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飞朱元璋的现代都市小说《快穿大明:我在国子监当博士沈飞朱元璋全局》,由网络作家“恐龙吃萝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飞摇头惋惜,心想:“不知徐达是否听进了我的建议,若不然,即使他才能出众,此役恐怕也将遭遇巨大磨难。”历史昭示,徐达曾因此遭受重创,正如土木堡战役一般,几乎断送了大明王朝的命运,否则关外的敌军也不会轻易侵入中原,欺凌汉族人民。此时,丫鬟走来告知:“太子殿下他们已经到了。”时光流转,又到了教学的日子,沈飞觉得这些皇子们总体上尚可接受,至少比起自负的徐达要谦逊得多。徐达过分自信,其实许多成就背后不乏侥幸成分,此次更是过于自负。倘若有悖于沈飞的谏言,必定落得个惨痛失败。学堂里,朱标挺拔站立,面带微笑,这位大明太子不论何时都展现着温文尔雅的气质,确实适合做一个守护江山的君主,毕竟除开国皇帝需具备强大的军事力量,后续的皇帝只需确保国家太平,推...
《快穿大明:我在国子监当博士沈飞朱元璋全局》精彩片段
沈飞摇头惋惜,心想:“不知徐达是否听进了我的建议,若不然,即使他才能出众,此役恐怕也将遭遇巨大磨难。”
历史昭示,徐达曾因此遭受重创,正如土木堡战役一般,几乎断送了大明王朝的命运,否则关外的敌军也不会轻易侵入中原,欺凌汉族人民。
此时,丫鬟走来告知:“太子殿下他们已经到了。”
时光流转,又到了教学的日子,沈飞觉得这些皇子们总体上尚可接受,至少比起自负的徐达要谦逊得多。
徐达过分自信,其实许多成就背后不乏侥幸成分,此次更是过于自负。
倘若有悖于沈飞的谏言,必定落得个惨痛失败。
学堂里,朱标挺拔站立,面带微笑,这位大明太子不论何时都展现着温文尔雅的气质,确实适合做一个守护江山的君主,毕竟除开国皇帝需具备强大的军事力量,后续的皇帝只需确保国家太平,推动经济发展即可。
其他年幼的皇子们站立姿态各异,大多还沉浸在童趣之中,向往着嬉戏玩闹的生活。
沈飞缓步走到众人面前,朱标礼貌地拱手致意:“博士!”
朱棣也向前一步,同样称呼:“博士!”
经过连日聆听沈飞的教诲,朱标越发觉察到眼前之人实为旷世奇才,若用此人治理国家,相信很快能让国家繁荣昌盛。
朱标许诺:“数日后,若博士确有卓越才华,愿纳为师,引入东宫担任少师之职。”
沈飞轻轻点头,环视眼前的学子们,然后从容开讲:“今日我要给你们讲述的主题,是如何成为一名贤明的君主。”
此言一出,旁边的朱棣立刻眼前一亮,显露出对沈飞所言的浓厚兴趣。
朱标含笑颌首,回应道:“敬请先生指教!”
沈飞面色平静,自语道:“古代圣君,均以尧舜禹为典范。”
“今日我们主要探讨的是禹帝的事迹。”
“各位可知何谓圣君之德?”
沈飞微阖双目,审视着在场众人。
朱棣按捺不住,发言道:“圣君者,乃是以个人修养治理国家,追求天下太平,创立宏伟基业,使百姓安宁富庶。”
而在另一侧的墙壁之外,正隐身倾听的朱元璋听到朱棣的回答后,眼睛一亮,心中暗赞:“没想到这孩子竟能阐述出这般见解!”
他对朱棣的评价略有提升,尽管平时顽皮,但显然也是一个勤勉好学的皇子。
对于沈飞所说的圣君之道,朱元璋也同样充满好奇。
只见沈飞向前踱步,缓缓启齿:“此类说法只是表面文章,真正的圣君,实质在于掌握公信力与生死大权,攀登权力巅峰。”
“不论是山间的匪寇,还是江边的悍贼,若时势造英雄,也可能登上皇位。”
“比如禹帝,凭借卓越的治水技艺,获得各部落拥戴,被推举为天下共主,当时有一部落表示异议,却被禹帝果断镇压。”
“圣君之德,在于全面掌控公信力和权力!”
“其余种种,皆为空洞说辞。”
此言一出,朱标等人顿时陷入沉思。
藏在墙后的朱元璋听闻此言,也颇感震惊,对此观点颇为认同。
他曾带领的义军名义上虽正义凛然,实则行为举止类似匪盗。
当他完全掌握了义军的最高权力后,本打算沿江掠夺,却不料竟登上了皇位,一路走来让他倍感奇妙。
朝廷之上,他说一不二,这就是绝对权力的体现。
朱元璋对沈飞的观点深表赞同。
沈飞瞥了一眼眼前的皇子们,追问:“诸位是否理解此理?”
朱标茫然摇头,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之色。
沈飞见状,不禁轻叹一声,意识到他们可能一时难以接受。
既然如此,他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更换话题。
沈飞转向朱标,问道:“日前让你去向徐达献策,他是否听取了意见?”
此刻,不仅朱标抬眼关注,隐藏在墙外的朱元璋也竖起了耳朵,此事同样令他极为关切。
当面对沈飞的询问,朱标表情苦涩,无奈回答:“我去徐叔府邸之时,他对我提出的计策嗤之以鼻,我也不便再坚持劝说。”
沈飞闻此情况,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这意味着此次北伐可能面临巨大危机。
徐达的傲慢自大恐怕会导致严重后果。
沈飞深知自己已竭尽所能,接下来的结果取决于徐达自身的抉择。
朱标低头哀叹,徐叔的固执个性,不是他这样一个晚辈能够轻易说服的。
此刻,庭院内的氛围渐渐沉重下来。
而在墙外偷听的朱元璋,听到朱标的回应时,内心陡然一惊,脸上布满了震撼的表情,僵立在那里。
他没想到徐达竟会无视自己的指令,表面上虽答应得好好的,私下却另有举动。
刹那间,朱元璋的眼神收缩,体内弥漫出一股寒冽的杀意。
学堂之外,朱元璋满脸忧虑,根据沈飞之前的分析,徐达此次出征极有可能遭遇惨败。
倘若徐达采纳了沈飞的策略,也许局势尚有转机。
然而,眼下徐达并未听从任何建议,这让朱元璋不禁担忧万分。
他试图自我安慰:“不可能,不可能,徐达久经沙场,从未有过败绩!”
“即便沈飞的策略再精妙,徐达或许也有自己的战术规划。”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怎能预先判断一切!”
“但愿徐达此行能够凯旋而归!”
与此同时,在学堂内,沈飞正向朱标等人详解对付草原部落的狠辣计策。
“纵观历史,中原与草原部落的较量,虽各有胜负,但却始终未能彻底消灭对方。”
“你们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
朱标思考片刻后答道:“先生,这是因为双方各自优势明显,攻打草原时,若部落退回,因其地域广阔、人口分散,想要持久作战,难度极大。
因此,双方通常会选择签订盟约,互相通商往来……”
当朱标解释完毕,沈飞神情愤慨地反驳:“没错!在我眼里,这就如同养虎为患!”
此言一出,朱标等人皆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甚至在墙外偷听的朱元璋也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些。
尽管他认为朱标的解答合理且符合历史常态,这种做法确实是维持和平的一种方式,历朝历代基本也是如此。
然而,他也认识到,的确存在养虎为患的问题。
不过,若真要投入全国之力,永久平定草原祸患,只怕耗尽国力也无法达成,届时整个帝国将会面临空前的危机,实属弊大于利之举。
然而,朱元璋从沈飞的言辞中捕捉到了另一层深意。
“莫非……他已有对策?”
怀揣着这份好奇,朱元璋聚精会神地倾听。
学堂内,沈飞接着激昂陈词:“实际上,消除此患并非难事,绝不应姑息养奸!”
“互通商贸固然暂时有益,但非长远之计!”
“若欲彻底根除此忧,只有一种途径可行!”
“即在草原建立等级制度!”
“等级制度?!”
朱标等人惊讶地看向沈飞,请求他详细说明。
沈飞在学堂内来回踱步,严肃讲解:“我所说之等级制度,就是在草原上具有一定影响力或已发展成型的部落中,大力推广藏传佛教。”
“通过这种方式,使大部分游牧民供养一小部分贵族,当两者之间的权益分配失衡时,便会引发频繁的战争冲突。
长此以往,草原部落实力将逐步削弱,便于中原王朝进行有效控制。”
学堂内外一片哗然,朱标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感叹此计之阴狠。
沈飞此举相当于巧妙地将原本对外的矛盾转移至草原内部,这样一来,即使草原部落存有反叛之心,中原王朝也能轻易将其平定。
墙外,朱元璋同样被沈飞的这番论述深深触动。
“妙哉!这等级制度!”
“看似惠及草原,实则将矛盾悄无声息地植入其内部。”
“这年轻人的计策真是高明至极!”
朱元璋心中暗想,“果真如此实施,不出十几载,草原各部落的力量必然大幅削弱。”
“到那时,大明想要统一草原将不再是难题!”
正当朱元璋陶醉于未来的蓝图之际,沈飞还在继续向朱标等人叙述:“接下来三十年,在边疆交流过程中,持续输出汉文化,逐步瓦解草原部落的凝聚力。”
“到最后,即便草原各部落联手,也无法与中原王朝抗衡。”
“而且,由于此策的实施,中原乃至边疆地区的民众将远离战火纷扰。”
“整个草原地区将牢牢掌握在中原王朝的手中。”
“正如古人所云:上乘之策是智取,其次是外交制衡,再次才是兵力对决,最下策才是攻城略地。”
“这种分化之术,心理攻势,正是彻底铲除草原祸患的关键手段!”
朱标等人目光灼热地注视着沈飞,呼吸急促地问道:“先生,这等妙策该如何执行?草原各部落会看不出来吗?”
朱标急切地询问。
沈飞淡然一笑,悠然回应:“人性皆有私欲,面对更多利益诱惑,谁能不动心?”
“就算他们洞察此计,又怎会抗拒得了?”
“就好比赌徒明知可能输得很惨,但仍然会被丰厚的回报所吸引,一旦赢了又会怎样呢?”
“草原各个部落亦然,每个首领都怀揣着统一草原的野心!”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他们怎会轻易放手?”
“此外,我先前也曾指出,这一策略应在部落组织相对成熟或逐步巩固时实行。”
“之所以可行,是因为这些人早已习惯了类似的规则。”
“并且,在草原与中原的交往互动中,这类文化观念也会无形中渗透影响他们。”
此刻,朱标等人豁然开朗,恭敬地行礼道:“先生今日所授,实如醍醐灌顶,让我们茅塞顿开!”
