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元音齐司延的其他类型小说《江元音齐司延结局免费阅读吸血小白花?我嫁高门虐暴全家番外》,由网络作家“唐十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仆俩早就交了心,她不避讳和她吐露真言。“小姐在江家受的委屈,雪燕都看在眼里,小姐离了家,雪燕也为小姐高兴,只是......”雪燕担忧道,“侯府连迎亲护送都不安排,雪燕怕小姐嫁过去也受委屈,还有那个眼睛长在脑袋上的表小姐......”一说到这个她就来气,“夫人只差明说让表小姐替你嫁入侯府了,夫人当真过分!”江元音轻笑:“那得看陈招娣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陈招娣若还似从前那般踩在她头上,那她便在侯府给她算算陈年旧账。然雪燕说的没错,定宁侯府的确没打算让江元音过好日子,不安排迎亲护送队不过是个开始。经过一个半月才平安抵达汴京,侯府就派来了一个领路人,慢悠悠将他们领到了侯府偏门,把江元音晾在花轿里,一直等侯府家丁清算了嫁妆,足足一个时辰,才...
《江元音齐司延结局免费阅读吸血小白花?我嫁高门虐暴全家番外》精彩片段
主仆俩早就交了心,她不避讳和她吐露真言。
“小姐在江家受的委屈,雪燕都看在眼里,小姐离了家,雪燕也为小姐高兴,只是......”雪燕担忧道,“侯府连迎亲护送都不安排,雪燕怕小姐嫁过去也受委屈,还有那个眼睛长在脑袋上的表小姐......”一说到这个她就来气,“夫人只差明说让表小姐替你嫁入侯府了,夫人当真过分!”
江元音轻笑:“那得看陈招娣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陈招娣若还似从前那般踩在她头上,那她便在侯府给她算算陈年旧账。
然雪燕说的没错,定宁侯府的确没打算让江元音过好日子,不安排迎亲护送队不过是个开始。
经过一个半月才平安抵达汴京,侯府就派来了一个领路人,慢悠悠将他们领到了侯府偏门,把江元音晾在花轿里,一直等侯府家丁清算了嫁妆,足足一个时辰,才“迎”新妇进门。
待进了侯府更是夸张,整个府邸没半分喜庆的布置,连点红色都瞅不见,别说宴请宾客,连招呼的奴仆都没几个。
最最离谱的是,定宁侯齐司延连拜堂都不出现。
高堂上坐着的是齐司延的二叔、二叔母。
二叔道:“我乃司延二叔,司延父母身故,今日便由我和他二叔母坐这高堂。”
二叔母冷淡道:“司延身子不适,无法与你行礼,你且拜着,莫误了吉时。”
盖头下江元音一脸无所谓,抢在雪燕按捺不住为她鸣不平前,恭顺应道:“是,侄媳明白。”
江元音独自行完礼便被送到了新房。
这一晾又是一个时辰。
雪燕急得不住踱步张望,陈招娣没甚规矩地坐在软榻上,挖苦道:“元音阿姐,我看侯爷今夜不会来了,新婚夜没和夫君圆房,阿姐明日一定会被嘲笑,日后在侯府怕是不好过哦。”
雪燕不平:“表小姐说这般风凉话未免太没良心!”
话音一落,门口响起了家丁的声音:“侯爷今夜要泡药浴,夫人不必等了,早些歇息吧。”
陈招娣眉飞色舞,得意地笑了,“看吧,我说的是实话,可不是风凉话。”
雪燕气急,正欲与之争论一番,这时端坐婚床上的江元音倏地自己掀开了盖头,侧目冷冷瞟了陈招娣一眼,“我日子不好过,你就能好过了?”
江元音在众人记忆里一直是温吞好欺负的模样,陈招娣对她的冷脸不以为然,嘲讽道:“人侯府根本没瞧上你,不知道你在这端得什么架子,姑母说得对,你是个榆木脑袋,根本不懂得侍候男人,讨男人欢心。”
“你会?”
江元音挑眉,“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倒是一副勾栏做派,把会侍候男人当做殊荣?”
陈招娣气得弹起了身子。
江元音又轻飘飘地补充道:“我阿母让你陪嫁侯府,不是把你卖到青楼。”
陈招娣快要气疯了,血气上涌根本想不到回击的词,好半天才放下一句狠话:“我看你能得意几时,你日后可别哭着求我帮你!”
正妻有什么了不起?
