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榆戴东林的现代都市小说《八零娇娇小甜妻,从另起炉灶开始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舒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八零娇娇小甜妻,从另起炉灶开始》,是以楚榆戴东林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舒甯”,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刚穿越八零,她还没理清这个世界的种种,爹娘就闹离婚?原因还是渣爹傍上了千金大小姐,还不嫌弃他带个孩子。她:“好啊!离,这婚必须离!”弟弟嫌贫爱富?一起滚!转眼,她就带着妹妹和母亲另起炉灶,做生意,开厂子,做倒爷,实现财富自由,成为方圆百里最富的白富美。渣爹发现千金大小姐只是豪门保姆的女儿,跑回来求原谅?她:“赶出去!”那个传说中的真豪门,竟是她身边的冷面公子?她:“这……”他:“嫁给我,好吗?不是攀权富贵,是门当户对!”...
《八零娇娇小甜妻,从另起炉灶开始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楚榆妈妈刚离婚时也很迷茫,可是女人为母则强,为了女儿,妈妈很快振作了起来,楚榆相信舒蕙也会振作。
听着女儿坚定暖心的话语,舒蕙忽然觉得前路未卜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至少她还有贴心的女儿啊。
只是结婚十九年,娘家早已不是她的家,如今婆家也不是她的家了,她还能去哪里呢?
舒蕙满心迷茫地收拾包裹,她的钱都攒起来寄给周建安了,只有几件寒酸的粗布衣裳,首饰都没有一件。
楚榆没想到她把日子过成这样,女人为了男人付出自己的一切,熬坏了眼睛,熬坏了脸,熬成了人见人烦的黄脸婆。
当她再没什么可付出的东西时,也是男人要抛弃她的时候了。
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自我,希望舒蕙能明白这一点。
周家人还没回来,楚榆嫌屋里闷,就去门外走了一圈,走到门口小树林,迎面跑来两个女孩。
“大姐,妈怎么样了?”这是老二楚湘,今年十六岁,比楚榆矮半个头。
“大姐,我妈呢?”这是老三楚楚,今年十三,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个头小小的,像个瘦巴巴的小男孩。
她们是原主的妹妹。
印象中这家里是有阶级的。
处于统治阶级的是蒋美凤、周建安和周慧兰。
他们奴役着舒蕙和楚榆姐妹三人,对她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动辄呼来唤去,就连最小的周楚飞都不把姐姐放在眼里。
姐妹三人处境相同,关系比寻常姐妹更为亲近。
“爸要离婚,我已经让妈收拾行李了,不过有件事我要跟你们说一声。”
“什么事?”两个妹妹一起问。
楚榆视线扫过她们,缓声道:“这次离婚,爸妈要分孩子,想挑两个孩子出来留在爸身边。你们也知道,爸如今是大学生了,攀上了京城的高枝,今非昔比了。”
楚湘蹙眉道:
“大姐,你说什么呢?爸忘恩负义,对不起妈!他再有钱我也不跟他!”
“我也不跟!我要跟妈,跟姐姐们在一起!”楚楚抱住楚榆的腰不放。
楚榆挑眉道:“不出意外,爸以后会高升会有很多钱,跟了有钱有势的爸,以后你们读书、工作、嫁人都有好处,反之,跟了一无所有的妈,一辈子都会受到连累。这不是一件小事,你们自己考虑好。”
楚湘满脸厌恶,“谁要跟他?宁要讨饭妈,不要做官爸,我要跟妈!”
楚楚不像二姐会说这么有哲理的话,只能抱住大姐的细腰不放。
楚榆能看出来这两人是真的看不惯亲爸所作所为,算是有良心的,舒蕙也没白疼她们一场。
“你们想清楚了,跟着妈,前途未卜,可能穷到饭都吃不上,你们真的愿意跟妈一起过这种苦日子?”
当然,她是不会让妹妹们过苦日子的。前世她的外贸公司经营的不错,音乐版权公司也算业界顶尖,三十岁不到就手握不菲身家退休了,也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不至于回到遍地黄金的八十年代,却连饭都吃不饱。
对她而言,养活妈妈和妹妹不算难事。
可是丑话得说在前头,她不能阻止妹妹发达不是?
