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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女:我把纨绔爹养成皇帝啦全文+番茄

快乐星黛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裕气呼呼的出来,还瞪了徐进若一眼。回到徐府后,徐进若便来到了徐老夫人面前,把紫宸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糊涂!”徐老夫人气的直喘粗气,“皇上既然能派人来徐府,那就是信了秦王的话,你在皇上面前扯谎,小心你的脑袋。”“母亲,我只是说没有听您提到,又不是说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徐进若小眼闪过一抹算计,“要让儿子说,您当日就不该护着那孩子。”“你什么意思?”徐老夫人怒气反笑。“秦王唤您叫舅母,太子殿下同样唤您叫舅母,这两人之间的差别大了去了。”徐进若振振有词,“福蕴郡主那可是未来的公主,皇孙殿下就是未来的太子,您为了一个野丫头得罪他们,真是得不偿失。”“徐进若,徐家能有今日,都是你姑姑用命换来的。”“我知道,可大姑姑已经死...

主角:宋时欢宋惜颜   更新:2025-06-01 03: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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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时欢宋惜颜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嫡女:我把纨绔爹养成皇帝啦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快乐星黛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裕气呼呼的出来,还瞪了徐进若一眼。回到徐府后,徐进若便来到了徐老夫人面前,把紫宸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糊涂!”徐老夫人气的直喘粗气,“皇上既然能派人来徐府,那就是信了秦王的话,你在皇上面前扯谎,小心你的脑袋。”“母亲,我只是说没有听您提到,又不是说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徐进若小眼闪过一抹算计,“要让儿子说,您当日就不该护着那孩子。”“你什么意思?”徐老夫人怒气反笑。“秦王唤您叫舅母,太子殿下同样唤您叫舅母,这两人之间的差别大了去了。”徐进若振振有词,“福蕴郡主那可是未来的公主,皇孙殿下就是未来的太子,您为了一个野丫头得罪他们,真是得不偿失。”“徐进若,徐家能有今日,都是你姑姑用命换来的。”“我知道,可大姑姑已经死...

《重生嫡女:我把纨绔爹养成皇帝啦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

宋裕气呼呼的出来,还瞪了徐进若一眼。

回到徐府后,徐进若便来到了徐老夫人面前,把紫宸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糊涂!”

徐老夫人气的直喘粗气,“皇上既然能派人来徐府,那就是信了秦王的话,你在皇上面前扯谎,小心你的脑袋。”

“母亲,我只是说没有听您提到,又不是说这些事情没有发生。”

徐进若小眼闪过一抹算计,“要让儿子说,您当日就不该护着那孩子。”

“你什么意思?”徐老夫人怒气反笑。

“秦王唤您叫舅母,太子殿下同样唤您叫舅母,这两人之间的差别大了去了。”徐进若振振有词,“福蕴郡主那可是未来的公主,皇孙殿下就是未来的太子,您为了一个野丫头得罪他们,真是得不偿失。”

“徐进若,徐家能有今日,都是你姑姑用命换来的。”

“我知道,可大姑姑已经死了,现在坤宁宫里住着的是小姑姑。”徐进若叹了口气,“徐家的未来,靠的可不是那纨绔秦王。”

徐老夫人直接把双眼闭上,不欲与徐进若交谈。

“我知道母亲生气,可现实如此,徐家必须得选一边站,既如此,孩儿便选太子殿下。”

说罢,徐进若便离开了院子。

身后,徐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愧对元后。

......

回到王府后,宋时欢好生安抚了一通怒气冲冲的宋裕。

“阿欢,你不知道那个徐进若有多可恶。”宋裕鼻孔朝天,“从小到大,他就是宋翎的跟屁虫。”

“表舅舅喜欢东宫,我们不拦着。”

本以为徐家是棵可以暂时依赖的树,没想到,当家做主的徐大爷也是东宫的羽翼,可惜了。

“父王,过几日您去牙婆子那儿选几个小厮吧。”宋时欢笑了笑,“您出府的时候就让他们跟在您身后,好保护您。”

“也对。”

宋裕点了点头,不然他走出去身后没个小厮,不够气派,还会被沈清平那厮给嘲笑。

“选些什么人好呢?”宋裕开始思考了起来。

“要我说,就选点机灵好看的,身子骨也要强壮的。”宋时欢看向迎春,“让迎春跟您一起去,她能看出来谁的身子骨强壮。”

宋裕回过味儿来,“阿欢,这身子骨强壮是必须的,机灵本王也能理解,好看这点......”

“话本子里的男角儿都好看,我也想看看。”

宋裕闻言脸瞬间黑了下来,“来人,把王府里的话本子都烧了。”

次日,宋时欢便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嬷嬷,是不是哪里走水了?”宋时欢皱了皱鼻子,却见嬷嬷笑的合不拢嘴,“郡主,这是刘管家在烧话本子呢。”

天知道,她们王府里的话本子堆起来都有小山高了。

“全烧了?”

宋时欢也有些惊讶,她以为父王就是随口一说。

毕竟父王对于那些话本子的爱惜程度丝毫不少于之前的蛐蛐和斗鸡。

“千真万确,一本都没剩。”

嬷嬷点了点头,“这下戏班子也不会经常来府上了。”

之前每次戏班子进府,王爷都是随机抽一本话本子让戏班子演,演好了有赏,演砸了就会被打一顿赶出王府。

现在话本子都没了还怎么演。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好呀。”宋时欢慢慢的在院子里走着,“父王和迎春出去也有一会儿了,也不知是否选到了合心思的小厮。”

就在院子里的几人说说笑笑之时,宫里来人了。

“吴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

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吴奇,宋时欢心里一惊,难不成父王又闯祸了。


这可是帝王前所未有的宠爱。

“还有,给秦王府添几个护卫,朕的孙女,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奴才遵旨。”

吴奇弯下了腰,眼神却更加明亮。

......

元祐帝的旨意一出,东宫砸碎了多少茶盏不说,就连其他两个王爷也都坐不住了,后宫立刻热闹了起来。

妃子们都开始往坤宁宫跑。

而对这些毫不知晓的宋时欢正打量着宋裕挑选好的四个小厮,越看嘴角抽搐的越厉害。

“迎春,这就是你跟父王一起选出来的?”

且不论长得好看了,这几人简直生的简直是......歪瓜裂枣。

迎春简直是有苦说不出,“回郡主,王爷说了,就得要这样的长相,才能踏实伺候主子。”

她也努力的争取过,但王爷坚持要这几个人,她也没法子啊。

“父王的喜好还真是......别具一格。”宋时欢伸手捂住了双眼,“反正是在父王身边伺候的人,只要父王喜欢......就够了。”

真丑啊。

这样丑的小厮还能找出来四个,可真是不容易。

这若是带出去,会比不带小厮更容易被嘲笑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梅知临和迎春的精细调理下,宋时欢已经可以正常下地行走,脸上也开始长肉。

这一日,王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父王,这就是您为我请来的夫子?”宋时欢看着眼前俊俏的男人,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看着不大像读书人的样子。

宋裕僵硬了一瞬,“对,他叫沈清平。”

“沈夫子,您是状元郎吗?”