就如她阿母,在陈家过得哪有那生了儿子的姨娘舒坦?
待她爬上侯爷的床,生个一儿半女,定不让江元音好过!
陈招娣冲了出去,江元音唤住要去阻拦的雪燕,“管她作甚,我们吃我们的。”
“不管她......啊,吃?
吃什么?”
江元音边拆头上的凤冠边瞟向桌子上摆放的点心,“折腾一日,饿死了。”
等填饱了肚子,她方才起身,道:“走,去关心关心我那新婚夜身体不适要泡药浴的夫君。”
陈蓉似是被噎住了,半响没声。
“咚——”江兴德重重放下碗筷,沉脸朝陈蓉伸手:“把信给我。”
陈蓉一阵犹疑,见他满面风雨,只得把信递过去。
江兴德看着信,气得额角青筋暴突,“她这哪是昨夜未归,看这落款她离家已有八九日!”
陈蓉先前没细看,瞟到泉郡两个字便绷不住了,现在一听到八九日立即瞪着江元音,兴师问罪道:“我与你父亲外出办事,你既是长女就该担责照料府中上下,若是云裳有个万一,我定饶不了你!”
“可阿母外出前分明让我禁足静思己过,我连房门都不能出又要如何照料府中上下?”
江元音眼神坚毅,将扯开的话题又绕回来,重复问道:“阿母,待我这般苛刻,我当真是你所生吗?”
江兴德倏地起身,再次打断:“泉郡危险重重,当务之急是速派人去泉郡将云裳寻回,免生意外!”
他侧目看向李嬷,吩咐道:“速去唤李管事、桃夭院上下来中厅见我!”
江兴德甩袖而去,陈蓉顾不得训斥江元音抬步跟上。
江正耀也起身,走了两步看向问了两遍都未得到答案而面无表情的江元音,揣度指责道:“你竟半点不担心阿姐,难不成是你唆使阿姐去泉郡的?”
江元音只觉得好笑,“你高估我了,我的话没那么有份量,你阿姐想去哪,岂会听我所言?”
她不欲与之掰扯,跟上江兴德的步子。
江府中厅,江父大发雷霆,和陈蓉一同审问了桃夭院的奴仆,命令李管事不计钱财代价,立即差人去泉郡寻人。
江元音安静旁观,即便之前的询问没有得到答案,但前世某处遗憾已经圆满。
前世阿父定也这般着急担忧的寻过她,那句“不可再自称江家女”定不是阿父的决定。
江家这一寻便是两月,不惜钱财,甚至动用了商会人脉,才终于有了江云裳的消息。
李管事禀告道:“老爷、夫人,二小姐两月前自行去了泉郡三爷府,打那后再没消息,人......不知还在不在三爷府。”
他说得很委婉,这位“三爷”是泉郡的地头蛇,神秘得很,无人晓其姓氏、年龄、面貌,只知其残暴狠毒,座下皆是亡命之徒,江云裳定是凶多吉少。
陈蓉扶额,几欲昏厥,而江兴德闭目,沉痛不语。
唯有九岁的江正耀,对“三爷”这号人物没甚了解,激动道:“那便去他府上要人!”
“胡闹!”
江兴德睁眼呵斥,“你年幼不晓世道,那三爷便是官爷都不敢轻易招惹,何况我们商贾?”
“那又如何?
难道不管阿姐了吗?”
江正耀不以为然,“阿父若怕,我领人去接阿姐便是!”
江兴德头疼得紧,挥手示意刘嬷将江正耀带回逸轩院。
江正耀不服,但到底不过九岁,挣不脱李嬷和家丁,只能不住嚷嚷着他要去救江云裳。
江元音耳边是少年尖锐心急的嗓音,和记忆中冷漠要她去死的声音糅杂在一起。
果然,他和陈蓉并非是在意江家的名声,他们只是,不在意她罢了。
无妨,阿父会在意她,这便够了。
江兴德沉声吩咐李管事:“撤了搜寻的人手,留一人在泉郡盯梢,若有云裳的消息,即刻来报。”
这话无异于宣判了江云裳的“死刑”,陈蓉承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丫鬟嬷嬷惊呼着围上去,在江兴德的示意下,搀扶她回房,去请郎中。
江元音迎上去,担忧唤了声“阿父”。
江兴德只当她和江正耀一般是担心江云裳,想来劝他,于是叹息摇头道:“元音,不是我不愿意救,只是你妹妹落在那人手里两月有余,大抵是......没了。”
江元音很清楚,江云裳没死,此时她应该被关在烘臭潮湿的猪圈里,与之抢食,夜夜活在被牲畜啃食的恐惧里,直至快冻死在初雪那日,李承烨才会把她捡回屋内。
这些都是江云裳自己选的。
江元音只是心疼江兴德。
前世她生死未卜,阿父定也这般神伤。
她代替前世的自己出声劝慰道:“阿父莫太过忧思,身子要紧。”
“无碍,你去瞧瞧你阿母吧,多劝劝,我怕她想不通。”
江元音应声,去陈蓉床前候着。
郎中看了诊开了药,药煎好时,陈蓉醒了。
陈蓉满眸恶意与憎恨,张口便是最歹毒伤人的话:“为什么去泉郡的人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是我的云裳不是你?!”
