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渊李良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第一狂士沈渊李良大结局》,由网络作家“龙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这时,府衙里的衙役也把外面的情况,报告给了里面的知府林远大人。听到外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林大人立刻一拍椅子扶手,大声说道:“派个人出去问问!为什么在我府门前大声喧闹!”这位府尊大人听说危机已经过去,这股官威又被他给捡起来了!等到府里的差人出们,向外面询问情况时。那俩县令还没等说话,却见沈渊笑着说道:“我们是江都县百姓,知道唐利大人即将卸任,心中不舍因此特来相送,没想到惊动了府衙,抱歉抱歉!”“送人就到你们江都县衙门口送去,跑这儿来干什么?”这时的府衙公差哭笑不得地说道:“一大帮人吵吵嚷嚷的……你怎么不闹到京师去呢?”说完这位家丁扭头就回去了,而沈渊听到“京师”这两个字,心里却是一动!……在这次事件中,这俩县令其实损失不大,他们掏...
《大明第一狂士沈渊李良大结局》精彩片段
正在这时,府衙里的衙役也把外面的情况,报告给了里面的知府林远大人。
听到外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林大人立刻一拍椅子扶手,大声说道:“派个人出去问问!
为什么在我府门前大声喧闹!”
这位府尊大人听说危机已经过去,这股官威又被他给捡起来了!
等到府里的差人出们,向外面询问情况时。
那俩县令还没等说话,却见沈渊笑着说道:“我们是江都县百姓,知道唐利大人即将卸任,心中不舍因此特来相送,没想到惊动了府衙,抱歉抱歉!”
“送人就到你们江都县衙门口送去,跑这儿来干什么?”
这时的府衙公差哭笑不得地说道:“一大帮人吵吵嚷嚷的……你怎么不闹到京师去呢?”
说完这位家丁扭头就回去了,而沈渊听到“京师”这两个字,心里却是一动!
……在这次事件中,这俩县令其实损失不大,他们掏钱垫付的银子……起码各自的心里都认为,这钱是能要回来的。
所以事情一过去,他们都松了口气。
桩会的兄弟们自然是欢声雷动,焦六爷也是心存感激。
这些穷苦的汉子有了生计,都对沈家父子感恩戴德。
所以当这一千多人各自散开回家之后,家家户户买米买菜,庆祝工钱到手时,也不免对今天沈渊的义气之举大为钦佩。
就这样,沈渊在收获了桩会的善意和感激时,他的名声在扬州城里,也是不胫而走!
……沈渊父子俩回到了家,今天的事让这位沈家多了一根顶梁柱,自然是阖家欢喜无尽。
而沈渊自己则是把平日里那些斗蛐蛐的罐子、扎蛤蟆的签子、钓鱼的杆子、全都一股脑扔了出去……他居然要闭门读书了。
倒不是说沈渊有多喜欢八股文章,不过通过今天的事让他意识到,在这大明朝没有功名,是万万不行的。
今天的事假如是在大堂里发生,那么他这个草民不用说,先要跪下来向着县令大人回话。
至于说以民告官,他一个老百姓要是没有个身份,肯定会被那些当官的狗一般呼来喝去。
甚至是随便扣个帽子,说打板子就打板子。
在大明朝,普通百姓出县都要开具路引,要把干什么事、去的地点和时间都写清楚。
而且走到哪儿都要受到公差的盘查。
所以沈渊想要游历天下,也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才行。
说起读书,沈渊在上辈子最喜国学,诗词歌赋都还可以,笔墨书画上也还来得。
只有八股文章他是一点基础都没有。
话说一个现代人,谁会去学那玩意儿?
所以他决定静下心来读书……不过他也知道,之前的事因为时间紧迫,加上他救父心切,结尾作得未免不够周全。
以那两个县令的心肠,说不定还会冒什么坏水儿,于是他也做了相应的准备。
……沈玉亭经过了这场大事之后,儿子的变化让他老怀大畅。
同时为了避免见到那两个县令尴尬,他也决定在家休息几天。
于是他每日里捧着杯茶坐在树荫下的摇椅上,听着隔壁院子儿子清朗的读书声,心里这个美就不用说了!
