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兰季宴清的其他类型小说《好心救人,却招惹到命定的天子!宁兰季宴清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仲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东宫有了林家血脉的子嗣,便进可攻退可守。只是这太子一直不肯松口允女子进东宫,她还以为是没有碰到喜欢的女子,今日全城的贵女都在这了,环肥燕瘦各样式都全了,本以为总能挑几个合适的,没想到又是一场空。*“太子表哥。”一出御花园,园子中丝竹之声渐弱,季宴清神色清明些许,正准备回东宫,脚步便被一声呼唤打断。黑暗中,季宴清看清来人便不着痕迹皱了皱眉,“林姑娘。”男人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多余情绪。林玉棋感受到他的客气疏离,握了握拳头才开口,“太子表哥,你派来的嬷嬷教的礼仪规矩我都完了,最近在跟着她们学宫规典制,有许多不懂之处,比如祭祀之礼尚且没有头绪,表哥能否抽出时间为玉棋答疑。”“此事我会在寻个宫中女官过去教导,孤今日有事。”季宴心不知怎的,今...
《好心救人,却招惹到命定的天子!宁兰季宴清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东宫有了林家血脉的子嗣,便进可攻退可守。
只是这太子一直不肯松口允女子进东宫,她还以为是没有碰到喜欢的女子,今日全城的贵女都在这了,环肥燕瘦各样式都全了,本以为总能挑几个合适的,没想到又是一场空。
*
“太子表哥。”
一出御花园,园子中丝竹之声渐弱,季宴清神色清明些许,正准备回东宫,脚步便被一声呼唤打断。
黑暗中,季宴清看清来人便不着痕迹皱了皱眉,“林姑娘。”男人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多余情绪。
林玉棋感受到他的客气疏离,握了握拳头才开口,
“太子表哥,你派来的嬷嬷教的礼仪规矩我都完了,最近在跟着她们学宫规典制,有许多不懂之处,比如祭祀之礼尚且没有头绪,表哥能否抽出时间为玉棋答疑。”
“此事我会在寻个宫中女官过去教导,孤今日有事。”季宴心不知怎的,今日心中颇为不耐烦,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
林玉棋望着那背影,直到看不清才舍得转身,他对自己太冷淡了,但是她心中是欢喜的。太子表哥向来是个冷性情,但是是个怜贫惜弱的。
自己虽然叫他表哥,其实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皇后是她亲姑姑,也是太子表哥的母后,两人算不上亲缘,只是嫡亲的关系。
皇后姑母暗示过她,太子年后及冠,便会正式册立太子妃,虽然先皇遗训,皇后出自林氏,可是林氏并不只有她一个姑娘。
若是以前父亲还在,凭着父亲林国公的身份,她作为国公府嫡长女,年龄同殿下相仿,往日一言一行皆是按照太子妃训养的。
那太子妃位置当之无愧落到自己身上。
可是意外比大婚先来,早几年父亲母亲带着弟弟外出,遇到贼匪,三人同时殒命,国公的爵位便到了庶出二叔头上。
更重要的是,她今年十九,二房有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堂妹,堂妹行四,父亲亡故后叔父袭了爵,堂妹现在算是正经的国公之女,她反倒成了碍眼的存在。
这两年,她在林府日子过的愈发艰难。
绝境中是殿下在绝境给了她希望,并未嫌弃她现在父母双亡。
暗中给她寻教养嬷嬷,给她教导宫规,虽然没有明说要自己做太子妃,但是只有太子妃才需要教养宫规典训等诸多礼仪。
她心中自是欢喜的,只是太子表哥总是这么冷淡,私下也不同她亲近许多。
“三姑娘,我们走吧。”
丫鬟看人已经走远了,忍不住提醒道。林玉棋这才收回目光返回宴席。
“三姐姐,你方才去做什么去了?”