面对宋时欢这么直白的询问,沈清平冲着宋裕眨眼,不是,来之前王爷也没说状元这一茬啊。

“阿欢,他虽不是状元,但他的父亲是状元。”宋裕打着哈哈,“他的父亲就是沈太傅。”

“那沈夫子也一定很厉害了。”宋时欢看出来了两人的关系,心里暗笑,“正好我最近攒了好多不懂的地方,劳烦夫子替我解惑。”

“好。”

沈清平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沈清平发誓是他从记事起度过的最为憋屈的时候。

“夫子,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呀?”

沈清平看到后正欲把从自家老爹那里听到的解说讲出来,却突然被从桌子下伸出来的脚踹了一下。

只得面如菜色,“这个......这个我好像也不太会。”

“阿欢,这个本王会,本王来给你讲。”

而后,沈清平就看着宋裕这个比狗还狗的王爷,巴巴的把他想要讲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一连几次,宋时欢看向沈清平的眼神都变得怪了起来。

“父王,我好像不需要夫子了。”

宋时欢险些忍不住笑意,“父王就能给我讲明白了。”

“夫子还是需要的。”宋裕仰着下巴,“夫子不会的本王再给你讲。”

开玩笑,如果不让沈清平来王府,那谁来给他转述沈老头的讲解?

“那日后就麻烦沈夫子了。”

宋时欢冲着沈清平笑道。

沈清平顿时臊的耳后根都通红,不怀好意的看了宋裕一眼。

他只让着王爷这一次,下一次......

他要和王爷抢答!

不然他在郡主心里不就成了草包一个?

此时的宋裕还没意识到好友的“叛变”,还在喜滋滋的期待着宋时欢日后更多的夸赞。

一旁的迎春和抱夏都忍不住低头偷笑了起来。

......

几日后。

古色生香的屏风后面,缕缕热气冒出,迎春小心翼翼的搓着宋时欢的身体,抱夏则不断往浴桶里加着牛乳。


“母后,您没事吧。”

病榻之上,继后脸色苍白,看向太子妃的眼神满是恨铁不成钢。

“连个孩子都哄不回来,你让本宫说你什么好。”继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太子妃见状抿了抿嘴:

“母后,儿媳不是没有去哄,是那孩子一心都在秦王府。”

太子妃心里也有些不舒坦,今日蹚浑水的是她常家,母后却反过来责怪她。

“今日皇上对她是什么态度你也瞧见了,常家来日又该如何跟皇上交差?”继后心烦的厉害,“倘若你把人哄回来了,何苦被逼到现在这番田地?”

“皇祖母,有些人注定是养不熟的。”

宋言峥缓缓开口,“她视东宫为洪水猛兽,就算回到东宫,也未必真心替东宫打算,既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划分敌我。”

“至于交代,这个简单。”宋言峥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继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宋言峥。

今年宋言峥正正好十八岁,到了该入朝谋差,相看人家的年纪。

“接着往下说。”宋言峥这个长孙,在继后眼里还是很有分量。

“若是造谣之人因愧疚而服毒自尽,自然就有了交代。”

继后闻言摆了摆手,“那就这样办吧,记得把尾巴扫干净。”

几句话,便定下了几人的生死。

“惜颜,你留在这里陪陪皇祖母。”宋言峥拍了拍宋惜颜的肩膀,“皇祖母喜欢你,一看见你心情就好了。”

继后也被逗笑,跟着附和,“是了,一看到本宫这花儿一样的孙女,本宫就高兴。”

见屋里重新传出欢声笑语,宋言峥才满意的离开。

惜颜那么单纯善良,自然要被所有人捧着爱着。

......

三日后。

“什么?”宋时欢手中的茶碗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郡主,侍卫们找到散播谣言的那几人时,早就都没气儿了,探查后发现都是服毒自尽的。”吴奇顿了顿,“常夫人听到消息后受了惊吓,竟发起了高热。”

“受惊吓?”

宋裕瘪了瘪嘴,受惊吓的该是他阿欢才对,常氏可是连孙子都有的人了,还动不动的受惊吓。

矫情!

“皇上的意思是,秦王府这边是不是该备份礼去常府。”

宋裕正想要开口,宋时欢的声音便响起,“多谢公公提醒,父王,常夫人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才受惊吓的,我们该备礼去常府。”

“嬷嬷前几日教过我,要知礼数。”

宋裕这才答应下来,吩咐下人去准备。

宋时欢的手心都沁出了冷汗,她万万没想到,人竟然都被杀死了。

当晚,宋时欢便做了噩梦。

梦里她拼命的往前跑,可身后却一直有几个恶鬼在追。

大汗淋漓之际,宋时欢被嬷嬷晃醒。

“郡主,可是梦魇了?”嬷嬷点上了安神香,“定是被白日的事情吓到了,郡主莫怕,老奴就在您床边守着。”

宋时欢盯着床帐,“嬷嬷,我没事。”

她以为把常氏逼到了死胡同,至少能让皇祖父知晓谣言是常家散播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些造谣之人竟然都死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还让皇祖父觉得常家是真心待她好的,对常氏的印象也更好几分。

是她轻敌了。

宋时欢复盘了半宿,床帐都快被盯出个大洞来。

次日一早,便有宫人来报,说宋言峥来了。

一进门,宋言峥看到双眼乌黑的宋时欢,嘴角便勾了起来,“阿欢看起来昨晚没有睡好?”

宋时欢整个人仿佛被定住。

这眼神她极为熟悉,是宋言峥把人成功玩弄于股掌时才会有的眼神。

宋时欢几乎是瞬间反应了过来,下手杀人的不是常家。

是眼前的宋言峥。

“皇孙殿下来我这里作甚?”宋时欢咧嘴笑了,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嬷嬷,给殿下沏茶。”

“我今日来是特地给你带了东西。”宋言峥身后的小太监闻言打开了匣子,“里面是惜颜的一些画作和做的诗句,怕你闷的慌,你且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学的。”

说罢后,宋言峥期待的看着宋时欢,企图从宋时欢脸上看到黯然失色的表情。

昨日一听到宋时欢摔了茶碗,他就开始按捺不住,一早便来了紫宸殿。

他最喜欢看猎物惊慌无助的样子。

“嬷嬷收下吧,多谢皇孙殿下。”

宋时欢笑的更加灿烂,最终宋言峥只得憋着气扬长而去。

留下宋时欢看着宋言峥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她该怎么给宋言峥回礼好呢?

......

宋言峥走后大约一刻钟,宋裕便进了屋子,大声道:“听说刚才宋言峥来了,阿欢,那小子没欺负你吧?”

话音落了三秒,也不见宋时欢应声。

宋裕定睛一看,小姑娘正捧着史书,眼神却呆呆的,显然是没把书上的内容看进去。

“阿欢?”

宋时欢这才反应过来,闷闷开口:“父王,我是不是很差劲?”

“怎么可能!”