可是没想到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沈玉亭才休息两天,他有意躲着的那俩县令,居然一起找他来了!
……听到两个县令来访,沈玉亭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把两位客人让到了沈渊所在的西院。
当两位县令走进院子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沈玉亭在树荫下悠然自得的喝茶。
而堂屋里那个让人恨的牙根儿痒痒的沈渊,正在全神贯注地专心读书。
这俩人被让进堂屋,沈玉亭刚刚吩咐人上茶,一回头就看到这俩人面色不善。
等到唐利县令一开口,沈玉亭的心就是一沉……到底还是让自己的儿子说中了。
这两个家伙恨意未消,今天居然是一起过来发难的!
只见唐利谢绝了座位,一边在厅堂里踱步,一边不阴不阳地说道:“沈县丞倒是清闲!”
“我们这两个县令正在交接之际,忙得不可开交,你这县令的副手不说为我们分忧,把交接的事办得清爽些,倒在家里看儿子读书!”
“你就是这么为国效力的吗?
嗯?
沈玉亭!”
在他说话时,那个比他心机更深些的刘征县令,却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沈渊的反应。
不像是唐利,他的心机倒是更加深沉了许多。
沈玉亭听到了唐利的话,表现得不慌不忙,毕竟这个姓唐的都是要走的人了。
于是他笑着说道:“唐县令若是有所教诲,直接把我叫到县衙说就是了,又何必劳动大驾,到寒舍这里来?”
沈玉亭问的其实一点没错,原本以县令的身份去拜访下属,就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更何况今天一块儿来了两只?
说实话,现在沈渊的心里也在想着这个问题,这俩人……今天来得不寻常啊!
而另一边的刘征却背着手,假意欣赏墙上的书画,并没有出言去指责沈玉亭。
毕竟他跟沈玉亭这位县丞还要共事三年,撕破脸的事大可以由唐利那个草包去当急先锋,这样对他而言也是个缓冲。
等刘征把墙上的书画一路都看过去,沈玉亭家也是书香门第,藏品中倒有几副不错的。
当他再往前看的时候,心里却是陡然一动!
在这些书画里,有一幅墨色比较新,笔法也与众不同。
他心中暗自想道:难不成这幅画,是那个沈渊画的?
当他再仔细看时,就见那幅画上湖光山色,画的是一幅风景。
一眼看去,刘征就认出了天下驰名的二十四桥,立刻知道画上画的是扬州有名的胜地瘦西湖(此时名为保障湖,为了便于读者阅读,以后都以瘦西湖为名)。
那幅画上月色朦胧,应该是在晚上。
笔法也是恣意狂放,似乎是醉后涂鸦。
他还看到上面用草书,题写着两行字:“一霄银汉月胧明、轻舟扶醉碧波行。”
“持砚就墨寇白门,低眉吮管卞玉京!”
“我……”看到这样的诗,刘征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要说这是正经诗吧,前两句也还行。
而后面的两句,其实写得是两个女子一个磨墨,一个整理笔管上的笔锋,似乎是正要伺候主人写诗作画。
可是这后面的两句,持砚就墨指的是墨不动,砚台却在下面磨动。
这低眉吮管更是怎么看,怎么有一股难言的暧昧之意。
而且还活灵活现,很有画面感!
这位刘征县令看了,也未免有些把持不住。
可是这样的意境,若是写诗的人不承认,你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作者下流……这狗屁诗是特么谁写的?
“没错,难得您能懂得我一番苦心。”
这时江磨听到了沈渊的话,居然也连连点头,看他的表情,居然大有得遇知己之感!
“今天有件事要麻烦江兄,”沈渊一边把手伸进自己的怀里一边说道:“我有件东西,想请江兄看看这是出自谁的手艺。”
“江兄的为人和品性都让人钦佩,以后有机会,定要寻江兄好好聊聊。”
“那自然是好,”这边江磨也随即点头笑道:“要是这位兄台不弃,就过来喝茶……不过我干活的时候还是不行!”
