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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不好了!夫人她翻墙了宋挽初梁屿舟结局+番外

芒果七七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大爷不好了!夫人她翻墙了》,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挽初梁屿舟,作者“芒果七七”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在京城的流言蜚语中,她被视作攀龙附凤的心机女子。其父为锦国公壮烈牺牲后,她抱着父亲灵位入宫,换来下嫁锦国公二公子的圣旨。奈何她出身平凡,父亲不过六品武官,母亲是商户之女,最终只能以贵妾身份嫁入梁府。这位风度翩翩、清贵无双的世家公子,本与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她的出现却如横亘的巨石,让这对璧人劳燕分飞。自此,他将满腔恨意倾泻在她身上,恶言相向,冷漠相对长达三年,她的真心在他的忽视中支离破碎。时光流转,青梅归京的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京城这汪舆论的深潭,激起千层浪。众人皆猜测,她沦为下堂妇只是时间问题...

主角:宋挽初梁屿舟   更新:2025-05-18 07: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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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不好了!夫人她翻墙了宋挽初梁屿舟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自从挽初提出拿走那封放妾书,老太太就一直在反思,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让挽初嫁进来?

她又怪自己没和嘉和郡主斗争到底,不能给挽初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妻之位。

虽然皇上已经默认挽初为正妻,可头上顶着一个“贵妾”的名头,行正妻之事,总是很尴尬,还被高门贵族看不起。

也让某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挽初这边,铁定是劝不动了。

她真想一拐杖打醒她那个糊涂的孙子,趴在他耳边大喊一句“你媳妇要跑了!”

看他急不急!

……

转眼到了端午这一天。

长公主府的大门口,车水马龙。

俞慧雁穿着一身大红色绣海棠穿金线云锦裙,头上簪钗堆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身的珠光宝气,贵不可言。

梁屿舟一路将她护送进长公主府。

人群中,他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天青色的长袍颜色素淡,却遮不住他卓然隽秀的气质,迈着四方步,优雅中透出一股锋利的气场。

俞慧雁娇羞又窃喜,迎上一众贵女艳羡的目光,越发挺直脊背,好让自己显得更加端庄大气一点。

京中关于梁屿舟要迎娶俞慧雁过门的传言,早就人尽皆知。

对于二人成双入对,没有人觉得意外。

二人的身后,宋挽初也在南栀和素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就跟有了预感似的,梁屿舟在俞慧雁忍不住想挽住他胳膊的那一刹那,回头一望。

窈窕婀娜的身影,映入眼帘。

宋挽初着一袭淡紫色的锦裙,只裙边绣着一圈水波纹,走起路来轻盈灵动,摇曳生姿。

头上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只用一根水头极好的玉簪挽住发髻,攒丝累珠金凤点缀在正中央,低调地彰显身份,又高贵大气。

世家子弟看女子的眼光,向来挑剔,可他们却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凝聚在了宋挽初身上。

梁屿舟不悦,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

“你先同母亲一起进去。”

他扭头对俞慧雁说了这么一句,就快步走向宋挽初。

俞慧雁手臂扑空,恼怒地咬着嘴唇,目光不善地盯着宋挽初。

“你怎么来了?”

宋挽初被梁屿舟拦在了门口。

听他的语气,好像是在警告她,这样大排场的正宴,她一个妾是不配参加的。

“老太太身子不爽,我就代她老人家来了。”

语气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

“怎么没事先告诉我?”梁屿舟越发恼了。

自己的夫人参加宴会,他这个做夫君的,竟然一无所知!

宋挽初的一抹浅笑里,掺杂着些许讥讽:“告诉二爷了,二爷不还是要陪俞小姐来,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越是无所谓,梁屿舟就越恼火,可偏偏有火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发。

“随便你!”

他甩头的幅度有些大,束发的玉带从宋挽初的脸上拂过,鼻尖传来轻微的痛感。

素月看着梁屿舟那明显带着怨气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二爷怎么在这里跟姑娘甩脸子,这可是长公主府的正门口,叫人看见,姑娘又要被笑话了!”