林玉棋才坐回位置宴席中,便听到一声不怀好意的质问,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她的堂妹林朝嫣。语气懒懒的回应,“我方才有些闷,出去随意走走。”
林朝嫣有些烦躁看她这堂姐一眼,心中暗恼。
明明穿的衣衫用料和样式都是最差的,可是她生的好看,即便那破衣烂衫穿她身上,依然好看该死的让人挪不开眼。
而且,她方才看到她回来的方向便是太子离去的方向,这下贱胚子十有八九去勾搭太子了!思及此,林朝嫣怒火中烧,帕子握的过紧甚至压断了指甲。
看了看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林朝嫣恨的咬牙切齿,那张讨人厌的脸早晚给她毁了。
季宴清闻言转身过来,“你昨日喝醉了,厨娘送你回来后你不肯入睡,半夜跑到我这来了。”说到这便停了口。
宁兰慌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好,昨日的衣裳还穿在身上,身上也并未有不适感,心下大安,便又听他道,“昨天你......”
“怎,昨天怎么了?可是我酒后失态做了什么出格之事?”宁兰不确定问道。
季宴清转过身,手上正在系着腰间蹀躞带,身前的交领中衣露出一截胸膛,精瘦纤薄,不似成年人宽厚,是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的身材。
目光紧紧盯着她看,随口道,“你说心慕与我,我想着宁娘子酒醉之下便没回应,想等你睡醒在问你一次。对了,把房间让给你了,我在前院睡的。”
见他盯着自己瞧,宁兰慌忙转身过去,小声开口,
“我也没想到我喝醉会这样,不过说什么都是醉酒之言,当不得真的。”像是不好意思似的,“那我就先回房了。”
说完不等他回话,快速跑回房间。
季宴清歪头看那一溜烟跑的没影子的身影,将衣服随手拢好,心道这女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
宁兰一路都在心里暗骂:这个坏坯!且不说她有没有说过心慕他这种话,就算真说过明知醉酒之言怎么还在同当事人说上一遍。
回到房间把自己靠在房门上大喘气,自己怎么会喝的这么醉,甚至跑到别人房间去?
心中带着疑问,这种事情自是不能大张旗鼓的问,幸好早晨她出来,并未有人看到,不然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早膳时分趁着帮厨娘拿膳食状似无意间提起,“我昨日怎的喝的这么醉,都忘记怎么回的房间?”
厨娘正在往桌子上摆膳食,随口回道,
“你和小杏儿昨日都喝的那么醉,拿着筷子要吃月亮,我一个个把你们送回房间还不消停,到处跑,安置了几遍才躺下,小杏儿现在还没起呢。”
厨娘说完便去膳房去拿东西,宁兰特意看她两眼,并无异常,想来真是自己喝醉了言行无状。
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到时候得想办法同少东家道个歉才行。
心中正思索着事情,端起桌上小米粥喝了一口,“嘶”口中一疼,这才发现口中破了皮。
*
夜色弥漫,小院书房却是灯火通明。
季宴清看着书房几人,“从江州带回来的人可埋伏好了?”
惊影当即回道,“殿下放心,江州的都尉陈琳亲自带兵,已经埋伏在城西,明日全城民众都会聚集在城西的佛诞台附近。”
“利州刺史作为主政一方的官吏的必会亲自主持佛诞节,与百姓同庆。到时候看到殿下出现在现场,只怕是以为见到鬼了。”
季宴清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密报,冷哼一声,“孤让他们都去当鬼。”
桌上是刺史府上和临川王舅父平安侯苏家这些年做下的好事,亲朋好友强占百姓良田地上千顷,逼的良民变成佃户。
妾室兄弟拐卖境内无亲无故女子入清风楼为妓,打死告状百姓,贩卖私盐,苛捐杂税比临近的江州高了两层,屡屡激起民变。
一桩桩一件件,这利州刺史都罪该万死,不诛他九族不足于泄愤,“让陈琳准备好,明日不准出任何纰漏。谁的环节出了岔子,自行裁决。”
下面几人连忙称是。
*
佛诞节是本地极为隆重的节日,她听小杏儿说了,城中要烧火龙,设祭坛迎接佛祖诞辰,宣扬佛法,本地父母官都会在主持仪式,极其隆重。
