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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逃荒农女,我带弟妹成权贵朝云江朝云

朝云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朝云隐在人群之后,听人们说这三位皇子。先进来一个一身明黄衣服、戴金冠的年轻男子,不笑时不怒自威,一笑又温和亲人。这应该就是皇三子赵徵羽,十二岁被立为皇太子,天之骄子,贵气逼人。随后是一身紫衣、头戴银冠的高个男子,肩宽背阔,眉目凌厉,自带气场。这是二皇子赵乾德,母妃是宠妃周贵妃,出身高贵,已迎娶正妃。“今日得见皇太子和二皇子,也是祖坟冒青烟了!”“刘谏议家更是冒青烟,一个庶女嫁给了国公府嫡出二公子。”朝云不禁也激动起来,觉得自己祖上的青烟冒得最多。谁能想到,她一个逃难来的平头老百姓,竟然混成了皇亲国戚。国公爷自诩为修道之人,不怎么参与这些事情,所以世子和姜夫人带着姜家的兄弟姐妹迎接贵客。太子命人送上姜家三姑娘的礼物——一人一颗夜明珠,...

主角:朝云江朝云   更新:2025-04-18 22: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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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朝云江朝云的女频言情小说《穿成逃荒农女,我带弟妹成权贵朝云江朝云》,由网络作家“朝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朝云隐在人群之后,听人们说这三位皇子。先进来一个一身明黄衣服、戴金冠的年轻男子,不笑时不怒自威,一笑又温和亲人。这应该就是皇三子赵徵羽,十二岁被立为皇太子,天之骄子,贵气逼人。随后是一身紫衣、头戴银冠的高个男子,肩宽背阔,眉目凌厉,自带气场。这是二皇子赵乾德,母妃是宠妃周贵妃,出身高贵,已迎娶正妃。“今日得见皇太子和二皇子,也是祖坟冒青烟了!”“刘谏议家更是冒青烟,一个庶女嫁给了国公府嫡出二公子。”朝云不禁也激动起来,觉得自己祖上的青烟冒得最多。谁能想到,她一个逃难来的平头老百姓,竟然混成了皇亲国戚。国公爷自诩为修道之人,不怎么参与这些事情,所以世子和姜夫人带着姜家的兄弟姐妹迎接贵客。太子命人送上姜家三姑娘的礼物——一人一颗夜明珠,...

《穿成逃荒农女,我带弟妹成权贵朝云江朝云》精彩片段


朝云隐在人群之后,听人们说这三位皇子。

先进来一个一身明黄衣服、戴金冠的年轻男子,不笑时不怒自威,一笑又温和亲人。

这应该就是皇三子赵徵羽,十二岁被立为皇太子,天之骄子,贵气逼人。

随后是一身紫衣、头戴银冠的高个男子,肩宽背阔,眉目凌厉,自带气场。

这是二皇子赵乾德,母妃是宠妃周贵妃,出身高贵,已迎娶正妃。

“今日得见皇太子和二皇子,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刘谏议家更是冒青烟,一个庶女嫁给了国公府嫡出二公子。”

朝云不禁也激动起来,觉得自己祖上的青烟冒得最多。

谁能想到,她一个逃难来的平头老百姓,竟然混成了皇亲国戚。

国公爷自诩为修道之人,不怎么参与这些事情,所以世子和姜夫人带着姜家的兄弟姐妹迎接贵客。

太子命人送上姜家三姑娘的礼物——一人一颗夜明珠,姜绮梦的那颗稍显大些,她面带羞色。

朝云心中微微惊讶,莫非姜绮梦将来是……

舞阳郡主瞥一眼姜绮梦,说道:“夜明珠啊,是皇帝舅舅前日赏的不是?我那有一盒子呢。”

姜绮梦说:“不敢与郡主相比,能得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的赏赐,是臣女的福气。”

舞阳郡主耷拉着脸,突然提到朝云:“怎么她没有啊?表哥你们把她给漏了。”

“这位是?”二皇子看了眼姜夫人旁边的朝云。

世子姜珩把朝云叫到面前:“这位是祖母的干孙女,我的义妹,江朝云。”

朝云忙着行礼,仓促之间略显慌张,姜琰七嘴八舌地说朝云是怎么救下老夫人的。

“……那大黑熊砰一下打在马车上,马车架当场碎了……”

“噗嗤——”舞阳郡主笑了出来。

太子和二皇子都十分捧场地夸赞朝云:“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若是男子遇到,恐怕也不能如此镇定。”

朝云耳朵都紧张地红了,“谢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夸奖!”

“姜二哥!”一个蓝色的身影冲进来,伴随着男童的声音,“姜二哥,你说的那个女英雄是谁?”

朝云定睛一看,是个俊俏的小少年,大高个,剑眉星目,笑得一脸稚气,瞧着跟太子有几分像,估计应该是尚未成年的六皇子了。

“就她。”姜琰手一指朝云。

六皇子赵枢衡,母妃早逝,从小养在太后身边,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宝贝疙瘩,此时一脸惊奇地看着她,问:“就是你打跑了大黑熊?你是怎么打跑的?”

朝云尴尬得不行,讪讪一笑:“都是二哥夸张,黑熊是自己咬不到人,所以跑了。”

六皇子依然一脸向往:“那一定是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可惜我不在场,你是在哪遇到的黑熊?我倒想去会一会它。”

朝云:……

这大傻子。

世子哈哈一笑,请人入座,帮朝云化解了尴尬。

朝云不明白为什么国公府如此得两位皇子殿下青睐,毕竟国公爷寻仙问道的不问政事,世子体弱并不担任要职。

席间听人说才知道,先国公爷曾经是当今升上的老师,还曾教导过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

先国公爷门下众多,要不然上次刘易行跟着去了一趟腊八宴,就得了个副军备库使。

这便是留余庆吧。

但朝云又觉得疑惑,既然国公府如此势大,次子姜琰为何要迎娶区区五品官的庶女?

姜琰喜欢刘令贞不假,但大家族的婚姻大事,若没有长辈的同意,又怎能这么顺利?