“少说两句。”南栀低声道。

只要有俞慧雁在场,她就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多少京城贵族把她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和谈资,宋挽初已经不在乎被人看笑话了。

她的名声,早在嫁给梁屿舟的那一刻,就不复存在了。

南栀将请帖递给了长公主府的管家。



完全就是无所谓的态度。

他都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在意她的孩子呢。

孩子没能出生,他反倒觉得庆幸吧。

毕竟未娶正妻,先有庶子,有损他的名声,也会让俞慧雁伤心的。

宋挽初的心脏像是被扔进油锅里,反复煎炸。

她不得不深吸几口气,来缓解胸口的窒闷。

“老太太,我想离开了。”

正在气头上的老太太,眉心狠狠一跳。

“挽初……”

“老太太,我们回去吧。”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将落未落的泪,最终还是被她给逼退了。

老太太怒瞪梁屿舟,“挽初为你受伤,身子尚未痊愈,你还有心思喝酒?”

梁屿舟紧抿薄唇,脸色如墨。

显然,他是不愿意离开的。

俞慧雁眼眶红了,可还是咬咬嘴唇,一副隐忍懂事的样子。

“表哥,你快去吧,宋姨娘的身体要紧,改日咱们再约就是了。”

老太太眼神一凛,如一把利剑刺向俞慧雁,“俞小姐一位未出阁的女子,约见别人的夫君,这么轻车熟路吗?”

俞慧雁像是遭受了莫大的羞辱,眼泪汪汪地看着梁屿舟:“表哥,我……”

梁屿舟睨了宋挽初一眼,面色阴沉下来,好像是她害得俞慧雁受辱一样。

“还不走?”老太太像是在给梁屿舟下最后通牒。

一个“孝”字压在头上,梁屿舟不得不从。

从她身边经过,深邃的黑眸中,凝着一抹厉色。

每一次老太太逼迫他,他都会自动认为,是宋挽初在背后告状。

谁让她,在他心目中,是算计他嫁入国公府的心机女呢。

他的怨气,到最后都会发在宋挽初身上。

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老太太安排二人同乘一辆马车。

俞慧雁追出来,看到二人同上马车的背影,攥紧了双拳。

车厢里,梁屿舟始终背对着她,只给她一个怨怼的背影。

也是,与心上人叙旧情的途中被打断,换谁谁高兴?

车厢里的气氛令人窒息,她的心口有些闷痛。

梁屿舟突然开口,“你不是找我有话说吗?”

宋挽初下意识地抚上心口。

三年前的宫宴上,梁屿舟中毒,需要心头血做药引。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长公主递来的匕首,刺破了自己的心口。

梁屿舟的毒解了没多久,皇上封她为国公府贵妾的圣旨就下达了。

可不久就有风言风语传出,宋挽初当日捧着父亲的灵位进宫,求皇上给她和梁屿舟赐婚。

她为梁屿舟取心头血的事,却无人提及。

就连梁屿舟,也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一句。

可她那日进宫,根本就没有见到皇上。

来家里传旨的,是长公主身边的小太监。

嘉和郡主与长公主交好,俞慧雁又自小在嘉和郡主身边长大,自然也很喜欢俞慧雁。

长公主听闻老太太要宋挽初嫁给梁屿舟,便把她叫到宫中,要她捧着父亲的灵位,跪在毒日头底下。

“你父亲为老公爷牺牲又怎样?看家狗保护主人,天经地义,下贱坯子,竟敢妄想嫁入国公府?”

她跪了一整天,嘉和郡主和俞慧雁,就冷眼看了一整天。

她是喜欢梁屿舟,自从十二岁那年,在校练场看到一身骑装,百步穿杨的梁屿舟,她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郎。

她也深知自己的家世,配不上梁屿舟的门第。

这份爱,她从未宣之于口,也从未妄想嫁给他。

更不可能求到皇上面前。

既然梁屿舟问了,宋挽初便斟酌片刻道:“三年前,你在宫宴上中了毒,是我取了心头血给你做药引,老太太感动,才求到皇上面前,封贵妾的圣旨,不是我用父亲的牺牲换来的。”

憋在心中三年的话终于当他的面说出了口,身心一下子就轻松了。

梁屿舟转过头,一瞬不瞬地凝视她,眼中似有墨色翻滚,神色晦暗不明。

宋挽初被他看得有些紧张。

他突然冷笑,神色前所未有地凉薄。

“宋挽初,你说谎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丢下这句话,他便下了马车,扬长而去。

宋挽初愕然,愣了半晌,久久不能回神。

她为了梁屿舟,几乎丢了半条命,可他不相信她!