“原以为困局重重,不想先生寥寥数语,便揭示了解决之道!”
沈飞谦虚一笑回应:“太子谬赞了,此计关键在于把握人心趋利的本质,洞悉根源,便可无往不利。”
朱标等人点头赞同,赞同沈飞的见解。
墙外,朱元璋也被沈飞的话语深深打动,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按照沈飞的方案立即行动。
然而,他深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应当步步为营。
首要任务,就是要全力击败元庭,只有如此,方能逐步蚕食草原各部落。
……
朱元璋心意已决,扭头对身边的贴身侍卫二虎下令:“二虎,我们现在就回宫。”
“遵命。”
二虎恭敬行礼,紧跟在朱元璋身后,一同返回皇宫。
皇宫大殿之内,朱元璋端坐龙椅,反复咀嚼着沈飞在课堂上的言语,愈想愈觉震撼。
沈飞对当前战况以及未来战略布局的剖析之精准,尤其那句十六字真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每每念及,朱元璋都感到热血沸腾。
特别是考虑到徐达正率军北伐,深入漠北对阵元庭,朱元璋不禁思索,真实战况是否会如沈飞预见的那样发展?思绪至此,他提笔疾书一道圣旨,命令徐达务必警惕元庭骑兵,不宜贸然深入漠北腹地。
对于可能遇到的风险,朱元璋在圣旨中并未明确提及,以免动摇前线将士的战斗意志。
毕竟,徐达战绩赫赫,经历过无数战役,如今面对的不过是奄奄一息的元庭,理论上不应有太大风险。
“传唤左右!”
随着朱元璋的呼唤,二虎迅速上前施礼:“陛下有何吩咐?”
“立刻派人以八百里加急将这道圣旨送往北疆,亲手交给徐达!”
朱元璋慎重地将圣旨交给二虎,反复叮咛。
二虎接过圣旨,应道:“遵旨!”
随着二虎走出大殿,朱元璋起身,在殿内缓缓踱步,继续深思熟虑。
“沈飞的顾虑虽非无稽之谈,但徐达屡战屡胜,此次征讨元庭想必也能稳操胜券。”
朱元璋不禁感慨道:“但愿我之所忧纯属多余!”
随着一声长叹,朱元璋陷入了沉思。
此刻,学堂内只剩下沈飞独自坐在椅上,面色凝重。
徐达此次征伐元庭,若能适时收敛锋芒,或能再度告捷;反之,若急于求成,恐怕难免惨败。
“但愿徐达能采纳我的策略,以免枉费众多将士的生命!”
沈飞思索之余,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然而,他深知淮西将领多骄傲自满,徐达尤甚,恐怕难以采纳他的建议。
元庭虽已衰败,但在大漠之中仍占主场优势,徐达若鲁莽深入,元庭很可能利用骑兵突击,令明军陷于被动,甚至可能让元庭势力死灰复燃。
沈飞再次叹了口气:“看来在这件事上,我还需要寻求更为妥帖的解决方案。”
恰在此时,学堂外传来阵阵喧闹之声。
“这里是先生曾经居住的地方,想当初,先生何等的风华绝代,连国子监的所有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我以为像先生这样的人物,将来定能位极人臣,受到皇上重用,谁知……他不过是个满嘴空谈之人。”
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纠正道:“大家休得妄议,先生或许正是当世大贤,只是我们未能识破而已!”
众人附和道:“大学士说得对。”
沈飞转头望去,发现一群国子监博士走进学堂,其中领头的正是翰林院大学士刘三吾。
尽管刘三吾的言辞中满是对沈飞的维护,但在沈飞听来却刺耳异常。
刘三吾作为翰林院大学士,国子监监正,地位崇高,且被认为是朝廷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之一,然而在沈飞眼中,他却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哦,先生,怎么你还留在这里?”
“我原以为以你的志向和抱负,早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原来先生还没走?莫非还期望重回国子监?”
昔日同僚们嘲讽揶揄。
刘三吾这时缓步走来,拱手道:“先生,是不是还有什么遗落在此?”
沈飞冷哼一声,愤然回应:“这种乌烟瘴气之地,就算请我回去,我也决不踏进一步!”
“更何况这是我购置的宅邸,凭什么我不能在此逗留!”
“哈!你的宅邸?”
“我是否听错了?这里什么时候成了先生的私人产业?”
“记忆中,这学堂似乎是国子监专供博士使用的吧?”
沈飞澄清道:“这座宅邸,我用三年的俸禄购得,持有合法的地契和官方印章。”
“那又能怎么样?你的地契,如今无效了!”
“哈哈~”
周围人群哄笑声四起。
“沈飞,你要记住,你已被逐出国子监,此处已非你的居所!”
“你何必还要死缠烂打地滞留于此?”
沈飞目光冷峻,直视众人质问道:“你们非得做得如此无情吗?”
“无情?!”
刘三吾无奈摇头:“先生,非是我有意为难,他们刚才也说了,此地是国子监供给博士们的场所。”
“既然你已离任国子监,那么此处房产,理应被回收。”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博士走上前来,冷笑说道:“先生,我们只是依法行事而已!”
“记得你在国子监时,不是也强调照章办事,并要求我们也这么做吗?现在我们依规办理,你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这句话引发了其他人的共鸣,纷纷应和。
刘三吾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提议:“若先生生活拮据,我愿召集国子监同仁资助你一笔,让你有个临时栖身之处。”
沈飞听罢,脸色更加阴沉。
“呵!”
他冷笑道:“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我沈飞自有骨气!”
说完,沈飞径直起身,拂袖而去。
周围的博士们纷纷指责他的不懂感恩。
“大学士对他如此关怀备至,他竟如此不识好歹!”
“他本该自食其果才对!”
“对啊,就是这样!”
刘三吾面露无奈,只好下令:“既然如此,你们就代表我去送送沈飞吧!”
众人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应声遵从。
……
学堂之外!
沈飞回首凝视学堂,悲愤之余反而冷笑连连。
未曾想自己一片赤诚,换来的是冷嘲热讽,最终竟连容身之地都被剥夺!
“嘿嘿!”
沈飞自嘲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决绝。
“我本意是想助你们,既然你们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我推波助澜了!”
话毕,沈飞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远方走去。
……太子东宫内。
白信韬满心烦躁,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闷酒。
“那个可恶的沈飞!”
“我若不将你赶出国子监、赶出应天府,我誓不为人!”
最近一段时日,太子常常单独外出,甚至连他这个太子伴读也鲜有机会见面。
起初白信韬并未在意,直到后来才发现太子朱标原来多次秘密前往国子监找寻沈飞咨询事务。
自此以后,白信韬心中对沈飞滋生了深深的不满。
身为太子侍读,太子有问题却不请教自己,反而去找一个外人解答,这让白信韬自觉颜面受损。
他担忧别人会质疑自己的能力,认为自己才疏学浅,不堪大用。
纵然他人并无此意,但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岂不是会让沈飞取代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要知道,尽管太子侍读仅为七品官职,但这职位的重要性远超朝中很多三品大员,毕竟太子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身为太子侍读,甚至有望被尊称为帝师。
然而此刻,沈飞横空出世,搅乱了他的计划,抢夺了他的地位。
这让白信韬怒不可遏,时刻盘算着如何逼迫沈飞离开国子监,离开应天。
适逢蓝玉出征前私下授意他驱逐沈飞,白信韬借着大将军的支持,加之个人对沈飞的仇怨,暗中推动刘三吾将沈飞逐出国子监。
“哼!”
白信韬愤然饮下一盏酒,重重放下杯子,冷声道:“沈飞!沈飞!你本该安分守己做好国子监博士,却来跟我争抢太子青睐!”
说完,他又猛灌一杯酒。
这时,刘三吾轻步上前,恭敬行礼:“白大人。”
白信韬随之起身,回礼道:“大学士,不知事情进展如何?”
刘三吾轻轻点头,捋着胡须回答:“白大人放心,此事已顺利完成,沈飞不仅被逐出国子监,现在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只能暂住在客栈。”
白信韬听后冷笑:“哼,好得很!他还不知天高地厚,敢跟我争夺太子的信任!这就是招惹我的下场!”
白信韬看着刘三吾,感激地说:“这次多亏了大学士帮忙,日后我会在太子面前极力推荐您。”
刘三吾一听,眼前一亮。
虽然白信韬官职不如他,但他是太子身边的重要人物,未来太子登基,倘若能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刘三吾面带笑容,激动道:“那就多谢白大人了!”
白信韬连忙谦虚回应:“大学士言重了,这只是小事一桩。
今后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倚仗大学士。”
刘三吾笑了笑,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先告辞了,翰林院和国子监中尚有许多事务亟待处理。”
白信韬亦拱手相送,一路陪同刘三吾离开东宫。
彼时,刘三吾回到居室,脸颊上不禁浮现一抹冷笑:“沈飞啊沈飞,我倒要见识一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如果你就此退出应天,我或许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但若你胆敢再度踏入,届时休怪我下手无情!甚至,不用我动手,蓝玉大将军他们也不会容你立足!换作是你,最好趁早离开应天!”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的殿堂内,朱元璋威严地端坐于龙椅上,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他正忙碌地处理着政务。
新朝初建,万事待兴,大小事务纷纷涌至眼前,即使有中书省和丞相辅助,每日需审阅批阅的奏折数量依然庞大。
特别是科举临近,丝毫马虎不得。
然而,最令朱元璋头疼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国库匮乏。
北伐元庭所需的粮饷开支浩大,新建皇宫、恢复民生等每一件事都需要大量资金。
近几个月来,全国各地频发灾害,原计划用于皇宫修缮的资金不得不挪用赈灾,但仍远远不够。
初创时期,财力有限,朱元璋为此烦恼不已。
“这些朝中文武百官,一个个把问题推给我,我又不能凭空变出金银来。
他们花钱也不懂得节省!”
朱元璋揉着太阳穴,满脸愁容。
突然,他灵光一闪:“不知那沈飞能否提出解决朝廷财政困境的良策?之前听他的课,总能给人惊喜。
若这次他能解决钱粮问题,那可是解了朝廷乃至天下的一大燃眉之急。”
朱元璋正欲起身前往学堂,脚步却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沈飞的计谋固然精妙,但仔细回想,每次都是狠辣无比,甚至可能涉及损阴德的手段。
“如果这次他提出的解决金银之策也是毒计,那又该如何应对?”
朱元璋喃喃自语,心中犹豫不定。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堆积如山、满目尽是催款奏折时,所有的犹豫顷刻间消散殆尽。
“还是先去听听他的意见再说吧!即使真的是毒计,只要对大明朝,对天下百姓有利,也未尝不可采用!”
朱元璋下了决心,高声唤道:“二虎!”
