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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遁后,四个夫君找上门了! 全集

闻鹊起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顺着卫云骁的眼神,叶玉看见鼓胀的胸肌动了动。凹陷的肌肉线条如雕塑般深刻。叶玉指尖一颤,打结的纱布没系好,又散开了,她急忙低头绑紧。窘促之态被卫云骁收入眼底。“我......我去喊石砚来给你揉一揉。”说完,还未等卫云骁说话,脚底抹油般溜走。卫云骁气不气已经不重要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才是最要紧。叶玉叫石砚进去,拐个弯就回到自己屋子关紧房门。脸颊那股热意尚未消散,她躺在床上裹紧被子。越想越觉得卫云骁不对劲,该不会是被她美色所惑,改变休妻的主意了吧?自己漂亮又聪慧,俘获一个男人的芳心属实正常。可她根本不是苏芸,以后也是离开卫家的。叶玉琢磨深思,当下处境不妙,除了必要的事情,日后还是要少与卫云骁接触。省得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耽误她的死遁大计。...

主角:叶玉卫云骁   更新:2025-04-16 17: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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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玉卫云骁的其他类型小说《她死遁后,四个夫君找上门了! 全集》,由网络作家“闻鹊起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顺着卫云骁的眼神,叶玉看见鼓胀的胸肌动了动。凹陷的肌肉线条如雕塑般深刻。叶玉指尖一颤,打结的纱布没系好,又散开了,她急忙低头绑紧。窘促之态被卫云骁收入眼底。“我......我去喊石砚来给你揉一揉。”说完,还未等卫云骁说话,脚底抹油般溜走。卫云骁气不气已经不重要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才是最要紧。叶玉叫石砚进去,拐个弯就回到自己屋子关紧房门。脸颊那股热意尚未消散,她躺在床上裹紧被子。越想越觉得卫云骁不对劲,该不会是被她美色所惑,改变休妻的主意了吧?自己漂亮又聪慧,俘获一个男人的芳心属实正常。可她根本不是苏芸,以后也是离开卫家的。叶玉琢磨深思,当下处境不妙,除了必要的事情,日后还是要少与卫云骁接触。省得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耽误她的死遁大计。...

《她死遁后,四个夫君找上门了! 全集》精彩片段

顺着卫云骁的眼神,叶玉看见鼓胀的胸肌动了动。
凹陷的肌肉线条如雕塑般深刻。
叶玉指尖一颤,打结的纱布没系好,又散开了,她急忙低头绑紧。
窘促之态被卫云骁收入眼底。
“我......我去喊石砚来给你揉一揉。”
说完,还未等卫云骁说话,脚底抹油般溜走。
卫云骁气不气已经不重要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才是最要紧。
叶玉叫石砚进去,拐个弯就回到自己屋子关紧房门。
脸颊那股热意尚未消散,她躺在床上裹紧被子。
越想越觉得卫云骁不对劲,该不会是被她美色所惑,改变休妻的主意了吧?
自己漂亮又聪慧,俘获一个男人的芳心属实正常。
可她根本不是苏芸,以后也是离开卫家的。
叶玉琢磨深思,当下处境不妙,除了必要的事情,日后还是要少与卫云骁接触。
省得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耽误她的死遁大计。
*
叶玉离去后,石砚进了屋内。
“公子,可是有事要吩咐?”
少夫人只喊他进屋服侍公子,没说什么事情,他只好静候命令。
回忆苏氏慌张的举止,卫云骁不自觉闷笑一声,便叫石砚拿走刺鼻的几瓶药与热水盆。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摇曳的烛火伴他,卫云骁手上捏着一块锦帕,是叶玉落下的。
两面空白,不绣任何东西。
此女子看着人后大胆轻浮,在他面前不过是个胆怯的鹌鹑。
有贼心没贼胆罢了,成不了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卫云骁把帕子收起来。
夜色昏暗,璀璨繁星在天幕闪烁,皎洁的月光在大地投下一片银白的清冷。
在他们睡着期间,一股如潮浪的舆论席卷长安。
中郎将卫云骁遇刺,背后凶手涉及怀王一党。
朝堂之上,两派吵得如火如荼,年迈的皇帝头痛不已。
转而看着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廷尉刘景昼,命他彻查此事,便捏着额心散朝。
王闻之早已琢磨出刘景昼提拔得如此快的缘由。
他是寒门出身,在朝堂有点根基,但不深。
朝中的臣子基本早已化作两派,唯有提拔新人,再树一派,才能打破平衡,分化臣子,制衡两王。
在人前,刘景昼表现得极好,两边不偏不倚,一心只忠心陛下,甚至短短几日拉拢了不少清流官员。
在人后,卫云骁毕竟是他表兄,与王闻之在酒楼密会商谈后,为了避嫌,刘景昼不宜出面,由王闻之去卫家探视一下,互通消息。
他是宁王府掾属,不必上朝。
王闻之与刘景昼密谈后紧接着来到卫家。
卫家大门紧闭,因主人的重伤处处戒备防范,透着一股紧绷的肃然。
家宰引着王闻之走向清辉院。
*
叶玉昨晚想明白之后,早早起床熬药。
晨食很丰盛,她吃得肚子圆滚滚,偶尔打个饱嗝,手上执蒲扇煽火。
演戏演全套,卫云骁还在伤着,卫家人不可能允许她外出。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最好在仆从们的见证下把前前后后的活都干了,给自己博个好名声。
最后卖个惨,病怏怏躺几天,彰显自己操劳的分量,到时候,她不信卫家人还不奖励她出个门?
