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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全文

二鹿鹿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古代言情《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姜宁宁霍东临,是网络作者“二鹿鹿”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一睁眼,她穿成了军婚文里天才双宝的早逝亲妈。原主那丈夫每月给抚养费,可原主太软弱,全被婆家骗走。龙凤胎靠捡破烂养妈,五岁生日时攒够失望,决定去军区找爸,原主追出门却被车撞死。她看着空家两眼一黑,忙喊:“你们找爸,带我一个呗!”他收到电报,说妻子带崽私奔,还没难过呢,大铁门外就传来吼声:“你老婆来随军啦!”回头一看,跟他超像的儿子举喇叭,女儿拉横幅,中间是五年不见美到冒泡的小娇妻。从此他开启鸡飞狗跳和双胞胎抢媳妇的日子,双胞胎还天天念叨:“妈妈最棒,爸爸快配不上她啦!”...

主角:姜宁宁霍东临   更新:2025-05-04 16: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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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宁宁霍东临的现代都市小说《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全文》,由网络作家“二鹿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古代言情《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姜宁宁霍东临,是网络作者“二鹿鹿”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一睁眼,她穿成了军婚文里天才双宝的早逝亲妈。原主那丈夫每月给抚养费,可原主太软弱,全被婆家骗走。龙凤胎靠捡破烂养妈,五岁生日时攒够失望,决定去军区找爸,原主追出门却被车撞死。她看着空家两眼一黑,忙喊:“你们找爸,带我一个呗!”他收到电报,说妻子带崽私奔,还没难过呢,大铁门外就传来吼声:“你老婆来随军啦!”回头一看,跟他超像的儿子举喇叭,女儿拉横幅,中间是五年不见美到冒泡的小娇妻。从此他开启鸡飞狗跳和双胞胎抢媳妇的日子,双胞胎还天天念叨:“妈妈最棒,爸爸快配不上她啦!”...

《军婚逆袭:带天才双宝找爸去随军全文》精彩片段


姜宁宁没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才拒绝道:“张同志不必客气,这鸡蛋你提回去吧。”

张芸笑着把鸡蛋放在地上:“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何必那么计较。做人不要斤斤计较,吃亏是福。”

“那就祝你福如东海,寿比昙花。”

姜宁宁歪起脑袋,一脸真诚地说着最气人电话。

张芸被噎了下,脸色登时就有些难堪,旋即想到什么努力克制下来,继续扯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继续说:“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出了事互相帮衬。霍同志以前进部队的时候,也是我家老赵处处帮衬提点才有今天。也没多大的事,就是霍同志一句话的事。”

风纪办的事情本来与赵卫军无关,是他咽不下那口气,自作聪明上前落井下石,结果也被抓起来审查。

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六张嘴都靠着丈夫那点津贴过日子,张芸心里恨的牙痒痒,还是放下身段前来求情。

姜宁宁手指点着水杯,美眸扫到那篮子鸡蛋。表面沾染鸡屎不说,蛋壳颜色发灰,显然是存放好长一段时间了。

上门为丈夫求情,还拿烂鸡蛋来膈应人。

姜宁宁险些就被气笑了,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一脸无辜反问:“张姐,你男人犯什么事了?我家东临昨天才被叫到风纪办去,自家的事都没处理好,帮不上你家忙。”

她表情惊讶不作伪,张芸心里咯噔一声,“霍同志没告诉你吗?”

姜宁宁摇摇头。

张芸心里忽然生出点嫉妒,都是随军家属,姜宁宁却被丈夫呵护得性子单纯。

而她动不动就挨打。

张芸抬手摸了摸淤青的嘴角,疼的她打了个哆嗦。就在此时,胖儿子忽然甩开她的手冲向前。

“是麦乳精的味道,快点给我喝!”

赵耀祖在家里当惯了小霸王,欺负姐姐们更是家常便饭,满是泥垢的手指抓向了夏夏。

啪!

一道清亮的巴掌声传来。

满满用尽全力,拍的自己掌心都发红了。顾不得疼,他起身挡在妹妹跟前,双手叉腰。

“再敢抢我妹妹的东西,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那凶巴巴的模样,吓得赵耀祖接连后退。

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然后看见仙女般的漂亮小妹妹捧起水杯喝,甜滋滋的奶香味弥漫在舌尖,小脚脚快乐地翘起来。

赵耀祖记吃不记打,作势就要去抢。

可他太胖了,自己根本起不来,挣扎好半天,眼睁睁看着夏夏挑衅地将奶粉全部喝光光。

末了,倒扣杯子给他看,抿唇笑出一对小梨涡。

那满脸无辜又促狭的白莲花模样,不愧跟姜宁宁是母女俩。

“妈,我要喝麦乳精。”赵耀祖当场撒起泼来。

又哭又打滚,把周围邻居都吵了出来。看见这对母子在闹腾,嫌恶地摇起头。

“一个赔钱货喝什么麦乳精?”见自己儿子哭惨了,张芸像是像是护崽的母鸡梗起脖子狂喷:

“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不就一点麦乳精,分他怎么了?真是有够抠门的。”

一边说,一边心疼的抱耀祖。

赵耀祖窝在妈妈怀中,知道有人撑腰后,干嚎的更起劲了。

根本是雷声大雨点小,眼泪没挤出来几滴,嗓子却要把屋顶给掀破了。

“我的麦乳精!妈,赔钱货喝光了我的麦乳精。”

“让她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夏夏抢走了他的东西呢。

“儿子,你手咋红了?”张芸这才注意到耀祖手背通红,顿时气的跳脚:“对,让霍家赔!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把我们耀祖都打成这样。”



风纪办马主任就是关家养的一只指哪打哪的狗。

这事所有人心知肚明,却不能堂而皇之的放到牌桌上面。

如今他顾不得暴露了。

-

霍东临快步出了风纪办大楼,一眼便瞧见人群中央的姜宁宁。

她一手牵着夏夏,母女俩眼尾红红。

有股说不清的酸胀感堵塞在胸口,沉甸甸的。

霍东临加快脚步上前,高大的身躯像是将母女笼罩在身前一般。

低沉的声音有点艰涩:“别怕,我都解决了。”

姜宁宁蓦地对上他暗沉冷冽的目光,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完全是出于惊吓。

……以及心虚!