朝云并想不明白,决定还是借着国公府这条大船,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

她看向吃得满嘴流油的三秀和毛毛,心生喜悦,这俩活宝就是她努力的意义。

新婚过去一个月,丁婶子过来给刘令贞送账本子,顺便见一下朝云。

“云丫头,我就说你是个有福气的,瞧瞧这住的,比咱们那二姑娘紫薇阁也不差。”

“福气什么?各人都有难念的经。”

丁婶子又说:“云丫头,我打算干完这个月就不干了。”

“为何?丁婶子你去年也分了不少银两,比当大厨好得多。”

丁婶子说:“朱姨娘的娘家人总觉得我是个外人,赚了他们家的钱,我在那也不舒心,不如出来另寻生计。”

朝云想了想,点点头,说:“也好,最近我也想做个小生意,缺人手,婶子若愿意,我求之不得。”

丁婶子相信朝云的为人,立马答应下来,问:“云丫头你想做什么生意?另外开一个番椒酱铺子?”

朝云摇摇头:“不,咱们要做女人的生意。”

从国公府出来后,丁婶子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大儿子、大女儿,按照朝云的要求紧锣密鼓张罗起来。

两个月后,他们在金陵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租下一个精致的小铺子,一月租金一百两,朝云用刘易行给她的钱,先租了三个月。

店铺名十分简洁,仅用“桃夭”二字。

店内摆放的,都是朝云亲手制作的水粉胭脂。

这个朝代的水粉胭脂,名贵的都是以铅粉、珍珠粉、朱砂制成,铅粉显白、朱砂鲜红,但铅粉易氧化变得青乌涩重,珍珠粉昂贵易脱妆,朱砂虽鲜艳,但成本高又有害。

朝云用紫茉莉花粉加香料制作水粉,粉质细腻轻透,用花汁调和颜色,粉如桃花,就叫做玉女桃花粉。

用桃胶、蜂蜡和花露调和成膏状的胭脂,可以用来涂唇部和脸颊,且芳香持久,就叫做桃绯凝露。

朝云又针对不同的肤色做出不同的颜色,用掐丝珐琅盒装了,花了一百两大价钱装修店铺,让人一看就知其中货品不凡。

成本高,定价也高,玉女桃花粉定价十六两一盒,桃绯凝露二十两一盒,比最名贵的胭脂水粉还要贵上几两。

桃夭刚开业,并没有什么宣传,只让丁婶子和女儿春桃穿了上等衣裳,用店里的胭脂水粉妆饰了,准备两份适用装,静静等待客人的到来。

很快有闺阁女子循香而来,一问价格,都作惊讶状:

“什么胭脂能卖到二十两?”

丁婶子神态自若:“姑娘试过就知道值不值了。”


国公府的后花园,约有几亩地,精心打理过,但少了几分自然的趣味。

朝云带着珍珠走在连廊下,远远望去,一个八角亭中围坐了好些个年轻姑娘,个个如春花般鲜艳美丽。

姜大姑娘姜绮梦,如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心,她容貌肖似姜夫人,眉宇中又添一股英气。

珍珠说:“大姑娘生来就是娇生惯养、金尊玉贵,太太从小请了名师教导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大姑娘也争气,去年作的诗得了圣上的嘉奖呢。”

朝云想,这就是典型的京城贵女,出身、才华样样顶尖,自己和这样的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还未走近,一丛迎春花遮住了朝云主仆的身影,她听到亭子里似乎传来关于她的话。

“听说老太太新认了个干孙女,怎么不请来一见?”

“这件事可不要再提,那丫头就是个奴婢出身,岂能和我们姑娘称姐妹。”

众人看向姜绮梦,姜绮梦说:“她救下祖母,我是感激的,她拿多少赏钱都是应当的;但她不要赏钱,非要认个干孙女留在府上当小姐,分明就是贪恋富贵,痴心妄想,令人鄙夷。”

珍珠担忧地看向朝云,只见对方一如平常,仿佛说的不是她。

她小声地问:“姑娘,要不咱们回去吧。”

朝云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说:“没关系。”

然后她迈步走向八角凉亭。

众人正谈论着,忽见小径走来一身穿月白绣缠枝花纹衫子的姑娘,那姑娘梳着垂鬟髻,头上只簪几支珠钗,粉面含春,眉目灵动,身姿清雅,仪态从容,微笑着走来:

“老夫人说这里摆宴,没想到这么热闹,我来得不晚吧?”

姜绮梦见到她的一瞬,稍显惊讶,随后又恢复以往无视她的样子。

“这位是?”

朝云行礼:“我就是老夫人的干孙女,江朝云。”

众人都有些不自在,担心刚才的话被正主听到了。

二姑娘姜有容性子随和一些,请朝云坐下,让丫头上茶。

朝云让珍珠拿出胭脂水粉,客气地说:“我闲来无事,做了些胭脂水粉,各位姐姐妹妹们瞧瞧好不好。”

然而有之前姜绮梦的态度,众人都不接话,只当没听见。

珍珠在旁边尴尬地不行,只见朝云神色如常,拿出一块来,给二姑娘姜有容。

“二姐姐,听说你喜欢粉色的口脂,瞧瞧这个合不合你的意。”

姜有容架不住朝云客气,接了过去,打开来,一阵玫瑰的香味,用手指抹一点,润润的,轻轻抹在唇部,那颜色鲜艳清透,仿佛从皮肤里透出来的颜色。

二姑娘眼前一亮,“果然很不错,你自己做的?”

朝云成功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和二姑娘聊起来。

“你做的比外面买来的还好呢。”

“是吗?二姐姐喜欢,我以后多做点给你送去,你再试试这茉莉粉……”

忽然有人问:“马上二嫂子要嫁进来了,不知道这位嫂子长什么样子?性子如何?”