想到这里,叶玉干劲更足了。
手上煽火的动作更快,火苗蹿高,药炉里的汤汁沸腾。
芳踪站在一侧,根本插不上手。
她没想到,少夫人对二公子的伤势如此上心,事事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这个时候,卫家人吃过晨食,陆续来瞧卫云骁。
最先来的是刘观音与卫云薇,入眼就看见叶玉她蹲在厨房外的廊庑下熬药。
三人互相问好,叶玉很是热情,只招呼她们快些进去,不必管她,药很快就好。
第二批来的是老夫人,老夫人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第三批是二房的王玲与她的两个儿子,老大与老三。
大的名唤卫云琅,长相成熟,稳重质朴,老三吊儿郎当,名唤卫云京,约莫十七八。
叶玉因干活只穿着灰扑扑的葛布衣裳,发髻无人打理,随意用发带束在脑后,几缕散乱的发丝垂在脸颊。
卫云京看见叶玉在熬药,只看个侧脸便移不开目光。
“这是何人?二哥屋里竟有如此绝色佳人,怪不得冷落二嫂,从不踏足她的院子。”
闻言,叶玉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瞧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卫云京。
蛐蛐到正主面前了,他还毫无知觉。
对上叶玉的双眸,他更是楞着走不动。
王玲来不及捂住他的嘴,更冒犯的话被他说了出来。
“你......你叫什么名字,来我院里当差,月例我给你加倍。”
卫云京后脑勺挨了一记暴打,惨叫一声。
王玲客气笑着:“是我管教不严,侄媳妇莫怪。”
她转而拧了一把卫云京的胳膊,低声训斥:“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你二嫂!”
两个男子皆是一惊,谁家正经主子打扮成这样?
叶玉浅笑道:“原来是大哥与三弟。”
二者也依次向她问好。
叶玉正在卖惨,和颜悦色留个好印象更有利于她树立好媳妇形象。
热情招呼他们进去之后,卫云骁的起居室很快热闹起来。
只有芳踪陪着她在外煎药。
炭火烧光后,药汤要慢煎,淡淡的灰烟弥漫小院,朦胧的烟雾中,叶玉隐约瞧见又来人了。
这次是什么人呢?
叶玉抬头张望,任劳任怨的老实表情顷刻僵硬,嘴角抽了抽。
来者不是别人,而是昨日刚遇见的前夫,王闻之!
叶玉脸色顿时煞白,慌里慌张地站起来,一个不慎还崴了脚。
“少夫人,小心!”
芳踪及时扶住她。
叶玉顾不得千金形象,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眼看着家宰领着王闻之快来了。
隔着薄烟,她感知到王闻之的视线往这边看过来!
叶玉把蒲扇交给芳踪,“姑姑,我肚子不舒服,先回房里休息片刻,你看着药。”
说完,叶玉咬牙,一瘸一拐冲向自己的房间。
王闻之早已过了拱门,远远看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似是想求证什么,不自觉加快脚步。
走近了之后,发现是个腿瘸的女子,衣着普通,不过背影有些眼熟。
他看着那身影飞快回了屋子,关上门。
王闻之往日常来找卫云骁,知道那是一间下人房,不过是个仆从而已。
他自嘲地扯着唇角,真是多虑了。

藏在柜台底下的掌柜冒头,看见歹人被抓了,捂住心口,后怕不已。
原来是中郎将大人出手相助。
他笑着走出来:“多谢大人。”
其余客人没找到藏身之地,见证了那一脚似踢狗的神速。
看着那位美貌的夫人脸色一变,化作娇媚的小鸟依人模样,没人敢开口说话......
