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稚绾裴珩砚的其他类型小说《十里红妆,太子他高调求娶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潇潇稀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渊只感觉,这个儿子简直是疯了。当下,竟连一丝遮掩的心思都没了。自己明明还在场,他就这般肆无忌惮地与裴稚绾相拥。哪还有半分兄妹间该有的分寸?裴稚绾很快察觉到裴渊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出来。可裴珩砚却用了足的力气,攥住她的手,丝毫不肯让她把手抽离半分。她心头一紧,拼命使着眼色,示意他快松开自己。裴珩砚轻挑眉骨,眼底晕开一抹张狂的戏谑。他慢悠悠地垂下眼眸,目光定格在她腰间那松垮开一大截的衣带上。随后,他语调平淡得近乎冷漠,却说出了让人心惊肉跳的话。“绾绾,别动,你的衣带散了,我帮你系系。”裴稚绾:“?”她有些发怔,呆呆地看向他,又用余光扫了一眼裴渊的面色。难看至极,还强压着一腔怒意。裴稚绾不知道自己的皇兄在搞什么。裴渊还在...
《十里红妆,太子他高调求娶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裴渊只感觉,这个儿子简直是疯了。
当下,竟连一丝遮掩的心思都没了。
自己明明还在场,他就这般肆无忌惮地与裴稚绾相拥。
哪还有半分兄妹间该有的分寸?
裴稚绾很快察觉到裴渊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出来。
可裴珩砚却用了足的力气,攥住她的手,丝毫不肯让她把手抽离半分。
她心头一紧,拼命使着眼色,示意他快松开自己。
裴珩砚轻挑眉骨,眼底晕开一抹张狂的戏谑。
他慢悠悠地垂下眼眸,目光定格在她腰间那松垮开一大截的衣带上。
随后,他语调平淡得近乎冷漠,却说出了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绾绾,别动,你的衣带散了,我帮你系系。”
裴稚绾:“?”
她有些发怔,呆呆地看向他,又用余光扫了一眼裴渊的面色。
难看至极,还强压着一腔怒意。
裴稚绾不知道自己的皇兄在搞什么。
裴渊还在场,他却这般口无遮拦,直接喊出她的小名。
更何况,系衣带这种事,什么时候做不行,为何偏偏要挑在现在?
她自己又不是没办法系。
裴珩砚对她无声的抵抗置若罔闻。
环搂着她的那只手,顺着她婀娜曼妙的腰线,一路下滑。
最终,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
在裴渊的凝视下,他微微倾身,双手捏住衣带,全神贯注地在她腰间细致系结。
裴稚绾自始至终都不敢分毫,生怕自己稍有动作,便会碰到他的伤口。
裴渊紧抿嘴角,眉梢眼底尽是化不开的阴沉。
裴珩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举动,无一不透露出夫妻间独有的温柔与亲昵。
裴渊心里清楚,裴珩砚这就是存心在自己面前这般作为。
待衣带系妥当后,太医也急匆匆地赶至。
裴稚绾起身退到一旁,给太医让出空间,方便太医为裴珩砚诊脉。
太医把完脉,朝着裴渊回禀:“太子殿下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需安心调养,便可逐渐康复。”
裴稚绾那根紧绷了整整一宿的神经,就在这瞬息之间,终于如释重负地松弛下来。
“柔曦,你先出去。朕有话要与太子说。”太医退下后,裴渊紧接着便对她说道。
裴稚绾看了眼裴珩砚,轻声应了,随后退出殿中。
殿中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
裴渊没有丝毫迂回的打算,率先发问:“你是不是喜欢柔曦?”
裴珩砚收起在裴稚绾面前一贯展现出的温煦柔和。
他抬起眼眸,直直地看过去,干脆地回应:“是。”
裴渊紧盯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压抑了整整一晚的怒气终于爆发。
“你简直是疯了!她可是你的妹妹!”
裴珩砚依旧保持着那副清冷孤傲的姿态,“妹妹又怎样?况且,我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父皇难道心里不清楚吗?”他以透着丝丝寒意的语调反问。
裴渊的呼吸停滞片刻,回想起裴珩砚刚刚那句“妹妹又怎样”,一股恶寒涌上心头。
确实,两人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可倘若有呢?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裴渊瞧着他那副始终淡定从容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就像你自己讲的,柔曦已经被记入族谱,也拜过了祠堂,就算跟你没有血缘关系,那在名分上也等同于你的亲妹妹!”