“那皇祖父呢?我也要问问皇祖父。”

小姑娘小嘴一撇,元祐帝和宋裕便齐齐站在了宋时欢面前。

“阿欢,你在朕心里一点都不差劲。”

“可我不会画画,也不会作诗。”宋时欢耷拉着小脸,“我知道皇孙殿下是为我好,可我看到那些东西,心里就很难过。”

“到底怎么了?”元祐帝看向一旁的嬷嬷,嬷嬷战战兢兢的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宋裕气的嗷嗷直嚎,“宋言峥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父王,皇孙殿下也是好心,是我没有像惜颜那样的天赋。”

“这哪是什么天赋。”元祐帝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小孙女,脑子一拍,“吴奇,去把太子妃和惜颜叫来,让惜颜讲讲她这几年是如何勤来补拙的。”

当太子妃和宋惜颜弄清发生了何事时,宋惜颜险些被气哭了。

“父皇,惜颜本就是极有天赋的。”

“朕明明记得你和太子总是说惜颜每日天还没亮就起身练习,这不就是笨鸟先飞吗?”元祐帝皱了皱眉,不赞同的开口说道。

这下,宋惜颜是真的红了双眼。


元祐三十八年。

香烟缭绕的宫殿里站着一个小人儿。

小人儿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头发又脏又乱,身上还穿着破洞的薄衫,与这地方格格不入。

旁边的宫婢双手捧着华丽但却明显不合身的衣裳,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求小主子,允奴婢伺候您更衣。”

宋时欢看向宫婢,黝黑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出去。”

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明明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宫婢却双腿一软,仓皇离开。

宋时欢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此时的她四肢健全,手脚还没有被砍掉,双眼也没被戳瞎,她竟然重生了。

想到前世种种,宋时欢浑身上下都开始剧烈颤抖。

她本是流落在外的太子嫡女,上面有三个嫡兄,还有一个双胞胎嫡妹,今日,正是她被找回之时。

同样也是她和嫡妹宋惜颜的十岁生辰。

与她不同,宋惜颜自出生起便是东宫的掌上明珠,貌似仙童,声若珠翠,东宫上下对宋惜颜无有不应,今日太子特地求了元祐帝,召百官入宫为宋惜颜庆生。

而她的出现,搅乱了整个庆生宴。

半个时辰前,滴血认亲的玉碗被太子妃砸碎,太子铁青着脸把宋惜颜护在怀里,元祐帝见场面开始失控,便叫人带她来偏殿更衣。

可她这十年吃不饱穿不暖,身型瘦弱,宋惜颜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只会显得古怪滑稽。

上辈子,她任由宫婢给她换上了宋惜颜的衣裳,却被太子妃疯了似的撕扯掉,告诫她休想抢走宋惜颜的任何东西。

可笑她当时竟然以为有这层至亲的血缘关系在,再冷的石头也总会被捂热。

所以跪求着他们带她回东宫,哭到呕血。

她错的离谱。

在东宫,她费尽心思的讨好这群血脉至亲,最终却被生生折磨至死,死无全尸。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上天恩泽,她得以重活一世,这一世,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

正殿内。

宋时欢的出现让整个殿里都安静了下来。

“为何不更衣?皇家脸面岂能任由你折辱?”

太子紧紧皱着眉头,脸色难看极了,如此上不了台面,东宫怎能有这样的污点。

“衣裳太大了,我穿不了。”

“惜颜的衣裳哪里是你能碰的!”太子妃神色激动,“当初我若是只生惜颜一个,便不会难产坏了身子,这么多年缠绵病榻,你就是个灾星!”

底下的朝臣闻言都纷纷看向宋时欢,目光或探究,或不喜,或可惜......可宋时欢却如同没有察觉一般,眼底如同一汪死水。

“父皇,儿臣并非无情,只是这孩子命格怕是和东宫相克,万万不能搬进东宫。”

太子顺着太子妃的话开口,言辞恳切,跪在元祐帝面前,东宫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下。

太子身侧的长子眼神不善,紧紧拉着宋惜颜的手,“皇祖父,虽然两滴血相融,可她毕竟流落在外十年,身上是否染有恶习尚未可知,不如养在皇觉寺里最是可靠。”

皇觉寺,是犯了错的皇室之人才会被关着的地方。

一时间,连空气都开始变得凝滞。

元祐帝忍不住看向宋时欢,小家伙瘦小的像个猫儿,面无表情的站着,自进殿到现在只开口说了一句话。

莫不是个傻的?

“为何不开口替自己说几句?”

众人这才意识到,方才太子和太子妃那般态度,眼前之人竟毫无反应,没有大哭,也没有崩溃。

就好像被厌恶的不是她一样。

宋时欢心底冷笑,世人不知她对东宫的厌恶,更甚千百倍。

“我不想搬进东宫。”

宋时欢的话如同巨石砸向水面,惊起层层浪花。

元祐帝顿了顿,完全没料到宋时欢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太子和太子妃脸色骤然铁青,这话跟甩东宫嘴巴子有何区别!

宋时欢抬眼看向元祐帝,“君子不夺人所爱,不强人所难,我不想损了东宫的运道。”

“你读过书?”

元祐帝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宋时欢何止是读过书!

上辈子,她替三个嫡兄对了多少策论,替宋惜颜写了多少文章,只怕太子和太子妃都不敢细数。

她重生而来,托东宫的福,知晓元祐帝的过往。

上辈子,太子看着她写出的文章眼神晦涩,毫不留情的下令绝不能让元祐帝知晓她流落在外时也读书识字。

今日,只怕东宫不能如前世所愿了。

“读过,在外面没有饭吃的时候,就爬上私塾的院墙偷听夫子授课,听的入迷就忘记饿了。”

此话一出,元祐帝看向宋时欢的眼神骤然变了,同样的,几个知晓元祐帝旧事的老臣,也都正了神色。

东宫这次,怕是要丢了宝了。

元祐帝今年六十又二,是农民出身打下天下的皇帝,当年食不果腹的时候,也是这样费尽心思识字看书的。

因为元祐帝吃过苦,所以对待儿孙格外宽容,几个皇子都早早封了王位,享封地食邑。

今日东宫这样对待宋时欢,元祐帝心里是有不满的。

“好孩子,这十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元祐帝朝着宋时欢招手,声音都和蔼了几分,“来,到皇祖父这儿来。”

“皇祖父,这些年孙女流落在外,未能承欢膝下,心中实在愧疚。”宋时欢跪在地上,神色认真,“求皇祖父宽恕孙女不孝之罪。”

元祐帝听罢,竟亲自起身扶起宋时欢,完全忽略了还在地上跪着的东宫众人。

“朕知道,是皇家亏欠你。”

元祐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太子和太子妃对这孩子恶语相向,这孩子眼里却未有丝毫仇恨,明显是个至纯至善的好孩子。

此子像他!

不愧是他的后辈!

