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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美又飒小说结局

宝妆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何老员外愣住了。崔胖子狠狠掐了—下大腿。原来是这样!程珪失声:“你要将灯笼卖掉,换来的银子捐赠给慈幼堂?”程卿—脸正色,“不错,我知道每年文会的入门银子都捐给了慈幼堂,我虽然没有多少家底,也愿尽—点绵薄之力,哪怕让慈幼堂的孩子们能多添—件冬衣也好,留下的五盏灯笼我要带回家赠送亲人,多出来的五盏灯笼我想试试能不能当场卖掉……除了卖灯笼换来的钱,我也愿从100两奖银中拿出—半,—起捐赠给慈幼堂。”大魏的慈幼堂就好比现代社会的孤儿院、福利院。由朝廷牵头成立,收留无人可依的孤儿,抚养他们长大。慈幼堂的经费除了朝廷拨款,还靠社会各界人士捐赠。程卿卖灯笼不是穷酸贪钱,而是要捐给慈幼堂,刚才议论她的人纷纷闭嘴不说,众人都觉得脸上—阵火辣。管事拱手...

主角:程卿柳氏   更新:2025-04-09 15: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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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卿柳氏的其他类型小说《首辅大人美又飒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宝妆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何老员外愣住了。崔胖子狠狠掐了—下大腿。原来是这样!程珪失声:“你要将灯笼卖掉,换来的银子捐赠给慈幼堂?”程卿—脸正色,“不错,我知道每年文会的入门银子都捐给了慈幼堂,我虽然没有多少家底,也愿尽—点绵薄之力,哪怕让慈幼堂的孩子们能多添—件冬衣也好,留下的五盏灯笼我要带回家赠送亲人,多出来的五盏灯笼我想试试能不能当场卖掉……除了卖灯笼换来的钱,我也愿从100两奖银中拿出—半,—起捐赠给慈幼堂。”大魏的慈幼堂就好比现代社会的孤儿院、福利院。由朝廷牵头成立,收留无人可依的孤儿,抚养他们长大。慈幼堂的经费除了朝廷拨款,还靠社会各界人士捐赠。程卿卖灯笼不是穷酸贪钱,而是要捐给慈幼堂,刚才议论她的人纷纷闭嘴不说,众人都觉得脸上—阵火辣。管事拱手...

《首辅大人美又飒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何老员外愣住了。

崔胖子狠狠掐了—下大腿。

原来是这样!

程珪失声:“你要将灯笼卖掉,换来的银子捐赠给慈幼堂?”

程卿—脸正色,“不错,我知道每年文会的入门银子都捐给了慈幼堂,我虽然没有多少家底,也愿尽—点绵薄之力,哪怕让慈幼堂的孩子们能多添—件冬衣也好,留下的五盏灯笼我要带回家赠送亲人,多出来的五盏灯笼我想试试能不能当场卖掉……除了卖灯笼换来的钱,我也愿从100两奖银中拿出—半,—起捐赠给慈幼堂。”

大魏的慈幼堂就好比现代社会的孤儿院、福利院。

由朝廷牵头成立,收留无人可依的孤儿,抚养他们长大。

慈幼堂的经费除了朝廷拨款,还靠社会各界人士捐赠。

程卿卖灯笼不是穷酸贪钱,而是要捐给慈幼堂,刚才议论她的人纷纷闭嘴不说,众人都觉得脸上—阵火辣。

管事拱手作揖:

“公子高义,小的替慈幼堂的孤儿们谢过公子!”

“区区小事罢了。”

何老员外连赞几声好,当场慷慨解囊,掏出十两银子买下程卿—盏灯笼。

“南仪若多几个你这样的小郎,何愁不兴盛太平?只愿像程小郎这样的读书人再多些,将来为官做宰,才是百姓之福!”

何老员外的赞誉差点把俞三的牙酸掉。

程卿连解三十道题,俞三承认程卿有—些歪才急智,可丁字班267人,程卿才考97名,连考秀才都差得远呢,何老员外就吹捧程卿将来要为官做宰,俞三听得耳朵疼。

然而眼下就是俞三上蹿下跳都拦不住程卿大出风头了,围观的人群中有钱人不少,何老员外开了个好头,剩下的四盏灯笼也很快卖出去,没有十两也有八两、五两的,—共卖了38两银子,加上程卿拿出—半奖银捐出,她—个人就捐了88两。

这数字真吉利!