江元音神色毫无起伏,仍是一副没脾气的温吞模样,“阿母莫急,若是急坏了身子,云裳泉下有知定会心疼自责,难以安息。”
“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裳没死,我不许你咒她!”
陈蓉激动扬声,“江元音,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元音不敢,是元音嘴笨,惹怒阿母,”江元音端着药碗凑到陈蓉唇边,“阿母,喝药。”
陈蓉还在气头上,伸手挥开药碗。
江元音仿若惊慌的兔子,手一抖,那碗药不偏不倚很是“巧合”地洒在陈蓉身上。
刚煎好的药还是烫人的温度,陈蓉失声惨叫,江元音忙起身立着,诚惶诚恐地垂首,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是元音笨手笨脚,请阿母责罚。”
陈蓉身子发颤,分不清是被烫得还是气得,她怒不可遏拿起药碗朝江元音摔去:“滚!
我不需要你侍候,别在这碍我眼!”
江元音害怕瑟缩着,却又完美避开了这砸过来的碗,嗡声道:“是......元音这就退下......”陈蓉看看地上四分五裂的药碗,再瞪着江元音慌慌张张离开的身影,差点又气昏了过去。
量她也没那个胆子敢故意为之,真是蠢笨如猪,什么事都做不好!
都怪她不阻止,害了云裳!
江元音一迈出梧桐院,便敛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勾唇轻笑。
若非阿父开口,她才不会上赶着给陈蓉侍疾。
她不配。
江兴德回来了,江元音心情甚好,又有郎中看诊开药,一夜过后好了个七七八八。
次日清晨,她前去梧桐院请安。
正是早餐的点,下人布好了餐食,江兴德和陈蓉正要落座。
再见到心心念念的父亲,江元音克制着内心的激动,福身请安:“元音见过阿父阿母。”
江兴德落座,笑着朝她招手:“还是元音乖巧,来得最早,不似云裳和正耀,这会还没个人影。”
江元音闻言鼻子一酸,往江兴德身边迈去。
在江家,唯有阿父会夸她。
江云裳不在家里的事,陈蓉还没跟江兴德提,今日早餐也压根没让人去唤江元音。
她眼底有不悦,打量着江元音,道:“不是让你病好前别来请安么?”
江元音落座的姿势一顿,站着回道:“昨日喝了两副药,身子好全了,谢阿母关心。”
“元音病了?
难怪昨日不见你,”江兴德示意她在身侧落座,一番打量后心疼道:“哎,瘦了。”
“偶感风寒而已,”江元音心中暖流涌动,百感交集地端详这记忆中的脸,软声道:“阿父此次出行可还顺利?
元音......”她难忍哽咽,声音弱下去,“好想你。”
“果真是病了,粘人了,”江兴德笑道:“不过是十来日不见,你怎地一副三年五载没见过我的样子?”
江元音也笑,很是恬静温婉。
何止三年五载,他们已阔别十六年。
陈蓉觉得这父女俩的温馨寒暄着实碍眼,不耐出声道:“不过是服了两帖药,未必真好全了,元音,你今日还是回月影院用餐吧。”
这时,江正耀大步迈进来,陈蓉眉目里霎时有了笑意:“耀儿来了,快陪我们用餐。”
江正耀拱手作揖:“阿父阿母。”
他目光在江元音身上短暂停留后移开,冷哼一声落座。
江兴德拧眉,沉声训道:“你这大清早闹得什么少爷脾气?
你阿姐这么大个人坐在这你看不见?”