有人立马跟着问:“我听说姑姑本来看中的是刘家的二姑娘,怎么最后定的是大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都八卦起来,姜绮梦瞥了眼江朝云,面露不屑。

立即有人问:“听说朝云你之前是未来二嫂子的贴身婢女,你说说这事怎么回事?大姑娘用了什么法子嫁进国公府的?说起来你们主仆都挺有本事的。”

这话极为挑衅,姜有容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朝云站起身来说:“我从不在背后说人是非。”

姜绮梦的脸唰一下就变了色。

朝云说完就告辞离去。

刚才问话的姑娘气不过,说:“瞧她那副样子,高高在上的,其实什么本事也没有,还不是靠着国公府吃饭。”

在场的姑娘却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再无人继续这个话题。

半晌,二姑娘姜有容说:“我觉得江朝云人还是挺好的,这阵子在府里很安分,从不乱走动,还督促弟弟读书。”

回去的路上,珍珠对自家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

“姑娘您真厉害,不卑不亢,一句话让她们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朝云笑一笑,不过是因为她的芯子是一个经过多年职场毒打的成年人灵魂而已。

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过今天这一趟,对朝云来说很有价值。

很快到五月,刘令贞嫁了进来,朝云十分高兴,因为偌大的国公府里,终于有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了。

她送了一幅亲手绣的屏风作为贺礼。

成亲当日,宾客散去,刘令贞开心地握住朝云的手:“朝云,你在这过得怎么样?”

朝云摇头,一脸委屈:“并不好,因为一直盼着你过来,吃不下,睡不着。”

刘令贞小声说:“我知道你盼得可不是我。大哥十分关心你,这一箱子不是我的嫁妆,是他托我带给你的。他说,大家族人情复杂,你需要这些东西。”

刘令贞打开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沓银票和金银锞子。

那一瞬间,朝云的心是很温暖的。

这些日子在国公府受到的这些冷眼和嘲讽,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但在她头脑里,理智始终占上风。

“姑娘,你和大少爷这样挂念我,我十分感激,但这件事不可再提了。”

“为何?朝云,你善良又聪明,帮了我这么多忙,当我知道大哥心悦你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当嫂子看待了。”

朝云说:“大姑娘,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经过上一次事,我已不能再入刘家为妾;且如今我名义上是国公府的姑娘,事事更要顾忌国公府的颜面,但我又岂敢奢求大少爷明媒正娶?”

刘令贞深觉此话有理,陷入沉思,朝云又轻松一笑:

“以后若有机缘,自会水到渠成。如今咱们团聚,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

刘令贞又开心起来:“正是,你在这里,我心里踏实多了。这些钱你还是收下,是我们家亏欠你的。”

朝云爽快地说:“我现在确实需要钱,也不跟你客气了,等我日后有了钱,再还你。”


刘家世代为官,祖上最高位曾至副相,到刘易行父亲这,是个五品文官。

刘易行靠着祖上的荫庇,今年刚刚在金吾卫谋了个差事,就在军巡铺历练。

刘家虽然官职不太高,但祖上留下的宅地面积大,到现在还剩下十几亩地。

刘家人口也简单,一家正经的就五个主子,刘大人刘夫人,长子刘易行和次女刘令书是刘夫人所出,长女刘令贞十五岁是朱姨娘所出,三女刘令丹是吕姨娘所出。

刘夫人觉得院子空旷,便时常接了娘家的侄女过来同住。

今年刘易行正式做了官,过几年就要成亲,刘夫人便觉得家里要多些人手使用,就先买些外院粗使奴才。

外院的丫鬟远远比不上内院服侍的丫鬟,她们不仅月钱高,还更有机会得到主人的赏赐,那可是一笔巨款。

外院杂役吃住都在刘宅旁边的平院里,主人家管吃管住,每月给三百多文的月钱,做活也不是从早到晚,比洗衣服强多了。

朝云被分到一个大通铺居住,在阿莹的帮助下,秦管家同意她将弟妹接来同住,但绝不能惹是生非,否则一起撵出去。

第二日,朝云就抱着粗瓷大碗、接了三秀和毛毛到了刘家平院。

这个院子是三间大房、两边各一间厢房、边上还搭了几间小房的院子,住的都是外院粗使婆子和丫鬟。

朝云住在东厢房,这里面除了她姐弟三人,还有另外两个丫鬟,都是十三四岁,一个叫小红,一个小翠,她们俩都是家生子,只是在外院做活。

进了平院,有几个大娘在洗晾衣服,朝云很快走过去认人打招呼,拿出专门买的瓜子分给大家。

拿钥匙开了门,厢房布置简单,正中一排大通铺,两边是箱笼,床铺前是一条长桌子,摆了几个凳子。

门口放着笤帚、一个水盆架,上面有毛巾和胰子,角落里还有一个衣架子和一个大澡桶,窗台上晾晒着几双鞋子,上面还绣着花,朝云低头看了看自己露脚趾的鞋,有些羡慕了。

“三秀、毛毛,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朝云说。

“太好了,有床睡了!”三秀冲过去小心翼翼摸了摸床沿,那通铺挺大的,睡五六个大人没问题,最下层铺了柔软的席子,然后是褥子,还有印着花纹的床单。

三秀从来没睡过这样的床。

此时这通铺上摆了两床被褥,各占了一半的位置,朝云动手将它们往一边挪了挪,挪出三分之一的位置,自家三姐弟睡也够宽敞。

趁着上午有阳光,朝云用院子厨房的锅烧了热水,准备洗头。

毛毛病还没好,就给他简单擦了擦,自己和三秀洗了三遍。

朝云发现自己好像有头虱,借了院里大娘的篦子,给自己和三秀篦头发,正晒着头发,小红和小翠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开始大叫。

“谁用我们水盆了?哎呀脏死了!”

朝云忙起来打招呼,给她们拿瓜子,说自己是新来的,因听大娘说每个屋的东西都是公用的,所以就洗头了。

“你们那么脏,用了我们还怎么用?”小红脾气暴躁,看起来对他们三人十分厌恶。


朝云留意发现钱嬷嬷身体瞧着硬朗,但似乎有腿疼的毛病,问了丁婶子知道,一到阴雨天她膝盖就疼,这不典型的风湿病吗?

钱嬷嬷板着脸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朝云仍笑盈盈地说:“嬷嬷,我听说您有腿疼的毛病,就做了这对护膝,里面加了艾草,您平时系在腿上,晚上烤火的时候熏一熏,能缓解不少。”

钱嬷嬷瞥一眼那护膝,布料算不上好,但做得厚实,看得出用功夫了。

“你这小丫头,胆子挺大,才来多久呀,就敢找上我的门。”

朝云立即上手扶着钱嬷嬷,“嬷嬷您坐着,我给您戴上试试。”

钱嬷嬷也没有拒绝,由着朝云扶着,给她戴上了护膝,别说,这护膝戴上去,膝盖确实暖和不少。

“嬷嬷,外院这么多婆子丫鬟,在您的管教下个个安分守己,可见您一定是铁面无私、不偏不倚,有您这样的好嬷嬷是我们的福气。”

这一通话分明是拍马屁,但钱嬷嬷不得不承认,拍得很舒服。

“你一月就三百多的月钱,还带着弟妹,自己家够吃吗?还送这送那?”