“你怎么在这?”

霍东临正凝视着她,自然没错过她骤然间紧缩的瞳孔,愈发以为她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爸爸,奶奶疯了!”

夏夏双手叉腰,小奶音清亮又坚定:“奶奶前年摔了一跤,因此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脑袋常常会记忆混乱。”

“……”

霍东临刚想说,摔跤不会患上阿尔茨海默症,因为这病又叫老年痴呆症。

旁边,文秀英义已义愤填膺地谴责道:“霍同志,老太太得了疯病是可怜,请你们霍家务必照顾好她,不要再随口污蔑我宁宁妹子了。”

一想到姜宁宁因为老太太的疯病在霍家受了委屈,文秀英心底就燃起一团怒火,撸起姜宁宁袖子,指着那些被虐待的伤口给他看。

“老太太发病起来挺厉害的,尽早带去医院治疗吧。”

那些伤痕有新有旧,因着姜宁宁肤色太白了,才显得触目惊心。

霍东临嘴角微沉。

他真的不知道,田翠芬私底下居然会动手打姜宁宁。

这还只是手臂……

那身上其他看不见的地方呢,是不是伤的更重?

难怪她身体那么瘦弱……

霍东临抬起目光,看着妻子那没什么血色的脸,唇瓣动了动,却愧疚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姜宁宁还能怎么办?

姜宁宁唇角徐徐扬起一抹坚强的笑,如同无数白莲花前辈那样,拉起袖子遮挡住手臂,“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文秀英恨铁不成钢,她妹子就是太过善良,人善被人欺!

“霍同志,老太太有病就该治,你说是不是?我在首都认识一位治疗精神方面的专家,可以帮忙引荐。”

霍东临一颗心淹没在愧疚与心疼里。

耳边,是夏夏软糯的小奶音:“夏夏捡破烂,攒多多的钱给奶奶治病,这样奶奶以后就不会欺负妈妈了。”

还有军嫂们义正严辞的讨伐声。

“老太太疯了”、“不是疯了能不认亲孙儿”、“精神失常才打骂儿媳和孙儿,要不就是人渣”……

一个个都信誓旦旦这么说。

此刻霍东临禁不住深深怀疑起来,难道他妈田翠芬,脑子真的有病?

而风纪办的人,则集体尴尬的恨不得原地消失。

什么?

田翠芬脑子有病胡言乱语,而他们居然轻信一个疯子的话。

从今往后风纪办将沦为笑话,然而……

一群卫兵忽然冲进风纪办抓人,很快马主任就被扭送出来。

其他人同样不能幸免,整个风纪办一锅端,全被带走检查。

这才是真正的霍东临,那个有冷面阎王称号的兵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势必——釜底抽薪,斩草除根!

马主任遥遥望去,霍东临抱着女儿,与美丽娇弱的妻子并肩而站,钢铁与柔情气息交织。

竟十分的般配。

风纪办大楼转瞬变得空荡荡的。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女同志唱的真逗。”

周围传来嘲笑声。

关文雪慢半拍愣怔地下,反应过来自己刚好站在车门旁边,好似被掐住了脖颈的鸡,脸涨的通红。

偏偏满满天真地感叹:“妈妈,原来钢琴这么简单。”

“对,我们这些乡巴佬也会。”同车厢的路人附和唱道:“儿子,来跟着爹学,一只哈巴狗,坐在大门口。”

“一只哈巴狗……”

霎时间,满车厢响彻嘹亮的童谣。

关文雪再也忍不住,捂着脸飞奔离开。

她长得漂亮,从小到大又是被人捧着,很快就被盯上了。

也彻底打乱作战小组的计划。

“这位女同志,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

关文雪含泪抬起头。

对面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男人,一身中山装,左手还拿着一本书,正温柔地掏出一方手帕来。

火车恰好驶过山洞,轰隆隆的巨大声音掩盖住所有声音。

这场小闹剧没有影响到母子三人的好心情。

等车厢内光线重新亮起来,姜宁宁便开始教导两只粉团子习字,从最基础的拼音开始。

先用笔在空白页面写下二十六个字母,学会声母和韵母后,才是正式拼音教学。

姜宁宁就着现成的信件,用笔分别标注好拼音,才一个个的念。

两个糯米团子学习能力超强,很快便能举一反三。

直到学习到“军”字……

“妈妈……”

满满欲言又止,小手纠结地掰在一块。

从刚开始识字开始,姜宁宁就察觉到满满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终于等到他主动开口,顺势鼓励的问:“宝宝是不是有话要跟妈妈说?”

妈妈的眼睛满是包容,正温温柔柔的凝视着他,满满心里防线一溃再溃,贴着妈妈耳朵边说:“妈妈,我觉得那位怪阿姨好像是从部队出来的,还有刚才站台外那个扛行李的威猛叔叔,他们都是军人。”

“宝宝怎么看出来的?”

这句宝宝,把满满的心都喊酥了。

整只小团子像是从酒缸里打捞出来似的,从耳根到脸颊通通爆红。

“她站姿挺拔,收腹挺胸,两脚分开六十度。行走时习惯性总是先迈出左脚,步伐有节奏。垃圾场看门的大爷就是退伍老兵,他说这叫拔军姿!”

