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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傻姑娘重生了宋瓷裴忌

宋瓷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知道日后发展的宋瓷,怎么也无法把怀中,这个透明苍白,气质如同谪仙一样的男人,跟往后被所有人忌惮,惧怕的裴忌,裴大人联系在一起。他像是生病的月亮,清冷没有温度,看起来正常,实则里面已经烂透,烂的部分,就像腐肉,剔除痛,不剔除也痛。联想到对方今天出言帮忙,或许是因为手链的缘故,但宋瓷还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知道的事,与他说上一说。她生出不忍,不忍心看着裴忌,按照上一世的路子,缠绵病榻,半生都被病痛折磨。胸口处的钝痛减轻,裴忌挣扎着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阿霖,而是近在咫尺,眼眸里满是关切的宋瓷。阿霖急忙接过裴忌,冲宋瓷道谢:“宋三小姐,多谢你帮忙。”宋瓷也察觉到,两人现在实在的亲密的过分,立刻拉开了些距离。她好像听说,裴忌这人洁癖严重,绝对不允许任...

主角:宋瓷裴忌   更新:2025-04-18 22: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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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瓷裴忌的女频言情小说《宋家的傻姑娘重生了宋瓷裴忌》,由网络作家“宋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知道日后发展的宋瓷,怎么也无法把怀中,这个透明苍白,气质如同谪仙一样的男人,跟往后被所有人忌惮,惧怕的裴忌,裴大人联系在一起。他像是生病的月亮,清冷没有温度,看起来正常,实则里面已经烂透,烂的部分,就像腐肉,剔除痛,不剔除也痛。联想到对方今天出言帮忙,或许是因为手链的缘故,但宋瓷还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知道的事,与他说上一说。她生出不忍,不忍心看着裴忌,按照上一世的路子,缠绵病榻,半生都被病痛折磨。胸口处的钝痛减轻,裴忌挣扎着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阿霖,而是近在咫尺,眼眸里满是关切的宋瓷。阿霖急忙接过裴忌,冲宋瓷道谢:“宋三小姐,多谢你帮忙。”宋瓷也察觉到,两人现在实在的亲密的过分,立刻拉开了些距离。她好像听说,裴忌这人洁癖严重,绝对不允许任...

《宋家的傻姑娘重生了宋瓷裴忌》精彩片段


知道日后发展的宋瓷,怎么也无法把怀中,这个透明苍白,气质如同谪仙一样的男人,跟往后被所有人忌惮,惧怕的裴忌,裴大人联系在一起。

他像是生病的月亮,清冷没有温度,看起来正常,实则里面已经烂透,烂的部分,就像腐肉,剔除痛,不剔除也痛。

联想到对方今天出言帮忙,或许是因为手链的缘故,但宋瓷还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知道的事,与他说上一说。

她生出不忍,不忍心看着裴忌,按照上一世的路子,缠绵病榻,半生都被病痛折磨。

胸口处的钝痛减轻,裴忌挣扎着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阿霖,而是近在咫尺,眼眸里满是关切的宋瓷。

阿霖急忙接过裴忌,冲宋瓷道谢:“宋三小姐,多谢你帮忙。”

宋瓷也察觉到,两人现在实在的亲密的过分,立刻拉开了些距离。

她好像听说,裴忌这人洁癖严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碰到自己,刚才自己....也是为了帮忙,对方应该不会责怪自己吧。

这头,裴忌站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袍,一忍再忍,还是抬手拍了拍。

对上宋瓷的眸子,他有些犹豫,最终解释:“我不是讨厌你,是我这人不喜欢与人接触....”

宋瓷眨眨眼,表示理解。

找了一处坐下,裴忌喝了茶水,才道:“宋三小姐一直看我,是想说什么吗。”

“我确实有话,想跟裴公子说。”她咬住下唇,“或许裴公子会觉得怪异,但还是请公子听我一言。”

裴忌身形欣长,长期的病痛折磨让他有些消瘦,但丝毫不减风姿,反而多了几分不食烟火的仙气,肩宽腰窄,容色卓越,眼角一颗红色的小痣,平白增添了几分诱惑。

宋瓷勉强挪开了目光,这才一手托腮,柔软的衣料滑落下来,露出一截雪白柔嫩的肌肤,手腕内侧肌肤上,一点红色的小痣若隐若现。

这样私隐之处被人察觉,但她却丝毫不知,只是秀气的眉头蹙起,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

“咕咚。”裴忌咽下嘴里的清茶,移开了视线。

“裴公子这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忌思索了一下:“大概是五六岁开始。”

他好像不介意跟人谈起自己不愉快的过往,言语间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你可怀疑过,这病是因何而起。”

身后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的阿霖忍不住开口,“公子身子弱,大夫说,这是娘胎带来的弱症。”

“要是弱症,为何五六岁之前,没有发作?五六岁的孩子,身子应该更健康了才是。”

阿霖愣了愣,“或许是以前没有发作....”

这话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婴儿时期最是孱弱的时候,没有发作的弱症,怎么在五六岁发作了呢?并且一病就病了这么些年,无论看了各种名医,都无法治疗,反而是越来越严重起来。

裴忌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劲,“宋三姑娘有话不如直说。”

“裴公子不是弱症,是中毒。”

阿霖心里“嘶”了一声,目光变得惊悚严肃了起来。

裴府里都是亲近之人,平时跟他家公子相处和睦,要是真有人下毒,......

他不敢想。

裴忌听得皱眉,垂着眼帘,“宋三小姐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若说是毒,此人能一直下毒害我,想必是身边之人,但我并未跟任何人结仇。”

他声音悦耳,清清冷冷,像是初雪刚化,语气分明是有些不悦。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宋瓷继续道:“有时候,并不是结仇才能让人起杀心。”细白的指尖伸出,沾了面前杯盏里的清茶,手指在石桌上,很快书写出一个路字。

“挡了路,也同样可以。”

裴忌愣愣地看了那个字,眼眸飞闪,但这回没有立刻驳回宋瓷的话。反而是陷入了沉思。

她没有急切地再次开口,反而是安静了下来。

阿霖看着这一幕,啧了啧,怪好看的,两人皆是一副金童玉女的模样,只是可惜了,他家这主子无心风月。

“宋三小姐已经离席很久,还是早些回去吧。否则会被人揣测。”裴忌半柱香后站起身,表情依然冷淡,眉宇间萦绕着一股烦躁,干脆地带着阿霖离开。

晚香努了努嘴,“小姐好心,他什么表情。”

“他不信也是正常。”实在是,裴府中的几人,太会做戏。

“行了,我们回去吧,宴会再过会儿就该结束了。”宋瓷带着晚香朝着人的方向走去。

只是赏花宴的院子何其大,两人走着走着,来到湖泊边儿,有些不清楚到底往哪里走。

晚香:“这院子好大,恐怕有十个我们宋家宅子大小。”

宋瓷笑她,“这京内寸土寸金,我们能在那地段儿买下一个小宅子,已经不错,哪里能跟这边儿的权贵相比。”

话音刚落,就听到响亮的“扑通”一声。

湖边溅起了一片片水花,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刚才的说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姐,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晚香不傻,她只是看起来傻,但却不是真笨。

京内权贵们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听了不少,这么大的落水声音,想来肯定不是东西.....而是人。

宋瓷敛住神色,突然想起上一世听过的一件事儿。

煜王爷胞妹,乐怡公主,周紫萍,在一场赏花宴中落水,幸得一公子相救,毁了名声,无奈只能下嫁。只可惜这人乃是京内有名的纨绔子弟,大婚后没多久,就继续眠花宿柳,对公主更是丝毫不恭敬。

原因无他,这人的祖父曾经救过先皇,后病重不治身亡。先皇下旨,给了他爵位,更放言,他的子孙只要不犯下通敌叛国的重罪,都可饶恕性命。

公主面对着一家子无赖,只能打掉牙和血吞,两年后有了身孕,又不知何故落了胎,伤了身子,没多久就去世了。

煜王深受打击,一度闭门不出。


“你我倒是信....”林大夫看病收钱良心,不然宋家也不会一直找他。

只是,听着药方子里放了十足十的苦黄连,宋老太太脸上皱成了一团。

“老太太,良药苦口,你别看你现在身子好,但长期下去,恐怕会影响寿数....”

