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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番外夏日沦陷裴霜李长嬴

温柔文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赵韩瑞开了靠门边的灯,将手中的塑料袋扔桌子上:“有……”话没说完,孔诚已经利索的下了床,趿拉着鞋翻塑料袋:“我看看我看看,啊——怎么只有几个干面包?”赵韩瑞‘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看不起干面包?”“看不起。”孔诚叹了口气,拉开凳子坐下。“你俩在床上躺了一天?”李长嬴将窗帘拉开,见陈子肃也下了床,他记得他跟赵韩瑞出门时是早上八点,没想到出门时是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陈子肃抓了把头发:“差不多吧。”学校估计是有什么阵,专吸学生的精气神,因为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只要在学校就永远睡不够,更别提在宿舍的床上,只要无人打扰,能在上边待一天。四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觅食。去食堂,孔诚叼着面突然道:“兄弟们,晚上有时间不?”“看你说的什么事。”...

主角:裴霜李长嬴   更新:2025-04-05 17: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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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霜李长嬴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夏日沦陷裴霜李长嬴》,由网络作家“温柔文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韩瑞开了靠门边的灯,将手中的塑料袋扔桌子上:“有……”话没说完,孔诚已经利索的下了床,趿拉着鞋翻塑料袋:“我看看我看看,啊——怎么只有几个干面包?”赵韩瑞‘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看不起干面包?”“看不起。”孔诚叹了口气,拉开凳子坐下。“你俩在床上躺了一天?”李长嬴将窗帘拉开,见陈子肃也下了床,他记得他跟赵韩瑞出门时是早上八点,没想到出门时是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陈子肃抓了把头发:“差不多吧。”学校估计是有什么阵,专吸学生的精气神,因为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只要在学校就永远睡不够,更别提在宿舍的床上,只要无人打扰,能在上边待一天。四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觅食。去食堂,孔诚叼着面突然道:“兄弟们,晚上有时间不?”“看你说的什么事。”...

《结局+番外夏日沦陷裴霜李长嬴》精彩片段


赵韩瑞开了靠门边的灯,将手中的塑料袋扔桌子上:“有……”

话没说完,孔诚已经利索的下了床,趿拉着鞋翻塑料袋:“我看看我看看,啊——怎么只有几个干面包?”

赵韩瑞‘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看不起干面包?”

“看不起。”孔诚叹了口气,拉开凳子坐下。

“你俩在床上躺了一天?”李长嬴将窗帘拉开,见陈子肃也下了床,他记得他跟赵韩瑞出门时是早上八点,没想到出门时是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

陈子肃抓了把头发:“差不多吧。”

学校估计是有什么阵,专吸学生的精气神,因为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只要在学校就永远睡不够,更别提在宿舍的床上,只要无人打扰,能在上边待一天。

四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觅食。

去食堂,孔诚叼着面突然道:“兄弟们,晚上有时间不?”

“看你说的什么事。”

孔诚将手机递过去,给他们看手机页面:“我看朋友圈都在转发公众号的消息,明湖广场打铁花,去凑凑热闹啊,在宿舍都快闲出两颗蛋了。”

赵韩瑞:“我有作业……”

“谁没作业?谁没作业?”孔诚将人挨个儿指了一遍,“作业明天还可以写,但是打铁花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的,懂我的意思吗?瑞哥?”

赵韩瑞叹口气:“懂。”

于是晚上他们宿舍进行了开学来的第一次团建,去明湖广场看打铁花。原本转发朋友圈集赞可以免票,但他们知道得太晚,来不及,所以都买了票进去。

明湖广场又称抗战广场,是西宛的一处标志性地点,占地面积挺大,为配合今天的表演,美食街摊长达数十米,两侧的景观树都挂满了红灯笼,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极其喜庆,极其热闹。

李长嬴很无语。

说好的宿舍团建。

说好的四人手牵手心连心。

结果一个转身,一个人都找不着了。

他陷入短暂茫然,不明白是他们走丢了,还是自己走丢了。

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会儿,就察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他还以为是孔诚他们:“你们……”一转头,就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

“……”

女生后退了两步,有些局促,脸红得跟两旁挂的灯笼一样:“你、你好,能不能认识一下?”