三年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她在他心里,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她胸腔里,爱意跳动的火苗,终于寂灭。

……

梁屿舟心情烦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清雅斋。

这里与繁星楼的热闹不同,来的都是文人雅客,环境十分清幽。

他要了一个雅间,才喝了两杯,就见一位华服公子推门进来,含笑道:“真是奇了,全京城都知道梁二爷今日给青梅竹马办接风宴,怎么接风宴的主人却躲在这里喝闷酒?”

此人是梁屿舟的好友,温从白,平威侯的嫡长子。

梁屿舟不接他的话茬,而是扫了一眼门口,“映南没和你在一起?”

郭映南,定远侯的四公子。

二人都是和梁屿舟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情谊非比一般。

二人都受邀参加俞慧雁的接风宴,但二人都找借口没去。

温从白坐在梁屿舟对面,喝了一口茶,“你还不知道?映南的夫人月前小产了,一直郁郁寡欢,映南变着法地哄夫人高兴,没空出门应酬。”

听到“小产”两个字,梁屿舟忽然没了喝酒的兴致,缓缓放下酒杯。

温从白叹道:“听映南说,他夫人本来就身子不好,子嗣艰难,好不容易怀上了,他母亲竟要她操持寿宴,他夫人就是劳累过度才小产的。

你说那老太太也真是的,映南的夫人家世虽差了些,可贤良淑德比世家贵女不差什么,何苦为难一个怀孕的妇人呢?

映南因为没护住夫人,一个月来一直在自责,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梁屿舟静静地听着温从白念叨,眉头越皱越紧。

他想起了两年前,他自衡州回京,一进水韵居,看到的就是宋挽初病恹恹的样子。

原本明艳的眉眼间,蓄满哀愁,仿佛没了孩子,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

她强忍哀伤,不停地自责,“对不起,二爷,是妾身没用,护不住我们的孩子。”

突然间,他切实体会到了,那年冬天的冷。

“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她振振有词,言之凿凿,看上去的确令人很信服。

沈玉禾挑眉一笑:“俞小姐,你的丫头看上去对你十分忠心啊。”

俞慧雁不明所以,“彩蝶伺候我八年了,我们虽为主仆,但胜似姐妹。”

“哦,是吗?”沈玉禾不慌不忙,似乎在调侃。

“沈小姐,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

嘉和郡主阴沉着脸,对沈玉禾横插一脚的行为十分不满。

她十分看不上沈玉禾,都快二十的大姑娘了,不好好嫁人,整日钻研医术,比男人好胜心还强。

她还和宋挽初交好,嘉和郡主对她就更没有好印象了。

“郡主,既然你觉得是家事,那就应该关起门来解决,而不是当众扇挽初巴掌,还怂恿你的儿子逼妻子跳湖!”

沈玉禾双目炯炯,在一群只会冷眼旁观的贵女面前,显得正气凛然。

嘉和郡主竟然被一个小辈,硬生生衬得矮了一截。

“彩蝶,你会游泳吗?”

怼得嘉和郡主偃旗息鼓,沈玉禾又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彩蝶身上。

这个问题猝不及防,俞慧雁的神经还算敏锐,察觉到这是个坑,可没等她阻止彩蝶,彩蝶就脱口而出:“不会!”

接下来沈玉禾的举动,惊呆了所有人,包括宋挽初和梁屿舟。

她一脚把彩蝶踹进了湖水中。

一声尖叫划破众人的鼓膜,彩蝶狼狈入水。

生死面前,人的所有精力都会放在求生上,彩蝶早就忘记刚才自己说过什么了,熟练而又快速地游上了岸。

她掉了几滴眼泪,可怜兮兮地四处张望,希望有人站出来为她说句公道话。

可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古怪,连长公主也不例外。

嘉和郡主最生气:“你不是会游泳吗?刚才怎么不下去救慧雁?”