“部队纪律严明,这行人并没有身着军装,而是作工人打扮,所以应该是在执行某项秘密任务。”

姜宁宁这下子是真的诧异了,糯米团子贯微洞密,堪称干刑侦的一把好手。

可惜她才刚看了小说开头,并不知晓后续剧情。要是满满长大后真的做了警察,罪犯将无所遁形。

想到未来可能会养成一名伟大的人民警察,姜宁宁莫名热血沸腾。

忍不住一口亲在他发旋,毫不吝啬地夸赞:“宝宝,你太厉害了。”

满满耳根子涨红,已经有些适应妈妈的亲亲了。

“怪阿姨被气跑了,会不会影响抓坏人?妈妈,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其他军人叔叔?”心里越琢磨越觉得有些愧疚,小脸担心得皱成一团。

满满是个本性纯善、有大局观的孩子,姜宁宁既骄傲又自豪。

就着这件事,她趁机教育两只小团子:“等乘务员叔叔过来,我们如实上报这件事情,履行公民的义务就行。

你们现在还太小,力量太弱,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时,要时刻铭记,在有绝对的能力之前,不能与坏人正面硬刚。要交给专业的叔叔阿姨去处理,明白吗?

否则被坏人抓走,你们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两个崽崽满心后怕地点着头。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妈妈,他们内心深处都感到无比惶恐。

“对了妈妈,对面爷爷身边的那个叔叔,应该也是军人。”

满满想到对方对妈妈态度很差,嫉恶如仇地握起小拳头,“但是他跟那个怪阿姨一样,都是坏蛋。”

耳力超乎常人的坏蛋小李:“……”

他不过瞪了姜宁宁一眼,怎么就变成坏蛋了?

但想到糯米团子说的事情,小李转头悄悄汇报给薛老。

事关重大,薛老短暂思考过后,当机立断:“走,我们去找列车长。”

从他兜里掉落一块怀表,滚啊滚到夏夏脚边。

夏夏弯腰捡起来,耳朵微微动了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放在耳朵边摇了摇。

这下听的清清楚楚,里面好像有零件脱落了。

夏夏刚要告诉妈妈自己的新发现,转头,香喷喷的鸡蛋投喂进自己嘴巴里。

小嘴儿抿起来,笑容又乖又可爱。

姜宁宁一边剥开鸡蛋壳,一边对儿子说道:“满满,你把长光叔摇醒,让他带你去厕所放水。你是男子汉了,妈妈不方便陪你去,知道吗?”

满满沉浸在男子汉的彩虹屁中,挺起小胸膛,蹬蹬蹬跑到对面卧铺,把朱长光摇醒,“长光叔,你能不能带我去厕所呀?”

“好。”朱长光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用力拍打脸蛋醒神。

满满已经乖乖地把手放入他掌心。

好巧不巧,这节车厢厕所里有人。等了半天不见出来,叔侄俩只好手牵手前往下一节。

火车另一头。

硬座车厢拥挤不堪,天南海北的人都有,还有人带着家禽赶火车,味道混杂在一块无比难闻。

霍东临的确焦头烂额。

事先明明交待过不能单独行动,即便上厕所必须两人一组。

偏偏关文雪耍大小姐脾气,非要独自去坐硬卧。

从出事到现在整整两个多小时,眼看即将隐瞒不住,文工团的人才慌不择路地跑来禀告。

“我去车厢找过,文雪并没有在那里,厕所也一间间查探,文雪就好像……凭空失踪了。”

随着车厢内气压越来越低,文工团的人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此时再后悔碍于关老面子,同意让关文雪参与任务已经来不及了,霍东临看了眼腕表。

“还有十分钟,列车就会抵达下一站,绑匪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在就近站台带关同志下火车。”

“队长,下一站是文兴市,下车的人估计非常多。”

霍东临凌厉的眉挑了下,当机立断,“一旦绑匪下了火车,茫茫人海,再找回关同志就困难了。”

文工团里胆子比较小的,已经发出了哭腔。


要是他知道娘三是这样“低调”的,估计得气吐血。

“妈妈,她怎么不继续了,是怕疼吗?”满满状似天真地捧着下巴,同时拼命用眼神示意朱长光不要过来捣乱。

赵长光只好退回人群。

满满假装很小声,在安静的环境下,现场每个人都清晰可闻。

夏夏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哥哥真笨,她的体重目测应该在一百五十斤,而门框只有一个支撑点,木头材质,大约一米长三十厘米厚,只能承受三十公斤左右的物体。也就是说,她挂上去不出十秒,门框断裂,自动掉下来。”

一口气在人前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夏夏脸颊有些红。

她没有经过系统学习,还不懂什么是物理学,什么是承重力。

但那双眼睛只要一扫,就能估算出来大概的数据。

“宝宝,你简直是物理学天才!”姜宁宁双眼一亮,亲在小团子酒窝上。

夏夏害羞地捂住脸。

继而想到什么,又愁的不行,奶呼呼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

姜宁宁越看越萌,很快听到小团子问:“修缮一扇门是不是要花好多钱呀?”

这个年代没有专门的家具城,海岛采购物资也不方便,姜宁宁点了点头,“门都是现做的,除了要买木头需要审批,还要请木匠来制作和安装。”

这句话落在满满耳朵里,等于要花很多很多钱。

小小的守财奴脑袋瞬间炸了,真诚地向张芸提议:“阿姨,你做做好事,要不找其他地方挂行不行?”

张芸:?

这小王八蛋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玩意儿?

一时间她进退两难。

不挂?戏演一半了,现在下来没面子。

挂吧?拉垮房门掉下来更丢人。

噗嗤!

不知道谁先笑出来。

两小孩谁家的,可真逗。

而被同龄小朋友注视的四姐妹,指甲布满黑泥的小手抠着衣摆,心底莫名升起一股自卑。

哪怕顶着妈妈杀人般的目光,羞耻心叫她们再也张不开口,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难堪了。

“姑娘,你是带弟弟妹妹来随军的吧?”蔡婆子凑上前,蹲在姜宁宁旁边。

离得近才发现这闺女皮肤嫩的跟豆腐一样,皮肤白的能看见眼皮下的血管,像一尊白瓷娃娃似的,精致而脆弱。

比那帮鼻孔朝天的文工团里的姑娘都俊。

她下意识声音都放轻了,唯恐吓着姜宁宁:“有对象没?要不要大娘帮你介绍单身的军官?”

