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重生张浩的现代都市小说《北宋小人物张重生张浩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易水寒007”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皓趴在草丛里,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背着富态的上官云天走路,而且是晚上,张皓感觉自己的双腿沉重。他想歇会儿,旁边的上官云天动了一下,继而哼了一两声,张皓知道一定是刚才自己摔倒,把晕倒的上官云天给摔醒了!张皓把眼睛闭上了,他感觉上官云天的手在四处摸索。上官云天被摔醒了,刚才他从山坡滚下来,因为富态,他滚落的轨迹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在石头和树木间的摩擦、碰撞中偏离了最初的设想,还没等落地,他已经晕过去了!张皓背着他往前走,晃晃悠悠的,上官云天已经差不多醒过来了,张皓摔了一跤,上官云天的脑袋撞上一棵树,彻底把上官云天给撞醒了!上官云天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他摸索着,他的手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体,一阵惊恐,让他清醒了!上官云天翻身坐起来,背部和四肢...
《北宋小人物张重生张浩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张皓趴在草丛里,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背着富态的上官云天走路,而且是晚上,张皓感觉自己的双腿沉重。
他想歇会儿,旁边的上官云天动了一下,继而哼了一两声,张皓知道一定是刚才自己摔倒,把晕倒的上官云天给摔醒了!
张皓把眼睛闭上了,他感觉上官云天的手在四处摸索。
上官云天被摔醒了,刚才他从山坡滚下来,因为富态,他滚落的轨迹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在石头和树木间的摩擦、碰撞中偏离了最初的设想,还没等落地,他已经晕过去了!
张皓背着他往前走,晃晃悠悠的,上官云天已经差不多醒过来了,张皓摔了一跤,上官云天的脑袋撞上一棵树,彻底把上官云天给撞醒了!
上官云天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他摸索着,他的手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体,一阵惊恐,让他清醒了!
上官云天翻身坐起来,背部和四肢的疼痛,让他差点又躺了下去!他感觉手上黏糊糊的,把手放到鼻子下面仔细嗅嗅,血腥味!
哪来的血?
上官云天把身边的那个趴在草丛中的人拽过来。他的手碰到了张皓手臂上的箭,张皓不由得哼了一声。他手上的血应该是张皓的。
还有几个人呢?他四周张望,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他听到了一群士卒奔过来的声音,他也看到了几只火把往身后不远处的山坡下靠拢。
上官云天赶紧趴下来,紧盯着火把的方向。
十几个士卒抬走了三具如刺猬般的尸体,上官云天心里一颤,那是跟他一起准备逃跑的兄弟!都死了!身边这人是张皓?
上官云天刚想站起来,又有一群士卒举着火把过来了,似是在寻找什么,一阵嚷嚷之后,那群士卒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等那群士卒走远了,上官云天把张皓的身体扶起来,他看到张皓紧闭着双眼,貌似晕厥了。上官云天拍了几下张皓的脸,摇动着张皓的双肩,张皓幽幽醒来。
张皓看到上官云天,假装很吃惊地指着上官云天的脸,上官云天诧异地摸了一把脸,手上又是黏糊糊的,他知道自己也受伤了,所幸的是,他没有感到特别的疼痛。
“就剩下咱们两人了,你没事吧?”上官云天问道。
“我……没事”张皓艰难地说着,还是痛苦地咧了一下嘴。
“你忍着点,兄弟,我只能替你把箭拔出来,不然,咱们走不了!”上官云天说。
张皓点点头。
上官云天把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块来,抓住箭柄,按住张皓的手臂,牙一咬,“噌”一声,把箭拔了出来!
张皓差点又疼晕过去!上官云天赶紧用撕下来的衣服绑住张皓中箭的手臂,扶起张皓,踉踉跄跄地,两人向山下走去。
为了避开搜捕,上官云天扶着张皓在山下的树林间穿梭,沿着小路,终于听不到任何官兵的声音了。
两人慢慢走着,天慢慢亮了。
前面有一条小溪,上官云天扶着张皓走到小溪边,把自己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又帮着张皓把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上官兄要去哪里?”张皓问道。
上官云天看看四周,转头对张皓说:“我想去郓州。”
“去郓州?”张皓有些奇怪。
“是的,我贩卖私盐走陆路总是不太方便,郓州河道发达,南北水道纵横,东西陆路通畅,我常年就在郓州!”上官云天解释说。
张皓低头沉思着,他在想上官云天的话:上官云天是契丹人,但他外形发饰又不是契丹人的样子,契丹人不习惯水上生活,上官云天贩卖私盐经常走水道,他是宋人?
他以贩卖私盐为掩护?
如果他不是去贩卖私盐,他去郓州做什么?
他在郓州有同伙?
“兄弟,你去哪里?”上官云天见张皓低头不语,问道。
“我……”张皓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选择留上官云天的一条命,是有目的的,不然在逃跑之前,他是会干掉上官云天的!但现在如果说跟着上官云天去郓州,上官云天会答应么?
“我想去定州,我远房的一个堂兄在定州,我去投靠他!”张皓想了想,说道。
上官云天没有说话,看着张皓的脸,又看看张皓中箭的手臂,有些担忧地说:“你的伤……”
张皓很豪迈地回答道:“这算不了什么,前面到了村镇,我或许能找到一点医治箭伤的药,运气好的话,我能遇到郎中,能很快就能痊愈的。”
上官云天扶起张皓,说道:“我还是帮你找到郎中再说吧!”