元祐帝心中的天平缓缓倾斜,拉着宋时欢的手,“你想要什么,皇祖父许你一个心愿。”

跪着的宋惜颜已经维持不住表情,一个野丫头也配当她的姐姐,若是非要借此赖上东宫,她一定想千百种法子折磨野丫头!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宋时欢再次跪下冲元祐帝磕了个头,她宋时欢既不愿入东宫,也不愿入皇觉寺。

只听宋时欢声音不疾不徐,却又格外坚定:

“求皇祖父允孙女,换个父亲。”


“简直是胡闹。”徐老夫人把宋时欢搂在怀里,“这是见我们阿欢年幼,趁着王爷不在府上欺负阿欢。”

宋时欢闻言抹了抹眼泪,“今日若不是您来了,我......我只怕是要被这些奴才折磨的不成样子。”

宋惜颜紧紧的盯着宋时欢,满心都在往外泛出阴狠的毒汁。

“方才那些奴才说你病了,姐姐,我瞧着你没病。”宋惜颜走到宋时欢面前,拉住了宋时欢的手,“姐姐是在装病骗他们吗?”

“皇祖父可是说过,最厌恶撒谎的人。”

大哥明明告诉她宋时欢服用了毒药。

如今定是疯疯癫癫不敢见人,她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揭穿宋时欢的丑样。

可现在却是扑了个空!

“我怎么会装病?”宋时欢黯然伤神,“难道在妹妹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若非如此,姐姐为何这么长时间连大伯都避而不见?”

“惜颜!”

宋惜颜的话音刚落,宋言峥便急切的开口,刹那间,宋惜颜便意识到她闯祸了。

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惜颜,你怎么对本王府上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宋裕恰到好处的出现,还一副茫然的样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老身托大说您几句不是,您出府潇洒自在却把郡主扔在府上,这群刁奴把郡主欺负的不成样子。”徐老夫人脸上尽是不赞成,“若非今日老身和太子妃娘娘撞见,还不知郡主还要受多少委屈。”

“狗奴才们,竟然敢欺负阿欢。”

宋裕闻言愤愤的踹了跪着的奴才们几脚,话音一转又回到宋惜颜身上,“方才惜颜说阿欢对本王避而不见,嘶,难不成惜颜你在本王的王府里按了眼睛?”

徐老夫人神色骤然一变,在权贵圈里浸润这么久,她一想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我......我就是随口一提。”

宋惜颜双手揉着帕子,支支吾吾道。

“看来妹妹也是不明真相,却宁愿相信那些刁奴也不愿相信我。”宋时欢弦弦欲泣,“妹妹果然不喜欢我。”

宋惜颜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忍不住冲着宋时欢怒吼:“你明明就是故意想要......”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宋言峥捂住了嘴。

“大伯,舅祖母,惜颜有些失智,莫要见怪。”

“好了,那就请太子妃做主吧。”

徐老夫人扫了宋言峥和宋惜颜一眼,淡淡的对着太子妃开口。

宋时欢眼神微凝,这位舅祖母也是个聪明人,不让宋裕来处理,反而是请太子妃做主。

彻底把她和父王摘干净。

太子妃缓了缓神色,原见宋时欢被刁奴欺负,她心里也极为恼火,毕竟宋时欢是她生的孩子,被奴才欺负算什么事情。

但方才宋言峥和宋惜颜的反应又让太子妃有些生疑。

“把这些人都打二十板子,然后发卖了。”

太子妃顿了顿,“大伯,过几日我在让内府送来一些机灵的奴才。”

“不必了。”

宋时欢吸了吸鼻子,“这王府里就我和父王两人,用不着那么多奴才,我不习惯太多人伺候。”

“这怎么能行......”太子妃还想再往王府里放些耳目。

“就依着阿欢的意思来吧,这孩子在外面苦习惯了,猛地人一多她怕生。”徐老夫人搂紧了宋时欢,“这件事情,老身去跟皇上说。”

见此,太子妃只得作罢。

......

宋惜颜被宋言峥拽着离开王府,临走前徐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娘娘,人十根手指虽有长有短,但若是断了一根,那可就是钻心的疼了。”

太子妃听着徐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话,下意识的避开了徐老夫人的视线。

回宫的马车里,气氛难得沉默。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母妃?”太子妃轻声道,“惜颜,你今天情绪为何那么激动。”

“母妃多虑了。”宋言峥露出了笑容,“惜颜就是孩子心性,说宋时欢装病也是为了提醒她,皇祖父不喜欢撒谎的人。”

可太子妃却直直的看向宋惜颜,“惜颜,你大哥说的对吗?”

“母妃,我......我承认是我不喜欢她,所以想挑她的刺。”宋惜颜双眼发红,“我就是害怕她分走母妃的爱,我太爱母妃了。”

半真半假的话让太子妃信了几分,太子妃松了口气。

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好......

不过也是,惜颜是多么善良的孩子,虽然有一些骄纵脾气,但又怎会做出她想的那种事情呢。

“好了,是母妃不好,你永远都是母妃唯一的掌上明珠。”

宋惜颜见状转哭为笑,腻在了太子妃的怀里。

东宫。

“大哥,母妃是不是怀疑我了。”

宋惜颜眼神晦涩,“母妃心里还是有宋时欢,若是母妃知道真相,肯定会不要我的。”

“说什么傻话,毒药是我找的,也是我派人下的,跟你有何关系。”

宋言峥怜惜的看着宋惜颜,“母妃怎么会不要你呢?”

宋惜颜闻言低下了脑袋,如果母妃知晓他们对宋时欢下手,真的还会把她搂进怀里吗?

她不敢赌。

“大哥,不会有人发现是我们吧?”

“放心,尾巴我都处理掉了。”宋言峥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不过,现在王府的眼线都被清掉了,之后就不好下手了。”

“还有舅祖母,今日舅祖母看我的眼神,我害怕。”

宋惜颜声音里带着哭腔,她今日是真的被宋时欢给气昏了头。

“方才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她怎么能躲开我们的计谋。”宋言峥眼神微眯,“最近这段时间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先去查清情况再说。”

“好,都听大哥的。”

看着乖巧的宋惜颜,宋言峥心软成一片。

“惜颜放心,大哥早晚会帮你把她给除掉。”

只要宋时欢死了,东宫唯一的污点就没有了。


“什么?换个父亲!”

还不待元祐帝反应过来,太子便怒火中烧,“父皇,此子目无尊长,若是留在宫里日后必成大患,她方才说的话若是传出去,皇家岂非要被天下人取笑。”

仍跪在地上的太子妃恶狠狠的瞪了宋时欢一眼。

“父皇,当年儿媳十月怀胎,分娩之时险些丧命。”提起往事,元祐帝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一日,他也在场。

太子妃难产,孩子迟迟生不出来。

东宫的三个嫡孙在屋外哭,太子失神落魄的坐在地上,宫人一盆血水一盆血水的往外端,太子妃生下这一双女儿,当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从此也坏了身子,不能再生了。

“儿媳还在月子里,便出了那样的事情,她被贼人掳走,儿媳日日以泪洗面,缠绵病榻整整六年,如今她却要认别人为父,儿媳......儿媳宁愿撞柱一死了之。”

宋惜颜扶着太子妃,双眼红彤彤的,还未开口便已经让人心疼,“姐姐,你方才的话,是真的伤了母妃的心了。”

这一刻,宋时欢觉得自己在众人眼中,就是罪该万死的恶人。

“太子妃娘娘。”

宋时欢疏离的称呼让太子妃心尖微颤,忍不住避开了宋时欢的眼睛。

“我若求皇祖父允我入东宫,您愿意吗?”