“你究竟清不清楚,你这种行为,会遭受天下人的唾弃与辱骂!”
裴珩砚语气随意,满是毫不在意的疏懒:
“儿臣既然坐得上这位置,天下人的非议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过眼云烟,何惧之有?”
他眼底带着几分狂妄的笑意,望向裴渊那震惊的面容,一字一句,寒厉无比。
“儿臣与柔曦,任何人都休想阻拦,儿臣自有十足的把握护得住她,谁敢议论半个字,直接杀了便是。”
裴渊足足怔愣了许久。
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他心里明白,裴珩砚的手段与能力,绝非寻常人可企及。
然而此刻,他却觉得眼前这个儿子无比陌生。
这一番话,句句透着狠绝。
裴渊险些喘不上气,猛地用力一甩袖袍,说道:
“柔曦身上还有先皇指定的婚约在身,你们绝不可能在一起!你趁早断了对她的念想!”
裴珩砚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神情玩味,眼中却毫无笑意。
“区区一个婚约,既然父皇不敢废,那就由儿臣来废。”
“你——”裴渊被他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高高举起了手。
那只手在半空中悬着,颤抖了几下,最终,巴掌还是没能落下去。
裴渊霍然放下手,手指颤抖着指向他,怒声骂道:“你这逆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裴渊刚欲再度开口怒骂,可望着裴珩砚淡定自若的模样。
最终,他选择无奈地闭上嘴。
刹那间,殿内安静到极致,压抑的气氛如同实质。
裴渊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试图竭尽全力将内心翻涌的怒气强行压制下去。
过了许久,他才好不容易压下情绪,语气放缓说道:
“你和柔曦即便不是亲兄妹,可此前外人压根不知你们的真实关系。”
“只要朕一日尚在人世,就绝不可能让你和柔曦在一起。此事从今往后,休要再提!”
裴渊言罢,未等裴珩砚出声回应,便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开了寝殿。
寝殿外,裴稚绾始终惶惶然不得安宁。
殿内争吵的动静着实过大,她还是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些。
具体的内容未能听清,只听到了自己的封号。
就在此时,寝殿的门突然打开,裴渊满脸怒色,大步跨出。
好巧不巧,正好与裴稚绾打了个照面。
瞧着裴渊难看的脸色,裴稚绾紧了紧喉。
她刚欲开口,裴渊却直接从她身旁掠过,扬长而去。
裴稚绾呆立在原地,大脑有一瞬的空白,随即便急忙迈入寝殿。
几步来到床榻前。
不及对方启齿,她已垂下眉眼,声音带愧疚,嗫嚅道:“哥哥,对不起。”
裴稚绾并未察觉他话中隐匿的深意,以为他只是单纯要舍弃自己。
“不......下辈子还要做兄妹......”她攥住他的手,嗓音发颤。
裴珩砚无奈,暗自轻叹一息。
他终究还是没有将心底的情意挑明。
只是压下万千情绪,换上那惯有的宠溺语气,轻声说道:
“小傻瓜,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
站在一旁的裴渊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晦涩复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不定。
此刻,裴渊终于明白了裴珩砚上次所说太子妃身份特殊的真正含义。
也清楚了裴珩砚为何会对裴稚绾能这般毫无保留地偏爱。
更清楚了裴珩砚一直不急于挑选太子妃的真正原因。
裴渊敛下眼眸。
随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殿内。
太监总管李德见裴渊出来,手中捧着披风,欲给他披上。
裴渊抬手,制止了他的举动。
李德见他站在廊下一动不动,便劝说道:“陛下,这天冷得厉害,要不还是回去吧?”
裴渊抬起头,望向天上那轮清冷孤寂的月亮。
良久,他语调凝重地说道:“朕今晚便在此守着。”
——
宫宴上变故陡生,太子遭刺客袭击,这场宫宴也就此草草散场。
这一消息,不过须臾之间,便在整个京城迅速传开。
薛瑾川方才踏入府门,一名下人疾步奔至跟前,禀报道:“家主,老将军让您过去一趟。”
“嗯,我知道了。”薛瑾川脚尖一转,朝着薛父所居的院落走去。
待薛瑾川到时,薛父刚服完药,正强撑着身子,坐在床榻边缘。
薛瑾川行了一礼,问道:“父亲唤儿子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语罢,便欲上前搀扶薛父躺卧休息。
“跪下!”薛父一声怒喝。
薛瑾川刚迈出的脚步顿住,屈下双膝跪在地上。
薛父怒目圆睁,伸手抄起旁边的空药碗,朝着薛瑾川面前砸去。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派人去刺杀公主!”