掌柜千恩万谢,送走了忙于公务的卫云骁,顺手给卫云薇与叶玉打了个折扣。
抹去二两的小头,“便宜”一点,两个人共计花了一万七千两。
叶玉不语,一股酸味在心口翻涌,怎么有钱人不能多她一个?
卫云薇反倒很开心,与掌柜道别后,牵着叶玉离开通宝楼。
叶玉经过刚才那一脚,感觉自己身子轻盈许多,走了几步低头一瞧,玉佩呢?
她顿住脚步,慌里慌张地到处找东西。
“嫂嫂,怎么了?”
“薇妹妹,我玉佩不见了。”
卫云薇顺着她的目光,发现她腰上空空如也。
方才招待她们的婢女开口说话,“这位夫人刚才的确戴着一块玉佩。”
掌柜动员店里的小厮和婢女找东西,在桌底下找到了那枚玉佩。
莹润剔透的玉佩落在掌柜手心,上面有喜鹊叼海棠的镂空雕刻,泛着润泽。
掌柜多看几眼,迟疑着思索片刻。
一只手夺走玉佩,挂在腰间。
“多谢掌柜了。”
叶玉转身离开,掌柜连忙喊了一声。
“夫人,你这玉佩有些眼熟,能否借我再看一眼?”
叶玉疑惑,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这是伴我从小到大的玉佩,瞧瞧,这上面的穗子是陈旧的,可不是您店里的新货。”
掌柜头冒热汗:“夫人见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似是故人之物。”
叶玉一听,看他面色诚恳,解下来交给他。
“那掌柜可要看仔细咯。”
叶玉期待着他能看出什么来,掌柜一手拿着玉佩,一边到处找,寻不见要找的图纸。
十年前,当初的骁勇将军,也就是现在的宁王发下一张画着玉佩的图纸,要求寻到此物或者持有此物的人赏万两黄金。
年岁久远,那张纸不知被他放去哪里了,左右皆寻不到。
看见客人等急了,他只好把玉佩先还给叶玉,左右他已经记下玉佩的样式与主人的身份。
是卫家少夫人。
待他日寻到图纸对比一下便知。
掌柜内心如此盘算,暂时按下缘由不表,悻悻道:“真是对不住,夫人,或许是我记错了。”
叶玉没说什么,但显然有些失落,她拿回玉佩同卫云薇离开了通宝楼。
马车帘子一撩开,里面赫然坐着一身杀气的卫云骁,二人皆吓了一跳。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叶玉几日不见他,看见那张脸回忆起新婚那句威胁,还是有点怵,不自觉缩在卫云薇身后。
谁料卫云薇也有些怕他,后退几步,踩在了叶玉的鞋面上。
她感知到了,露出歉疚的目光,朝叶玉笑了笑。
“上来,送你们回去。”
卫云骁板着脸,跟个煞神似的。
叶玉并不想回去,待会还要去游金陵湖呢,她打探许久,准备去踩点看看地方怎么样。
为了早点脱身,叶玉壮着胆子道:“夫......夫君,我们还要去游湖,暂时不回去。”
卫云骁没回话,黑着脸冷冷道:“上来。”
左右拗不过他,卫云薇先上马车,叶玉失了庇护,底气不足,也跟着一起上去。
卫云薇同叶玉面对面,坐在卫云骁两侧。
车夫一抽鞭子,马车缓缓驶去。
马车内气氛凝滞,静谧得可怕,道路两旁的吆喝声、行人谈话都能清晰听见。
两个女子一声不吭,无声的话语在二人双眸流转。
卫云骁眼神一扫,她们迅速错开目光。
*
雨后天色晴朗,草叶沾露,金陵湖倒映碧空,水天一色,几片浮云摇曳水波间。
两侧的树丛投下一片绿色倒影,一片叶子被微风吹拂,“滴”地一声,落在水面上,一圈涟漪晃荡开来。
湖畔两侧荷叶亭亭,晶莹的雨水积在中央,风动,吹弯了叶杆,哗啦啦的水从荷叶倾泻下来,惊走了底下翱翔的鱼群。
马车停在湖畔,一行人下来。
一艘画舫早已候在此处,叶玉和卫云薇见了,这才舒展笑容。
卫云骁脸更黑了。
这两个小女子一路上给他摆脸色,感情是以为他要强制带她们回家?
胸腔浮上一抹烦躁,在她们心里,他是这样的人吗?