谁要是想跟着周建安和老三后妈,她绝不阻拦。
俩人同时点头,楚湘坚定道:“再苦再穷我都要跟妈在一起,跟姐姐在一起。”
楚榆拍拍她们的肩膀,又往前走了几步,在河边遇见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这小孩满脸横肉,腰比水桶粗,一脸霸道样,一看就是个被宠坏的熊孩子。
“楚飞。”楚榆试探性唤了一声。
这就是原主最小的弟弟,周家唯一的男孩周楚飞。
周楚飞今年十二岁,是周家人捧在掌心的金疙瘩,蒋美凤这个奶奶不疼三个孙女,却很疼爱这个大孙子,周楚飞从小被偏爱到大,也算被养歪了。
平日顽劣不堪,不是烧人家狗尾巴,就是把炮仗扔进猪圈,经常被人揪着耳朵找上门。
周楚飞看到楚榆,也没太搭理,拿着碎瓦片打水漂。
“找我干嘛?”
原主很疼爱这个弟弟,可惜周楚飞对原主一直没好态度,在蒋美凤的撺掇下,周楚飞十分瞧不起舒蕙和原主。
毕竟刚穿越来,楚榆对周楚飞这个便宜弟弟没有太多感情,哪怕对方一脸不耐,楚榆也没有太过生气。
楚榆缓缓开口:“楚飞,爸妈要离婚了……”
她把对楚湘和楚云说的话复述了一次,周楚飞没想到爸妈真要离婚了。
不过大姑说得对,妈穿的破破烂烂,脸也皱巴巴,一点都不漂亮,真的配不上大学生的爸。而戴阿姨温柔贤惠,一身书卷气,跟爸站在一起很登对,戴阿姨的女儿许依依也温柔可爱,跟农村女孩子就是不一样。
她们都把他当亲人看待,还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自己跟了爸,就能去北京读书,住楼房,坐小汽车,跟他姐姐就不是一路人了。
一想到能去大城市生活,不用在农村受苦,周楚飞得意扬起下巴。
“我当然跟爸了!”
“哦?”楚榆眯着眼。
“阿奶说爸是咱们村唯一的大学生!很了不起!咱妈却连小学都没读完,一点文化没有,长得还不好看。是人都知道怎么选!”
都说子不嫌母丑,周楚飞可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楚榆这句话是错的。
她不生气,楚湘却气得不轻,“有后妈就有后爸,你真以为后妈会对你好?那坏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胡说!你们什么都不懂,我有眼可以看,戴阿姨说话很温柔,对我可好了!她前天给我买衣服,昨天给我买糖,今天还说要带我去京市过好日子!她比妈对我好多了!妈每次不是训我就是打我,对我一点都不好。”周楚飞气势汹汹道。
楚楚都看不下去了。
“妈难道白养你了吗?你这样太伤妈的心了。”
周楚飞并不在乎,他妈就是个唯唯诺诺的乡下女人,只会讨好他,就算他跟了爸,妈也放不下他。
“我奶说我是周家的金疙瘩,我就要跟着爸,等我飞黄腾达了,你们来求我我都不睬你们!”周楚飞哼道。
楚榆这二姑夫职位虽然不高,却在一个挺有油水的部门,经常有人托他办事,蒋美凤经常在外面吹牛,说周芳春是官太太了,到哪都有人捧着。
不过周芳春嫁人多年却只有一个女儿,她婆婆重男轻女,没少嫌弃她肚子不能生,周芳春被婆婆管制多年,甭管在外头多盛气凌人,回家就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受气包,男人和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不敢反抗。
周芳春婆婆不喜欢蒋美凤,逢年过节都不许儿媳回家。
德阳和周家村短短一个多小时车程,周芳春却能两年不回家,家里的事她一贯不知道,周建安跟舒蕙离婚时,她也就没像周慧兰一样回家搅和。
二姑夫茅光誉也跟来了,他戴着眼镜,眼尾很深,给人一种过于精明算计的感觉。
眼下他和善地笑笑,视线从楚榆脸蛋落到她身上,又很快掠过,并没有在她身上多逗留。
“楚榆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二姑夫一时没认出来。”茅光誉笑道。
楚榆语气很淡:“二姑,二姑夫。”
舒蕙木讷地跟着女儿叫了人,“他二姑,二姑爷,你们怎么来了?”