张皓不再说话,他的胳膊真的有些疼痛,他在心里埋怨着,范毅你就不能射偏一点么?旧伤刚好,又添新伤!
张皓忽然记起,范毅在昨天晚上曾把一个瓶状物塞入自己的怀中,应该就是金疮药之类的,但现在上官云天在旁边,他有药不能用!他现在只能忍着疼痛和上官云天往前走!
离静塞军驻地已经很远了,又往前走了大约一里路的样子,张皓实在是走不动了。
他坐在路边,对上官云天说道:“上官兄,我就在这里等路过的马车,把我带到一个有郎中的地方,你还是不要管我,自己赶路去吧!”
上官云天站在路上,手搭凉棚向远处看了看,回头对张皓说道:“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前方有村落,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药。”
张皓点头称好。
上官云天向远处的村落奔去。
张皓从怀中掏出范毅塞给他的东西,是一瓶金疮药,但是,张皓不能用。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上官云天骑着一头驴,回来了。
上官云天从驴上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些纸包,为张皓包扎好伤口。
张皓问驴是从哪里来的,上官云天说是从老百姓那里买的,马匹对于大宋百姓来说,那是很稀罕的。
天色已近午后,在上官云天的坚持下,张皓骑到驴背上,上官云天依旧步行,跟在张皓身边。
路上没有什么人,连年征战,易州附近的村庄萧条,田野几乎都荒芜了。
两人往前走着,忽然上官云天脸上神色大变,他趴在地上,耳朵贴近地面,听了一会儿,迅速站起身,对张皓说道:“不好,后面有一队人马来了!”
“一队人马?这条路是通向哪里的?”张皓也很诧异,问道。
“可以去定州,也可以去保州!”上官云天回答说。
那队人马去哪里?
如果是定州,定州最近也没有听说有什么事发生。
如果去保州,要经过狼山,莫不是狼山出了什么问题?
张皓正思量着,上官云天拍拍张皓,说道:“兄弟,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
“那怎么办?”张皓问道。
“前面刚好有三条路,我刚才问过当地的百姓,左路通向定州,中路通向保州,右路通向涿州,我走右路,你走左路,如果后面的人马不幸走右路,该着倒霉的是我,他们走中路,某一天,我们有机会在郓州见面!”上官云天说着,伸手从脖子上扯下一个一个丝绳,上面穿戴有两块玉石,一块方形,一块圆形。
上官云天扯下方形玉石,塞到张皓手中,说道:“他日再见,以此为信物!”
张皓收好玉石。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叉路口。
张皓能听到马蹄声了,上官云天拍了一下驴屁股,那头驴低头向左路奔去。
上官云天看了一眼张皓的背影,向右路奔去!
翌日。
张皓从客栈出来,他便看到了街上几个衙役拿着什么在沿街商铺门前张贴着,他凑过去,看到上面写着:案犯马珠格携王侁纵火杀人,十恶不赦,均州州衙奉命缉拿,赏白银千两,如有藏匿或知情不报者,视为同犯。
布告上面画着王侁和一个面容瘦削头戴逍遥巾的人的头像。那应该就是马珠格了!
张皓记住了马珠格的相貌。
这布告是什么意思?
王侁不是在均州吗?
贼喊捉贼?
张皓正纳闷,忽听前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他看到了一群差役从他面前跑过去,好像是要去抓捕某个人。
街上的路人看到差役好像要去抓捕案犯,兴致也来了,纷纷一路小跑,跟在差役的后面。
张皓也心生奇怪,跟了上去。
张皓跟差役和路人,转过几条街,出了东城。刚出城门口,张皓就看到对面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出一群差役,押着一个人。
等走近一点,张皓吓了一跳,被几个差役五花大绑的人,竟然是王侁!
王侁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神情沮丧,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押送差役中为首的那人!
张皓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张瑰!
张瑰押送着王侁从张皓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好像完全不认识张皓一样!
张皓想起昨天周文质对王侁说的话,周文质说要王侁辛苦一下,难道是要用王侁引出马珠格?
马珠格能上当吗?
围观的人看到差役押送的人,就是布告上的其中一个人,都议论纷纷。
进入城内,在城门口,张瑰让差役停下来,指着王侁向围观的百姓说道:“各位父老乡亲,金州纵火杀人犯王侁,潜逃至均州,现已抓获,择日将带案犯巡街示众,另有一案犯在逃 ,如有知情者,报告官府,重赏!”
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
张瑰说完,押送着王侁向州衙走去。
人群中的张皓正想跟上去,后面有人拉住了他。
张皓回头,看到一个戴着箬笠的人站在身后,那人走近张皓,低声对张皓说道:“你谁也不认识,连你大哥也不认识!记住了!”
是周文质!
张皓刚想问为什么,周文质已经转身离开。
张皓有点蒙。
张皓回到客栈,等了一天,周文质和张瑰都没有回来。
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周文质说过张皓不认识任何人!
张皓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自从应州出逃到今天,他经历的事情是他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的,他看到过死人,他经历过痛苦,他也曾面临死亡,几乎每一天都在忐忑不安焦灼中度过,那时,他身边有父亲,有刘平,有大哥张瑰……想到父亲和刘平,张皓心里忽然就想到了王侁!