卫云薇笑道:“多谢哥哥相送,你先回去吧。”
一旁的叶玉感慨,这位置真好啊。
内心估摸着她在湖中央掉下去,然后游到荷叶丛那边藏起来,没人了就上岸逃跑。
听见卫云薇的话,叶玉也开口:“多谢......多谢夫君相送。”
一个眼神也不给,专注地看着广阔的湖面,满意极了。
卫云骁愣了愣,这是要赶他走?
他带着不可置否的强硬语气道:“此处水深溺人,过于危险,我告假半日陪你们。”
听得此话,叶玉舒缓的面容僵硬,卫云薇也笑不出来了。
卫云薇上了船,晃了晃才站直身子。
叶玉跟着上去,画舫荡了荡,她趔趄几步,抓住了一个稳健的手臂,转头一笑。
“多谢薇妹妹。”
“不必客气,嫂嫂。”
二人携手入了画舫,站在岸边的卫云骁抱臂旁观,晦暗的眼眸闪过一抹流光。
默然片刻,他也上了画舫。
画舫内,点心水果还有茶水摆上来,船夫撑竹竿划船,一叶之舟遨游在水面上。
叶玉和卫云薇坐在船尾,脱了鞋子赤足泡水。
四周景象往前飞奔,湖底的鱼群清晰可见,还有几只红鲤鱼藏于其中。
二人欢喜的笑声充斥空旷的湖面。
卫云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目光落在叶玉身上。
苏氏那一脚令他生了警惕,谁家娇滴滴的千金如此勇猛?
明知两家有隙,苏芸却还愿意嫁进来,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甚至还把单纯的幼妹拐来此处,肯定是别有用心。
他就这么在此候着,看苏氏能翻出什么浪来。

叶玉想了想,扑通一声,立即滑跪。
她跪在床边,含泪拉着卫云骁的手,放在脸颊边,道:“夫君,我不是有意抛下你的。”
卫云骁滞愣片刻,他何时要责怪她?
不过,他捕捉到了女人眼底闪过的狡黠,想了想,故作严肃道:“苏氏,你还好意思提及此事?”
叶玉身子微微颤抖,“我......夫君,不是的。”
她语无伦次,恐慌爬上素白的小脸,完了,该不会想斩了她吧?
卫云骁压低嗓音,沉声问:“不是什么?”
叶玉琢磨片刻,灵机一动。
“夫君武艺高强,我们留下来只会徒增负担,我当时只想快点回长安找人求救,幸好夫君平安归来,真是吓死我了。”
卫云骁轻嗤一声,“我死了,不是正如你所愿吗?”
刺杀他的是怀王的人,而引他去金陵湖的是苏芸。
他很难不怀疑,苏芸是否牵涉其中。
叶玉趴在床头,握着他的手放在脸颊,双眸通红地摇摇头:“我不想夫君死~”
神色诚挚无比。
二人相隔不过半臂之距,柔柔的嗓音传来,女子眼角的一滴热泪渗入掌心。
或许是药太苦了,卫云骁喉头干涩,不自在地抽手。
叶玉一惊,这么演不行吗?
她转而啜泣起来,“夫君还是怪我抛弃你吗?”
她咬住下唇,细眉微蹙。
“那......若是有下次,我一定陪夫君同生共死。”
此话一出,卫云骁皱眉,撑着手肘支起半边身子,鹰目紧紧盯着泪流满面的女子。
手心痒痒,他不自觉伸手拭泪。
未免打草惊蛇,他勉强先安抚一下苏氏,若是过几日让他调查出背后有苏氏的手笔,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卫云骁幽幽道:“我没怪你,苏氏,你救了我,想要什么回报呢?”
沉沉的声音传来,叶玉抬眸,对上了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
叶玉一时拿不准是坑她还是奖励,虽然她想明日再出去一次,但细究过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只好夫君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什么回报都不要。”
卫云骁手指蜷缩,嘴唇也变得干涩。
“嗯,既然你如此诚心,这几日就留在清辉院照料我。”
叶玉咋舌,不是,她好像演过头了?
卫云骁闭眸平躺,察觉身边的苏芸不吱声,抬起眼皮瞧了一眼。
看见叶玉还在愣着不动,似是被他的决定惊到了,卫云骁扯着嘴皮子,含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夫人力气那么大,照顾我这个病人应该绰绰有余吧?”