朝云嘿嘿笑了一声,“这护膝也不值得几个钱,朝云知道我们姐弟三人都仰仗着秦管家和嬷嬷您看顾,不为您尽点心意那就是不仁义了,只希望嬷嬷您别嫌弃。”

“行,我留着了,你做事去吧。”

“好嘞!”

朝云出了院子,大大松了口气,拍马屁的活不好干,但这次至少缓和了跟顶头上司的关系。

天气渐渐回暖,朝云晚上努力学习针线活,弟弟妹妹改衣服,并尝试着纳鞋底做鞋子,毕竟从外面买一双现成的鞋很贵。

晚上小翠回自家去了,小红回来了。

她一回来,三秀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说话都不敢大声,连毛毛都乖乖待在床上,轻易不敢下来。

吃过晚饭,三秀轻声问:“姐姐,晚上还洗澡吗?”

“洗,咱们在小厨房洗。”

“好,我去烧水。”

小红在床上大喊:“吵死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朝云翻个白眼,怪不得这人进不了内院,这脾气能伺候人吗?

第二天天气晴朗,算是风和日丽,这一天算是府中下人的“假日”,可以出门逛逛。

阿莹好不容易能出趟门,邀请朝云一起上街买东西,朝云便带了弟弟妹妹一起。

这是姐弟三人进府后第一次出门逛街,毛毛的病好多了,脸上稍微有点肉色了。

阿莹问:“我瞧着你脸色也白了些,当差的日子还行吗?”

朝云笑道:“我有个在内院当差的姐姐,他们都不敢欺负我。”

阿莹嫣然一笑,“我算不上什么体面丫鬟,能做到夫人或者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那才得脸呢。我正要去胭脂铺买点胭脂,你也买点吗?”

朝云摇摇头,“我干粗活的,买胭脂也用不上。”

她转头问三秀和毛毛:“最近你们十分听话乖巧,今天可以吃一点零嘴,想吃什么?”

毛毛小脚踮着,“糖葫奴,糖葫奴……”

“三秀呢?”

“弟弟吃啥我吃啥。”

于是朝云掏钱买了两串糖葫芦,弟弟妹妹一人一串。

三秀拿着糖葫芦却没吃,问朝云:“姐姐,你不吃吗?”

“我不爱吃甜的。”

朝云走进旁边的布店,里面的白棉布摸起来很柔软,但价格很贵,她根本买不起,便挑选了一块还算柔软透气的绢布。

阿莹请他们三个吃了东西,然后四人一起回府,朝云领着弟弟妹妹回到大院里,一进院就看到好多人,都盯着他们看。

小红红色的指甲朝他们一指:“好呀,偷东西的贼还敢回来!”


“你想去内院?”

朝云抿抿嘴,点点头。

她向上天发誓,这时候的她不带一点点心机,很诚实地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她觉得,大少爷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刘易行笑了一声,“放你这个满嘴谎言、花楼闲逛的丫头进内院搅和吗?”

朝云赶紧对天发誓,关键时刻手指还伸不直。

“少爷,我说谎只是为了自保,绝不是为了害人;我没有逛花楼,只是跟着钱嬷嬷了解市价,防止采买作假。”

看她着急的样子,刘易行笑得更开心了。

“你放心,本少爷赏罚分明,你且耐心等着。”

看着刘易行心情大好地离开,朝云撇撇嘴,心道自己的事还得自己上心。

正院里,刘夫人叫来周嬷嬷,问她:“本来亲事好好的,怎么突然横生枝节?我怎么听说是小易去跟老爷说的?”

周嬷嬷也弄不明白,想了想说:“咱们少爷官场上见识多,恐怕是什么同僚跟他说的,这也没法。”

刘夫人很生气,对朱姨娘母女俩更加不满,说:“这大姑娘平时看着木头似的,冷不丁这么打我的脸,害的老爷和小易都怨我。”

周嬷嬷忙说:“大姑娘是没福气的命,好好的婚事给作没了,日后若是嫁给个白身,那时候她才知道您的好呢。”

“哼,”刘夫人嗤笑一声,“她呀心气高着呢。去,把库房里那棵人参找出来,给大姑娘补补。”

周嬷嬷说:“哟太太,那人参可金贵着呢。”

“她今天都舍了命跳湖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能不表示表示?还有,她院里现在几个丫头?”

周嬷嬷回道:“一个奶母,两个粗使丫头,一个大丫头。”

嫡出二姑娘刘令书身边是一个奶母,四个粗使丫头,两个贴身服侍的大丫头。

三姑娘刘令丹跟大姑娘一样,之前刘老爷不是没提过,刘夫人说大姑娘和三姑娘跟着姨娘住,丫头用不着这么多,多了也住不下,就将这事给搪塞过去了。

刘夫人说:“按照书丫头身边的人数给她添上,让她亲自挑。”

周嬷嬷心领神会,下去安排了。

刘易行回到自己的院子,叫来身边的小厮阿昌,问他院子里还缺不缺丫鬟。

阿昌抓抓脑袋,“少爷,您不是说不要丫鬟吗?”

刘易行重复一句:“问你缺不缺。”

阿昌摇摇头,“不缺不缺。”

刘易行斜他一眼,“你和阿平两个笨手笨脚的,每次都磨不好墨,再找个磨墨丫头来吧。”

“啊?”阿昌瞪着一双牛眼,“少爷,你不是说我最会磨墨了吗?”

刘易行心中翻白眼,“再找一个丫鬟来,你不是就轻松多了吗?”

“哦。”阿昌懵懵懂懂的下去了。

阿昌来到院子里,阿平正在看着丫鬟们扫地,时不时地斗两句嘴。

阿昌看着几个丫头就问:“你们谁会磨墨呀?少爷想找个磨墨的丫头。”

“什么?少爷要找磨墨的丫头?”阿平也很惊讶,“说了什么要求没?”