就是这个人,让张皓失去了太多!张皓想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了客栈,外面是一个繁华的世界,虽然没有明月高挂。均州因为水道畅通,气候宜人,虽然已经进入初冬时节,夜晚出来游玩的人还是很多。
张皓往州衙方向走去,他也不确定,能不能发现什么,他觉得还是去看看。
州衙院狱在府衙的西侧,均州山高水险,是一个天然的监狱,所以州衙院狱并没有多么的高大宏伟,就一排房子紧邻府衙,那排房子的后面是一排高大的终年常绿树木,大门口有两个差役在值班。在院狱的旁边不远处有一些高声叫卖的商贩,一间小酒馆,一间客栈。
张皓装作闲逛,从院狱旁边走过,他自然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景,甚至他都不知道王侁在哪一间牢房。
张皓转了一圈,走到靠近小酒馆的树下,坐下仰头看看天,他觉得腹中空空,站起来走去小酒馆,要了一壶均州黄酒,一斤牛肉,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张皓喝着喝着,感觉有点醉意,他站起来,叫店小二过来算账。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个乞丐,弓着腰,年纪很大的样子,看不清模样,脸上乌漆嘛黑的,他走到店小二面前,伸出枯瘦的手,颤巍巍地说:“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店小二很嫌弃地驱赶着老乞丐。老乞丐哀求着。
张皓听他的口音,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老人家是哪里人氏?”
“金州!”老乞丐回答说。
金州?张皓心里一动。
“老人家是金州人,怎么来均州了?”张皓有些疑惑地问道。
“唉,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没死在江上!”老乞丐叹息着说。
“老人家贵姓?”张皓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继续问道。
“免贵姓蒋,蒋劲。”老乞丐说着想坐一会儿,店小二把他拉起来。
蒋劲?
张皓差点跳起来!
蒋劲,金州那艘渔船的主人?
“老人家在金州是以打渔为生么?家中是否还有其他人?”张皓急切地追问道。
“我糟老头子一个人,在金州靠打渔为生!”老乞丐叹息着说。
张皓一把拉着老乞丐,说道:“你跟我走!”
老乞丐挣脱张皓,疑惑地说:“我们素不相识,你怎么叫我跟你走?”
张皓知道自己冒失了。
张皓吩咐店小二再上酒菜,他让老乞丐坐下说有事相问。
店小二把酒菜送上来,张皓一边给老乞丐倒酒一边询问,老乞丐哪里听张皓说话,酒菜一上来就开始狼吞虎咽,他似乎好多天没有吃饭了!
不一会儿,桌上的酒菜一扫而空。
等老乞丐吃完,张皓又开始询问。
老乞丐这才慢慢讲述他的经历。
他在金州以打渔为生,十余天前的某个晚上,他和发小冯七在自己的船上聊天,有四个人找到他,其中有一个瘦和尚,说想租用他们的船看看金州的夜景,然后拿出两块银锭,他和冯七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心里很高兴。
于是两艘船载着五个人往江下游去。一开始他很高兴地向五个人介绍金州。
他的船在前面,他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落水,他回头,看到冯七在水面上挣扎,他知道坏事了,他赶紧跳入水中,潜入水里,那四个人在水面上搜了一会儿,没发现人,就返回了。
当他从水中钻出来,浮浮沉沉,他发现自己已经快到均州地界了,所以他便开始了在均州的流浪生活。
张皓听完老乞丐的陈述,走到小酒馆的门外,撕下贴在门边的布告,拿给老乞丐,问认不认识。
老乞丐看着布告上的人,有些激动,指着头戴逍遥巾的人说有这个人!
张皓又问其他人的相貌,听到老人的描述,他发现除了马珠格、王恩怀、瘦和尚,还有一个人!
而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出现过,连同另一艘船,好像凭空消失了!
为什么在王恩怀和马珠格去新罗寺的时候,他没有出现?为什么在瘦和尚那里也没有再出现?
那个神秘人是谁?
张皓很好奇那个人的长相,老乞丐又描述了一遍:长脸,三角眼,鹰钩鼻,薄嘴唇,不喜欢说话。
这个老乞丐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吗?
张皓看着眼前的老乞丐,思索着,然后说道:“老人家,你也没有住的地方,要不去我那里住一宿,明天,我让我朋友送你回金州?”
老乞丐看张皓态度很诚恳,觉得张皓也不像坏人,自己也流浪多日,没有办法回金州,于是答应了。
张皓带着老乞丐走出小酒馆,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他看到了张瑰!
张瑰正往州衙方向走。
张皓犹豫了,他是不是该将老乞丐的事情告诉他?
张皓灵机一动,他对老乞丐耳语了几句。
老乞丐忽然就往张瑰那边跑去,张皓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道:“老东西,别跑,偷了我的银子还想跑,我打断你的腿!”
老乞丐一边跑,一边喊冤。
张瑰回头,看到了张皓在追一个老乞丐。
老乞丐跑到张瑰身边,张瑰一把拉住他,张皓这时也赶了上来。
张皓骂骂咧咧的,看到张瑰拉住了老乞丐,作势要踢打老乞丐,张瑰拦住了,指了指州衙,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给我进去说!”