说起这个,叶玉悻悻地捂脸。
“我......我听夫君的便是。”
卫云骁幽深眼眸闪过一丝晦暗的流光。
他遇袭受伤,为了引起朝堂恐慌,令陛下震怒,命人在外散播他伤情极重,生死攸关,危在旦夕。
哪怕只受了几道伤,他也得装作下不了地。
剩下的,就交给其余人把幕后之人挖出来,卫云骁估摸着,这一回,只怕怀王一党要折损几人了。
卫家被他下令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无法对外泄露。
全家上下,最应该防的是这个苏氏女,她父亲是怀王一派,只怕会走漏风声,影响收网。
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叶玉前脚刚答应,芳踪就回去收拾东西送过来,在清辉院给她腾出一间房。
看着眼前简朴的屋子,比她之前香喷喷的房间差了许多。
灵芝等三个人被留在原先的院子,陪她来清辉院的仅有芳踪一人。
叶玉唉声叹气地吃着精致的晚膳。
别的不说,卫云骁院子里的吃食比她院里的好多了。
主食是白米饭,有一条清蒸鲢鱼与一盅鸡汤炖参。
她将脑子里牢记的礼仪发挥出来,在芳踪的服侍下细嚼慢咽,饭后漱口,翘起兰花指捏着帕子擦嘴。
全程举止优雅,仪态端方。
应该没出什么错吧?
叶玉想着,转而拿起一颗梅子吃,悠哉游哉地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石砚来提醒该给公子换药了。
叶玉不情不愿出门,他们二人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走几步就到了。
正值夜晚,灯花爆了一下,烛火摇晃,昏黄的光照在卫云骁身上,镀上一层橘色。
他没有白日里的虚弱,看起来精神多了。
手里拿着一封信纸点火丢到铜盆里烧干净。
一股纸屑味传到门口处。
叶玉打了个喷嚏,引来卫云骁的注目。
“公子,少夫人来了。”
卫云骁只是扫一眼,就淡淡道:“苏氏,过来。”
叶玉被他刚才那一眼吓到了,好似在怀疑她偷窥,看见石砚在她身边,眼里的疑窦才打消。
桌案放着干净的纱布与新药,大夫已经教过叶玉如何处理伤口。
本着早干完早走的心态,她径直走过去,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夫君,我来给你换药吧。”
接触过几回,叶玉已经摸透了卫云骁的脾性,沉默不语,就是默认的意思。
卫云骁没说话,转个身子面对她,流畅的肌肉纹理在烛光投下阴影。
过于大方了。
她虽然嫁过三次人,可从未成过事,更没见过男子裸体。
白日人多尚无感觉,现下夜深人静,二人独处,一时有些窘迫。
叶玉垂眸,耳廓爬上一抹浅粉。
她解了纱布,把新药换上,或许是夜凉,她的指尖冰冷,一次又一次地触碰温热的躯壳。
卫云骁攥紧手心,女子冰冷的手给因疼痛带来的热意缓解了不少,但却莫浮现一抹痒意。
他垂眸盯着苏氏的动作、神态,极好的目力注意到了耳廓那抹红晕。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嗤笑一声,胸腔起伏,牵扯着伤口引来剧痛。
卫云骁皱眉倒吸一口气。
叶玉听到声音,以为弄伤了他,无措地抬头望着卫云骁。
“夫君,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眼神清澈如浅溪,瞳仁乌黑如点墨,一脸单纯。
卫云骁腹诽,她不是半年内就要怀上他的孩子吗?
现下正是勾引他的好时机,她竟然没动手?
想到这里,卫云骁挺了胸膛,指着心口道:
“我这里有些痛,给我揉一揉。”

卫云薇正准备下马车,被叶玉拉住。
“等等!”
卫云薇不解,投来一个疑惑的神色。
“嫂嫂,怎么了?”
那王闻之正往这边过来呢,一下马车,不就被逮个正着?
叶玉思绪紧绷,心口跳个不停,转而提醒道:“戴个帷帽吧,外边下雨。”
卫云薇从窗缝往外瞧,稀拉的毛毛雨点往下滴落,马车距离通宝楼也就几步。
但嫂嫂贴心,怕她着凉,嫂子人真好~
卫云薇不自觉柔和下来,“多谢嫂嫂。”
“不必客气。”叶玉笑了笑,掩饰心虚与紧张。
二人戴了帷帽才下马车,执伞的王闻之与她们擦肩而过。
叶玉连呼吸都慢了几拍,生怕被认出来。
王闻之此人看着温润儒雅,实则城府深沉,工于心计。
她脑瓜子那点聪慧全是在他身边半年被训出来的,不过她现在长大了,学以致用,不用人教也更聪明。
如今在王闻之面前大摇大摆走过去也没被认出来。
快要走进通宝楼了,卫云薇却是停下脚步,叫住了王闻之。
“王大人,您安好。”
叶玉吓了一抖,假装不认识卫云薇,径直进了通宝楼躲起来。
苍天呐~卫云薇怎么会认识他?