一听要减寿,老太太当场就不闹了,只能让下头的丫鬟去熬了端来。

看着黑乎乎的药,光是用鼻子闻,就能闻到那一股子清苦的味道...

宋老太太只觉得口舌发干,想到林大夫的话,她还没看到老大老二出息呢,还没得到诰命呢,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药一入口,苦得她舌根子都发麻。

“苦,苦!拿蜜饯来,快拿来。”

丫鬟拿来蜜饯塞入她口中,她总算好了一些...

想到一日三次的喝,她就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昏...这下是真不舒服了。

三房内,宋瓷听着晚香打听来的消息,笑的前仰后合。

“该!”

“老太太以前也是这样无理取闹,但小姐和夫人从来都不会反对,奴婢看的生气,今日总算气顺了。”

晚香笑的眼睛亮晶晶的,往日里三房总是吃亏受气,她也连带着受了不气,今日看到老太太受苦,总算舒畅了,现在的小姐跟以前的小姐不太一样,她喜欢现在的小姐!

“你放心,以后我们三房只会越来越好的。”

晚香不懂小姐为何突然这么说,只是笑眯眯地重重点头,如今的日子,才总算有些盼头了。

张百万在宋家休息了几天,被照顾得服服帖帖的,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愈合,但也不影响上路,他主动请辞,说要回到家中。

他已经派人往家里去了信,家中今天就有人来送他回去。

宋大伯暗道可惜,挽留了张百万好几次都被对方婉拒,只能把人送到门口。

他有信心,再相处几日,他就能跟对方关系更加亲密一些,到时候也好开口要人帮忙。

走到门口,张百万看了看,没瞧见宋老三的影子,问道:“宋三爷在何处。”

宋大伯见他居然还惦记那个废物弟弟,脸上牵强地笑了笑,“我那弟弟是个懒得不着调的性子,如今恐怕还在屋子里歇息,恐怕不能来送张兄了。”

张百万看了他一眼,心中存疑。

宋家老大老二白皙微微发胖,老三肌肤黝黑,人也精瘦。

怎么看,也不是个懒汉。

几人正说着,门口一道身影走了进来,宋老三刚去城郊的田里走了一遍,看看今年的收成,额头上的汗水还没有彻底干,扭头就看到了门口的几人。

“张兄,大哥,二哥。”

张百万眼尖地看到他指甲缝里的黑泥,就知道他刚才去了哪儿,想到宋老大这么说自己恩人,心中有些气闷。

宋老大刚撒了谎,转头就被打了脸,脸上有些挂不住,呐呐的没有说话。

“宋三爷,我今日就启程回家,就不在宋家打扰了。”

宋老三愣了愣,当日捡张百万回来,虽然没受重伤,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是不少的,他有些关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身上的伤处可不少,别勉强自己。”

想到这几日,宋老大老二无时无刻都在打探自己,也就宋老三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的伤,张百万心中感慨,眼神更加柔和,也不在意他手上的脏污,一把握住,“宋兄关怀,和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一聚。”

宋老三脸上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都是小事,哪里劳烦你这样记在心中。”

“对宋兄你来说是小事,于我张百万,可是大事,时间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见接应的人来了,张百万拱手离开。

几人目送他马车离去。

宋老三察觉到刚才张百万离去时塞了一个东西在自己手里,刚想拿出来,就听到宋大伯冷哼一声,“刚回家,也不知道在娘跟前多尽尽孝道,成日就知道往外跑。难怪娘看到你就生气。”

宋老三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忘了手里的东西。

“大哥,城郊的良田这几日可以收获了,弟弟去看看收成如何....我买了些娘喜欢的糕点,等下洗漱一下,就去见娘。”

“三弟。”宋老二扫了他一眼,“你天天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出门在外也不怕丢了宋家的人。实在是....有辱斯文。”

宋老垂首,看到自己衣角还有鞋子上的泥土,再看哥哥们身上一丝不苟,脸上羞愧,“弟弟回头一定注意。”

他知道大哥日后要当官的,自然重视自家脸面,他也不能丢了宋家的脸。

宋老大见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解了气。

忙催促他,“娘等着你呢,还不快去?你是要让娘久等吗。”

“是是是,弟弟这就去。”

宋老三一走,宋老大和老二脸色就沉了下来。

“真是可惜了,张百万警惕,始终不松口,不然有他的关系,我留京会更加容易一些....”

家中现在没有银钱,他想留京的指望恐怕不大。

“大哥,张百万对三弟不错,回头让三弟去找张百万说情不就行了。他一向听你的话,你让他去,他不敢不去。他可是张百万的救命恩人,豁出面子去求,岂不是就成了。”

宋老大一听,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你说的倒是一个好办法。”

至于宋老三怎么求人,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宋老太太正喝着药,苦的她眼冒金光,最要命的,还是这药喝了她肚子一直翻滚,好几次要去厕所,都快夹不住。

这一碗下去,肚子又开始“叽里咕噜”地开始翻涌。

“娘,儿子来看你了。”

一听宋老三的声音,宋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等人到了面前,抬手就攥住他耳朵用力拉扯。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娘我生病喝这么苦的药,你不在面前伺候,跑到哪儿去了。”

宋老三耳朵被扯得红肿,立马解释了今日去了哪里。


“羊肉自然是主子们吃了,主子吃不下的,才轮到我们。难不成,晚霞姐姐还指望,主子们都不够吃,还特意留给你。”

晚霞气的头疼,一把推开晚香。

她可是期盼了好久的羊肉,凭什么没有她的!三太太可是说,三房都是自己人,之前的话,都当个屁放了?

她走到门口,好不容易压下火气,才一脸委屈的走了进去。

“三太太。”

“晚霞,这儿有糕点。”

刚才走的时候,宋瓷趁人不注意,顺手把桌上没有吃完的青斋坊的糕点提走了。反正不管是什么,她一点儿都不会给他们留!喂狗了都比喂给哪些狼心狗肺好。

晚霞委屈巴巴的,看着剩下的三块糕点,想了想,刚抬手想拿一块儿牛乳酥,就瞧见一双嫩白的手一闪而过,面前的牛乳酥一眨眼就不见了。

宋瓷塞入嘴里,嚼嚼嚼。

甜滋滋的冲宋父笑,“爹,好吃。”

宋父被女儿笑的心里暖暖的,“好吃就多吃点儿。”

晚霞瘪了瘪嘴,刚要抬手去拿一块儿桃花姬,结果一转眼,又被宋瓷拿走了,塞入了嘴里。

她气恼的看向宋瓷,“三小姐你做什么!”刚才那两块儿,可是她最爱吃的,她不是知道吗!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让给自己。

宋瓷眨眨眼,拍了拍手里的糕点渣,“晚霞姐姐,怎么了。”她抬手指着最后一块儿芝麻地,“这不是还有一块儿吗。”

晚霞跺了跺脚,“我,我不爱吃芝麻的!”

说着委屈的看向乔香兰。

一边是女儿,一边是亲近的丫鬟,乔香兰为难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回头我给你买点儿...”