张皓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张瑰一脚踹在张皓的屁股上。
张皓怏怏地跟着张瑰和老乞丐走进州衙。
河中府距离金州,八百余里,路途遥远,张瑰和张皓,单凭双腿,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
张皓建议先回河中府,再做决定。
张瑰左右为难。
契丹人挟持刘平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清楚,刘平生死不明,逃走的瘦和尚要做什么?
还有那个王恩怀,他去了哪里?他是什么人?张世杰怎么死的?
一系列的问题,纠缠在一起。让人头痛不已。
兄弟俩正在为去金州发愁,忽然听到前方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
不一会儿前方一队人马出现在眼前,张瑰看清了,那是张世杰的手下。
张世杰清晨临走之前交代手下,如果两个时辰之内,他没有回来,就去万固寺接应。
为首的差役看到了张瑰和张皓,唯独没有发现张世杰,向张瑰询问之后,得知张世杰惨死,那些手下一个个暴跳如雷。
张瑰好生劝慰,才将众人的愤怒平息下来。
张瑰和张皓带着众人将张世杰的遗体移出来,交代带回复命,好好善后。
张瑰向为首的差役借了两匹马,然后同他们告辞,去往金州。
官道上。
张瑰和张皓正纵马疾驰,忽听背后有人高声喊道:“张兄,等我!”
张皓回头,飞扬的尘土中,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人风尘仆仆,原来是周文质!
张瑰大惊道:“周将军!”
两人勒住缰绳,周文质已经到了跟前。
前方刚好是一处驿站,三人下马歇息。
张瑰问周文质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周文质讲述原委。回京复命不久,王掌柜遇害的消息就被送到了内内侍省,周文质了解缘由,预感事态严重,便决定到河中府了解情况。
赶到河中府,又得知捕快活阎王张世杰惨死,刘平不知所踪,周文质忧急如焚。
听说张瑰兄弟正赶往金州,周文质便急匆匆来追赶张瑰兄弟。
张瑰向周文质讲述了河中府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说到王掌柜,张皓想起一件事,周文质也是河中府人,和王掌柜相识多年,他应该知道王掌柜的一些事情。
“周将军,王掌柜是否有一个兄弟?”张皓问。
“是的,很小的时候被过继给他沧州的叔父,几乎很少回河中府,兄弟俩应该有几十年未曾相见了!”周文质回答说。
“那契丹人又是如何知道王掌柜的?”张皓好奇地问。
“他的兄弟,王恩怀!”张瑰冷冷地说。
张皓吃惊地看着大哥。
“王恩怀,说不定早就和王掌柜有联系,只不过很隐蔽,在沧州,他可能已经投敌了!他可能是契丹人的狗!”张瑰恨恨地说。
张皓默然。
王掌柜是内内侍省的人,熟悉朝中大员,接近王掌柜就是接近朝廷。
可是为什么要杀死王掌柜?把他劫走,换王恩怀登场,不是更合乎情理?杀死王掌柜,等于暴露了目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死王掌柜?”张皓喃喃道。
“那是个意外!”周文质坚定地说。
“意外?”张皓疑惑地问。
“因为没有查明原因,王掌柜又是内内侍省的人,张世杰没有马上安葬王掌柜。我到河中府,去查看了王掌柜的尸体。”周文质说。
“发现了什么?”张皓问。
周文质却看着张瑰。
张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王掌柜的指甲断裂了。王掌柜虽然经常拨弄算盘,但他很爱惜他的指甲!”
张皓明白了,如果不是拼死想抓住和尚,用力过大,王掌柜的指甲不会断裂!情急之下,和尚动了杀心!所以第二天清晨那些人便想下山逃逸!
“刘平……”
张皓又开始担心刘平的安危了。
“刘平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周文质拍了拍张皓的肩膀,似是安慰。
“为什么?”张皓疑惑地看着周文质。
“因为他们要利用刘平接近某个人!”周文质若有所思地说。
“利用刘平?接近某个人?”张皓更奇怪了。
周文质伸出右手,把衣袖拉上去,露出手臂。在手腕上方,张皓看到了一个刺字:周。
“这代表什么?这个刺字也可以假冒啊?”张皓继续问道。
“代表身份!可以假冒,但是我们还有密语,以口相传的密语是唯一的,不能假冒。”周文质微笑着说。
张皓终于明白了,刘平被劫持,是因为契丹人发现了他的身份,以他来接近某个朝中大员,再图谋不轨!
那由此,王恩怀的轨迹就差不多清楚了,他不可能再回河中府。他能去的地方,就是他的同伙劫持刘平想去的地方!
只有一个地方!
金州!
周文质微笑着看张皓,他知道张皓已经想明白了!
周文质站起来,招呼张瑰兄弟上马,因为情况紧急。
周文质遥望金州方向,心里暗暗祈祷刘平能等到他们三人的到来,否则,后果有点严重!