叶玉趴着门缝探头,远处的二人只简单交流几句就分开。
卫云薇左看右看,皆不见嫂子。
“咻咻~”叶玉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引来卫云薇的注意。
灵芝在侧咳了咳,提醒她郡守千金仪态。
刚才被王闻之吓出本色,忘了自己的人设。叶玉回过神,变得端庄起来,恢复成苏芸模样。
卫云薇小跑进通宝楼,好奇问:“嫂嫂,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啊?不知道啊。可能是风声吧。”
叶玉矢口否认,郡守千金是不会这种下九流口技的。
卫云薇失落道:“我还以为是你呢。”
有帷帽遮掩,叶玉打死不认,转而道:“刚才那人是谁啊?你们瞧着很熟?”
王闻之原本是个小村子的穷秀才,怎么会在长安呢?
卫云薇说道:“那是王大人,去年的新科状元,在宁王府任掾属,是兄长的好友。”
叶玉一惊,状元?
不过......掾属?她脑瓜子浮现一层迷雾。
叶玉试探问:“我家规矩多,女子身居内宅从不见外人,薇妹妹,掾属是多大的官啊?”
卫云薇思索细想:“王大人在宁王府任首席掾属,俸禄为一千五百石,哥哥年少行军打仗八年,谋得中郎将一职,也不过二千石,可以说,王大人很受宁王看重。”
一千五百石?
遥想一年半前,叶玉才十五岁,那王闻之离家前对她说:“莲儿,我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当时,叶玉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没说什么,当他画大饼呢。
他一走,她就立刻死遁逃跑。
没成想,是这样的好日子,亏了,亏了!
一个掾属,一个廷尉,怎么她一死,两个前夫全发达了?
不过她现在也不差,当卫家夫人蛮好的,就是整日游走在危险边缘,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叶玉突然想到什么,脑子一懵,忙问:“既然与夫君是好友,成婚那日他来了吗?”
当时场面混乱,叶玉根本没心思观察宾客。
王闻之那日不会就躲在宾客间看着她吧?
叶玉越想越害怕,一股如寒冬腊月的冷气袭上天灵盖,鸡皮疙瘩在肌肤浮现。
卫云薇笑道:“王大人没来,只托人帮忙送贺礼,收在库房登记造册了。”
叶玉小声问:“没来?”
不过,她成婚,两个前夫给她送贺礼?这等稀奇狗血之事说出去旁人都不信。
卫云薇道:“是啊,王大人刚才说他告假回乡接母亲来长安居住,这才错过了哥哥的婚期。”
叶玉松了一口气,没发现她就好。
看来往后不能随意出门走动了。
叶玉干笑说:“看样子,你们还挺熟。”
卫云薇将帷帽拿下来,交给身侧的侍女,又帮叶玉解开系带,脱下帷帽。
“王大人是新科状元,家中只有一个寡母,人口简单,前程似锦,母亲原本打算为我说亲,私下见过几次,算比较熟吧。”
叶玉嘴皮子抖了抖,“那王......王大人看着年纪有点大,是不是娶妻了?”
卫云薇摇摇头,“王大人思念亡妻,并无再娶的心思。而且......我并不喜欢王大人,而是另有所属。”
卫云薇情窦初开,想起那人,脸颊浮现一抹红。
“我喜欢表兄~”
叶玉如遭雷劈,面色越来越惨白。
得抓紧时间找到机会死遁才行,两个前夫都与卫家熟络,哪天身份暴露,卫家非把她浸猪笼不可。
卫云薇刚把帷帽放下来,扭头一瞧,哎呀一声:
“嫂嫂,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可是不舒服?”
*
那处的王闻之买了香烛元宝后,带着小厮归家。
他的俸禄已经足够买大宅子,但家中人丁少,他不喜铺张浪费,二进的小院只住着他与母亲二人尚有些凄凉。
仆从也只有阿虎一个小厮,以及厨房做饭的牛婆子。
刚打开大门,远远就听到咳喘声。
那是王闻之的寡母李丽花。
王闻之脚步一顿,吩咐身侧的阿虎,“去看看给夫人熬的药好了没有?”