李长嬴:“我脸盲。”

女生积攒的为数不多的勇气被他三个字打散,忙里着慌的转身走了。

莫名的,李长嬴想到了裴霜。

就目前以他对裴霜的认知,恐怕自己这辈子都见不着她脸红、害羞、慌乱的样子,她总是极其直接、极其淡定,每次红成猴屁股、颜面尽失的只有自己。

李长嬴摸出手机给舍友们打电话,结果都无人接听。

四个人逛是逛,一个人逛也是逛。

他沿着人流往前走,中途还买了串冰糖葫芦。打铁花的时间是晚上九点,眼看时间还早,李长嬴就随便找了个石坎坐下。

眼前走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冰糖葫芦酸甜酸甜的,他还挺喜欢,途中连续接到了其他三个舍友的电话。

赵韩瑞:“长嬴,你走丢了?不对,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丢了?”

孔诚:“卧槽明星哥,按理说你应该万众瞩目才对啊?怎么淹没在人海里我就找不着你了。”

陈子肃:“我不见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找不到你们了。”

“……”

四个人,简直各走各的。

周围人太多,喧哗声太大,交谈起来比较费劲,李长嬴在宿舍群发了定位,刚放下手机,就听前方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哭嚎声穿透性极强。


大厅内只开着最外层的护眼灯,光线很暗,音乐声音有些低,轻柔的女声低吟,投影仪闪着幽幽的光。氛围到位,就有些昏昏欲睡。

这儿只有李长嬴和林与德两个人。

林与德捞了一瓶罐装啤酒:“能免费不?”

“滚。”

“那你报销。”

“......”

林与德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后推过去:“你也来一口?”

“难喝。”

林与德哼哧笑了半天,突然问道:“刚才那女生不会就是让你十分纠结的那个吧?”

“关你什么事?”

“哟,前几天还你朋友你朋友的,不就是想问问我的意见吗?你承认,哥就给你支招。”

李长嬴捞起啤酒罐看了一眼。

“你干什么?”

“看看几度的酒能让你喝一口就发疯犯病。”

“......”

识时务者为俊杰,林与德干脆利落的放弃这个话题:“嬴哥诚不欺我,美女果然多。”

“那个林妹妹就挺好看的,可惜了,嘴巴太欠儿。”

“奔驰哥?”李长嬴突然道。

“?”

李长嬴嗤笑道:“你以为你不欠?没点自知之明。”

-

嘴巴太欠的陈礼妍玩了会儿手机,再次抬眼时,就见裴霜单肩挎着书包从宿舍楼拐出来,手里还拎着她刚才买的水果。

“怎么了?你舍友不喜欢?”

“不想给她。”

“不喜欢她?”话一出口,陈礼妍自动否认,要是裴霜不喜欢那个舍友,一开始就不会提上去,所以她猜测道,“起矛盾了?”

裴霜说:“背后说我,正巧被我听到了。”

陈礼妍低骂了一句,没想到真会有这种人,她蹙紧眉:“你有反击吗?”

裴霜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画面,轻笑道:“surprise?”

“什么意思?”

听裴霜简要概述完,陈礼妍笑得直不起腰,回酒店了还在乐:“有点吓人啊霜姐,你是不知道你冷脸的时候有多吓人。”

裴霜面相生得冷,眉眼锐利淡漠,嘴唇很薄,通常喜怒不形于色,疏离感极重。

“我是笑着的。”裴霜想了下,反驳道。

陈礼妍:“哎呦,那就更吓人了。”

“......”

笑了一通后,陈礼妍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招呼裴霜:“来,咱们看一下西宛著名打卡地点。”

通过暑假的那次旅游,陈礼妍深知做攻略这事不适合她俩,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最后熬了几个大夜做的攻略就是几张破纸。

很多人都是计划中的巨人,行动上的矮人,这点在陈礼妍身上体现得尤其明显。来西宛之前,她一天能发上百条消息,打电话能不带停顿的讲上一个多小时,话题围绕点:来西宛要干什么。

结果真到了西宛,玩了两天,她就累了倦了,宁愿窝在酒店睡觉或是看电视,反正门是一点都不想出。

六号是新闻宣传部的面试时间,打印好简历表后,陈礼妍搜了一堆模板,研究了半天:“我觉得这玩意可以瞎填,简而言之就是,怎么牛逼怎么写,部门面试也不会要求带上证据,不过不能写唱歌跳舞画画之类的,保不准会让你现场来一段。”

裴霜捞起笔:“我来填。”

“你来个屁。”陈礼妍制止她,“你能填满两行算我输。”

“......”