八天后的清晨,三人到达金州。
金州,北依秦岭,南靠巴山。
汉水横贯东西,穿城而过。
这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两山之间的金州,因为西魏时期出产麸金而闻名,也因为三国时期的孟达,更因为慧能高徒,深得六祖衣法的怀让禅师而出名。
万春寺曾是怀让禅师修行的地方,因为这个原因,万春寺几乎可以说是金州的招牌。
周文质带着三人来到万春寺。
张皓很奇怪怎么不去金州城的客栈,却跑到万春寺来停宿。
周文质笑而不语。
掩映在绿树丛中的万春寺,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走进万春寺,香烟缭绕,张皓看到了络绎不绝的朝拜者,他们双手合十,举过胸、额、头,然后平扑在地上。
张瑰看着那些香客,似乎在搜寻什么。
张皓想起来了,劫走刘平的那几个契丹人中有和尚,和尚一般不会在客栈落脚,寺庙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周文质也仔细审视着香客,还有那些念经的和尚。
张皓想起契丹人中有一个人曾乔装宋人的事,便悄悄附在周文质耳边说道:“他们会不会没来这里?”
周文质也不能确定,现在香客这么多,要找到那些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契丹人在暗处!
周文质这时也不敢确定。但他想赌一把。
周文质找到万春寺主持,说是借宿一晚。主持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跟在后面的几个人,看上去也算老实本分,就让寮元(主管香客留宿的和尚)把他们带去寮房。
在去寮房的路上,周文质问寮元最近有没有香客留宿,寮元说没有香客留宿,但有一两个参学的和尚。
张皓听说有参学的和尚,心里一动。
香客留宿的寮房和寺里和尚的寮房是分开的,一个在东院,一个在西院,香客留宿的寮房在西边。
当寮元把三人带到一排简陋的房子跟前,指着其中的三个房间说就是这里,然后交代了几句禁忌的事,就离开了。
和尚的早课早已经结束,和尚们开始自己的事情,寺院的大殿里,院子里,道路上,都有和尚在清扫。
三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周文质到张皓的房间,告诉他不要出去,然后又到张瑰的房间,告诉他注意院子里来往的和尚。
然后,周文质自己一个人背着手,慢慢踱出房间。
张皓在房间待了一会儿,有点闷,他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
院子里有个和尚正在打扫地面,皂青色衲衣,手持一把宽大的竹叶扫帚,一起一落,刷刷声单调而枯燥,他将落叶扫到一个角落,然后走到另一边,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张皓觉得有点无聊,伸了一下懒腰,等他再看时,那和尚已经不见了。
奇怪的是,扫帚还在原地!
应州城。
八月二十。
天气晴朗。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张皓脸上。张皓醒了,昨天的酒,喝的有点多。张皓感觉头还有点痛。
他还是有些迷糊,反正大哥不在家,不会管自己,大哥经常不在家,常去云州,有时也会去雁门关,一去就是好几天。最近也是好几天都没回家了,待在他的铁匠铺,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
张皓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出门去。
来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张皓发现了一些异样。他看到人群中出现了一些人,之前很久没有看到的一些人,那些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他们的脑袋上的头发,基本被剃光了,就像脑袋上顶着一个瓢!他们身穿圆领长袍,脚蹬皮靴,在人群中穿梭着,似乎在找什么人。
契丹人?!他们怎么又来了?他们在找什么?
张皓来不及多想,他感觉肚子在咕咕响。他得去找大哥张瑰。每次都是这样,酒醉之后的张皓,必定会去大哥张瑰的铁匠铺那里,张瑰也从不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在街面上混吃混喝,和一帮混混称兄道弟,幸亏还没有偷鸡摸狗的行为,否则,张瑰会把张皓的皮扒了。
拐过几条街。来到大哥张瑰的张氏铁匠铺。张瑰正忙,左手铁钳夹着一块通红的铁块。右手的铁锤,一起一落,敲打着一个铁块。火星四溅,热气腾腾,汗从脸上顺着脖子流到张瑰短衫上,短衫已经湿透,贴在身上映出张瑰健硕的身材。
张皓有些自惭形秽,为什么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张瑰体型魁梧,身姿挺拔。看看自己,稀疏的眉毛,小眼睛,干瘪的脸,自己瘦小枯干的,一阵风就可以把自己吹走,别人还说自己贼眉鼠眼,一副土拨鼠的德行。
张皓见大哥头也不抬,大声说:大哥,有没有什么吃的?张瑰还是没有看他一眼。张瑰对张皓太熟悉了,听脚步声,闻着气味就知道,是他那个喜欢到处闲逛凑热闹的兄弟来了。
父亲在他兄弟俩十多岁的时候就因为和邻居斗殴被追杀,离家出走,再没回来,母亲也没告诉他们去了哪里,只说有一天会回来的,再后来,父亲来了几封信,说是已经投军,跟随杨业杨无敌征战沙场。不久后母亲不幸染病而亡,兄弟俩只能相依为命,张瑰身为兄长,开始撑起了家。
刚好邻居有一个老铁匠,姓刘,膝下还有一个义子刘平。但刘平好逸恶劳,刘铁匠管不了刘平,任其在外面胡混。刘铁匠见张瑰勤快,便收为徒弟,不久刘铁匠也去世了,便将刘平托付给张瑰,把铁匠铺留给了张瑰。张瑰见刘平平日懒散惯了,便让张皓看着他,所以,刘平便跟着张皓,成了张皓的跟班。张皓也乐于有这个跟班,因为刘平有自己的的一帮跟班,这样,张皓自己就有好多跟班,自己就成了带头大哥了。
张皓走进里面。桌子上面摆着几个烧饼。张皓抓起来。就着桌上的一杯凉水。慢慢的吃了起来。
张皓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哥,街上怎么多了那么多契丹人?”