闻声,二虎急忙步入殿内,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元璋下令:“你立刻准备马车,我要微服出宫,前往学堂。”
二虎领命,拱手一拜,匆匆退出殿宇,着手准备去了。
西安门下,两人策马徐行,城门守将小心翼翼地恭迎。
领头者身着明亮的黄色圆领窄袖袍服,正是朱元璋。
宫廷之内,朱元璋心绪烦乱,对堆积如山的奏章毫无耐心。
“还是得多出去走走,亲近百姓,看看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万余学子!”
老朱发出由衷的感慨。
此刻的应天府熙熙攘攘,万人聚集参加科考,道路上随处可见读书人模样的士子。
一踏出宫门,目睹此景,朱元璋的心情舒缓许多,连头疼症状都缓解了不少。
“皇上仁慈,崇尚文治,这是我们大明之福。”
毛骧弯腰附和,不失时机地奉承道。
“百姓乃国家基石,后世君主之所以失去民心,就在于他们不了解民间疾苦。”
“沈飞博士的见解深刻犀利,让人警醒。”
“能有如此真知灼见,他绝非常人。”
“徐达等人竟敢对他的建议置若罔闻,简直是愚不可及!”
老朱眼睑微敛,心中怒火隐现,口中却未作声。
毛骧察言观色,知晓皇上此刻心情欠佳,便专心留意四周,以防再出岔子。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骚动,毛骧立刻策马靠前,护卫在朱元璋身侧。
“发生了什么事?”
朱元璋微蹙眉头,发问。
“皇上,有人街头闹事。”
毛骧回复后,朱元璋下令查看。
二人驱马接近,发现现场是一对老少和两个壮汉。
老人倒在地上,少年挡在前面,拼命呼喊不要伤害父亲。
而两个壮汉却不管不顾,对老人拳脚相加,打完后还嚣张跋扈地叫嚣。
“我们买东西是给你面子,你居然还敢拒绝,真是欠揍!”
“就是,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我家将军可是蓝上卿蓝玉!”
围观群众闻此言,纷纷躲避,生怕引火烧身。
老少二人被打后,颤颤巍巍地搀扶着彼此离去。
目睹这一幕,朱元璋的脸色变得阴郁。
“蓝玉?!”
他心中暗道,“好啊!蓝玉出行都有十三太保保护,对我这个皇帝都能刀剑相向。
现在他的家丁竟敢如此对待我大明百姓!真是好得很啊!”
“有这样的将领在,我还谈什么大明江山稳固?谈什么国祚绵长?全是扯淡!有这样的蛀虫在,我得担心哪天百姓会揭竿而起!”
朱元璋眼中怒火重燃。
“去学宫。”
他声音冷冽,强抑怒火未作当场发难。
毛骧不敢多言,默默跟上,心中明白皇上只是在积蓄力量,寻找机会与罪魁祸首清算。
蓝玉,危矣!
在太子东宫内,几位皇子热烈讨论着。
“大哥,据说去年乡试录取的人数多达九千人?”
“九千人?可信吗?”
“京城周边有多少,外省又有多少?”
面对弟弟子侄们的惊讶,朱标确认道:“那九千解额指的是外省,京城及其周边就有上千人入选。”
“这么说来,参与乡试并通过的人数高达万人?这数目惊人!”
“万余学子赴应天府参加会试,实属罕见!”
“天下英才汇聚,实乃我大明之福祉!”
尽管朱爽和朱棣较为成熟稳重,此刻也忍不住展露欣喜笑容。
这可是大明首次举行科举选拔人才,意义重大无比。
朱标注意到弟弟们的情绪变化,自己也笑了起来,但他紧接着抛出更令人震撼的消息。
“目前百废待兴,朝廷上下急需官员,父皇这次可能会大量启用这批人才出任官职,估计淘汰的并不多。”
此言一出,众人为之震惊。
“大规模任用人才为官?”
“确实,随着疆域扩大,所需官员增多,培养新一代官员势在必行。”
“这批考生真是幸运儿,其中很可能孕育着大量的国家栋梁。”
皇子们迅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思绪活跃。
老四朱棣直接切入主题:“大哥,这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是谁呢?”
朱标脑中闪现一个名字:沈飞!但……
他高视阔步,目光在博士与刘三吾之间游走,冷冷言道:
“我虽与胡丞相有交往,但仅限于私谊,并无半点违法之举!”
“大明初设恩科,陛下重视有加,我岂敢以身试法?”
“刘老,我知您为人正直,我亦不会行此苟且之事。”
言至此,白信韬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在场众人:
“至于你们……我就不敢保证了!”
博士们仍旧深信,这舞弊之嫌,定与刘三吾、白信韬脱不了干系。
他们个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白信韬,你的言下之意何在?”
“我们监考者除了分发和收取试卷,哪有机会插手其他?毫无干涉之力啊!”
“你对我等心存质疑,殊不知我亦对你等存有疑问!”
面对这混乱的局面,刘三吾胸口憋闷,仿佛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撕扯。
他深知,身为恩科主考官,即便自身廉洁公正,一旦舞弊丑闻曝光,也难辞其咎,背负失察之重。
想到一生清誉可能毁于一旦,刘三吾一口淤血猛地喷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惊慌失措。
作为主考,若在此时撒手人寰,恐将被误认为畏罪自杀,真相将永远石沉大海!
白信韬与博士们连忙围拢,紧张地查看刘三吾的情况。
“我没事。”
刘三吾挣脱白信韬的扶持,勉强坐定,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信韬紧锁眉头,沉吟片刻后,发现了疑点:刘三吾提到批阅试卷时考生信息全被遮盖,而自己归档时同样如此,只有在所有监考官员和锦衣卫监督下,信息才会公开,统计成绩。
这样一来,作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难道,北方学子真的在学问上逊于南方学子?这一想法让白信韬心惊胆战,因为这样的结论,无人会信,也无法解释清楚。
此案错综复杂,众人皆无罪证,却又人人自危。
“不行,我不能在此虚耗时间!”
白信韬整了整衣袍,决然离开贡院。
回家后,他迅速写下一封密信,随后吩咐亲信务必在夜幕掩护下将信件秘密送达丞相胡惟庸手中:“此信关乎你我生死,万万不可有失!”
亲信领命,趁夜色匆匆前往丞相府,却不知,一双双锦衣卫的眼睛在暗中紧紧跟随……
另一边,朱标在奉天殿外焦虑地徘徊,预感到此事将引发朝堂剧变。
他深知,若不及时制止,恐将生灵涂炭。
与父亲朱元璋的铁血风格不同,朱标心怀慈悲。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或许能解此局的关键人物。
智者!
是的!
朱标恍然大悟,深知唯有求助于那位智者,方能破解眼前的困境。
当下,他毫不犹豫地吩咐随行之人:“跟我出宫,刻不容缓!”
事态紧迫,不容耽搁,必须火速寻找到智者,方能有望阻止那场可能引发的血腥风暴。
朱标深知,一旦悲剧上演,将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他不忍目睹这惨剧发生。
与此同时,在皇城某处客栈内,呈现出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沈飞倚坐于椅,面容平和,仿佛外界的风云变幻与他无关,他选择置身事外,享受着安宁。
正当此时,太子朱标突现客栈。
他未作片刻停留,直奔沈飞所在。
推门而入,见沈飞悠然自得,朱标不禁一怔。
在这紧要关头,智者竟如此泰然自若,令他意外。
朱标深吸一口气,急切地向沈飞通报:“智者,大事不妙啊!”
“我已有所耳闻,太子先请坐。”
沈飞的回答让朱标一时愕然,没想到智者竟已洞悉一切。
但此时不宜深究,朱标继续追问道:“请智者赐教,如何破解此局?”
若科举舞弊之事被证实,大明的信誉将受损,颜面扫地,失去天下人心。
“解决之道并非难事,且听我细细道来。”
沈飞言辞恳切,朱标凝神聆听,神情随之变换,似有所悟。
“殿下,那些勤勉向学的士子,其成就被腐败之徒窃取,何其不公!”
“殿下,若不对这些蛀虫严惩,天下的读书人怎能心服口服?”
客栈内,原本就人声鼎沸,自恩科榜单公布后,更添几分喧嚣。
往日里,这里多是过往商贾、劳工歇脚之地,而今,却是书生意气,群英荟萃。
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才俊,操着南腔北调,甚至有些难以分辨的方言,却共同热议着科举舞弊的风波。
“原以为汉人天子能带来不同于蒙古统治的新气象,原来也不过尔尔!”
“开国首科便有如此严重的不公,大明的未来,还能有几分光明?”
“哎,十年寒窗苦读,如今看来,似乎只是笑话一场!”
“大明的科举,似乎不问才学,只认金银啊!”
学子们相互吐槽,用讽刺的言语发泄胸中的不平。
他们刚从外族统治的阴影中解脱,满心期待能在科举场上一展所学,实现仕途理想,却不想改朝换代,风气依旧,权钱交易依旧横行。
恩科放榜,只见南方士子占据榜单,同乡之中竟有多达十三人高中,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疑心背后有舞弊之嫌?怎能不叫人心生愤慨?
在客栈二楼的雅间内,太子朱标眉头紧锁,侧耳倾听楼下学子们的不满与哀叹。
面对大明声誉的下滑,这位未来的帝王内心焦急如焚。
而坐在他对面的沈飞,却显得悠然自得,一边品茶一边仿佛事不关己,一副超然物外的老者形象,对这首次恩科的风波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朱标心急如焚,多次想要公开身份,以太子之名安抚学子,恢复大明的名誉,但每次话到嘴边,都被理智拉回。
他知道,此时出面,非但不能挽回局势,反而可能弄巧成拙,授人以柄。
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
每次经过沈飞身边,都会重重地叹一口气,次数多了,连一向淡定的沈飞也感到了不适,眉头微蹙,他开口劝道:“殿下,请先冷静,我们需从长远计议。”
这话让朱标心中怒火中烧,手指向贡院方向,低吼道:“如何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
“这是大明开国后的首科,父皇对它寄予厚望,反复强调其重要性。”
“然而,如此重大的科举,竟也出现了舞弊丑闻!”
“这不仅是把父皇和大明置于舆论的火炉上烤,更让大明在万千学子心中丧失了信誉,这……这如何能稳固民心,治理天下?”
朱标的怒气是真实的,他怒的是刘三吾、白信韬,以及那些可能涉及其中的国子监博士们。
“我提议引入新鲜血液,胡惟庸向我推荐了白信韬。”
“我在朝堂上力排异议,极力推荐他加入监考团。”
“可白信韬竟如此回报我!”
“我……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沈飞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一切正如他所策划,白信韬的命运已岌岌可危。
然而,火候还不够,还需再添一把柴,让这把火燃烧得更猛烈些!