晚霞这才不气了。

又想起羊肉的事儿,努了努嘴,“今日这羊肉怪香的,三太太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奴婢,今日怎么...全给吃了。那么大一块儿呢...”

乔香兰看向女儿,“你让晚香全给做了吗。”

“嗯,女儿让晚香全给做了。爹爹这么瘦,自然要多吃点。晚霞姐姐也想吃?我娘不是给了你不少银子吗,你可以自己买啊。”

宋瓷笑的一脸无害,说出的话,却字字扎在晚霞心里。

这小贱人说什么,让她自己买?凭什么要自己买!她可是三房的丫鬟,自然要吃三房,喝三房的!让她出银子,凭什么!

乔香兰也回想起来,平时她也给了晚霞不少银子和首饰,那些钱,想吃点羊肉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三太太也不帮自己说话了。

晚霞气的快要吐血,跺了跺脚,生气的冲了出去。

乔香兰心软,想追上去哄一哄,就被人拉住了袖子,扭头看见是女儿。

宋瓷:“娘,晚霞姐姐气性也太大了,大伯母身边的灵玉,二伯母身边的霞光姐姐,可不是这样的,祖母老说我们三房没规矩,给宋家丢人,你再纵容晚霞姐姐这样,回头被看见,又要被说没规矩挨骂。”

乔香兰蹙了蹙眉,想想也是。相比之下.....晚霞气性是大了一些。算了,晾一晾她,这样也是为了她好。婆母脾气大,晚霞在三房也就算了,要是闹到了别人面前,晚霞也要被罚。她也是为了晚霞好。

这边,气冲冲的晚霞跑出来站在廊下,等待着三夫人追出来哄自己,然后她好狮子大开口,狠狠宰一笔。

等了又等,等了许久,她脚都站麻了。

怎么三太太还没出来?

外头突然下起了雨,雨势很快就变大了,三房的廊下漏水,她站在那里不一会儿就淋湿了,活脱脱一只落汤鸡。

“哎哟哟,晚霞姐姐站在这里淋雨呢?好雅兴。”晚香不知道何时出现,倚靠着墙壁,满脸戏谑的看向晚霞落魄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儿,你故意看我笑话。”晚霞恶狠狠的看着晚香。

“我可不敢,晚霞姐姐的脾气大,当着主子都敢下脸子,我怎么敢看你笑话呢。”晚香依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晚霞脸色青一阵的红一阵,最后败下阵来。

她今日实在是没面子,委屈的躲回屋子里去了。

晚香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都是伺候人的,还当自己是主子了,主子给你几分面子,你就开染坊。就是欺负三太太好脾气。”

不过这几日,三小姐真是给了她太多惊喜。

以前她也生气,但主子都不发话,她敢说什么?现在好,现在三小姐支棱起来了,她这个做奴婢的,自然有一学一,三小姐讨厌的人,她晚香也讨厌!三小姐喜欢的人,她晚香也喜欢!

翌日,风和日丽。

宋瓷带着晚香偷偷溜了出来,找到了一茶楼高处坐下,让小二上了两盏茶,一碟花生米一碟糕点,她侧头看向川流不息的街道,垂眸沉思,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开始四处观察。

晚香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嚼嚼嚼,撑着下巴托着腮,看着宋瓷。

“小姐,你今日究竟想找什么。”

“乖,吃糕点,别打扰你家小姐观察。”

被强行塞入一块糕点,晚香嚼嚼嚼,腮帮子一鼓一鼓,嘴里含糊不清。

“什么大事,小姐快告诉奴婢。”

晚香一脸兴奋,肉嘟嘟的脸儿直往宋瓷面前凑。

“赚钱。”

万卷不离其宗,她无论想做什么,都离不开钱。

想离开宋家,想阻止宋家如同上一世一般荣耀满门,祸害他们三房,她需要钱。

“赚钱?老爷最善赚钱,小姐不如请教老爷。”

宋瓷素手端起面前的茶盏,噙了一口,语气淡淡:“你觉得,我爹赚了钱,受益的人是谁?”

一听这话,晚香怔愣了几秒,脸色立马像霜打了的茄子。

“那,那怎么办。”

“你忘了?”宋瓷冲她眨眨眼,“我们手里可还有两千八百两银子。”

“可小姐想做些什么呢,难不成要开铺子做营生?”

“不,那样太慢了。”

她,宋瓷,要赚笔大的。

看得差不多了,她豁然起身,脆声笑道:“你家小姐,我自有打算,回吧。”抚平了裙子上的皱褶,她款款朝着茶馆楼下走去。

晚香急忙跟上。


“说是正房那边儿,老太太送来的。”晚香也有些摸不清楚正房那边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往日别说送东西来了,不天天想着怎么从三房拿走什么,就算好了。

宋老三想到今儿下午娘的训话,觉得娘这是怕他伤心,又送了糕点来宽慰自己,又傻呵呵地乐了。

宋瓷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抿抿唇。

接下来的日子,宋家好像真的过得艰难了起来。

厨娘做的菜色,恨不能荤腥都不见,宋老三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因为他没本事,没能力,不光没赚到银子,还搭上去不少,让家里人日子难过了。

晚上,宋瓷屋内。

晚香拿着大肘子啃着,嘴边都是油。

“小姐。我们就这么吃....真不叫夫人和老爷一块儿?”

看着满桌的好菜,晚香咽下嘴里的肘子,有些心虚。

三房的主子天天吃的饭菜里,就一两片大肥肉,她大晚上的,在小姐屋里啃着大肘子。

宋瓷用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在她碗里。

“正房演戏呢,爹娘都信以为真,他们为人善良,定然是不肯自己独自享受的。”

晚香想想也是,三老爷的性子,定然是觉得,有好吃的,要全家一块儿享受,不能独吞。

“那.......小姐,这戏要演到什么时候?”晚香擦了擦嘴边的油,瞪大了双眼,一脸好奇地问。

如果有一个时限的话,她小小的期待时间长一点,这大肘子,她可喜欢了!

“很快。”宋瓷勾起浅浅的笑意,眼睛在烛火映照下,仿佛跳动着小小的火苗。

一侧的甜儿看着自己这位新主子,眼神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彩,好像这位宋三小姐....并不是公主以为的那般柔弱?

三日后,宋老太以自己身子不舒服为由,提出要外出散心。

宋老大和宋老二正好休息,旋即就决定大房和二房便一块儿陪着宋老太去。

宋老三本以为三房一起,但宋老太交代,家里还是留些人守着比较好,宋老三羡慕,但也明白家里要留人,只能点头应下。

最后在羡慕的眼神里,望着一家人远去离开。

第二日午膳。

宋瓷看了自家闷闷不乐的爹爹一眼,笑道:“爹爹也想外出散心?”

宋老三挠了挠头,有些羞愧自己的心思被小闺女知晓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

“是很久没出去了。”

“不如我们一家人出去玩玩,爹爹好久没带我出去玩了。”

宋老三怔愣了几秒,旋即有些懊恼:“可你祖母说,家里要留人看屋子。”

“我们当天来回不就行了。”

宋老三一听,也是这个道理,速去速回,况且他常在外,实在是很少陪伴妻女外出,旋即道:“好,小瓷想去,爹爹陪着你去。”

家里就一辆马车,已经被宋老太等人带走了。

宋老三想法子租了一辆,马车简陋,但抵挡不住一家人开心外出的心,旋即带着妻女,还有晚香一块儿开心地出门了。甜儿留了下来。

马蹄声穿梭在闹市区。晚香兴致勃勃地放下帘子,马车内有说有笑。

宋瓷不假思索道:“听说城外的花最近开得好,很多人去观赏呢,不如爹爹我们去那儿吧?”