裴霜叹了口气:“你别填太离谱。”

“放心,不会瞎编乱造的,百分之八十保真。”

来面试的人还挺多,简历表交上去后,学姐学长们整理好简历表后就开始叫人,叫到谁,谁就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大概什么时候被叫到。

进程过半了,还是没到裴霜。

陈礼妍憋不出了:“不行了,我要去厕所。”

“要纸吗?”

“要。”

说完以雷霆之势伸手掏裴霜口袋,不一会,她就弯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

“下一个,裴霜。”

-

陈礼妍从厕所回来,刚要冲进去,就在后门跟裴霜撞上。

“?”

陈礼妍:“你出来干什么?”

“结束了。”

“什么?我只去了五分钟。”

“五分钟够了。”裴霜补充道,“你一出去就叫到我了。”

陈礼妍:“早知道这样,我憋着屎也要坐到最后。”

裴霜看了她一眼:“小宝。”

“啊?”

“有点恶心了。”

“......”

-

陈礼妍是七号早上走的,裴霜送她去车站后回了宿舍。自从上次‘surprise事件’后,原本就称不上好的宿舍关系更加如履薄冰,建的寝室群再也没冒出过消息,直接沉到了底。

这会大概八点出头,裴霜抬起手指开锁进去,听到三号床紧闭的床帘后有刷视频的声响,不过没一会儿,声音就没了,寂静无声。

对于不喜欢的人或事,她向来不在乎,更不会放在心上,所以她自顾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后又出了门。

今天西宛难得有个好天气,清晨朝阳刺透薄雾,于是薄雾消弥,金光刺目,再然后,鱼鳞云撒彻天边,鳞次栉比。

裴霜绑了个高马尾,慢跑到北校操场。

这会操场上的人还挺多,有人坐在观众席上看书,有人在绿茵草坪上踢足球,跑道上有人慢跑还有人快走,有三两成群的,也有零零散散的。

-

李长嬴穿着运动服坐在观众席,正对东边,不仅晒还刺眼。他身体前倾,手臂搭着膝盖,咸湿的汗水顺着额头滚落,他抹了把汗后抓起身侧的矿泉水瓶拧开灌了口水。

水还没咽下去就见前方的跑道上掠过一个人。

有人从他身前经过是很正常的事,从他坐在这儿开始,掠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她绕着跑道最外圈跑,穿着白色的运动服,短袖短裤,脚下的运动鞋也是白的。阳光在她周边镀上了一层光晕,高马尾弧度轻扬,多了些跟她本人气质不符的活跃。

男生们若是讨论女生,第一说的是脸,第二就是腿,李长嬴身边朋友多,听过类似的玩笑话更是数不胜数,不过他通常只听听,不以为然。

不过这会他发现自己还挺装的。

霜女士样貌出色,这点毋庸置疑。

霜女士的腿,也很......出色。

白得刺眼,又直又长还匀称,跑步时紧绷的肌肉线条流畅好看,看起来是经常运动的。

突然,高马尾大幅度晃动,裴霜转了身,那双极有特色的、漆黑的眸子看了过来。

李长嬴差点被呛死。

他偏头咳了半天,一会儿的功夫,裴霜已经跑过来,双手撑在腰间站在下方,仰头看他。

“李长嬴。”裴霜喊了一声。

她面上附着一层薄汗,雾蒙蒙的,在阳光下,像是冰被捂化了。

明明知道裴霜不可能知道刚才自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但李长嬴还是莫名心虚,生怕这人又来一句‘好看吗?’。

裴霜:“你感冒还没好?”

“好了,被水呛着了。”

“跑两圈?”

“行。”李长嬴将矿泉水瓶放到角落,下了台阶。

裴霜已经跑了出去,她的速度不快不慢的,李长嬴跟着她的节奏。

这人说跑两圈,真就跑两圈,两圈一到就停了。

李长嬴正要开口,目光突然顿住。他站在裴霜右侧,低头时看到了她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这些疤痕有被针缝合的痕迹,颜色不算深,像是不久前的伤。

裴霜注意到他的视线,瞥了眼手臂,问:“很吓人?”