沈飞轻抿了一口热茶,语气平和而沉稳:“殿下此刻需虑及的,不仅是徐达战事不利,更有战败后,我大明的天空是否会因此风云色变。”
朱标闻言,眉头轻轻拧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片刻后,他眉头锁得更紧,疑虑重重地问:“沈飞博士,你的意思是,应天城内会出现叛乱吗?在陛下的眼皮底下,谁敢如此放肆?”
“大规模叛乱或许不会,但动荡不安定因素绝不会少。”
沈飞继续道,“就算刘三吾等没有直接舞弊,也难辞监管不力之咎。
殿下,您认为如何才能平息学子们的怒火呢?是否只有采取极端手段?”
“暴力镇压或许能暂时平息民愤,却抚不平他们心中的创伤与不甘。”
说着,沈飞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了朱标,“这是我为殿下准备的应急之策,若真到山穷水尽,再拆不迟。”
朱标感激不尽,匆匆离去。
在应天皇宫内,压抑的氛围如同厚重的乌云笼罩,让人感到窒息。
宫女太监们跪伏在地,头颅深埋,连额头都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似乎想以此减轻心中的恐惧。
大殿之内,朱元璋一脸阴霾,怒视着三位托孤重臣,他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前倾,眼神如炬,直射胡惟庸。
大明开国首科,竟演变成此等局面!原本希望通过此次科举,让天下士子认识到大明的气象,激励他们为大明竭尽忠诚。
可结果,北方士子竟无一人高中,这赤裸裸的偏袒,不仅是对大明的挑衅,更是对他这位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的无视!
朱元璋怎能不怒?开国不过几年,科举舞弊竟如此明目张胆,简直是公开叫板!他从未如此怒不可遏,即便是对抗陈友谅、元朝残部,甚至是郭子兴的亲子,他都能保持冷静,而今,他怒火中烧!
因为这不只是简单的舞弊,这是在拿科举动刀,是在拿他的江山开玩笑!
李善长、胡惟庸、刘伯温三人如寒冬中的蝉,噤若寒蝉。
尤其是胡惟庸,吓得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此次科举监考团队由他一手安排,一旦恩科出现问题,他的性命不保不说,只怕九族也难逃牵连。
在三人之中,李善长与朱元璋的交情最为深远,对朱元璋的性格了如指掌。
今日之事,若不能给出一个清晰合理的解释,那么所有参与恩科的官员恐难逃一劫,无一幸免。
李善长心急若焚,用力推搡着跪在地上的胡惟庸,迫切地催促道:“胡惟庸,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哑口无言!快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恩科高中者均为南方士子?”
胡惟庸作为李善长的门生,受益于李善长的提拔,两人在政治舞台上同舟共济,休戚相关。
李善长曾以为,助胡惟庸登上丞相之位后,便可万事无忧,却不料开国之初的第一件大事便栽在了胡惟庸手上。
朱元璋俯视着两位臣子的焦急表现,他倒显得不急不躁。
科举出现如此重大差池,必须有人承担责任,事情若不明朗,所有人难逃一死,不论是丞相、开国元勋,还是手持免死金牌,都难逃此劫。
胡惟庸吓得泣不成声,匍匐向前,泣诉道:“陛下明鉴,刘三吾品行端正,公正无私,绝非舞弊之辈!此乃大明首科,臣怎敢有丝毫私心!其中定有误解!”
李善长仿佛抓到了一线生机,连忙跪倒在地,附和道:“陛下,胡惟庸所言极是。
刘三吾之品德,众人皆知。
他本可凭借资历享清福,却未沉迷于权财美色,一心研习儒学,清廉正直。
这样一位淳朴之人,怎会做出舞弊之事?”
李善长言辞恳切,几乎将刘三吾比作圣贤。
他与胡惟庸心急如焚,老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汗水淋漓,浸湿了发丝。
朱元璋听后,并未立即发表意见。
而这沉默的态度,反而让李善长和胡惟庸内心更加忐忑,害怕皇帝心中已盘算着何时挥下惩罚的利剑,二人紧张得喉咙发紧,心跳如鼓。
相比之下,刘伯温显得格外镇定。
他对恩科之事既未参与也未荐人,与事件毫无瓜葛,本可置身事外。
但刘伯温宅心仁厚,不愿见好人蒙冤。
他深知刘三吾,一个百年难遇的善良之人,一生遵守规则,行事规矩,从不逾矩。
别说违法乱纪,刘三吾平素连伤害飞禽走兽都未曾有过,如果说圣人的标准形象,他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见朱元璋对李善长与胡惟庸的说辞持怀疑态度,刘伯温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他本意无意介入此等纷争,但因涉及到刘三吾,便不能袖手旁观。
他上前几步,行礼毕,沉稳言道:“陛下,李善长与胡惟庸所言不虚。”
“刘三吾绝非那等以权谋私之辈。”
“至于榜单上与其同乡的十三名士子,应归因于其乡风淳朴,教化深厚。”
“望陛下明察秋毫,勿让忠良含冤。”
李善长见刘伯温出言相助,投以感激的一瞥,旋即转视朱元璋,急切道:“陛下,臣愿意以性命担保刘三吾的清白!”
胡惟庸也紧随其后,表态支持:“陛下,臣同样愿以项上人头为刘三吾正名!”
“怎会在大明时代,反而全是平庸之辈?所以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发生!”
他斩钉截铁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假如按照老四朱棣的观点,像李文达这样的优秀读书人今日就不会出现在客栈之中。
朱标细细琢磨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尽管老四的推测不大可能,但他确实启发了我一个新的思路。”
“来应天府参加考试的学子们,纵使个别才疏学浅,但总体水平不应被低估。”
他强调,“问题可能出在我们筛选进士的过程中。
虽然过万学子通过了乡试,但他们之间的差异依然存在。”
“设想一下,如果最具天赋、最富才华的那一部分学子未能脱颖而出,而选拔上来的却是平庸之辈,那么确实难以称之为盛世。”
朱标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从这个角度看,确实难以定义为盛世。
短短时间内,他已在脑海中构想了多种可能,这只是其中较为缓和的一种。
朱樉听到这个说法,眼中掠过一抹震惊:“这意味着……”
朱标打断了他:“先别着急下结论。”
他提醒道,“此次恩科的主考官是刘三吾,他德高望重、才学卓越,更是国子监监正,没有动机去做那样的事情。
或许先生的视角比我们更宽广深远。”
朱标将目光移向远方的客栈,心头涌上一丝不安。
沈飞曾让他们静待三日,三天后便是放榜之时。
万一恩科选拔过程中出现差错,那将会是何等震撼的大事?届时,可能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另一边,西安门之外,朱元璋在毛骧陪同下再度出宫。
政事缠身,他在宫中批阅奏章已久,迫切需要外出走走放松心情。
自从上次探访沈飞,见识了宫外世界,朱元璋越发觉得宫内生活乏味,唯有出门行走方能舒心。
一如以往,朱元璋身着便服,毫无皇帝的架子,倒像是个富足的商人。
这次出行,他甚至未骑马,出了宫门便步行。
喧嚣的市井之声环绕耳边,无需他人转述,他就能真切感受到每个百姓和学子话语中的情感波动。
一对学子的交谈吸引了他的注意:“吴兄,你觉得这次考试怎么样?”
“有些信心,题目都在四书五经范围内,理解主旨并不困难。”
“吴兄看来定能高中,而我可能还需努力,不过我坚信下次必能成功!”
“贤弟无需过分谦逊,不过我有一心得,想与你分享。”
“是什么呢?吴兄快说!”
另一学子催促道。
吴兄回应:“皇上这次开设恩科,出题方向明显倾向于考察我们对制度建设、教育理念以及地方治理的理解。”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吴兄你快告诉我,我真的猜不出来!”
“这就意味着皇上渴求的不仅仅是学问,更是品质与学识兼备的才子,只要你心性端正、学问扎实,成功登科的可能性极高。”
“这么说……”
“所以我预祝你此番科举必能成功,痛饮庆贺吧!”
“哈哈,正是如此!正值盛世,我们应当痛饮一番,今日不醉不归!”
两位穿着简朴的学子,身上流淌着北方士子特有的坚韧气质,他们的对话让朱元璋颌首微笑,对自己的决策更加肯定。
借助这次大规模的恩科考试,定能巩固民心,大明王朝绵延百世的可能性无疑大大增加。
国子监内,所有考官集中在一间密室内,门外有重兵把守,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刘三吾和白信韬亦在此处,面对面而坐。
“刘大人,您的审核进度如何了?”
白信韬一面审阅试卷,一面低声询问。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
刘三吾面无表情,冷冷回应。
听闻此言,白信韬的动作微微停滞,眼中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沈飞啊沈飞,你不过是个国子监博士,还想挑战我的地位?如今你已被革职并逐出学宫,我要让你在应天府无立足之地。
在蓝大人回来之前,我一定要将你彻底赶出应天府,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大明皇宫,御书房内,朱元璋在宦官们的服侍下褪去常服,正专心致志地净手洁面。
他满脸笑意,洗着手的同时频频点头,显然在回味着刚才在宫外的所见所闻。
贴身太监小黄门惊奇地发现,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愉快了。
“皇上您今天出宫肯定碰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吧。”
他笑着递上毛巾为老朱擦手。
朱元璋接过毛巾,擦手完毕又还给他。
“确实遇到了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他欣喜地说,“这次恩科吸引了上万考生参加会试,他们都是我大明江山的未来栋梁啊!”
重新穿好绣龙袍服,坐在椅上,朱元璋笑得合不拢嘴。
出宫一趟,他才深刻体验到“百姓是江山基石”
的道理,每次与沈飞博士的交谈,都能让他领悟到更多治国真谛。
然而,想到沈飞这样一位极具才华的大臣,却被徐达等人强行赶出国子监,刘三吾也同意了这一决定,这让朱元璋的心头如同扎了一根刺。
差点,就差点失去了一个宝贵的贤臣。
脸色瞬时阴沉下来,朱元璋眼角微微跳动。
小黄门见皇上脸色突变,赶紧转移话题,重提刚才的话题。
“皇上,今日应天城想必是热闹非凡,学子们考完试后必会举行庆典。”
听闻此言,朱元璋颌首,阴郁之色短暂消失。
“的确,南北学子均已完成了考试,现正欢庆着呢。”
朱元璋补充道,“不过,南北学子的性格特点有所不同,南方考生活泼奔放,北方考生则更为稳重,还真不知道最终榜单上南北各占多少名额。”
小黄门见朱元璋展颜,便乘机讨好:“不论南北学子在榜上各占多少,皇上您都已将天下英才尽数揽入囊中,小的恭祝皇上成就了大明的辉煌开局!”