话一说完,她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可话已经说出去,还引发了诸多议论,她恼恨极了,比当众自我扇耳光还要难堪。

“主子掉湖里了,这丫头明明会游泳,第一时间不是救人,而是大喊谁把俞小姐推下去了,就像提前排练好了似的。”

“彩蝶的那一声呼喊,就像是刻意的引导,让我们潜意识里就认定是宋挽初指使丫头推了俞小姐。”

“就是有点古怪,照你这样说,宋挽初还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宋挽初跳湖时那决然的眼神,我相信她是想用生命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些人看热闹归看热闹,但眼睛都是雪亮的。

听到这些议论的彩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惊恐万分地望着俞慧雁。

迎接她的不是俞慧雁安慰的目光,而是阴沉沉的怒气,那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剜着她。

“彩蝶,你是不是该给大家解释解释?”

沈玉禾凭借一己之力,将局面渐渐扭转。

彩蝶支支吾吾,眼神躲躲闪闪,明显是心虚了。

“我……事发突然,我也没有看清,素月当时离我家姑娘最近,我就以为……”

越解释,越显得苍白无力。

“刚才你不还言之凿凿,说就是素月推了俞小姐吗,改口改得可真快呀。”

而“受害者”俞慧雁则闭口不言,裹紧了毯子,身体抖个不停,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还没回过神来。

那她也就顺理成章地不用挽尊解释了。

“你们主仆俩,可真是唱了一出好戏呀!”沈玉禾毫不留情地嘲讽。

她嗤笑着,看向梁屿舟,眼神清亮,“梁二爷,到底谁在说谎,谁是冤枉的,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宴会的热闹戛然而止,一众夫人贵女的目光,在前后两边疯狂扫荡。

回过神来的长公主恼羞成怒:“大胆,本宫面前,岂容你胡说八道?”

宋挽初缓缓起身,别人坐着她站着,众人的视线不自觉变成了仰望。

她从容微笑,眼神坦荡地望着长公主:“三年前,五月初九,长公主派一个穿青灰色长袍,年约十七八岁,左眼有点斜视的小太监来我家传口信,说皇上召见我,要我带上父亲的灵位进宫。

我跟随他出了家门,他却把我带进了长公主的府上,您羞辱我的那些话,和今天差不多,在座的都听到了,我不再重复。

您让我跪在院外,整整四个时辰,我被毒日头晒晕了三次,您让婆子用冷水泼醒了我三次,直到日落西山,才把我赶出府。

隔天,就传出了流言蜚语,说我挟恩图报,在皇上面前哭诉,要用父亲的牺牲换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掩藏在平静语气下的羞辱和折磨,就那么轻飘飘地落在众人耳中,却如雷霆重击,令所有人惊愕不已。

“贱人,你敢污蔑本宫!”

长公主自然不会承认,但她严厉的语气中,已经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

在座的贵妇千金,哪一个不是人精,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没有人能轻易忘记自己曾经受过的折辱,宋挽初能记得当年这么多细节,显然不是信口胡诌的。

“妾身岂敢污蔑长公主,妾身有人证。”

宋挽初不卑不亢,舒展的眉眼,越加衬托出她的高雅从容。

“那日,嘉和郡主和俞小姐也在场,她们陪同长公主在亭下纳凉,吃的是颍州白樱桃,喝的是漳平水仙茶。”

嘉和郡主说话很少过脑子,下意识地就否定:“宋挽初,你胡乱攀咬什么?”

俞慧雁虽没开口,可众人的视线从她脸上掠过,她还是有点慌了。

“口说无凭,你一张嘴就想污蔑三个人,一个妾竟然如此嚣张?”

长公主比嘉和郡主聪明,她断定宋挽初再拿不出别的证据。

那就可以咬死不认,坐实宋挽初满口胡言,以下犯上!

宋挽初离开座位,向前走了几步,微微提起裙摆。

“妾身跪了整整四个时辰,左右两个膝盖都留下了疤痕,至今清晰可见。”

“就算你膝盖有伤,又怎么能证明,是在本宫府上跪出来的?”

“长公主府上铺的是六角菱花砖,在京城是独一无二的,长公主要妾身给大家看看膝盖上的六角菱花吗?”