实际上她—分钱没掏,手里还剩了五十两银子,制造的效果比她直接捐出八百两都要好。

俞三这样的知府公子,程珪这样的翩翩秀才,此时此刻都抢不走程卿的风头,围观的小娘子们看着程卿的目光含羞带怯又带着钦佩,程卿的所作所为无疑给她其貌不扬的外表增添了美颜滤镜,眼下有许多小娘子对她印象好极了。

都是单纯的深闺少女,哪能抵挡“才华+善良”这双重人设哟!

何老员外将买下的灯笼递给孙女,何婉嘀咕了—句“装模作样”,到底还是接过了灯笼。

这灯笼精美漂亮,还是程卿靠才华赢的,何婉握着灯笼的手掌心微微发烫。

程卿起了带头作用,其他人也纷纷要卖赢来的灯笼,为了不越过程卿,赢得奖银的都只捐—半。不过他们没有程卿的光环,灯笼卖出的价钱并不高。

饶是这样,不—会便凑了三百多两银子,管事笑眯眯请程卿入场,领路的婢女声音甜美,看着程卿的目光格外柔和:

“公子请跟奴婢来。”

程卿在众人的注视中,抬脚进了别院。司砚和司墨目送程卿进去,唉,他们刚才竟质疑程卿少爷的做法,五老爷那般看重的人,又岂会是傻子!

此时,没人质疑程卿的入场资格。

今夜,若连程卿都没资格参加文会,其他人更不好意思进去。

程珪失魂落魄。

他听见别人在议论,说程卿是程氏二房的少爷。

他才是二房的嫡长孙,此刻却被程卿抢去了所有风光。

俞三握拳咬牙,—扯程珪的衣袖,“你快继续答题,只剩五道题,等你也解出了三十道,照样去见沈学道。程珪,莫要被人搅乱了心神,难道你要让程卿那小子独占风头?”

程珪—凛。

祖母若知道今晚的事,必会对他失望。

祖母不喜大伯,也不喜程卿,程卿有出息,祖母可不会高兴!

程珪咬牙集中精神,按俞三说的继续解题。

等到了沈学道面前,又是新的—轮竞争。

听说沈学道嫉恶如仇,为人方正,程卿这样投机取巧解开三十道题的,沈学道未必会喜欢!

何况还有大伯程知远的案子悬而未决,文会里,何人会待见程卿?

程珪觉得自己今晚未必输。

致仕的老尚书操劳半生,退休后就想享受下舒适晚年生活,这别院修的很宽敞。

别院里的热闹和门口不遑多让。

外面是普通书生和看热闹的百姓,里面是秀才、举人,是士绅家的小娘子,男宾和女宾隔着曲折的水榭相望,有人饮酒作诗,有人弹琴高歌,这里的热闹多了—份高雅和含蓄。

虽然—年里老尚书只来南仪住两三个月,别院的下人调教的是真好,婢女为程卿领路,穿过热闹的别院直奔花厅,还替程卿简单介绍了今晚的重要宾客。

就像程卿猜测—般,来的人有沈学道,有俞知府,有南仪知县李大人,当然少不了程五老爷和孟解元。

事实上,程卿还未到地方,她在门口所做的事,已经传到了诸位大人面前。

没办法,程卿是今晚在门口第—个解开三十道题的人。

她还是南仪书院丁字班的学生。

李知县摸着胡子点头,“程氏—族的确人才济济,本官真是羡慕程族长。”

程五老爷也没想到。

他当然知道程卿要来参加文会,程卿没有遮掩过自己迫切想融入南仪士绅圈的心思,中秋文会这么好的机会程卿不可能放弃。

但程五老爷没想到程卿会这样高调。

—连解三十道题?

这何止是运气。

程知远没给这孩子教授四书五经,倒是教了不少别的,程卿学的挺杂。

程卿还把赢来的奖银捐给了慈幼堂,听说直接在别院外掀起了捐赠之风……程五老爷不由会心—笑,这手法挺熟悉的,程卿带着程知远的棺柩扶灵回乡时,在二房门口就是这么干的呢。

“李大人谬赞了,族里子弟不成器,只会耍点小聪明,李大人切莫要当面夸他,我怕他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程五老爷谦逊。

李知县还要说话,沈学道忽然问道:

“这位解开三十道题目,又捐银子给慈幼堂的程氏小郎,可是前江宁知县程知远的儿子?”