还会给民众赐食,能抢到赐食一年福泽深厚,最重要是真一大师弘扬佛法,为民众答疑解惑,这真一号称无所不知,能预吉凶,断祸福。
商队在佛诞节第二日才出发,她也想去碰碰机会,能不能找到大师暗自查查穿回去的方法。
宁兰一大早就起来给自己梳这恼人的发髻。头发太多了,往日不出门她就编个麻花辫放在侧面倒是不难,今天要出门就要梳个正式的发髻。
这头发一点都不听话,左边梳着右边又掉,她手忙脚乱奋斗了许久,才梳个不伦不类的同心髻。
刚出门,恰巧遇见少东家罕见的还在院子,经过醉酒一事,再见还是有些尴尬,她礼貌的打招呼,“少东家。”
季宴清不着痕迹上下打量她,今日大抵要出去,刻意打扮了,往日总是把头发随意编着个辫子放到肩膀上,今日还特意梳了发髻。
脸上即便没有上妆,依旧眉目妍丽,口若含朱。
她的衣物都是让墨江置办的,大抵也是依照那个唤做杏儿的婢女身量置办的,她身量比那个婢女要有形些,身前鼓鼓的,显得那布料有些捉襟见肘。
“宁娘子,今日城中佛诞节极为热闹,宁娘子来了利州许久,受我拖累一直囿于院中,今日不如与我同去游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宁兰昨日本来想叫着小杏儿一起去的,小杏儿苦恼的说墨江让她今日在家看家,不能出去,她只能一个人去。
没想到少东家会闲下来,这样也好,这两日她就要回去了,以后都见不到了。
少东家虽然满身秘密,但是想来也无妨,左右与她无关就是了,遂欣然答应。
那不知死活的这人聒噪的很,季宴清很是想把人扔出去,不过,眼尾瞟到站在后面神色紧张的某人。
这会季宴清倒是难得有耐心听他聒噪,只是对着他连眼都没抬,饶有兴趣的问道,“奥,你想要她?”
说完也不听他回答,只安稳吃自己的饭,下意识想夹鱼,想到恼人的鱼刺,又转向其他菜。
从方才他开口,宁兰一直在盯着他瞧,自然看到了他动作,她在想,他为什么想吃鱼又换了。
外婆喜欢在这个季节吃鲥鱼,每年都会在江边住上一段,最后几年外婆年纪大了,鲥鱼刺小,外婆眼睛不好,都是她给外婆挑鱼刺的。
他看着便像是养尊处优的,想来是日常需要人伺候的,想了想,直接拿起一双筷子,熟练的将鱼肉拨开,挑出细小碎刺。
季宴清看着那雪白的鱼肉整齐的摆在盘子里,瞧着倒是不错,这技术倒是比他那宫女好上许多。
葱白莹润的手在盘子上翻飞,他盯着看了两眼才捻着筷子,夹起来吃一口,味道倒是很好,鲜嫩可口。
往年本地会往宫中进贡鲥鱼,只是鲥鱼难以运输,出水即死。
为了保鲜便要封上冰块,驿卒一人两马三十里一站,白日悬旗,晚上悬灯,日夜不停,沿途驿站亦是要提前备人备马,以作替换。
为了口吃食劳民伤财的,他前年便免了地方进贡。现在在这吃到新鲜的鲥鱼,口感倒是不错。
忍不住抬头,对上一双满眼期冀的眼睛。
“少东家,方才是我不好。”少女清脆的嗓音带着丝讨好,透着明显的委屈。
“不走了?”
宁兰慌忙摇头,“不走。”
季宴清很满意她现在的面色,谦卑谨慎,低着头祈求他的谅解。什么人该有什么样子,不能仗着她在船上帮过自己一回就不知分寸。
突然想到方才侍卫说她......
一言难尽看了眼对面喋喋不休的人,不自觉顺着腹部往下,停留在胯下,觉得他那丑脸更不顺眼了,“扔出去。”
宁兰还没反应过来,那两人就被人提着肩膀扔出驿站外。
还好,还好,不是扔自己,宁兰舒了一口气。
季宴清看她,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方才的底气哪去了,寻常女子碰到这男子出言调戏,大多惊慌失措,她倒是胆大,竟然敢向着下三路招呼。
倒是......令人吃惊!
*
结束兵荒马乱的一天,宁兰疲惫不堪回到屋内。今日饭也没吃上,还碰到个变态,肚子咕噜噜的叫,灌了一壶凉水躺在床上流眼泪。
这么多年她都是被家里宠着哪受过这种苦,是了,现在她是没人疼的小苦瓜。
哭了会才指着老天骂,“贼老天,无冤无仇的你把我弄这做什么。”
正在抹眼泪,外边有人来敲门,是吴郎君,后面还跟个小二端着碗面,“我看晚膳你没吃,让东家给你煮了碗面吃。”
“有劳了。”宁兰很感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记着她没吃东西。
吴今看她哭的眼睛红肿着,知道她受了委屈, 想了想难得主动开口劝道,“知道今天东家为什么生气吗?”