姜宁宁被夸的心里乐开花,从兜里抓了一把瓜子一一分给周围的人,嘴上却柔柔弱弱地说:“大娘,他们是我生的龙凤胎。”

众人猝不及防手中被塞入把瓜子,站着反而鹤立鸡群。

于是随大流地蹲下来一块磕,嘴里不住地夸赞母子三人样貌好。

没人再关注张芸。

张芸脸色渐渐难看下来,还未等她开口,人群中央那妖妖娆娆的小贱人突然说道:“对了,我男人就是张大嫂口中那个欺负弱小的霍东临。”

张芸:!

新仇旧恨添一块儿。

看着姜宁宁那张精致的小脸,霎那间嫉妒的脸都扭曲了。

男人、房子比不上霍东临就算了,她、包括一串孩子,在姜宁宁母子三人跟前黯然失色,黑的像蜂窝煤。

蔡婆子用力拍了下大腿,磕着瓜子说道:“霍东临来随军的家属就是你啊,你俩郎才女貌,连生出来的孩子都格外好看。”

满满和夏夏立刻挺胸抬头,眼中露出骄傲神色。


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里面问题大了!

姜宁宁用谴责的目光看向霍东临,“你安排的?”

崽崽才四岁,就敢让他上手玩真枪,做父亲的心可真大!

霍东临没有急着争辩,肃容看向儿子,“满满,谁是帽子叔叔?我让张叔叔带你去展览区参观,你们怎么会跑到训练基地去?”

这中间足足距离半个基地。

难怪儿子单独跑到办公区找自己,当时他还疑惑警卫员为什么不陪他来。

这小团子简直皮上天了!

满满下意识捂住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心虚,左看右瞟,就是不敢去看妈妈。

他刚才对爸爸肆无忌惮的撒了谎,但面对妈妈不行。

姜宁宁没有发难,继续用一双温柔的目光注视他。

在这包容的视线中,满满终于受不了内心谴责,主动承认错误:“妈妈,我假装肚子疼设计甩脱了小张叔叔,跟帽子叔叔跑去训练基地玩了。

因为帽子叔叔说,那里有爸爸许多训练获得的勋章,我就想去看看。

后来上手玩枪,也是想要了解爸爸究竟有多厉害。”

小团子低垂脑袋,声音里满是对他这个爸爸的孺慕,霍东临黑沉的脸缓和下来。

儿子调皮,全是因为缺少父爱的缘故,能够理解。

但是——

他理解得太早了。

紧接着小团子话锋一转,声音掷地有声:“经过满满一整天的调查,黑蛋爸爸虽然天赋不如我。但在同龄人中十分卓越,已经勉强能配得上妈妈的脚趾头了。”

“……”

霍东临眉心直跳,憋着最后一口气问:“帽子叔叔到底是谁?”

满满捂住嘴巴。

呵!

还挺讲义气。

那贱兮兮的表情还在挑衅他,仿佛说下次还要去玩枪!

很快,他就让小团子知道什么叫世间险恶。

霍东临抄起儿子放在膝盖上,高高扬起手作势要吓唬他。

响亮的哭声率先传来!

“妈妈,我再也不理黑蛋同志了。”

满满是哭着睡着的。

小家伙窝在妈妈怀中,鼻子委屈的通红,连梦话都在控诉爸爸心狠。

姜宁宁拍拍他的后背,温柔地轻哄两声。

小团子翻了个身,嘴角高高翘起来,像是梦见什么高兴的事情。

姜宁宁随即拉起被角盖在他身上,目光从夏夏软呼呼的小脸蛋扫过。

见女儿也睡的香甜,各自亲了一口拉灭灯光,也闭上眼睛睡去。

兴许是白日里发生太多事情,或许是床垫还是太硬,这一觉睡的不太安稳。

迷迷糊糊反复醒了好几次,再睁开眼,窗外仍一片漆黑。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一墙之隔传来,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姜宁宁一下子惊醒了。

小偷?

不可能!

海岛严格把守,家属区这一带也有人日夜轮岗巡逻,那就只剩……

客厅里,门缝里漏出一线摇曳的煤油光。

姜宁宁披上外套,鬼使神差地贴着墙角走过去看。

门板年久潮湿的缝隙里,霍东临正背对着她,在用砂纸一点点磨圆桌角。

弓着腰背的轮廓被烛火投在灰扑扑的墙上,随着动作起伏的肩胛骨像振翅的鹰。



原主是喝雨露就能饱的“仙子”,姜宁宁只是个俗人,可这月才过去大半,津贴早被婆家搜刮走。

婆婆今日承受侮辱,强势一辈子的她,哪能吃的了闷亏,势必要摸回来复仇。

到时候真捏着个孝字,要他们娘仨回去搓磨。

姜宁宁这个不肯吃亏的暴脾气,前脚打了老太太,对方后脚真能闹到居委会去。

搬家到外省也不现实,如今进行到运动尾声,世道仍旧不太平。出门坐车、租房样样都需要介绍信。

如果搬了家,丈夫军官津贴全部落进婆家口袋,她和孩子真要去喝西北风了。

姜宁宁形容散漫地躺在椅子上,葱白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点着桌子,大脑飞速运转。

而后陡然望向龙凤胎。

满满警惕地抬手挡在妹妹面前,即便忐忑不安,强装镇定与她对视。

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街道办刘叔叔说,最近街道有许多人贩子,叮嘱他们兄妹二人别单独出来捡破烂了。

她是不是打算给他们吃顿好的,然后便把他们卖给人贩子?

她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胸口攒着一团火,有委屈、有愤怒、还有对未来的惶恐,满满浑身绷得紧紧的。

还是得去军区找爸爸回来撑腰……

“儿砸啊,你们去找爸爸,能不能带我一个?”

满满瞬间炸毛,从凳子上跳起来:“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打算去军区?”