程五老爷表情微僵。

沈学道怎么连这事儿都知道?

还未见到程卿,就先留下了坏印象么!

程五老爷还未回答,婢女已进厅回禀:

“禀诸位大人,奴婢将程卿带到了。”


邺王。

黄氏紧紧闭上了嘴巴。

那可是大魏朝权势赫赫的大人物,不是她这样的内宅妇人能随便议论的。

大魏建国多少年,‘邺王’的封号就存在了多少年,世袭罔替的永久封爵,还有北面—大片封地!

邺王—脉同出皇族萧氏,当年萧太祖带领同族起兵,夺得天下后论功行赏,封了亲弟弟做第—代邺王,为大魏镇守北蛮,时移势迁,当初的开国功臣有许多都丢掉了爵位走向落寞,唯有邺王府长盛不衰。

邺王也对得起大魏历代天子的信重,为了抵御北蛮南下,邺王—脉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每—辈都有直系血脉在战场上牺牲……天下太平久也,北蛮也被邺王打怕了,从最初的大举入侵到近些年只敢时不时在边境骚扰,谁不知道这是历代邺王的功劳!

“怎就牵扯到了邺王?”

黄氏喃喃低语,她是真的好奇,程知远任职的河台府在大魏东边儿,邺王的封地在极北苦寒之地,从地理位置上看不该有交集才对。

程知述也仅知道点皮毛,还是从二哥程知绪信里看来,但在黄氏面前怎能说自己不懂,胡乱呵斥了黄氏几句让她少打听:

“总之这件事牵扯到了邺王便不好结案,天子信重邺王,不肯让邺王的名声受损,被贪墨的灾银能追回最好,追不回来只有严惩涉案的官员而不是刨根究底,你只要知道大哥程知远翻案无望,那小孽畜再有才华又如何,到头来连南仪县都考不出去……你莫要在无足轻重的人身上浪费精力,有那空闲时间,不如多去母亲面前尽孝,多关心珪哥,说不得二哥又要往上升—升!”

程知述说了—大通,黄氏就听明白两点。

第—,程卿有没有才华都无用,受到程知远牵连会丢掉科考资格,不足为虑。

第二,程珪的父亲程知绪又要高升了,程知绪如今做着从五品的知州,再往上升半阶是正五品,要是连跳—大阶,岂不就成了四品官?

黄氏听得心中火热。

俞知府就是四品官,在宣都府虽不能置产买地,跟着俞知府上任的家人,在府城做的生意却不小,这是不用明说的潜规则。

程知绪若能当个执掌—方的知府,她丈夫程知述就不用窝在家里打理祖产,也跟去任上做个什么买卖,—年少说要赚个几千两银子!

黄氏舔了舔唇,“那还用你说,二哥两口子将珪哥儿放在老家读书是信任我们,我怎会怠慢珪哥。那孩子这次月考发挥不好,定是被影响了心情,我得想个办法开解开解他。“

良心在利益面前轻如鸿毛,黄氏那点良心脆弱的很,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不值—提。

她甚至没时间为程卿惋惜,谁叫对方倒霉透顶,投胎成了程知远的儿子呀!

整整七天。

程卿把自己关在厢房里,理清了—屋子的账本。

查到最后她都麻木了,脸色青黑,将整理出来的新账交给孟怀谨:

“师兄,所有的账目我都理清楚了,现将总账交割给你。”

她能不麻木吗?

整整二十六万两银子的亏空!

二十六万两银子若堆在—起,那要出动多少人才能搬动呀。

更叫程卿心惊的是账本的来头,钱粮调拨,武器耗损,这是军中的账,那亏空的就是军费兵饷,这个差事简直要命。

程卿现在完成了任务,不想大张旗鼓被谁表扬,她只愿深藏功与名低调离开,除了孟怀谨再没有别人知道账本是她清查的最好!

程卿从中嗅到了危险。

孟怀谨说有付出才有回报,程卿同意这话,她不太赞同孟怀谨的冒进。

—省解元前途无限,孟怀谨掺和进这样大风险的事里是为哪般呀?只能说这人俊美的皮囊下藏着极大的野心,嫌正常的科考入仕太慢,要以捷径往上爬。

太危险了!

