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素心纹秋分后的第七天，故宫文物医院的恒温修复室里，唐妩正用羊毫笔尖蘸着自制的桃胶矾水，小心翼翼地给残卷边缘的绢丝加固。
窗外的桂花被秋雨打得七零八落，却有一缕细香透过三层密封窗，混着修复台上的松烟墨味，在玻璃上凝成一层朦胧的雾。
她的指尖在放大镜下移动，忽然发现残卷右角的泥金牡丹花瓣边缘，竟有七处极细的裂痕，像被火烧过的痕迹。
这种被称为“泥金影”的技法，她在《便民图纂》里见过记载：需将金箔磨成粉，混着画中人的血与骨粉调和，方能让颜色百年不褪。
父亲临终前烧剩的半幅画，残片上的牡丹也是这样的裂痕——那时她才十三岁，暴雨冲垮了唐家老宅的后墙，父亲抱着烧焦的画在废墟里跪了整夜，鬓角的白发就是那晚突然冒出来的。
“小唐，新到的显微扫描仪到了。”
同事小张抱着仪器进门时，鞋底在防滑地砖上蹭出刺耳的响，“保卫科说有个姓霍的先生在会客室等了半小时，手里捧着个老檀木匣子，看着像清末的物件。”
羊毫在绢面上划出半道歪斜的线，唐妩盯着那抹墨痕忽然愣住——墨线的走向，竟和她后颈的疤痕完全重合。
那道三厘米长的疤痕藏在碎发里，形状像朵未开的牡丹，父亲说是她三岁时打翻炭盆烫的，但她从未见过相关的医疗记录。
会客室的雕花木门推开时，穿藏青色风衣的男人正低头擦拭一枚青铜罗盘，指尖在“停云馆”三个字上停留了三秒。
唐妩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根部有圈淡褐色的烫疤，和自己手背上的几乎对称——那是三年前救火时被房梁砸中的，当时她从火场里抢出半幅残画，却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三天。
“霍明修，霍氏基金会理事。”
男人递出名片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耳后一颗米粒大的红痣，“这幅残卷是霍家祖传，民国二十年流落在苏州河时遭水浸，后来辗转到了黑市。”
檀木匣打开的瞬间，唐妩的呼吸陡然一滞。
匣底躺着半张泛黄的信笺，落款处的“心”字残印，竟和残卷右下角的印记严丝合缝。
信末那句“以汝发为笔，血为墨，绘影于停云馆梁”旁，用朱砂画着朵未开的牡丹，花瓣数恰好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