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霜李长嬴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夏日沦陷裴霜李长嬴》,由网络作家“温柔文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韩瑞开了靠门边的灯,将手中的塑料袋扔桌子上:“有……”话没说完,孔诚已经利索的下了床,趿拉着鞋翻塑料袋:“我看看我看看,啊——怎么只有几个干面包?”赵韩瑞‘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看不起干面包?”“看不起。”孔诚叹了口气,拉开凳子坐下。“你俩在床上躺了一天?”李长嬴将窗帘拉开,见陈子肃也下了床,他记得他跟赵韩瑞出门时是早上八点,没想到出门时是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陈子肃抓了把头发:“差不多吧。”学校估计是有什么阵,专吸学生的精气神,因为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只要在学校就永远睡不够,更别提在宿舍的床上,只要无人打扰,能在上边待一天。四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觅食。去食堂,孔诚叼着面突然道:“兄弟们,晚上有时间不?”“看你说的什么事。”...
《结局+番外夏日沦陷裴霜李长嬴》精彩片段
赵韩瑞开了靠门边的灯,将手中的塑料袋扔桌子上:“有……”
话没说完,孔诚已经利索的下了床,趿拉着鞋翻塑料袋:“我看看我看看,啊——怎么只有几个干面包?”
赵韩瑞‘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看不起干面包?”
“看不起。”孔诚叹了口气,拉开凳子坐下。
“你俩在床上躺了一天?”李长嬴将窗帘拉开,见陈子肃也下了床,他记得他跟赵韩瑞出门时是早上八点,没想到出门时是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
陈子肃抓了把头发:“差不多吧。”
学校估计是有什么阵,专吸学生的精气神,因为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只要在学校就永远睡不够,更别提在宿舍的床上,只要无人打扰,能在上边待一天。
四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觅食。
去食堂,孔诚叼着面突然道:“兄弟们,晚上有时间不?”
“看你说的什么事。”
孔诚将手机递过去,给他们看手机页面:“我看朋友圈都在转发公众号的消息,明湖广场打铁花,去凑凑热闹啊,在宿舍都快闲出两颗蛋了。”
赵韩瑞:“我有作业……”
“谁没作业?谁没作业?”孔诚将人挨个儿指了一遍,“作业明天还可以写,但是打铁花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的,懂我的意思吗?瑞哥?”
赵韩瑞叹口气:“懂。”
于是晚上他们宿舍进行了开学来的第一次团建,去明湖广场看打铁花。原本转发朋友圈集赞可以免票,但他们知道得太晚,来不及,所以都买了票进去。
明湖广场又称抗战广场,是西宛的一处标志性地点,占地面积挺大,为配合今天的表演,美食街摊长达数十米,两侧的景观树都挂满了红灯笼,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极其喜庆,极其热闹。
李长嬴很无语。
说好的宿舍团建。
说好的四人手牵手心连心。
结果一个转身,一个人都找不着了。
他陷入短暂茫然,不明白是他们走丢了,还是自己走丢了。
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会儿,就察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他还以为是孔诚他们:“你们……”一转头,就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
“……”
女生后退了两步,有些局促,脸红得跟两旁挂的灯笼一样:“你、你好,能不能认识一下?”
李长嬴:“我脸盲。”
女生积攒的为数不多的勇气被他三个字打散,忙里着慌的转身走了。
莫名的,李长嬴想到了裴霜。
就目前以他对裴霜的认知,恐怕自己这辈子都见不着她脸红、害羞、慌乱的样子,她总是极其直接、极其淡定,每次红成猴屁股、颜面尽失的只有自己。
李长嬴摸出手机给舍友们打电话,结果都无人接听。
四个人逛是逛,一个人逛也是逛。
他沿着人流往前走,中途还买了串冰糖葫芦。打铁花的时间是晚上九点,眼看时间还早,李长嬴就随便找了个石坎坐下。
眼前走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冰糖葫芦酸甜酸甜的,他还挺喜欢,途中连续接到了其他三个舍友的电话。
赵韩瑞:“长嬴,你走丢了?不对,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丢了?”
