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临安裴泓景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死对头摄政王连夜爬我墙姜临安裴泓景》,由网络作家“沛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雨滂沱。“临安公主,你可知错?”冷浸浸的呵斥在头顶炸响,随后,姜临安便觉掌心传来剧痛。她疼得浑身战栗,睁眼竟看见一名嬷嬷手持戒尺站在面前,声音冷沉。“陛下命公主半个月后去和亲,公主却不顾皇家颜面,意图勾引骁骑将军,实在是不知廉耻!”“摄政王念公主年幼,只要公主认错,此时既往不咎,只消在院中跪上三日思过,若公主执迷不悟,就休怪老奴唐突了。”姜临安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衫已经被大雨淋得透湿。膝盖疼得发麻,手掌更是高高肿起。怎会如此?她不是已经被拥皇一派绞死福康宫了么?勾引骁骑将军,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何况她被小皇帝尊为姑母临朝听政之后,面首都养了百来个,其中不乏当朝权贵,青年才俊。那骁骑将军陆司忱,也早因为她在边关成...
《重生后,死对头摄政王连夜爬我墙姜临安裴泓景》精彩片段
大雨滂沱。
“临安公主,你可知错?”
冷浸浸的呵斥在头顶炸响,随后,姜临安便觉掌心传来剧痛。
她疼得浑身战栗,睁眼竟看见一名嬷嬷手持戒尺站在面前,声音冷沉。
“陛下命公主半个月后去和亲,公主却不顾皇家颜面,意图勾引骁骑将军,实在是不知廉耻!”
“摄政王念公主年幼,只要公主认错,此时既往不咎,只消在院中跪上三日思过,若公主执迷不悟,就休怪老奴唐突了。”
姜临安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衫已经被大雨淋得透湿。膝盖疼得发麻,手掌更是高高肿起。
怎会如此?
她不是已经被拥皇一派绞死福康宫了么?勾引骁骑将军,是哪一年的老黄历?
何况她被小皇帝尊为姑母临朝听政之后,面首都养了百来个,其中不乏当朝权贵,青年才俊。
那骁骑将军陆司忱,也早因为她在边关成了废人,自乞骸骨离开京城,谁还会提?
“啪”得一声响,戒尺再次在她掌心落下!
“临安公主,我奉摄政王之命教训你,你一语不发,是在轻狂藐视王爷?”
那剧痛让姜临安清醒,再看掉了漆的梁柱和年久失修的红墙,终于确定自己是重生了。
这是她还是“临安公主”时所住的听雨轩,现在是她及笄那年,想勾引陆司忱逃避和亲,却被摄政王捉住,罚跪雨中之时。
那嬷嬷鄙夷看着她,眼神像是瞧着个什么卑贱畜生。
幼时,她这个不受宠的公主,在皇城里的确也过得比牲口都不如......
她盯着那恶奴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浸浸的嗓音。
“本王命你训诫管教临安,你就是这样管教的?”
那嬷嬷脸色一白:“王,王爷......”
姜临安转头,遥遥看向檐下。
男子撑一袭缁衣伞而来,袖口缀着四爪龙纹,腕上带着佛珠,一张脸俊美无俦却冷若冰霜,只站在那里,便令人觉得高不可攀,清贵非凡。
那便是她的“皇叔”,本朝唯一的异姓摄政王,裴泓景。
他站到她身侧,眼底带着彻骨的寒:“公主若是身体有恙耽误和亲大事,影响两国邦交,你该当何罪?”
那嬷嬷吓得头都抬不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王爷恕罪!公主恕罪!”
裴泓景冷眼看着,待青石板被嬷嬷额前的血染红,才漠然开口:“下去领罚。”
那嬷嬷好似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瑟瑟起身离开院子。
姜临安也回过神来。
前世种种在眼前浮现,她又想起被他捉回来时,这嬷嬷如何对她践踏羞辱,说她一个宫女所生的公主,将生母的放荡全学了去。
她受不住罚昏迷过去,也因此恨上了这个“皇叔”。原来竟是这嬷嬷自作主张。
可前世她和亲归来,将一众权臣玩弄于股掌中,扶持侄儿做了新君,垂帘听政。
鼎盛时,她与裴泓景分庭抗礼,最后棋差一着,才会被以他为首的保皇派赐死。
不过这家伙向来虚伪讨厌,想来现在也只是在跟她虚以委蛇。
当裴泓景的手伸过来时,她牵了牵唇,语气嘲讽:“皇叔真是端方守礼,正人君子,临安受教。”
裴泓景明显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眼神依旧冷漠:“那本王希望,公主受了这一遭,也能懂些规矩。”
呵......