看她不理解,耐心解释道,“一是你不该同东家同座,二是,你不该反驳同东家起争执,他说的你只要服从即可。”
宁兰不可思议,“这是什么道理,他说错了也要听吗?”
“东家不会错,错的也是对的。宁娘子快些吃吧,东家身上伤口要换药,吃完还要劳烦你走一趟。”
宁兰心中哀嚎,这打工可真难,不过一会便想通了,没办法,现在形势比人强,该怂就得怂。
*
少东家房门并没有关,宁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临窗而立,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他往那一站,倒是觉得狭小了。
手上端着药,没法敲门,她只得喊一声示意自己来了,“少东家,吴郎君让我来帮你换药。”
季宴清转过身,愣了瞬间,“进来。”
他随意在窗前坐下,宁兰低头替他除开衣服,素衣下包裹的身材露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原因,肌肤苍白,肌肉很标准的分块,薄薄一层贴在骨骼上,细腻却不显得单薄,透着力量感,想来他日常应该时常演武的。
宁兰不自觉别过眼,虽然她不在乎这个,但是这赤裸裸的对着个异性,还是颇有些不自在。
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伤口上,精瘦的胸膛上一道几乎贯穿半个身体的刀伤,伤口出暗红色一条,肤色太白的原因,衬着伤口极为狰狞。
伤口已经开始开始结痂,恢复的算不错,想来是已经没有大碍了。心中也忍不住感慨,他命真大!
拿着帕子蘸着烈酒擦掉伤口附近血污,这当是极疼的,身下人没有预想颤抖反应。
忍不住抬头瞧,和锐利的眼神碰在一起,他下颌抿的紧紧的。被抓个正着,宁兰尴尬开口解释,“可能会有些疼。”
胸腔处传来震动,宁兰手还在上面,稍稍用力,抬开手,便听到他说,“无妨。”
清理干净血污,重新撒了金疮药,包扎上即可。
棉布一圈圈缠上,不经意碰到胸前皮肤,凉沁沁的,宁兰忍不住想这人身上可真凉,秋末的天气,怎么这人身上会这么凉。
*
她靠的近,那股熟悉好闻的沉水香味,简直像是有了生命,不时的往他鼻子钻,宫中的沉水香都是沉稳的木质的香味。
她身上的不同,还带会有一些甜味,“你用的什么方子的香?”
宁兰被他一问,愣了一瞬间才道,“香都是我母亲调的。”这是原身母亲才喜欢熏香,连带着轻烟也喜欢给她熏衣衫。
按说现在应该很淡了才是。
季宴清别开眼,原来自己调的,怪不得如此特殊。
她低着头,正在一圈圈缠着棉帛,头顶发丝一下下扫着下颌,喉咙中那种莫名其妙的痒意又来了。
偏她还无所知觉,正低着头,耐心替自己缠绕布带,像是做什么重要的事。
这样看着乖巧极了,完全看不出白日那梗着脖子跟自己吵架的样子,她倒是识相,如果她能一直识相,倒是不介意给她些恩典。
稍稍错开头,一截修长的脖颈便占满了视线,细腻,白皙,很像寝殿中越州进贡来的白瓷。
那白瓷他很喜欢,就在摆在他住的含章殿寝宫内,含章殿里面里面都是他喜爱的东西。
葱白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来回缠绕,有些温热的手掌不时触碰在自己裸露的皮肤,很奇妙,他并不讨厌这种碰触。
他还是装作礼貌的开口,“有劳宁娘子了。”
说的客气疏离,宁兰怕他忘记答应自己的报酬,笑着接道,“少东家客气了,少东家答应给我报酬,这都是我份内之事。”
季宴清......