薛瑾川诧异地抬眸,不明白地反问:“父亲在说些什么?”
“还在这装糊涂?!”薛父扬手将手中的信掷于地上,“自己看!”
信纸悠悠飘落,薛瑾川俯身拾起展开,目光扫过。
果不其然,兰妃终究还是选择将此事告知了薛父。
兰妃,是薛瑾川的远房表妹。
当初兰妃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只好将兰妃寄托在薛家抚养。
后来,薛父打着让兰妃报答薛家养育之恩的旗号,将她送进了的后宫中。
彼时的兰妃,刚刚及笄,正是青春妙龄,入宫仅仅一年,成为了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
得益于帝王的专宠,兰妃在许多事情上可谓畅行无阻。
就拿与薛家通信一事来说,兰妃不受限制,可随时与薛家互通书信。
借此之便,薛瑾川设法让兰妃在宫宴上,将他暗中安排刺杀的宫女混入其中。
只要裴稚绾一死,自己便无需娶她。
可当那刀刺向她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
害怕她会死。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
这两年中,他不知不觉间,把自己也陷进去了。
“儿子后悔了。”薛瑾川黯然地垂下眼睫,整个人像是泄了气。
薛父见他认错,非但没消气,反而愈发恼怒,“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现在唯一的出路,找个时机,随我进宫向陛下请罪。”
——
东宫。
裴稚绾不知,这个夜晚究竟该如何捱过。
这也是她生平头一遭体会到,原来一整夜的时光,竟会如此漫长,如此煎熬。
她守在床榻边,双手握住裴珩砚的手,像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她开始絮絮叨叨,诉说着他们之间那些或深或浅的过往。
从儿时的稚嫩时光一直讲到当下。
她不许他闭眼,每说一句,便急切地要求他回应自己。
她害怕他一旦闭上眼,便再也不会醒来,从此阴阳两隔。
裴稚绾每隔一个时辰,就会下意识抬眸,望向窗外的天色。
她始终没敢让裴珩砚知道,自己另一只手,自始至终攥着一只发钗。
若是……若是裴珩砚没能熬过这个夜晚。
她就自刎,与他同死。
一同走黄泉路,一起下阎王殿。
不知熬过了多久,清晨的第一缕光亮,洒落在裴稚绾的脸庞。
裴稚绾下意识地眯起双眸,阳光的闯入让她有些不适应。
紧接着急忙转头看向裴珩砚。
随后,手中的发钗“当”的一声,直直落在了地上。
寝殿外。
裴渊在殿外整整伫立了一宿,吹了一整晚的寒风。
他不敢进殿,亦不敢离开。
唯恐进殿看见不想见到的一幕,又怕离开连最后一眼也无缘得见。
就在李德暗自思忖着,是否该替陛下进殿去探看一番时,“砰”的一声,殿门突然敞开。
裴渊听闻声响,转头看去。
殿外的光线直直照射过来,裴稚绾下意识地闭了闭酸涩疼痛的双眼。
裴稚绾扬起眼眸,乌青的眼眶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迎着裴渊的目光,她声音沙哑,却难掩激动:“皇兄他……他活下来了!”
裴渊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松弛,忙冲着李德高呼:“快去传太医!”
言罢,一甩袖袍,大步流星地迈入殿内。
裴渊刚踏入内殿,便见裴珩砚正被禄顺搀扶着坐起,靠在床头。
人还未走到床榻前,裴渊开口问:“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裴珩砚轻咳一声,接过禄顺递来的水杯,浅抿一口。
随后摇头,抬眸回应:“儿臣无事。”
语毕,裴珩砚的目光越过裴渊,径直落在了他身后的裴稚绾身上。
裴珩砚唇角轻弯,朝着她伸出手。
裴稚绾眼底一润,心中的情绪再度翻涌不息。
她脚步匆匆,快步走上前去,将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
裴珩砚握住她的手,顺势一带,将她拉入怀中,用未受伤的一侧的手臂,将她圈住。
裴渊:“......”