“要不是家里给我拍电报,我都不知道你跟建安的事,你给他生了四个孩子,尽心尽力操持家务,对爹娘也很孝顺,坦白讲,即便我是建安他姐,这事也不能站他!”周芳春说道。
楚榆穿越来这么久,头一次见周家人说人话,这周二姑看着比周大姑讲理一些。
这年头女人想要在工作单位取得好成绩,免不了要严肃点,或许周二姑看着盛气凌人,内心是个讲道理的,以貌取人说到底是不科学的。
周芳春不常回家,舒蕙跟她接触不多,她离婚时很迷茫,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带着楚楚来德阳做手术,分散了精力,竟然没什么心情想离婚的事,听周芳春提起都没有太大的触动。
“他觉得那女人比我好,想跟我离婚,我也不能拦着他,只希望他能好好对楚飞。”舒蕙叹息道。
“我弟弟事情办的不对,我替他跟你道歉,”周芳春跟着叹了口气,“这是舒二哥吧?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再见面是这么个情况。”
舒爱国也觉得周芳春挺讲道理的,笑了笑,“说到底这是周建安的错,你没必要自责。”
周芳春提了一揽子苹果和一瓶高乐高,舒爱国瞥了眼舒蕙,帮妹妹接过东西。
茅光誉推了推眼镜,“弟妹,我刚路过病房,跟护士打听过,楚楚手术后很快就能回家,你看,楚楚随时复诊,你们天天往医院跑也不方便,家里没电扇的话,流汗多,对楚楚的恢复也不好。倒不如在我家住几天,也好让我们招待一下。”
舒蕙觉得他们过于热情了。
“没必要,我们人多,住你那不方便,山关村离这不远,复诊时骑车过来就行。”
周芳春拉着她的手,“这是离了婚就把我当外人了?离了婚你也是我弟妹,楚楚喊我一声姑,她做手术我这个当姑姑的不招待你们,传出去,人家会说我这姑姑冷血,没有人情味!”
别看舒蕙是农村人,可她一向不爱在别人家寄住,觉得拘束。
“他二姑,真没必要,这大热天的,很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外人,等楚楚好了再搬走也不迟啊!我还给楚榆做了两件衣服,想拿给她一时给忘了。”
肉用马粪纸包着,楚榆特地把自家的肉挂在车后座,与送人的肉隔开。
灌县在德阳市的北边,与山关村在反方向,去灌县正好要路过德阳市区,这一趟也算顺路了。
俩人骑了足足四个小时,临近中午才到了灌县的盐水村,舒爱国怕楚榆身体弱吃不消,还好原主年轻,最近又早睡早起,身体恢复的不错,四个小时倒也不算什么。
中午路上没啥人,日头又晒,俩人走了好久才遇到一个挑水的老汉。
舒爱国下车打听:“大爷,您知道郑老九家怎么走吗?”
老汉瞥他一眼,“听你口音是郑老九老家的吧?他家住在村子倒数第二排,沿着大坝一直走就到了。”
舒爱国谢过他,舅甥俩人一路骑到郑老九家。
郑老九正在门口锯木头做木架,见到他愣了一下,扔下锯子激动道:“老舒!”
舒爱国呵呵笑道:“老九,叔来看你了!”
郑老九笑着直捶他后背,“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就喜欢占我便宜!”
楚榆头一次见识到中年男人的友情,格外新鲜,没想到老实沉默的二舅还有这样鲜活的一面,到了郑老九面前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还会开玩笑呢。
果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至死是少年。
几人寒暄几句,舒爱国才提起这次的来意,郑老九也才知道舒蕙竟然离婚了,想当年郑老九情窦初开时,还曾暗恋过少女时期的舒蕙,奈何两人有缘无分,郑老九后来也娶妻生子。
年少时的梦中情人过得不好,郑老九多少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是对舒蕙还有感情,而是一种成年人的感慨,年少时大家都差不多,谁能想到后来不同的境遇呢?
郑老九看向楚榆,他年前回老家时还听他老娘提起过,说舒蕙的大女儿模样太出挑,十里八乡都找不到那样的,郑老九还寻思着一个乡下姑娘能有多出挑,谁知竟美到这种程度。
“这就是楚榆?”