阿昌说:“少爷没说啥要求。”

丽莲有些激动,放下扫把,整整衣裳,毛遂自荐道:“我会写字,也会磨墨。”

阿平平日里最喜欢逗丽莲,嘻嘻哈哈道:“那可没那么简单,你们谁能当磨墨丫头呀,还得经过考试。”

丽莲问:“怎么考试?”

阿平笑道:“先给我沏一杯茶尝尝。”

丽莲果然去沏了一杯茶,阿平接了茶装模作样喝起来,丽莲问他:“还行吗?”

阿平说:“别急呀,我还要去请示太太呢。”

“哈哈哈哈哈!”大家知道阿平在逗丽莲,都笑起来了。

丽莲红着脸跟着笑。

过了两天,大姑娘气色好多了。周嬷嬷过来喜滋滋地说:

“给大姑娘道喜,太太说了,大姑娘身边服侍的人不尽心,让奴婢给姑娘添几个人。”


从新娘房中出来,朝云回院子放好东西,带着弟弟妹妹出来观礼。

也是直到这一天,朝云才深切感受到,自己依附的,到底是怎样一个钟鸣鼎食之族、花柳繁华之地。

国公府内丫鬟仆妇忙碌而有序,个个面带喜色,今日只要不出错,主子一定是有赏赐的。

朝云带着穿戴一心的三秀和毛毛往举行婚礼的正院走去,她叮嘱弟弟妹妹:

“今天一定有很多达官贵人到来,姐姐带你们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记住一定要多听少说。”

“记住了!”两个孩子都很雀跃。

姐弟三人穿花拂柳走来,一路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到了国公爷及姜夫人所住的正堂瑞禧堂。

国公府的姑娘们在正堂西边的花厅里招待各家姑娘。

朝云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她寻了角落里一处小圆桌,带着弟弟妹妹坐下。

“舞阳郡主到——”

一声唱和,姑娘们都站起来,朝云看到花厅里走进来一个身穿石榴红裙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衣着华丽,细眉入鬓,进来笑道:

“显国公家难得又办一次喜事了。”

姜绮梦上前行礼:“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坐。”

舞阳郡主上下打量一下姜绮梦,笑问:“绮梦姐脸色略显暗沉,是不是没休息好?”

姜绮梦淡淡道:“自是不如郡主容颜光彩,面若桃花。”

舞阳窃笑一声:“听说你这二嫂子是个五品官家中的庶女?姜二哥那样的性子,竟也会同意?”

朝云暗暗道一声晦气。

姜绮梦跟姜夫人一样,有些看不上刘令贞的出身,但对外仍要维护国公府的面子,说道:“二嫂子娴静温柔,知书识礼,和二哥最相宜了。”

朝云算是听出来了,舞阳郡主和姜绮梦表面上客客气气,其实说话针锋相对。

不过朝云很佩服姜绮梦,竟敢跟郡主对着干。

“宫中有赏——”

宫里来人了,众人纷纷跪下,连倨傲的舞阳郡主也得下跪行礼。

朝云想看看宫里的太监长什么样,又不得不带着弟弟妹妹规规矩矩跪下。

只听公公细细的声音说:“姜大姑娘,姜妃娘娘送来贺礼,二公子、老夫人和国公夫人的都已送去了,这是府上各位小姐的,都在这了。”

“这是大姑娘您的,这是二姑娘、三姑娘的,还有这一份。”

“这一份是?”

姜绮梦三姐妹的都是一样的礼物,玉骨扇坠两枚、红玉玛瑙手钏一副。

这一份则是玉骨扇坠两枚、红玉玛瑙手钏一副、宫纱两匹、宫缎两匹,还有吉庆有余金银锞子十对。

“这是姜妃娘娘赐给江朝云姑娘的,以谢对老夫人的救命之恩。”

姜绮梦没想到是给江朝云的,她往人群中看一眼,朝云自动起身接礼。

“谢姜妃娘娘恩赏!劳公公费心。”

那公公眉开眼笑,“不客气,姑娘快请起,咱家回去复命了。”

人走后,朝云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一些不认识的姑娘主动凑过来说:“江姑娘,给我们瞧瞧这扇坠?”

朝云客气地拿出来给她们赏玩,三秀脸上与有荣焉。

其他人更是追捧在姜绮梦姐妹身边,围着讨要扇坠、珠钏玩。

“果然是宫里的东西,精致得不得了。”

“有这么一个,做传家宝物也是使得的。”

姜绮梦十分大方,她从小到大从姑姑那收到的赏赐不少,随手就把扇坠送给几个相熟的姐妹,引得众人无比艳羡。

舞阳郡主问了朝云的来历,忽而笑了,大声道:

“原来江姑娘以前竟然是二嫂子的侍女,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姜绮梦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朝云立起身说:“多谢郡主夸赞,郡主美貌让人过目难忘,朝云一见郡主就觉亲切,果然叫郡主说中了,是一家人呢。”

舞阳郡主十分嫌弃:“谁跟你是一家人?”

“郡主是长公主的女儿,我们是姜妃娘娘的侄女,可不是一家人吗?朝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辈子能跟郡主沾亲带故。”

“你脸皮真厚!”

“世子到——”

朝云鼻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凉香味,像是薄荷,又比薄荷更幽香。

门外一道青色的身影,显国公府世子姜珩拄着拐杖来了,身后跟着世子夫人李如兰。

这是朝云第一次见世子,脑海里只浮现四个字。

谪仙之姿。

世子的样貌是姜夫人几个孩子中最出挑的,身量修长,稍显单薄,像是一块浸了水的美玉,清透、冰凉、脆弱又坚硬。

自朝云来到国公府,就听说世子一直在郊外养病,今日弟弟大婚才回来。

他温润的眉眼看了一圈,朝姜绮梦说:“绮梦,太子殿下驾到,你快去见礼。”

“好的大哥。”

舞阳郡主紧跟着也去了。

世子眼光看过来,“这位就是朝云吗?”