江磨说到这里,沈渊也笑了出来。
之后江磨站在那儿扫了一眼沈渊拿出来的檀香扇,立刻就点头说道:“是我做的。”
两人之间离着少说也有四五尺远,他甚至没接过扇子,就这么目光一扫,就知道这把扇子是自己做的,这份眼力也真是让人吃惊!
看到大家惊讶的眼神,江磨搓了搓手说道:“这是我十五岁那年的活计,当年我一共做了六把这样的檀香扇。”
“那时候是我这辈子腕力最好的年纪,不过限于眼界,做的东西精美是精美了,心思却一味轻灵,失了稚拙厚重之意……这应该是我那年做的第三把。”
“第几把你都能认得出来?”
听到这些话,连沈渊都呆了。
说实话江磨能把雕刻技艺研究到这样的地步,他也是闻所未闻。
沈渊心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古代的工匠,没想到大明竟然有这样精于技艺的人!
沈渊这边还在心生感慨,却见江磨回手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把没刻完的梳子,向沈渊说道:“您看这上边,看似每一个齿都是笔直的,但是梳子齿里,在目光不易见到的角度,所有线条都是随着檀香木的木纹走的。”
说到这里,就见江磨把沈渊手中的檀香扇接过来,打开后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将展开的扇骨递给沈渊看。
“您看,上面的木纹出自天然。
当年的六把扇子,每一把的木纹当然不会一样。
在雕刻之前我都要仔细地揣摩参悟,才能让花纹和木纹相得益彰。”
“所以每一件雕刻完成之后,它都像是我喜欢过的一个女子……我又怎么可能认错?”
听到这里,沈渊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场的众人更是啧啧称奇!
而这时沈渊又向江磨问起这第三把扇子,当年他卖给谁了?
江磨犹豫了一下说道:“当年它是被襄城伯李家大公子李勘买走的,兄台要是想找他的麻烦,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襄城伯?”
沈渊闻言心里一惊,表情却丝毫都没有变化。
不过他心里却在暗自寻思,这又是一个大明勋贵之家!
也许他就是那个无心公子……伯爵家的大公子逛青楼?
心里这样想着,沈渊却是毫不犹豫地答道:“那是自然,在下怎么也不会给江兄添麻烦的。”
说这话的时候,沈渊知道江磨身为一个匠人,自然是惹不起什么伯爵府……其实他自己也惹不起。
在这之后他们起身告辞,江磨一路把他们送到了门外。
……到了薪尽火传堂外面,他们向着扬州城的方向走去时,这时的石勇捕头才向沈渊问道:“本来就问问扇子的事儿,贤侄你跟他聊那么多干什么?”
沈渊随即答道:“我得先知道这个江磨,他究竟是个做扇子的,还是跟这件案子有关……甚至他是不是凶手。”
“我还要在事先判断出他说出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然后才能问他是不是?”
“那你觉得他的话是真的吗?”
蓝姑娘闻言随即追问道。
其实这位姑娘也觉得沈渊刚才表现得有些罗嗦,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蓝姑娘却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原来沈渊在没进这个薪尽火传堂之前,就对这个做扇子的人保持着警惕。
所以姑娘才立刻问沈渊,到底这个江磨是不是跟案件有关。
“他跟这案子没关系,”沈渊摇了摇头道:“一个人能把技艺钻研到这种程度,甚至连人情世故都懒得去想。
那江磨做事说话一派天真,所有心思都放在祖传的手艺上,又怎么可能是这桩案件的凶手?”
“要知道嘴巴虽然能骗人,手艺却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他要是有闲工夫在几年里连杀十七八个人,又怎么会有现在这般成就?”
听沈渊这么一说,大家想了想,心中也都暗自服气。
在这之后,他们直奔城里的襄城伯府而去。
……这一路上,沈渊向蓝姑娘问起襄城伯府的情况,蓝姑娘又笑着看了他一眼。
沈渊知道,这是蓝姑娘又发现了一件自己不知道的事。
从昨天晚上开始,寻找沈渊知识范围内的盲区,似乎就成了这位蓝姑娘的一大乐趣。
大概是沈渊表现得实在太让人震撼了,所以每当发现他的缺点,这位姑娘都会很有成就感。
“亏你还在扬州城里住着,居然连襄城伯都不知道是咋回事?”
