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我不敢回头,生怕慢一步就要被抓回去。
我看向那个扔瓶子的少年。
他笑嘻嘻地叫我跑快点,还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我没有退路,只能一直对他喊救命。
他牵起我的手,拉着我一路狂奔上了一辆大巴车,院长追上来的那一刻车子刚好发动。
噩梦被甩在了身后。
他给我补了票,一直拉着我到大巴车最后的座位,那里还坐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她揉着眼睛看向我身后的少年:“哥,你怎么上厕所还带回来个尾巴?”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亲兄妹。
因为长期被父亲家暴,他带着妹妹从家里偷跑了出来,这辆大巴会开往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但少年仍旧笑嘻嘻的,他眉梢飞扬:“这辆车,开往光明的未来。”
在我们都不能算认识的时候,他告诉我,我以后也会有光明的未来。
到新城市的第一晚,我们三个挤在破旧的招待所,一碗泡面轮流吃。
面都被我和他妹妹吃了,他只喝了汤。
并排横躺在床上的第一晚,我们三人都睡不着,有兴奋,有迷茫,还有害怕。
我们都逃离了原本的深渊,却不知往后是否还会是深渊。
然后他突然坐起来,问我们愿不愿意改名字,他说今天是迈向光明的第一天,要有好的寓意。
于是我们取好了字,却拿不定姓氏。
他们不想随原来的姓,我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最后他指着桌上烂了一半的《贺诗三百首》,说我们就姓贺。
贺晟,贺暖,贺昭。
名字和命运把初次相遇的我们连成了一家人。
第二天,贺晟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告诉我们租好了房子。
他原本就攒了点钱,逃跑那天又偷了一点他爸爸的钱,只是也不多。
租的房子在老城区一个破旧的小区里,很小的一室一厅,但却是我们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家。
安顿好之后,我们三个人都开始打零工,因为年纪小,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只能发发传单,端端盘子,干一些杂活。
贺晟比我和贺暖大两岁,但也还差一岁才成年。
但他仿佛什么都会,做饭洗衣,照料我和贺暖的一应生活。
他脑子活络,嘴巴又甜,在超市帮别人卖产品业绩竟也不错,超市大姨还经常会送他一些菜。
三个人一起努力,不富裕,但吃饱饭总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