孔诚:“卧槽明星哥,按理说你应该万众瞩目才对啊?怎么淹没在人海里我就找不着你了。”
陈子肃:“我不见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找不到你们了。”
“……”
四个人,简直各走各的。
周围人太多,喧哗声太大,交谈起来比较费劲,李长嬴在宿舍群发了定位,刚放下手机,就听前方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哭嚎声穿透性极强。
大厅内只开着最外层的护眼灯,光线很暗,音乐声音有些低,轻柔的女声低吟,投影仪闪着幽幽的光。氛围到位,就有些昏昏欲睡。
这儿只有李长嬴和林与德两个人。
林与德捞了一瓶罐装啤酒:“能免费不?”
“滚。”
“那你报销。”
“......”
林与德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后推过去:“你也来一口?”
“难喝。”
林与德哼哧笑了半天,突然问道:“刚才那女生不会就是让你十分纠结的那个吧?”
“关你什么事?”
“哟,前几天还你朋友你朋友的,不就是想问问我的意见吗?你承认,哥就给你支招。”
李长嬴捞起啤酒罐看了一眼。
“你干什么?”
“看看几度的酒能让你喝一口就发疯犯病。”
“......”
识时务者为俊杰,林与德干脆利落的放弃这个话题:“嬴哥诚不欺我,美女果然多。”
“那个林妹妹就挺好看的,可惜了,嘴巴太欠儿。”
“奔驰哥?”李长嬴突然道。
“?”
李长嬴嗤笑道:“你以为你不欠?没点自知之明。”
-
嘴巴太欠的陈礼妍玩了会儿手机,再次抬眼时,就见裴霜单肩挎着书包从宿舍楼拐出来,手里还拎着她刚才买的水果。
“怎么了?你舍友不喜欢?”
“不想给她。”
“不喜欢她?”话一出口,陈礼妍自动否认,要是裴霜不喜欢那个舍友,一开始就不会提上去,所以她猜测道,“起矛盾了?”
裴霜说:“背后说我,正巧被我听到了。”
陈礼妍低骂了一句,没想到真会有这种人,她蹙紧眉:“你有反击吗?”
裴霜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画面,轻笑道:“surprise?”
“什么意思?”
听裴霜简要概述完,陈礼妍笑得直不起腰,回酒店了还在乐:“有点吓人啊霜姐,你是不知道你冷脸的时候有多吓人。”
裴霜面相生得冷,眉眼锐利淡漠,嘴唇很薄,通常喜怒不形于色,疏离感极重。
“我是笑着的。”裴霜想了下,反驳道。
陈礼妍:“哎呦,那就更吓人了。”
“......”
笑了一通后,陈礼妍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招呼裴霜:“来,咱们看一下西宛著名打卡地点。”
通过暑假的那次旅游,陈礼妍深知做攻略这事不适合她俩,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最后熬了几个大夜做的攻略就是几张破纸。
很多人都是计划中的巨人,行动上的矮人,这点在陈礼妍身上体现得尤其明显。来西宛之前,她一天能发上百条消息,打电话能不带停顿的讲上一个多小时,话题围绕点:来西宛要干什么。
结果真到了西宛,玩了两天,她就累了倦了,宁愿窝在酒店睡觉或是看电视,反正门是一点都不想出。
六号是新闻宣传部的面试时间,打印好简历表后,陈礼妍搜了一堆模板,研究了半天:“我觉得这玩意可以瞎填,简而言之就是,怎么牛逼怎么写,部门面试也不会要求带上证据,不过不能写唱歌跳舞画画之类的,保不准会让你现场来一段。”
裴霜捞起笔:“我来填。”
“你来个屁。”陈礼妍制止她,“你能填满两行算我输。”
“......”
裴霜叹了口气:“你别填太离谱。”
“放心,不会瞎编乱造的,百分之八十保真。”
来面试的人还挺多,简历表交上去后,学姐学长们整理好简历表后就开始叫人,叫到谁,谁就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大概什么时候被叫到。
进程过半了,还是没到裴霜。
陈礼妍憋不出了:“不行了,我要去厕所。”
“要纸吗?”
“要。”
说完以雷霆之势伸手掏裴霜口袋,不一会,她就弯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
“下一个,裴霜。”
-
陈礼妍从厕所回来,刚要冲进去,就在后门跟裴霜撞上。
“?”