“还好。”李长嬴顿了下,“怎么......”弄的。

他没说完。

裴霜却听明白了:“打架,对方拿啤酒瓶抡的。”

在一般社交情况下,李长嬴可能会关心一句,问现在感觉怎么样?手臂活动会有影响吗?或是调侃一句,你挺厉害,整成这样还面不改色。但是现在盯着那些疤痕,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关心没用,因为眼前这人根本不在乎。

他调侃也不行,因为关系没好到能调侃的程度。

半晌后,李长嬴叹了口气:“会留疤吧。”

“会吧。”裴霜顺着他的话敷衍回了一句,看了眼四周,“人还挺多。”

“大部分都是为了运动会来的。”

运动会在十一月初,很多报名的参赛者都来提前练习,因为在运动会之前还有一个资格测试,达到一定标准才能正常参加运动会。

裴霜:“你也是?”

“对。”他报了长跑,“你呢?”

“没参加,随便跑跑。”

“为什么不参加呢?”

裴霜盯着跑道,小喘着气:“我身娇体弱。”

“?”

跟人打架都打到抡啤酒瓶的程度。

你身娇体弱?


孔诚:他是不是晕车?保持这个姿势半天没动了。

孔诚:对了,你发的定位离事发现场还挺近,有没有看到什么?@李长嬴

……

李长嬴:不晕车。

李长嬴:回去再说。

柠檬糖前期还挺甜,但是到后边,那股酸劲儿就冒上来了,酸得李长嬴无意识蹙眉,他舌尖抵着糖缓了一会,看到了林与德发来的消息。

19:34。

林与德:打铁花有什么好看的啊?操,临州怎么不搞一个?

林与德:我还真没见过这玩意儿,你等会给我拍几张照片瞅瞅。

20:04。

林与德:无聊死了嬴子哥,我想看现场直播。

20:56。

林与德:?

林与德:好好好,光顾着玩不看手机是吧?或者看到了顾不上回是吧?

21:45。

林与德:你他妈是被铁花炸死了吗?

李长嬴:忘了回,没拍照片。

林与德:哟,被铁花炸死的某人涅槃重生了啊?

李长嬴:别阴阳怪气,问你个问题。

半晌后。

李长嬴:算了。

林与德发了一串语音过来,李长嬴没外放,怕含脏量极高,也怕言辞过分激烈吓到旁人,转文字后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什么意思啊你?不给我拍照片、拍视频、现场直播就算了,还吊我胃口?我都他妈准备拒绝回答你要问的问题了,结果你直接来一句‘算了’?操,快问我!”

李长嬴:没什么问题。

又是一串语音。

“你完了李长嬴,你完了!”

没过一会儿——

林与德:你要问什么啊?

李长嬴:你跟别人亲过吗?

林与德回得很快:没有。

李长嬴:问完了。

林与德:神经病!神经病!你还不如不问。

跨江大桥上水泄不通的车流终于开始流动,十分钟后到达五区楼下,四人回宿舍后,李长嬴去洗澡。

宿舍洗澡需要扫码开水,根据水量和时常收费,往常李长嬴都会把手机带进去,但今天手机没电,他就把手机放外边充电了。

感觉今天不在状态,洗完才发现忘了带睡衣。他的睡衣是一件纯棉的白色T恤,穿着很舒服,后来穿得久了,有些旧了,但又舍不得扔,于是成了睡衣。深秋时节,温度偏低,但是宿舍内温度挺高,现在当睡衣还算合适。

他索性套上睡裤就打算出去了,男生宿舍不太讲究这些,开学初军训,大家累得连澡都不想洗,每次草草洗完穿着内裤就出去,站洗手池前就开始洗衣服。

李长嬴将拧干的毛巾掸在脖颈间,准备去衣柜找衣服,结果刚出浴室门,就听见一声惊呼,紧接着孔诚冲了进来,手机直接怼到他面前。

“什么?”他将装着脏衣服的盆搁置在洗手台,瞅了眼他的手机页面,没细看。

孔诚分享欲挺旺盛,平时看到有趣的段子都会招呼他们一起看,但这么急冲冲的时候还挺少见。

“你看啊你看啊!”