“额……是,见过世子。”朝云赶紧拉过来弟弟妹妹,“快给世子磕头。”

姜珩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不必见外,叫我大哥就行。我一直在郊外,未曾见过,多谢你救下祖母,日后你姐弟就把这当家,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你大嫂。”

朝云欢喜道:“多谢大哥。”

随后世子带着夫人去迎接贵客,朝云也想见识见识王公贵族,带着弟弟妹妹去正堂。

“姜妃娘娘贺礼:象牙雕百子千孙插屏一座、紫檀嵌螺钿食盒一个、缂丝金线五蝠捧寿锦衾两床——”

人们争相看那贺礼,据说这螺钿食盒底层暗格可藏冰鉴,能保食物三日不腐,那缂丝金线的锦被,流光溢彩,美不可言。

“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驾到——”

人群激动起来,国公府真是好大的面子,次子成婚,几位皇子殿下都过来了。

“太子殿下贺礼:青玉雕龙纹镇纸一对、紫檀嵌螺钿文具匣一个、和田白玉螭钮印章一枚——”

“二皇子贺礼:珊瑚柄玉顶鹤羽扇一柄、紫檀嵌百宝和合二仙插屏一座、水晶玉雕仙鹤承露杯一对——”

一件件宝物从众人眼见经过,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也是国公府最辉煌荣耀的日子。


大姑娘刘令贞鼻子酸酸的,耳朵轰鸣,周围人的热闹似乎与她格格不入。

朝云对这种冒认的行为不齿,但如果当众揭穿,只会让外人笑话刘家姐妹为了虚名不顾颜面挣破头,不一定对大姑娘有利。

周围人都向刘夫人道喜,羡慕她养了这么一个才女。

刘夫人笑哈哈:“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爱读书,她爹还说,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正热闹着,老太太忽然命丫鬟把大姑娘拉去了身边,摸摸她的手,细看她的脸,看得大姑娘羞红了脸。

“这姑娘长得俊,瞧着可怜见的,惹人疼,今年多大了?叫什么?”

刘令贞一张脸粉里透红,小声答了,老太太叫来丫鬟,给大姑娘套上一个羊脂玉的镯子来,又拿出一副玉珠耳坠子,命人给三姑娘。

客套了一会,老太太也乏了,国公夫人拉着刘夫人说话,刘夫人让大姑娘带着三姑娘出去认认人,只带着二姑娘在身边。

她笑着说:“我这大女儿和三女儿啊自小就这样胆怯,见到生人都忘了礼数了,您多包涵。”

国公夫人笑笑说:“你家这三个女儿都惹人疼爱,哟,你这抹额倒精致,我还没见过这种式样的呢,瞧这走线,那么工整。”

刘夫人眼珠子一转,赶紧拉过来二姑娘,“这是我女儿做的,生怕我今日受了寒,非要我戴上。”

国公夫人对二姑娘印象更好了,拉起她的手,“真是个聪慧又孝敬的好孩子,你娘有你真是福气。”

二姑娘含羞带怯,说:“太太您要是不嫌弃,书儿回去给您也做一个抹额。”

国公夫人欣喜:“那真是极好了。”

大姑娘和三姑娘无聊地待了许久,下午才乘马车回府。

回屋前刘夫人叫住大姑娘,说头上的抹额舒适,让她做个更好的,过几日送到正院去。

大姑娘不知缘故,答应下来。

回到院子,观棋止不住地叫骂,朝云都想捂住她的嘴。

“太太真不地道,啥事都往自己女儿身上搂,也不看是不是她的功劳。”

“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给姑娘寻个好亲事,结果全都他人做嫁衣了。”

大姑娘自己回屋缓了缓,已经想开了,出来叫观棋不要再说了,省得惹事。

朝云问她:“姑娘,你不生气吗?”

大姑娘说:“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抢也抢不来,争也争不走,顺其自然吧。”

朝云心说,大姑娘看着呆,其实内里通达,心性平和,很多人一辈子也不明白的道理,她这么小就明白了。

晚上,刘夫人跟自己女儿说:“我瞧着国公夫人喜欢你,她还有个儿子没定亲,和你年龄正合适。”

刘令书红了红脸,说:“娘,我真能嫁去国公府吗?”

“怎么不能?现在外面人都知道是你的诗获得了皇上的嘉奖,这是头一份,谁也越不过你去。”

“可是,那是大姐写的。”

“你爹没往外说是哪个姑娘写的,别人都不知道是大姑娘写的。”

“可大姐愿意吗?”

“你放心,娘来摆平,大姑娘那个性子,稍微给她点好处,她肯定不会说。再说了,她一个庶女,有个好名声也不一定被看得上,今儿个国公夫人不就只跟你说了话?”

二姑娘稍微放下心来,又担忧道:“但老太太似乎喜欢大姐。”

刘夫人想了想,有了方法。

过了两天,她找到刘老爷,说娘家有个侄儿,品貌俱全,想说给大姑娘。

刘老爷立即反对:“你那个侄儿,无功无名的,还想娶我的女儿?”

刘夫人劝说:“我那个侄儿最是老实,贞儿又是木头性格,嫁过去不会受欺负。”

“不行,还是埋没了贞儿的才华。”

“哎哟老爷,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身能靠才华吃饭?还是寻个知冷知热的这辈子才过得舒心。老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从显国公府回来后,刘夫人对大姑娘十分照顾,着人送衣服首饰,每日饭菜也好了不少。

这天刘夫人将朱姨娘叫过去,喜笑颜开地跟她说:

“今天叫你过来,是商量一下贞儿的婚事。”

朱姨娘一下激动起来,这快一年了总算是想起来贞儿的婚事了。

“太太您有合适的人选了?”

“不错,上次老爷说贞儿的诗得了皇上的嘉奖,我娘家人知道了,非要托我说这个媒。虽说女子有才华没什么用,但这些年贞儿懂事听话我是看得见的,便想亲上加亲,做主将贞儿嫁给我娘家侄儿。”

朱姨娘脑海里想一想,太太娘家侄女常来府上的,她也见过太太的侄儿,人确实一表人才。

刘夫人的祖父曾是一个小官,但父亲读书不行,家里就从商了。

听说她这侄儿很能干,接手以后生意越发好了,家里富得流油。若是贞儿嫁过去,一定不会过苦日子。

朱姨娘问:“不知道老爷是什么意思?”