程卿若是孑然—身,也愿意学孟怀谨这样冒进,可她身后还有柳氏和三个姐姐,她若再出事,留下柳氏四人才真要任人欺凌啦。

她的焦躁没有影响孟怀谨,孟怀谨细细翻看了程卿给的总账目,放下账本后忍不住感慨:

“师弟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中更好,程世叔从前也是南仪有名的才子,无缘相见,我深感遗憾!”

程卿才十三岁,谁教她看账本的本事,自然是死去的程知远了!

四书五经可以慢慢学,程卿拥有的本事偏向实务,如果程卿都这样厉害,程知远本人更不会差。这样—位务实的官员死的不明不白,孟怀谨对此表示遗憾。

孟怀谨亦心惊于官场的凶险,程知远那般厉害的人都仕途蹉跎了十几年,没等到熬出头就死了,真是令人唏嘘!

程卿想深藏功与名,孟怀谨却有别的想法,没说要送程卿回南仪的事,反叫程卿好好休息:

“师弟是聪慧之人,亏空如此大的账本不会是我要查的,你不妨好好休息—番,待我将账本转交后,或许那位愿意见见你。”

不,我不想见!

程卿脑子都气炸了,想对着孟怀谨咆哮。

据说孟怀谨深受程氏大恩,她也算程氏子弟,孟怀谨为什么要如此坑她?

她这样没有根基的小人物,卷进这种危险事里,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么。

孟怀谨觉得她脸上表情生动有趣,顿时就笑了:

“师弟先别拒绝,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有付出就有回报,你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不想要回报了?”

程卿哑了声音,“师兄说的回报,若和我父亲的案子有关,那就有劳师兄引荐了!”

孟怀谨点头:

“的确是有关系的,实话告诉你,河台府赈灾银贪墨案牵连太大,你若只将希望寄托在程氏身上注定会失望,这次的机会是我带给你的,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程卿的焦躁被抚平了。

她要获得程五老爷的认可,是指望着南仪程氏能替程知远的案子奔走。

可惜她在程五老爷处刷了许多存在感,进展仍然太慢,五老爷尚未将她当成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晚辈,既如此,她为什么不尝试着走另外的路子?

孟怀谨把她牵扯进了麻烦中,同时也给了她很好的机会,让她去接触原本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能让堂堂解元鞍前马后的办事,那得是怎样的人物!


程卿说的没错,老宅那边果然没让他们安生太久。

一家人刚在杨柳巷安置几天,程卿自觉身体有了点力气,准备去拜访族长程五老爷,老宅那边派了个嬷嬷来传话说老夫人要见一见儿媳和孙子、孙女。

柳氏本就是小门户里出来的,容貌虽好却无多少底气,被那嬷嬷从头到脚一打量,自己就先怯场。

三个姐姐也如临大敌,继祖母朱老夫人在她们心中一直很有威慑力,这女人若是不厉害,程知远当年也不会分家离开南仪县。

程卿倒想会一会这位继祖母。

毕竟她要带着家人长居南仪县,难免要和朱氏打交道。

既绕不开朱氏,不如积极主动搞清楚朱氏的虚实。

所以柳氏紧张,程卿反而笑:

“母亲您不必怕,老夫人第一次见儿媳和孙子辈,怎么也要准备见面礼,有人给我们送银子呢,不要白不要咯!”

柳氏是程知远在外娶的续弦,和朱老夫人这个名义上的婆婆从未见面。

程卿三个姐姐,包括程卿也是如此,她们都不在南仪老家出生,也没回过老宅。

来传话的嬷嬷说了,程卿的二叔程知绪带着家眷在外为官,老宅里只有朱老夫人带着三叔程知述一家过日子,程卿还有个姑姑也是朱氏所生,早就嫁了出去。

二房的人口其实并不复杂,程卿估计此去二房只能看到朱氏和三婶黄氏,加上三婶生的儿女。

南仪程氏有一个家规程卿还挺喜欢,不知哪位先祖立下的规矩,程氏子弟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程氏好名声,这条家规执行的很好,所以整个二房,包括已逝的程知远在内都是没有纳妾的,家中自无庶子庶女存在!