口呼敬称,语气却不见半点敬畏。
姜临安讥诮扯唇,径直伸手攥住他衣襟,迫他低头凑近。
“皇叔口口声声说着规矩,临安敢问,您深夜在后宫停留,又算哪门子的规矩?”
她仰头看向他陡然冰冷的眼,红唇微扬,语气轻佻:“哪怕您是摄政王,也不过地位尊贵些的外臣,临安是皇族血脉,被外男这样轻慢唐突,之后如何和亲?”
“还是说,皇上不介意北蛮可汗知道,我这和亲公主曾与皇叔共住一夜?”
裴泓景目光落在那细嫩纤白的颈上,神色冷然。
平心而论,他对这位临安公主的印象算不得好。
不谈出身,旁的贵女都是娴静端庄,形容羞怯,只她一点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在男子面前言笑晏晏分外亲昵,一点没有女儿家该有的分寸。
而现在,她还反咬一口,指责他轻慢唐突?
裴泓景箍住她手腕,嗓音疏冷平静:“临安公主,你僭越了。”
“本王只是按圣上旨意管教公主皇子,公主若觉得本王管不得,那本王便让皇后和陛下来管就是。”
如若是前世的姜临安,这事怕是会因着他的话害怕退缩。
可现在的姜临安却不惧,反而笑得更加肆意,透湿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得身姿玲珑,肌肤雪白,像极了妖精。
“摄政王要叫母后和父皇来,只管叫就是了。”
她漫不经心贴近裴泓景,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父皇膝下未成婚的公主仅有两个,左右我勾引朝臣的事传出去不过一死,让皇后所出的嫡公主替我和亲,也算有了个痛快。”
“再或者,皇叔敢请命带兵,直面北蛮?”
可她笃定裴泓景不敢去打仗,毕竟他是手握兵权的摄政王,如若他愿意开战,怎么可能前世坐视她被送去和亲,受尽折辱!
若是他对外也有那样凌厉的手段,她前世又怎会走到那样的地步!
裴泓景扬起下颌看向她,眼神更冷。
他何尝不想直面北蛮?可圣上沉迷炼丹一昧求和,国事全交给他处理,他劝谏也无用。
姜临安,这是在威胁他?
姜临安与他对视,柔若无骨的身体几乎贴在他怀中,也明显能感觉到他周身肆掠的杀意。
她与长乐公主姜攸宁,是真真正正的云泥之别。
姜攸宁是皇后所出,出生时父皇大赦天下,封号长乐,食邑五千户,被宠得如珠似宝,性格娴雅。
而她姜临安生在冷宫,小时候过得比牲畜都不如,要讨好宫女才有口饭吃,若不是北蛮要求娶公主,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名字。
她那薄情的父皇不敢糊弄,也不会舍得让姜攸宁和亲,哪怕她把天捅破,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惜她前世不懂,还伏低做小百般容忍,任人欺负。
反正和亲这事逃不脱,她也不介意如前世一样,哄得北蛮王临终前将精兵尽数留给她,让她有垂帘听政的资本。
但她不打算忍了,尤其不想忍裴泓景!
见他一语不发,她大着胆子狠狠在他耳垂咬了一口,眼神更加恶劣。
“皇叔为何不语?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自惭形秽,身为男子不能上战场杀敌,倒要让女子和亲换一方安宁?”
她刻意挑衅:“裴泓景,你是不是个男人?”
裴泓景眸子掠过寒芒,带着佛珠的手忽然倾身掐住她脖颈。
“临安公主此话说得有理,本王也觉得求和不是男子所为,只是圣上不允。”
“但若公主死了,圣上无计可施,这封狼居胥的功劳,本王也可争上一争。”
她不疾不徐开口,见招拆招,“临安学问粗鄙,还需每日去书房学习规矩和礼仪,免得到时去了北蛮,堕了我昭国颜面。”
“这有什么难,泓景不是一直负责教导你们吗,便让他每日过去你寝殿,也是一样的。”何皇后善解人意道。
这下姜临安倒是找不到理由拒绝,不过只要能见到裴泓景,她便能继续与他谋划破局!