蓝姑娘随即说道:“我大明朝在立国之后,列爵五等以封功臣外戚。
后来把子、男爵位去掉,只留公、侯、伯三等。”
“当时太祖定制:‘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
’所以所有有爵位的家族,都是当年跟随太祖成祖立过军功的。”
“爵位也分两种:一是只授终身不世袭,二是可以世袭。
襄城伯的先祖李濬,在建文元年随成祖起兵靖难,夺取北平九门立下了大功。
因此才得了这个世袭的伯爵位,到现在已经传了快十代了。”
“他们李家在扬州根深蒂固,产业众多。
江磨说的那个李勘是现任襄城伯长子,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咱们这次去,可有得钉子碰了……”通过蓝姑娘的一番介绍,沈渊才大略知道了伯爵府的情况。
在这之后,他们很快来到了伯爵府大门前。
……“什么人!”
这回伯爵府守门的家丁可没这么客气,看见他们几个人过来,二话不说先来了一嗓子。
这时沈渊很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向着石勇的方向怂恿了一下:“公事公办,该石叔您出场了!”
“我是江都县捕头,有件案子事关贵府大公子,想和大公子见一面。”
石勇虽然说得3十分客气,但是门上的家丁一听说是来找大公子查案子的,顿时就把脸给撂下了。
“等着!”
扔下了这俩字儿,家丁头也不回地进府去了。
然后他们几个人,就在伯爵府门口直挺挺地站着等……这破地方连个阴凉儿都没有!
等到蓝姑娘离去时,她心里还是满腹疑团。
说实话,之前的沈渊虽然表现得惊才绝艳,但他的思路毕竟还是有迹可循的。
可是现在,居然沈渊想要干什么都直言不讳的告诉了自己,自己却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叫什么事啊!
这种智商上的巨大落差,让姑娘心中暗自感到一阵挫败。
但是她毕竟还清楚,沈渊一定是找到了案情的关键点,现在他正渐渐逼近那个绑架鹿邑县主的凶犯!
走就走……也不知这个讨厌的小子,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打算怎么破案?
……当身边的人都陆续离去后,沈渊带着石勇大叔,一路回到了江都县衙。
随后他干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他在县衙里找了一处清静的院落,把上次的十七具尸体碎块,摆满了整个院子!
县衙占地宽阔,附属建筑甚多。
不仅有县令老爷的内宅和办公的地方,甚至连沈渊老爹这样的县丞,还有典史、主簿、都有各自的院落厅堂用来办公。
除此之外县衙里还有掌管全县文治的县学、关押犯人的大牢,院子和空地着实不少。
沈渊寻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带着石勇和几个衙役。
在院子里像玩拼图一样,开始拼凑那堆破碎的尸体碎块。
眼看着从下午一直干到晚上,沈渊在旁边全神贯注地看着衙役们工作。
他还拿了一个本子做着记录,很快这些尸体的情况开始渐渐浮现出来。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衙役们也完成了手上拼凑尸体的工作。
这时院落中的空地上,已经摆上了十七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等到沈渊把衙役们都遣走,只留下他和石勇两个人时。
这时的石勇抬头看着沈渊,脸上满是惊愕的神情。
“发现什么了?”
沈渊向着石勇问道。
“都是年轻女子的尸体,这些全是!”
石勇眼中带着难言的震撼向沈渊说道:“从她们骨头的情形上看,这些死者都是十五岁到十七岁的女子。”
“这么说来,你还没发现真正可怕的东西……嗯?”
当沈渊说起这句话时,石勇的身上不由得一震,脸上的神情越发惊愕了。
就见沈渊淡淡地说道:“这些尸体不是十七具……而是十八具!”
……这一刻,石勇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股冷风从后背“嗖”地蹿上了头顶,他浑身的汗毛全都唰唰地倒竖了起来!
“你你……这分明是……”在渐渐黑暗下来的院落里,石勇就着仅剩下的微微天光,把地上的尸体又数了一遍……还是十七具啊!