李长嬴揪着毛巾一端抹去眉眼间的水珠,没戴眼镜,于是凑近去看。

手机页面在播放一段视频,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陌生在于这个拍摄视角,熟悉在于几个小时之前他刚经历过,且他就是视频里的主角之一。

视频里,醉酒男人挥舞着酒瓶四处乱指,拽住一个女生后,李长嬴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冲上来隔在两人中间,对峙片刻,醉酒男人开始发酒疯,蹲下身去找玻璃碎片,也就是在这时,一抹藏蓝色的身影从周边的人群中冲了出来,干脆利落的一脚踹在男人的腿弯,男人滚了出去。


盯盯怪:不犯法。

李长嬴:能入伙吗?

盯盯怪:不好入,下次有别的生意再带你。

李长嬴笑了一声,用手指将手机屏幕上的水珠抹掉,顿了一会儿后发消息:好,路上注意安全。

对方很快回了个OK的手势。

-

前半学期金融的课不多,一周下来零零散散几节。说来挺巧,他早八那节课也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他们的马政经老师是一个中年女人,气质干练,说话也是言简意赅,有种慢条斯理的压迫感,总而言之,学生们挺怕她的。

大学的课堂足够松散,却也足够安静,因为学习的只占总体学生的百分之五,剩下的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

李长嬴跟马政经老师对视了一节课,根本走不了神,因为他坐在前排且双眼有神毫无倦意,自然成了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下课后,出了教室,李长嬴跟赵韩瑞他们说:“你们先走,我还有一节课。”

孔诚瞅了两眼课表:“怎么你还有一节课?我们没有吗?”

“帮别人上一节。”李长嬴叹了口气,“你想有也可以有。”

他边说着边看消息,打算看看裴霜要上课的教室,看清的瞬间蓦地顿住,又猛地抬头去看刚走出来的教室,果不其然,201。

此刻马政经老师还没走,她站在讲台前,拿着保温杯在喝水。

“……”

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孔诚还在琢磨着男明星要去给谁上课,再次抬眼时愣了一下,因为这人真变成‘男明星’了。他单肩跨着书包,外套直接拉到顶,拉链抵着下巴,医用口罩遮掩了口鼻,还围了条浅灰围巾,金框眼镜被他摘了别在衣领。

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孔诚:“什么课啊要这么全副武装?”

李长嬴看了他一眼,伸手摘了他的棒球帽扣在自己脑袋上:“借我戴戴。”

“?”

赵韩瑞朝201教室抬了下下巴:“不出所料的话,他还得在这间教室再听一节课。”

大学的课堂管得不严,大多数老师都不怎么查勤,偶尔碰上学习部点名,但那毕竟只是少数,所以,大学的课,来不了,不上了,其实算是常态。

但是他们的这个马政经老师管得有些另类,平时分与考试分占比四比六,缺勤一次,平时分减半。她还从一开始就说过,期末不会划重点,临时抱佛脚用处不大,问了历届学长学姐,他们也证实了这件事,于是这堂课的难度就上升了,老师下课前还会点名。

也难怪裴霜要麻烦他代上一节课。

一上课,李长嬴就坐到后排,好在是三个班一起上课,人数挺多,混在角落应该也不算显眼。为了避免跟老师对上视线,他全程没抬过一次眼,一边计算沙盘方案的数据,一边留意老师说的话。

课前五分钟。

马政经老师结束了这堂课的内容,拿起花名册。

“经济一班一号,曾白。”

“到!”

“二号,林永蓝。”

“到!”

“三号……”

裴霜是24号。

老师喊时,李长嬴压低声音答了一声。

教室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半晌后,马政经老师靠着讲台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我的花名册上显示,裴霜,性别女。”

“……”

依旧沉默,四面八方纷纷投来了目光。

“到,刚才去上厕所了。”

身侧突然有人坐下,带着一阵熟悉的味道,裴霜靠着椅背,一条腿支在过道上,她头发散着,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淡定得过分。

居然来了。

还来得这么赶巧。

好在马政经老师没有揪着不放,看了一眼就开始下一个。

下课后,李长嬴整理着桌上的草稿纸:“你要是晚来一步,我都准备上台演戏了。”

裴霜盯着他看:“什么戏?怎么演?”

“你生病了,我作为仗义的好朋友,替你上课并认真记下了笔记。”李长嬴扬了扬手上的纸,那是上节课做的笔记。

裴霜看着他的眼睛,偏开视线后说:“他们不会认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嗯?”

“他们会觉得你是我男朋友。”在外人看来,走得近一点的异性似乎除了情侣就没别的关系了。

李长嬴:“你怕被这么认为吗?”

