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着,眼睛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活像一朵被风雨摧残过的小白花。
“姐姐,你终于醒了……呜呜……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叫你去阳台直播的,不然你也不会……也不会失足掉下去……”她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演,真会演。
如果不是死过一次,我恐怕真要被她们这“母女情深”的戏码给骗了。
可现在,我的眼睛不一样了。
我清晰地看到,顾安安的身上,缠绕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气息,像无数条粘腻滑腻的毒蛇,在她周身蠕动、翻腾。
那黑气比我昏迷前看到的浓重了数倍,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而病房的空气里,依旧漂浮着那些细小的灰色颗粒。
它们似乎对我格外亲近,缓缓地、持续地朝我涌来,融入我的身体。
每融入一丝,我身体的虚弱感就减轻一分,甚至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抵消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
原来,这就是怨气吗?
是世间无数不甘和怨恨的聚合体?
而我,似乎成了它们的容器,或者说……主宰?
李芳华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直播就直播,跑阳台上去干什么?
这下好了吧,摔成这样!
你知道外面现在都传成什么样了吗?
我们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假意替我掖被角,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
顾安安也适时地“关心”道:“姐姐,你还记得是怎么掉下去的吗?
是不是脚滑了?
还是栏杆没抓稳?”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紧紧盯着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试探。
我看着她,看着她头顶那翻涌不休的浓重黑气,心中一片冰冷。
谎言的味道,真是令人作呕。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是吗?
我……我不太记得了……头好晕……”我顿了顿,眼神看似涣散地扫过顾安安那张“关切”的脸,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好像摔下去之前,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顾念,你去死吧’……那声音,跟你真像呢,安安。”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安安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