此言一出,如同在紧张的氛围中,掀起惊涛骇浪。

长公主府的六角菱花砖,是皇上钦点,只给他这位姐姐一人独享的。

“臣女可以作证,梁二夫人所说完全属实。”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玉禾站起来,面对此情此景,她早已洞若观火。

“三年前,臣女为梁二夫人诊治过膝盖,亲眼看到她膝盖青紫肿胀,那六角菱花砖的疤痕,大概这辈子都消不掉了。”

宴会上的安静,又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众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看长公主那恼羞成怒,却无可辩驳的模样,更加印证宋挽初句句属实。

嘉和郡主更是心虚得不敢抬头,后知后觉中了宋挽初的圈套。

方才她下意识否认当年在场,这不就是明晃晃告诉众人,她说谎了吗?

一向好面子的嘉和郡主,顿觉颜面扫地,比被当众打耳光还难受!


爱不是靠嘴说说的,他的行动证明了谁在他心里更重要。

他维护的是俞慧雁的面子,救的却是宋挽初的性命!

长公主的话戳痛了俞慧雁敏感的神经,她不敢想象,如果梁屿舟知道取心头血救他性命的人不是她……

只怕对她仅有的一丝温情,也要消失殆尽了!

想到这里,身体的寒意从脊背蹿上了脸颊,冷汗一颗颗顺着红肿的脸颊滴落。

长公主似乎看透了俞慧雁的心思,冷漠又鄙夷地嗤笑道:“你放心,本宫布的局天衣无缝,当年亲眼看见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只要你咬死了不说,梁屿舟就无从求证!”

“可表哥好像问了芳姑姑……”

提到芳姑姑,长公主本就不悦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这个老宫女,仗着伺候过太后,嚣张得很。

自己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敬她几分,她却蹬鼻子上脸,对她管东管西。

上个月她看上了一个七品小官的儿子,想抓来府里当男宠,芳姑姑就苦口婆心地劝谏,劝她不要欺男霸女,小心惹得天怒人怨,连皇上也不能给她收拾烂摊子。

长公主已经不爽芳姑姑很久了,她也是三年前那件事情唯一活着的见证人。

虽然知道芳姑姑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但她太心善了,难免大发慈悲,对梁屿舟漏出当年的真相。

她得想个办法,让芳姑姑彻底成为她这条船上的人。

“芳姑姑嘴巴很紧,不会乱说。”

长公主对俞慧雁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

“等会儿你姨母回国公府,你就别跟着回去了,老太婆不好糊弄,定要找你麻烦,你回家躲几天,本宫会再放出一些流言,好遮盖你干下的丑事!”

俞慧雁的脸又开始火辣辣地痛了。

在长公主面前,她就是个毫无尊严的下三等奴才。

谁让自己的父亲,是靠着长公主才做官的呢?

一想到父亲和长公主之间的丑事,她的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可她不敢在长公主面前,表现出丝毫的不敬。

“你回去,正好给你父亲带个话,本宫有点想他了,让他今晚子时老地方见面。”

俞慧雁差点吐出来,可还是恭顺地行礼:“是,慧雁牢记长公主的话。”

谁能想到,当朝三品大员,嘉灵郡主的驸马俞敬年,竟然是长公主的男宠!

而这种事被俞慧雁知道,更增加了羞耻和难堪。

俞敬年是靠着长公主的举荐,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九品芝麻官,一步步成为了工部尚书,还凭借玉树临风的气质,迷倒了嘉灵郡主,成了驸马。

而他数年间贪污的巨款,绝大部分都进了长公主的腰包,来供养她奢靡无度的生活。

俞家,是绑在长公主这艘巨船上的一页小舟。

要想平稳渡过惊涛骇浪,就必须死死地跟随大船。

梁屿舟来到俞慧雁临时休息的院落,却见院门口被长公主的人把守。

“梁二爷,长公主为俞小姐请了御医,正在诊治,您进去恐有不便,还请稍等片刻。”

梁屿舟也没有表现得很想进去,转身的时候,在周晟耳边低声吩咐了一句:“把彩蝶带过来。”

彩蝶被周晟带到梁屿舟面前的时候,还以为梁屿舟关心俞慧雁的病情。

她如往常一样哭诉:“二爷,我家姑娘本就弱不禁风,被冷水一激,心口疼得厉害,可她叮嘱奴婢不能告诉你,怕你过于担心。”


彩蝶一通哭诉。

夏日的炎热仿佛不复存在,俞慧雁的心凉了大半截。

表哥生气了,他打彩蝶的脸,就是在杀鸡儆猴!