陈礼妍:“你出来干什么?”
“结束了。”
“什么?我只去了五分钟。”
“五分钟够了。”裴霜补充道,“你一出去就叫到我了。”
陈礼妍:“早知道这样,我憋着屎也要坐到最后。”
裴霜看了她一眼:“小宝。”
“啊?”
“有点恶心了。”
“......”
-
陈礼妍是七号早上走的,裴霜送她去车站后回了宿舍。自从上次‘surprise事件’后,原本就称不上好的宿舍关系更加如履薄冰,建的寝室群再也没冒出过消息,直接沉到了底。
这会大概八点出头,裴霜抬起手指开锁进去,听到三号床紧闭的床帘后有刷视频的声响,不过没一会儿,声音就没了,寂静无声。
对于不喜欢的人或事,她向来不在乎,更不会放在心上,所以她自顾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后又出了门。
今天西宛难得有个好天气,清晨朝阳刺透薄雾,于是薄雾消弥,金光刺目,再然后,鱼鳞云撒彻天边,鳞次栉比。
裴霜绑了个高马尾,慢跑到北校操场。
这会操场上的人还挺多,有人坐在观众席上看书,有人在绿茵草坪上踢足球,跑道上有人慢跑还有人快走,有三两成群的,也有零零散散的。
-
李长嬴穿着运动服坐在观众席,正对东边,不仅晒还刺眼。他身体前倾,手臂搭着膝盖,咸湿的汗水顺着额头滚落,他抹了把汗后抓起身侧的矿泉水瓶拧开灌了口水。
水还没咽下去就见前方的跑道上掠过一个人。
有人从他身前经过是很正常的事,从他坐在这儿开始,掠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她绕着跑道最外圈跑,穿着白色的运动服,短袖短裤,脚下的运动鞋也是白的。阳光在她周边镀上了一层光晕,高马尾弧度轻扬,多了些跟她本人气质不符的活跃。
男生们若是讨论女生,第一说的是脸,第二就是腿,李长嬴身边朋友多,听过类似的玩笑话更是数不胜数,不过他通常只听听,不以为然。
不过这会他发现自己还挺装的。
霜女士样貌出色,这点毋庸置疑。
霜女士的腿,也很......出色。
白得刺眼,又直又长还匀称,跑步时紧绷的肌肉线条流畅好看,看起来是经常运动的。
突然,高马尾大幅度晃动,裴霜转了身,那双极有特色的、漆黑的眸子看了过来。
李长嬴差点被呛死。
他偏头咳了半天,一会儿的功夫,裴霜已经跑过来,双手撑在腰间站在下方,仰头看他。
“李长嬴。”裴霜喊了一声。
她面上附着一层薄汗,雾蒙蒙的,在阳光下,像是冰被捂化了。
明明知道裴霜不可能知道刚才自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但李长嬴还是莫名心虚,生怕这人又来一句‘好看吗?’。
裴霜:“你感冒还没好?”
“好了,被水呛着了。”
“跑两圈?”
“行。”李长嬴将矿泉水瓶放到角落,下了台阶。
裴霜已经跑了出去,她的速度不快不慢的,李长嬴跟着她的节奏。
这人说跑两圈,真就跑两圈,两圈一到就停了。
李长嬴正要开口,目光突然顿住。他站在裴霜右侧,低头时看到了她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这些疤痕有被针缝合的痕迹,颜色不算深,像是不久前的伤。
裴霜注意到他的视线,瞥了眼手臂,问:“很吓人?”
“还好。”李长嬴顿了下,“怎么......”弄的。
他没说完。
裴霜却听明白了:“打架,对方拿啤酒瓶抡的。”
在一般社交情况下,李长嬴可能会关心一句,问现在感觉怎么样?手臂活动会有影响吗?或是调侃一句,你挺厉害,整成这样还面不改色。但是现在盯着那些疤痕,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关心没用,因为眼前这人根本不在乎。
他调侃也不行,因为关系没好到能调侃的程度。
半晌后,李长嬴叹了口气:“会留疤吧。”
“会吧。”裴霜顺着他的话敷衍回了一句,看了眼四周,“人还挺多。”
“大部分都是为了运动会来的。”
运动会在十一月初,很多报名的参赛者都来提前练习,因为在运动会之前还有一个资格测试,达到一定标准才能正常参加运动会。
裴霜:“你也是?”