宋老三对于闺女的要求一概是有求必应,闻言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乔香兰笑了笑:“京内这些繁华的地方,我还第一次去呢。”

这话一出,宋老三心底涌上些愧疚,好像自从打村子里来到京内,妻子也很少外出,住了两年了,也没出去逛一逛,看一看。

“以后,我会多分时间,陪伴你和小瓷的。”

他袖口下摆,握了握乔香兰的手。

乔香兰脸颊微红,一侧的宋瓷唇角带笑,眼神望向远处,好像丝毫没留意到此刻夫妻俩的小心思。

城郊不远,宋家人的宅子本就不属于中心位置,过去更是方便。

到了地方,听到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晚香撩开马车帘子探头朝着外头看,一边开心道:“好多人啊。”

“正是看花的好时节,人自然多。”

宋老三先跳下了马车,先后搀扶着妻女下马,几人看着热闹的赏花场景,均是脸上带笑,心情更好了几分。

“这花漂亮,好香啊。”晚香是活泼的性子,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宋瓷:“你小心些,这边儿人多。别走丢了。”

晚香应了一声,这才乖乖跟在身后。

乔香兰眼神光彩不短,自从来到京里,她从未出来看看,婆婆说女子就应该在家里待着,平日并不允许她们经常外出。

她是个性子柔顺的,自然没有不应的。

难得外出,这份心情是前所未有的。

宋老三一直留意着妻子的神色,见她这样,开心的同时又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对于妻女的疏忽。

“咦,前边儿那些人.....是不是老太太他们。”

晚香惊呼出声,几人马上看过去,只瞧着几人的背影衣服的颜色,便确定是宋家人的无疑。

宋老三想了想道:“既然在这里相遇,我还是上前跟娘和哥哥们打声招呼吧。”

他往前走了两步,就被宋瓷扯住了袖子。

“爹爹,现在人多,我们还是一块儿走比较好,待会儿若是再相遇,打招呼也不迟。”宋瓷温声细语,宋老三想想也是。

她们这些人中,就自己一个男丁,其余都是女眷,要是出了事儿可怎么办?

思及此,他点点头,“好,还是小瓷想得周到。”

宋瓷眯了眯眼,想到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场景,很快按捺住心头的不忍,现在不忍心,来日就归西。

爹爹固然伤心,但这才是一个开始。

几人走走停停,期间买了一些小吃,乔香兰知道宋家艰难,有些不舍得花银钱,只是瞧了一眼就走开,但宋老三的目光一直留意着,等妻子走过,便独自留下来,买下刚才妻子看过的东西,旋即跟上去。

“给。”

看着宋老三递过来的东西,乔香兰嗔了他一眼,“花这些钱做什么,多浪费啊。”


李遥闻言沉思了,这话确实不错,宋家现在没本事,这笔钱到了手里说不定守不住。

但,真如宋瓷所说全部都捐给这白云寺了?她却是有些不信的,甚至怀疑是不是宋瓷偷偷找了个借口把银子私自扣留了下来。

“你个笨脑子,你全都捐了,不知道留一些吗!我真是要气死了,果然是个赔钱货,头发长见识短!”

宋老太怒得发泄了一通,但无论她怎么闹,怎么吼,怎么撒泼,这笔银子却是真的没了。

剩下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也不能用,她发泄了一通,又气又急,这回是真的病了。

又按照张大夫的方子,喝了好几日的苦黄连。

.....

“闺女,难为你了,考虑得这么周全。”宋老三由衷地赞了一句。

宋瓷有些心虚,眨了眨眼,她现在还不能告诉爹爹,她让公主把钱交给了张百万。

这笔钱,她是有大用场的,有了这个作为基础,他们日后三房顺利离开宋家,也算是有所依仗。

上一世海运开了,皇上花费了不少银钱修建船只,其中最主要合作的商贾张百万在列,凭借着建造船只,又跟皇上直接牵扯上关系,入了皇上的眼,张家的生意越做越火红。

这笔银子,她想入股,想参与船只的建造。

晚间,她提笔写信,让晚香带去张百万府邸。

.....

“老爷,宋家的三小姐来信了。”

张百万夫妻下午因为乐怡公主的突然到访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张家如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但还远远接触不到皇亲国戚。

公主放下满满一箱子的黄金,又留话,说是宋三小姐让带来的,就带人离开了。

张百万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一箱子黄金虽然很贵重,但他还生不出贪念。

结果,正愁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的时候,就来信了。

“快快快,拿给我看看。”

“夫君莫急。”张夫人眼神妩媚的瞪了他一眼,才从下人手里接过了信递过去。

“我怎么能不急,宋三小姐来信,定然跟宋兄和银子有关系,我这不是担心宋兄吗。宋家就是个龙潭虎穴,要真出了事儿....”

他拆开了信,仔细阅读,刚才还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嘴角溢出笑来。

“宋兄这女儿,当真不凡。她说宋家不适宜存放,让我们暂时代为保管!这是信任我们呐。”

张夫人等他看完,把信接了过来,仔细阅读后,眼中闪过诧异。

“此女若是男子,当真会有一番大造化。既然宋三小姐信任,我们就替她好好保管!等她日有需要!好好归还人家....”

张夫人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胡说!夫人是女子,但也不俗,虽然困于闺阁后宅,但我出门在外做事儿,却给了不少建议,女子分明不输于男子!”

张百万愤愤说完,一把拉住张夫人的手。

张夫人震撼于张百万的话,心中又是感动自己的付出和能力被对方看在眼中。

夫妻腻歪了一阵,张夫人嘱咐道:“宋三小姐如此孝顺,事事考虑周到,你可要好好帮助她才是,就是可惜宋兄未来日子可能有些不好过了。”

“是。”张百万点头,旋即道:“但眼前的困难过后,想来宋兄的才能,日后只会越来越好。”

对于宋老三的能力人品,夫妻二人是认可的。

只是可惜....脑子轴了点儿。

宋父自从无法出门跑商开始,最后接纳了张百万的建议,两人合伙做生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生不好,原本应当赚钱的生意,却一直走下坡路,先后不说赚钱,还亏了不少。

两人对视一眼,摇头叹气。

宋老三有些愧疚,“张兄,这主意是我出的....没曾想,以为百分之百能赚钱的生意,却亏了这么多,还连累着张兄你也赔了钱。”

张百万安慰道:“宋兄也莫要愧疚和难过,做生意,亏损是常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娘那儿太太催促着要银钱,说宋家要用银钱的地方颇多,他本以为这里赚了钱,能给了娘,没曾想....

反而还亏损了。

这让宋老三愁得不行,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带着乔香兰也着急上火。夫妻两几日都没睡好。

眼下是浓浓的乌青。

宋老太一连一个月都没等来银子,终于忍不住把宋老三叫来问话。

两三下就得知了,宋老三跟着张百万做生意亏损了的事儿。

指着他鼻子就骂:“当初私塾的先生说你读书不成,我想着你做生意能成,结果你现在做生意也赔,你怎么不干脆把命都赔进去!我当初生你,还不如生个赔钱货来得强!”

“老三,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你看看把娘气的。”宋老二突然开口,然后转头安抚宋老太,“娘,你别生气。你还有我跟大哥呢,大哥近日做的不错,听说上峰很是看好他,还有意过两年提一提他。”

宋老太瞬间就忘了刚才的不快,拉住老二的袖子,“真的?哎哟,老大可真是出息!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不像某个人。都是兄弟,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宋老二笑了笑,眼神瞟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宋老三。

宋老太又不甘心地叫骂了一阵子,宋老三始终低垂着头任由她骂,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发泄了一会儿,她总算是消气了些。

“娘。”宋老二扫了一眼宋老三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老三留着还有用,我们家还要靠着他赚钱呢。”

想到现在宋家还要靠着宋老三,宋老太即使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也知道,不能现在立刻把三房踹开,又开始卖惨,“娘也不是想说你,实在是....实在是宋家难啊!你大哥二哥领回来的银子,别说吃饭了,就是日子都过得艰难,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不然娘为何要这么急!”