*
翌日清晨,宁兰这次有打工人不如狗的自觉了,早早就起床在马车前等着,吴郎君已经开始准备好车马启程。
宁兰看着他的这些随从,骑着高头大马,着实有些羡慕,这些马匹就后世眼光来看,品相都算不错,毛色纯净,体型优美。
那个姓吴的郎君那匹更好,通体黑色,比她家自己养的那匹都要好。
她也想要一匹骑行,不过她是万万不敢开口的,不客气的说,这里一匹马的价值比她这个人要值钱许多。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吴郎君,我怎么走。”
这问题吴今有些烦恼。
当初备马的时候,除了殿下受伤需要马车,其余都是一人一骑,自然没有马给她,想了想便道,“你要服侍东家,自然与东家同乘。”
季宴清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自觉同马夫坐在车辕上。
她坐在那,还穿着昨日那身不合身衣服,肤色又白,况且,目光停留在身前,这身形......一看就是女子。
她坐在外面那么显眼,不如就告诉那些杀手他在这,来杀他算了,季宴清留下一句,“进来。”便上了马车。
宁兰看了看马夫又指了指自己,“叫我?”
街道上人声鼎沸,来到这个世界近一个月,宁兰还是第一次能毫无压力的逛逛。在桐木镇,一心想着回家,在街上也是行色匆匆并未来得及观看。
现在盘缠和户籍到手,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她也想去看看逛逛看看这些城市街景,也不枉她穿越一遭。
各种摊位人头攒动,她身上虽然有少东家给的盘缠,这两日买礼物 也花费了不少,听人买东西讨价还价,估摸一下物价。
暗叹自己贫,大多只看不买,凑个热闹。
今日少东家没有易容成奇怪的脸,反倒是以本来面目出去。穿着银青圆领澜衫,头发用玉冠束着,手上执着把象牙折扇。
他本就相貌出色,眉目惹眼,长身玉立往那一站,街上频频有女郎偷偷盯着他看。
季宴清无视这些打量的目光,他四处打量了一眼,冷笑一声便收回目光。
这宁五一副没见过世面样子,正兴致勃勃一家家摊位看过去,哪热闹就往哪里钻。
逐渐走到他前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碧色衣服紧紧贴上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在一群女子中格外显眼。
四周人群拥挤,几个无赖拥挤着想往她身上靠,只是还没靠近便捂着腿跑开了。
季宴清皱眉走过去,站在她身后,见明明瞧着极为喜欢摊位上的木雕,却是摸摸看看便又放下,忍不住问道,“宁娘子瞧着倒是对这小摊贩很感兴趣。”
“是,我甚少出门,更遑论利州风土人情都和蜀地不同。”
街道货郎看到季宴清穿戴贵重,想着大赚一笔,凑过来热情推销打断他的话,“郎君,不若给小娘子买朵花带。”
货郎殷勤递过来一只木簪子,上面缠了一朵嫩黄色绢花,季宴清接过来,暗嗤粗鄙不堪的东西,不过还是把玩了一会。
递了过去给宁五,“宁娘子瞧瞧,可还喜欢这个颜色?”
宁兰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听小杏儿说过,这里流行郎君送花给小娘子,不过大抵是郎情妾意调情之用。
少东家相貌出众,家资丰厚,若是在现代,她倒是不介意来这么场,可是三天后她可是要回家的,处处留情到底没这么好。
思索一番,接过花放回货郎摊上,笑道,“我不适合这个颜色,少东家还是送给合适的小娘子戴。”
季宴清看着摆回摊位的簪花,挑挑眉,神色多了分探究,思索后便不再婉转 ,而是直言道,
“我今年年方十九,家中资产不说富有,但是也足够三代人衣食无忧,家中尚无妻妾,不知娘子可有意同我结秦晋之好。”
装傻是装不下去了,宁兰便直接问道,“那你想让我做妻还是做妾?”
太子妃之位着早就定下来,再说,她什么身份,一个落魄公府的外室女,还配不上这个位置,“便是我的妾,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奥~”宁兰故意拉长尾音,“那就还是妾。”
谁稀罕!
宁兰颇有些嫌弃的看他一眼,然后接着去其它摊位。
*
她没直接回答,但是意思很明显,她看不上自己给的位分。
季宴清歪头看她围着小摊贩看各种奇巧玩意,他给的东西,别人向来只有磕头谢恩的份,被拒绝倒是头一份。
忍不住勾了勾唇,带上了点笑意。
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他们还有君臣之别,这事决定权从不在她,不过体恤她让她先知道罢了。
没想到她倒是不知好歹的很。
*
两人相貌极其出色的一对璧人同游,在街道极其显眼,墨江和埋伏在附近茶馆二楼的惊影吴今几人一眼就看到了。
墨江有些吃惊的问道,“殿下怎么把宁娘子带出来了?”