楚榆笑着喊人:“郑叔叔好,我是楚榆。”
郑老九抽着烟直点头,“不错,落落大方又不怕人,是个做生意的料。”
一阵寒暄后,舒爱国把肉和苹果从车把上取下来,顺势提到鹌鹑的事。
“最近价格涨了点,鹌鹑蛋的批发价也要四分钱一个了,我这边有几个固定的客人,你们想要,我一天至多给你们一百五十个。”
四分钱批发价有两三分钱的利润,一百五十个鹌鹑蛋只能赚四块多钱,这还没算上人工和耗损,没算上从坝头村过来的五个多小时车程。
不过要是能攒个六七天来一次,一次赚个二十块钱,倒也是值得的。
郑老九又道:“也是你们运气好,夏天就是鹌鹑的孵化期,你们可以带点蛋回去自己孵化,孵化期十七天天,再等个四十五天就能下蛋,前后差不多两个月时间。”
两个月太久了,对楚榆而言,时间成本很宝贵,眼看着前世的五套房产和巨额存款化为乌有,她迫不及待要在八十年代发家致富。
如今遍地是商机,卖农副产品更是一天一个行情,两个月后,鹌鹑热都过了,谁知道这鹌鹑还好不好卖?
要是众人见行情好,一窝蜂来卖鹌鹑,她连鱼尾都吃不到。
说到底,她卖鹌鹑是想蹭热度赚个快钱,管他长不长久,把钱赚到手再说,当然是越快越好。
要是能买点鹌鹑苗回去,一边下蛋一边孵化小苗,就能快很多。
楚榆生了这个念头,就问:
“郑叔叔,您这的鹌鹑苗能售卖吗?”
郑老九笑笑,鹌鹑蛋生意一直好做,却也没有太火爆。
八十年代初,人们思想保守,信息获取也慢,这鹌鹑在外头身价大翻身了,可知道他这养鹌鹑的人还真没几个。
天气炎热,收鹌鹑蛋那几人都保守,生怕收去的鹌鹑蛋卖不掉,隔日会坏掉,一次也就收三四百个蛋。
再加上灌县离德阳市区远,来回颠簸容易有耗损,这就造成了农贸市场老板没货卖,他这边货卖不出去的尴尬场面。
不过他还是笑道:
“鹌鹑苗很紧俏,别人我是不卖的,但以我跟你舅的关系,不卖也得卖啊。”
郑老九沉吟后又说道:“可以给你们三百鹌鹑苗,三百个能孵化的鹌鹑蛋,我收别人至少要一百五,收你们就算一百,先欠着,等你们赚了钱再给我。”
舒爱国倒没吃惊,这年头赊账很正常,更何况他跟郑老九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可楚榆却不这么想。
给苗给蛋还赊账,这年头的人还真比后世有人情味。
看来男人间的友情还是挺值钱的。
舒爱国问:“苗和蛋什么时候能给我?”
“你得先回去准备木架子,像我这样,一层叠一层,一个五层或六层,等你准备好再来接回去。”
前世楚榆见过别人养鹌鹑,鹌鹑个头小,用笼子一层层往上叠,不像养鸡,需要圈一块很大的养鸡场散养,十分占地方。
这年头笼子不好买,郑老九就自制了木头架子,这木架子显然是改良过的,盐水村通了电,郑老九还自制了一个简单的发热装置,看着是帮助鹌鹑加温用的。
说到底,没有信息来源,一切都是自己摸索着养的,不过乡下人都养过小鸡,养鹌鹑更容易上手。
郑老九生怕他们不懂养鹌鹑,拉着他们去厨房看他的鹌鹑架。
灰色绒毛的小鹌鹑乖巧地站在架子里,挨挨挤挤也不闹事。
一个一米多长的木架竟然能养上百只鹌鹑,还真是省事又不占地方。
养鹌鹑省事就罢了,鹌鹑蛋个头小还贵,这玩意好养又好卖,不是下金蛋是什么?
楚榆越看越眼热,身上还有三十块钱,就想拿这笔钱跟郑老九买点鹌鹑蛋。
“算你运气好,今天买鹌鹑蛋的两老头一直没来进货,我这还有一千个蛋,就算你三分钱一个吧。”
三分钱一个,放到市场上至少能卖六分,一来一去就有三分钱的利润!