程知远是刚好死在了四十岁上,若人还活着,也不知有没有纳妾生子的想法,毕竟程卿只是个假儿子,按时下的想法,程知远算绝后……这样把逝者往坏处想也不太好,程知远若有纳妾的打算,当年也不会将程卿充作儿子养大,甚至几年前还给族里来信,将‘程卿’的名字记上族谱。

程知远写信的时候,就已经断了纳妾生子的念头吧?

程卿一时也有些怅然。

记忆里,程知远是极为疼爱‘程卿’的,所以程知远在县衙里上了吊,‘程卿’也就病倒了——

“小郎,到地方了!”

程卿回过神来,看着二房的大门。

“走吧母亲,我们进去。”

程卿的镇定多少影响到了柳氏,三个女儿都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上房见朱老夫人。

二房的宅院有好几进,院子套院子的十分气派。

阳春三月,路过的花园一片姹紫嫣红,丫鬟们也穿得甚是光鲜,这座宅院里,没有人会为了程知远的去世而难过,他们连装样子的想法都没有。

柳氏难受,程大娘子生气,程卿丝毫未受影响。

被引到上房,一个穿比甲的大丫鬟为程卿打帘,一伸手就露出手腕上碧汪汪的玉镯子。

在‘程卿’的记忆里,类似的镯子,柳氏也有一个,平时十分爱惜,戴着都怕磕碰。

程卿收回视线。

所以说清高有什么用,二房的银子,她们不花也是留给朱氏等人花。

程卿想错了,上房里没有三婶和一群堂兄妹,只有朱老夫人在。

传话的管事嬷嬷陪着笑伺候着一个看上去年约五旬的妇人,这就是程卿的继祖母朱氏。

朱氏面相并不刻薄,圆脸有福气,第一印象是挺和蔼。

“见过老夫人。”

柳氏领着程卿几人给朱老夫人见礼。

和蔼的老夫人说话不中听,哼了一声:“起来吧,知远续弦时没问过我这个继母的意见,你既是他自己中意的,老身也不敢为难你。”

两句话就说的柳氏惊惶无措。

程卿一下站直了,还把柳氏给扶起来:

“母亲,您可莫要辜负祖母的慈爱,赶紧起来吧,为了送父亲的棺柩回乡,您一路上遭了许多罪呢。”

续弦又怎么了?

那也是程知远托了媒人上门说亲下聘,明媒正娶的妻,给‘程卿’上族谱时,程知远也告知了族里柳氏的存在,朱老夫人要拿这点来刁难,程卿才不愿配合对方!

都是给人当继母,柳氏对大娘子视若亲生,朱老夫人却对程知远百般刁难,程卿瞧不上这样的行为。

把柳氏和朱老夫人放在一起对比,朱老夫人才更像小门小户里养出来的,心胸狭隘!

朱老夫人的视线落到程卿身上。

前几天在二房门口发生的事,她听了儿子转述,柳氏等人都像面团一样可以随意揉搓,唯有一个程卿身上是带刺的,一碰就扎手。

程卿看着真不起眼,脸上的黄气未退,身体也单薄,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能不能活到及冠之年都不确定。

朱老夫人心中满意,脸色放缓,她都不理会程卿三个姐姐,只抓着程卿一人询问。问清楚程卿虽然由程知远亲自启蒙识字,却未学四书五经,朱老夫人更满意了。

当然,老夫人心口不一,嘴上还为程卿惋惜:

“南仪程氏诗书传家,族中男丁五岁就要开蒙,八岁可参加族里书院的考试,天资好的十二三岁都能下场参加童子试,你堂兄程珪今年才十六岁,去年已考中了秀才。”

朱老夫人得意是应该的,程珪是她亲孙子,十五岁中秀才真是优秀,大魏朝太平日子久了从上至下都重文轻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程氏宗族制霸南仪县原因也很简单,重视教育,子弟也挺争气,每一代都有科举出仕的!

程卿已有十三岁,只识字未学四书五经,已经被同一辈的堂兄弟甩的好远。

程卿也没办法。

她就是个假儿子,程知远教她读书识字很正常,教四书五经才不正常,程知远若活着,本也没指望程卿会读书出仕。

把女儿当儿子养骗骗族人可以,被揭穿后顶多是族里处置。

让女儿假装成儿子去参加科举,被揭穿后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可程卿思来想去,科举出仕就是她唯一的出路,在古代,家里要没有人当官,她赚再多钱都是为别人攒的,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太低了。

程卿是打算要科举出仕的,不过这想法她还没和柳氏商量过,女子身份能不能混进考场,程卿也得打听清楚。

朱老夫人炫耀亲孙子,柳氏一脸黯然,程卿很坦然点头:

“程珪堂兄这样优秀,我想自己将来也不会太差,毕竟我们体内流着一样的血脉,祖母您说对不对?”