说着,他恭敬地行了个礼。
朱元璋听罢大笑:“你这家伙,倒是挺会说话。”
但他紧接着认真起来:“没错,有了这次恩科盛世,我大明江山必将长期稳定。
只要没有人敢起兵造反,后院平安,我就能一心一意对付北方的元朝残余。
这就是我的阳谋,我要让全天下的文人都围着老朱家转,我们只需把控仕途晋升的通道即可。”
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这次恩科展现出了盛世气象,接下来就看三天后揭榜揭晓了,只要按照我布置的去做,大明江山定会世代相传。”
客栈之内,店主正忙碌地接待顾客。
这段时间,由于大量学子下榻此处,使得客栈生意异常红火。
而在这片喧嚣之中,沈飞独坐在包厢内,面前是一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水。
他对外面学子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期发展。
不久之后,这些学子或将爆发激烈的愤怒,那时,朱元璋将面临前所未有的震怒,一场大案在所难免。
沈飞正等着亲眼见证这场大火能否让自己亲手点燃,让国子监从上至下经历一次彻底的洗牌。
同一时间,沈飞独自坐在客栈窗口,透过窗户关注着楼下往来穿梭的学子们。
不同于那些正在欢庆的人,此刻还在街头徘徊的学子大都认定自己必将落榜。
在这群人中间,也有明显的差异:有的萎靡不振、浑浑噩噩,仿佛丧失了灵魂,他们是认清自己局限、感到无力回天的学子;而还有一些人,尽管心中沮丧,却依然保持着清醒,他们正在反思自己的不足,准备迎接下一次挑战。
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学识储备,在乡试中脱颖而出实属难得,而会试的挑战性远超过他们的预想。
面对这样的现实,他们整理行囊,计划返乡,或是选择接受命运安排,抑或预备再度尝试。
这群人的遭遇,从根本上讲,恰是科举制度内在逻辑的体现。
毕竟,科举是一场全国性的严苛选拔,旨在发掘并拔擢那些兼具智慧与毅力的杰出士人,容不得半点瑕疵,因为稀缺性才是价值的核心,这一点无论普通百姓还是君王都深谙于心。
因此,统治者竭力集权,其意图在于:只需适时释放一丝权力,即可赢得民众的感激涕零。
至于那些末世王朝的帝王,有时候并非全因自身昏庸无能,更多是因为前代祖先挥霍过度,导致到他们这一代时,朝廷权力已然削弱,实际掌控权已被各类势力集团牢固掌握。
若历史轨迹未变,大明王朝也将步此后尘。
如果土木堡之战是个显著的历史拐点,那么开国之初的党派斗争实际上早已埋下了伏笔。
浙东、淮西两党间的激烈争斗已成日常,高层独断专行,对外来官员及下属缺乏基本尊重,沈飞仅是其中众多受此影响的一员。
然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既能书写出推翻元朝的策略,同样具备颠覆这些党派的能力。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部分学生持有迥异的态度。
相比那些学识基础薄弱、态度轻浮的同学,他们的眼中更多燃烧着怒火。
这批满腔愤慨的学生往往身材魁梧,面庞刚毅,从他们的行为举止中可以轻易辨识出他们是北方子弟。
今年参加恩科考试的北方学子数量极为有限,万余人中仅有数百人。
在这支队伍中,一个传言犹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
尽管他们内心深处并不愿意相信这次恩科会出现舞弊现象,但这则谣言就如同一颗悄然植入的种子,深深植根在每一位北方学子的心底,难以摆脱。
每当他们目睹一群南方书生欢庆雀跃,信心满满地自诩将入一甲三名时,心中的疑惑便愈发强烈:尚未揭榜,何来的自信?同样是十年寒窗苦读,为何你能成功,我却不能?
猜忌是人性的一部分,无法避免。
此刻虽未爆发,北方的考生们只是将这份疑虑藏在心底,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静待揭榜之日。
他们仍对大明秉持公平公正选拔人才抱有信心,但一旦三日后金榜揭晓,这份怒火将无法抑制。
这股怒火如同等待爆发的火山,一旦喷发,后果将是毁灭性的,可能牵连无数生命。
沈飞嘴角掠过一抹微笑,心中暗道:“你们将我逐出国子监,原以为我将就此没落,却不知此举正是让我跳出束缚。
如今面临生死危机的,将是你们!待到那裁决之剑落下之际,看你们谁能幸免于难!”
“我已铺垫好了一切,只待引燃的瞬间!”
他心中默默布局,犹如堆积如山的干柴,只需一把火星,便会熊熊燃烧起来。
这场大火将会带来一场浩劫,届时,无人能够逃脱。
金榜巍然挂起,吸引着无数求学者奔赴京城,他们渴望在那熠熠生辉的榜单上觅得自己的姓名。
倘若能有幸将自己的名字镌刻其上,无疑是家族荣耀的巅峰,足以在家族史册上单独留页,彰显无双的荣誉。
面对如此盛大的期盼,学子们无不热切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在金榜题名。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一位身着南方服饰的青年才俊振臂高呼,畅怀大笑:“我就知道必能高中,果不其然!此次看来是要进宫面圣了!”
历朝历代,江山稳固,而士族如潮水般轮替,今日上榜的诸多才子,多是各大望族精心栽培的后裔。
在这些家族内,一种观念根深蒂固:不论时代如何变迁,无论是元还是明,家族都需派遣年轻一代入朝为官,借此掌握更大权势,为家族赢取更多利益。
他们认为朝廷必然会对自家有所回馈,因为他们曾支持朱元璋夺取江山,若无他们的助力,或许今天的大明江山亦非朱氏所有。
在他们看来,自身的贡献不可磨灭。
然而,他们未能料到朱元璋的强硬与冷酷。
千年岁月中,唯独朱元璋从贫寒百姓崛起,成为一代雄主,他的治国手腕与常人迥异。
朱元璋并不在乎你的出身是否士族,只要触及皇权核心,他的利剑必将无情落下。
在他的理念中,天下属于黎民百姓,而非哪一家士族,他的眼里不容沙粒。
副将在一旁试图劝阻,他深知在应天府内私自杀人会带来严重的政治后果,急忙提醒道:“蓝将军,此举万万不可!一旦在应天府内动手,不仅会引起朝廷的震怒,也会损害我们淮西兄弟的名誉。”
蓝玉却勃然大怒,一把推开副将,厉声喝道:“我蓝玉的刀剑之下,自有我蓝玉的规矩,谁也不能束缚我!我为大明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怎会怕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博士?”
说完,他一脚踢翻挡在面前的凳子,趾高气扬地上马,身后跟着气势汹汹的十三太保,径直奔向国子监。
路过副将时,蓝玉及其义子们纷纷投去轻蔑的一瞥,啐了一口,显然对副将的劝阻极为不满,更显出他们对文官集团的鄙视与愤怒。
学堂内,烛光摇曳,沈飞站在讲台上,正以激昂的语调向皇子们阐明治国之道。
他的话题触及到了敏感的淮西勋贵问题,直言不讳地指出:“开国之初,元勋们自然是功不可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部分勋贵们却沉溺于权力与富贵,忘记了创业初期的艰辛,成为了一个特权阶层,不仅剥削下级,还榨取百姓。
长此以往,必将导致民心离散,国家根基动摇。”
太子朱标听罢,若有所思,他起身向沈飞发问:“沈飞博士,那么,如何才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让国家能够长治久安,国祚绵延呢?”
这个问题,不仅代表着朱标个人的思考,也反映了在座其他皇子们的共同疑惑。
沈飞并未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巧妙地反问:“太子殿下,为何历朝历代,几乎没有哪个国家能持续统治超过三百年?根源就在于开国元勋的特权固化为世袭制度,形成了难以撼动的利益集团。
这种制度,使得一代代的子孙后代无需付出努力就能享有特权,久而久之,国家的活力被消耗,国力日益衰退,最终走向倾覆。”
沈飞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准的箭矢,直指要害,引发了在座皇子们的震撼与深思。
他们开始意识到,淮西勋贵的问题,特别是以徐达、蓝玉为代表的权贵群体,实际上是国家未来发展的一大隐患。
此时,学堂外围墙之后,朱元璋悄然站立,他那苍老而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沈飞。
他能感知到沈飞言语中的力量,那是一种敢于揭露现实、敢于挑战权威的勇气与胆识,这让朱元璋内心为之震动,同时也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沈飞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深深触动了太子和在座的皇子们。
他坚信,通过这种方式,徐达、蓝玉等淮西勋贵的好日子,早晚会有尽头。
太子朱标心潮澎湃,他认真地问沈飞:“那么,沈飞博士,我们应该如何解决这些隐患呢?”
沈飞的回答掷地有声,带着冷酷而又坚定的意味:“很简单,要么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以法律裁决,不姑息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要么,改革现有的世袭制度,一切功勋,都必须凭借个人的努力和才能去争取。
即便是开国的勋爵,一旦触犯法律,也应依法惩处,无论是杀戮还是流放,都不能有任何例外。”
沈飞的言论,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整个学堂,也深深地震撼了躲在屏风后面的朱元璋。
朱元璋在围墙外,心情沉重地望着学堂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徐达、蓝玉这些淮西老将们在大明建国初期立下了汗马功劳,但现在他们的行为和特权却成为国家安定的潜在威胁。
朱元璋在心中暗自盘算:“标儿是否能镇得住他们?未来的子孙是否能够驾驭住这些勋贵的后人?”
他深知现在贸然处置并无充足的理由,反而可能打草惊蛇,带来更大的隐患。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朱元璋唤来了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试探性地询问:“毛骧,你觉得沈飞今日所言如何?”
毛骧听得此问,顿时惊恐万分,汗水瞬间打湿了衣衫,心脏砰砰直跳,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作答。
朱元璋见状,苦笑一声,摇头道:“罢了,问你也是白问,咱自己琢磨吧。”
朱元璋内心深处对沈飞的言论产生了共鸣,他决定采纳沈飞的部分意见,着手调整淮西勋贵的问题,同时也要防备可能出现的隐患。
就在此时,学堂外传来一阵喧嚣,蓝玉率领着十三太保,策马疾驰而来,声势浩大,街巷为之震动。
“闪开闪开!拦路者杀无赦!”
蓝玉的喝声震耳欲聋,十三太保紧随其后,高喊着“闪开”,场面混乱不堪,吓得街道上的鸡犬四处逃窜,行人纷纷躲避。
朱元璋在得到“蓝玉率领十三太保,带刀往学堂而来!”
的通报后,怒不可遏:“混账!这蓝玉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应天府胡作非为,简直无法无天!”