“临安遵命。”
何皇后本也不想让她参加宴会,又是假惺惺关心了几句,便让她退下了。
姜临安回了寝殿,便让蓉锦帮她沐浴更衣。
等她一身清爽靠在软榻上时,帮她绞着头发的蓉锦才小声提醒,“公主,您还有女戒没抄呢......”
姜临安几乎都忘了这茬,皱眉不耐,“谁爱抄谁抄,反正我不......”
话未说完,她忽的又响起什么,立即翻身坐了起来。
“替我准备纸笔!”
蓉锦立即应了一声,想着自己公主还是挺听摄政王的话的。
姜临安却是笑得一脸狡黠,已是有些期待裴泓景看到她抄的“女戒”时的脸色了。
蓉锦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迅速准备好纸笔,十分欣慰地看着俯身于书案前的姜临安。
她家公主果然还是很听摄政王的话。
这样也好,她家公主能讨摄政王的欢心,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片刻,姜临安收笔,神秘地将纸张收起。
“先收起来,等皇叔来了我亲自奉上。”
“是。”
蓉锦恭敬应下。
虽奇怪姜临安今日速度为何如此快,但她并没有多想,同姜临安期待地等待着裴泓景。
只是半个时辰过去,裴泓景依旧没到。
她秀眉微挑,带了几分调侃。
“皇叔今日竟迟到了?”
从裴泓景答应教导她那日开始,日日都会提前到漱玉宫检查她的功课,唯独今日缺席。
莫不是,同北蛮战事有异?
姜临安阖眸沉默,手指不紧不慢地点在书案上,脑海中快速回忆着上一世在此时发生的事。
此时被姜临安调侃的裴泓景正在勤政殿中,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来报。
高坐上,文宣帝神色不耐,凌厉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名大臣,在裴泓景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
“北蛮突然出兵,前方战事吃紧,各位有什么好的提议?”
他如鹰般凌厉的双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大臣,众朝臣面色各异,内心都在猜测文宣帝此话的用意。
裴泓景选择沉默。
北蛮出兵,意在故意挑衅,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兵强力镇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王。
但他也知道,文宣帝绝对不会同意,索性就沉默,不发表任何看法。
只不过他想置身事外,文宣帝明显不给他这个机会。
“泓景,你觉得呢?”
裴泓景神色不变,“大国之威,不容挑衅。”
言外之意,应强力镇压。
文宣帝脸色倏然阴沉,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张爱卿,你觉得呢?”
张裘是户部尚书,见文宣帝跳过兵部直接询问他,心底瞬间就有了想法。
裴泓景主战!
他倒是想赞成,只是国库空虚,陛下用钱的地方又太多,实在是没有能力支撑一场大战。
最重要的一点,他在文宣帝身边多年,对这位陛下的想法摸得极准。
这位陛下不愿开战。
或者说,是不愿让摄政王开战!
想及此,他瞬间跪下。
“陛下,老臣惶恐。”
文宣帝眸子微眯,“既惶恐,不妨直言为何惶恐?”
张裘清了清嗓子,“如今和亲在即,北蛮突然出兵,许是不满和亲的日子。不如让钦天监重新观测天象,礼部加快准备,尽快送临安公主出嫁。”
“到时北蛮满意,必会退兵。”
文宣帝十分满意他的回答。
正好他服用丹药的时间即将到,索性将这事儿丢出去。
“既北蛮不满和亲时间,那此事交由摄政王处理,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裴泓景脸色微僵,面对文宣帝的话也只能应下。
“是,微臣定不辱命。”
文宣帝到底年纪大了,今日难得一次来勤政殿就消耗了极大精力,出了宫殿就让人准备步辇,回到紫微宫就服了新奉上的丹药。
至此,文宣帝才算缓过来。
“去请张清风道长过来。”
伍公公当即领命离开。
勤政殿中,气氛凝重。
兵部尚书高武是文宣帝的心腹,没有文宣帝的话,根本不会发表任何看法。
张裘的话却是异常多,“公主的嫁妆礼部可准备妥了?如今和亲在即,各位大人还是多尽心些。”
“现在临安公主和亲一事迫在眉睫,早些送公主出嫁,也就早些建立两国情谊,届时北蛮必会退兵。”
裴泓景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北蛮退兵?