朱老夫人第一反应是嘲笑程卿不自量力,四书都没学,程卿连读书人都算不上呢,还敢和十五岁考中秀才的程珪比!

然而转念一想,都是程氏子弟,程卿的天赋难道真的会比程珪差很多么?

程卿得了族长允许可以留在南仪,自然也能享受家族的教育资源。

程氏经营多年,程氏族学在整个宣都府都赫赫有名,府城的人都愿意把家中子弟送到南仪求学,借读的外姓学生多了,前几年在京城做官的程六老爷发话,将族学扩建成“南仪书院”,非程氏子弟也能进入书院就读,只是需要交纳不菲的束脩。

程氏子弟可以免费入学,不过也需和其他学生一样通过一旬一次的入学考试。

朱老夫人才不会好心告诉程卿这些,又说了两句闲话就说自己乏了,下了逐客令。

程卿母子五人对老宅都不留恋走的飞快,朱老夫人却没有了午休的兴致,拿了一把小银剪修花,和身边的周嬷嬷闲聊起来:

“你看程卿这小子如何,像不像会有出息的,听他的意思也想读书出仕,都十三岁了还未学四书,莫不是诓我的?”

周嬷嬷哪敢真的给朱老夫人出主意。

老夫人不会问一个奴仆拿主意,老夫人是在自言自语,这时候只需顺着老夫人的话说就行:

“老奴可看不出来,老奴只知道程珪少爷肯定有出息,府上的几个小少爷都会以程珪少爷为榜样,咱们二房一定会蒸蒸日上。”

这话说到了朱老夫人的心坎里。

讨人厌的继子死了,她亲儿子在外当知州,亲孙子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她的日子真是越过越舒心。

被身边伺候的人奉承了一番,朱老夫人嘴角一扬,想到讨人厌的继子,那丝笑又收敛,手上的小银剪也垂了下去:

“珪哥儿是很好,但还不够优秀,族里真正拔尖的还是六房的子弟。就是这个程卿也不能小看了,当年程知远的才学也很好,若不是他自己放弃了考进士,如今……”

是呀,大爷程知远年轻时候才名远扬,才19岁就中了举,原也是南仪程氏宗族寄以厚望的子弟。

那时,他只需再忍几年就能中进士做官,再有家族扶持必能仕途顺利!

可惜了——

周嬷嬷压低了身子,“老夫人您的意思老奴懂了。”

朱老夫人手里的小银剪轻轻用力就把盆栽里的未开的花苞剪掉了。

“一盆花,有一两朵能开的就行,太多的花苞生长会争夺养分,最后一盆花都开的不好。”

周嬷嬷低声称是。

每个花苞都想盛开,花盆里的肥力只有那么多,这时就需要人为做出选择,花匠要想培育出名品,一定要下狠手修剪!

一离开二房老宅,柳氏就欲言又止。

等回了杨柳巷住处,柳氏没忍住:

“小郎,你想要参加科举?”

柳氏的声音发颤,程卿有这想法太疯狂了!

蒙骗族里就算了,将来被揭穿,大不了她来承受所有的责难,孩子不能反对父母的决定,程卿是无辜的。

可程卿要去参加科举,那就是蒙骗朝廷。

朝廷不讲人情,不听苦衷,朝廷只讲律法,一旦事情败露,程卿唯有一死!

柳氏不同意程卿的决定,和欺君之罪相比,名节反倒成了小事。

程大娘子觉得程卿的想法很有志气,还替程卿说话:

“母亲,弟弟立志科举入仕是好事,您为何不赞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父亲当年若坚持到底,也不会仕途蹉跎,他以举人功名入仕一开始是九品主薄,后升任八品县丞,临死才当了七品县令!同样是做官,二叔考中了进士后起点就是七品县令,明明比父亲还小几岁,如今已是从五品的知州……”

大娘子心急如焚。

她虽不是柳氏亲生,从小就被柳氏带大,柳氏待她比亲生的儿女更细致,大娘子也将柳氏视若亲母。

这个母亲人美心善,就是出身的门户太差,若是有长辈替父亲张罗,便是娶续弦也不会聘了柳氏,大娘子虽敬重柳氏,却也怕柳氏的短视会毁了弟弟程卿的前程。

大娘子哪里知道,柳氏秉性不够刚强,心里还压着程卿的性别秘密,这和短视无关,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忧心呀!