他下定决心,立即前往学堂,亲手解决蓝玉的问题。
朱元璋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毛骧与其他锦衣卫成员紧随其后,形成一道隐形的保护屏障。
与此同时,学堂内的锦衣卫接到命令,悄然撤离,暗中跟随朱元璋,以防突发事件的发生。
蓝玉一行人继续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激起一片恐慌。
朱元璋在前往学堂的路上,内心权衡着如何妥善处理当前的局面。
虽然他对沈飞的“吞天毒计”非常感兴趣,但眼下,解决蓝玉的问题更为紧迫。
在熙熙攘攘的狭窄街道上,各类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的行人穿梭其中,热闹非凡。
突然间,一队铁骑犹如狂风般席卷而来,战马嘶鸣,蹄声如雷,瞬间打破了街市的宁静和谐。
商贩的摊位被马蹄踏翻,彩绳编织的装饰品横飞四溅,新鲜蔬菜的叶子飘散空中,精致的布料瞬间沾染泥土,混乱的场面让人触目惊心。
蓝玉,这位淮西悍将,身姿矫健地骑在骏马上,带领着他那群勇猛的十三太保,犹如一群游龙般在人群中肆意闯荡。
他的脸上挂着得意之色,享受着身为特权阶级所带来的无拘无束,甚至带着几分戏谑,轻蔑地瞥向那些因恐惧而仓皇逃窜的行人。
他口中还念叨着:“看看你们这群浙东鼠辈,何时见过这般阵仗,还不赶紧趴在地上颤抖!”
此刻,皇宫之中,朱元璋正站在窗前,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严厉的目光注视着街道上发生的这一切,心中回想起自己曾经颁布的严令——城内禁止策马疾行,扰民滋事者严惩不贷。
毛骧,作为忠诚的锦衣卫指挥使,早已察觉到朱元璋的怒气,他迅速拔出佩刀,整装待发,厉声朝那狂妄的十三太保喝道:“尔等竟敢如此放肆,还不速速退下!”
然而,面对毛骧的威严警告,十三太保毫不示弱,各个手握锋利兵刃,傲慢地站立原地,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朱元璋亲自走出了皇宫,雷霆般的质问响彻云霄:“蓝玉!你这是要造反不成?还是打算弑君弑父?”
蓝玉闻此一喝,如同晴天霹雳,刹那间魂飞魄散,冷汗直流。
他慌忙跃下马背,扑倒在朱元璋脚下,连声辩解:“臣不敢!臣万万不敢有此逆心!”
此时,蓝玉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自责,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剧烈,除了自己耳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模糊不清。
尽管朱元璋已亲临现场,十三太保仍然无视命令,个个神情坚决,固守原地。
蓝玉见状,心头火起,转过身对着那群桀骜不驯的手下怒斥道:“你们还不给我退下!还不快给皇上磕头谢罪!”
面对这一幕,朱元璋忍无可忍,再次发出洪钟般的暴喝,命令十三太保立即退去。
然而,这帮顽固不化的家伙仍旧纹丝不动,似乎并未因皇上的威严而有所收敛。
直至蓝玉下达指令,十三太保才纷纷收起武器,恭敬地施礼致歉。
朱元璋面色如冰,此刻怒意滔滔,心中已然萌生杀机。
一旦帝王震怒,往往伴随着的是无情的清洗。
朱元璋面容深沉似深渊,无需言语便散发出凛然威势。
围观的群众也被这股压抑的气息震慑,一个个屏息凝神,缄口不言。
一股凛冽的肃杀气息在空间中悄然蔓延。
蓝玉心头一阵悸动,连忙为自己辩解:“皇上,这些都是孩儿结义的兄弟,他们习惯了生死相搏的日子。”
“我曾告诉他们,一切行动都要遵循我的指令。”
“皇上明鉴,在战场之上,唯有严格服从军令的将领,方能克敌制胜。”
“我所取得的每一场胜利,无不依赖他们的浴血奋战。”
朱元璋听后嘴角勾勒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语带讥讽地说:“蓝玉啊,你倒是有眼光,招揽了一群‘出众’的义子!”
蓝玉误以为朱元璋是在表扬他,殊不知,此刻十三太保乃至他自己,已经被列入了必杀的黑名单。
在朱元璋眼中,仅凭个人命令就能左右的将领,不过是行走的死尸。
尽管他对蓝玉等人痛恨至极,但由于北疆尚未安定,这批能征善战的将士仍有其利用价值。
正如俗语所说,猎物未尽,弓箭不可入囊。
若是战前斩杀重将,必定会动摇军心,带来严重后果。
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理智考量,朱元璋都不会在此刻动手除掉蓝玉及其十三位义子。
于是,朱元璋决定暂时按捺住内心的愤怒,邀请蓝玉前往徐达处。
“随朕走一趟,去看一看我们大明的柱石们,在大军即将出征之际究竟在做些什么!”
这句话让蓝玉顿时感到一阵焦急。
徐达在做什么呢?徐达正在饮酒作乐!
想到这里,蓝玉内心焦灼万分。
他深知朱元璋素来偏向浙东集团,常认为淮西功臣们大多无所作为,不献良策于朝廷治理。
当前大战迫在眉睫,如果让朱元璋发现他们仍在纵酒享乐,
那无疑将进一步降低淮西勋贵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为了不让朱元璋得知实情,蓝玉额上青筋突显,紧急向最得力的义子递了个眼色。
该义子心领神会,正欲转身离去时,
毛骧眼疾手快,挥剑而出,剑尖抵住义子咽喉,厉声道:“圣上未曾下令,你敢擅自行事?”
“再向前半步,休怪我不客气,取你项上人头!”
蓝玉清楚毛骧绝对言出必行,立即制止义子继续前行。
他心头沉重,望向朱元璋的眼眸中尽是无奈与苦楚。
此刻,一切似乎已经陷入无法挽回的局面。
学堂之内,沈飞正授业解惑,而对于朱元璋已悄然离去的事实,他与皇子们均浑然不觉,甚至连朱元璋曾在围墙之外倾听的过程也全然不知晓。
在此之前,沈飞分享的治国均衡之理,令皇子们眼界大开。
原先对沈飞抱有微词的皇子们如今已彻底被他的才识所折服。
尤其以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为代表,二人对沈飞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视其为治国奇才。
在他们看来,沈飞这般人才屈尊于国子监担任教书博士,实在是明珠暗投。
朱标暗自决定,必要时向父皇力争,无论如何也要将沈飞调至身边,甚至考虑将其提拔为太子太傅。
朱棣也同样有意拉拢沈飞,但他瞥见太子朱标满脸激动,意识到太子也对沈飞寄予厚望。
身为皇族皇子,他们在父皇面前的发言权有限,朱棣对此深感无奈,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落寞。
朱标对沈飞的讲授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他向沈飞恳求道:“沈飞博士,请您继续为我们传授更多的智慧。”
沈飞微微点头,意味深长地瞥了朱棣一眼,然后转向朱标。
在他看来,朱标身为太子,若能采纳他的意见,对整治淮西勋贵而言将更具优势。
沈飞眼神犀利,掷地有声道:“帝王心术,实则是权谋与道德的灵活运用。”
“……”
“对待权贵,需有手腕;对待百姓,则需施行仁德。
这才是明智君主的处世之道。”
沈飞的这番言论令朱标颇感震撼,自幼深受圣人教诲的他首次对传统的圣人言论产生了疑惑。
朱标内心困惑,默默自问:“难道我一直以来所学,竟是谬误的吗?”
相反,朱棣则恍然大悟,此刻他感觉自己对治国的理念豁然开朗:“与权贵周旋需策略,对待百姓则需真诚。
这才是治国的正道啊!”
沈飞的论述令朱标等人深受震撼,他们开始理解沈飞自称掌握“吞天毒计”的底气所在——他深谙厚黑之道,是一位擅长权谋运作的高手。
朱标对此收获甚丰,急于将今日所学告知父皇,他起身行礼:“沈飞博士,今日所获匪浅,感激不尽!他日如有机会,愿再聆听博士教诲。”
随后,朱标领着皇子们逐一离开,朱棣在最后关头,深深地凝视着沈飞离去的背影,满是对这位智者的敬佩。
燕王朱棣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绝对不会成为他们的最后一次交锋!
随着皇子们的离去,原本喧闹的学府再度回归寂静。
回忆起朱标对应厚黑学说的反应时,沈飞禁不住发出阵阵冷笑。
显然,对权贵施展阴谋诡计这一观念,已在太子心中深深扎根。
淮西的贵族们,你们所依赖的太子,其思想已发生了转变!
沈飞重新坐回到椅子里,目光落在面前压在宣纸下的一张纸条上。
揭开纸条,醒目地写着八字警示:
“诛蓝玉,防义子叛乱!”
沈飞面色阴冷,内心低语:
“倒要见识一番,淮西的权贵们究竟能嚣张至何种程度!既然你们无情,也别怪我无义!”
应天,此刻大元帅府内灯火通明。
朱元璋大步流星走在前方,表情严峻,眼中闪烁着愠怒。
整个大帅府中,除却巡逻值勤的士兵,竟然不见任何一个主将身影!
这还算是备战状态吗?简直如同儿戏!
朱元璋身边,毛骧手持利刃紧跟其后,眼神警惕四顾。
刚才街头发生的意外令他心有余悸,即使身处大帅府内,也不敢稍有懈怠。
队伍尾部,蓝玉与十三太保亦步亦趋。
蓝玉额头上冷汗涔涔,双腿颤抖,眼神闪烁不定。
此时他早已酒醒,刚才的惊吓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鲁莽!
竟然放纵义子们对皇上动用武力!
此举可是足以砍头的大罪啊!
这里并非战场,
这里是应天府啊!
跨过大帅府大门后,朱元璋首次开声询问。
“徐达等人现在何处?”
他的话语冷冽,令人胆寒。
蓝玉顿感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立刻疾步向前。
“皇上,魏国公他们正在后院,我们……我们……”
他一时难以启齿提及饮酒之事,言语间显得颇为结巴。
朱元璋脸色更加阴沉。
“带路!”
他声调冰冷,虽未发作,却更显威严。
蓝玉慌忙点头,转身引领方向,向后院走去。
然而,他们才走出几步,后院便传来一阵阵豪饮之音。
“哈哈!魏国公,想当年鄱阳湖战役,你居功至伟啊!”
“没错,若非皇上当时下令撤退,只怕早就被陈友谅斩于马下!”
“好汉不必总提当年事!在座各位谁不曾率先登上城头?!我等皆乃大明一流武将!”
“魏国公说得对!论勇猛,我等在大明无人能及!”
“干杯!此役定能大败元军!”
“痛快!再饮一杯!”
这些话语传入蓝玉耳中,他顿时汗流浃背。
看守大帅府之际,众将领竟公然畅饮!且全员参与!
这简直是触碰了大忌讳!
蓝玉垂首,竟不敢抬眼与朱元璋对视。
朱元璋冷冷地鼻息一沉。
无需亲眼所见,仅凭声音就能辨别出那几位人物。
徐达、李文忠、冯胜,这些人皆为昔日生死与共的战友,忠诚的部将。
他们中有人追随自己征战沙场十数载,李文忠甚至与自己有着亲缘关系。
朕曾满怀信任地将大明江山托付于他们之手!