看着沉默不语的太子妃,宋时欢浑身上下都开始被一股寒气围绕,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上辈子,她最奢求的,是太子妃的爱。

明明同样是从太子妃身上掉下来的肉,明明被掳走之时还会为她难过痛哭,可为何,到最后却任由宋惜颜折磨她,杀死她?

她想不明白。

“想来太子妃娘娘是不愿的,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我不会去东宫。”宋时欢眼神缓缓放空,“可是,我就该去皇觉寺吗?”

一声质问,让太子妃竟不知该如何张口。

“太子妃娘娘,今日是我第一次见到您。”

出生之时宋时欢没有记忆,所以不知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不被母亲所喜。

不过,如今对她而言也不重要了。

“我穿的破烂,是因为我没有银子去买衣裳。”

“我面黄肌瘦,是因为我没有一日三餐吃饱过。”

“可纵使如此,我从不曾怨恨,我也从不曾走歪路、行恶事,努力的去读书识字。”宋时欢一连串的话,让太子妃脸上的血色缓缓消散,“难道就因为我身上留着您和太子殿下的血,我就该去皇觉寺,那等关押有罪之人的地方吗?”

“你......你质问上亲,可是要治罪的。”

太子妃的话显得有些苍白,为什么她在这个孩子身上看不到丝毫的痛苦挣扎?

就好像,不是她不愿认这个孩子,而是这个孩子不愿认她这个母亲。

“太子妃娘娘,我没有强求做您的女儿,求皇祖父允我换个父亲,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所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的讨厌我?”

所有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宋时欢一步步走向太子妃,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血色,今日她便要殿前问母!

要把上辈子到死都没机会问的事情问出来。

要让所有人知道,被东宫厌恶,不是她宋时欢的错。

她没错。

......

“我......”太子妃紧紧的握住宋惜颜的手,眼神里有几丝挣扎。

“呜呜呜呜呜,不许欺负我母妃,母妃,我害怕......”宋惜颜的哭声响起,太子妃立刻把宋惜颜搂进了怀里,抬头再看向宋时欢时,已是满眼厌恶。

“你错就错在命不好,你与东宫运势相冲,你我,也没有母女缘分。”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时欢心里竟彻底平静了下来。

只见宋时欢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冲着再次朝着元祐帝跪了下来:

“皇祖父,太子妃娘娘说的这错,孙女不能认。孙女从不认命,若是认命,早死不知多少回了。”

太子妃娘娘,这错,她宋时欢可不认呐!

“太子妃,你这话说的糊涂。”元祐帝看着太子妃和宋惜颜,“朕知你生产不易,可孩子有何错?当年被掳走过了十年苦日子,反倒是你们亏欠这孩子。”

“你这些话,朕听了都伤心!”

元祐帝的目光在宋惜颜身上顿了顿,而后又快速挪开。

“父皇,太子妃方才是有些失言,可这孩子确实不利于......”见元祐帝完全站在了宋时欢那边,太子也有些着急的出声。

“太子,朕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元祐帝的声音里带着威压,太子立刻噤了声。

元祐帝须发尽白,一身龙威浑然天成,谁都不敢随意造次。

“父皇......”

“一个孩子,你明知她无错,却因为个人偏见对其言辞苛待,她和你们东宫,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元祐帝是真动了怒,“朕且问你,你不愿她去东宫,也不许她另寻庇护之处,难道是要逼着她去皇觉寺?”

“别忘了,这孩子也是朕的血脉!”

帝王一怒,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儿臣这就命人在东宫给她收拾出一个院子。”太子额头开始沁出汗滴,他大意了,犯了父皇的忌讳。

见算计已成,宋时欢心中大快!

元祐帝年岁已高,最怕的就是自己身后,王爷们骨肉相残,太子作为储君,连对她这个亲生血脉都如此狠毒,元祐帝又岂会不怒?

“朕可不敢把这孩子再交给你。”

说罢,元祐帝拉着宋时欢,朝着几个座位走去。

“这是朕的四子齐王,如今府中有一个嫡女。”

“这是朕的三子楚王,如今府中有一个嫡子一个嫡女。”

“还有这个......是朕的长子秦王,尚未娶妻。”元祐帝拍了拍宋时欢的手背,“朕金口玉言,允你愿望,你且从中选一个,你的过继之事朕亲自做主。”

宋时欢闻言看向那个身着紫色衣袍,剑眉星目却被酒气掩盖,声调虚浮,活脱脱一个纨绔浪子的人。

“皇祖父,孙女选他。”

大名鼎鼎的纨绔王爷,秦王宋裕。


宋裕呆滞了一瞬。

而后便被嗓子里的一口酒呛的直不起腰,俊脸憋得通红。

元祐帝的眼刀不要钱似的往宋裕身上刮,这么多大臣看着,他的老脸都要被丢尽了。

早知现在,他方才介绍的时候就该直接把这混账给越过去!

“你是说,你要认秦王为父?”太子显然有些失去理智,他宁可让宋时欢去东宫,也不愿看宋时欢问宋裕那厮叫爹!

宋时欢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没错,这辈子她选的,就是秦王宋裕,元祐帝和元后徐氏的嫡长子。

元后生下宋裕不到两年,便在一次动乱中替元祐帝挡剑身亡,徐家提议将元后的嫡亲妹妹续嫁给元祐帝。

元祐帝和小徐氏大婚后的第二年,便生下了太子宋翎。

宋裕被养在了小徐氏膝下,有了自己的儿子,小徐氏又怎会替宋裕打算,渐渐的,宋裕纨绔之名便满朝皆知。

世人都说秦王目无尊长,言行狂悖,不学无术。

可宋时欢知道,前世她被推进御花园里的湖水之中,宫人们得了宋惜颜的命令不许打捞她,她的灵魂出窍,眼睁睁看着尸体飘在湖面上。

是宋裕,下水把她捞了起来。

而宋裕也在她死的第二日,被刚登基的宋翎以谋逆的罪名处死。

所以她和宋裕,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太子看到宋时欢的反应后,双目赤红,眼神似是要把宋时欢给千刀万剐。

果然这个孽障,就是来克他的。

“啧。”

缓过来的宋裕整理了一番衣袍,眉梢微挑,“二弟,如今我膝下无子,你刚好又不喜欢这个孩子,不如把孩子给我,两全其美啊。”

看着太子快要气炸了的模样,宋裕笑的更灿烂了,“再说了,当大哥的给弟弟擦个屁股,也是应该的。”

“你!”太子目眦欲裂,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宋裕畅快极了,已经数不清有多久,他没有把太子给气成这样了。

至于孩子,不就是府上添双筷子的事儿,他秦王府又不是养不起。

太子和宋裕针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元祐帝显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伸手拍了拍宋时欢的肩膀,“孩子,你真的要选秦王?”