宋老三眼圈一红,他本还难受,自己多年经商,一直都是赚的多,赔得少,这回赔了一次,就被骂得什么都不是了。

这下听到宋老太叫苦,又心疼上了。

觉得娘也不容易。

低垂着头,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晚间,三房正在吃饭,晚香听到门口有声音这才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提了一篮子点心进来。


宋瓷:“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们是姐姐,就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地对我?我是她们妹妹没错,可不是冤大头。”

连小姐被宋瓷一套说辞打得晕头转向,但偏偏她无力反驳。

因为,宋瓷说得真对啊!她怎么反驳。

一侧安静的宋柔惜眸光不悦,这个连小姐怎么这样无用,几句话就败下阵来了。

场面诡异再度安静下来,突然,人群再度骚动起来。

女孩子都兴奋地朝着一处看去,嘴里不时惊喜呼喊,“那人,那人是不是太子殿下。”

“好像真是!真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的眉眼可真好看!”

“以后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做了太子妃,要是让我做,我死而无憾了。”

宋柔惜脸色一喜,娇娇怯怯的朝着来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眸光与太子对视后,又不自然地撇开,脸颊坨红一片。

除了她,人群中的宋盈也是狂喜,太子来了,有了太子,看她宋瓷还能如何!她总不能,连太子都怼吧。

“见过太子殿下。”众人齐齐行礼。

周永邑一身玄色衣袍,原本淡淡的眼睫在扫到宋柔惜时,眼睛條地抬起,一双冷清的眸子里生起了丝丝波澜。

“大家不用多礼。”

这话,分明是对着大家说的,他的眸光却一直看向宋柔惜的方向。

但这点失态转瞬即逝。

他很快又恢复那一派从容不迫的模样,缓缓道:“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为何聚集在此。”

宋盈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太子殿下,宋瓷身为妹妹,居然欺负长姐宋柔惜。”

周天邑蹙了蹙眉,眼神淡淡聚焦到宋瓷身上,语气冷漠,“你身为妹妹,居然对自家姐姐如此无礼,那就罚你跪在这里一个时辰。”

他的语气无足轻重,带却富含了极大的力量,宋瓷拳头紧握,她知道,这就是权利。

因为对方是太子,所以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无关对错。

宋盈一听这个惩罚,当即都快开心地笑了起来,只要今日宋瓷跪了,明日开始,她恶臭的名声就会传遍整个京内,毕竟被太子当众要求罚跪,这还是世家女中第一人!

而宋柔惜娇软开口,“太子,她到底是我妹妹....”

“无事。是你妹妹又如何,做错了事情,理所应当认罚。”

“宋姐姐,你还替她说话,你真是太善良了,难怪她欺负你。”连小姐紧接着道。

眼前的局势从太子出现后,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整个院子里,宋瓷四周仿佛成为了真空的地带,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远离了她,深怕因为她,而被太子不喜。

她站在原地,身体巍然不动,眸光盛满了坚冰,刚想开口,就听到一道疏冷的声音开口。

“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到了。”话毕,咳嗽了两声。

周天邑眸光动了动,刚才还冷漠的脸上勾起了一丝笑意,“裴忌,你也到了,怎么不告诉我。”

裴忌从远处缓缓行至宋瓷身侧,一股子清冷的梅花香宛如从空中洒落。

“我也是刚巧发现。不过,太子殿下不问过错就轻易责罚,恐怕不妥。”裴忌的声音不悲不喜,好像只是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宋瓷眼神闪了闪,低垂着头,看着手链。

果然,这手链跟裴忌,似乎有什么隐秘的故事。

“什么过错?”周天邑狐疑,“这事任由谁看了,也会说这宋三小姐的错吧。”

裴忌淡淡开口,“宋二小姐,你刚才说,宋三小姐欺负你长姐,事情当真是这样?”

宋盈身子颤了颤,语气拧巴:“这....三妹妹确实对长姐不尊敬,我也没说错话啊...”

“那你该好好告诉太子,三小姐,为何会跟你们起冲突。”

“我......”

宋柔惜急了,不禁冲太子道:“太子殿下....”

她们不占理,要是真说出来,太子怎么看她?

周天邑挑了挑眉,看心仪之人表情为难,轻咳了两声,“看来其中有隐情,那罚跪就不必了吧。”

裴忌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宋瓷也俨然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太子今日就要护着宋柔惜,她奈何不了。

但一次会护着,还能次次都护着?她很期待,没了手链,没了自己一家子作为垫脚石,太子和宋柔惜这对儿有情人,这辈子究竟还能不能幸福顺遂地走到一起。

很快,人群中三两结伴朝着另一头走去,说是赏花。

大家很快就散得一干二净。

宋柔惜和宋盈,也紧跟着周天邑的步伐。

停顿在原地的宋瓷看了看侧上方的裴忌,“多谢裴公子帮我说话。”

“我不是帮你。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玩弄人心。不过,宋三小姐还是听一句劝,收敛锋芒。人,不是次次都能好运的。”

裴忌的话,分明是好心劝告,但听到宋瓷耳中,却有些不舒服。

“锋芒收敛,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只会更加嚣张,更加肆意地欺辱罢了。要是这样,还不如锋芒到死,也不至于憋屈。”

宋瓷低垂着头,分明是气势很足的话,但她眼底却红红一片,盛满了委屈。

凭什么好人就该忍辱负重,为恶人让路?

世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裴忌定定地看着她,默了,发出微不可查的叹息,“罢了。”

他说完,往前走了几步,就开始不可遏制地急促咳嗽起来,苍白的嘴唇染上绯红,身子有些摇晃。

阿霖从身后冲出来,扶住他,“公子!”

“药...”

阿霖急忙在身上摸了摸,但他身上压着裴忌,压根儿腾不出手来,这时,一道杏色身影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揽住裴忌的肩膀,急切地说:“我扶着裴公子,你快些找药吧。”

顾不得别的,阿霖急忙站起身,在胸口处摸索出一个白瓷瓶子,倒出药丸子,小心地喂入裴忌口中。

过了会儿,裴忌的呼吸和状态终于平稳了下来。


晚霞笑不出来了,心里把宋瓷给骂了一个遍。

只能冷着脸,提着东西往主屋走。

宋家从泥腿子到京内不过三年,当年银钱不够,卖了祖屋还有家里的良田,还是她爹跑商遇到一个大主顾,赚了些银子,才买下京内的这一间偏僻的宅子。

据说这屋子闹鬼,才卖的如此便宜。

但宋家手头银子紧,无奈下只能买下这儿。又买了几个伺候的人,家里每个正经主子一个。

主屋内,大房二房都在,一家子用了晚膳,吃着糕点有说有笑。宋柔惜和宋莹围在宋老太太膝盖边儿说着话,一家子其乐融融。

身边儿伺候的丫鬟给她捏着肩膀,好不享受。

还没回过身,一声响亮的“娘”,差点儿把宋老太太的魂儿给吓飞了。

三房的人怎么来了!

