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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债人首次登门那日,父亲焚烧的相册灰烬中飘出半张实验体名单。
熊不落用丙烯颜料临摹灰烬纹路时,腕部突然浮现齿轮状红疹,转动方向与机械臂的作业周期完全同步。
(2023年春)4 倒计时终肿瘤科诊室飘着若有若无的荔枝香。
CT片显示父亲肺部阴影呈现齿轮状扩散,主治医师的白大褂纽扣刻着和平制药旧logo。
熊不落追到安全通道时,听见他正在通话:“48号实验体代谢异常加速,需要提前启动回收程序...”当夜暴雨如注,她在父亲反锁的书房外听见磁带倒带的沙沙声。
透过门缝看见那台老式投影仪正在播放监控画面——1999年爆炸前五分钟,身穿病号服的自己正在火场奔跑,腕间倒计时血痕已走到最后三秒。
AI取代通知送达当日,催债人首次喷漆的白衬衫渗出蓝色。
熊不落浸泡衣物时,发现红漆与水中金属颗粒反应生成∞符号,形状与病历本上的癌细胞扩散图完全吻合。
(2024年)5 造梦胶囊冷却塔的白烟漫过厂区围墙时,熊不落正用美工刀削铅笔。
刀刃刮擦声混着流水线轰鸣,像生锈齿轮碾过耳膜。
流水线主管的脚步声从背后逼近——这是她第三十一次试图画出完整的茉莉花瓣,但笔尖总在最后一笔断裂。
“熊小姐”主管的皮鞋尖抵住她沾满松节油的裤脚,“AI视觉质检员下周上岗,你该学会和机械臂说再见了。”
她盯着地板上摇晃的投影。
机械臂的阴影正覆盖她画到一半的茉莉花,不锈钢指节捏碎铅笔的脆响,比她想象中更接近人类骨骼断裂的声音。
储物柜里只剩三件白衬衫。
催债人用红漆喷枪在第七件衬衫胸口画∞符号时,熊不落突然想起父亲咳在搪瓷杯里的血——那是种被工业漂白剂浸泡过的淡粉色,比她此刻浸在雨水里的衬衫更接近某种褪色的暴力。
“你爸的肺早烂透了”催债人踩着画箱,丙烯颜料从裂缝渗出青紫色静脉“就像这些破画。”
暴雨冲刷着衬衫上“父债女偿”的字样,红漆溶成细流钻进下水道格栅。
她数着铁格数量,想起肿瘤科医生说的“小细胞肺癌IV期生存率”,数字比格栅间隙还要狭窄。
药瓶在掌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