刘夫人说:“老爷自是同意的,回去你跟贞儿说一说,若是合意,年前就把这事定下来,贞儿也十六了。”

回去以后朱姨娘跟大姑娘说了这婚事,大姑娘也见过太太的侄儿,脸开始红起来,观棋不乐意。

“咱们姑娘怎么也不至于配一个商户吧?”

朱姨娘说:“商户低贱,咱们家压他一头,你嫁过去他们不敢欺负你。”

观棋撸起袖子:“谁敢欺负姑娘,我大嘴巴子扇他。”

朝云笑她:“姑爷你也敢扇?不怕姑娘跟你急?”

大姑娘便要拧她们的嘴。

过了两日,中午的时候刘夫人将大姑娘叫了过去,笑盈盈地说:“真是女大十八变,怪不得国公府的老太太都夸你。今儿晌午别走了,在我这吃。”

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姑娘听话留了下来,摆饭的时候,发现刘夫人身旁坐着一位男子。

这男子她不认识,刚要避开,刘夫人拉住她:“别走别走,这是我娘家侄儿,瞧瞧,是不是一表人才?”

大姑娘又惊又羞,这并不是她见过的表公子,“太太,怕是不妥吧?”

“怕啥?你们本就是表兄妹,私下里见一见没什么的,况且马上也要亲上加亲了。”

大姑娘无比心寒,原以为是什么好婚事,太太竟这样糊弄她的终身大事吗?


“呵!”小红小翠暂且作罢。

这件事朝云并未放在心上,处得好就处,处不好就管好自己的事。

晚上,朝云烧了好几锅水,就在小厨房,烧着火,用旧木盆给三秀和毛毛洗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裳。

“姐姐,明天你去做工,我在家里照顾弟弟、洗衣服。”三秀主动请缨,看来之前在家里也是这样干。

“好,你照顾好弟弟,不要乱跑。”

“我记住了。”

晚上三人挤在一个被窝里,三秀和毛毛很快就睡着了,只有朝云心里还在盘算未来。

毛毛的病还未好清,还要抓几服药;棉被要再买一床;旧衣服有空要改一改……想着想着,朝云想到了小红小翠的绣花鞋还有漂亮衣服,等以后她有钱了,也要买来穿。

这一晚朝云睡得很香,等她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哎呀!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呀。”

她匆忙起来穿衣服梳头发,掏出几文钱给三秀,让她饿了出去买吃的,在这里照顾毛毛。

瞥一眼隔壁,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朝云收拾好一推门,发现推不开,这才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有没有人呀?帮我开下门。”

院子里估计都出去做活了,朝云无奈之下,翘了窗户,钻了出去。

急急忙忙赶到外院,外院的管事婆子钱嬷嬷正在点名。

“第一天做事就迟到,你以为自己是少爷小姐?”钱嬷嬷是个干练的婆子,脸一耷拉下来,还挺吓人。

朝云瞥到另一边站着的小红和小翠,小翠不动声色,小红嘴角隐隐有笑意。

“对不起,嬷嬷,咱们老爷夫人对下人仁善,我们第一次睡这样舒服的床,一不小心睡过了点,求嬷嬷宽恕。”

“哼,我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今天早饭没你的份了,去厨房烧火去。”

朝云默默叹口气,去厨房烧火。

不过这个活计对她来说简单,她从小就烧柴火灶,且大冬天烧火,暖和又不累。

进了厨房才发现,她同时要烧好几个灶,并不轻松。

“总比洗衣服强。”

厨房里忙忙碌碌,有摘菜洗菜的,有切菜剁肉的,时不时还有人进来催促。

小红就捏着手绢来了好几次,催前厅的糕点。

“丁婶子,小红姑娘真好看,她是当什么差事的呀?”朝云认识了掌勺的大厨丁娘子,觉得她是个实在人,向她打听些消息。

“她呀,在前厅管茶水的,那是个露脸又轻省的好差事。”

“哦,那她挺能干呀,俏丽又能干,才能去管客人的茶水呢。”

丁娘子毫不客气说道:“能干啥呀,掐尖要强的,要不是她有个干采办的爹娘,这好活计能轮得到她?”

“要我说,丁婶子您这大厨的活才好呢,天天做那么多好吃的,老爷夫人肯定都赞不绝口。”

丁婶子向来对自己厨艺很自豪,乐得哈哈一笑,随手铲了一铲子豉汁鸡给朝云,“早上没吃饭饿了吧?尝尝味道怎么样。”

朝云双眼一亮,口水瞬间就出来了,迫不及待送进嘴里,豉汁的酱香和鸡肉的滑嫩都恰到好处,一块接一块简直停不下来。

“真香啊!我看比宫里的御厨也没差了。”

“哈哈哈哈哈!”丁婶子爽朗大笑。

到下午未时,才轮到他们下人吃饭,朝云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吃饭也有规矩,朝云瞅着,一些上年纪有辈分的婆子拣了好菜,拾掇了一桌吃;年轻些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有几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都是一批进来的。

朝云端了饭碗凑到新来的小丫头边上,有几个丫头见她来,互相瞅一眼,立即不说话了。

倒是有个姑娘眼睛笑眯眯的,嘴角有一颗小痣,像是点睛之笔一般,让她普通的五官一下子增添了一丝妩媚和灵俏。

“你叫朝云是吧?我叫丽莲,咱们一同进来的,昨天领东西的时候我还看见你了呢。”

丽莲分的是外院照看花草的活,今年一十四岁,爹娘都在刘府的田庄上。

朝云难得有同龄的朋友,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晚上戍时,朝云才忙活完烧火的活,她将自己的饭菜装起来带回去吃,丽莲和她一同回去。

丽莲问:“听她们说,你认识咱们家少爷?”


朝云回头,发现是一个有些面熟的人。

“你是?”

那姑娘快走几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阿莹呀。”

朝云立即想起她的那句“吞金自杀”。

“是你?这段时间你去哪了呀?”

她一身干净体面的衣裳,脸上也重新有了光彩。

“我其实没告诉你们,我本是刘家的奴婢,因为回家探亲,被拐了去,好在你帮我逃出去了。”她将朝云领到路边,给她买了一碗热面叶。

“怪不得呢,看你谈吐也不是一般人。你当丫鬟月钱多少?”