她刚想发火,就看到晚霞和晚香手里的吃食,脸上由怒转笑,“老三,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

宋老三挠了挠头,“还不是宋瓷这丫头说,娘你身子不好,用这些年攒下的银子给你买了些好吃的。孝敬你。”

宋老太太冷哼一声儿,“什么好吃的,值当这么送来。”

“祖母,是醉香楼的菜。”

“放下吧。”宋老太太好不容易给了一个好脸色,示意东西放下。

宋瓷吸了吸鼻子,“好香,是什么味儿。”

宋老太太顿时面色不好了,手里用力一捏,疼的宋莹倒吸一口气。

“你个饿死鬼投胎的,瞎说什么。”她恶狠狠的瞪着宋瓷,宋瓷像是受了惊吓,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父亲身后。

“我没有瞎说,祖母屋里好香....闻着像是,炙羊肉的味儿....”

经由宋瓷这么一说,宋父也觉得隐约能闻到一股子浓郁的羊肉味儿,让他不禁咽了口口水。

这年头羊肉多贵啊,娘这儿怎么有羊肉味儿?

“宋瓷,你闻错了吧,家里银钱都给你看病吃药了,哪里还能吃羊肉这样精贵的东西。”大伯母,李瑶笑了笑,眼神轻蔑地看向三房一家子。

手帕轻轻掩住鼻尖。

三房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呢。

“是吗?大伯母,你嘴角还有羊肉渣呢....”

李瑶心里一“咯噔”忙伸手去摸,结果摸了个空,才知道被宋瓷给骗了。

“你!”

宋瓷面色无辜,“是我看错了,但若是没有吃羊肉,大伯母急什么呢....”

李瑶被噎了噎,冷冷地瞪了一眼宋瓷。

往日里三房的这丫头都不吭声,像个闷葫芦一样,今日倒是伶牙俐齿,连她都说不过。

见僵持不下,宋大伯轻咳了一声,“晚上是吃了羊肉,不过是因为你祖母身子不好,买来补身子的。”

宋大伯觉得,私下吃了不打紧,只要搬出娘来,三房就会乖乖闭嘴。

宋老太太也理直气壮的,“你们三房也不想想,平日大房二房读书多辛苦,自然要吃点好的补身子,他们也是为了宋家好,难道一点儿羊肉,你们也要计较吗。”

宋瓷看着她理所应当的模样只觉得恶心。

只恨自己之前没看穿他们的把戏。

读书辛苦?

爹辛辛苦苦在外跑商,风吹日晒,吃不好住不好,还要担心会不会遇害。大伯二伯天天在家里被人伺候着,不过三年功夫,养得一身白皙,脸色红润的,哪里还能看出曾经乡下时的模样?

偏偏颠倒黑白,睁着眼睛说瞎话。

宋老三本就嘴笨,被三言两语堵的说不出话来,虽然心里委屈,但又觉得娘说的有道理,大哥二哥也是为了宋家,一家子就要力气往一处使。

“祖母的意思是,大伯二伯辛苦,我爹跑商就不辛苦了吗。”

宋老太太下意识张口,“做买卖难道有读书辛苦?读书靠脑子,你爹只有一把子力气。”

等说完了,她才意识到不妥,忙改口,“我也不是说你爹不辛苦,但事情要分轻重,你大伯二伯日后可是能帮宋家改换门庭的...家里好了,你们日后出嫁也能有倚仗。”

“祖母说大伯二伯辛苦,那为何他们二人白白胖胖,反而我爹皮肤黝黑,身材消瘦呢...”

宋瓷继续往下说,宋老太太不高兴了。

宋父一看娘面色不好,伸手拉了拉闺女衣服,“别说了。”

“爹,如今大伯二伯还没有官位,宋家可靠着你赚钱,你要是身子不好,倒了...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她说着,眼眶一红。

宋父一想,他倒了,闺女没了依靠,媳妇又是个性子软的....自己不能倒。

“娘,小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宋老太太牙齿咬得“咯噔”响,看着宋瓷,恨不能上前抓烂她的脸。

这小贱人,长的跟她娘一样,狐媚子的脸。当初她就不应该同意老三娶了这个媳妇,生出个宋瓷,不听管教,搅家精!

“那你们想怎么样!”

“我爹辛苦,孙女只是希望,能让我爹也吃上羊肉。补一补身子。”

宋老太太刚想骂,做梦!

他们也配吃!吃屎吧!

一家子窝囊废没用的东西,就配吃点青菜白粥!别浪费了羊肉。

宋大伯拦住了她,笑道:“孩子也是一片孝心,三弟确实辛苦,厨房里不是还剩下一块儿,就让她们拿回去吧。”

他还需要三弟的赚钱能力,等他扶摇直上后,三房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宋老太太不乐意,她在乡下节约习惯了。

好东西都是留着慢慢吃,刚才那一块儿羊肉,是最小的,最大的留着呢!

这下给了,可不得便宜三房一家子窝囊废了吗。

“娘。”宋大伯沉了声音。

宋老太太脾气着执拗,但大儿子有出息,她也不得不给大儿子几分面子。

“行行行,拿走拿走!一窝子饿死鬼!”吃死你们!

她眼珠子一转,回头她一定要找个机会,从乔香兰这个贱人身上找回来,这羊肉不能白吃了她的。

她家里经商,爹娘又宠她,当年嫁过来的嫁妆可不少,她这些年找借口拿走了不少,但还剩下一多半儿在她自己手里,既然嫁到了宋家,那自然是宋家的!回头都拿过来,以后给柔惜也好啊。

这样一想,一点羊肉算什么。她顿时就不生气了。

“祖母....”宋柔惜扯了扯宋老太太的衣服,一脸委屈地露出白皙的胳膊,宋老太太瞬间了然。

大喊一声,“等等!”


宋瓷和宋老三回头,一脸疑惑。

“宋瓷,你是不是拿走了你大姐的手链,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你大姐这么好的人,你都舍得欺负她,还不快把东西拿出来。”

宋柔惜为难地看向宋瓷,“三妹妹,姐姐也不想为难你,只是那手链我很是喜欢....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拿银子买过来。你说吧,你要多少钱。无论多少,我都答应。”

宋柔惜想过了,爹爹和祖母都会帮着自己。宋瓷若是不给,不光要挨骂,三伯也会挨骂,她要是不傻,就会乖乖给自己。

宋瓷一笑,“这手链,既然姐姐想要,那就收你二十两吧!”

她料定,宋柔惜没有二十两,即便有,如今为了大伯能留在京里做官的事,他们也不舍得给这个钱。

“什么!二十两,你是不是疯了,一个破手链,你要二十两!”宋老太太气歪了脸。

宋瓷淡淡道:“刚才不是姐姐说,无论多少,她都会答应吗,这链子本身不值钱,但我喜欢,若是姐姐想要,就拿二十两来吧。”

宋柔惜傻了眼,宋瓷居然敢当着爹爹和祖母的面这么说话,难道她不怕祖母生气吗。

“三妹妹,我们可是一家人....”

“正因为是一家人,妹妹我才肯二十两卖给姐姐,若不是一家人,谁要拿走我心爱的手链,我肯定对她不客气。”

宋老太太怒不可遏,看向宋老三,“你看看,你生的好闺女!”

宋老三为难,看到娘生气,刚想低头冲女儿说什么,就瞧见女儿眼底的泪花子。顿时就心软了。

算了,他挨骂就挨骂吧,女儿这么喜欢,他总不能真拿了女儿的,那他还算什么爹!

“娘,是儿子不好,你要骂就骂儿子吧。”说完,他垂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宋老太太指着宋老三的手不住颤抖,“你,你。”

宋柔惜也惊呆了,总觉得眼前的场景很陌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宋瓷应该忍气吞声,三伯应该乖乖听祖母的话,把手链给自己才对,然后给自己道歉。

宋大伯虽然心疼女儿,但为了一条不值钱的手链闹成这样,实在没必要。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好了好了,一条手链而已。柔惜,你别闹了。”

她闹?她闹什么了!那手链明明是她的!