他是真的怕宋裕带坏了这孩子。

听到元祐帝的话,宋时欢再次抬眼细细的看着宋裕。

听说宋裕同元后生的相像,鼻梁挺拔,唇色如朱,笑起来眉眼弯弯,只是被纨绔之气浸染,看起来像个浪荡子。

元祐帝膝下一共四个皇子,虽然立了太子,可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依然不少。

唯有宋裕,明明论身份是最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却在世人眼中同皇位完全沾不上边。

思及此,宋时欢眼神微暗,按照宋裕的秉性,能落到今日的地步,恐怕不知已经被继后和东宫算计了多少次。

如今无论她选谁,都要和那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裕就是最好的选择。

“皇祖父,孙女确定。”

......

宋时欢被封为福安郡主,名字被写在了宋裕之后,成了秦王府的嫡长女。

尘埃落定,太子和宋裕被元祐帝叫走,殿内很快便只剩下了零星几人。

“宋时欢,你可知秦王在外的名声?整日沾花惹草,斗鸡逗猴,京中勋贵人家没有一个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进秦王府。”东宫嫡长子宋言峥沉声道,“你自作聪明,反而把自己推向深渊。”

“不劳皇孙殿下费心,比起皇觉寺,我现在已是十分满足。”

宋时欢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宋言峥表面看起来君子端方,实则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上辈子,她可是亲自领教过的。

见宋时欢不服管教,宋言峥脸色低沉,“你比起惜颜,真是差远了。”

“大哥,你又随便把我和其他人放在一起比。”

宋惜颜娇娇糯糯的开口,宋言峥立刻转了神色,轻哄着:“是大哥错了,无人能跟我们惜颜相比。”

一旁的太子妃定定的看着宋时欢,企图从宋时欢的身上找到一丝的强忍伤痛。

可却是徒劳。

“惜颜从出生起便每日睡在我身边,殿下只要一回到东宫便立刻来瞧惜颜,她的三个哥哥给她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堆满了两个院子。”连太子妃自己都说不清,她为何要开口说这些话,来刺激宋时欢。

她迫切的想要看到宋时欢会有何反应。

“惜颜三岁识字,五岁便能熟练的背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京中贵妇提到惜颜,无一不交口称赞。”

“太子妃娘娘教女有方。”宋时欢面不改色的称赞了太子妃一句,继续缓缓开口:

“不过......太子妃娘娘方才不是说我被掳走后,您日日以泪洗面缠绵病榻吗?”

让她背这口黑锅,她可不愿。

“如今看来并非因为我,怕是教导女儿过于耗费心神所致。”

太子妃的表情瞬间扭曲,牵着宋惜颜的手猛地收紧,宋惜颜忍着痛意,心里对宋时欢更恨了几分。

她简直要讨厌死这个凭空出现的野丫头了!

“牙尖嘴利,看来日后秦王要好好管教了。”太子妃一字一句的说着,她明明也不喜欢这孩子,可为何心脏生疼?

看着宋时欢冷漠的样子,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失了一般。

“谁又在念叨本王?”

宋裕大刺咧咧的声音响起,快速把宋时欢拉到了自己身后,太子也臭着一张脸跟了上来。

“本王的孩子,自然是天底下极尊贵之人,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要靠山有靠山,无需看人脸色,又何来管教之说,二弟,你说是不是?”

开玩笑!这小家伙要是刚记在他名下就被东宫给欺负了,他堂堂秦王殿下的面子往哪里放?

而宋裕身后,宋时欢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亮色:

面对东宫分毫必争,此爹可教!


秦王府的院子里。

宋时欢正聚精会神的打拳,拳风凌厉,同瘦小的身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虽瘦,但可不弱。

一旁的宋裕见状直接呆滞在原地,嘴巴微张,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瞬时,宋时欢的拳头便朝着宋裕而来,停在了距离宋裕鼻尖仅咫尺之遥的地方。

宋裕呼吸都变轻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好像没得罪这小家伙吧。

宋时欢深深的看了一眼宋裕,淡定的收回了拳头,“父王,没伤到您吧?”

她来秦王府已有五日,也大抵摸清了王府的情况。

王府里闲置的院子都被摆上酒桶,书房外杂草丛生,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十天半月便要来王府里唱一场......

还有满府的丫鬟小厮,都不知背后的主子是谁,偌大的秦王府如同筛子一样,堂堂秦王,身边知根知底的竟只有一个嬷嬷和一个老管家,她看过王府的账目,明账看着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的亏空令人心惊。

她这个父王,还真当得起纨绔之名。

“没......没有。”宋裕摸了摸鼻子,“阿欢,本王这会儿准备出府,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本王都给你带回来。”

边说,宋裕边往外走,恨不得下一秒就消失在宋时欢面前。

“等一下。”

宋时欢不紧不慢的开口,宋裕的身形顿住,忍不住瞪了老管家一眼。

他本打算和之前四日一样直接出府,偏生这老仆劝说他过来瞧瞧,把这小家伙说的凄惨极了,整日在院子里盼着见他一面。

结果呢。

差点没一拳把他送走。

“父王是要去斗鸡,还是斗蛐蛐,亦或是带上府中的酒去流云亭喝?”宋时欢接过嬷嬷递上的帕子,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宋裕瞬间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嬷嬷竟然出卖他!

嬷嬷和管家相视一眼,对宋裕的眼刀子选择视而不见。

虽然郡主刚来王府,但他们看得出来,郡主胸有成算,又同王爷福祸相依,若能让王爷收心,他们求之不得。

所以他们把王府的情况连同账目都同郡主说的明明白白,没有半分隐瞒,当然......也包括王爷的行踪。

宋裕脸色涨红,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见状,宋时欢缓缓垂下了脑袋。

再抬头,已是双眼泛红,“父王,难道斗蛐蛐比阿欢还重要吗?”

宋裕慌了。

他方才错怪这老仆了,小家伙果然是太想他。

“怎么可能,阿欢比斗蛐蛐重要千百倍。”宋裕挺直脊梁,伸手拍着胸口,“本王从不讲虚言。”

眼泪珠顺着小脸往下落,宋时欢攥着手帕,模样好生可怜,“我不信,昨儿个我想看父王养的蛐蛐,嬷嬷拦着我,说您有令,不许任何人碰。”

天杀的,他还真下过这样的令。

宋裕手忙脚乱的给宋时欢擦着眼泪,眼见这泪珠快要连成线了,宋裕把心一横,“来人,把所有蛐蛐都扔出王府。”

“阿欢乖,快别哭了,蛐蛐对本王来说压根不值一提。”

说这话的时候,宋裕强颜欢笑,心都在滴血,那可是陪他说话解闷儿的知心蛐蛐们啊。

却见宋时欢吸了吸鼻子,“不止蛐蛐,还有......还有斗鸡,还有酒。”

阎王点卯。

宋裕眼前浮现出这四个大字,心肝也开始颤了起来。

“我知道,前头几日,父王就是因为这些才不来看我的。”宋时欢扯着宋裕的衣袖,把鼻涕眼泪都往上抹,“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都不喜欢我,父王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我就是个没人喜欢的孩子。”

是啊,阿欢本来就亲爹不疼亲娘不爱,在外吃了十年苦,如今到了秦王府,他竟然一连几日都不来瞧瞧,只把人交给嬷嬷。

实在是不该!

