣服,点了点头。
“还有……”燕燕嗫嚅起来,脸上带了点娇羞:“帮我叮嘱少爷路上小心,天冷了多穿点衣服。”
原来这燕燕是发情了啊,这么明显的关心,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得看看是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来到清淤斋,张敏敏还见到了一位妇人,想那应该是谢道韫的母亲了。谢母紧了紧谢玄的衣领,道:“好好跟着姐姐知道吗?”
“娘……”谢玄不悦地皱了眉头,不耐烦起来,“我不小了。”
谢母笑了起来:“是,是,你不是小孩了。”说着转过头,看着一旁的谢朗,“胡儿,在外不比在家。以前你们出去都有你们三叔叔带着,现在你们几个孩子出去我本是有点不放心,可书信告之你们三叔叔,他叫你们过去,我也只好放人。虽然韫儿比你们大,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儿家。你比玄儿大,就照顾下他。”
谢朗应了一声。
谢母放心一笑,眼神刚好扫到敏敏这儿,随意问了一句:“这孩子是谁?”
“母亲,她是孩儿的丫鬟。”谢道韫道。
谢母也未再看敏敏,对着谢道韫道:“你怎带一个这么小的丫鬟前去。我派我身边的几个丫鬟跟你过去吧,你身边的丫鬟都太小。”
“不了,母亲。韫儿自当能照顾好自己。这丫鬟带过去也是陪我聊天的,一路上跟一堆男子在一起,我一个女子自是很乏的。” 谢母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下来,吩咐几句,便催促他们出门了。
在门口,谢母一只手拉着谢玄,一只手拉着谢朗:“你们得好生照应着。”
“是,婶婶。”
“嗯,知道了,娘。” 谢道韫早已坐在马上了,敏敏跟坐在身旁。
“你这手上拿着谁的衣服?不像是我的。” 敏敏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再看看马车旁听谢母的临别之词的谢朗,沉默不出声。
想谢道韫如此聪慧的人自然是知道这衣服是谁的了。如果敏敏自己说出来,难免吃力不讨好。谢道韫自然是知道了,她继续闭着眼,平和念道:“等下该怎么就怎么说。”
“是。”敏敏暗暗咬起舌来。待他们俩上了马车,谢玄立马来了句:“姐姐怎么带烧饼一起?”
“烧饼?”谢道韫莫名其妙起来。
“回小姐,这是羯少爷给奴婢的雅称。”敏敏不卑不亢地道。谢道韫扑哧一笑:“弟弟就爱闹。”
“姐姐也觉得好?”谢玄随声应和。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也得问问敏敏的意思啊。”
谢道韫这明明就是替她答应了,奴随主便,主子说随便,奴才还能说什么?名字而已,叫什么无所谓,于是张敏敏道:“少爷给的雅称,敏敏很是喜爱。”说着,她狠狠地瞪着谢玄。 谢玄欣然接受。
“敏敏不是有东西给胡儿的吗?”谢道韫提醒她别把正事忘记了。
敏敏把手上的一件衣服递给他,谢朗面无表情接过,问:“洗干净了?”
他这话倒把敏敏给问住了,又不是她洗的,她怎么知道?她正想说,又想起了谢道韫的话,便低头道:“回少爷,洗干净了。”
“哦。”他把衣服收了起来,闭上了眼睛。
谢玄皱着眉头看着敏敏,好像在控诉她。
敏敏当作看不见,乖乖坐在一旁发愣。这谢家的事情,她……不想掺和,谢家少爷和丫鬟的事,她更没兴趣。她,只想走一步算一步。
过后第二天,谢玄送来他的手抄诗词,那是本不大不厚自己制订的书,敏敏翻开看了几页,赞道:“少爷字写得很漂亮啊。”
谢玄不理会她的夸奖:“记得别弄坏了,这个我以后得收藏的。”
“是,是。”敏敏点头哈腰笑道。
谢玄嗤之以鼻:“烧饼,我问你个问题。”
“嗯?”她奇怪地看他,问什么?
“你要我手抄的诗词干什么?”
她不能告诉他,她是谢安的徒弟。要不他定能弄得满城风雨。
“也没什么,听小姐说你的字好看,我甚是仰慕,就要来看看。”
谢玄狐疑看着她,认为她的话,是狗屁。
但他也找不到理由回绝,就冷哼:“过几天就还给我。”
“是,是,少爷。”
谢玄怏怏不快地离开了。
她松了口气,坐在书桌旁看着谢玄的字,她对毛笔字不懂,纯属门外汉。
随手翻了几页,见到一首诗,谢玄在上面重重地画了一笔。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
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
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敏敏细细领会这首诗的意思,蓦然瞪大眼睛,这……这是首情诗?
敏敏汗颜,谢玄才几岁?不过八九岁的年龄,居然……她太无法理解这个骚包的早熟。
她摇头,然后放下谢玄的诗,拿起谢安的看。也是本手抄的诗词,大部分都是诗经里的诗词,自然她也看到了谢玄画重点的那首诗。谢玄的字尚且幼稚点,谢安的字则是柔中带着刚。她想,她该是仿照谢安的字,还是把谢玄的字交上去呢?