可沈渊却冷笑着说道:“经过拼凑后,每具尸体上都有一部分缺失。
或是小臂、或是手掌。”
“我刚才已经核对过了,假如把缺失的那些尸块拼凑起来,正好能拼成一个人……除了没有人头!”
在这一刻,石勇捕头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看着地上的这些尸体,果然每个尸体上都缺了某一块。
“这么说有人把他们剁碎了,混合在一起之后……”石勇胆战心惊的说道:“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人?”
“当然不是,这些人的死亡时间,足足贯穿了四五年。”
听到石勇的话,沈渊冷笑着说道:“那个凶手……我已经开始明白他了!”
……夜风渐起,明月高悬。
入夜后的江都县衙一片静谧,尤其是在摆满尸体的这片小院里,更是静如鬼域。
院落中间的地面上,整整齐齐摆着十七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周围呼啸的风声像是有人在悲泣呜咽。
明月照在院落中的花木上、地上、墙上和屋檐上,投射出无数光怪陆离的鬼影。
它们在风声中摇动,有如不肯冤屈而死的灵魂,不住地扭动挣扎!
石勇已经被遣走,如今的院落里,只剩下了沈渊一个人。
月光下摆了一张桌案,沈渊就坐在台阶上,桌子上赫然是一个酒碗,和一坛此间的名酒“扬州云液”。
“仙酒斟云液,仙歌绕梁虹。
此时佳会庆相逢。
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这是晏殊在《珠玉词•望仙门》里,以云液酒欢庆重逢的词句。
它以糯米酿成,甘醇清冽,浓厚如脂,果然名不虚传!
如今酒坛里的云液酒已是所剩无几,沈渊正把最后一碗倒满,然后把空空如也的酒坛放在一边。
一坛酒下去,他已经吃得半醉,微醺中神智却越发清明。
他用来下酒的,正是地上这十七个死去的女孩子,她们各自的人生。
……这些姑娘们或许正值情窦初开,也许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她们有着可爱的小烦恼和不愿言语的羞人心事,有着枝头豆蔻一般的甜美青春……可是如今,这些女孩儿全都死了!
那个襄城伯爵府对这些女孩子不屑一顾,他们甚至不屑于让大公子李勘出来,和办案的人见上一面。
那位崇王,哪怕就是死再多的人他也不会眨一眨眼,在他的心中唯有自己的女儿。
可是这些女孩子,她们也是人!
“我……艹你大爷!”
沈渊对着酒碗骂了一句,然后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心里已经把自己的目标从寻找朱羽棋县主,变成了为这十七个女孩寻一个公道。
虽然这么做不能给他带来一丁点儿好处,但是这位沈大少爷就是不爽!
“老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沈渊看着空空的酒碗,在明月下静静思索着两天来发生的一切。
呼啸来去的夜风掀起了他的衣襟,有关这件案子的一点一滴,就像碗中云液一般缓慢流过他的心头……良久之后,“砰”的一声!
沈渊手里拿的酒碗,重重地敲在桌案上。
月圆之夜,心血如潮……忽然间很想唱歌。
……蓝姑娘在回了王府之后,向王爷讲述了沈渊说的那两句话:“一直以来我掌握了那个凶犯无数的行动迹象,却依然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我怎么会把这三桩案件,当成了同一件?”
即便是聪明智慧如蓝姑娘这般,也没法猜透沈渊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王爷听了自然更是一头雾水。
这时他咬着牙神色阴晴不定,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把那个大公子李勘抓来,先审了再说?
看到王爷的神色有异,蓝姑娘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她就把今天下午,那件丢了四百五十两银子的离奇案件是怎么发生的,从头到尾讲给了崇王。
等到沈渊和石勇捕头进了王府之后,就见这座王府格局森严,气魄宏大……不过沈渊他们却没什么机会感慨这些建筑的宏伟。
因为从头至尾,他们都在绕着内外墙之间的夹道,绕过大半个王府向后宅走去。
这夹道的功用有两个:一是作为平时车马通行的通道,比如说王爷要出行,大喊一声“备车”。
这时候的马车不可能在建筑物中间来回穿行,他们就在马房出发,顺着夹道一直走到大门口那边。
当然这条夹道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供那些巡夜的家丁护院,在这条路上来回巡逻。
沈渊抬头一看,好家伙!