他死死盯着两人相拥的画面,眉心突突跳动,脸色逐渐阴沉。
裴珩砚的眸光定在虚无之处,衣袖间的指尖,若有所思地磋磨着指骨。
须臾,他掀起眼睫。
他望向眼前无尽的黑暗,低声吐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简短的八个字,却令裴稚绾一头雾水。
她黛眉轻皱,心下暗自思索,他所言的“近”,难道是指东宫?
可东宫之中,从未有过女子伴于裴珩砚身侧。
周遭陷入寂静,裴珩砚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困惑。
于是,他再度启唇:“日后你自会明白。”
裴稚绾见他不愿多言,便乖巧地不再追问,转而拿起下一本折子,为他念着。
——
江家,尚书府。
“爹,求求您了,就带女儿进宫,女儿担心稚绾。”
江澈音抓着江父的衣袖,小幅度地来回晃动,眼神中满是祈求。
江父一把扯回衣袖,抬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为父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可直呼公主名讳,你怎么就记不住。”
江澈音撇了撇嘴,嘟囔着:“女儿和稚绾关系爹又不是不知道。”
自打听闻宫宴上所发生之事,她的心一直忐忑难安。
唯有亲眼见到裴稚绾安然无恙,才能安心。
可皇宫又不是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江父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手中拽着自己的衣袖扯出。
“罢了,叫你兄长带你进宫,为父实在腾不出功夫。”
江澈音一听,方才还挂在眼角的泪瞬间没了踪影,脸上笑意绽放,喜道:“多谢父亲大人!”
翌日。
江澈音如愿以偿地随着兄长踏入了宫门。
她的兄长与太子少师交情匪浅,进宫一事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甫一入宫,江澈音便迫不及待地朝着沁华殿匆匆赶去。
待她赶到之时,侍女却告知她,裴稚绾去了东宫。
江澈音在原地徘徊纠结了许久,进宫的机会实在难得,她不愿轻易放弃。
思索再三后,她又央着兄长带她前往东宫。
彼时,裴稚绾正在念奏折,听闻好友到访,顿时眼前一亮。
但她知道,东宫向来不许女子擅入。
正当她思索着前往东宫外与好友碰面之时,裴珩砚抢先一步开了口。
“传江小姐进来吧,外面天寒,莫要冻着你。”
裴稚绾一听,眼中笑意瞬间绽放。
她赶忙放下手中折子,轻盈地转身。
一下子搂住他,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谢谢哥哥!”
裴珩砚弯了弯唇角,温和道:“去吧。”
裴稚绾刚到偏殿门口,便瞧见不远处江澈音一边朝自己飞奔而来,一边使劲挥手。
“公主殿下,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江澈音可怜兮兮的,隔着衣袖急切地牵住了她的手。
裴稚绾见到月余未见的好友,眉眼间笑意盈盈,牵着江澈音进了偏殿,在罗汉榻上坐下。
江澈音幼时头一遭入宫,不巧与父亲走散,不慎坠入湖中。
幸得裴稚绾及时援手,找人将她救起。
后来,身为吏部尚书千金的江澈音,入宫成为公主的伴读。
日复一日的相处,两人情谊渐深,最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裴稚绾顺手把小巧的手炉塞进江澈音手里,轻声含笑问道:
“阿音,你怎么今日突然就进宫?”
江澈音把食盒搁在小案上,倒了杯热水,喝了一口后,才说道:
“我听闻宫宴上你遇刺,担心得不行,求了我爹好久,他才把我带进宫来。”
见裴稚绾安然无恙,江澈音松了口气。
接着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问:“稚绾,大理寺查出是谁在宫宴上行刺了吗?”
裴稚绾摇头,单手撑着脸:“没有。”
江澈音摩挲着手炉,满脸疑惑:“我家小公主人这么好,究竟是谁会对你下此毒手?”
其实江澈音所思考的,也正是裴稚绾一直想不通的。
她向来与人为善,从未得罪他人、与人结仇,究竟是谁,竟敢冒着灭族大罪行刺她?
江澈音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赶忙转移话题:
“稚绾,我给你带了淑姨做的糕点,你最爱吃的,快尝尝!”