“怕就不会找你了。”

“为什么找我呢?”李长嬴随口问,按理说这种事情找舍友或是找同班同学更好解决,毕竟只是答个到,他俩的关系没到这个份上。

“我只认识你。”

一个人的一生中会遇到数不清的人,大多数擦肩而过,少部分萍水相逢,还有更小的一部分会成为最亲密的存在,那是亲人、朋友、伴侣。

在裴霜十八年以来的生活轨迹中,留下名字的少之又少。她不在乎认识多少人,也不在乎有多少人认识她,她只在乎自己记住了哪些人。

所以,哪怕她跟李长嬴相识很短,但她记住他了。

-

周一中午新闻宣传部要开例会,裴霜去得晚了一些,刚从后门进去,就听部长在上边强调纪律。

“咱们部门管得不严,平时虽然任务多,但一般采用自愿原则,很少强迫大家出任务,所以大家的压力还是比较小的,但是压力小不意味着可以放松懈怠,纪律问题还是得注意。前不久有同学问怎么退部,我们部门要求写五千字退部说明,审核通过后才算退部成功,除去主动退部,出现考核任务不过关、工作不上进问题的同学会被强制退部,强制退部也要写五千字说明。”

“我们部门分文字摄影两方面,现在还没有分得太细,但是你们可以先留意自己未来的方向,不能只顾着选自己喜欢的,还要看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例会结束后,裴霜浏览着相机专卖店,综合各种评价后,快速下单了一款相机。然后给李长嬴发消息:大生意来了,接不接?

李长嬴:什么生意?

裴霜:当模特。

李长嬴:下次你来橘咖详谈。

裴霜:行。

-

裴记洋坐出租车扬长而去之后,裴霜就没问他的动向,晚上时接到了周霖的电话。

周霖说:“霜霜,你不是说记洋今天会回家吗?家里阿姨说他还没有回来。”

“他没回吗?”裴霜佯装讶异。

周霖:“没回。”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跟我说他今天回的。”

“他跟你说今天回就一定今天回吗?”察觉到语气有些凶,周霖很快放缓了语气,“霜霜,阿姨没有怪你,只是记洋惯会忽悠人,你该看着他上车的。”

裴霜:“我看着他上出租车的。”

见周霖没出声,裴霜笑了一声:“放心吧阿姨,他跑不了多远的,他身上不足一千块。”

“我记得他身上挺多钱的,被抢了吗?”

“没啊,他主动给的。”裴霜说,“给我了。”


李长嬴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小时候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见他就夸,他妈也整日溜他出门,逢人就笑问,我儿子长得帅吧?每一个被问的人都笑得真诚,可俊可俊。长大一些身边就围了不少女生,年少不知情,无意间伤了不少女孩子的心,再后来,懂了男女有别,知晓了分寸,就更加与女生无缘。

平日里或多或少会吸引不少视线,或是装作无意的一瞥,或是偷偷摸摸的打量,或是藏在众人中别无二致的注视......习惯了也没什么,关键是李长嬴还脸盲,记不住人,比起脸,他对声音更敏感,所以就更加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困扰。

总之,这种明目张胆的打量,他是第一次遇到。

李长嬴难得的感到不好意思,他偏头咳了几声,不知道是发烧忍不住还是在掩饰尴尬。

身上的两只猫突然开始打架,打着打着就翻滚到了地上,姐姐站起来:“欸?干什么呢?包子你过分了啊,不准骑在西瓜身上。”

李长嬴身体往前倾,拿起放在折叠桌上的感冒药,撕开后倒进杯子里,晃了两下后,抬起杯子刚抵在唇边,耳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李长嬴?”

“......”

嗓音又轻又冷,尾音勾着上翘,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李长嬴有些错愕的抬眼看过去。

他们认识?

他脸盲还挺严重,特别是对女生。不过听到声音,又看到那双黝黑透亮的眼睛后,熟悉感升起的瞬间,他突然就想起来了。

他们之前应该还见过两次。

第一次在车站。

第二次在理发店门口。

李长嬴:“嗯?”