简直笑话!
北蛮野心勃勃,得了甜头只会养大他们狼子野心,到时候想要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一个皇室的嫡亲公主,只是试探!
御史章毅似是再也听不下去,“简直胡闹!如此行径难道不是在向北蛮示弱?”
“若是答应北蛮今日要提前求娶嫡亲公主,来日他们看中北境十城是不是也要拱手相让?”
换而言之,北蛮野心再大些,想一口吃下大魏,那他们岂不是也要双手奉上?
章毅对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做法,很是看不上。
张裘笑得像只狐狸,“章御史这话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陛下金口玉言,让你我将此事商议出章程,就不是让你提出质疑的。”
章毅气得吹胡子瞪眼,只是顾及此事乃文宣帝已下了决定,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裴泓景脸色阴沉不定,抿唇并没有开口。
他的想法和章毅相同,但他不能开口。
他的立场、看法,每一句话都需要深思熟虑。
若和亲时间提前,那姜临安......
蓦地,他突然想到姜临安的边防图。
若是能得到完整的边防图,那他倒也不是不能让某些人闭嘴,找机会重创北蛮。
裴泓景突然起身,惊得在场众百官都惊疑不定看向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看法。
“既然各位大臣对此事还有争议,我现在就去找陛下重新商议。”
话音落下,裴泓景就匆匆出了勤政殿,留下众臣在殿中面面相觑。
争议?
他们谁与谁有争议?
裴泓景顾不上他们的想法,步履匆匆往漱玉宫走。
这时的漱玉宫,姜临安正被蓉锦伺候着换衣裳,门外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青禾正在催促。
“二公主还是快些,莫让皇后娘娘等太久了。”
姜临安心中疑惑,这个时辰,皇后为何召见她?
她琢磨着应是北蛮有异,只是如今裴泓景不在,她连个打探消息的来源都没有。
看来,她还是得想个办法培养自己的消息来源。
若是有一日她与裴泓景反目,那她岂非能自保的路子都没有?
姜临安心中想法混乱,任由蓉锦给她换了身水蓝色宫装,随意戴了只白玉兰簪子面便出了听雨轩。
她走后不久,裴泓景的身影就匆匆来临。
见漱玉宫中一片寂静,第一反应便是寻个宫女询问。
只是在漱玉宫中寻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姜临安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
他的意思是......想直接要了她的命?!
若是她死了,父皇就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将捧在掌上的宝贝嫡公主送去和亲,要么同意出兵北蛮!
可若裴泓景也是主战一派,或许她可以设法先拉拢他合作。
前世那些仇,也可暂时搁置,待今后慢慢和他算。
定了定神,姜临安强作镇定冷笑一声:“皇叔莫非觉得,自己能有机会带兵?恐怕父皇宁可杀了你,都不想看你手握兵权。”
父皇对这位异姓摄政王十分忌惮,不肯给他兵权,更不愿他再立战功,所以才丧权辱国,一而再再而三退让。
就算她真死了,恐怕她那个怯懦的父皇也不敢起兵吧。
裴泓景垂眸看向她稍显苍白的脸,倒没想到这个从前毫无存在感的临安公主,还有这样的敏锐。
两人对峙,那嬷嬷是裴泓景的心腹,早已悄然离开。
姜临安自觉不落下风,却不想裴泓景忽然冷笑一声,嗓音带上了逼仄的寒意。
“长乐公主乃是皇后所生,外祖乃是当朝宰相,陛下若是将她送出去,无异于打丞相乃至所有文官的脸。”
“若是再加上临安公主不肯委身蛮夷,刎颈自尽之事,武将怕也要升起些血性来,届时,陛下就算不想打,也必须打了......”
那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姜临安脖颈:“公主不愿和亲,本王便成全你。”
这个疯子!
姜临安瞳孔紧缩。
哪怕前世垂帘听政时已经同裴泓景打了许多年交道,但那时两人也算势均力敌,她有同他抗衡的资本。
但现在......