宋挽初靠着跳湖赚足了表哥的心疼,若是她不能及时挽回在表哥心中的形象,那她就真的成为长公主的一颗废棋了!

……

宋挽初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房中的布局,一切都和她三年前未出嫁时一模一样。

窗边的芍药花开得热烈而灿烂,书房里摆着她最爱的琵琶。

琵琶身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是阿兄时洛寒亲自跑到朗州,花了千金才为她求得一块。

墙壁上还挂着马鞭,和父亲留给她的遗物紫云剑。

自从心口落下顽疾后,她几乎再也没碰过马鞭,拔过紫云剑。

两个月前的春猎,她不顾南栀和素月的劝阻,毅然上马,拼着半条命,才帮梁屿舟博了头彩。

可她只换来了一身的伤痕,和一颗破碎无法再拼凑起来的心。

琵琶,马鞭,紫云剑,旧时的爱物就在眼前,宋挽初一一抚摸,愧疚涌上心头。

她答应回门的时候为阿兄再弹奏一曲《破晓》,可阿兄在她出嫁当天,就黯然离去了。

她也曾答应父亲好好练习骑射和剑术,将来成为祖母那样的巾帼英雄。

外祖母和父亲都走了,她也再不能拿起马鞭驰骋草场,练紫气东来剑法了。

当初一意孤行嫁给梁屿舟,实在是辜负了太多的人。

沐浴过后,南栀和素月伺候她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文氏拿了沈玉禾开的药方,亲自给她熬了药。

宋挽初从小就怕苦,吃药的时候,需得文氏拿一碟子蜜饯哄她才吃得下。

文氏如往常一样拿了蜜饯,但宋挽初端起药碗,将涩苦的药汁一饮而尽。

蜜饯成了摆设,文氏忍不住落泪,她的外甥女在国公府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能一口饮下苦药而不觉苦?

“舅母,别哭,我长大了,不怕苦了,吃药也不需人哄了,不是好事么?”

宋挽初风轻云淡地劝慰文氏。

文氏揩掉眼角的泪,“挽初,梁屿舟竟敢这么冤枉你,折辱你,剩下的日子你就不要回去了,安心在家住着,别管外面说什么,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安生日子!”

宋挽初不经国公府长辈同意就回娘家住,就算她是梁屿舟的正妻,这种行为也是相当出格的。

但她受够了,就要任性这一回。

只是会让老太太伤心难过。

但老太太会理解她的吧。

宋挽初一想到对她呵护有加的老太太,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她的闷闷不乐被文氏看在眼里,她笑眯眯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在宋挽初面前晃了晃。

“挽初,你瞧瞧,这是什么?”

宋挽初一眼就认出了信封上阿兄那清隽有力的字体。

“阿兄给我写信了!”她惨淡的神色里,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给给给,瞧把你急的。”

文氏抿嘴笑道,“你阿兄收到你的信,第一时间就给你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来,你还担心你阿兄生你的气,没有原谅你,他呀,最紧张最在意的就是你,哪里舍得怪你半分?”

宋挽初双手捧着信,一种久违的温暖从指尖开始蔓延,身体像是被热水浸润着,暖乎乎的。

文氏带着一众丫鬟悄悄地下去了。

三年了,挽初终于等到了时洛寒的信,这一刻的意义,堪比久别重逢。


梁屿舟的脸,简直比炭还黑。

他不知道宋挽初竟然如此大方,大方地糟蹋他的心意!

“你去要回来,就说慧雁没养过花,先放在我这里养着。”

周晟有些为难,他可不想跟俞小姐打交道。

弱柳扶风,仿佛一碰就碎,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怎么会说话,把人惹哭了,岂不成了罪过?

可一见自家二爷那气呼呼又无处发泄的样子,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不多时,花是要回来了,可花盆里可撒了不少俞慧雁的泪水。

周晟刚把花放在书房比较显眼的位置,就看见周言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手里扬着一封信。

“二爷,时洛寒又给夫人写信了!”

来不及阻止他说话,周晟只恨自己手臂不够长,捂不住周言的嘴巴。

听到时洛寒三个字,梁屿舟的脸更黑了。

他一把抓过信,撕开。

一口气看完,表情恨不得杀人。

时洛寒还真是锲而不舍地关心着他的夫人,字字不提爱,字字都是爱。

还说等宋挽初去了江南,陪她看山看水看月亮。

别说宋挽初去不了江南,就算是去了,陪她看山看水看月亮,也不可能是时洛寒!