张瑰放下手中的铁锤。将铁块放入旁边的水池中。“呲”的一声,浓烟冒起。
张瑰放下铁钳走到张浩身边说道:“听说,应州已经不保了。那些契丹人,打回来了。你没事儿,不要到处瞎转悠。在家好好呆着。别给我惹事。”
张皓辩解道:“我没给你惹什么事儿啊!我就让几个人去收收保护费,没打人没杀人,吃了你几块烧饼?你又开始教训我了。”
张瑰没再说什么。拿过铁钳夹起水池中的那个铁板,把他扔进火炉里。
炭火熊熊的烧着,映着张瑰方正的脸。张瑰盯着炉火,紧闭着嘴,脸上波澜不惊。
张皓看着张瑰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走出门去。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
但看得出来,很多人脸上,都带着一丝丝的惶恐。难道契丹人真的打回来了吗?杨无敌。不是已经将契丹人赶走了吗?
想到杨无敌。张皓忽然就想起了他的父亲。父亲。怎么样了?
张皓感觉有一些郁闷。想去找他的那些好兄弟。
刚到菜市场。张皓发现他的小弟刘平正在跟一个商贩在撕扯当中。刘平还骂骂咧咧的。
张皓过去一把拉开刘平,顺便踹了几脚,怒骂道:“说了多少次,不要打人,和气生财,他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刘平见张皓来了,自己还被踹了几脚,有些委屈地说道:“大哥,他几个月的保护费都还没有交。今天让他交。他说。应州马上就没了。还交什么保护费?”
张皓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契丹人,走过去抓住那商贩,有些恶狠狠地问道:“你说应州保不了。你听谁说的?”
那个商贩被吓到了,很沮丧的说:“你不知道?你去城楼那里看一看。你去看一看就知道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要保护费。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们也保护不了。 连他也保护不了我们。要是识相的。赶紧走吧!”
张皓很奇怪:“你说什么?谁保护不了我们?”
商贩继续说:“你去城门楼那里看看就知道了。”
张皓松开手。快步向城门楼那里跑去。
身后的刘平也跟了上来。
张浩来到城门楼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
城门楼上。
一根竹竿上挑挂着两颗人头!一老一少两颗人头。
张浩走近。一颗是老人的头。须发尽白,脸型瘦削。另一颗稍年轻,模样和老者一样,似是父子。
张皓很奇怪的问:那人是谁?
旁边的人说:你不知道那人?那人是杨业杨无敌。另一个是他儿子杨延玉。杨无敌死了。他被萧达凛杀死了。宋军已经败了。应州已经回到了契丹人的手上。
这时。刘平已经赶上来了,气喘吁吁。
张皓一把抓住刘平的衣领:“杨无敌已经死了吗?他不是在朔州?他怎么就死了?”
刘平被张皓掐住,很疼,脖子很酸。
刘平示意张皓把手松开。
张皓松开手。
刘平说:“我听说了。杨无敌和他儿子,还有的部下,在朔州,中了萧达凛的埋伏。突围之后,一路南逃。在陈家谷的时候,被活捉了。他儿子,也死了。被射死的,像个刺猬一样。就是那个!”刘平指着城墙上那颗年轻的头颅。
张皓的心里一抖,追问道:“全都死了吗?”
“好像是!都死了!”刘平说。
张皓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刘平吓坏了,扶住张皓,将张皓扶到旁边,掐人中,揉胸口,张皓才悠悠来。张皓睁开眼, 看着刘平,把头又转向城门楼上的那两颗人头,一言不发。
“张哥,你……怎么了?”刘平满脸疑虑地问道。他从来见过张皓如此模样。平日的张皓似乎是一个不知何为忧愁的人,成天嬉笑怒骂,和兄弟们满街闲逛,吃吃喝喝,路边商贩,酒家小二,都是他的熟人。
张皓不欺压别人,虽然收一点保护费,也只是做做模样,遇到实在有困难的,他也只是吓唬一下,从来没有认真地收保护费。甚至有时他也会把兜里的几个铁钱扔给有麻烦的人,要是商贩遇到什么麻烦,他也乐于援手。有一次两商贩因争夺地盘,他从中劝阻,最后争斗变成群殴,张皓不知道被谁给打了个鼻青脸肿。
刘平有时取笑张皓, 当大哥 当成了善人,他是古今第一人了。 张皓只是眯着眼笑笑,不做辩解。
张皓转过头,还是一言不发,扶着刘平的胳膊站起来,转身就走。刘平赶紧跟上。
张皓来到张瑰的铁匠铺前。张瑰正坐在里面歇息,手上正在轻拭一柄冷光四射的匕首。
张皓径直走到张瑰面前,颤声说道:“杨无敌死了!”
张瑰眉头一挑,看着张皓。
“爹也死了!”张皓继续说道。“胡说什么!”张瑰低喝道。吓得躲在张皓身后的刘平一哆嗦,刘平从未见过张瑰的语气如此严厉!
张瑰在街面上,很多人都认识他,老实,本分,勤快,少言。魁梧的身材,一手打制刀具的绝活,最关键的是刀具锋利,那些刀具寒气逼人,跟张瑰很像,站在人前,张瑰总能给人一种压迫感,特别是他不说话的时候。
张皓见张瑰面无表情地训斥自己,夺过张瑰手上的匕首,转身向外面走去!