楚榆以为最多能买一两百个,没想到郑老九也是个讲义气的,想必是为了成全她要得罪那两个客人了。
她连忙嘴甜道:“谢谢郑叔叔。”
嘴甜人不怪,郑老九心里对楚榆的评价也挺高。
虽说遇上一个不靠谱的爹,可人姑娘漂亮、有礼貌、会说话、胆子还大,这样的姑娘不出头都没天理了!
真不知道周建安那杂碎是怎么想的!
好好的老婆闺女不要,帮别人养孩子!
舒爱国共三间泥草房,原先夫妻俩睡一间,儿女各一间,如今来客人,舒爱国就让楚湘楚楚跟芸芸挤一张床,又让小江跟他们睡,把床让出来给舒蕙和楚榆。
楚榆很不好意思,二舅家已经这样困难了,却还费尽心思要照顾她们,等她赚了钱一定要回报二舅一家。
舒蕙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躺下没多久就呼呼大睡,反倒是楚榆望着黑黢黢的房梁发呆。
屋外是蛙声阵阵的稻田,月光从破旧的窗户漏进来,泥土地平冒着潮气,墙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知道是蛐蛐还是老鼠。
虽说开局不算好,可好歹有个真心疼爱自己的妈,有相依为命的姐妹,倒也不算太坏。
怀揣这样的心思,她渐渐有了睡意。
次日一早,舒蕙和舒二哥天不亮就爬了起来,楚榆也被外面的谈话声吵醒,她出去时,舒爱国正推着家里那辆二手自行车往外走。
楚榆还得筹剩下的医药费,就没跟去。
“妈,钱你装好了。”
舒蕙点点头,把七百块钱塞进内裤上缝制的布袋里,“这是楚楚的手术钱,妈不会弄丢的。”
楚榆觉得让舒蕙有点事忙也是好的,可以淡化离婚带来的伤痛。
“就是还缺一百,也不知道能不能凑齐这个钱。”舒蕙担忧道。
“妈,你只管照顾好楚楚,先把七百块钱交上,剩下的我慢慢想办法。”
楚楚有些害怕,但一想到眼睛能治好,也是满脸雀跃。
“大姐,二姐,芸芸,小江,我先走了!”
楚楚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跟在舒蕙身后,舒二哥被楚楚感染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昨天父母离了婚,今天要去市里做手术,难得楚楚还能这么开心。
孩子就是孩子,发生天大的事都不往心里去。
送走母亲和妹妹,楚榆回屋把房间整理好,又去厨房把猪食给煮了。
等舒二嫂下工回来,院子里晾晒着滴水的衣物,猪食煮好了,屋里屋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后院的小菜园都浇过水了。
舒二嫂心疼道:“你这丫头,放着二舅妈来就好了,哪有叫你这个客人伸手的道理?”
楚榆不会把客套话当真,拖家带口到人家做客,给人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哪怕是亲戚,也不能把这份好意当成理所当然。
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样子,不是?
眼头活点,嘴甜点没坏处,这是楚榆前世总结出的道理。
“舅妈你也不容易,家里好几亩地要种,菜园子要收拾,鸡鸭鹅要喂,还得洗衣做饭带孩子,这大热天的,哪一样都不轻松!我就想帮帮舅妈,让舅妈松快些。”
果然,没人能拒绝一个嘴甜又勤快的女孩。
更何况这个外甥女,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凝脂美人!
这词是芸芸去年翻一本旧书时,告诉舒二嫂的。
那书上形容美人“肤如凝脂,唇不点而朱,眼神破碎,声音清软,一颦一笑都娇媚动人”。
芸芸就指着那书上的字说:“娘,这不就是我大表姐吗?大表姐就长这样!”