然而他们又是如何回报的?
正值讨伐元朝的关键时刻,他们竟然在大帅府中宴饮作乐!
这难道就是我大明的将领统帅们的所作所为吗?!
军纪国法何存!
“哎,蓝玉去处置个事怎耗时如此之久?莫不是被皇上发现了什么?”
屋内突然传出疑问之声,说话者还伴随着一个酒嗝。
紧随其后,徐达的声音也在屋内响起。
“就算皇上知道了又能怎样?”
“蓝玉屡建奇功,冲锋在前,他处置个人又有何不可?皇上还能因此杀了他不成?”
“没有我们,皇上坐得稳这江山吗?”
“若杀了蓝玉,谁还替皇上攻城拔寨,谁还会为皇上打下这万里河山?!”
闻此言,立于门外的朱元璋脸色瞬间阴沉如铁。
瞧瞧,这就是朕的昔日同袍!
看看,这就是朕的所谓好部下!
原来他们之所以胆敢放肆至此,原因就在于此!
是不是以为我大明江山无人可用,无人能及他们?
朱元璋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蓝玉闻听徐达此言,已感双腿发软。
“皇上……”
蓝玉欲行跪拜之礼。
与徐达这些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多年的旧部不同,蓝玉毕竟只是新近崛起的将领,哪里敢说出这般大胆言论。
然而,朱元璋并未给他表达的机会。
他视线未落至蓝玉身上,径直推门而入。
门轴吱呀作响,几个正在举杯畅饮的人本能地看向门口。
正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但出现在眼前的并非蓝玉,而是身着日常便服的朱元璋。
刹那间,几人的酒意消散大半,急忙离座相迎。
“皇上!”
“外甥!您怎么亲自来了?”
他们丝毫未觉察自己满身酒气,更未意识到身处的是大帅府,仿佛仍是在自家后花园般随意。
或许是因之前那些话语,几人脸上的神采显得颇为萎靡。
目睹这一幕,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笑容满面,语气平稳如水。
“朕为何不能来?难不成你们认为朕就不能喝酒了吗?”
他的态度从容不迫,面上挂着浅笑,让人一时摸不清深浅。
这让徐达几人颇感困惑。
莫非皇上刚才并未听见他们的对话?
想到这里,几人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皇上没听见就好,有些话万万不能让他听见!
见几人神色逐渐放松,朱元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而背后的手却悄然握紧成拳。
他走向酒桌,提起一壶开封的烈酒。
先是给自己斟满一碗,接着逐一给其他人倒酒。
“朕在此静候诸位凯旋,来,让我们共饮一碗。”
朱元璋举起酒碗,昂首一饮而尽,笑容温和,但紧捏碗沿的手指因过分用力而泛白。
徐达几人全然未曾留意这些细微之处。
他们仅关注到朱元璋面上的笑容,这份笑意使他们卸下了不少防备。
显然皇上并未察觉异样!
一如既往,他仍是那个豪放洒脱之人,不在意琐碎小事,胸怀开阔。
众人举碗共饮,同样一饮而尽。
彼此皆为兄弟,理应如此痛快畅饮!
这一碗烈酒,如同镇定剂,令他们安心不少。
蓝玉先前内心尚存忐忑,毕竟皇上在外面显露出强烈的怒意。
但眼前景象让他内心安稳,皇上终究离不开他们的辅佐!
他刚刚的行为纯属无心之失,现观皇上态度,此事似已风平浪静。
于是他找个空位坐下,急切地为自己倒满一碗酒以压惊。
徐达等人见到蓝玉落座且泰然自若,心想若有变故,蓝玉绝无可能如此轻松。
既然他还能安然饮酒,显然并无异常状况。
皇上并未察觉任何不妥,即便有所疑虑,也不会迁怒于他们。
毕竟他们是大明建国功臣,未来的讨伐元军之战还需倚仗他们之力。
众人心底暗自庆幸不已,李文忠作为外甥,甚至主动提议再为朱元璋斟酒。
但朱元璋并未接茬,“你们尽管饮酒,待清醒后再议。”
撂下这句话,他便迈步离开了房间。
朱元璋携毛骧出门不久,又闻后院喧闹之声,此刻,朱元璋脸上早已不见笑容,转为满脸怒气。
砰!
一声钝响,一件粗瓷器具化为碎片遍地。
几名宦官颤抖着上前清理,这是皇上今日里摔碎的第十件瓷器了!
多年来,他们从未目睹皇上如此震怒的一刻。
宦官们收拾完碎片,悄无声息退下,不敢正视朱元璋,深知皇上对大臣尚且无情斩杀,更何况对他们这些阉人。
“岂有此理!”
“这群混账东西!”
“他们心里是否还有朕这个皇上!”
待宦官离去后,朱元璋禁不住破口大骂,面目扭曲。
他的手掌反复击打着椅背,使得名贵的黄花梨椅发出阵阵哀鸣。
此刻的朱元璋,宛若一头愤怒的巨龙,双目充血!
回想在大帅府听到徐达那一席话时,朱元璋几乎冲动地想要立即下令惩处这批家伙!
说什么蓝玉杀人算不得什么大事,试问早年间的俺老朱,也是出身贫寒,若人人都能任意妄为、草菅人命,焉能让老朱我活到今天?
沈飞曾言,百姓乃国之基石,你们这些将领轻易剥夺我的子民性命,今后还有谁愿跟随我老朱出生入死?
这比元贼还要残忍无情!
这是在动摇国家的根本基础!
如果听之任之,即使无外敌入侵,大明江山也会自行瓦解崩塌!
尤其那句“没有他们,江山能否稳固”,简直就是无视皇权、蔑视纲纪!
江山之固,确有尔等之功绩!
吾辈亦牺牲众多兄弟手足!
对此,老朱何时曾予以否认?!
冲锋陷阵者必受厚赏!
官职、金银、田产,何曾短缺?
徐达你伴我浴血疆场,我何时遗忘过你的贡献?
记否,洪武二年正月初,我在应天府西郊鸡笼山修建的功臣庙,位居首位的正是你徐达!
你被封为魏国公,这还不够彰显你的地位吗?
纵无你徐达,也有李达、王达;
无你冯胜,更有钱胜、吴胜等猛将辈出!
世界英雄无数,但我朱元璋独一无二!
倘无我朱元璋,换成陈友谅、张士诚之流掌权,你们谁能苟全性命?!
非我朱元璋,你们早就丧命多次矣!
不是江山少了你们不行,而是你们离了我朱元璋难以维系!
朱元璋愤慨至极,全身颤抖!
坦白讲,若非念及他们均为老部下、患难兄弟,我真会下旨将他们斩首示众!
他们所说之言,实属悖逆至极!
尤为令我愤怒的是,他们集体忽视的一件事——
谁赋予大将在大帅府恣意饮酒的权利?
战事迫在眉睫,不仅不研讨战术,反而聚集饮酒作乐!
自从我不再亲自督军,你们就是这样敷衍搪塞我吗?
由此可知全局之貌!
身为将领统帅,自身尚且无法严守军法军纪,又怎能要求下属遵从?
朱元璋心中既恨又痛惜!
痛惜曾经并肩作战的老兄弟、老部下竟堕落至此!
痛惜大明军队竟腐败到如此境地!
此刻,朱元璋忆起白天在沈飞那里听到的话语。
治国犹如走钢丝,需寻求平衡。
初创王朝的君主之所以英明,因其多出自卑微,兼具智慧英勇。
没错,开国之君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他们在乱世中崛起,经历磨砺。
譬如我朱元璋,从平民一步步攀登上皇位,每一步都拿命去拼!深知建国之艰辛不易!
同时明白他人成就今日的地位同样不易!
因此,我会为了国家维持平衡,
哪怕面对不悦之事,也要竭力调和处理。
而今我立志成为一个贤明的皇帝,始终努力做好一位合格的君主。
然则,这些臣子们呢?
他们是否真心在做好一个臣子应做的事?
他们骄傲自满,自视为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们坚信大明若失去他们,必将陷入混乱崩溃!
这样的想法,是一个称职臣子应有的吗?
不仅如此,他们公然违抗法纪!
军法军纪,在他们眼中犹如废纸!
他们对我这位大明皇帝毫无敬畏之心!
就拿蓝玉来说,私下收养义子,我可以暂且容忍!
但这些义子只听从蓝玉一人号令!
即便是毛骧亮出御赐令牌,蓝玉的义子们依然拔剑相对,甚至置大明皇帝的圣旨于不顾!
……
试想,一旦蓝玉下令,我这九五之尊岂非命悬一线?
朱元璋不禁又回想起沈飞之事!
设想若非自己当时在场,蓝玉差点就在应天府闹市动刀杀人!
这绝对不正常!
这万分不妥!
这真的是我理想中的大明江山吗?!
这样的国家,与元朝那些暴政有何区别!
无非是换了一批人继续压迫黎民百姓罢了!
每当想起日间的情景,朱元璋就不禁心生寒意!
这些,竟是我的将领!
虽古语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现在这帮人竟在我眼皮底下公然违抗命令,践踏法纪!
真是荒唐至极!
必须加以整肃,必须!
否则,大明江山将面临危机!
朱元璋已在心底坚定信念。
但在行动之前,他还有一事亟待处理。
他陡然起身,下达指令:
“传唤沈飞入宫!”
与此同时,在太子东宫之内,王府纪善白信韬正紧锁眉头,在殿堂中来回徘徊。
他已从其他皇子那里探听到,皇上对此次科举考试极度重视,毕竟这是推翻北元统治,重建中原正统之后的首场科举。
这次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才,将是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朝廷的中坚力量。
若是能够在此次科举中担任主考官,白信韬便将成为这些优秀学子公认的启蒙导师,是他们攀登高峰的阶梯。
一想到将来这些精英们飞黄腾达,自己也能随之水涨船高,白信韬便激动不已,热血沸腾。
“现如今我是王府纪善,太子侍读,地位尊崇。”
“然而,若无显著政绩,恐怕这就是我一生所能达到的最高点了。”
“这次科举,我无论如何也要插上一脚!”
“我仕途能否再攀高峰,全赖这次科举的机会!”
白信韬紧握双拳,止住脚步,眼神坚定,作出了决定。
他挺直腰板,目光转向东宫门口。
白信韬下定决心,无论要付出何种代价,也要设法介入科举事宜。
“太子殿下驾到——!”
就在他作出决定之际,东宫门外忽然传来太监嘹亮的通报声。
随着这一声呼唤,东宫内的所有侍女、宫仆皆停下手中的活计,快步奔赴东宫大门,恭敬等待太子的到来。
东宫府门徐徐开启,伴读大监谦卑地躬身引路。
太子朱标跨过门槛,踏上东宫的土地。
两旁站立的侍女、宫仆皆鞠躬行礼,齐声迎接太子:“拜见殿下!”