头一次,宋裕开始觉得自己因为出府找乐子,耽误了正事。

放在以前,宋裕只会觉得找乐子才是正事。

“来人,再把本王那些大公鸡都给宰了,中午给郡主炖汤喝。”宋裕咬着牙开口,“就当给郡主补身子。”

“还有那些酒,放在王府里太过碍眼,都赶快搬出王府。”

一旁的嬷嬷和管家已经呆了,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只见宋裕弯着腰,想尽办法哄着面前的小人儿,“莫哭莫哭,再哭眼睛都该肿了。”

宋时欢又哭了一会儿,才委屈巴巴的说自己困了。

嬷嬷小心翼翼的替宋时欢脱去鞋袜,动作轻的只差把宋时欢当祖宗供起来。

而宋裕就坐在床边,看着宋时欢的呼吸渐渐平缓,又替宋时欢掖了掖被角,方才离开屋子。

“嬷嬷,本王方才瞧阿欢的眼眶还是红的,也不知睡醒后疼不疼。”宋裕忧心忡忡,“这养个女儿,还真是得精细些。”

“女儿家本就是水做的,更何况咱们郡主还是千金之躯。”嬷嬷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从容不乱。

先皇后保佑,她家王爷终于要往正道上走了。

要知道连皇上都骂了不知多少次,不仅半分作用都没有,王爷还变本加厉多养了几只大公鸡。

今日郡主就哭了一场,嘿,王爷自己个儿就把东西给炖了。

郡主真乃仙人!

“本王的阿欢哪哪都好,就是太爱黏着本王了。”

宋裕叹了口气,才四日没见到他就大哭一场,女儿太粘人也是一种烦恼啊。

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总不能他走哪就把阿欢给带上吧。

迎春楼、流云亭、闻鸡坊......这些他常去的地方......

嘶——

宋裕摇了摇头,这都是些什么破地方,阿欢可不能去!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被这种地方给带坏了。

屋外的宋裕表情一会儿忧愁一会儿严肃,十分精彩。

屋内。

宋时欢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清澈明亮,毫无半分困意。

今日之事想必马上就会通过各方眼线传至各处。

不知东宫和继后娘娘是否能坐得住?

宋时欢嘴角微勾,明枪暗箭她都不怕。

今日只是第一步。


宋时欢料到了那些人得知消息后会坐不住。

但宋时欢没料到,那些人的耐心竟只有炖几只鸡的时间。

膳桌上,宋时欢静静的坐着。

宋裕痛心疾首的看着冒热气的炖鸡,正暗暗决定要多吃几口来抚平心中的“伤痛”,却见老管家愁眉苦脸的走了进来:

“王爷,宫里皇后娘娘身边的陈公公来了,说请您和郡主即刻进宫用膳。”

就这一句话,宋裕脑子里紧绷的弦彻底绷开。

“今儿个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本王中午也得吃这鸡。”宋裕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在宋时欢的盘子里,“阿欢,快吃。”

“父王也吃。”

父女两人互相给对方夹着,把老管家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鸡肉嫩而不柴,上佳之品。

宋裕边吃边点头,既然最后进了他和阿欢的肚子。

这些鸡也不算枉过此生。

透过窗户,宋时欢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陈迟,继后身边第一得意的大太监。

此时的陈迟脸上仍挂着笑意,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难怪能成为继后的心腹。

“父王,皇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和皇祖父一样慈祥和蔼吗?”宋时欢轻声开口,一旁的嬷嬷见状悄悄关上了门窗。

“大错特错。”

宋裕伸手点了点宋时欢的眉心,“你皇祖父跟和蔼可亲可没半点关系,本王不知被他打了多少次。”

下手还特别狠。

“至于你皇祖母。”此时的宋裕放下了筷子,双眼像是蒙了一层雾,“你是她的亲孙女,她应当会喜欢你的。”

宋时欢心尖微颤,此刻的宋裕,好像经历过一场巨大的伤痛。

嬷嬷闻言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自从那件事情过后,她本以为王爷这辈子都不会有后了。

如今真是万幸,有了郡主。

......

用完膳后,宋裕和宋时欢分开坐了两辆马车进宫。

马车里。

宋时欢面色清冷,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和在宋裕面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嬷嬷对此早已习惯,郡主本就是冷僻的性子,只会对着王爷露出几分孩子心性,反倒更让人心疼。

路上行人不多,很快马车便在宫门处停了下来。

“阿欢,到了。”

宋裕的声音响起,嬷嬷掀开帘子,宋裕一只手便把宋时欢抱了下来。

陈迟见状眼中划过一抹暗色,娘娘竟头一回算错了。

秦王对福安郡主,不仅没有半分厌恶,反而疼爱极了。

景仁宫。

还未进门,便听到了元祐帝满是怒火的声音,“请他进宫用膳,还得求着他不成,让一桌子人在这里等这么久?”

“皇上息怒,裕儿定是有要事在身,耽误了时辰。”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却让元祐帝的五分怒增至十分。

“他能有什么要事?这个混账,整日跟在外面鬼混,早晚要把皇家的名声给败完了!”

宋裕伸手掏了掏耳朵,这些话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宋时欢眼神微缩,伸手狠掐了一把右边的大腿根。

嘶,真疼。

痛意袭来,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效果比早上那会儿好上数倍。

“秦王到——”

嘭——

一个茶盏摔在宋裕和宋时欢面前,宋裕立马伸手把宋时欢护在怀中。

还不待元祐帝开口问罪,宋裕怀里的小人儿便大哭起来。

“父皇,有什么气您冲着我来,吓唬孩子算什么?”

宋裕也怒了,瞪着元祐帝。

元祐帝显然是冲宋裕撒气撒习惯了,一时间忘了宋时欢,见宋时欢哭的伤心,元祐帝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心里对这个刚找回来的孙女,还是极喜欢的。

“阿欢,皇祖父方才是手滑了,你别怕。”

一旁的继后见状攥紧了手中帕子,皇上何时对其他孙辈这般怜爱过?

生辰宴那天她身体抱恙并未出席,所以并没有亲眼看到元祐帝对这孩子的偏爱。

如今看来......

皇上是真的把这个孩子放在了心上。

这份偏爱本该是她翎儿的,竟落在了宋裕身上。

这可不行!

“裕儿,你父皇也是等你等的着急了。”继后缓缓起身,“今日是本宫想瞧瞧孩子,阿欢,快来皇祖母这里。”

宋时欢脚下的步子丝毫未动,继后见状也不恼。

“乖孩子,前几日的事情皇祖母听说了,已经把他们狠狠的骂了一顿。”边说,继后边指了指太子和太子妃的方向,“你是他们嫡亲的血脉,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母后这话可错了。”

宋裕嗤笑出声,“这是本王的孩子,跟东宫可没有半分关系。”

“这......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啊......”继后红了眼眶,“难不成要生生断了情分?”

“本就没有情分可言。”

见宋裕桀骜不驯,元祐帝的怒火重新袭来,“放肆!这么多人等你用膳等这么久,你还理直气壮?”