“帮我拿一下你旁边的逗猫棒,谢谢。”

李长嬴往身侧看了眼,将逗猫棒递过去,正要开口问,就被既是店老板又是学姐的杨时米截了胡:“欸?你俩认识啊。”

“我认识他。”裴霜拿着逗猫棒在地上画圈圈,不一会金渐层就扑了过来,追着逗猫棒上跳下窜。

她低着头专心逗猫,完全没想过随口一句话干懵了某个人的脑子。

李长嬴喝完感冒药重新靠回软榻,盯着被逗成傻子的金渐层看了一会儿,视线偏移,落在了裴霜身上——她穿着一件黑色一字肩针织衫,下边配了一条浅灰半身裙。肩膀瘦削平直,锁骨精致,前倾时脖颈线条紧绷,皮肤白得有些扎眼。五官偏立体,下颚线条明显且流畅,眸子乌黑,目光垂落时总带着冷意。

“好看吗?”那双乌黑的眸子突然看了过来,目光很是直接,锐利中带着不好糊弄。

“......”

李长嬴再一次被她的直接刷新了认知,他揪着史迪仔毯子很想蒙着头与世隔绝,不过相比面前女生的直接,他突然觉得自己扭扭捏捏磨磨唧唧的特别不爷们儿。于是挣扎了一下,他实话实说:“好看。”

“谢谢。”

“你俩挺逗的。”杨时米笑了声,站起来,叮嘱李长嬴,“你招待着,我去外边觅食了。”

“行。”李长嬴点了下头。

几个老板都是年轻人,都挺健谈,平时对来猫咖的客人,可能会陪着聊天或是K歌,不过这项服务讲究眼缘。李长嬴刚来这不久,在此之前没招待过谁,毫无经验,于是他倒了杯水推过去,决定询问客人的想法:“想K歌吗?”

“不会唱。”裴霜眼都没抬,“不过你要是唱,我挺乐意听。”

又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是唱还是不唱?

李长嬴:“那是另外的价钱。”

“好。”

“?”

“多少钱?”

“......”

李长嬴第一反应是她在开玩笑,不过瞅着她过于冷淡的眉眼以及认真的注视,又觉得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沉默半晌后,李长嬴叹了口气,伸手捞过遥控器以及话筒,边调投影仪边问:“听什么?”

“青藏高原。”

“?”

李长嬴心说你怕不是在胡言乱语,就他现在这副仿佛被火炭灼烧过的嗓子,唱‘青藏高原’?还不如让他直接吞炭自尽。

“开玩笑。”裴霜将金渐层捞起来,“你随意。”

将投影仪调到K歌模式后,李长嬴站起身,坐到正对着投影仪的软椅上,摁着遥控器寻找歌曲。从热榜找了个还算眼熟的,调出mv后,他清了清嗓子跟着伴奏唱。

他的嗓音有些低,调子都降了一些。

——爱与被爱

命运叫我释怀

这次我不想逃

喝掉失忆毒药

......

唱了一会,就察觉到一股灼人视线,李长嬴专注盯着投影仪,间奏时,他突然问:“好看吗?”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像是为了扳回刚才那一局,问得还挺认真,不好糊弄。

裴霜:“人好看,唱得一般。”

“......”

又褒又贬的,李长嬴自动忽略后半句,应下了这句夸赞:“谢谢。”

唱完这首,他就放下话筒:“不唱了,嗓子疼。”

“多少钱?”

大概是在问点歌的钱,李长嬴思考了一下,问说:“喜欢这吗?”

“还行。”

“还会来吗?”

裴霜没有立即回答,往后靠着月亮椅背,道:“充五百。”说完,她抬手指了下放在前台旁边的广告立牌,上边写着服务项目以及会员充值优惠。

充五百送八十。

李长嬴眉梢微动,打了个响指:“好。”

他刚才问的话主要是想确定她对这里的看法,是否还会再来,若是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么就可以给她介绍充值会员的优惠。如果是他拉的会员,会得到一定的提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付了点歌钱。

没想到刚问了两句,面前这女生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还十分干脆大方的充了五百。

李长嬴站起来去前台,打开电脑:“报一下电话。”

按裴霜说的录入后,他又问:“名字。”

“裴霜。”

“霜女士。”

“你是没反应过来是哪个‘裴’吗?”裴霜手搭在前台,直接问。

李长嬴坦然认道:“对。”

“上下结构,上非下衣。”

“裴霜?”李长嬴确认了一遍,“挺好听的。”

“李长嬴。”

“嗯?”