今日街上注定充满危险和混乱,他都提前让小杏儿留在宅子不准出来,殿下怎么会这个节骨眼把宁娘子带出来,待会混乱起来,出了事怎么办。
惊影和吴今互相对视一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更猜不透殿下心思。
远处二楼的惊影忽然看到殿下打手势,惊影当即越窗跳出去,悄悄靠近殿下。
“惊影,一会我会把宁氏带到佛诞台,务必让她亲眼看到刺史朝孤动手,待会乱起来,你要贴身保护她,不可出任何差错。”
惊影有些不可思议,这次行动本就人手不够,其余人都去埋伏了,按计划今天本就他一个人贴身保护殿下。
“殿下,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保护殿下,若我去保护宁娘子,殿下安危怎么办?”
而且他不理解现在为什么不把宁娘子送回宅子,那里明明更安全,而是带到佛诞台这么危险的地方。
“孤不用你保护,这次不会在给这群废物近身的机会。”
惊影还想再说,看到宁娘子转过头,殿下让他立即退下,只得咬咬牙回到楼上,重新调配了两个人手去保护殿下。
*
城西,巨大的佛像屹立在空地上,边上围满了虔诚的教徒在叩拜。
有个桌前上民众排着长龙,前面坐着大师,想必这就是小杏儿说的真一大师。听说这人通晓天文地理能测未来,是个能人。
见她盯着瞧,季宴清体贴问道,“可要去求一只签?让大师同你解签。”
宁兰也想去看看,说不得能找到回家方法。
两人跟在人群后,排了许久队才到她,她也想学着别人抽一只签,真一大师捂住签桶,宁兰一愣,“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真一大师念了句佛号,垂眸问道,“施主想求什么?”
宁兰心下狂跳,难道大师能看出什么了,“我想回家,可是一直找不到路,大师博古通今,可知道我如何回去。”
真一大师念了佛号,“绝处逢生。”
只解一句,大师就不再言语。
这话是什么意思?宁兰不理解,还想要再问,这大师却是闭口不谈了,大师却直接朝着少东家,“施主你求什么?”
“啪”的一声,季宴清把自己的签文也扔到台上,“大师不若帮我解解,我今日可会心想事成。”
弘一大师看他一眼,“成,也不成,奉劝施主一句少造杀孽,不然所求皆成空。”
这和尚说完便离开了,季宴清有些恼怒,这贼秃装腔作势。
他面色不虞,拉着宁兰就走。
宁兰回头看走远的真一大师,她还没弄明白呢,怎么就走了呢?扒拉着他拉住自己的手,“我还没听懂,你放开,等我在去问问。”
季宴清有些不满她的反抗,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神色不明的说了一句,“招摇撞骗的罢了。”
半句话都不值得当真。
他手抓着宁兰胳臂,用了很大力,宁兰被他抓的胳膊发疼,忍不住说了一句,“少东家,疼。”
季宴清看她一眼眉毛都皱在一起,想来真疼,他明明没用力的,这才放了手。
方才求签是今日能否事成,砍了刺史当然会成,还有一件事,看了看宁五。
想必这和尚说的不成便是她,贼秃驴当真可恶,胡言乱语。
他是谁,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他想要做什么事,当然会成。
*
两人退到人佛台前的空地上,巨大的佛像耸立在当中,佛祖端坐高台,垂目低头,悲悯世人。
人群熙熙攘攘在佛像前,叩头捐香火钱,等待本地父母官和大师主持赐福仪式。
不多时,就见到一行人簇拥着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过来,想来是本州刺史。
刺史坐到当中的高台,片刻之后,又有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形高大的男子,身穿铠甲。脚步走的虎虎生风,后面跟着几个穿着兵将衣服,这应该就是小杏儿说的本地驻军了。
宁兰忍不住感慨,“这人长的倒是生的好生高大。”
就听见一声不经意的冷嗤笑,“外强中干罢了。不过是个谁知能不能活到明天,他......”