“对。”他报了长跑,“你呢?”
“没参加,随便跑跑。”
“为什么不参加呢?”
裴霜盯着跑道,小喘着气:“我身娇体弱。”
“?”
跟人打架都打到抡啤酒瓶的程度。
你身娇体弱?
孔诚:他是不是晕车?保持这个姿势半天没动了。
孔诚:对了,你发的定位离事发现场还挺近,有没有看到什么?@李长嬴
……
李长嬴:不晕车。
李长嬴:回去再说。
柠檬糖前期还挺甜,但是到后边,那股酸劲儿就冒上来了,酸得李长嬴无意识蹙眉,他舌尖抵着糖缓了一会,看到了林与德发来的消息。
19:34。
林与德:打铁花有什么好看的啊?操,临州怎么不搞一个?
林与德:我还真没见过这玩意儿,你等会给我拍几张照片瞅瞅。
20:04。
林与德:无聊死了嬴子哥,我想看现场直播。
20:56。
林与德:?
林与德:好好好,光顾着玩不看手机是吧?或者看到了顾不上回是吧?
21:45。
林与德:你他妈是被铁花炸死了吗?
李长嬴:忘了回,没拍照片。
林与德:哟,被铁花炸死的某人涅槃重生了啊?
李长嬴:别阴阳怪气,问你个问题。
半晌后。
李长嬴:算了。
林与德发了一串语音过来,李长嬴没外放,怕含脏量极高,也怕言辞过分激烈吓到旁人,转文字后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什么意思啊你?不给我拍照片、拍视频、现场直播就算了,还吊我胃口?我都他妈准备拒绝回答你要问的问题了,结果你直接来一句‘算了’?操,快问我!”
李长嬴:没什么问题。
又是一串语音。
“你完了李长嬴,你完了!”
没过一会儿——
林与德:你要问什么啊?
李长嬴:你跟别人亲过吗?
林与德回得很快:没有。
李长嬴:问完了。
林与德:神经病!神经病!你还不如不问。
跨江大桥上水泄不通的车流终于开始流动,十分钟后到达五区楼下,四人回宿舍后,李长嬴去洗澡。
宿舍洗澡需要扫码开水,根据水量和时常收费,往常李长嬴都会把手机带进去,但今天手机没电,他就把手机放外边充电了。
感觉今天不在状态,洗完才发现忘了带睡衣。他的睡衣是一件纯棉的白色T恤,穿着很舒服,后来穿得久了,有些旧了,但又舍不得扔,于是成了睡衣。深秋时节,温度偏低,但是宿舍内温度挺高,现在当睡衣还算合适。
他索性套上睡裤就打算出去了,男生宿舍不太讲究这些,开学初军训,大家累得连澡都不想洗,每次草草洗完穿着内裤就出去,站洗手池前就开始洗衣服。
李长嬴将拧干的毛巾掸在脖颈间,准备去衣柜找衣服,结果刚出浴室门,就听见一声惊呼,紧接着孔诚冲了进来,手机直接怼到他面前。
“什么?”他将装着脏衣服的盆搁置在洗手台,瞅了眼他的手机页面,没细看。
孔诚分享欲挺旺盛,平时看到有趣的段子都会招呼他们一起看,但这么急冲冲的时候还挺少见。
“你看啊你看啊!”
李长嬴揪着毛巾一端抹去眉眼间的水珠,没戴眼镜,于是凑近去看。
手机页面在播放一段视频,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陌生在于这个拍摄视角,熟悉在于几个小时之前他刚经历过,且他就是视频里的主角之一。
视频里,醉酒男人挥舞着酒瓶四处乱指,拽住一个女生后,李长嬴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冲上来隔在两人中间,对峙片刻,醉酒男人开始发酒疯,蹲下身去找玻璃碎片,也就是在这时,一抹藏蓝色的身影从周边的人群中冲了出来,干脆利落的一脚踹在男人的腿弯,男人滚了出去。
盯盯怪:不犯法。
李长嬴:能入伙吗?