“挺好听的。”

-

李长嬴觉得自己烧得有些严重,面上发烫,脑子极乱,躺进软榻后就不想起来。距离霜女士......不是,距离裴霜离开已经快一个小时,李长嬴伸手摸了把额头,烫的,再摸脖子,更烫。

他站起来去上厕所,拍开灯后就跟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面照。

很红,血色顺着脖颈一路向上蔓延,耳尖都快滴血。

要真是发烧烧红的,李长嬴觉得自己离进医院不远了,所以还剩一种可能,他是因为裴霜的那句话红的。果然还是接触的女生太少,四个字就让他红成了猴屁股。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裴霜是不是在撩自己,一本正经、直言不讳的,偏偏眉眼冷淡、神情认真,两种可能,要么是他李长嬴自恋得病入膏肓,要么裴霜是高段位直球选手。

啧。

接到林与德电话时,李长嬴已经窝进软榻昏昏欲睡。

“我估计十一点能到。”林与德说,“你们查晚归吗?应该不会吧,这都国庆放假了。我定了西大附近的酒店,定了五天,给我报销一半哈,等会你直接过来跟我住。”

半天没传来声音。

林与德提高了声音:“李长嬴!说话!”

“嗯?”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再说一遍。”

林与德骂了一声,又复述了一遍。李长嬴应好,突然道:“问你件事。”

“你说。”

“我有个朋友......”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完。”

“好好好。”

“我那个朋友长得还行,他碰到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他起初都不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只有两面之缘,但是那个女生准确无误的叫出了我朋友的名字,说认识我朋友。后来女生还夸我朋友长得好看,名字好听......”

“你小子被人泡了吧?!”林与德大着嗓门迫不及待的打断。

“都说了是我朋......”

“朋个嘚儿,都他妈什么烂套路了?那女生估计对你有点兴趣,甭管什么兴趣,反正你身上应该有让她感兴趣的点,大概是你的脸。”林与德,“你个唐僧身边的女妖精还少吗?屁大点事儿,还你朋友你朋友?你快收拾收拾去酒店准备迎接我,定位发你。”

都是好兄弟,李长嬴拒绝了他的善解人意与体贴:“我去车站接你吧,大老远的,不容易。”

“你他妈是一点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啊,老子开车来的!”

“就你那车技?”

“滚。”

-

另一边,裴霜从橘咖出来后,就打车去了西宛北站。到的时候将近九点,她站在出口处,低头回陈礼妍的消息。

阿妍(1.12):到喽!速速恭迎大小姐驾到!

裴霜:东西多吗?

阿妍(1.12):一个行李箱而已。

裴霜:我来帮你提。

通往出站口的途中有一段很长的楼梯,还没有电梯,搬行李挺费力的。

阿妍(1.12):那不行,你手还没好。

裴霜:用左手也比你强。

她回完消息就大步下了楼梯,下楼梯拐了个弯就跟陈礼妍迎面撞上,陈礼妍朝她飞扑过来:“大宝!”

“嗯。”

陈礼妍一米六出头,骨架还小,娇娇弱弱的,全身能使得上劲儿的估计只有一张嘴。裴霜拉过她的行李箱,俩人一起并排往前走。

陈礼妍絮絮叨叨的说着学校发生的事:“军训期间简直想死,每天累死累活训完还要打扫卫生。宿舍还有蹲点干部督促我们打扫,负责我们的是一个一米八多的学长,学长不信任我们,拿着抹布和拖把亲自上阵,结果主席团来检查,一抹门框一手灰,于是学长一米八多的身高全用来擦门框了。”

裴霜:“我们也严,扫完要站走廊,等检查完才能进。”

陈礼妍哀嚎了一下,突然凑近,认真逼问:“你有没有发现,我黑了?”

裴霜盯着她,点头:“发现了。”

“......”

“天杀的军训!”

一路走到网约车站点,陈礼妍问她:“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分享的?比如说碰见什么好玩的事,或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人?”

裴霜认真思考着,前者没有,后者勉强算有。

她开口道:“碰到一个人,像猫。”

“像猫?什么像,性格像还是长得像?”

“眼睛像,身上那股劲像。”

前两次见还没什么感觉,单纯觉得这人长得好,第三次见时,对上那双眼睛,她就觉得像猫,莫名的感觉。

她喜欢猫,见到猫就想逗。

见到李长嬴,也想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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