宋柔惜听到父亲责怪,一下眼眶就红了。

宋大伯柔声安抚女儿,“你最懂事了,回头爹得给你买一条更好的。”

她就想要这一条!

宋柔惜一向维持着端庄懂事的形象,心中难受地发苦,既然爹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再继续闹下去,只是心中讨厌上了宋瓷。

宋瓷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呢。

这边,宋瓷不光人走了,拿走了羊肉,醉月楼买的饭菜也没留下,美其名曰,祖母不缺吃食,刚才还生气呢,看着自己留下的饭菜想到自己,岂不是更生气。

宋老三觉得女儿言之有理。

父女俩开开心心地往回走。

等宋老太太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走得没影子,当场又发了好大的火。

晚上,大房屋子里。

李瑶坐在软椅上,拿着玉滚轮在脸上轻轻按摩,冷冷地看着站立不安的晚霞,冷声道:“跪下。”

晚霞膝盖一软,“大太太,真不怪奴婢的事儿,是三房那些贱人,不让奴婢来通风报信...”

“还找借口!你办事办不好,早知道当年我何必派你去三房!你要知道,你做了哪种事儿,没有任何一家会收留你做事。”李瑶淡淡地拿起茶盏。

晚霞吓得浑身都在颤抖,整个身子匍匐在地,“大太太,求你了,别赶走奴婢,奴婢一定好好办事,求你了,你要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起来吧。我又不吃了你。我既然答应了,帮你隐瞒下来,就不会说出去。回去好好盯着三房,有什么事儿来告诉我。否则,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卖出去,看有没有人肯收留犯过这种错误的丫鬟...”

晚霞从大房屋子里出来,遍体生寒。

上下牙齿不住的打架,当年,当年要不是被大太太发现了自己这件事儿,她何至于如此。

但说到底,都怪三房的人不听话!他们要是乖乖的,继续当个糊涂鬼,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特别是宋瓷,最近滑不溜手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宋瓷有些怪,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但想到以前宋瓷都是乖乖听话,吃了亏也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样子,她又安慰自己不需要着急。

三房一家子糊涂鬼,窝囊废,怎么会突然就转变呢,多半是自己想多了。

她想到三房提走的羊肉,嘴里馋了起来。

她身为三房的大丫鬟,自然少不了她的份儿,她平日把三太太哄得好,三太太拿她当自己人,什么好的东西都留一份儿,羊肉肯定也不例外。

她兴冲冲地跑回三房,看着满桌空荡荡的碗,宋瓷宋父还有三太太吃饱喝足,正坐在一块儿说着贴心的话,心中有些不高兴,但转念想,应该给她单独留了一份儿,得去厨房看看。

走到厨房门前,她刚想钻进去,就迎面撞上走出来的晚香。

“哎哟,晚霞姐姐,你这急着上哪里啊。难不成,是急着偷吃。”

晚霞脸上一红,“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哎哟哟,晚霞姐姐发火了,我好害怕啊。”晚香一边儿闪开,一边嘴上调侃,给晚霞气得够呛。

想到羊肉,她又忍住气,走到厨房里去看。

这一看不打紧,她火气蹭一下就冒出来了。

羊肉呢!厨房内除了空荡荡的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

她不信,又翻找了一会儿,确定真的没有,才推开门气冲冲地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笑眯眯的晚香,指着她就骂。

“你个小蹄子,是不是你吃了羊肉!”

晚香眨了眨眼,无辜道:“晚霞姐姐,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那为什么厨房里没有羊肉!”她叉着腰,气得咬牙切齿。


“对,她还拿走了大姐姐的手链呢。”宋莹努了努嘴,帮腔道。

宋祖母回头,对上宋柔惜时,语气柔和了下来,“柔惜,你三妹妹找你要手链是怎么一回事。”

宋柔惜扯了扯手里的帕子,语气柔弱,“祖母别怪妹妹,她应当.....也是无心的。”

“什么无心的,就是欺负大姐姐你人好罢了,我就看不惯她这眼皮子浅的样子...”

“混账。”宋祖母狠狠瞪向宋老三,“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什么下作的事都能做出来,还敢抢自家姐妹的东西。”

宋老三被骂得一噎,习惯性语气一软,“娘,小瓷是个好孩子,这事应该有别的原因......当务之急,是拿出银钱来救小瓷才对。大夫说了,这病不治,会丢了性命,....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

“误会,什么误会,我看她就是疯了!她什么身份,柔惜什么身份,竟然敢伸手要柔惜的东西,何况刚才老大也说了,家中银钱不宽裕。”宋祖母愤怒地呵斥,“三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都拿去给宋瓷治病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你除了宋瓷这个女儿,还有宋澜呢!他是你的儿子,你未来的指望。”

宋老三刚想继续求,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爹爹......咳咳咳.....”

宋老三扭头,见是自家闺女,衣着单薄,一脸苍白扶着门框咳嗽个不停,满脸心疼地小跑上前搀扶住她,“小瓷,你没事吧,你怎么来这儿了。”

“女儿,女儿怕爹爹为难。”宋瓷被搀扶着走了进来,全部人的视线都从宋老三落在了她的身上。

宋瓷一贯瘦弱,此刻倒是真有几分病恹恹的架势。

宋大伯原本狐疑的态度,待见了她如今的模样,倒是信了三分,但一个女娃罢了,哪里有他的前程,宋家的未来重要?

“祖母。”宋瓷跪到了宋老三身侧,“千错万错,都是孙女的错,还求你千万别责怪我父亲....”

“要不是你身子不争气,这般没用,动不动就生病,你父亲会因此挨骂?”宋老太太冷哼一声,“自己窝起来丢人现眼就算了,还闹到这儿来。想当着贵客的面,让我整个宋家成为笑话不成!”

宋老太太的话刻薄难听,一时之间屋内都安静了下来。

宋瓷听着她嘴里刻薄冷漠的话,眼底划过一丝冷芒。

环视了一圈儿,看着上一世所谓的“一家人”,心底觉得熟悉又好笑。

宋老太太还跟上一世一样,大房和二房都是宝,他们三房就是一根草,看一眼都觉得碍眼的杂草。

谁家亲祖母,会听见自家孙女病得快死了,如此冷漠刻薄?

活像只有大伯和二伯的亲生的,他们三房是捡来的。

她眼底的冷茫转瞬即逝,旋即一双灵动的眼底蓄满了泪水,似是被骂得怕了,手脚有些无措。

“孙女知道,祖母一向对大家都宽和,前儿大姐姐要做新衣服,孙女听闻那衣服要了足足一百两,祖母二话不说就给了。还说大姐姐穿得好看,咳咳咳.....”

她说完,很是不安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凑巧”地露出了自己袖口处已经磨破的布料。

两相对比,惨烈至极。

一边儿是光鲜亮丽的宋柔惜,一边儿是瘦弱到仿佛风一吹就倒,身上衣服都穿破了的宋瓷。如此对比,倒是让宋老太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满心怨怼,心里不顺心极了。心里咒骂着宋瓷,就她还敢跟宋柔惜比,她配吗!

她提鞋都不配!居然还敢找自己要银子!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宋瓷看着她变换不定的脸色,心中畅快极了,要是换做上一世,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自己就羞愧得张不开口要钱了。但现在的她不会,是她的,她一分一毫都不会让给宋家这一群白眼狼。

她继续道:“爹爹为了我的事儿,放心不下,也不会安心出门跑商,这样岂不是会耽误家中....孙女也是为了大伯和二伯着想....”