雨势越来越大,姜临安感觉那只手越发用力,几乎掐得她眼前发黑。
她腿上脱了力,再站不住,不得不已一个极耻辱的姿势软在男人腿边跪下,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屈膝。
也是这时,姜临安终于觉出怕,更多的却是不甘,不想向这男人认输!
前世她便输过一次了,明明她胜券在握,只因为是女子就要输在他和那些保皇一派手中,凭什么?
“那皇叔就杀了我好了......总归我这条命本就轻贱。”
姜临安眼窝泛红,眼泪混着雨水落下:“我没有做丞相的外祖,也没有做皇后的母亲,谁想要我的命,想欺我辱我,都易如反掌。”
“我就是该死,该用自己的命换他人的平安富贵,显赫一生......你杀了我好了!”
嘶哑的声音在听雨轩回荡,裴泓景望着那张倔强清丽的脸,神色还是淡漠,眼神却暗了些许。
而姜临安紧咬着唇瓣与她对视,不甘示弱。
气氛就此僵持下来,姜临安眼前视线也越发模糊,头脑昏沉。
终于,她不受控制合上了眼皮。
......
“公主......公主?”
耳边有窸窣的低语,姜临安只觉喉舌干燥,浑身滚烫。
勉力睁开眼,她才看见身旁站着一名陌生宫女,神色担忧。
“您可算醒了,怎么会忽然淋雨着了风寒呢?幸好摄政王回府时瞧见。”
那宫女将她扶起来,小心翼翼给她喂药:“奴婢蓉锦,之后就由我贴身伺候公主了,摄政王还吩咐给您配了四位宫女和两名太监,公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们便是。”
姜临安恍惚一阵,没来由想起昨日昏过去后,似乎有一双结实臂弯将她抱了起来,胸口滚烫坚硬,还泛着淡淡的龙涎香气。
是裴泓景?
她虽说已经确定要被送去和亲了,宫中给她的待遇却还是好不到哪去,不过是准她跟着教引嬷嬷学规矩,也可以去国子监跟着旁的皇子公主一同念书,宫女太监却是没有的。
而今多出来的这些安排,也是那男人做的?
那名唤蓉锦的宫女似是看穿了她心思,笑道:“摄政王昨日命人送您回院子,见您身边连个侍奉的人也没有,斥责了内务府一番,说他们怠慢皇嗣。”
“公主放心吧,今后您再不会吃苦了。”
姜临安默然听着,倒没想到裴泓景还会为她做这么多。
虽是举手之劳,但以他的身份,其实大可不必。
或许,她和裴泓景真有合作的机会呢?
她这辈子是不会去和亲了,唯一的破局之法,恐怕也只有在这半个月内,将裴泓景拉到同一条船上!
“有劳。”
她朝蓉锦微一颔首,不经意问:“待我身体好些,定去当面谢过皇叔。”
蓉锦并未多言,喂过了药,又替她点了熏香和暖炉,这才静悄悄退出去。
姜临安靠在床上闭目养神,思绪被拉回前世。
旁人看来,她在北蛮那五年过得并不差。
北蛮王将她封为王后,五年来对她恩宠有加,甚至去世之后要北蛮精兵虎狼卫听她号令,才让她有资本在两国交战时提议和谈,回朝有机会扶持幼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偏偏无人想过,北蛮王年过五旬,跟他的其余妃嫔各个都出身北蛮豪族,上任王后更是无故被毒害,死因迟迟没能被查明。
那五年,她如履薄冰苟延残喘,方能有后来那一番成就,而这一世......她定能做得更好。
欺辱过她的,迟早都会被她踩在脚底!
......
姜临安的病并不重,不过三日便能下床行走。
按宫中安排,她该去国子监继续学业。
只是才到门外,她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克制呼声:“临安。”
姜临安回头,便看见一名银甲小将站在朱墙边,眉眼间都带着担忧。
“那日......是摄政王殿下抓住了你?”
他紧握着拳走来,眼见四下无人,才伸手想拉住她的手:“他可曾罚你?我听人说你病了一场,现在可大好了?”
