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镯,还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种”。
就在我哭得最伤心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然后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我摊开手心,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青瓷笔筒。
样式古朴,釉色温润,上面用极细的刻刀,雕着几枝疏落的梅花。
笔筒底部,刻着一个极小的“白”字。
我知道,这是他亲手做的。
沈舟白除了学问好,还精通篆刻和瓷器。
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送我东西。
那只青瓷笔筒,成了我灰暗少女时代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我把它当成最珍贵的宝贝,藏在枕头底下,夜深人静时才敢拿出来,一遍遍地摩挲。
我开始偷偷地想,他是不是……对我有一点点不同?
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让我惶恐,又忍不住窃喜。
可这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很快就被现实击得粉碎。
那年冬天,沈夫人做主,要把我嫁给北方一个据说很有势力的中年军阀做填房。
理由是,我年纪不小了,留在沈家终究是个麻烦。
沈老先生似乎想反对,但那时他身体已经不大好,家里是沈夫人说了算。
我知道,这是变相地把我扫地出门。
离开青溪的前一晚,下了很大的雪。
我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在后花园那棵老梅树下,拦住了他。
雪花落了他一身,他站在那里,像一尊玉雕的塑像。
“沈……沈少爷,”我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我……明天就要走了。”
他看着我,眼神依旧是冷的,没什么情绪。
“嗯。”
“我……我想问你一句话。”
我攥紧了衣角,几乎要将布料揉碎。
他没说话,等着我的下文。
“你会……记得我吗?”
我问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雪花无声地落在我们之间,堆积起一层薄薄的白。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比这冬雪还要冷:“不必记得,忘了才好。”
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期待,都成了自作多情的笑话。
原来,他送我笔筒,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只是可怜我。
他对我,从来就没有过半分男女之情。
他甚至,连记住我的名字都觉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