梁屿舟将信撕了个粉碎。

书房似乎陡然降温,周言悄悄地瞄了周晟一眼。

周晟给了他一个“没错,你又惹二爷不高兴了”的眼神。

周言头皮一阵发麻。

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和平时一样,把时洛寒给夫人的信截获送来。

二爷最近是怎么了,一遇到和夫人有关的事,就莫名地暴躁!

……

“你说什么?这个月只有七钱的燕窝?以往每月都是三十钱,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克扣我的东西!”

嘉和郡主发了好大的脾气,她心疼俞慧雁受了惊吓,想从厨房要一碗燕窝粥给外甥女补身体,却被告知这个月的燕窝份例,早就用完了!

来回话的管事媳妇战战兢兢。

“回太太,奴婢怎么敢克扣您的东西?这都是二夫人吩咐的。”

“什么二夫人,她宋挽初不过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妾,以为有了掌家权,就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嘉和郡主一怒之下,摔了茶杯。

俞慧雁忙上前将嘉和郡主从碎瓷片中拉开。

“姨母,还是算了吧,我可以不吃燕窝,您别气坏了身子。”

她贴心又温顺地劝解道,“都怪我,惹恼了宋姨娘,害得姨母您被我牵连,要不,我还是回家去吧。”

说着,眼泪滚滚往下落。

俞慧雁的母亲嘉灵郡主早亡,现在俞家后宅是俞敬年的继室冯氏当家,冯氏精明又刻薄,慧雁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嘉和郡主哪里舍得将外甥女送回去?

心底越发痛恨宋挽初。

“慧雁,你是舟儿未来的正妻,难不成还怕她一个小妾?她不是很得老太太喜欢吗?我这就在老太太面前揭发她的真面目!”

俞慧雁抿唇不语,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欣喜和得意。

她这个姨母,就这点好,好面子,脾气大,一点就炸。

宋挽初,谁叫你假惺惺地送花,一转头又让梁屿舟要回去?

她哪里配得上表哥送的东西?

表哥送的东西是她的,表哥也是她的!

老太太正在水韵居探望宋挽初,嘉和郡主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上门,兴师问罪。

一群人乌泱泱地挤进屋子,老太太不满地皱眉:“搞这么大阵仗,你要干什么?”

俞慧雁深知老太太精明,怕老太太怀疑是她挑唆嘉和郡主问罪,怯生生地拽了拽嘉和郡主的衣袖,“姨母,宋姨娘伤势未愈,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嘉和郡主正在气头上,岂能善罢甘休,草草对着老太太行了礼,怒气冲冲地指着宋挽初。

“宋姨娘,老太太信任你,让你掌家,你却中饱私囊,克扣长辈的份例,你这么做,不是给老太太难堪吗?”

面对无理指责,宋挽初不慌不忙,她早就料到嘉和郡主会来闹,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在老太太面前就闹开了。

她一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只是还没开口,老太太就厉声道:“你们姨甥二人,一口一个宋姨娘叫着,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俞慧雁与嘉和郡主谁也没想到,老太太找茬竟然找到了一个称呼上。

嘉和郡主气恼老太太没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本来就是妾,加个贵字,就身份高贵了不成?”

这样的言语羞辱,三年来宋挽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一开始会委屈,羞愤,现在已经心如止水了。

老太太冷厉的目光,看得嘉和郡主心中阵阵发寒。

“郡主,你的外甥女蠢笨无知,喊错了我可以不计较,但你真的不清楚,皇上封挽初为贵妾,只是为了保全你的颜面?皇上允准挽初穿正红,梳正髻,走正门,就连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成婚,皇上也是默许的,你偏要叫她姨娘,难道是对皇上的旨意不满?”

不留情面的斥责与嘲讽,让俞慧雁与嘉和郡主,脸上都挂不住了。

俞慧雁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姨母,都是我的错,求您不要再计较二夫人克扣份例的事情了!”

看似服软认错,却又把话题拉回到了宋挽初克扣份例。

“对,克扣份例!”嘉和郡主猛然回神,好像抓住了宋挽初的小辫子,“母亲,她对不起你的信任,不敬长辈,哪里配当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老太太瞧了宋挽初一眼,见她波澜不惊,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稍稍收敛了怒气,问道:“挽初克扣你什么了?”