盯盯怪:不好入,下次有别的生意再带你。
李长嬴笑了一声,用手指将手机屏幕上的水珠抹掉,顿了一会儿后发消息:好,路上注意安全。
对方很快回了个OK的手势。
-
前半学期金融的课不多,一周下来零零散散几节。说来挺巧,他早八那节课也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他们的马政经老师是一个中年女人,气质干练,说话也是言简意赅,有种慢条斯理的压迫感,总而言之,学生们挺怕她的。
大学的课堂足够松散,却也足够安静,因为学习的只占总体学生的百分之五,剩下的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
李长嬴跟马政经老师对视了一节课,根本走不了神,因为他坐在前排且双眼有神毫无倦意,自然成了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下课后,出了教室,李长嬴跟赵韩瑞他们说:“你们先走,我还有一节课。”
孔诚瞅了两眼课表:“怎么你还有一节课?我们没有吗?”
“帮别人上一节。”李长嬴叹了口气,“你想有也可以有。”
他边说着边看消息,打算看看裴霜要上课的教室,看清的瞬间蓦地顿住,又猛地抬头去看刚走出来的教室,果不其然,201。
此刻马政经老师还没走,她站在讲台前,拿着保温杯在喝水。
“……”
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孔诚还在琢磨着男明星要去给谁上课,再次抬眼时愣了一下,因为这人真变成‘男明星’了。他单肩跨着书包,外套直接拉到顶,拉链抵着下巴,医用口罩遮掩了口鼻,还围了条浅灰围巾,金框眼镜被他摘了别在衣领。
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孔诚:“什么课啊要这么全副武装?”
李长嬴看了他一眼,伸手摘了他的棒球帽扣在自己脑袋上:“借我戴戴。”
“?”
赵韩瑞朝201教室抬了下下巴:“不出所料的话,他还得在这间教室再听一节课。”
大学的课堂管得不严,大多数老师都不怎么查勤,偶尔碰上学习部点名,但那毕竟只是少数,所以,大学的课,来不了,不上了,其实算是常态。
但是他们的这个马政经老师管得有些另类,平时分与考试分占比四比六,缺勤一次,平时分减半。她还从一开始就说过,期末不会划重点,临时抱佛脚用处不大,问了历届学长学姐,他们也证实了这件事,于是这堂课的难度就上升了,老师下课前还会点名。
也难怪裴霜要麻烦他代上一节课。
一上课,李长嬴就坐到后排,好在是三个班一起上课,人数挺多,混在角落应该也不算显眼。为了避免跟老师对上视线,他全程没抬过一次眼,一边计算沙盘方案的数据,一边留意老师说的话。
课前五分钟。
马政经老师结束了这堂课的内容,拿起花名册。
“经济一班一号,曾白。”
“到!”
“二号,林永蓝。”
“到!”
“三号……”
裴霜是24号。
老师喊时,李长嬴压低声音答了一声。
教室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半晌后,马政经老师靠着讲台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我的花名册上显示,裴霜,性别女。”
“……”
依旧沉默,四面八方纷纷投来了目光。
“到,刚才去上厕所了。”
身侧突然有人坐下,带着一阵熟悉的味道,裴霜靠着椅背,一条腿支在过道上,她头发散着,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淡定得过分。
居然来了。
还来得这么赶巧。
好在马政经老师没有揪着不放,看了一眼就开始下一个。
下课后,李长嬴整理着桌上的草稿纸:“你要是晚来一步,我都准备上台演戏了。”
裴霜盯着他看:“什么戏?怎么演?”
“你生病了,我作为仗义的好朋友,替你上课并认真记下了笔记。”李长嬴扬了扬手上的纸,那是上节课做的笔记。
裴霜看着他的眼睛,偏开视线后说:“他们不会认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嗯?”
“他们会觉得你是我男朋友。”在外人看来,走得近一点的异性似乎除了情侣就没别的关系了。
李长嬴:“你怕被这么认为吗?”