姜临安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他便是那位前世与她私奔的骁骑将军,勇毅候世子陆司忱。
前世她只是为了不被送去和亲,才引诱他带他私奔,却致使他被发配边关,后来生了战乱,才重新被启用。
后来她回朝,武将们对她怨恨颇深,也是因为此事。
现在,她却没必要再利用他。
“有劳将军关心。”
姜临安客气开口:“临安并无僭越,皇叔也不曾责罚,按规矩,将军该唤我殿下才是。”
陆司忱动作一僵:“临安,你这是怎么了?”
姜临安叹了口气:“没有怎么,陆将军,你我之后还是该稍微避嫌,免得惹来闲言碎语。”
陆司忱的眼圈顿时红了。
“是摄政王胁迫你了?还是你有什么别的难言之隐!?”
姜临安颇有些无奈,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喜怒难辨的清冷声音。
“临安公主,马上要到进学的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若是能得他教诲,定会有奇效。
漱玉宫。
两道身影在月光照耀下,看着异常和谐。
蓉锦和容七一直在宫门口守着,见到他们,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随后退下。
推开门,清淡的茶香味还飘散在空气中,姜临安一眼就瞥见桌案上的茶壶,她轻咳了声,将茶壶放在一旁。
又将放在桌上抄的女戒翻过来,在看到上面画了一只乌龟时,纤细手指骤然僵住。
糟了。
她忘了她抄女戒抄到一半,想着裴泓景也不会大半夜过来检查,后面就没抄了。
不光没抄,还明目张胆在上面画了只乌龟。
“拿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望着修长的手指,姜临安下意识将纸张藏在身后,试图撒娇:“那什么,皇叔,这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女戒,明日你再检查,如何?”
裴泓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淡淡重复:“拿过来。”
姜临安很抗拒。
她甚至都能猜到这男人看到乌龟后,会是什么后果,又罚她做什么。
还想再周旋一会的姜临安,对上男人冷厉的目光,忽得就犹豫了。
“不想学兵法了?”裴泓景反问。
清冷的声音在屋内格外清晰,勾着姜临安的心弦,她太想学兵法了,可......
姜临安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一本正经和他商量:“不管抄成什么样,皇叔都教我兵法吗?”
裴泓景垂眸睨了她一眼:“你要是不给,那之后抄完了也不必给本王了。”
僵持许久,姜临安败下阵来,将被抓的皱皱巴巴的纸递过去,特意将画了乌龟那一页放在最后。
裴泓景翻阅了一下,在看到那张乌龟时,修长手指微顿。
他淡声反问:“这就是你抄的女戒?”
姜临安破罐子破摔,索性凑到他跟前去,放软声音:“那是临安闲来无事画来玩玩。”
“夜里太困,不小心就画在这上面了。”
裴泓景眸子清冽,没什么过多的情绪,看她确实认认真真抄了许多遍:“字写的这般乱,本王瞧着你这乌龟画的,兴许被乌龟看见,还要嘲笑你画的是什么。”
姜临安:......
她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
见裴泓景似乎没生气,姜临安弯腰在桌案上找了半天,将藏在最下面的一张图拿出来。
瓷白脸上也多了认真:“皇叔,明日一早就要出征,边防图我已经完善好了。”
裴泓景接过来,细细琢磨打量一番,明明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可姜临安愣是看出了几分满意。
他将边防图收起来,淡声提醒:“早点睡,明天不要迟到。”
“做好心里准备,备一些防身用的武器工具,此番行程或有危险,本王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照看你。”
姜临安早已预料,不管是出征北蛮,还是前往边界的路上,都没她想的那般简单。
不想她去的人,不计其数,这一路哪怕有裴泓景在身旁,也难防暗手。
“多谢皇叔提醒,临安知道了。”
见裴泓景要走,姜临安先一步堵在门口,仰头直面男人清冷的眸子,大着胆子问:“不知皇叔是如何想的?”
裴泓景低垂眼眸,似乎也没想隐瞒,觉得她跟随出征也该知晓这些事情。
“朝中有很多大臣反对出兵,路上定然会有阻碍。这些不必本王提醒,你也应该早就知道。”
从她一开始提出要出征时,就应该想到这样的后果。
这话说得不错,姜临安确实是想过,她认真点头:“皇叔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安全。”
她试探性询问,想从裴泓景口中打探些朝廷的东西。
“皇叔以为谁会拒绝出兵?”