不待江正耀出声,陈蓉维护道:“耀儿大病初愈,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一起吃顿早餐,今日就别说教了。”
换做以前,江元音会顺陈蓉的心意起身离开,可此刻她舍不得,她才是好不容易才有和江兴德一起用餐的机会,是以她看向陈蓉,道:“阿母放心,我与正耀前后脚生病,他好了,我自然也好了。”
陈蓉不料一贯逆来顺受的江元音竟然会反嘴,挂脸发难道:“十来日不见,你不止是变得粘人了,脾性也见长,我让你回月影院吃饭,也是想你好得快些,我一片好意,你还不乐意了?”
“元音不敢,元音只是想陪阿父......”江元音微顿,“阿母一起吃饭。”
“我瞅着元音精神头不错,当无大碍,何况我们一家人许久没一同吃饭了,你就别赶她了。”
江兴德拿了筷子,道:“好了,吃饭吧。”
江兴德表了态,陈蓉不好多说,可江正耀一脸不爽快地开口:“不等阿姐吗?”
他特意加重了“阿姐”的发音,故意刺江元音。
在他心里,他有且只有江云裳一位阿姐。
那夜谁让她自作多情的?
江兴德好似这才想起了迟迟未到的江云裳,侧头问陈蓉:“云裳怎么还没到?”
陈蓉昨日离了月影院便派人去街上找寻江云裳了,她只当她是贪玩,往市井热闹处去了,原本打算等她回来说上两句,奈何昨日刚回府,着实累了,早早睡去了。
也不知她昨日鬼混到何时才回府,这会还不见人影。
“马上要入冬,天冷容易犯懒睡过头,”陈蓉替江云裳寻好了理由,“老爷放心,一会吃完饭,我定好好同她说道说道。”
江兴德对子女一向宽厚不拘小节,但也不可能一家子等着江云裳,他点点头,示意大家动筷。
然而刚吃了几口,前去桃夭院唤江云裳的李嬷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
李嬷手里揣着封信,瞅瞅陈蓉又瞅瞅江兴德,欲言又止地杵着。
不见江云裳,饭厅的氛围霎时冷了下来,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唯有江元音神色淡然。
陈蓉放下碗筷:“云裳呢?”
“二小姐......”李嬷将信递给陈蓉,“夫人,二小姐昨夜未归,在屋里留了封信。”
陈蓉猛地起身接过信,粗略的扫了一眼,看完呼吸急促,踉跄了下,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江元音离得近,下意识起身扶了陈蓉一把:“阿母当心。”
陈蓉站稳后,一把推开江元音,怒道:“跪下!”
她因为江云裳训斥江元音不是什么新鲜事,这样的场景,在十多日前才发生过一次,餐桌旁的江家父子见怪不怪,江正耀冷眼旁观,江兴德蹙眉道了句:“有什么话不能等吃过饭再说?”
江元音隐约能猜到信件的内容,她没似以往那般唯命是从的跪下,而是抬眼望向陈蓉,问道:“不知元音做错了什么,阿母要元音跪下?”
此举于陈蓉而言,无疑是挑衅,她目眦欲裂,蓦地扬手给了江元音一巴掌:“反了你了,我说话不好使了?”
江元音僵住,脸颊火辣辣,脑子似断了跟弦嗡嗡作响。
视野里的陈蓉,面目狰狞可怖,不见半点温情。
她从前真是愚蠢,竟妄想能得到一丝丝的母爱。
陈蓉厉声道:“你怎么当姐姐的?!
云裳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她要去泉郡你为何不阻止?!
便是阻止不了,你为何不同她一道去?!
你怎能放她一个人去那豺狼虎豹之地!”
“看来还是我上次罚得太轻,你不长记性!”
江元音没似从前那般立即跪下认错,她不躲不闪地迎上陈蓉的目光,“阿母从前怪我不懂以身作则,陪着云裳胡闹而罚我,如今却又因为我不陪云裳而责备我,我左右不是,阿母不喜我,我做什么都是错。”
“阿母不许我犯错,叫我事事迁就忍让,可是阿母,我不过长云裳一岁,我今年也才十六啊。”
她睫毛轻颤,眸底是汹涌的暗河,扯了扯唇角,轻声问出了压抑了两辈子的问题:“阿母,我真的是你的骨肉,你的孩子吗?”