他看向妹妹。

夏夏捂住嘴唇摇着头,不是她告的密。

最后一条出路被姜宁宁发现,满满彻底陷入绝望中,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汗湿透衣襟,色厉内荏地吼道:“就算你把我们卖了,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找回来,让公安抓你去吃牢饭。”

姜宁宁:?

继而唇角一勾,嘴角显出与夏夏一般无二的浅浅梨涡说,“妈妈没那么蠢,以后还要靠满满养家呢。咱们家满满聪明又能干,小小年纪就知道捡垃圾能卖钱,是这片家属院最厉害的小大人。”

满满:??

这女人今天怎么回事?不仅不嫌弃他捡垃圾脏,现在居然还夸他能干。

他昂着下巴,不好意思地说:“妹妹也帮了我很多忙。”

于是姜宁宁笑盈盈地夸起夏夏来,“其他小朋友还在玩泥巴,夏夏就知道和哥哥一起自力更生,夏夏真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孩子。”

夏夏脸颊瞬间爆红。

“不像妈妈,妈妈什么都不会做。”姜宁宁眼帘垂下来,脸上显出伤心的神色:“你们连去找爸爸都不愿意带上我。”

两个糯米团子慌了神。

夏夏抢先跳下凳子,抓住姜宁宁的胳膊,“妈妈,我和哥哥没有抛弃你,我们打算去找爸爸回来,这样就能填饱肚子了。”

这一抓,恰好抓在田翠芬那一巴掌上面,这回真切地疼得姜宁宁眼泪流下来。

似乎难过极了,殷红的嘴唇被她轻咬得泛了白。

“妈妈别哭,我和哥哥带你一起走。”夏夏慌乱地扯了扯臭脸的哥哥。

满满心烦意乱,不忍心看姜宁宁哭啼啼的样子,原则一退再退,“但姜同志要保证不能告诉奶奶,要是让奶奶知道,肯定走不了。”

姜宁宁坚强地点头,“好,妈妈答应你。”

既然决定要走,快刀斩乱麻。省得老太太回过味来,带儿子丈夫打上门。

“你们收拾行李,妈妈出去想办法凑路费。”

姜宁宁起身往外走,就在刚刚,她突然想到怎么快速来钱了。

手刚碰到门把手,衣襟就被一只小手拉住。

“我偷偷攒了不少钱,路费应该够了。”满满眼睛低垂着,似是下了某种决定。

然后转身跑向房间里,从床板底下抠出一个油纸包来,打开捧到姜宁宁跟前。

这是他最后一次信任妈妈了。

“里面有一块六毛五,还有三张粮票。上回我跟妹妹在河边捡到一根大铁管,卖了不少钱。还有爸爸打过来的津贴,一点点攒下来的。”

满满抬起头,那双澄澈分明的凤眼直勾勾地望着姜宁宁,眼里藏着自己没发现的害怕。

……害怕再次被妈妈背叛。

……害怕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被亲手打破。

所以妈妈,请不要让妹妹失望。

你要伤害就伤害我一个人就好了。

反正我都习惯了……

满满屏住呼吸,手指攥得紧紧的。

这孩子,早熟懂事的叫人心疼。

其实姜宁宁很不喜欢孩子,前世高中同桌邀她一起报考幼师,被她一口回绝了。

此刻姜宁宁才发现,她不喜欢的是熊孩子,而有些宝贝天生就惹人喜爱。

她蹲下身,把油纸重新叠起来,塞进小家伙的口袋里。

在他满脸错愕中,保证道:“这些钱你是和妹妹冒着危险得来的,妈妈不能要。妈妈也保证,今后再也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了。”

满满呆愣愣地看着她扭动门把手,踏出了家门。

头一次觉得,妈妈的身影……好像也很高。

-

朱家。

朱婶见到姜宁宁过来敲门表情有些错愕,“宁宁你不用专程过来感谢,那是我这个当奶奶的给孩子们的一片心意。”

这句话,愈发显得亲生奶奶田翠芬不是个人。

姜宁宁目光真诚,“朱婶,我来跟你谈点事,方便进去说吗?”

筒子楼不隔音,楼道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邻居注意,已经有不少人伸头探脑往这边瞧。

朱家两位媳妇目光警惕,人人都知道姜家什么情况,前脚刚被婆婆骗走津贴,锅里正是一干二净的时候,姜宁宁这时候来朱家拜访安什么心?肯定是觉得婆婆心地善良,来借粮食的。

“要借粮食没有,我男人的实习工岗位刚被人顶替,家里正是不容易的时候。”朱家大媳妇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朱婶老脸微红,面对姜宁宁湿漉漉的眼睛,又硬不下心肠打发她,把她拉进家来,“你有什么困难,先进来说。”

朱家大媳妇气得跺了跺脚,“妈,你让姜宁宁进来做什么,别到时候害得家里集体饿肚子。世上可怜人海了去,人家有婆家有当军官的男人,哪轮得着你在这打肿脸充胖子。”

就连小儿媳妇同样不赞同的帮腔起来:“就是,她拿走一口,二毛子他们几个小的就少一口吃的。你同情姜宁宁不容易,难道就忍心看自家几个小的挨饿吗?”

两个儿媳妇你一言我一句,怼的朱婶开不了口,尴尬地回望姜宁宁。


“妈妈……”夏夏突然拽住哥哥。

虽然对妈妈攒够了失望,但眼里仍然有一点点担忧。

两个糯米团子重新踮起脚尖。

隔着结冰的玻璃窗,他们看见那个总是佝偻着背的妈妈,把搪瓷缸里的凉水泼在奶奶身上。

姜宁宁泼完就避到旁边远远站着,捂着心口露出害怕的神色:“妈,我好心好意帮你洗把脸,你不领情便算了,怎么还跟个泼妇似的摔碗呢?”