裴泓景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脑海中浮现许多大臣,姜临安一一询问:“难道是户部尚书张裘大人?”
他依旧没开口,那看起来不是。
思忖半天,姜临安又问:“难道是御史章大人?”
猜测了好几个,都被裴泓景否认,姜临安倒是有些纳闷了,这些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大臣都赞成出兵,那还有谁不赞成?
除了姜攸宁,以及宁德皇后,还有其他人不成?
姜临安绞尽脑汁思索好一会,也没有头绪。
裴泓景就这么垂眸看她,似是被她的模样可爱到,男人终于开了口:“皇后娘家,何将军。”
这几个字在姜临安心中轰然炸响。
她怎么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何将军是宁德皇后的娘家,势力也是独大,若不是朝中还有裴泓景这个摄政王压着,怕是宁德皇后只会比现在更为疯狂。
“皇叔的意思是,何将军会出手?”
裴泓景并没多说,轻描淡写道:“你不想与北蛮和亲,你若不去,那最佳人选便是长乐公主。”
姜临安恍然大悟:“皇后一向疼爱长乐公主,何将军必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若是能够在路上劫持我,将我送去北蛮,也免了这次战争。”
果然心如蛇蝎。
上辈子她卑躬屈膝,为了让他们放自己一条生路委曲求全,现在看来全都是笑话。
可话又说回来,姜临安觉得很奇怪。
她狐疑扫过裴泓景,想从他脸上看出不一样的神情,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裴泓景见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也没有逗留。
“公主也早些休息吧,明日便要启程了。”
边防图被裴泓景拿走,姜临安注视着他的背影,再次陷入沉思,困意也都随之消散。
这几日的相处,她很清楚了解裴泓景根本不是个主张求和的人,那这样一个手握兵权,又威吓四方的摄政王。
上一世又为何非要去辅佐不成器的姜御风登基?
刚刚听裴泓景的意思,她也摸索出这男人对何将军以及宁德皇后的不认可。
可既然如此,那裴泓景到底为何主张拥护姜御风,甚至替他铺平道路,她并不认为,裴泓景是个不记仇的人。
这次他们出征北蛮,路上凶险也定然会有宁德皇后的手笔。
裴泓景绝对不会不知道!
姜临安眸色渐沉,随后闭上了眼。
裴泓景神色微冷,“姜临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姜临安秀眉微挑,“皇叔,你今日有些过于急躁了哦~”
准确来说,是烦躁,由内而外透出的烦躁。
她抬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向裴泓景。
“让我猜猜,是谁让皇叔这么烦躁呢?”
“该不会是北蛮异动,皇叔心中烦闷又无处宣泄,所以只能找我当出气筒吧?”
裴泓景身上气势倏然充满了压迫感,满脸阴沉地盯着姜临安。
“你怎么知道北蛮异动?”
姜临安眸底划过一抹了然。
果然是因为北蛮的事,怪不得皇后那么有恃无恐,分明就是拿准了她肯定会去和亲。
她勾了勾唇,抬手暧昧地在裴泓景胸口画着圈圈。
“自然是皇叔告诉我的。”
她附和在他耳边,气吐幽兰。
“皇叔,你身上的气息太冷了,八丈开外都能感受到你的不爽和烦躁。”
“现在的局势,除了北蛮能让皇叔这般把持不住脾气,我实在想不到还会是谁?”
裴泓景淡淡地瞥了她的手一眼,“冰肌玉骨是为娇,的确更能惹人怜惜,你这爪子包得像个馒头,这番做作毫无美感。”
姜临安轻“呵”一声,“美人在骨不在皮,皇叔若是制只看得到表面,那想必就不会在此处了。”
裴泓景冷嗤一声,“你今日的女戒可有抄写?”
姜临安直接将早就叠好的宣纸塞过去,“皇叔可看看,是否满意?”
她眸底藏着期待的笑,似乎对裴泓景的反应很有兴趣。
裴泓景眉心微拧,修长的手指将那张宣纸打开,神色微顿了片刻。
姜临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皇叔,怎么样?我这女戒抄得可好?”