“怕就不会找你了。”
“为什么找我呢?”李长嬴随口问,按理说这种事情找舍友或是找同班同学更好解决,毕竟只是答个到,他俩的关系没到这个份上。
“我只认识你。”
一个人的一生中会遇到数不清的人,大多数擦肩而过,少部分萍水相逢,还有更小的一部分会成为最亲密的存在,那是亲人、朋友、伴侣。
在裴霜十八年以来的生活轨迹中,留下名字的少之又少。她不在乎认识多少人,也不在乎有多少人认识她,她只在乎自己记住了哪些人。
所以,哪怕她跟李长嬴相识很短,但她记住他了。
-
周一中午新闻宣传部要开例会,裴霜去得晚了一些,刚从后门进去,就听部长在上边强调纪律。
“咱们部门管得不严,平时虽然任务多,但一般采用自愿原则,很少强迫大家出任务,所以大家的压力还是比较小的,但是压力小不意味着可以放松懈怠,纪律问题还是得注意。前不久有同学问怎么退部,我们部门要求写五千字退部说明,审核通过后才算退部成功,除去主动退部,出现考核任务不过关、工作不上进问题的同学会被强制退部,强制退部也要写五千字说明。”
“我们部门分文字摄影两方面,现在还没有分得太细,但是你们可以先留意自己未来的方向,不能只顾着选自己喜欢的,还要看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例会结束后,裴霜浏览着相机专卖店,综合各种评价后,快速下单了一款相机。然后给李长嬴发消息:大生意来了,接不接?
李长嬴:什么生意?
裴霜:当模特。
李长嬴:下次你来橘咖详谈。
裴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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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记洋坐出租车扬长而去之后,裴霜就没问他的动向,晚上时接到了周霖的电话。
周霖说:“霜霜,你不是说记洋今天会回家吗?家里阿姨说他还没有回来。”
“他没回吗?”裴霜佯装讶异。
周霖:“没回。”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跟我说他今天回的。”
“他跟你说今天回就一定今天回吗?”察觉到语气有些凶,周霖很快放缓了语气,“霜霜,阿姨没有怪你,只是记洋惯会忽悠人,你该看着他上车的。”
裴霜:“我看着他上出租车的。”
见周霖没出声,裴霜笑了一声:“放心吧阿姨,他跑不了多远的,他身上不足一千块。”
“我记得他身上挺多钱的,被抢了吗?”
“没啊,他主动给的。”裴霜说,“给我了。”
李长嬴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小时候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见他就夸,他妈也整日溜他出门,逢人就笑问,我儿子长得帅吧?每一个被问的人都笑得真诚,可俊可俊。长大一些身边就围了不少女生,年少不知情,无意间伤了不少女孩子的心,再后来,懂了男女有别,知晓了分寸,就更加与女生无缘。
平日里或多或少会吸引不少视线,或是装作无意的一瞥,或是偷偷摸摸的打量,或是藏在众人中别无二致的注视......习惯了也没什么,关键是李长嬴还脸盲,记不住人,比起脸,他对声音更敏感,所以就更加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困扰。
总之,这种明目张胆的打量,他是第一次遇到。
李长嬴难得的感到不好意思,他偏头咳了几声,不知道是发烧忍不住还是在掩饰尴尬。
身上的两只猫突然开始打架,打着打着就翻滚到了地上,姐姐站起来:“欸?干什么呢?包子你过分了啊,不准骑在西瓜身上。”
李长嬴身体往前倾,拿起放在折叠桌上的感冒药,撕开后倒进杯子里,晃了两下后,抬起杯子刚抵在唇边,耳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李长嬴?”
“......”
嗓音又轻又冷,尾音勾着上翘,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李长嬴有些错愕的抬眼看过去。
他们认识?
他脸盲还挺严重,特别是对女生。不过听到声音,又看到那双黝黑透亮的眼睛后,熟悉感升起的瞬间,他突然就想起来了。
他们之前应该还见过两次。
第一次在车站。
第二次在理发店门口。
李长嬴:“嗯?”
