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阿洪已经回来了,他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抽烟一直盯着我看,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打量。
他偏头用缅语对阿贵说了句什么,阿贵看我的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连连对他点头。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食堂。
付小美和常欢知道这份工作内容实际就是在犯法,一想到自己的行为会造成无辜的人受骗,都没什么胃口。
打饭的时候,我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和我们一起被卖来的那个青年,他拄着一根树枝,正对着食堂打饭的师傅怒吼:“你们这饭都是馊的,让人怎么吃?!”
两个保安立刻冲了过来,其中一个保安冷喝道,“你还没挨够打是不是?”
“我们也是人,不是牲口!我们辛辛苦苦给你们干活,你们连顿像样的饭都不给我吃,太过分了!”青年愤怒的毫无理智,还以为这是国内那些无良工厂,反抗就能得到管制。
我估计他是没看到湄南河边上那些嗷嗷待哺的鳄鱼,否则他一定不会嫌弃食堂的饭难吃。
保安一电棍便将他击倒在地,扯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的将他拖走。
付小美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她的掌心里全是汗水,“他不会有事吧?”
我向她摇了摇头。
付小美很快认清了现状,我们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实在管不了他人的死活。
我们打了饭,找了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饭菜很简单,只有白菜煮豆腐和带稻壳的大米饭,而且豆腐已经馊了,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常欢只吃了两口就哭了。
她一边哽咽一边说,“我受不了了,我想回家……”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先吃饱肚子再说,把自己饿出病来就真的回不去了。”
此时,一个巡逻的保安朝我们走了过来,厉声喝道:“吃饭不许说话!”
常欢登时吓得连哭都找不到调了。
她端起碗,强迫着自己把馊掉的饭菜吃下去。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酸楚。
她和付小美都是富家娇娇女,从小养尊处优,哪受过这种罪。
我倒是经常吃张亚娟和秋暮蓉剩下的剩饭、冷饭,已经习惯了。
囫囵吃完饭后,我又要去阿赞云的房间洗那个冷水浴。
虽然不用和宿舍里的人抢厕所也挺好,但那个冷水浴的感觉是真不咋地。
尤其是阿赞云念咒的时候,每次我脑海里都会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
仿佛属于我,却又从未发生过。
路过走廊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吃饭时被拖走的青年,正被那两个保安从走廊的另一头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