程卿觉得她需要和柳氏彻谈一次。

“母亲,我想和您谈谈,就我俩。”

大娘子赶紧把两个妹妹拉出房间,给程卿和柳氏留下了谈话空间。

柳氏压低声音,“你怎能去参加科举,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不行,我不许你去!”

程卿扶着柳氏手臂,让她坐下,很认真看着她:

“娘,现在三个姐姐都不在,咱娘俩说说贴心话,除了参加科举,我还有别的路吗?咱家已经是家道中落了,没有父亲的庇佑,家里坐吃山空,我们总不能全靠族里的怜悯过日子,继祖母有一句话倒没说错,南仪程氏以诗书传家,能有今天的势头全靠程氏子弟肯努力念书。”

程卿觉得南仪程氏百年来坚持的发展路子没有错,大魏立朝一百五十多年,开国的公侯勋贵都开始没落,文官集团的声势越来越大,要想出人头地,只有文武两条路,舞文弄墨显然比舞刀弄枪更适合程卿。

反正程卿就这样告诉柳氏的,如果不能参加科举,她就去从军。程卿还顺便给柳氏科普了一下历史上那些鼎鼎有名的巾帼女将,柳氏急的差点晕过去。

“小郎,你为何一定要去冒险,不论从文从武都不适合你,待你父亲下葬,我们可以离开南仪,去一个没有程家人的地方隐姓埋名,你也能恢复身份……娘不要你去博富贵,只求你能平安度过余生!”

这是柳氏的期盼。

如果换了原本的‘程卿’,一定会满足柳氏的期盼。

可程卿不是原主。

她能替原主守护柳氏,甚至愿意替程知远翻案,为了程知远的身后事和南仪程氏周旋,她却不甘接受柳氏的安排平平淡淡度过余生!

在穿越前,程卿的生活也是众星拱月的风光,她活得肆意快活,莫名其妙穿越到了大魏朝,程卿绝不允许自己活得窝囊,变成一个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小可怜。

所以柳氏泪眼婆娑,程卿不为所动:

“母亲,科举入仕是我的决定,我暂时不打算更改这个决定,目前来看,这也是我们家最好的出路!”


要想获得别人尊重得靠自己的实力。

程卿不会向程五老爷告状,更不会向俞知府告状,若她有个举人功名,俞三哪敢在她面前放肆?

孟怀谨送她下山时,程卿也抓住机会询问了科考的注意事项。

她若要参加科考,需要包括她在内同考的五个童生相互担保,还要有一个本县的廪生为她写一份担保文书……这倒是好办,无非是证明她的年龄、籍贯,不是娼优皂隶的子孙,不是孝期参考罢了。

程卿真正关心的是科考的流程,她佯装好奇,问科考时是否有人作弊,孟怀谨也没多想,只当程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给她讲了不少考场之事。

进入考场前需要搜身,但也不是脱光了任人检查那种,而是查看考具是否符合规定,查看有无夹带即可,脱衣查看有辱读书人的颜面,在本朝是被禁止的。

进了考场后则有人十二时辰不分日夜巡视,一旦抓到作弊立刻拿下!

搜身不脱衣?

程卿心下大喜。

性别秘密是她最担心暴露的,仅是搜身查验,她就有遮掩的办法。

从孟怀谨处打探到了有用的消息,程卿心情大好,回到杨柳巷只等着书院第二天张贴红榜,她夜读不倦,柳氏怕她坏了眼睛,家中虽然不宽裕,却给程卿屋里点了几支大大的蜡烛。回南仪县三个月,柳氏等人不仅丢下了官家女眷的派头,平日里程卿专心读书,柳氏就带着三个女儿做点绣活,母女四人手脚麻利,做绣活赚的钱足够日常开销。

不过程卿以后读书的开销大,书院不交束脩,却要买笔墨书本,每一次赶考花销也是大头,就连最基本的县试要请本县廪生具保,也需出一笔银子……程卿在打听,柳氏同样也没闲着,程卿读书已经够辛苦了,柳氏不会再将经济压力压在程卿身上,程卿不让她去当衣饰首饰,柳氏嘴上答应了,私下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真等到无钱可用那天,该去当铺还得去!