“燕窝,以往每月都是三十钱,这个月就只给了七钱,厨房的管事媳妇亲口说,是宋挽初下令这么做的!”

嘉和郡主理直气壮。

老太太嘴角微露讽刺,显然对嘉和郡主的小家子气不屑一顾。

她不紧不慢地问宋挽初:“挽初,你怎么说?”

“南栀,去把厨房的账本拿来给太太看。”宋挽初吩咐。

账本交到嘉和郡主手上,她不解其意,但认真地翻看了几页。

越看,脸色越难看。

俞慧雁怎么也没料到,嘉和郡主享受的一切份例,包括不仅限于丝绸,燕窝,首饰,摆件,都是超过了国公府给正房的份例。

三年来,她精致奢靡的生活,竟然都是靠宋挽初嫁妆补贴的。



她对梁屿舟感激不尽,梁屿舟对她也有足够的信任。

“长公主正热火朝天地为梁二爷张罗婚事,正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芳姑姑笑问道。

“有一件事,想问一问芳姑姑。”

梁屿舟开门见山,“三年前,您亲眼看到慧雁取心头血了吗?”

他记得,当时芳姑姑一直陪在长公主身边,是整个事件的见证人。

芳姑姑眉心微微一跳,稳住脸上的笑容:“梁二爷怎么想起来问三年前的旧事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梁屿舟的问题,引起了梁屿舟更深的怀疑。

“那您觉得沈玉禾的医术如何?”

梁屿舟有分寸,绕过了直接的逼问。

沈玉禾也曾为芳姑姑看过病,旁敲侧击,或许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两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令芳姑姑一愣,一时猜不到梁屿舟到底想打听什么。

“沈大夫年纪虽轻,医术却是极好的,值得信任。”

芳姑姑实话实说。

“她说慧雁心口的伤疤很浅,不像是受过重伤的样子,而当初我醒来后,身边所有人,包括长公主,都告诉我是慧雁为我取了心头血,还落下了心口疼的毛病,您说,我到底应该相信谁?”

芳姑姑这才意识到,她不知不觉被梁屿舟绕进了圈套。

她先肯定了沈玉禾的医术,便是认定沈玉禾对俞慧雁的诊断。

而这个诊断却和梁屿舟所认知的真相大相径庭。

她若回答相信长公主,那便是否定了自己前头的话。

好高明的套话手段!

这是逼着她不得不说实话!

难怪太后都对这位年轻的后生刮目相看,觉得他将来必有作为。

连她这个在深宫多年,见惯了各种勾心斗角的老宫女,都不是他的对手!

“梁二爷,当年我的确在场,御医说,取了心头血,心脉会受损,落下终身的毛病,俞小姐义无反顾,嘉和郡主舍不得俞小姐受伤,求长公主找别人来取心头血,长公主和嘉和郡主出去的功夫,俞小姐就刺破了心口,鲜血淋漓地倒下了,至于后面的事情,我没有进你的房间,就不得而知了。”

她的话,模棱两可,既没有否定长公主的话,也没有肯定梁屿舟用的一定是俞慧雁的心头血。

芳姑姑,果然是懂得明哲保身的。

她觉得,话已至此,聪明的梁屿舟一定会明白的。

梁屿舟紧拧的眉头尚未展开,但他也知道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多谢芳姑姑。”他拱手行礼,身影又消失在了走廊上。

芳姑姑轻轻地叹了口气。

心底泛起一丝内疚。

一转身,她竟然发现宋挽初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根柱子后。

她静静地望着芳姑姑,眼底清明,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你们夫妻俩可真有意思,一前一后地来堵我,有什么话,小夫妻还要分开来问我,就不能一起来吗?”

芳姑姑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打趣她。

宋挽初今日来长公主府,也是想弄清楚当年的真相。

不过她不用再开口问了,二人的对话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终于明白,梁屿舟为什么觉得她在说谎。

因为他被精心编织的谎言骗了三年!

碍于长公主的权威,身边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在心照不宣地对他撒谎。

谎言被他当成真相足足三年,所以他才会在听到与谎言截然不同的说法后,下意识地认为她才是说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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