说着,她忙打开食盒,拿起一块糕点就往裴稚绾嘴里塞。
裴稚绾伸手捏住糕点,咬了一口,香甜滋味瞬间在口中散开。
“淑姨手艺还是这么好!”裴稚绾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她们口中的淑姨,乃是江家的厨娘。
自从江澈音第一次带着淑姨亲手做的糕点让裴稚绾尝过之后,裴稚绾便念念不忘。
所以她每次进宫,都会让淑姨提前做好一份糕点,带入宫中给裴稚绾。
江澈音扬起下巴,一脸向往。
“等你嫁进薛府,我就能常去找你玩,进一次宫实在太难了。”
裴稚绾眉眼带笑,抚上她的手:
“那是自然,我还未出过宫,往后可得仰仗江大小姐多多关照。”
——
这日一大早,裴稚绾还如往常一般,来到大殿为裴珩砚念奏折。
只是没念多久,裴稚绾只觉眼前字迹渐渐朦胧,思绪也愈发紊乱。
终是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待她悠悠转醒,却惊觉自己正躺在裴珩砚的腿上,身上还覆着一条小毯子。
裴珩砚似是有所察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声问道:“醒了?”
裴稚绾急忙从裴珩砚腿上坐起,这时才留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人。
那位公子见她醒来,微微弓腰,向她点头行礼:“见过公主。”
裴稚绾瞧见公子手中拿着奏折,心想应该是在自己睡着之后,由他接替为裴珩砚念着。
裴稚绾认得这名公子。
此人乃靖远侯府世子,同时身兼太子少师,箫行简。
裴稚绾颔首回应他。
“哥哥,我睡了多久?”她朝裴珩砚凑近了几分,小声询问道。
裴珩砚回应道:“不到半个时辰。”
裴稚绾听闻,双颊染上薄红。
此刻尚有外人在侧,她竟在裴珩砚腿上酣眠许久。
明明是给他念着奏折的,自己究竟何时睡着的都浑然不知。
想到这,心中难免涌起几分自责。
她偷偷地扫向裴珩砚的腿,只见那衣料已被压出些许褶皱。
自己怎么就躺在他腿上睡着了......
裴珩砚嘴角噙笑,带着几分宠溺。
“趴在书案上安睡,怕你不适,我便将你挪到了腿上躺着。”
裴稚绾贝齿轻咬下唇,眼眸深处羞怯之意难掩,恰似星子蒙尘。
“殿下!”恰在此时,禄顺匆匆而入,目光触及裴稚绾,话语戛然而止。
裴珩砚闻声抬眸,声线平和:“何事?”
禄顺疾步向前,对三人深施一礼,继而回道:
“沁华殿传来消息,说是薛将军正在沁华殿等候,特来拜见公主。”
这儿子如今越发胆大,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怒火一下再次蹿上心头,裴渊向来刚愎自用,怎容得他人压制?
哪怕是亲生儿子也绝不例外。
此刻,裴渊彻底失了理智,口不择言道:
“她算你哪门子妹妹?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公然忤逆朕!”
裴稚绾紧攥住衣袖,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竭尽全力维持脸上神色镇定。
可心中却堵得她几近窒息,呼吸困难。
原来,自始至终,自己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的确,她本就只是个外人。
不过是看在她已故的母妃的面子上,才给了她一个公主的身份。
在这世间,她的血脉至亲早已消逝殆尽。
所谓的父皇与皇兄,也不过是因公主身份才与她有所关联。
若没了这层身份,她与他们,根本毫无瓜葛。
裴稚绾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裴珩砚见状,不再与裴渊僵持下去。
他赶忙伸手,握住了她衣袖下那紧攥得骨节泛白的手。
牢牢将其握于掌心,压低声音轻柔说道:“妹妹,我们走。”
语罢,他便牵着裴稚绾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大殿中。
裴渊望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气得眉心突突直跳。
——
裴珩砚一路紧牵着她,未曾回往沁华殿,而是再度回到了东宫。
裴稚绾这一路上犹如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未曾说过一个字。
只是木然地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直至踏入殿中,温暖之意包裹周身,她这才恍然回神,惊觉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裴珩砚缓缓松开她的手,两人面对面伫立。
他看着她眼底一片死寂,毫无色泽,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刹那间,心尖猛地一疼,浅叹一息:“你若再哭下去,我的心就要碎了。”
裴稚绾抽了抽鼻子,抬手将眼中的泪水一股脑儿地擦去。
她努力压抑着哭腔,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望向他道:
“不哭了,我只要有哥哥就够了。”
裴珩砚弯了弯唇,宠溺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话到嘴边,那句“我也只要有绾绾就够了”尚未出口,他却猛地一皱眉,一阵如刀绞般的剧痛突袭胸口。
紧接着,那胸口的疼痛好似化作了缕缕细流,飞速融入血液之中,向全身疯狂蔓延。
裴稚绾看到他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双手惊慌失措地赶忙搀扶住他的双臂。
美眸中盈满了惊恐与担忧,声音颤抖地喊道:
“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裴珩砚只觉耳畔的声音愈发模糊,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朦胧。
紧接着,他的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意识迅速退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直直栽倒。
裴稚绾见状,心猛地一紧。
急忙伸手去扶,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身躯撑住他沉重的身体。
“禄顺,速传太医!”