宋瓷知道,自家父亲的聪明才干和经商的头脑一向被家里人所看重,这些年大伯和二伯科举,家中的生计都压在了父亲肩头,他们吃的喝的用的,每一笔,都是父亲赚来的。

他们不会轻易在事情还没成之前,放弃了这一枚好棋子。

果然,一听宋老三不能安心出门儿赚钱给他们花用,各房的人都变了脸色。

三千两虽然多,但依宋老三的能力,也是几趟就能赚回来的。

“娘,小瓷生病,她是宋家的姑娘,我们身为长辈的怎么能坐视不理。”宋大伯开口了。

不光是因为宋瓷,他也看出,张百万对老三观感不错,他家在京中能站稳脚跟,赚到如今的身家,定然背后有所依仗。

要是能借此机会,攀附上去,说不定他就能留在京中当官了。

宋老太太不乐意,袖口里的三千两还没捂热呢,怎么就要交出去,老大今日是不是疯了?

“不行!”宋老太太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头,这个贱人凭什么用他们宋家的钱。

宋大伯沉了脸,“娘,小瓷生病,你也不想让老三没心思出门跑商吧。”

果然是儿子最了解亲娘,宋老大的话瞬间让宋老太太无话可说,只能气呼呼地把钱交了出去。

嘴里还一跌声地骂着,“一点用都没有,还天天花着大笔的钱,真是个小白眼狼,也不如柔惜孝顺...”

宋瓷被搀扶着往外走,眼睛微眯,等着吧,她会好好“孝顺”这一家子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宋父感慨,“今日惹你祖母生气了,明儿爹好好去赔罪。”

宋瓷看向父亲,“爹,姐姐做一回衣服就要一百两,我看病祖母却不愿意拿钱,是不是祖母更喜欢大伯他们....”

她的声音疑惑又无辜,好像真的只是委屈之下的话语。


一听是为了今年的收成,宋老太太才气呼呼的撒了手,看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糕点,心中的气才消了消。

“还算你有点孝心。”

“这是娘最喜欢的清斋坊的糕点。儿子特意买来孝敬娘。”

清斋坊是京内最出名的老牌糕点铺,卖的东西有些贵,但味道极好。

宋老太太拿起糕点吃了一块儿,就见宋老三背后还藏着一盒,当场就不高兴了。

“你为什么还藏着一盒!”

“娘,我媳妇和闺女好久没吃了,儿子想留几块给她们尝尝。”

“她们也配!”宋老太太当场发作,“留下!柔惜她们也很久没吃过了,你做三伯的,怎么这么自私。”

这清斋坊的糕点,一小盒就要一两银子,宋家如今可舍不得经常吃。

何况在宋老太太心里,三房的一家子窝囊废,怎么配吃这么好的糕点。

“娘,儿子身子就只剩下这么些钱....”宋老三眼看着糕点被拿走,苦哈哈的开口解释。

“你是我儿子,赚来的银子就应该孝敬我,糕点我留下了,你回去吧。”

见娘脸上坚决,宋老三也知道,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只能揉着红肿的耳朵失落的往回走。

宋瓷在廊下喝茶,见到自家爹,忙小跑上去抱住他胳膊,“爹!”

听到女儿甜甜的声音,宋老三一下就乐了,“诶,爹的好闺女。”

他微微弯腰,摸了摸女儿的头,宋瓷眼尖,一下就看到自家爹红肿的耳朵,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爹,你耳朵怎么了,是不是祖母又打你了。”

“你祖母身子不舒服,有些气也是正常的。”

宋瓷知道,宋老太太平时生气时,不得到好处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她狐疑道:“爹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不然祖母怎么这么容易放过你。”

“爹买了清斋坊的糕点给你祖母,她喝药,嘴巴苦,吃了心情就好了。”

“女儿也想吃!”

见宋父两手空空,宋瓷不用想,她爹有什么一定会给她买一份儿,如果没有,那么糕点一定又被祖母全部拿走了,这样的事儿,上一世宋老太太不知道干过多少次。

“爹原来是给你和你娘买了....只是你祖母说,其余几房也没吃上,说爹不能这么自私...没事,回头爹再给你买。”宋父有些歉意的看着女儿。

“所以,祖母就全拿走了?”说这话时,宋瓷的眼神冷冷的。

“小瓷,你别生气,过几日爹爹给你买。”

“爹,你给自家买就是自私。你不在时,大伯和二伯买全德堂的烤鸭回来,也从没说过要分给我们三房啊。”

“小瓷想吃烤鸭,回头爹爹也给你买。你大伯二伯读书,手中银两不宽裕,照顾不周,你别怪他们。都是一家人,可不许斤斤计较。”

宋瓷知道自家爹的性子,心中告诉自己慢慢来,她迟早要让爹看清楚他们虚伪的样子。

“好。”

晚上,桌上是三样菜,萝卜烧肉,碗中大多数的萝卜,肉就几块儿。还有一碟子青菜炒蛋,外加一份儿凉拌笋子,三房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

宋瓷看着面前的晚饭,蹙了蹙眉,看向晚霞。

“今日爹爹回来,也吃得这么简陋吗。”

晚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三小姐还想吃什么,吃龙肉凤肉?往日里不也这么吃的。”

三房一家子窝囊废,还想吃什么好的,真当自己是大房和二房了不成。

宋老三也有些诧异,他每次都带几百两回来,何至于吃得这么清淡?

宋瓷以往也看到过,宋老太太带着大房和二房吃香的喝辣的,不过那会儿她听爹的话,从来不计较。但如今,她才不会那么傻。

宋瓷看向父亲,“爹,我和娘吃得清淡一些也不打紧,但你跑了一趟回来都瘦了,应当吃些油水大的东西补一补。”

宋老三询问晚霞,“大哥二哥,和母亲也吃的这些?”

晚霞心中“咯噔”一声,脸上有些不自在,“厨房一块儿做的,老太太和大房二房,自然也吃得这些。”

“爹,祖母身子不好,吃这么清淡可如何是好。我这些年攒了一些银子,不如让晚香去买点好菜,我们带去给祖母如何?说不定祖母一开心,病能好得快一些。”

正好让爹看清楚,大房二房,老太太过得什么日子,他们家过的什么日子。

晚霞脸上着急,这个时间,主屋那边儿大房二房和老太太还在用午膳,这会儿去,岂不是要被捉个正着?

她心中慌乱,脸上也带了出来。想着如何脱身,去通风报信。

宋瓷看出这一点,忙嘱咐,“晚香一个人恐怕拿不了那么多,不如劳烦晚霞姐姐一块儿跟着走一趟?”

晚霞刚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脸上有些尴尬,“奴婢知道了...”

宋瓷点点头,“晚香,还不快跟晚霞姐姐一块儿去,别晚了,到时候菜送去祖母也用完膳了。”

“诶,奴婢知道了,奴婢腿脚麻利,定然很快就买回来。”

宋老三是个孝顺人,见闺女也这么孝顺,心中高兴。

她的闺女,就是一顶一的孝顺,好姑娘!

乔香兰一向没什么主意,闻言自然没什么意见,她只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丈夫能少外出,家里人能一直待在一起就满足了。

附近的醉香楼离得不算远,晚香很快跟晚霞把东西买了回来,期间晚霞好几次想找借口溜走,一会儿肚子疼,一会儿人难受,晚香都坚持不懈地拉住她的手继续走。

晚霞被缠得没办法,心中又把三房的所有人骂了一个遍。

尤其是宋瓷,这些日子这三小姐跟鬼上身了一样,猴精猴精的,她是一点便宜占不着不说,还因为办事不利,被大房和老太太骂了好几回了。

想到老太太治人的法子,她手臂现在还疼呢。

等东西到手,晚霞又借着尿遁想溜,宋瓷忙叫住了她,“晚霞姐姐,我提不动,我娘身子骨也不好,这菜等冷了就不好吃了,你帮忙提一提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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