朱标从容回应,点头示意。
此刻,他的脑中还回响着沈飞的话语:此次科举主考官人选,必须是德行深厚且学识渊博之人,唯有如此,才能赢得天下考生的衷心敬服。
朱标自回程途中便开始冥思苦想,朝廷中到底哪位官员能够兼具“德高望重”与“才情出众”的特质。
刘伯温、胡惟庸、李善长等人都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但反复权衡后,朱标逐一将他们排除在外。
原因在于,尽管这几位皆为建国功臣,堪称德高望重,但在“才高八斗”这一点上,严格依照儒家的标准衡量,似乎尚有不足。
他们各自的才华更多体现在政务处理和治国策略上,而非科举考试所侧重的圣贤经学。
因此,主考官的人选应锁定在精通圣贤经学且造诣非凡的官员。
在随从们的簇拥下,朱标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他急于确定主考官的人选,以便呈报给父皇裁决。
与此同时,远处的白信韬目睹太子离去的背影,不禁微皱眉头。
他拦下一个伴读太监,询问道:“公公,太子殿下是从哪里回来的?”
伴读太监恭敬地行了个礼,答道:“哦,原来白侍读有此一问。
殿下刚才出宫探访了沈飞博士,至于详细交谈的内容,奴才并不知情。”
闻听太子再度找沈飞商议,白信韬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宛如两条纠结的蟠龙,眼珠充血,咬牙切齿:“又是沈飞!”
他心中愤恨至极,恨不得对沈飞施以极刑。
伴读太监察觉气氛不对,找个借口离开了,留下白信韬独自在那里满腔怒火。
白信韬瞪着太子离去的方向,怒目圆睁:“正如蓝上卿所说,沈飞果真善于迷惑人心!”
他暗自发誓:“绝不能让太子再与沈飞接触!”
然而,尽管对沈飞的恨意犹如滚滚江水般汹涌澎湃,但白信韬明白当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自己的前程。
白信韬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搓了搓紧张僵硬的脸颊,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
现今掌控人事选拔大权的,唯有当今宰相胡惟庸。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白信韬决定立即前往胡惟庸的丞相府。
丞相府门前,由于科举在即,无数人视此为青云直上的良机。
身为大明丞相且主管本次科举人事选拔的胡惟庸,其府邸热闹非凡,前来攀附求进的人络绎不绝。
各路人马携带厚礼,在丞相府门前排成长队,以至于府邸门槛都被踏得出现了两个明显的凹痕。
“管家大人,求您让我进去吧!我家老爷特地关照,这份礼品务必要送达,否则我这条小命怕是难保啊!”
“阁下,这点薄礼请您收下,若能让我入内,定有重谢!”
“管家大人,您知道吗,我和丞相大人可是同乡,早年间起义时,我们还曾共枕眠呢!请您务必通传一声,丞相大人肯定记得我!”
“……”
在丞相府门前,官员、仆役们围绕着管家,个个争相献媚,有的甚至趁机将金元宝偷偷塞入管家的衣袖中。
这景象可真谓是“收获满满”
胡惟庸秉持来者不拒的原则,凡是上门送礼的,他从不让人阻挡。
在他看来,身在其位,就要尽其职责,他们送礼与否,最终事情能否办成,还得看皇上的旨意。
即使事情未成,这些送礼之人难道还能在皇上面前弹劾自己不成?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此刻,胡惟庸在府中悠然地品茗赏阳,自从恩师李善长退休后,他便继任了丞相之职。
起初,他还小心翼翼,但随着时间推移,胡惟庸渐渐意识到丞相的权力之大,既可以对上粉饰太平,又可在下任意行使职权。
这简直是敛财的最佳位置,也难怪自古以来无数人为争夺丞相之位挤破头皮。
此职位,确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老爷,太子侍读白信韬前来求见。”
听见家丁的通报,胡惟庸眉梢微挑。
白信韬?想必也是为了科举主考之事前来。
胡惟庸眼中闪过狡黠之色,认定此人也可加以利用。
他坐起身,沉稳下令:“让他进来。”
另一边,太子东宫之内,朱标回到寝宫后仍在苦思冥想,究竟应由何人担纲此次科举的主考官。
这可是恢复中原正统后的首场大考,不仅父皇对此极为重视,全天下的学子也对此次科举寄予厚望。
这场科举,关系到整个大明王朝的命运走向,主考官人选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关乎国之根本!
德高望重、德才兼备,究竟何人能匹配这样的赞誉?朱标坐在床榻上久久沉思,从回宫路上直至现在,脑中已轮换了多个候选人,却始终找不到满意的人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看来沈飞博士所说的那些话,并不只是针对我个人。”
朱标心中暗忖,“他应该是想通过我,向父皇传达某种信息。
既然我无法确定最佳人选,那就将此重任交给父皇决策吧!”
朱标心中拿定主意,遂即起身,准备觐见父皇。
在巍峨壮丽的应天皇宫中,朱元璋密切关注着首次恩科考试场地的建设进程,这不仅是大明王朝开创以来对万千寒窗苦读的学子们的一次盛大展示,更是期望通过此举,激发他们愿意为大明江山、为普天下的黎民百姓倾尽智慧与才华的决心。
为此,科举考场的工程质量尤为关键,务必确保其坚固与庄重,绝不可有丝毫马虎,以免令莘莘学子心生疑窦。
正当朱元璋沉浸在繁杂的政务之中,审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时,耳边传来宦官嘹亮的通报:“皇上,太子殿下已在殿外等候觐见。”
听闻太子驾到,朱元璋脸庞上顿时洋溢出欣慰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奏折,声音洪亮地回应道:“请标儿进殿。”
很快,太子朱标迈步入内,恭敬地拜见道:“儿臣参见父皇。”
朱元璋立即起身,温情脉脉地扶起朱标,言语间满是亲近:“不必如此多礼,一家人无需过于拘泥。”
接着,他竟然邀请朱标共同坐在龙椅之上,这让朱标深感惶恐不安,连忙站起,谦逊地表示:“父皇,儿臣怎敢逾越规矩?”
然而,朱元璋却是一笑置之,坦诚道:“大明初建,朕尚有许多未竟之事亟待处理,待一切妥善安排后,这帝位自当交由你继承,朕与你母后便可安心颐养天年。”
朱元璋此言发自肺腑,毫无虚伪做作,他口中提及的尚未解决的事务,实则是指向当前那些倚仗战功、骄傲放纵的淮西勋贵们。
面对父皇的话语,朱标心中一时揣测是否为试探,遂严谨地回应:“父皇万勿如此说,唯有您稳掌大明航船,方能使国家千秋永固!”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侍从为朱标设座,待朱标落座后,他温和地询问:“标儿,你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朱标神色郑重地回答:“回父皇,此事关乎恩科主考官的人选。”
朱元璋听闻此言,微微蹙眉,显然意识到这一人选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即使是他也一直在慎重考虑,迟迟未能定夺。
朱元璋抬起眼帘,目光锁定在太子身上,心中决定探究一下太子心中的理想人选。
“标儿,你心中是否已有合适的人选?”
朱标表情略显尴尬,轻轻摇头回应:“父皇,儿臣目前还未确定具体人选,但已有所考量,认为主持恩科之人应当具备高尚品德与卓越才能。”
他援引了从沈飞那里获得的八字真言——“德才并重,威望卓著”
朱元璋听完先是稍显愕然,旋即满脸喜悦,连声称赞:“好极!好极!”
他高兴地宣布:“明日早朝,朕会询问李善长与刘伯温对此的看法。”
与此同时,沈飞结束了在国子监的学习,回到暂住的市井客栈。
此处与国子监的清高宁静截然不同,客栈上下热闹非凡,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沈飞独居于客栈二楼一角,这个位置恰好可以俯瞰整座客栈的喧嚣。
底层的酒馆是四方食客畅饮谈笑之地,聚集了各种身份的人群,既有即将参加大明首次恩科的各地士子,又有远道而来从事贸易的搬运工人们。
酒肆终日熙熙攘攘,不分昼夜,而这般纷扰正是沈飞久违的生活气息所在。
尽管客栈不具备国子监那份高贵气质,却也摒弃了国子监那种冷漠无情。
民间俗语常云:“入宫如同入海,从此亲情疏离。”
皇宫之内,朝廷之上,讲究的是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严格的等级划分。
这种壁垒分明的社会环境,反而不及这客栈充满真实的人性味道。
沈飞宁愿身处这喧嚣客栈,也不愿回归国子监的寂寥冷漠。
他合上门扉,拉下窗帘,隔绝外界的吵嚷。
沈飞坐在桌案前,从袖中抽出一张名录,上面列满了当今权贵的名字:“李善长”、“蓝玉”、等等,这些人皆为太子东宫的核心力量。
而今,他的家族遭受抄家之灾,幕后黑手竟是蓝玉麾下的白信韬。
通过一系列隐秘的操作,沈飞已然将蓝玉推向了危局边缘。
对于即将开始的北伐元廷之战,倘若蓝玉凯旋而归,或许朱元璋还可能饶他一命;但若蓝玉败退而归,无所建树,则等待他的将是株连九族的悲惨命运。
思及此,沈飞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冷酷的微笑。
他的目光凝聚在名录上“蓝玉”
这个名字上,执起朱笔,一圈赤红印记围绕名字,继而在圆圈内划下一个醒目的交叉符号,预示着蓝玉的命运已成定局,生死在劫。
在此之前,须得朱元璋率先挥舞屠刀,拿蓝玉的亲信党羽开刀问斩,以儆效尤,震慑淮西一带的骄兵悍将。
太子欲邀他前往东宫传授学问,而那在背后煽风点火的白信韬正是太子身边的近侍讲读。
沈飞深知,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要在太子东宫稳固地位,白信韬的存在实为眼中钉,非拔除不可!料想此刻,白信韬正忙于穿梭于各派势力之间,意图借科举之际插一手。
念及此处,沈飞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白信韬背后的倚仗,无外乎胡惟庸、李善长等权臣,但在朱元璋的心目中,他们二人还不足以对白信韬构成致命威胁,还需再加把劲,令其彻底出局!
沈飞之所以决意除去白信韬,并非仅因个人恩怨纠缠,更重要的是,白信韬身为太子贴身讲读,长期伴随朱标左右,一旦得宠,恐怕将给国家带来潜在的巨大危机。
……
在东宫深处,自父皇处归来的朱标,心中仍充斥着不确定性。
虽然已向父皇阐明选拔主考官所需具备的品质,然而父皇仅仅报以一笑,并称明日早朝再与众朝臣共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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