她急切朝着殿外高呼,而后与澜夜一同,小心翼翼将裴珩砚扶至床榻躺下。
裴稚绾赶忙取来锦被为他盖上,细心掖好被角。
身上一软,她坐在床榻边支撑着身子,手钻进锦被里,握住他的手。
明明伤已痊愈,眼睛恢复如初,怎么又出了问题?
不及一刻钟,太医便拎着药箱,脚步匆匆地赶到。
太医抬手抹了抹额上汗珠。
这一个月里,就数东宫差人来太医院的频率多。
众人皆怕对太子殿下稍有怠慢,担上医术不精的骂名。
“嘶——”裴文宥牙缝中挤出一声闷哼,脸惨白如霜,不由自主的弓下腰。
裴稚绾趁着他松开束缚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沿着原路夺命狂奔。
“等我抓到你,看我不把你扒皮抽筋好好教训一番!”
身后裴文宥声嘶力竭的咆哮声传入裴稚绾的耳中,心猛地一缩。
她提着裙摆,不敢有丝毫停歇,发了疯般朝着东宫方向跑去。
正当她匆忙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紧追不舍的裴文宥时,脚下一个踉跄。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一头径直撞入了带着熟悉冷香的人的怀中。
裴稚绾心头一动,忙抬眼望去,清眸里噙着的泪水似坠未坠。
她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裳,哽咽着说道:“哥哥,有人欺负我......”
她攥着衣裳的纤细手腕上,醒目地掐着几道深红色痕迹。
裴珩砚将她搂进怀里,安抚地轻拍她的背。
随后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冷冷落向缓缓停下脚步的裴文宥。
裴文宥一路狂追而来,此刻气喘吁吁。
刚要张嘴喝骂,却见裴稚绾竟投入一人怀中。
面前这人背着月光,所处之地又灯盏稀疏,光线昏暗,裴文宥一时没看清来人是谁。
他骤然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
他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便不由分说,对着面前之人粗声吼道:
“他娘的,竟敢跟老子抢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算什么玩意儿!”
寒风呼啸,如鬼哭狼嚎般耳畔肆虐,面前之人并未出声。
裴文宥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在这宫中,竟有人敢公然忤逆皇子?
他心下恼怒,眯起眼睛,带着几分狠劲,往前疾走几步。
这一看,直直撞进一双阴森凛冽的眼眸之中。
那眼神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犹如望着一具死尸,透着彻骨的寒意与漠然。
裴文宥只觉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地上,紧接着连忙磕头。
上下牙关不住地打颤,哆哆嗦嗦地开口:“太……太子、太子殿下……”
裴珩砚轻柔地松开怀中的姑娘,接着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了她身上。
裴稚绾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双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抹灿烂至极的笑。
欣喜之情透过眼中盈满的晶莹泪水清晰可感,她满含期待地问他:
“哥哥,你的眼睛……是能看见了吗?”