“站住!”张瑰又低声喝道。
张皓停下来,看着张瑰,眼里满是悲戚,迟疑了一会,转身又向外走去。没走几步,忽觉眼前人影闪动,张瑰已快步抢在张皓的身前!还没等张皓反应过来,手中的匕首已经回到了张瑰手上!
张皓惊愕地张大嘴,一脸的不可思议:张瑰身手不凡!
“刘平,守住门口!”张瑰命令道,话语短促,不容置疑。
张瑰拉起张皓的衣袖,转身,回到铁匠铺内,再往里面走,有两间房,一间是临时休息的地方,另一间是存放半成品铁器工具的房间。
存放半成品铁器工具的房间上着锁,张瑰走到门前,在门上空隙处摸出了一把钥匙,开锁,推门进去,转身,关门,插上门栓,张瑰一句话也没说,张皓直愣愣地看着,跟着。
张瑰走到门对面墙前的一排木柜前,木柜上摆放着十几件已打磨好的刀具、斧头。张瑰推开中间的木柜,“吱呀”一声,木柜后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暗门!里面黑漆漆的。
张瑰闪身进入,回头示意张皓跟进。等张皓进来,张瑰反手将暗门推回原位。
张皓眼前一片黑暗,幸亏张瑰拉着他,一路跌跌撞撞拐了几个弯,隐约看到前方墙壁上一只蜡烛亮着,灯下有一堆草,草上躺着一个人!
张皓感觉心跳得厉害,手心也有了一些汗渍。
来到灯光前,张瑰站定,俯身,轻声,恭敬地说道:“父亲!”。
“父亲?”张皓失声叫道。
躺在稻草上的那人已经坐起来,发髻散乱。惨淡的灯光映照出他的面容:浓眉、虎目、方脸,活脱脱就是张瑰的模样!只不过那人的髭须长一些,脸色灰白,浅浅的皱纹间还有一些干结的血渍!
那人招手示意张皓走近一点。
张皓热泪盈眶,他确认,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父亲。他就是张重生!
“皓儿,你已经知道杨将军的事了?”张重生的语气凝重而缓慢,他太虚弱了。
张皓点头。
“你怀疑为父怎么还活着?”张重生又问道。
张皓再点头。
张重生凝神思索片刻,便慢慢讲起了那天的经历……
张重生被杨延玉打晕后不久,慢慢迷迷糊糊醒过来了,他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杨业,看到了在他右前方树下的像刺猬一般仆倒在地的他的兄弟们,包括杨延玉。张重生热血沸腾,他想爬起来,与萧达凛拼命。他看到杨业被推到他的身边,他听到了萧达凛和杨业的对话,杨业后退几步,顿足痛骂王侁。
张重生感觉杨业的战靴踩在自己的手上,力道明显有些收敛,张重生下意识刚想收回手臂,头部又被杨业的战靴有意无意轻磕几下。
张重生忽觉身下胸前有什么东西硌着,是一把匕首,是杨业交付给自己的匕首!
张重生明白了。
萧达凛命令士兵去树下查看活口,然后奔向杨延玉的尸身旁,杨业踉跄了一下,又踢了张重生一脚,张重生一个侧翻滚,滚到坡下的茂密的灌木丛中,一动不动。
萧达凛带着辽兵,押送杨业走远,张重生才慢慢起来,脱掉盔甲,换上不远处死去辽卒的衣服,蹲在草丛中一直等到夜幕即将来临,回到应州。
张重生讲完,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和尚呢?
张皓觉得奇怪,刚才还在那里扫地,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在那树下休息吗?
西边寮房的院子里有些树,这些树的年龄也很大了,两个人合抱都够不着对方手臂的树干,粗壮,沟壑纵横,枝叶繁茂,云冠巍峨,葱茏庄重。
张皓正准备开门出去看看。
忽然发现,那个和尚从一棵树后转了出来,走过去拿起竹叶扫把,继续清扫地面的落叶。
地面的落叶很快就被扫完了,和尚拿着扫把慢慢走向大雄宝殿。
张皓无聊地看着和尚走远,然后看到周文质远远地走过来了。
周文质走到那棵树下,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朝那和尚喊道:“小师父!等一下!”
张皓看到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和尚扔掉扫把,就往大雄宝殿后面跑去!
张皓“噌”的一声,冲向大雄宝殿后面,张瑰也从后面跟了上来!
万春寺虽然在金州有点名声,但规模不大,张皓很快就到了大雄宝殿的后门,那和尚一边跑一边往后边看,张皓看见和尚迎面跑来,闪身躲在门后,听到和尚跑过来,快速伸出左腿,和尚躲闪不及,一个趔趄,张皓跟上,抓住了和尚的衣领。
张瑰也上来抓住和尚的肩膀,周文质也赶了过来。
张皓有些奇怪,他最开始以为是河中府出现的那几个和尚中的一个,但现在看来,这个和尚显然不是。
和尚年纪不大,约摸二十出头,看着把他团团围住,紧盯着自己的三个陌生人,和尚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周文质让张皓和张瑰松手,把和尚拉到殿后树下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跑?”