“是,公子。”
阿虎老实憨厚,智力有些问题,他说什么都听。
王闻之把他怀中的东西接过来,推开一间房放进去,一条门缝打开,屋子正面挂着一幅画。
画中的女子盘腿跪坐,鹅蛋脸,狐狸眼,琼鼻挺翘,素手捏着一缕发丝,眉眼间有些病弱。
落款写着:亡妻沈莲。
这间屋子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布置的都是妻子喜欢的颜色与器具。
他荣归接人才闻噩耗,其后一年半,吾妻死,室坏不修。
窗户纸破了几个洞,日光倾泻入内,落在她喜欢的莲花瓷瓶上。
王闻之将包袱打开,拿出铜盆烧纸钱。
今日是亡妻的冥诞,她十五岁嫁给他,他那时还是村子里的穷秀才,她跟着他从未享过清福。
他好不容易谋得官职,她却撒手尘寰。
缱绻相爱的那半年,如梦似幻,令他分不清究竟是幻想还是现实。
王闻之点了香烛,袅袅烟雾弥漫屋子,烛火煌煌,恍惚间好似看到了那张柔弱堪怜的脸。
幽暗的眼眸一沉,心口一阵钝痛袭来。
他默不作声退出屋子,把房门关紧,转而到偏院。
王母舟车劳顿,路上染了风寒,王闻之一进去,就看见阿虎站在屋外。
“公......公子,夫人在喝药。”
王闻之点点头,命他回屋休息。
屋内,牛婆子站在一侧,王母把喝完的药交给她。
牛婆子点点头,转身出去。
王母闻到了他身上的烟灰味,心口一沉。
“娘知道你忘不掉小莲,但她已去了快两年,你年二十尚无子嗣延续香火,我就是下了黄泉也无法瞑目。”
说完,涨红着脸咳起来。
王闻之眉梢一皱,“娘,我......”
“别叫我娘!”
王母发火吼一声,而后缓和情绪,接着说:
“既然你那么想念亡妻,那沈县令还有一女,他跟我说可以把大女儿嫁过来当继室,都是姐妹俩,总之差不到哪里去。”
王闻之默然片刻。
王母继续道:“若你没意见,我就回个信把亲事定下来。”

“阿湫!”
这是叶玉打的第三个喷嚏了,也不知是谁在念叨她。
她抽了抽鼻子,发觉自己有些着凉。
回忆昨日爬山出了一身汗,又穿着湿透的汗衫闷在厚实的婚服熬了一天。
一进卫家惊厥惶然,身子遭不住也属实正常。
叶玉喝了安神汤,就躺下睡一觉。

刘景昼离去后。
卫云骁送走自家母亲,板着脸对卫云薇道:“随我来。”
语气不冷不淡,但卫云薇知道,兄长生气了。
她跟随卫云骁来到清辉院,进了书房,石砚及时把门关紧。
“说吧,何时动的心思?”
卫云骁紧盯着卫云薇的脸,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卫云薇陡然紧张起来,垂头敛眉,睫毛投下一片荫翳。
“兄长,我自幼便钟情表兄,我也不知是何时开始。”
卫云骁拾起一本书,卷在手中,层层叠叠的书页刮过掌心,带来一丝烦躁。
妹妹性子木讷内敛,他与妹妹并不亲善,从无交心,可以说,其余比他年幼的晚辈都怕他。
有何好怕的?他又不会吃人?
但妹妹喜欢一个男子却不告诉他。
他亦是男子,更懂男子,那刘景昼虽前途远大,位居高官,但他毕竟是个鳏夫。
克妻。
妻死则荣。
卫云骁看卫云薇胆怯的模样,再问:“景昼可知道你的心意?”
卫云薇摇头:“表兄成婚前,我曾求母亲去给我说亲,被母亲说了一顿。”
一股火气蹭地一下冒上心头。
刘家落魄,刘景昼捐官的钱卫家出了一半。
外祖家他能帮一把是一把,不代表把自家女儿也投入火坑。
母亲虽然糊涂,在儿女大事上从不含糊,拒了也是人之常情。
卫云薇继续说:“可是表兄如今位列九卿,大权在握,母亲再无理由阻止我嫁给表兄。”
话是这么说,但卫云骁还是想问出口:“你不介意他是个鳏夫?”
时下寡妇金贵,鳏夫低贱。
寡妇再嫁利生育,多的是人要,而鳏夫则命主孤煞,损害妻宫,许多鳏夫再娶只能低娶,甚至娶庶民。
卫云薇听得此言,鼓起勇气抬头,同一向惧怕的兄长道:“我不嫌弃他是鳏夫,我想嫁给表兄!”