田翠芬脸上一阵透心凉,这会儿又听她骂自己泼妇,气的面目狰狞。

“我脸没脏你洗什么洗,再说了,哪有你这么帮忙的。”

姜宁宁坦然承认错误:“妈,都怪我看错了,是您这心肝比较黑。”

她仍旧是那副受气包小媳妇模样,半垂眼睫微微颤抖,如寒风飘零的小白花,嘴里吐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噎人。

“我爸妈可都是烈士,吃我姜家绝户,小叔子也不怕吃枪子?东临在前线保家卫国,要是让领导知道他的军属吃不饱穿不暖……”

田翠芬拿来威胁大儿媳的话,被原封不动怼回来,脸色变幻别提多精彩了,“老大媳妇你什么意思?说我霍家虐待你?哪有哪家媳妇跟你一样轻松有福气,不用工作,全靠丈夫养着。”

她越说越有理,姜宁宁什么家务都不会干,烧个火差点把厨房点着,搬蜂窝煤球浑身弄的全是伤。嗓门稍微大些,姜宁宁就委屈的哭。

等于娶个祖宗进门!

“这年头哪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天天大鱼大肉你想屁吃,那是小资主义,要被挂大字报通报批评的。”

劈头盖脸一顿斥责,姜宁宁果然已羞愧害怕得泪流满面。

嗓音轻轻颤:“这福气还是留给妈去享吧。”

然后猛的拉开房门。

田翠芬:?

姜宁宁用手擦了擦眼泪,眼尾揉的泛红,凛冽寒风拂动那把鸦青色的乌发。

坚韧,脆弱,又格外的美丽。

邻居们早就注意到姜家的动静,伸长脑袋往这边瞅,正好看到如此凄美的一幕,呼吸纷纷屏住了。

只见姜宁宁双手撑在走廊红砖上,“明天我就带夏夏和满满去军区找霍东临离婚,问问他们领导,霍东临怎么那么能耐。”

离婚?!

人群一下子点炸了。

姜宁宁被婆家欺压的事情不是没人知道,就连厂里妇女主任几番上门,明里暗里劝说她争点气。

转头,姜宁宁又如数奉献给婆家。

厂里领导与邻居干脆撒手不管,久而久之便当作笑话看待,只是心中愈发可怜那对龙凤胎。

从姜宁宁口中说出离婚二字,不亚于天方夜谭。

就连田翠芬炮仗般的性子也暂时熄了火。

继而变成滔天怒气。

老大媳妇居然敢提离婚,谁借她的胆子?

正要破口大骂,姜宁宁已经踩上走廊堆砌的煤堆,裤脚染黑,半个身子探在外边。

露出截细白的脖颈,像株没来得及凋谢的水仙。

姜宁宁往下瞅一眼,脑袋顿时便有点晕。

完蛋!这副身体似乎恐高。

戏演到一半她只好继续下去,双腿一边抖着,一边继续哭诉:“当初娶我进来为他生儿育女,现在好了,津贴全部“孝敬”爸妈。

我与一双儿女三天两头才能吃上一个野菜窝窝头,眼看快被饿死了,还想各种法子从我们姜家拿房子拿工作去给他们家。

唯独这两样绝对不行,那是我这个不中用的妈,唯一能留给夏夏和满满的东西……”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再度哽咽。眼泪打转着,努力强撑着不让掉下来。

一直软弱的人突然变坚强,为母则刚,哪怕从前大家伙再怒其不争,瞧不上姜宁宁做派,此刻心底也生出一股敬佩和心疼来。

共情能力强的大妈们已经抹起眼角,说到底,姜宁宁是他们从小看大的,老姜夫妇又为了厂子而死。

于情于理都不该袖手旁观。

朱婶攥着簸箕从公用厨房跑出来,围裙兜着的煤渣扑簌簌往下掉:“宁宁,你千万别做傻事,有我们在,谁也别想抢占你的房子。”

姜宁宁摇摇头,唇角徐徐扬起一抹安抚的笑容:“谢谢朱婶,不过还是不麻烦你了,免得……”

顿了顿,她怯懦地扫了一眼田翠芬,单薄的身子瑟缩一下,声音放的更轻:“免得沾染上一身骚。”

朱婶胸口顿时揪疼了,姜宁宁多好的孩子呀,从被婆家赶出来,其实从来没有主动麻烦过他们。

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独自拉扯两个孩子,这些年过的非常不容易。现在宁肯跳楼震慑婆家,也不愿让他们出力,这是在害怕他们被霍家找麻烦啊!

朱婶恶狠狠地剜一眼田翠芬,挡在婆媳俩中间,“别怕,这里咱们是纺织厂地的盘,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撒泼。”

田翠芬气得咬牙,气势汹汹地上前两步:“这是我霍家的家事。”

“妈,你要打就打我,千万不要迁怒朱婶。军属补贴条例第三章第五条,冒领军人津贴可判三年劳改。要我现在去公社武装部报案吗?”

姜宁宁顺势从煤球上下来,恐高后遗症导致双腿发软,眼看往地上栽去。

角落里两道小身影如同炮弹冲上前,一人一边扶住她的手。

“妈妈……”

“姜同志你真是笨死了,高处不能随便爬。”

姜宁宁后知后觉意识到”姜同志


夏夏吞咽掉口中的包子,抿唇笑出小梨涡:“妈妈给我们买了早餐就出门了,大概中午前会回来。交待我们收拾好东西,等她回来直接出发去火车站。”

看着妹妹一派纯真的笑颜,满满默默把担忧咽回去,连心心念念的肉包子亦变得味同嚼蜡。

各怀心思吃掉早餐,两小只动作麻利地收拾包裹。拢共就两三件,一层摞一层补丁。

家里空荡荡没有值钱物件可以带上,他们搬来两根瘸腿的板凳,排排坐在客厅。

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错眼不眨地紧盯门口。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比煎熬。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筒子楼传来各种各样的喧闹声,兄妹俩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满满,妈妈会不会碰上奶奶了?”