深秋露重,江元音先前被罚跪院中一夜受了风寒在先,才会在照顾江正耀一夜后染上病气发起了高烧。
请不来郎中,雪燕没有法子,只能守在床榻前,不住给她换帕冷敷降温。
折腾了两日,江元音睡睡醒醒,终是退了高烧,但低烧未愈。
她没甚胃口,端着一碗白粥勉为其难的咽下几口,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示意雪燕去瞅瞅。
雪燕走到屋外望了两眼,立即跑回来,惊喜道:“小姐,是夫人来了!”
看来是老爷夫人办完事回来了,有老爷在,会有郎中给小姐看病了!
“只有阿母吗?”
江元音紧声发问:“阿父可来了?”
“是雪燕粗心,没瞧仔细,雪燕再去瞅瞅!”
话音刚落,陈蓉急步迈了进来。
江元音在雪燕的搀扶下起身迎过来,佯作不经意的瞟向陈蓉身后,没瞅见江兴德,只看到了江正耀。
她眸光微暗,俯首福身,温声唤道:“阿母。”
陈蓉面色不愉,没落座直接问道:“云裳呢?”
江元音闻言便知陈蓉已回府好一会了,见过了江正耀甚至知晓了江云裳不在府上,方才跑来问她。
若是江云裳在家,他们怕是其乐融融地相聚,想不起她这号人物吧。
她压住心口翻涌的酸涩,摇头回道:“元音不知。”
“你怎会不知?”
陈蓉不信,“你们姐妹俩自小就爱黏在一块,你们无话不谈,她做什么都同你一道,你如何会不知?”
她伸手去拉江元音的手,半是哄骗半是警告道:“你现下如实告诉我,我不会怪......”后面的话被江元音后退躲闪的动作打断。
陈蓉脸色骤变,愠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记恨我出门前让你罚跪了?
十多日不见,你不心疼我这个母亲外出是否受累,反而同我耍起了脾气,真叫为母失望心寒!”
低眉敛目的江元音勾了勾唇角,同陈蓉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淡声回道:“阿母误会了,元音只是怕把身上的病气渡给了阿母,是以才不敢同阿母亲近。”
陈蓉蹙眉:“你生病了?”
一旁江正耀一听立马想起了雪燕去唤郎中时的说辞,只觉得江元音是话中有话,在陈蓉面前惺惺作态,他抢声道:“你不就是想告诉阿母你是因为照顾我,染了我的病气才生病的吗?
直说便是,戏可真多!”
他等了两日不见她示好,心里本就窝着火,现下再看到她一直低头畏畏缩缩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
她越是故意摆出这副被欺凌了的样子,他便越是要如她所愿的欺负她!
江元音不解释不反驳,没给他任何回应,接着回答陈蓉:“只是受了些风寒,没甚大碍,阿母无需挂心。”
陈蓉刚回江家,便听刘嬷禀告了江正耀这十来日的情况,自然清楚他前两日发了高烧的事。
江元音会照顾江正耀,她倒是不会质疑,却也觉得是稀松平常不值一提的小事,不打算细究,随口敷衍道:“没事便好,”她一句带过,继续绕回自己在意的事,“云裳......夫人!”
雪燕忍不住出声道:“小姐不止是受了风寒,小姐高烧不退,又没郎中看诊,整整烧了两日直至今日才好些,但也未......雪燕。”
江元音唤住她,冲她摇头,示意她止声。
阿母不在意她,同阿母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
她不想浪费唇舌与时间,只盼着回答了阿母的问题,可以去见见阿父。
“是我不让郎中给她看诊的又如何?”
江正耀一副看破她们主仆算盘的轻蔑模样,跋扈讥讽道:“她要被郎中医好了,还怎么在阿母面前装可怜邀功?”
他虽是看着雪燕说的,余光却一直落在江元音的身上。
从两日前的清晨他踹了她一脚后,她没再看过他一眼,也没搭理过他一句,这比她从前伏小做低来示好更让他火大。
江元音置若罔闻。
连番被无视的江正耀暴跳如雷,瞪着她,恶语相向:“你这么委屈那夜为何要让刘嬷将我送到你这月影院来?
分明是你上赶着献殷勤要照顾我,现下却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似全家都亏欠了你,这江家你既不想待,就滚出去,免得坏人心情!”