两丈高的院墙,这要是肩上扛着个县主一跃而过,那功夫真是可想而知!
沈渊他们绕过的部分正是王府的前半部,一般都用作宴饮会客,所以建筑宽大高耸,气势颇不一般,到了后面就进了王府的内宅。
这时他们才得以从夹道中出来,被家丁带着直奔鹿邑县主的闺房。
在这之前石勇捕头已经拜见了王爷,这次就不用再去了,所以他直接带着沈渊去勘察现场。
进入后宅到了后花园里,这时又是一番景象。
花园中古木嶙峋,树荫浓密,清澈的小湖里有几只鸳鸯畅游。
湖边上芳草萋萋,芦苇遍地,居然是一派山野气象。
太湖石堆叠的假山使得小路曲折蜿蜒,颇有柳暗花明之意。
几只黄莺在玉兰树枝头滴滴的鸣叫,更显得花园里清幽雅致,意趣非凡。
在花木掩映中,前方露出了小楼的一角,想必这就是那位鹿邑县主朱羽棋的香闺了。
这座小楼高仅两层,修得却是秀气典雅,青砖白墙碧瓦,所有的木柱都是原木色,丝毫没有雕梁画栋的繁复匠气。
沈渊看了看,小楼周围花木扶疏,竹影摇曳,在这地方就是藏上一百个人也未必能看得见!
他皱了皱眉,跟着石捕头往前走。
此时在小楼门前,一个灵秀可爱的小丫鬟正等在那里。
这小丫鬟脸色煞白,显然小姐失踪的事把她也吓得不轻。
刚才一定是有人知会她,让她在这里等着人来勘查现场。
所以一见到石捕头他们来,小丫鬟立刻就松了口气。
等他们进了小楼,一楼是待客的厅堂,简单摆设着黄花梨的桌椅茶具,墙上还有几幅字画,看起来倒是文人气息颇重。
那小丫鬟指着楼梯低声道:“小姐的闺房就在楼上。”
听她一开口,声音娇啼婉转,沈渊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倒是把这个小丫鬟看得满面通红。
所谓物似主人形,见此情景沈渊心中暗道:看这小丫鬟的模样,这间闺房的主人平素和外人交往,也多不到哪儿去。
这时的石捕头忧心忡忡地注意着周围的细节,当他们顺着楼梯拾级而上,沈渊听着自己脚下的楼梯响,一时间不由得暗自感慨。
这清幽的香闺,雅致的小楼,还有这大明的木质楼梯,真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自己终于远离了过去喧嚣的现代红尘,却一头扎进了这大明朝的万丈波澜里。
也不知在大明这条江河里,他将会是随波逐流,还是掀起惊涛骇浪?
一时之间心绪有些伤感,当沈渊走上小楼后,他暗自警告自己集中精力,镇定心神,接下来就是破案的关键时刻!
顺着楼梯拾级而上,迎面是一片宽大的屏风,将小楼的二层和楼梯分隔开来。
沈渊抬头一看,就看见屏风上绘着一张画作,正是唐寅的《秋风纨扇图》。
唐寅就是唐伯虎,这时距离他去世已有八十年了,可是他留下来的画作却已经蜚声海内。
看到画上的题字,沈渊不由得想起了后世电影里他青衣小帽一身家丁打扮,大战对穿肠的情形。
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沈渊仔细看了看这幅画。
其实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副摹本,因为这屏风上的画实在太大了,《秋风纨扇图》的原画可没有一人多高。
只见画上一名神态婉约的女子手持团扇,表情落寞孤寂,似乎是感伤自己的命运和纨扇一样,秋风一起就被人遗忘了。
画上题着唐寅的四句诗: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
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
沈渊看这幅画上纸色雪白、墨色簇新,于是便指着它向那小丫鬟问道:“这幅屏风出自谁的手笔?”