“帮我拿一下你旁边的逗猫棒,谢谢。”
李长嬴往身侧看了眼,将逗猫棒递过去,正要开口问,就被既是店老板又是学姐的杨时米截了胡:“欸?你俩认识啊。”
“我认识他。”裴霜拿着逗猫棒在地上画圈圈,不一会金渐层就扑了过来,追着逗猫棒上跳下窜。
她低着头专心逗猫,完全没想过随口一句话干懵了某个人的脑子。
李长嬴喝完感冒药重新靠回软榻,盯着被逗成傻子的金渐层看了一会儿,视线偏移,落在了裴霜身上——她穿着一件黑色一字肩针织衫,下边配了一条浅灰半身裙。肩膀瘦削平直,锁骨精致,前倾时脖颈线条紧绷,皮肤白得有些扎眼。五官偏立体,下颚线条明显且流畅,眸子乌黑,目光垂落时总带着冷意。
“好看吗?”那双乌黑的眸子突然看了过来,目光很是直接,锐利中带着不好糊弄。
“......”
李长嬴再一次被她的直接刷新了认知,他揪着史迪仔毯子很想蒙着头与世隔绝,不过相比面前女生的直接,他突然觉得自己扭扭捏捏磨磨唧唧的特别不爷们儿。于是挣扎了一下,他实话实说:“好看。”
“谢谢。”
“你俩挺逗的。”杨时米笑了声,站起来,叮嘱李长嬴,“你招待着,我去外边觅食了。”
“行。”李长嬴点了下头。
几个老板都是年轻人,都挺健谈,平时对来猫咖的客人,可能会陪着聊天或是K歌,不过这项服务讲究眼缘。李长嬴刚来这不久,在此之前没招待过谁,毫无经验,于是他倒了杯水推过去,决定询问客人的想法:“想K歌吗?”
“不会唱。”裴霜眼都没抬,“不过你要是唱,我挺乐意听。”
又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是唱还是不唱?
李长嬴:“那是另外的价钱。”
“好。”
“?”
“多少钱?”
“......”
李长嬴第一反应是她在开玩笑,不过瞅着她过于冷淡的眉眼以及认真的注视,又觉得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沉默半晌后,李长嬴叹了口气,伸手捞过遥控器以及话筒,边调投影仪边问:“听什么?”
“青藏高原。”
“?”
李长嬴心说你怕不是在胡言乱语,就他现在这副仿佛被火炭灼烧过的嗓子,唱‘青藏高原’?还不如让他直接吞炭自尽。
“开玩笑。”裴霜将金渐层捞起来,“你随意。”
将投影仪调到K歌模式后,李长嬴站起身,坐到正对着投影仪的软椅上,摁着遥控器寻找歌曲。从热榜找了个还算眼熟的,调出mv后,他清了清嗓子跟着伴奏唱。
他的嗓音有些低,调子都降了一些。
——爱与被爱
命运叫我释怀
这次我不想逃
喝掉失忆毒药
......
唱了一会,就察觉到一股灼人视线,李长嬴专注盯着投影仪,间奏时,他突然问:“好看吗?”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像是为了扳回刚才那一局,问得还挺认真,不好糊弄。
裴霜:“人好看,唱得一般。”
“......”
又褒又贬的,李长嬴自动忽略后半句,应下了这句夸赞:“谢谢。”
唱完这首,他就放下话筒:“不唱了,嗓子疼。”
“多少钱?”
大概是在问点歌的钱,李长嬴思考了一下,问说:“喜欢这吗?”
“还行。”
“还会来吗?”
裴霜没有立即回答,往后靠着月亮椅背,道:“充五百。”说完,她抬手指了下放在前台旁边的广告立牌,上边写着服务项目以及会员充值优惠。
充五百送八十。
李长嬴眉梢微动,打了个响指:“好。”
他刚才问的话主要是想确定她对这里的看法,是否还会再来,若是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么就可以给她介绍充值会员的优惠。如果是他拉的会员,会得到一定的提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付了点歌钱。
没想到刚问了两句,面前这女生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还十分干脆大方的充了五百。
李长嬴站起来去前台,打开电脑:“报一下电话。”
按裴霜说的录入后,他又问:“名字。”
“裴霜。”
“霜女士。”
“你是没反应过来是哪个‘裴’吗?”裴霜手搭在前台,直接问。
李长嬴坦然认道:“对。”
“上下结构,上非下衣。”
“裴霜?”李长嬴确认了一遍,“挺好听的。”
“李长嬴。”
“嗯?”