“嗯,能看见了。”裴珩砚凝视着她那双许久未见的眼眸。
他抬手捧起她的脸,指腹温柔地擦去脸颊上的泪水。
在裴稚绾走后未过多久,他的眼睛突然间复明了。
他未曾派人去通报,而是决定亲口告诉她,未曾想半路却撞见了这般场景。
“太好了!”裴稚绾高高地扬起那嫣红的唇角,高兴得全然忘记了方才经历的那可怕一幕。
裴珩砚微微勾唇笑了笑。
而后侧头冷然面看向跪在地上的裴文宥,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半点笑意。
裴文宥冷汗直冒,整个人如筛糠般不住战栗,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宫里众人皆知,裴珩砚对裴稚绾宠爱至极,容不得旁人动她分毫。
他刚才不仅欺负了她,还辱骂了太子殿下,现下只盼着能看在兄弟的身份上,饶过他这一回。
裴珩砚面色阴沉,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裴文宥走去。
最终,他停在了裴文宥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裴文宥暗暗揣测,以为裴珩砚定会破口大骂,甚至直接动手。
薛瑾川心头骤然一紧,慌不迭地连忙开口解释:
“臣绝无此等意思,殿下与公主乃是兄妹,断然谈不上冒犯之举。”
其实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压根不信。
先前那可怕的想法再度浮现在脑海。
他的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上次裴稚绾脖颈上的痕迹。
自己身为未来的驸马,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些裴稚绾的性子的。
裴稚绾会养面首这种事,他是万万不信的。
只是,倘若那痕迹与太子殿下有所关联……
薛瑾川心中猛地涌起一阵恶寒,赶忙强压下那些杂乱的思绪。
他实在是不敢再顺着这个可怕的想法往下细想。
裴珩砚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更容不得裴稚绾的目光在他身上有过多的停留。
他脸上原本维持的笑意消逝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压迫感与阴冷气息。
“既薛将军口口声声言明尚未与公主成婚,外臣私见公主这般冒犯之行径,孤实难容忍,亦绝不想再见。”
裴珩砚话语微顿,旋即不容置疑地宣判道:
“于大婚之前,薛将军此后严禁与公主相见。”
“皇兄!”裴稚绾一听,再也按捺不住,气鼓鼓地瞪向他。
薛瑾川难以置信地抬眸望向裴珩砚。
再愚钝的人,也能察觉到,这说辞不过是表面文章,分明就是故意不让他见裴稚绾。
说白了,就是裴珩砚蓄意为难他,存心扫他的颜面。
原本,薛瑾川身为外臣,按律自是不能随意与公主会面。
但是圣上一个月前就已昭告了他与公主的婚约,也就特许他能够随时进宫与公主相见。
薛瑾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心中虽有惧意,但那股倔强与不甘促使他不肯就此轻易退缩。
在他看来,裴珩砚固然贵为太子,可终究也只是太子而已。
在天子的威严面前,裴珩砚亦需俯首躬身,不敢有丝毫僭越。
这般想着,薛瑾川硬着头皮,强忍着太子身上散发的那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语调中带着几分强硬,开口说道:
“殿下,臣实难从命。圣上已下旨意,特许臣随时入宫与公主相见,臣不敢违背圣意。”"
他将凌厉的目光移到裴稚绾身上,不留情地厉声喝道:
“你即刻给朕离开东宫,速速回你的沁华殿去!”
裴渊稍作停顿,似是恍然想到了什么,继而又咬牙切齿地补充道:
“往后,若无朕的旨意,不许再见你皇兄!”
最后这句话,恰似无情宣判,给她判下了无形死罪。
裴稚绾指尖狠狠扣进手心,疼意蔓延。
她缓缓抬起双眸,眼中蓄满泪水,带着迟疑与不解,望向裴渊。
“为什么……” 这是她生平头一遭,鼓起勇气质问圣上。
她实在想不通。
自己不过是出于关心,单纯来东宫悉心照顾裴珩砚,究竟为何会引得裴渊如此大发雷霆。
“你若执意不走,便与你皇兄一同,永远留在东宫里,别再出来!”