“我家县主画的,她每年都画一幅新的换上。”
那小丫鬟低眉垂眼的答道。
“哦……”沈渊又向那幅画上看了一眼,倒是被他看出了一些门道。
一般白描画法的书画,若是放大成这个样子,难免会显得笔致粗疏笨重。
可在这幅屏风上,女子的衣纹却犹如枯藤挂树,古拙疏朗。
显然这位鹿邑县主,不是个只会几笔没骨花卉的初学者,而是深得书画的精髓,这就厉害了!
想到这里,沈渊心里又是暗自称奇。
当大家绕过屏风之后,眼前一层楼局面开阔,全是姑娘的香闺。
只见紫檀木书架上,古书善本一直摞到了房顶。
博古架上没有那些艳丽细巧的花瓶,却摆满了铜色斑斓的商彝周鼎。
屋子里没看见梳妆台和镜子,宽大的画案上倒是一排摆着十余方古砚。
迎面一点儿脂粉气都没闻到,却有一股书香混合着兰香扑面而来。
“有意思!”
沈渊觉得这分明是一个学问大家的书房,哪里像是一间香闺了?
女儿家的香粉刺绣,颜色鲜艳的装饰,这里倒是一样不见。
这次石勇以沈渊马首是瞻,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石捕头的目光也在四下搜寻着。
沈渊拨弹了一下墙上挂的古琴,琴弦未松,显然是经常弹奏。
他又看了看案头上摆的残局……寥寥几个棋子,一两眼也看不出棋艺如何。
之后他一直走到小姐的香闺尽头,那里是一扇宽大的窗户,王府花园里的景致尽收眼底。
窗下摆着一把椅子,沈渊默不作声地坐在那上面。
然后他一低头,就见窗栏上印着一道道数不清的细细划痕。
沈渊叹了口气,把小臂轻轻搁在栏杆上,指尖轻轻叩打着窗栏。
他的手指尖每点一下,都恰好落在那些划痕上。
从一楼到四楼,转着圈儿四个方向全都是朝内修建的走廊。
走廊上的一扇扇门或是紧紧关闭挂着窗帘,或是大敞四开。
在门口栏杆前,都依栏站着一个衣衫艳丽的女郎。
水粉的、淡紫的、朱红的、大红的,一见沈渊他们进来,不知道有多少手绢帕子在欢快地挥动。
也幸亏沈渊他们是第一次来,不然他们的名字一定会被满楼女子“张大爷、李公子”地娇声呼唤出来。
估计骨头软的男人,现在就该半身都酥了。
这时沈渊的心中也在暗自感慨,这四百年前的青楼情韵,流淌不尽的秦淮风月,到底还是有机会亲眼看见了!
然后他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又是一阵好笑。
王府侍卫夏侯商显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眼前的情形对他说不上有多震撼。
但是他却要装作不在乎,像是从来没来过一样,看起来是不打算开口了。
而那位蓝姑娘,说实话女人上青楼,多少有些尴尬。
虽然这姑娘城府心机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的男子,可是在这样的场景里,蓝姑娘似乎也觉得往哪儿看都不合适。
至于被他们一路带来的那个吴六狗,两只眼睛早就已经不够用了。
桩会里这些穷苦兄弟,恐怕是一辈子都没机会到这样的红粉胭脂阵里来!
吴六狗看着姑娘们争奇斗艳,秋波媚眼犹如狂风暴雨般扑面而至。
她们一个个儿身上轻罗薄纱的衣服,穿得都是薄、透、露、瘦,这哥们儿已经看得得鼻子都涨红了!
唯有石勇大叔照旧一脸正气,沈渊瞧着他就差站在天井中间,大喊一声“捕快临检”了。
这时的蓝姑娘却在打量沈渊,一看见他毫无局促的神情,蓝姑娘就知道这类的地方,这小子肯定不是头一次来。
就凭他一个成天浪荡胡闹的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甚至老王爷也都会对他分外看重?