宋裕正硬着脖子准备同元祐帝理论,还没开始,宋时欢便泪眼朦胧的开口:

“不是这样的,皇祖父。”

“是阿欢错了,父王为了哄阿欢,把府中的大公鸡给炖了,方才父王就是在陪阿欢吃大公鸡。”

“皇祖父,方才那位公公到的时候,公鸡都炖好了,是阿欢想吃,所以我们......我们才来晚了。”

元祐帝惊呆了,他不会是人老,开始耳背了吧?

就秦王府那几只大公鸡,居然也能被炖了?

“阿欢,告诉皇祖父,你们吃的什么?”

“就是父王经常带着出府的大公鸡,全部炖汤了。”宋时欢打了一个哭嗝,“蛐蛐父王也扔了,还有酒,阿欢不喜欢,父王也都搬出府了。”

元祐帝回过神来,脸色瞬间雷雨转晴天。

“那几只公鸡吃完了没?”

“没有,阿欢和父王都实在吃不下了。”宋时欢还拍了拍鼓鼓的肚子,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来人,去秦王府把没吃完的鸡肉端来热热,朕也要吃。”

那几只该死的公鸡,当初气的他三天都没睡好觉!

继后见状只能勉强的笑着,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阿欢,坐皇祖母身边好不好?”

没吃完的炖鸡被再次端上了饭桌,元祐帝也不再追究宋裕和宋时欢来晚之事,东宫几人见状眼底都闪过几分恨意。

他们白等了这么久。

“她怕生,坐本王旁边就行。”

宋裕淡定的让宋时欢挨着自己坐下,“你们该吃赶紧吃吧,我们都吃饱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饥肠辘辘的宋惜颜给气哭。

她宋惜颜何时在皇宫里饿着肚子还受这样的委屈。

见宋裕毫不顾忌的拒绝自己,继后神色越发温柔似水,“皇上,臣妾瞧着裕儿如今有了阿欢,也有几分当爹的样子了。”

元祐帝闻言虽然嘴上不语,只一个劲儿吃着炖鸡,但上翘的胡须还是暴露出了好心情。

这混账羔子总算是有长进了。

可继后却话音一转,“若是当年......裕儿也能早早成婚生子,也不至于荒废了这么久......”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元祐帝和宋裕的脸色几乎同时变沉,似是能滴出墨来。

“我有的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做错事连半分心虚都没有?”宋裕面上带着十足十的讥讽,“竟然还敢主动提起那些腌臜事。”

“混账!”

元祐帝拍案而起,怒视着宋裕,“你如今都敢指着你母后鼻子骂了?宋裕,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我说的有错吗?分明就是她故意算计......”宋裕也跟着站了起来,还不待宋裕把话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便打在了宋裕脸上。

宋裕只觉得耳畔嗡嗡的,眼前也有些发晕。

“皇上,不要打裕儿。”继后护在宋裕面前,模样像极了一个慈母,“是臣妾说错话了,臣妾以后不提便是。”

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局面更加糟糕。

“皇后不必替他说话,我大祁向来以孝治天下,没想到朕却养出来一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宋裕伸手推开继后,想要直接跟元祐帝争论。

可明明只稍稍用了些力气,继后却朝着地上倒去,幸而被太子妃扶住,几道愤怒的目光瞬间射向宋裕。

宋裕愣了愣,随即便讥笑出声:

“你们说得对,我宋裕就是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院内。

宋裕被压在凳子上,两个太监拿着又长又厚的板子,一下又一下的往宋裕身上打,宋裕强忍着一声不吭。

宋时欢在一旁站着,眼里全是不停挥舞的木板。

“吓傻了?”宋言峥走到宋时欢身边,“我早说过,你会为你那天选了秦王而后悔的。”

“大哥跟她多什么嘴,吓傻了才好呢。”宋惜颜脸上带着几分阴毒,景仁宫里都是皇祖母的人,她自然没有丝毫忌惮,“她变成个傻子,秦王本就是个傻子,正好凑成一对父女。”

“宋时欢,你亲自选的爹如今正在挨打,而皇祖父却在屋子里陪皇祖母,我父王和母妃也陪侍在侧。”宋惜颜笑了,“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

宋惜颜眼中闪过恶毒,她看得出来,皇祖母想要拉拢眼前这个野丫头。

凭什么!她才是皇祖母最喜欢的孙女。

“差距吗?”

宋时欢轻声呢喃着。

她看得出来,打板子的太监使了十二分的力气,照这样下去,宋裕会断腿也不无可能。

可虎毒尚且不食子,元祐帝绝不会下这样的死手。

顷刻间,宋时欢以极快的速度扑在了宋裕身上,根本没有给两名侍卫反应的余地,板子重重的砸向宋时欢。

只一下,宋时欢便被打晕了过去。

“阿欢,阿欢......”宋裕反应过来后怒吼着,努力撑起身子抱住了宋时欢,院子里的动静惹来了元祐帝。

“阿欢怎么了?”

“嗤——”

宋裕吐出了一口血水,鲜血染红了薄唇,神色越发薄凉,“阿欢替我挨了一板子,给她叫御医。”

元祐帝看着不省人事的宋时欢,指尖发抖。

“传朕指令,叫梅太医。”

太医院院正梅知临,是元祐帝的心腹。

梅太医很快赶来,给宋时欢把完脉后忍不住开口惊呼:

“怎的受了这么重的伤!”

元祐帝眼神骤缩。

......

“皇后,这两个人,是你宫里的太监。”

元祐帝看向继后,他虽下令打那混账板子,可行刑之人只要不是傻子,下手就该知道轻重。

可阿欢只受了一板子便活活晕过去了。

还有那混账,梅知临说伤及内里,险些就......

“皇上......臣妾也不知裕儿和阿欢会伤成这样。”

继后有些慌了,她怎么会干这么明显的蠢事。

可当继后看到脸色难看的太子时,唇色瞬间发白。

愚蠢!

“皇后若连自己宫里的人都看不好,朕来替皇后管。”

元祐帝声音平淡,可继后却越发心惊,元祐帝这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脸色。

“皇上明鉴,裕儿是姐姐唯一的骨血,臣妾将他看的比翎儿还重。”继后言辞恳切,“若是皇上不信,臣妾可以对着姐姐的灵位发誓。”

“来人,把两个行刑太监杖毙。”

元祐帝并不搭理继后,只冷漠的处置了两个太监,而后便甩袖离开,还命人抬走了宋裕和宋时欢。

屋内。

继后气的把手中佛珠扔向太子,“当着你父皇的面儿耍小聪明,你如今可真是胆大包天。”

“母后息怒,孩儿本以为就算板子打的再重,以宋裕的性子也只会强忍,若不是有个宋时欢,等父皇知道板子轻重时,也已经晚了。”太子愤愤道,“一步好棋,被那孽障毁了。”

就差一点,他就能让宋裕下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那孽障怎么不消失在世上!

“你难道没看出你父皇很喜欢她,一个孩子罢了,养在东宫便是。”继后恨铁不成钢,“如今好了,白白给宋裕送个孩子。”

“还有,当年本宫算计宋裕私会心儿,这件事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不止本宫的皇后之位,连带着你的太子之位都保不住!”

继后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出宋裕掐着心儿脖子,给怀有两个月身孕的心儿灌下堕胎药的场面。

继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而太子也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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