“那景昼可知晓你的心意?”卫云骁又问回那个问题。
卫云薇一顿,方才的笃定消散,流转些许有难言之隐的神态。
卫云骁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孬种,素日连话都不敢与人多说,又岂敢跟男子表达心意?
他缓了缓,温声劝慰:“儿女大事由父母做主,你自行同母亲商讨,景昼今时不同往日,或许是个良人。”
卫云薇熄灭的眸光一亮,意外的喜悦溢于言表。
“兄......哥哥,你说真的?”
卫云骁丢了手上的书,把一个盒子交给卫云薇。
“真的,不过往后不可在人前如此失态,传出去于你名声不好。出去吧,顺路帮我把这东西交给苏氏。”
卫云薇还未反应过来苏氏是谁?脑子怔愣片刻,才想起来,哥哥昨日娶亲了。
早上她还见过了新嫂嫂,那是个绝色美人,很漂亮。
但想起她是苏家人......
“哥哥,你不喜欢嫂子?”
卫云骁那古板的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绪浮动,只是淡淡道:“那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你自去吧。”
卫云薇悄悄撇嘴,转身离开。

叶玉睡得酣畅淋漓,直到午时才醒,沐浴更衣就准备吃午食。
不得不说,当卫家夫人真舒坦。
衣服和饭不用亲手弄,甚至还有侍女给洗头,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洗干净后头发轻盈许多。
浑身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卫家厨子好,烧菜一绝,叶玉吃得肚皮圆滚,只好出来在院子来回走动。
顺便晒一晒半干的长发。
在日光下,她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只穿着一件素白朱领曲裾,两袖宽大,衣料轻薄,丝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
她站在花木丛,若一只初生的精灵。
卫云薇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这幅画面。
若是......她有嫂嫂一半的容貌,表兄会不会喜欢她?
卫云薇恍然惊醒,表兄从不以貌取人。
她走进去,侍立在侧的侍女们纷纷道:“四小姐。”
叶玉听见她们的声音,转头一瞧,那不是卫云骁的亲妹吗?
戏来了。
叶玉立马端起闺阁千金的仪态,回忆苏芸小姐的性子,笑容灿烂不失纯真,她小跑上前。
“妹妹,你怎么来了?”
说完,还热情地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快进来,快进来!”
嫂子如此热情,卫云薇原本有些拘谨,她不擅与人沟通。
但女子小嘴吧啦个不停,给她吃点心,喝水。
原本想着她是苏氏女,不可深交,送个东西就走,但是想一想,她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嫂嫂又何尝不是?
同病相怜罢了。
卫云雪性子娇蛮,总爱欺负她,家中无人陪她玩,来了个年纪相仿的女子。
卫云薇想多坐一会儿。
“嫂嫂,表兄给你送了贺礼,您要不要打开看看?”
她想知道表兄会给女子送什么礼物。
表兄?那不就是刘景昼?
叶玉原本有些尴尬心虚,但看见卫云薇殷切的目光,她也有些好奇,刘景昼会送什么东西?
卫云薇差身边的侍女捧来盒子,一手挑开盖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观音送子白玉雕像。
叶玉眼眸一亮,她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能接触好东西的时候,又得端着,不懂装懂。
这白玉比她的玉佩大,值不少钱吧?
想到此处,她看向一侧的老实姑娘,眼珠转几下,羞惭道:
“薇妹妹,说实话,我往常只爱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对玉石知之甚少,表弟送来如此好的贺礼,不知价值几何,妹妹帮我品鉴一二,来日他大喜,我也好回他礼物。”
卫云薇听得“大喜”二字,脸颊浮现一抹粉,春心跳动。
叶玉却是觉得这姑娘脸皮薄,成婚这种事情都谈不得?
“这玉佛材质极好,在通宝楼可以卖八千两。”卫云薇小声说话。
八千两?
叶玉捏紧拳头,指尖掐着掌心,压抑心海那股激动的澎湃。
她与主顾谈好了,旁人送她的礼物都归作她的,不上交。
真是发大财了!
叶玉努力按压嘴角,浅笑道:“通宝楼是什么地方?”
“通宝楼是卖金银玉器的铺子,是长安的老招牌,公子贵女们都爱去通宝楼买首饰。”
或许是谈到卫云薇的喜好,她说话时,眼眸亮起来。
叶玉顺着话抛出目的,流露些许哀愁:“我从未来过长安,很想出去逛一逛,但又不认路,薇妹妹能不能带我出去玩?”
卫云薇在卫家存在感极弱,很少有人托她帮忙,得了嫂子的求助,成就感油然而生。
“待你病好了,我求祖母放咱们出去一趟。”
叶玉激动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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