这外甥女是十里八乡公认的漂亮,才十岁就有人上门提亲了,得亏蒋美凤不待见楚榆这孙女,觉得孙女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勾搭男人,把说亲的骂了一通,这才绝了那些人的心思。
舒二嫂不识字,不懂那些文绉绉的漂亮话,她就知道自己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外甥女更漂亮的。
脸就不用说了,漂亮至极,说话也婉转好听。
身材用舒二嫂这粗人的话,那就是腰细胸大还翘臀,打眼一看,简直细枝挂硕果,别说男人了,就是她这个见多识广的女人,都很容易有非分之想。
因着楚榆这张脸,以往楚榆有不周到的地方,舒二嫂也怪不起来,如今说了这番贴心话,更是把舒二嫂感动坏了。
农村女人把自己当老黄牛使唤,可是谁能真正体谅她们的辛苦呢?
忙完地里的活忙家里的,忙完男人忙孩子,就没有一刻清闲的,楚榆小小年纪却知道体谅她的辛苦。
舒二嫂回屋就拿了一个鸡蛋给楚榆煮了。
“看你昨晚没吃两口,舅妈给你煮个鸡蛋补补。”舒二嫂笑道。
楚榆知道,二舅家日子过得不好,平日吃饭都紧巴巴的,在这个“鸡屁股是银行”的年代里,鸡蛋是要拿去换盐的,家里孩子都吃不着。
原主刚落水,身子确实虚弱,楚榆也就没再推脱,说了句“谢谢舅妈”,就小口把鸡蛋吃了。
舒二嫂瞥了眼吃相斯文的外甥女,心说多日不见,这外甥女变化倒不小。
从前虽然也好,却是个闷头,如今却长了嘴,会说话会做事,就凭这张嘴和这出挑的模样,还怕将来不能飞黄腾达?
也不知道周家怎么想的,竟然把这么大的闺女赶出门。
早饭后,日头晒的人睁不开眼,楚榆就在山关村闲逛。
昨天忙着帮母亲离婚,来二舅家后又没找到镜子,楚榆一直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但从舒二嫂的反应中推测,原主应该有一张惊艳绝尘的脸。
路过一处水池,她借着倒影打量自己。
前世楚榆模样不错,她五官很漂亮,除了眉毛稀疏、英年早秃外没有大毛病,可她的样貌在原主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原主已经不是用“漂亮”二字就能形容的,如果说楚榆的美有八分,那原主的美就是满分的。
其实原主和她五官有七分神似,只是比她更为精致,额头更饱满,眼眸更潋滟,鼻尖更挺翘,唇也更有水色,很像精修过的楚榆。
再加上原主有楚榆没有的好身材,和一头如云秀发。
毫不夸张,原主这个凝脂美人简直自带行走滤镜,到哪都和别人格格不入,往人群中一放,亮眼到让人无法忽视。
舒蕙皮肤黝黑,可五官底子其实不错,周建安也有拿得出手的好样貌,否则也不能被大小姐看重。
可这俩人的模样,都没有出色到能生出原主这样的女儿。
楚湘和楚楚长得都不错,却远远不如楚榆。
可以说,原主是名副其实的中了基因彩票,若不是生错了时代,仅靠这张脸,未必不能混得风生水起。
小汪虽是这样说着,眼却不停往外瞟,这一瞟就瞥见楚榆身后跟了个男人。
男人高大、野性,看着很不好惹,出身更是不寻常。
小汪之所以敢这样判断,是因为这男人穿着涤纶衬衫,进口布料的西式裤子。
这年头布料紧缺,市场上常见的布料不过两三种。
看裤子面料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家境,要么人家说“干部见干部,比比西式裤”呢?西式裤是洋布做的,等闲人家穿不了。
乡下人比如楚榆就穿着最便宜土气的粗布裤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吃商品粮的。小汪也因此判断出楚榆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处朋友还行,但谈及婚配,对方的条件远远比不上自己。当然,楚榆有这副凝脂美貌,即便穿着粗布也叫人移不开眼。
好点的像小汪这样的职工子弟,能穿上像样的棉布衬衫和国产的确良布,但裤子的面料可能就讲究不了。即便如此也比乡下人要体面。
眼前这男人穿着显贵,气质也不寻常,看着就不好惹,小汪立刻判断出他的出身非比寻常,比他好是不用说了,但好多少,就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判断出来的。
小汪一颗少男心摔的心碎,虽说他没打算跟楚榆走入婚姻,可她这么快就攀上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也未免过于现实!
确实,不少乡下女人攀上吃商品粮的城里人,借此鲤鱼跳龙门,来城里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她那样一个不染纤尘的女人,怎么能跟普通人一样俗气?