裴渊没有耐心与她解释。
抛下这句话,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转身踏出殿门,带着李德,离开了东宫。
裴渊走后,裴稚绾唤了庭芜和淡茜过来,让她们带着整理好的衣物,送回沁华殿。
她独自留在东宫,直至天色渐暗,暮霭沉沉,才终于打算离去。
今日裴渊那番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倘若她不离开东宫,仍旧私下与裴珩砚见面,裴渊便会褫夺裴珩砚手中所有权力。
裴渊这是拿裴珩砚威胁她。
“好了,别哭了,又不是往后真就再也见不着了。”
裴珩砚抬手,再次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裴稚绾听闻,用衣袖匆匆抹了抹眼泪。
而后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满是担忧地细细叮嘱:
“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药要按时喝,千万不要着凉受寒。眼睛若复明了,一定要派人来告诉我……”
裴珩砚嘴角含着浅笑,将她的叮嘱一字一句,认真记下。
眼见天色愈发暗沉,裴稚绾不敢再多停留,离开了东宫。
宫道悠长,漆黑如墨。
裴稚绾下意识往衣袖里缩了缩手,神情落寞,垂着头走着。
直到行至一方拐角处。
裴稚绾一直低垂着头,未留意前路,冷不防直直撞上一人。"
裴稚绾双眸骤亮,神色激动,迫不及待地正要起身。
突然,一只手猛地按住了她的肩膀,死死地将她钳制住,令她无法起身。
肩膀上那只手的力道极大,裴稚绾不禁蹙了一下眉,不解地看向裴珩砚。
“绾绾很想见他吗?”他的语气听不出悲喜。
“当然想,自从宫宴后想必他很是担心。”裴稚绾点点头,语气中都带上了轻快愉悦的调子。
“是吗?”裴珩砚轻嗤一下,“既然妹妹想见,哥哥也不会加以阻拦。”
然而,他放在裴稚绾肩上的手却并未松开。
转而向禄顺吩咐道:
“让他前来东宫拜见公主。”
此话一出,不光禄顺与萧行简一愣,裴稚绾也万分诧异看向他。
裴珩砚向来不喜薛瑾川,日怎会让他踏入东宫?
——
冬日的严寒,使得空气都仿佛凝结。
薛瑾川跟随着侍从,一路疾行来到东宫。
方才到沁华殿才得知,原来裴稚绾在东宫住着,负责照料太子殿下。
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可内心早已是情绪波涛汹涌。
东宫之内奴仆成群,怎会缺了人手照料?
还非得让裴稚绾去照顾?
况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处,这成何体统?
他原本心中想着日后等裴稚绾归来后,再行拜见。
怎料东宫派来的人传话,太子殿下责令他去东宫拜见公主。
薛瑾川即便心中万分不情愿,但也绝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
“薛将军,劳驾随我入殿。”禄顺从殿中踱步而出,打断了薛瑾川的纷繁思绪。
他忙点头回应,旋即敛神静气,紧跟禄顺的脚步踏入殿中。
殿中的布局高雅别致,不落俗套,由此可见,当今太子品性如芝兰玉树般高洁。
然而,当他瞧见殿中这一幕时,脚下猛地一顿,整个人惊得瞠目结舌。
自幼温婉柔顺的柔曦公主,此刻被太子揽于怀中,修长有力的手环扣在公主的腰间。
二人身姿相贴,姿态亲昵非常。
这般场景若是被外人瞧见,任谁也难以想象他们之间是兄妹。
旁侧的禄顺见状,赶忙轻声提点了一句,薛瑾川惊觉自己方才的失礼。
他从极度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径直跪地。
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此刻裴稚绾粉面含煞,手悄然攥住裴珩砚环于其腰间的手腕。
她微微使力,示意裴珩砚松开自己。
然而裴珩砚对她仿若未闻,仅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回应薛瑾川。
薛瑾川本已准备起身,单膝已经离地。
正欲挺直腰身之时,面前的太子却蓦地启唇,声冷如冰:
“孤让你起来了吗?”
刹那间,殿内气如坠冰窖,无形的威压将整个大殿裹覆。
薛瑾川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
他紧接着又重跪好,额头贴向地面,“请殿下恕罪。”
裴稚绾看向一反常态的裴珩砚,感觉到他是在故意刁难薛瑾川。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裴稚绾小声开口,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嗔怨。
裴珩砚仍旧未回她,双眸径直投向不远处跪地之人。
“听闻薛将军前来寻觅孤的妹妹,不知所为何事?”
薛瑾川双唇紧抿,沉默良久,才徐徐开口:
“臣是有私事欲与公主相商。”
其言下之意,自是期望裴稚绾能移步他处,以便二人私下交谈。
他今日前来,本无甚紧要之事,不过是心系裴稚绾,特来探望。
只是眼下太子殿下在侧,诸多平日里能畅所欲言的话语,此刻皆如鲠在喉,难以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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