不是说商不与官斗吗?他一个商人如此口出狂言,这人看着是个有权势之人,这少东家莫不是疯了,边上已经有两个人听到动静往这看。
宁兰伸手捂住他嘴阻止他继续说,“少东家,大白天你喝醉了?”
季宴清垂眸,盯着那手瞧,方才几乎一瞬间就发现她靠近自己动作,只是他没动,往日看这种近他身的,早就一脚踢飞了。
这只手软软的,带着点温热,紧紧贴在他唇上,但是意外的他不反感宁五的碰触。
少女声音带着惊吓,声调比往日提高一点。男人抬手把她手拨开,挑眉笑道,“宁娘子这是关心某吗?”
“......”
我怕你作死得罪大官连累我!“少东家还是慎言,若是有心人听到就不好了。”
人群骚动起来,打断了两人对话,刺史念完天地祭文,祈祷今年风调雨顺,万事顺遂,结束后拿着火把点燃火龙,火龙瞬间燃起来。
刺史主持完开场,便象征性的赐下吉食,吉食很像是馒头,拳头大小顶部点了红色的颜料象征着福寿圆满。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她也想蹭个喜气,跟着人群排队,拿上一个图个圆满总是好的。
两个人一点点排队到第一排,轮到两人时,宁兰也学着其余百姓,伸出双手,口中念着,“多谢大人。”
“啪”的一声,是折扇打开的声音,吸引了刺史的注意,他下意识向旁边看去,手上的白果脱手掉了下去。
季宴清眼疾手快,微微躬身用扇面接住白果,递给宁兰。抬头故意让刺史看清他容貌,面带笑意,“多谢大人。”
刺史连退好几步,一连说好几个,“你,你,你。”
刺史心中大惊,这太子不是被他们重伤,现在生死未知,怎么会好好的出现在他面前,一脸震惊看向后面的将军。
他尚未外任在盛京时见过太子一面,绝对不可能认错,方才冲他故意笑,这样恶意的笑绝对是他。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桌子在他手下碎裂开来。
百姓不知道大官为何突然发怒纷纷跪了下来,一行人只剩下宁兰和旁边的少东家站着,极其显眼,她刚想蹲下去。
跪是不能跪的,但是蹲下这么多人去应当没人注意到。滥竽充数这个词语她今天要亲自实验了。
刚蹲一半就被少东家拉住,她又不敢站起来,半蹲不蹲的卡在那。
季宴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她,台上一群活不过明天的算什么东西,竟也值得她跪,“站好。”
宁兰被他卡着胳膊只得站起来,知道他一向瞧不起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到了这些当官的面前也这么放肆。
富不与官争,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爸爸不知道教她多少次了,现在后悔跟着少东家出来了,总有种会被他坑了的感觉。
官员都出了状况仪式被打断,人们窃窃私语。宁兰看着寓意福气的白果掉在地上,被少东家靴子的踩的糜烂。
宁兰忍不住有些惋惜,她排了这么久的队呢。
*
刺史毕竟侵染官场多年,心里承受能力远超旁人,经过初开始的震惊和恐惧,已经恢复过来,现在他同太子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断没有缓和的余地。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现在杀了太子尚且有活路,大声喊起来,“大胆水匪,沉船杀人后,竟然胆敢混到城中,来人,给我抓住他,擒贼者重赏 。”
后面的随从也反应过来,现场的衙役冲过来,想把两人抓走。
宁兰连忙避开冲过来的人往后躲,这是什么操作,这少东家怎么成水匪了,难道又是他那个兄长搞鬼?
那几个衙役提刀砍来,透着狠辣,招招冲着要命来着,季宴清拉着宁兰躲避开,有人侧面靠近宁兰想抓她,季宴清抬脚把最前几个人踢开。
恰好这时,不远处有个人影喊了一声,“孤乃太子,你们敢刺杀当朝太子,”
太子?