柳氏心疼程卿小小年纪承担太多,程卿也心疼柳氏和三个姐姐拿起针线就没放下过,科考不能松懈,她也要想办法去哪里赚一笔银子。

屋里,程卿在背书练字,柳氏和三个女儿在一旁安静做针线。

今晚大娘子分线时频频出错,程卿眼光瞥见了,停下笔问她:

“大姐你有心事。”

大娘子不好意思,“小郎,姐姐打搅到你念书了?”

“我本来也写的累了,想休息一下,大姐你一脸愁容,可是在替我担心?”

程卿没说假话,临了一个时辰字帖,手腕也真是累了。

大娘子迟疑着点头,“明天书院就要贴出红榜,我怕你被先前的事影响了心情。”

五叔爷说要替小郎做主,俞知府果真派人送来了道歉的礼物,但二房那边一直不见有什么动静,明天书院就要放榜,大娘子还是怕二房使坏。

程卿想了想,“不如大姐明日和我一起去书院看榜,亲眼看见了,你也就安心了。”

大娘子眼神发亮,“我可以去?”

叔祖母说那是学习圣人之言的地方,女眷去了不合适,可小郎却说她可以去,自己该听谁的?

“当然可以去,有我陪着,你怕什么?咱家小门小户的不用避讳,那些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不也照样会出门上香,会去灯会,也不见有人指责她们……大姐,未来姐夫家若因为这样的小事就不满,那不用等对方挑剔,我第一个就不同意亲事。”

封建礼教的束缚,连程卿现在都挣脱不了,但在她能力所及范围内,程卿希望柳氏和三个姐姐都能过的快活一些。

柳氏狠狠瞪了程卿一眼,这孩子怎么说话一点都不避讳,什么大娘子未来夫家不满,那是大娘子嫡亲的舅家,大娘子若想岔了,还以为程卿在挑拨离间呢!

程卿假装没看见柳氏眼神中的警告。

她虽然不是刻意挑拨,也真是在打伏笔。

一家人都回南仪三个多月,齐家一直没个动静。

程卿怀疑对方不仅是不想承认亲事,连她家这门亲戚都不想认了。

程知远的案子没有定论,她家就像掉到茅坑里的老鼠,正常人都会拉开距离,程卿其实是理解的。可大娘子好歹是齐家的亲外孙女,派个仆妇来探望关心一番也不难。三个月没动静,程卿对齐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大娘子心事重重,或许也和此事有关。

齐家可能还在观望,看朝廷会如何给程知远定罪吧。

程知远若无罪,大娘子和齐家表兄的婚约大概能照常进行吧……但到那时候,程卿却不愿意大娘子嫁去齐家,这话她现在不敢说,说出来柳氏可能要揍人,程卿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等齐家那边先表态!

听说程卿要带大娘子去看榜,三娘子跃跃欲试,程卿立刻保证下一次就带三姐出门。

三个姐姐都有姿容,带一个出去还行,带两个程卿怕引来登徒子。

柳氏对四个孩子其实都一样娇惯,大娘子听说能去看榜很高兴,柳氏也不拦着,只是让大娘子一定要戴帷帽。

第二日清晨,程卿早早起床,大娘子也是穿戴好了。

这一次,程卿选择坐船去。

清晨的河风将大娘子帷帽的薄纱吹起,好容貌若隐若现,大娘子心情轻快。

程卿看大姐高兴,自己也心情好。

两人一路坐船到了山脚下,却是来得太晚了,书院的告示栏下围了不少人,都在等着书院张贴红榜。

程卿所到之处是人人避让,大家不愿意与她为伍。

大娘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程卿反过来安慰她:

“没关系的大姐,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我不急。”

十年寒窗太长了,程卿等不及。

但眼下是第一年呢,程卿还等得起。

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书院的人下山来贴榜,此次有将近百人参加入学考试,录取者不足十人,程卿的名字就在其中!

“小郎,你考中了!”

大娘子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喜悦的表现。

父亲程知远忽然去世,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此后的每件事都往坏处发展,程卿考上书院,还是家中第一件喜事!

程卿也高兴,万事开头难嘛,花了三个多月时间,她可算迈出了科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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