亏自己把她当仙女供着。
小汪越想越觉得自己被楚榆这副好皮囊给骗了,这女人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同事们相互使了个眼色,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呦,这女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个卖夜明砂的乡下妹,攀上这样的高枝,可真够有手腕的!果然,长得漂亮就是好用……”
小汪脸色更差了。
楚榆丝毫没察觉到他那些个少男心思,在她看来,小汪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哪天她不卖夜明砂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碰见他。
小汪看不上她这个乡下户口,她又何尝看得上小汪?
重回八十年代,她要赚钱搞事业,要上学变更户口,要迎着风口自由飞翔,恨不得一天当成几天来用,哪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靠着姣好的外貌走捷径,固然能飞上枝头,可能不能变成凤凰还得看自己的本事。
周建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舒蕙燃烧自己供养他上学,他功成名就后第一件事就是和舒蕙离婚,男人可比女人现实多了,楚榆没办法把自己的未来押在男人身上。
楚榆一如既往地笑道:“同志,您好,我过秤。”
小汪拨动着秤砣,黑着脸道:
“两百五十斤!”
“什么?”
楚榆怀疑自己听错了,两百五十斤?往常克扣十斤二十斤就算了,这次竟然克扣了整整五十多斤,如此一来,她足足亏了一块五!
一趟少赚一块五,一个月就得少赚三十多!
她辛辛苦苦从村里运过来,什么也没干就被克扣六分之一。
前世做生意遇到吃拿卡要的公司负责人,她都会息事宁人,花钱买顺心。
那会子她生意做得大,赚一百万给对方五万十万的回扣,心疼是心疼,到底有的赚,把利润吃到嘴里,还是能富的满嘴流油。
楚榆一路想着这件事,吃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舒爱国以为是楚楚那边出了事,一问才知道跟新闻有关。
舒爱国没啥文化,农村人也不流行看报纸,他平日获取信息的来源就是村里那个大喇叭,有什么重要新闻村里都会通知,还给他们读报,今儿个一早,广播站就播了这条新闻。
舒爱国当时就直乐呵,跟村里人吹牛皮:
“什么会下金蛋的鸟,那就是鹌鹑!我朋友就养鹌鹑,那玩意不值钱!”
楚榆听的直发愣,“二舅,您朋友真是养鹌鹑的?”
“这还有假?他们灌县那边有个村子,全村人都养鹌鹑,上次他还问我要不要养,我直接就给拒了,怎么,你想养鹌鹑?”
楚榆倒不是想养鹌鹑,只是想卖鹌鹑蛋,可灌县离这里有一百多里路,每天去灌县进货回来倒卖,很不现实。
“二舅,你朋友那边鹌鹑蛋怎么卖?”
“怎么卖我不知道,这人是我小学好友,结婚后搬迁去了他老婆的娘家,上次在县城遇到,他跟我说他正在养鹌鹑,我需要鹌鹑苗可以找他。”
“鹌鹑蛋的成本高吗?”楚榆问。
舒爱国沉吟道:“具体我不是很了解,上次他跟我说,鹌鹑比鸡难养点,养在木架子上的,屋里温度不能太低,平时买的猪饲料喂养,平均下来,一颗蛋的成本是两分钱。”
两分钱?农贸市场卖蛋的老板说,鹌鹑蛋以前卖5-6分钱,最近批发价都涨到7分钱了,养鹌鹑蛋的人不见得涨价,赚钱的是批发鹌鹑蛋去市场上兜售赚差价的中间人,如果她能批发到鹌鹑蛋,刨去损耗,一个蛋至少有两分钱的利润。
鹌鹑蛋体积小,一筐就能装几百个,一次运上千个蛋不是难事,这一来一回就有20块钱的利润。
如果她养鹌鹑,边养边卖,利润是不是会更高?
