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
“八百步。”
姜尚松开麻绳，指尖在车辕上刻下八卦符号，“当年在玉虚宫扫落叶，曾见赤精子用八卦阵困住金鳌岛十天君，今日这八百步，权当给西伯侯的见面礼。”
他忽然压低声音：“方才往东五百步，应了商朝气数五百年；往西三百步，是周室八百年天下 —— 不过这数儿嘛，” 他眨眨眼，“全看您愿不愿多走几步。”
姬昌听得冷汗直冒，想起方才拉车时，姜尚每一步都暗合《周易》变爻，分明是早已算定天数。
他正要拜请姜尚登车，却见老者突然蹲在冰面上，用直钩在薄雪上画起军阵图：“朝歌城的粮草囤在鹿台西侧，比干丞相的七窍心虽通天道，却算不透纣王的炮烙柱有三丈高 —— 不过无妨，” 他抬头一笑，眼角皱纹里落着片雪花，“等您的儿子姬发能拉开轩辕弓时，咱们再慢慢算总账。”
暮色漫过渭水时，姜尚终于坐上了西伯侯的车辇。
车辕上的青龙虚影还在发烫，他摸着腰间的封神榜残页（那是离开时天尊偷偷塞给他的，边角还缺了 “黄飞虎” 三个字），忽然想起在玉虚宫扫雪的第三年，广成子曾笑他：“你这扫帚星，莫不是要把人间扫出个新乾坤？”
此刻车轮碾过冰层的咔嚓声，倒像是三十年来扫碎的每一片月光，终于拼成了照向朝歌的明镜。
车到西岐城门时，姬昌忽然指着他的直钩：“先生钓了三十年鱼，可曾钓上过什么？”
姜尚把竹竿往车辕上一靠，玉佩 “当啷” 撞在青铜车铃上：“钓过昆仑山的云，钓过朝歌城的月，如今嘛 ——” 他望着城头飘扬的周字大旗，“该钓一尾能搅翻商汤的大鱼了。”
雪又下起来，武吉扛着柴担跟在车后，忽然发现先生的钓竿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竿头的直钩上竟挂着颗夜明珠，映得渭水如同一条银链，正慢慢绕上西岐的山脚。
而姜尚此刻正闭目养神，心里正盘算着：明日该让姬昌把太颠、闳夭这些文臣叫来，先给他们讲讲 “六韬” 里的 “鱼盐之术”—— 毕竟要伐商，得先让西岐的粮仓比朝歌的酒池更深才行。
卷二：封神台上翻云手（周初篇）第四章《孟津渡头血作墨》孟津渡口的芦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