“笨,要叫哥哥。”满满心不在焉地安抚道:“姜同志答应过我们,就要说到做到。”

蔫巴巴的语气一点没有说服力。

夏夏掰着手指头,卷翘的睫毛缓慢的眨两下,努力将泪意逼退回去。

小奶音委屈的不行:“可以前妈妈答应我们不给奶奶钱,奶奶一来,每次妈妈都会食言。”

空气陷入短暂的冷寂。

想到一次次被妈妈背叛的事情,满满突然攥紧拳头,拔腿就往门口跑。

“夏夏你看家,我把昨天捡的破烂拿去卖掉。”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哪怕妈妈食言,他还是能带妹妹离开。

-

七点半刚出头,姜宁宁来到纺织厂。

街道办刘主任与小儿子、朱长光三个大男人已等待多时,一抬眼就看到马路对面婷婷袅袅地走来位天仙般的女子。

五官精雕细琢,肤色莹白如玉,在一众黑白蓝灰的冷色调世界中格外醒目。

短短一条街的路,姜宁宁走得有点喘,白皙脸蛋透着粉儿。

这副身体深居简出,缺少锻炼,实在太差劲了。

“你就是满满和夏夏的妈?”刘主任目光充满审视。

难怪龙凤胎每次都说妈妈身体不好,他以为是推脱之词,没想到姜同志真的很孱弱。

那腰身细的仿佛风一吹就折。

姜宁宁脚步微顿:“……”

满满妈!

是不是女人一旦当妈,就失去自己的名字?

“承蒙刘主任时常照顾他们兄妹。”姜宁宁故意偏头咳了两声,做出虚弱的表情来,“都怪我没用。”

刘主任估计常常碰见兄妹俩捡垃圾,也了解一些姜家的情况,对她这个当妈的估计颇有怨言。

姜宁宁不愿卖工作的事多生事端,急中生智打造病弱人设,营造出身不由己的假象。

果然,刘主任看她的视线没那般凌厉了。

“等会儿工人就陆续上工了,马经理那里已经打点好,我们赶紧去办转让手续吧。”朱长光急声催促。

姜宁宁长的太招眼,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路上行人忍不住都朝这边瞧。

一行人不再耽误往里走。

纺织厂经理办。

马经理多余的话一句也不问,直接从抽屉里掏出三张表格让他们签字,再盖上公章,工作就这么转让成功了。

朱长光捧着聘用书的手激动的发抖,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进上衣口袋里。

等他离开办公室,姜宁宁与刘主任之间的交易正好结束。

刘主任不愧是体面人,叫小儿子背了一竹筐干菜,美名名曰拿点山里老家的菜送与她尝鲜,实则把钱和票藏在筐底。

除此之外,还开具好介绍信,这多亏了朱大嫂子行事妥帖。

“我来背。”

朱长光夫妻俩都是热心肠的人,他一只手提起竹篮甩到后背上,轻轻松松半点不费力。

姜宁宁眼一弯笑盈盈的说:“谢谢长光哥,你先回去吧,我得去供销社买点火车上用的东西。还有夏夏和满满连身像样的棉衣都没有,一人也要先置办一身。”

供销社就在街尾,离的不远。

朱长光主动道:“我帮你提东西。”

姜宁宁要置办东西很多,便没跟他客气,盘算着多称点糕点,回头让他带回去。

上班日供销社人不多,东西虽然没有后世齐全,基本物资充足。

姜宁宁打量橱窗里各式各样的东西,满眼都是好奇,这些东西以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比如卫生带,跟扑克牌包装很像。桂花糕是纯正的白糖做的,软糯细腻,酥软香甜。

还有海鸥洗头膏、塑料拖鞋、电光鞭炮、网兜、铝制饭盒……

像她这样的没见识的乡巴佬每天很多,但没有人比姜宁宁脸蛋更出众,加上她出手大方,售货员服务的相当有耐心。

直到临近中午,姜宁宁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购物。

离开供销社时,朱长光后背手上满满当当,腰也弯了一截。

这副样子走在大街上立刻引来行人侧目,朱长光面子薄,提议:“我知道有条近路回筒子楼,就是从前面那条巷子拐进去。”

冬天日头仍热的不行,姜宁宁晒得小脸红扑扑的,对他的提议十分赞同,率先抬脚走进巷子里。

为了避嫌,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中间足足隔了一米。

等拐过巷子口,眼前果然出现那栋灰扑扑的筒子楼。

就在此时,姜宁宁远远的瞧见本该呆在家里的满满,正双手费力地拖着大麻袋往垃圾站走。

角落里忽然冲出来一道身影,揪起他的衣领就跑。

“光北哥,人贩子把满满抓走了!”

姜宁宁想也没想立刻抄起路边的竹竿,气势汹汹地拔腿冲上去。

朱长光先听到一阵声音,绕过巷口一瞧,往日柔柔弱弱的姜宁宁,一边挥舞竹竿,一边振臂高呼“抓人贩子”,声音尖锐刺耳。

他不禁呆愣在原地。

莫非这是……母爱的力量?

好半响,朱长光才醒过神来,把东西放在垃圾站,拜托守卫大爷帮忙照看,随手抄起地上铝棍往前追。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热心肠的群众已经把人贩子拦下来,姜宁宁挥动竹竿,拼命往人贩子身上招呼。

“谁给你的胆子,敢抓姑奶奶的儿子?”

“我打死你个人贩子……”

也不知是胳膊太酸疼,还是原主当妈的情绪在作祟。姜宁宁一边控制不住眼泪往下掉,一边凶残的专往人贩子下半身砸。

现场男青年们不约而同地退后两步,夹紧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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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朱婶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打的霍春花偏过头去,脸颊高高肿胀起来,“小小年纪就学长舌妇造谣,你们霍家祸害宁宁还不够,现在又来破坏她名声,是在逼她去死吗?”

霍春花被打懵了,脸颊火辣辣的疼,“公安同志,她打人,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众人懒的搭理她,这巴掌打的他们心中大感痛快。

原来,姜宁宁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提前给朱婶支招。

先对警察同志哭诉田翠芬所作所为,再言明她们母子三人因害怕遭到霍家报复,千里迢迢远赴军区,并拜托警察同志暂时保密。

主打一个时间差。

否则霍家人得知此事追过来,半路截到他们,再偷偷抱走其中一个糯米团子做威胁怎么办?