“你们莫名其妙地追我,我怕你们不怀好意!”和尚战战兢兢地说。
“心中无愧,何惧我们?”周文质微笑着说,“还有你在树下插一个小木棍,做什么用?”
和尚嗫嚅着,说道:“我……是……因为刚才有个香客向我打听,今天早上有没有几个人来挂单(香客留宿),让我到寮房看看。所以……”。
“香客?为什么叫你看看?”张皓插嘴问道。
“因为那个香客说,今天早上来留宿的人,是他的故交,他先让我来看看,他下山之后稍后就到!”和尚说。
“那你在树下插根木棍做什么?”张皓问道。
“那个香客说在树下做个标记,插根木棍,他就知道。”和尚回答说。
“那人什么模样?”周文质问道。
“细眉细目,面容比较白净……”和尚回答说。
张皓看着张瑰。
王掌柜?
不是,王掌柜已经死了!
王恩怀?
是他?
他要主动找上门?!
周文质又问了一些问题,得到的都是一些没有用的回答,便打发和尚走了。
三人都陷入沉思。
王恩怀,想要干什么?
他会回来自投罗网?
这怎么可能!
明知道张瑰兄弟正在找他,他还不赶紧躲起来?
他将活阎王张世杰给杀了,犯了命案,他还敢来?
现在问题是,那个人究竟是谁?
周文质问张瑰兄弟该怎么办。
张皓想了想说道:“金州城,我和大哥都不熟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那几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张瑰点头。
“更何况,那几个人在河中府劫走了刘平,刺死王掌柜和张世杰,犯下命案,他们一定会藏匿起来,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我们甚至不能确定,他们一定就是来金州了!”张皓接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周文质看着张皓问道。
“以逸待劳!看看这个故人是谁?再做打算!”张皓回答说。
张瑰点点头!
“我可以去面见金州刺史,请他出面通缉那几个犯人!”周文质说。
“周将军,如果这样的话,很容易,但是契丹人有腿,他们不会闻风而逃吗?如果他们狗急跳墙,刘平的性命堪虞!何况,我们也不知道,那帮契丹人是不是已经来了金州!”张皓担忧地说。
周文质点头,默然。
周文质也忽然很想见见,和尚所说的是谁了!
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轻掩房门。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寮房院子里有人轻声喊道:“河中府的朋友,别来无恙?”。
张皓听到“河中府”三字,“嗖”的一声冲出房间!张瑰和周文质也奔出房间。
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身穿灰色长衫,足穿皂靴,细眉细目,面容白净。
王恩怀!
真是王恩怀!
张瑰有点吃惊!
张皓也愣住了!
天底下还有这么大胆的行凶者!
院子里站着的人,正是王恩怀!
王恩怀看到面前同时出现三个人,显然也是吃了一惊!
“你……也是河中府的朋友?”王恩怀指着周文质,很吃惊地问道。
“你们掳走的人,是我的朋友!”周文质语气严厉地说。
“哦……好好好,又来一个帮忙的……”王恩怀话还没说完,脖子早已被张瑰抓住。
“你这是要在佛门净地杀人么?”王恩怀诡笑着,说道。
张瑰松开手,恨恨说道:“量你也逃不走!”
“我根本就没想逃……你们是这样招待朋友的吗?”王恩怀用讥讽的语气说。
周文质按捺住心里的焦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恩怀大摇大摆地走进中间的张瑰的房间。
一边关门,张皓一边回头对王恩怀说:“你的胆子不小啊!”
“哈哈哈哈,不敢不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恩怀依然用讥讽的语气回答道。
周文质示意张皓不要说话。
三人坐下来,王恩怀站在面前,一脸的鄙弃。周文质让张皓搬了张交椅给王恩怀,王恩怀才点点头坐下。
“张世杰是不是你杀的?”张瑰待王恩怀坐下,首先问道。
“是我杀的,自称活阎王的张世杰,也不过如此……”王恩怀笑着说道。
张皓怒从心头起,站起身准备冲向王恩怀,张瑰一把拉住了他,摁在椅子上坐下。
“你为什么要杀死张世杰?”张瑰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我不杀死他,我得回河中府,我的目的地是金州!活阎王死得不冤,他带走了我的两个兄弟!”王恩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似乎有些黯然。
他果然已经投敌契丹了。
“你为什么要做契丹人的狗?”张皓好奇地问道。
“在你快要饿死的时候,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你没有一个人能帮你的时候,这时有个人给你一碗饭,一碗水,让你活了下来,你不应该感恩戴德吗?”王恩怀激动地说。
三人不知道王恩怀遭遇了什么,但清楚了王恩怀投敌的原因。
“你不知道我们正在找你?”周文质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我不傻!”王恩怀又恢复了刚才的语气,“但我不担心,因为你们的人在我们手上,如果你们现在杀了我,你们的人也不会活着回来!”王恩怀神气活现地说。
张皓看着眼前这个近似无赖的人,很想一拳头揍扁他的脸,但想到刘平,他忍住了。
“你主动找我们做什么?”周文质再次问道。
“做一笔交易!”王恩怀笑着说。
“交易?”张瑰兄弟看着王恩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齐声问道。
“是的,交易!”王恩怀再次很肯定地回答说。
王恩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要做什么交易?
周文质看着张瑰兄弟俩。
王恩怀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他在等待着。
等待一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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