这时蓝姑娘心中的疑惑不免更重了几分。
而此刻的沈渊,则是正在心目中给这间春燕楼划分等级。
看这里的局面格调,管理水准,沈渊觉得它在扬州府的排名应该在……五十名以外。
也就是那种顶级人物不愿意去,普通人又去不起的档次。
据说那位云霓娘子,在这里还是个红牌姑娘。
一看这家春燕楼的规格沈渊就知道,所谓的红牌大概就和“三年二班吴彦祖”之类的称号差不多,也就只有在某间教室里才叫得响。
“打赏你们自己分”,见到青楼里一位妈妈离着老远,面带微笑地走来。
沈渊只觉得迎面一股脂粉气里带着热浪,热浪中夹杂着脂粉气……他连忙把一小锭差不多一两银子扔了过去。
那个妈妈接过银子,顿时就是一愣。
之后就见沈渊口中不停,一连串地说道:“找间宽敞靠窗的厅堂,一桌上好燕翅席五个姑娘……头前带路!”
一看到沈渊的样子,这小伙子不但是识途老马,而且语气中还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位妈妈当然知道这是个出手豪阔的贵客,姿态也立马又谦恭了几分。
知道这样的人最讨厌下人罗嗦,这位妈妈一边带路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客爷可有相熟的姑娘?
还是我给您找几位楼子里最出挑儿的?”
说着话她已经把沈渊等一行五人,带到了二楼朝北的一间小厅当中。
此间小厅打开窗户,外面就是阴凉地儿,感觉不到阳光的酷热。
屋子里摆放着精致的桌椅,还算宽阔敞亮,估计是这里数得上的房间了。
沈渊向妈妈信口吩咐道:“我这人口味与众不同,你给我找五个伺候过人、而且在这儿待过五年以上的姑娘来……啊?”
饶是这位老鸨子平生见惯了无数稀奇古怪的客人,还是被这位小爷的特殊癖好惊得花容失色!
“都找乖巧听话的姑娘,茶钱加倍…出去吧。”
“好嘞!
谢客爷!”
这位妈妈听见这话茬儿,知道自己再罗嗦下去怕是要惹客人不高兴。
于是她赶忙关了房门转身下楼,吩咐下边的人小心伺候。
相帮先上了香茶、热手巾把儿、瓜子蜜饯之类,然后燕翅席就流水般摆了上来。
虽然大家都饿了,但是身份摆在那儿,用饭的时候自然不可能狼吞虎咽。
唯有吴六狗吃得飞快,等到姑娘们夹着琴箫抱着琵琶,走进小厅的时候,吴六狗已经干掉一碗白饭了。
沈渊笑了笑,让人再给他盛上两碗饭。
然后他指着吴六狗身边的姑娘,让她把桌上的好菜夹给这个大鼻子。
这几个姑娘,老鸨果然是按照沈渊的意思找的,一个个都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一看身上的气质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这里边环肥燕瘦,丰腴窈窕,各式各样的风格全凑齐了。
她们一进来就按照沈渊的指派,一个个坐在了五位客人的身边。
蓝姑娘小声吩咐,让旁边那位姑娘稍微坐远点儿,自己不用她伺候。
那位春燕楼的姑娘立刻会意,坐在那儿一动不敢动,生怕招这位逛青楼的大姑娘心烦。
等沈渊也夹了几筷子菜,未免皱了皱眉头……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原来在大明朝,民间的食物因为没农药没污染,都是纯天然的生长期又长,所以菜蔬肉类的味道倒是不错的。
唯有这些海贝虾蟹之类的东西,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冷链运送、飞机空运,所以基本上都是晾干了,吃的时候再水发。
所以他要这些海鲜,还不如吃些时令河鲜来得舒服。
想到这里,沈渊暗自寻思着。
要是这么说的话,京师里的豪华宴席,那些象鼻驼峰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久?
他娘的我还以为,在这里能合法的吃点儿保护动物呢……正当他想到这里时,就见吴六狗“啪”地一下,把吃光的第三个空碗撂在桌子上。
然后他站起来一抹嘴说道:“诸位贵人慢用,我吃饱了下去凉快凉快……你给我坐着!”
沈渊一声令下,吴六狗只好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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