毕竟霍建军掳走满满就是先例!

“案子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叫你们亲属过来是签字的。”

当下县里领导正在全力打击人贩子,因此国字脸公安毫不留情地说道:“霍建军接受十天改革教育。”

田翠芬张开嘴巴就要嚎,却被她男人伸手捂住。

“嫌闹得还不够丢人是吗?回去把此事告诉东临,让东临赶紧打离婚报告。”

是姜宁宁先把事情做绝的,就别怪他们霍家无情。

当初她凭那张脸迷惑住东临,让东临不顾家中反对,硬是娶了她。

如今五年过去,夫妻分隔两地,年轻时候的激情早就褪去,她这张脸也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田翠芬犹豫:“可东临万一问起来……”

霍卫国黑框镜片底下眸子迅速凝聚一起怨毒,“前几年纺织厂那些传言怎么来的?我们霍家,没有不守妇道的儿媳妇。”

正好厂长的侄女下乡想要返城,有了这层姻亲关系,年底职位晋升能再往上动一动。

-

“东临……”

关文雪特地花钱买了瓶汽水,进入候车室,抬眼扫一圈,杏眸笑弯起来。

霍东临眉眼冷峻,五官深邃立体,在人群中央相当醒目。

那得天独厚的强健体魄完全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炼出来的,挺阔的肩背,一米九三的高大个子,弯腰轻松扛起行李,背部肌肉因虬结蓄满致命张力​。

关文雪看的一阵脸红心跳。

“谢谢你帮我搬运东西,这是谢礼。”她把汽水递过去。

不到三百毫升的瓶装饮料,火车站起码卖两毛钱。

霍东临扫一眼,没接。

嗓音如车站外的雪花般薄凉:“抱歉,我不习惯喝。”

而且她记性是不是有点问题,这些根本不是她的私人物品,是任务道具!

关文雪僵硬地收回手,继续笑盈盈的:“那我给你打壶水?”

霍东临皱紧眉头,淡淡瞥她一眼,“关同志,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如果你做不到专业,我这就向组织申请换人。”

严肃刻板得一点情面都不留。

关文雪面子薄,眼底当即升腾起雾气。

晶莹的泪珠悬在眼眶里,强忍着没有掉下来。配上她秀丽的脸庞,楚楚动人。

霍东临面色愈发淡漠,极力忍耐着。

根据线报,此次开往江城的k895列车上有一伙跨省作案的犯罪团伙,专挑年轻女性下手。

为了不引起罪犯的注意力,上面安排他们联合文工团出任务,假扮成出省交流的服装厂工人。

起先他以为文工团好歹也是军人,至少有点基本能力与专业素质。

现在看来,这个安排似乎大错特错!

“队长,目标人物半小时前已经顺利上了火车。”

“那还磨蹭什么,通知大家伙准备进站台了。”霍东临抬手看了眼腕表,说话的同时人已经往外走。

关文雪傻眼。

霍东临人一走,周围笼罩的底气压消失无踪。

文工团其他人才敢上前来。

“霍队长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你以后离他远点。”

“话说回来,霍队长人长得帅能力强,整个海军编制最年轻英俊的连级干部,多少女同志都对他芳心暗许。”

“他家属一直没来随军,该不会是他妻子长得很丑吧?”

“文雪是文工团的台柱子,长的好看,家世不错。要是霍队长没结婚,你们两个最相衬。”

关文雪听的心花怒放,面上却害羞的嗔怪道:“说什么呢?霍队长可是有家室的人,我才不做第三者。”

这次任务是她好不容易拜托首长爸爸得来的机会,一定要拿下霍东临,让他离婚,然后名正言顺地嫁给他!

关文雪志在必得。

火车也轰鸣抵达站台。

霍东临一手提起行李,一肩扛着服装石膏样板,大步走在最前头。

石膏样板刚好遮挡住右手边视线。

满满指着车窗,羡慕地捧起小脸:“妈妈,那个叔叔好高好威猛啊,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姜宁宁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望去。

蓝色工服裹挟着男人山峦般的躯体,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身材是真的挺棒!

就是不知道脸长什么样?

“多吃鸡蛋多锻炼,儿砸你肯定将来比他帅。”姜宁宁是个美人胚子,儿子好歹继承她一半基因,不至于会长残。

母子俩目不转睛地看着。

车窗外,文工团刚好走过来。关文雪既鄙夷他们,又感到与有荣焉,快步上前紧跟在霍东临身后,宣示主权。

对于有主的男人,姜宁宁顿时失去欣赏的兴趣,目光一转,落到夏夏身上。

小团子撅着屁股在包裹里翻啊翻,吭哧吭哧好半天,找出一沓信件来,累的直喘气。

她不开口,继续观察小团子在做什么。

谁知小家伙随手翻出其中一封信,捧到姜宁宁跟前,“妈妈,你教我们认字吧。”

生平第一次坐火车,两小只头刚开始感到非常新奇。车窗外的风景看来看去始终如出一辙,渐渐变得百无聊赖起来。

对于这点小要求,姜宁宁一口答应。

正好,能通过信件推测原主丈夫的性格。

才刚刚展开信件,两小只便好奇的凑上前。

夏夏羞答答地贴着姜宁宁耳朵边撒娇,小奶音又糯又甜:“妈妈,我认识这个字,是霍字!”

满满不甘落后,骄傲地挺起小胸膛,小手指着信纸大声答:“这个是好、孩子、满满和夏夏,妈妈我说的对不对。”

原主从来没有给两小只启蒙,是以,这是他们日常生活中观察学习会的。

“宝贝儿真棒。”姜宁宁一口亲在一只小团子脸上。

两小只的脸颊顷刻爆红,像煮熟的虾米。

他们好喜欢听妈妈叫宝贝儿。

好喜欢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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