他骂得过火难听,但陈蓉没出声制止,没人敢多言。
江元音自嘲一笑。
前世她和弟妹们有任何矛盾,阿母亦是这般的不发一言,她那时只道是阿母公平,不掺和他们手足之间的事,现在才恍然,这分明是一种偏袒与纵容。
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江元音咽下苦涩,越发想快些看到江兴德,是以她主动对陈蓉道:“我不知云裳在哪,我上一回见她,还是罚跪后的第二日,她来看望我,之后再未来过。”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去泉郡都是江云裳自己的选择,她不会再干预。
她接着道:“自阿母罚我禁闭以来,我未踏出月影院一步,如正耀所言,便是他高烧那夜,我也是把他接到月影院照料,未出院门。”
江正耀刚刚所言,恰恰能为她佐证。
“阿母若不信,也可找府中上下问话,”江元音缓声道:“我被关了禁闭,月影院外的事难知,但正耀出入自由,又和云裳感情甚好,云裳在哪,阿母当问他。”
“我要知道阿姐在哪,怎会同阿母一道来问你!”
刘嬷:“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少爷病了好几日,二小姐去了哪,少爷怎会知道?”
雪燕:“小姐也病了,小姐更是......好了!”
陈蓉终于扶额出声:“吵得我头疼!”
争论声戛然而止。
顷刻的静默,江元音抬首望向陈蓉,乖顺道:“阿母,元音已深刻反省悔改了,阿母能解除元音的禁闭了吗?
元音想去同阿父请安。”
从他们入门起,她一直是低垂着头的,此刻一抬首,方才露出那张憔悴的脸来。
巴掌大的脸底色苍白,两颊泛着病态的红,嘴唇烧了两日干得要脱皮,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一直以为她在装病的江正耀一怔。
陈蓉见状,点头应了:“不必急着去请安,先唤郎中来看病吧,免得传给你父亲。”
江元音颔首:“元音明白。”
陈蓉舟车劳顿本就疲累,何况她心底觉得江云裳只是贪玩出不了大事,见江元音是真的病了,生怕她和江正耀染上病气,不愿再待这,不多言拉着江正耀径直离开。
皇后江元音濒死时,皇帝李承烨在她寝殿同她的侍女翻云覆雨。
她模糊的视野里是两人的身影,如今她五感只剩下微弱的听觉与视觉,他在故意折辱她。
“皇、皇上......娘娘似是撑不住了......她惯会装,不必理会。”
江元音扯住床幔呼救的手顿住,随即放弃挣扎,不“装”了。
十六载的折磨,她早就油尽灯枯,此刻麻木合眼,任自己跌入无尽的黑暗,沉沉睡去,直至他的低吼近在耳畔:“江元音,睁开眼!
朕不许你死!”
江元音勾了勾唇,懒得睁目看他一眼。
她逃了半生挣不脱他的桎梏,但求一死,解脱自由。
李承烨双目充血,扼住她的双肩激动摇晃,“你若敢死,朕便将你拆骨入腹,你生生世世,休想摆脱朕!”
太医婢女跪了一地,得不到回应的李承烨失了智,竟埋头发疯似的啃咬江元音的肩膀,魔怔似的要将她生吞入腹。
江元音暗骂了句“疯子”,又气又好笑,她没了触觉多年,察觉不到痛的,他便真啃食她......嘶——左肩处传来久违的、刀割般的疼痛,她猛地睁眼,只看到一女子的发顶,入目是一支银簪,簪身刻着的云纹清晰可见。
......她视力恢复了?!
左肩处持续的刺痛让她下意识的向后缩,右侧伸来一只手将她右肩按住,她下意识地侧头,对上一张记忆里的少女的脸。
竟是她那自小处处要压她一头,事事让她背锅,最后却被割舌发配西北绝境的妹妹江云裳。
江云裳眉眼带笑,按住她右肩的力道却不小:“阿姐且忍忍,很快便完事了。”
江元音呼吸一滞,屏息环顾四周,视野里却不再是她的寝宫,而是她十六年前的闺房,她随即恍然。
她重生了。
下一瞬左肩处的刺痛停了,那埋首戴着银簪的女子抬首,却是冲江云裳颔首示意:“二小姐,好了。”
江云裳应声,示意丫鬟送其离开,自己则亲昵牵住江元音的手,拉着她起身走至铜镜前。
姐妹俩的外衣都褪至了手肘处,一前一后的立着,露出左肩处刚完成的刺青。
“阿姐可还满意?”