裴泓景冷冷地将手中宣纸叠成整齐的豆腐块,开口便言辞犀利。
“临安公主这画的技术,便是那农户的鸡来这宣纸上面踩两脚都比你的画技优雅!”
“彼此彼此!”姜临安娇笑着看向他,“皇叔这挖苦人的话语,同那市井泼妇也并无差异!”
“甚至,那市井泼妇还略有不及!”
裴泓景脸色彻底黑了。
“如此伶牙俐齿,你这双手废得实在无辜,皇后该废你这张嘴。”
“你若是对他人也如此能说会道,还至于将自己落入这般田地?”
姜临安不经意地将碎发撩于耳后,语气却是无比坦然。
“临安待皇叔自然与他人不同。”
她亲手斟茶递给裴泓景,温热的指尖故意从男人掌心划过。
“我待皇叔一片真心,可惜皇叔不解风情,如今北蛮虎视眈眈,临安最后恐怕还是只能走上和亲这条路。”
裴泓景终于将视线放在她身上,“那你是什么想法?”
姜临安浅笑勾唇,神色决绝。
“和亲之事,临安宁死,决不屈服。”
若强行让她和亲,那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反正,她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善良高贵、忧国忧民的公主!
她挑眉看向裴泓景,“皇叔如今可是临安唯一的希望了,不知皇叔对于那份边防图的验证可有结果了?”
裴泓景薄削的唇瓣紧抿,侧身离开她的视线。
“边防图的查验还需要些时日。”
换而言之,在边防图结果没出来以前,姜临安只能和亲,也只有这一条路。
“是吗?”姜临安一手撑着脑袋,秀眉紧锁着,“难道皇叔就这样认输了?”
她抬手在裴泓景茶杯中沾了一滴水,手指在桌上轻轻勾画。
“还有三个月,北蛮将彻底进入冬天。”
“北蛮如今出兵只是试探,试探大魏的底线,若是大魏一退再退,那北蛮必会一进再进。”
她一边说着,手指一边在桌面上轻轻勾画,很快便将北蛮与北境十城的位置勾勒而出。
“那若是北蛮进攻再猛烈些?或者,北蛮今年过冬的粮草不足,即便是送去一个公主的嫁妆也无法满足,他们想要的是北境十城中的其中一座呢?”
“到时候,父皇定会觉得和亲也无法平息北蛮的好战之心,你觉得他还会继续退吗?”
裴泓景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光锐利。
“传说临安公主自小在冷宫长大,从未出过宫门半步,连京城的风采都未见识,又怎么会对北蛮这般了解?”
姜临安妩媚一笑。
“皇叔,你只需要告诉我,此计可不可行?”
裴泓景拧眉,“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力一试。”
“但是否成功,我并不能保证。”
姜临安身体微向前倾,温热的呼吸在裴泓景耳边流淌。
“临安能听到皇叔这样的回答已是幸运。”
“皇叔,你真有趣。”
她这般故意撩拨,裴泓景依旧坐怀不乱。
有那么一瞬间,姜临安甚至在猜测裴泓景是不是不行?
她眉梢微挑。
“皇叔,你该不会不行吧?”
刹那间,裴泓景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脸色由黑转红再转黑,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
“姜临安,你太放肆了!”
一个女人可以说这个男人的家世穿着官位外貌差,可唯独不能说他不行!
他瞬间就拑住姜临安纤细的脖颈,语气阴冷。
“你最好不要轻易招惹我,你承受不住这后果!”
姜临安抬眸定定地望着他,眸中无半分惧意,手指反而调皮地在裴泓景手背上轻轻地勾了勾。
“皇叔风光霁月,端庄自洁,自是高高在上。”
“临安只是仰慕皇叔风姿罢了!”
她说得认真,若非两人从未见过几面,更无甚交流,恐怕还真会信了她这痴情模样。
裴泓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开听雨轩。
听雨轩中,姜临安阴晴不定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狗男人!
真难骗啊!
前世她用这招一骗一个准,谁都能为她所用。
可如今,她竟连一个裴泓景都拿不下!
不过想想也是,裴泓景不比他人,若是真那么容易就将其拿下,那她前世也不会死于以裴泓景为首一党的保皇派手下!
这一世,她绝对不可能再变成上一世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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