“我的月钱不多,只有几百钱。”

朝云立马顾不得吃,着急地问她:“你那个刘家,还招奴婢不?我也想去当奴才,只要给我工钱,我弟弟生病了。”

阿莹说:“我帮你问问吧,但现在肯定不买内院服侍的人,只能去外院做粗活。”

“做粗活一月多少工钱?”

“大约三四百文罢。”

“多少?!”朝云腾一下站起来,不由分说:“好姐姐快帮我问问吧,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去。”

阿莹笑了笑,“你别急,我回去就帮你问,你现在住哪里?”

朝云把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告诉了阿莹,阿莹又给了她几十文钱。

等阿莹走后,朝云三两下将热面叶吃完,然后又买了一碗,倒进自己的粗瓷大碗里,端回去给三秀和毛毛吃。

毛毛是自上次吃热面条后第一次吃到咸面汤,他双手捧着碗,朝云给他扶着,喝得小心翼翼,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姐姐,好喝。”

朝云露出会心的微笑,“好喝就多喝点,快点把病养好。”

“妮啊,你那面汤能给我们分点不?好长时间不吃盐巴了,浑身都没劲儿。”旁边一个老大娘问道,她怀里还有个小孩,眼巴巴地看着毛毛碗里的面汤。

“可以的。”朝云把面汤分了点给老大娘,看着他们细细品味的样子,感叹生活不易。

第二天,朝云照样去洗衣服,一边期待着阿莹的来信。

傍晚,有人来找她,说是阿莹给她捎信,让她明日一早收拾整齐去刘府后门等候。

夜里,毛毛又发起热来,急得朝云恨不得现在就去刘府当差。

早上天刚亮,朝云起来打了一盆井水,不是很凉,洗了脸、洗了手,将头发扎整齐。

今日她才有机会细细端详自己这副新模样。

巴掌大的小脸,弯弯的眉毛,圆溜溜的眼睛,像是林间的小鹿,朝云最喜欢她的鼻子,端正、挺翘、精巧,使整张脸五官布局恰到好处。

这张脸乍一看就像是纯真懵懂的小女孩,但朝云成熟的灵魂给她增添了一份柔和坚定、一丝神秘莫测。

朝云觉得,她穿越过来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起码有一张不错的面孔。

只是这面孔太过苍白,这身躯太过羸弱。

早上巳时不到,刘府后门处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人牙子带来的,只有少数几个是家人领来的,朝云就是自己一个人来。

这些人中,她穿得最破烂,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被挑中。


她是最后一个干完活的,天都快黑了,手也冻得失去了知觉。她匆匆挂好衣服,中年妇人给了她十个铜板。

“拿好了,可别丢了。”

“哎,谢谢您!”

十个铜板也就相当于现代的十块钱吧,朝云却觉得手中沉甸甸的,激动得差点就哭出来了。

“等一下,”妇人又叫住她,朝云回头,妇人拿了一件旧衣裳给她。

“这是洗坏的一件衣服,没人要了,你拿去吧。”

朝云双手接了,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很开心,眼前的这块破布对她来说也大有用处。

“小姑娘,你能吃苦,以后必定有大福气。”妇人说道。

朝云苦笑一下,她现在只希望毛毛的病能好,他们三人能活下去。

天黑前赶回荒宅子,朝云焦急地寻找熟悉的身影。

角落里,三秀和毛毛依偎在一起,朝云叫醒他们,从怀里掏出来三个热馒头。

“快吃,我刚买回来的。”

三秀接了一块,只掰下来一小块,剩下的还给朝云。

“这是干什么?都吃了吧。”

三秀有些不敢相信,“姐姐,我吃不了这么多。”

“谁说的?你现在正在长身体,一块馒头还不够呢,都吃了。”

朝云摸了摸毛毛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她借来一碗热水泡软馒头喂他一点。

三秀吃了一整个馒头,整个小女孩都明媚了些,她夸赞道:“姐姐,你能挣钱,好厉害,咱们不用饿肚子了。”

“嘿嘿,你看这是什么?”朝云掏出来那件破衣裳。

“是新衣服!”

“不是新衣服,是破衣服,人家给我的,但是这布料厚实软和,咱们可以做成袜子裹在脚上,就不怕冻脚了。”

“好,先给毛毛做一双。”

姐俩就着微弱的柴火光,将破衣裳撕成几份,现在没有针线,只能裹在脚上。

裹好脚,朝云和三秀将脚尽力伸向火堆取暖,三秀离得太近了,差点烤着了,她哎哟一声笑起来。

第二天,朝云一早去买了馒头,交给三秀,叮嘱她好好照顾毛毛,然后自己赶往浆洗院子干活。

朝云接连干了几日洗衣的工作,手上已经长了许多冻疮,只挣了几十文钱,除去吃饭就没剩下多少了。

让她焦急的是,毛毛的病时好时坏,他吃不饱睡不好,身体瘦弱得像是一个小猫似的。

安济坊的人跟她说,需要更好的药,但这药要去外面买了。

朝云看着毛毛趴在三秀的胳膊上睡觉,仿佛看到他的小小生命在流逝。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毛毛生病。

晚上,朝云带回来几个鸡蛋,三秀的眼睛都瞪大了。

“三秀,你给它们煮了,和毛毛一人一个。”

“姐姐,我不用吃。”

“你也要吃,你们都要吃,不吃鸡蛋,身体太弱,就会生病。”

“可是我们没有钱……”

“我们会有钱的。”

第二日,朝云拿了自家唯一的家产——那只粗瓷大碗,在街上寻找姜府。

京城贵人多,街上身着绫罗绸缎的富人和粗布麻衣的老百姓走在一起,竟也挺协调。

朝云现在无比希望自己有钱,她拿着碗,向路人询问姜府在哪里。

“哪个姜府?”一位大叔上下打量了下朝云,捂起口鼻,“你这样的人跟姜府能有啥关系?”

朝云动了动僵硬的眼珠,胃隐隐疼痛,让她说话都艰难:“您告诉我姜府怎么走吧,我只是想谋条生路。”

“东边的姜府往前走……”

“朝云!”身后有人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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