“挺好听的。”
-
李长嬴觉得自己烧得有些严重,面上发烫,脑子极乱,躺进软榻后就不想起来。距离霜女士......不是,距离裴霜离开已经快一个小时,李长嬴伸手摸了把额头,烫的,再摸脖子,更烫。
他站起来去上厕所,拍开灯后就跟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面照。
很红,血色顺着脖颈一路向上蔓延,耳尖都快滴血。
要真是发烧烧红的,李长嬴觉得自己离进医院不远了,所以还剩一种可能,他是因为裴霜的那句话红的。果然还是接触的女生太少,四个字就让他红成了猴屁股。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裴霜是不是在撩自己,一本正经、直言不讳的,偏偏眉眼冷淡、神情认真,两种可能,要么是他李长嬴自恋得病入膏肓,要么裴霜是高段位直球选手。
啧。
接到林与德电话时,李长嬴已经窝进软榻昏昏欲睡。
“我估计十一点能到。”林与德说,“你们查晚归吗?应该不会吧,这都国庆放假了。我定了西大附近的酒店,定了五天,给我报销一半哈,等会你直接过来跟我住。”
半天没传来声音。
林与德提高了声音:“李长嬴!说话!”
“嗯?”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再说一遍。”
林与德骂了一声,又复述了一遍。李长嬴应好,突然道:“问你件事。”
“你说。”
“我有个朋友......”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完。”
“好好好。”
“我那个朋友长得还行,他碰到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他起初都不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只有两面之缘,但是那个女生准确无误的叫出了我朋友的名字,说认识我朋友。后来女生还夸我朋友长得好看,名字好听......”
“你小子被人泡了吧?!”林与德大着嗓门迫不及待的打断。
“都说了是我朋......”
“朋个嘚儿,都他妈什么烂套路了?那女生估计对你有点兴趣,甭管什么兴趣,反正你身上应该有让她感兴趣的点,大概是你的脸。”林与德,“你个唐僧身边的女妖精还少吗?屁大点事儿,还你朋友你朋友?你快收拾收拾去酒店准备迎接我,定位发你。”
都是好兄弟,李长嬴拒绝了他的善解人意与体贴:“我去车站接你吧,大老远的,不容易。”
“你他妈是一点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啊,老子开车来的!”
“就你那车技?”
“滚。”
-
另一边,裴霜从橘咖出来后,就打车去了西宛北站。到的时候将近九点,她站在出口处,低头回陈礼妍的消息。
阿妍(1.12):到喽!速速恭迎大小姐驾到!
裴霜:东西多吗?
阿妍(1.12):一个行李箱而已。
裴霜:我来帮你提。
通往出站口的途中有一段很长的楼梯,还没有电梯,搬行李挺费力的。
阿妍(1.12):那不行,你手还没好。
裴霜:用左手也比你强。
她回完消息就大步下了楼梯,下楼梯拐了个弯就跟陈礼妍迎面撞上,陈礼妍朝她飞扑过来:“大宝!”
“嗯。”
陈礼妍一米六出头,骨架还小,娇娇弱弱的,全身能使得上劲儿的估计只有一张嘴。裴霜拉过她的行李箱,俩人一起并排往前走。
陈礼妍絮絮叨叨的说着学校发生的事:“军训期间简直想死,每天累死累活训完还要打扫卫生。宿舍还有蹲点干部督促我们打扫,负责我们的是一个一米八多的学长,学长不信任我们,拿着抹布和拖把亲自上阵,结果主席团来检查,一抹门框一手灰,于是学长一米八多的身高全用来擦门框了。”
裴霜:“我们也严,扫完要站走廊,等检查完才能进。”
陈礼妍哀嚎了一下,突然凑近,认真逼问:“你有没有发现,我黑了?”
裴霜盯着她,点头:“发现了。”
“......”
“天杀的军训!”
一路走到网约车站点,陈礼妍问她:“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分享的?比如说碰见什么好玩的事,或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人?”
裴霜认真思考着,前者没有,后者勉强算有。
她开口道:“碰到一个人,像猫。”
“像猫?什么像,性格像还是长得像?”
“眼睛像,身上那股劲像。”
前两次见还没什么感觉,单纯觉得这人长得好,第三次见时,对上那双眼睛,她就觉得像猫,莫名的感觉。
她喜欢猫,见到猫就想逗。
见到李长嬴,也想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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