经过严格的心里斗争,她还是把谢玄的字放了回去,开始认真地临摹谢安的字。
谢道韫回到房间,见她在一笔一画地临摹字,笑道:“你不是借到了羯儿的字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写呢?”
她抬头见谢道韫在看谢玄的字,连忙夺了过来:“小姐,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呵呵,见你那么认真,不忍心打扰啊。”谢道韫看着被夺去的诗词,努嘴,盯着那诗词,“干什么那么紧张羯儿的诗词?”
她窘迫道:“我要对这诗词负责。”
见她那模样,谢道韫笑得更欢了:“好吧,那你就继续吧,今儿个,小姐也不用你照顾了,你就专心对这些诗词负责吧。”
谢道韫转身就走,也不怎么停留,张敏敏望了下谢道韫的背影,再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本诗词:“我已经对你负责了,一边待着吧。”说完,就把那本诗词撇在一旁,继续临摹谢安的字来。她花了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把谢安手抄的首诗词一笔一画地临摹出来。当公鸡。“喔喔”叫了起来,她也跟着打了个重重的呵欠。她看起来还是比较满意自己的杰作,好好地欣赏了一番,欣赏完以后便屁颠地跑去给谢安大师献宝了。
她雀跃地蹦跶到他的书房,正准备敲门,里头却传来这样的对话。
“你真好笑。” 是刘氏的声音。
而后是短暂的沉默。
“这么多年了,我真想不到,你还是如此。”还是刘氏的声音。
“你有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依旧是刘氏的声音。
沉默,依旧是沉默以对。
当听到呜咽的声音时,只听见谢安很轻微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月儿”。
很多年以后,敏敏每次想到这句话的时候,总是感慨道,世事无常,安能一个歉意了得? 敏敏很安静地离开了书房。他们夫妻的事情,她不好掺和,偷听就已经很不对了。
夜来临的时候,她已经失去困意,觉得无聊,可书房又不好过去,只好一个人,发神经似的去爬山了。
这东山,几乎被谢安包了,一般没什么人来,所以她也肆无忌惮起来。
借着微光,她偷摸地爬上了山,泛起轻微雾气的山顶,给人染上一股凉气。她一上到山顶,她的身子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一抬头,就见到一个少年也在仰望着天空。
那个背影,她还是算熟悉的——胡儿少爷,燕燕的心上人。
此时,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进还是退,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他。而谢朗似乎也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身看去,见到在那发怔的敏敏。
他只是微微一笑,又转身背对着她,继续仰望起天空来。
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一走了之?这样好像很没礼貌。她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决定上前与他并排看着天空。
他不说话,那么她也不会打破这宁静。
“叔叔说,天上的星星是死去的人的灵魂。一到白天,星星就会消失,跟灵魂一样,见不得光。”谢朗像是自言自语,可明显是对她说。
二十一世纪的女性要是听了这话,肯定哈哈大笑了。科学上已经把星星发亮的原因说得很全面,灵魂这一说,简直是谬论。
可是,现在,她是在东晋,还是在一个失去双亲的男孩身边。
她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只能做个倾听者。
只闻他轻轻一笑:“那天空上一亮一暗的,是否就是大男子主义的父亲和小鸟依人的母亲呢?”
那是仙后座,又名北斗七星。她没说出来,只是附和道:“少爷,您的父母都在天上看着你,无论怎样,他们都会保佑你的。当你迷路的时候,他们也许会指引你到达正确的地方,你瞧,跟着那勺子的末端,你就会找到回去的方向。”
谢朗终于把目光转回到她身上:“真有这么神奇吗?”
“你可以试试啊。”她倒是很自信。那个是北斗七星,用它辨别方向,定能回去的。
谢朗凝视着她:“陪我一起走?”
“可以啊。”她倒无所谓,舍命陪君子喽,反正她也无聊。
于是,她跟着他,他看着天空上的北斗七星,一步步地向前走。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她一个不注意踩到一块石头,脚扭了一下,不过倒不碍事,只是她疼得叫了一声。谢朗转身看着她那变形的脸,扑哧一笑:“你状况还真多。”
“不是啦,是没注意而已。”她没好气地说。幸灾乐祸,亏还笑得出来。
他突然拉起她的手,她吓得又“啊”了一声。
“我怕你又出状况啊。”夜已经开始黑了下去,她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哦。”
她不是古代守旧女人。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词,她无所谓。
当他们果真如敏敏所说回到了府邸的时候,谢朗一脸惊奇地看着她。
她当即收回了手,耸肩道:“我说得没错吧。”
谢朗连连点头,深吸口气:“原来,我父母在天上暗暗地保护着我,我一直以为我……”停了下去,脸上失落的表情烟消云散,豁然开朗道,“谢谢你,我原来一直不孤单。”
敏敏点点头:“其实,人的孤单只是缺少发现的眼睛而已。”
谢朗呵呵一笑。
她会给他同样的微笑。
那是少年时期,最纯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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