当然,鹌鹑养殖规模如果不是很大,不是每天都能收到上千个蛋,攒几天去市场上卖,不卖鹌鹑蛋时就卖夜明砂,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够她在八十年代安身立命了。
舒爱国听了楚榆的想法,没有立刻跳出来反对,他和舒蕙都非常尊重孩子的想法,楚榆这几日的表现也非常稳当,一天能赚好几块钱,鹌鹑的新闻举国皆知,热度确实高,说不定卖鹌鹑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舒爱国不着痕迹地看向邓芳萍,邓芳萍其实是不愿意楚榆冒险的。
夜明砂没有任何成本,可以先卖着,等这钱不能赚了再想别的法子,她担心楚榆有点冒进,还没赚到钱就想做别的了。
可家里已经穷成这样了,楚榆这几日的表现让她隐隐窥测到了希望,或许这个家需要有个大胆的人跳出来打破僵局。
半晌,邓芳萍才咬牙拿主意:“老舒。”
舒爱国等她指示。
“你明天就带楚榆去郑老九那兜一圈,能养就养,不能养咱就从他那边进鹌鹑蛋卖,多少是条路子。”
有了邓芳萍的指示,楚榆也就定心了。
楚湘和芸芸小江几人也是能干的,白天帮她铲了十几麻袋的夜明砂,一早就晾晒好了。
外头有卖冰棍的吆喝声,楚榆就给了他们一人一毛钱,三人拿着钱跑去买冰棍了。
“给,姐。”楚湘给楚榆带了一根奶油冰棍。
芸芸和小江给舒爱国和邓芳萍带了。
夫妻俩也是很多年没吃过冰棍了,尝了一口心里甜滋滋的,自从这外甥女来了之后,家里日子肉眼可见好了起来,孩子又听话懂事,真希望能一直这么好。
八十年代的奶油冰棍奶味很浓,楚榆咬了一口,舒服地眯起眼。
小豆冰棍3分,奶油冰棍5分,因为没有冰箱,都是用自行车拖着木箱子盖棉被保冷的,晚上的冰棍比白天要便宜点,这价格也是相当划算了。
吃完冰棍,二舅妈拿了两个馒头去邻居家借了自行车,这是用楚榆买的面粉蒸的白面馒头,家里都没舍得放开吃,但也没法子,自行车是人家拿得出手的资产,用人家自行车拖货,哪能没一点表示?
邻里之间也要有来有往,才能处的长久。
正因为二舅妈做人讲究,二舅家在村里的名声比舒大舅家要好不少。
果然,邻居见了那两个巴掌大的馒头,笑眯眯把自行车借给了他们。
次日一早,舒二舅拖了四百斤夜明砂和楚榆一同去了德阳,赶在中药收购站开门前,头一个过秤。
还是昨天的工作人员,想是认出她来了,一斤都没克扣,直接给她开了六百九十斤的单。
楚榆知道这是不小的人情了,她展颜笑道:“谢谢大哥。”
刚毕业的年轻工作人员,被一个漂亮姑娘喊大哥,红着脸有些局促,“下次都早点来,不然我想帮也帮不了你。”
楚榆笑着谢过他。
工作人员叫小汪,自打见了楚榆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昨晚做梦都梦到这姑娘,这不,特地跟同事换了今天的早班,就怕会错过今天的见面,还好被他撞见了。
楚榆离开时,他盯着楚榆的背影呆呆出神,被同事好一顿揶揄。
“小汪,人家早就走了,你该不会是瞧上了这个卖夜明砂的农家女吧?”
小汪直摇头,他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也是中药站的正式工,动心可以,真要找了个农家女,会被同事笑话的,他矢口否认。
有二舅帮忙赚钱快了不少,一次足足赚了二十块七毛钱,楚榆心情大好。
舒爱国也没想到外甥女这么能干,虽说楚榆就是把夜明砂拉到中药站,除了力气啥也没出,可问题是,山关村祖祖辈辈那么多人,就没人知道那山洞里人人嫌弃的蝙蝠屎就是夜明砂,更没人会把这玩意拉出来卖。
说到底,还是他外甥女能耐,胆子大又能干,这样的人到哪都能成功。
见楚榆点钱时像个小财迷,舒爱国也是会心一笑,“行了,别点了,你人都走了,少了也没法子。”
楚榆知道,她只是迷恋数钱的感觉,路过农贸市场,拐进去割了三斤肉,又买了一网兜苹果,花了足足四块钱。
“买两斤肉就行。”舒二舅心疼那点肉。
“我知道,剩下的肉留着咱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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