宁兰也被这一声吸引好奇的过去,只是还没看清人,哭喊声,厮打声,那边人已经乱作一团。她和少东家也被慌乱的人群冲散。
宁兰顾不上少东家,趁乱跑了出来,躲到人群边缘。
暗自悔恨不该出来这一遭,这都是什么鬼热闹。
怎么又是水匪,又是刺杀太子的。
一路脚不停顺着街道的就往住宅子跑,她在这帮不上什么忙,少东家有钱还有人脉,总比她有办法。
躲避四处逃窜的人群,宁兰慌慌张张跑进院子,去寻自己的盘缠和路引,少东家牵扯到官府,现在又有人刺杀太子。
这破地方一看就晦气,是非之地一定要远离,她还是先离开为妙。城中乱成一片,说不得会关闭城门禁止出入。
回到房间拿上早就收拾好的路引和盘缠,打算先混出城再说,连小杏儿堵在门口问话都来不及回答。
只说,“我有事先走。”说完就跑了出去。
街道上已经有衙役敲着铜锣制止乱象,“官府办案,闲杂人等即刻归家,无令不得外出,违者按律重打二十大板。”
宁兰当然不会听,循着来的时候记忆,直奔城门而去。
“站住,”后面传来一声呵斥声。
马车缓缓滚动,宁兰连带着轻烟两人被那几个婆子按着送上马车,看情形应该是打算送到那人说的皇城外的庄子。
车厢内。
轻烟看着自家姑娘原本粉嫩脸颊上,现在几根手指印极其明显,已经开始红肿起来,忍不住哭道,
“姑娘,你脸上伤没事吧?老爷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打你呢,都是我没用,保护不好你。”
这点伤,其实宁兰并不在意,只是没想到她这便宜爹这么混账,竟然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
本来还觉得占了原身的身子,她甚至没来的及见上自己父亲一面就消失了,尚且觉得愧疚。
现在看这宁二爷这个鬼样子,倒是觉得幸亏没见,不然得在气死一次。
混不在意道,“无妨,皮外伤罢了。”
他不是自己的父亲,被这么对待宁兰只觉得他有病,并不往心里去,若是原身,怕是会难过的不成样子。
比起这个,更烦恼自己现在好像又回到原地了,钱也没了,路引也没了,回家进度条归零。
不对,盛京离清水县更远了,现在不但回到原点,甚至是负的。想到这忍不住心里骂贼老天,自己倒了什么大霉。
*
暗处两个人影先是震惊后继而推搡起来,惊影要出去,被吴今拉住,“你现在出去做什么去?”
“我要打断这宁二爷的狗腿。”
惊影说的咬牙切齿,殿下让他过来保护宁娘子,这废物竟然敢打人,待会殿下散朝回来,知道宁娘子他打成这样他如何交差。
吴今把人拦住,“这宁二爷虽然行事有失为人父亲准则,但是他是长辈,教训晚辈合乎情理,并不算过错。”
贵族女娘名声于一切,虽然他们知道内情,可是外人看来她就是数月流落在外。
惊影看他很是不赞同,“宁娘子在蜀地长大,连他面都没见过,一日未曾养育过,他在这充什么活爹?”
“再说,宁娘子现在算殿下的人,他算什么东西,他宁家算什么东西,他当然打不得。”
吴今怕他冲动不肯放人,“现在在皇城,他官职再小,那也是朝廷命官,你行事不可鲁莽,此事还是同殿下说过在做打算。”
紫宸殿。
下朝后季宴清在书房看折子,上次他同意让皇兄去屏番,父皇便称病不在上朝,政事全权交由他,意思很明显,他彻底放权了,思及此,季宴清冷笑一声,低头继续批折子。
直到暮色四合,贴身太监于海才进来,奉了茶才道,“殿下,歇歇吧,都忙了这么久了。”
季宴清停了笔,思索一番道,“于海东宫沁芳居是不是有一棵海棠树?”
“是,沁芳居里面有好几棵海棠树,各色品种俱全,只是海棠无香,有色无味先皇觉得可惜便赐名沁芳居以弥补。”
“倒是不错,你去着人把沁芳居收拾出来,典制办事我不放心,你亲自去让人盯着。”
于海连忙周全问道,“屋中陈设,宫女安排是按什么品级还请殿下示下。”
沁芳居是后妃的住所,殿下宫里莫不是要添人?后妃吃穿用具,皆有规制,那是一点都不能错,否则就是僭越。
“暂时按良娣给,”季宴清想了想又补充道,宁五乡野长大定是不喜欢那些太过沉重的。“多给些也无妨,陈设多找些年轻喜欢的。”
于海恭敬道,“奴才知道了。”往日这种宫殿陈设安排都是宫中典制去,谁家的女儿这么受殿下看重竟然让他这贴身大太监亲自去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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