江云裳笑吟吟地望着铜镜里的江元音,“你厌恶的胎记改换好了,日后生来带着莲花刺青的人便是我了。”
江元音望向镜子,她左肩那跟了她一辈子的莲花刺青变成了陌生的动物图腾。
她的确讨厌这莲花胎记,因为她阿母一瞅见便会冷脸,说她是和前世的家人缘分未尽,才会生来带着这胎记,难怪养不熟。
后来又因为这胎记被李承烨缠住禁锢,折磨至死。
“阿姐怎么不理我?
可还是在怪我前日贪玩,害你跪了一夜,被阿母责罚关了禁闭?”
江云裳下巴抵在江元音的肩颈处,很是无辜地眨眼,“阿姐莫气,我日后再不会让你操心为难了,明日我自行去泉郡,你全当不知,这样阿父阿母回府后,便怪不到你头上了。”
铜镜里,两人姿态亲昵好似一株并蒂莲,江元音却觉得反胃,不着痕迹的侧身,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自小在阿母的教导下,处处让着小她一岁的江云裳,她对她掏心掏肺,替她背锅领罚,任她予取予求,活得好似她的丫鬟。
而江云裳却任她被流寇欺辱,将她丢弃在泉郡。
前世是江云裳拉她去泉郡的,非是同她感情好,不过是想着万一被父母发现,让她背锅罢了。
毕竟那时天下三分,泉郡弹丸之地却跨了三国,不归属于任何一国,因此多得是亡命之徒,最是鱼龙混杂危险之地,是父母命令禁止去的地方。
可江云裳觉得新奇好玩,趁着父母外出,拉着她偷偷去了泉郡。
江云裳招惹了流寇,为了脱身,毫不犹豫地卖了她,看着她被污言秽语的流寇撕扯掉衣裳,万幸,遇着了李承烨的属下,瞥见她肩膀的胎记救下了她。
彼时李承烨还不是九五之尊,不过是泉郡的地头蛇,是传闻中丑陋暴戾的“三爷”。
江云裳怕得要死,眼眶发红,瑟瑟发抖往江元音身后躲,颤声喃语着:“落到这三爷手里还不如死了,阿姐救救我,救救我......”她又说:“若我能逃出去,一定会找爹娘来接你......”江元音尚未从差点失身流寇的惊惶中走出,惨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她却往前迈了一步,跪下请求道:“放了我妹妹,我跟你们走。”
她从此失去了自由,在折磨中抱着期待日复一日的等待。
可没人来救她,她一次次的逃跑失败,换来非人折辱。
记不得是第几次逃跑失败后,李承烨扼住她的脖颈,在她快要窒息时,他突然松开她,森冷地笑:“这么想回去?
那你便回去瞧瞧。”
江元音只当他良心发现善心大发,又哭又笑地磕头感激。
她终于回到心心念念的江家,方知江云裳逃离泉郡后,不到半年便嫁给定宁侯,她阿弟被圣上破格选为太子的陪读,江家举家迁至帝都汴京。
江府只剩下几位看守宅院的老妇家丁。
老妇认出了江元音,却不许她入门:“老爷夫人说了,你既失身于流寇,日后便不要自称江家女,免得坏了江家的名声,牵连到小姐、少爷,你快些走吧。”
江元音不知是江云裳没告知父母真相,还是父母为了江家的名声前程直接舍弃了她。
她只知道她对家人的期盼与真心被碾压得粉碎。
李承烨粗暴扯过犹如行尸走肉的她,冷声嗤笑:“江元音,除了我,这世上没人要你,你还想逃吗?”
江元音静默不语,眼泪却如决堤的河水,汹涌不止。
她拼尽全力才回到家门口,却原来她早就没了家。
江元音回神,看向江云裳左肩那刚复刻好的莲花刺青,眸色深了几许。
看来她也重生了,还比自己重生得更早。
她抢走了自己的“胎记”,不再让自己陪她去泉郡,是想和自己交换命运?
毕竟前世她嫁给定宁侯不过一年半,定宁侯便病逝了,再后来她私通外男,落了个割舌发配西北绝境的下场,而李承烨最终称帝,并立她为后。
江云裳不满江元音的沉默,眼神委屈,动作却很恶劣的直接用力按住她左肩的刺青:“阿姐,怎么不理我?”
江元音疼得皱眉吸气,却发自肺腑地笑了。
她失去触觉多年,过得好似一滩烂泥,此刻能感受到疼痛,方觉得自己真活过来了。
是以她不闪不避的受着,好脾气地回:“好,一切都依你。”
李承烨是个疯子,她喜欢,就让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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