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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潇洒,专和武则天对着干全局

木易的火车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您今日录囚可还顺利?”李治避而不答,却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阿柔可有兄弟姐妹?”独生子女的萧筱刚想否认,话到嘴边刹住了车,笑道:“自然是有的,我家中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嗯,我母亲生了三子四女,如今还在世的,除了我,便只有魏王泰和两个妹妹了。”萧筱心中暗想:魏王泰也活不了几年了,还有谁来着,吴王恪、高阳公主、巴陵公主,都要相继赴黄泉。生在皇室,坐上那龙椅,便注定是孤家寡人。她小心翼翼地回避着敏感话题:“那您小时候,和谁最亲近?”“我们兄弟自小就没生活在一处,若论亲近,那自然是兕子了。”李治说到这,目光中流露出怀念之意。“当年母亲薨逝时,我不到九岁,兕子才两三岁。先帝怜惜我俩年幼,将我们挪到御前亲自抚养。差不多有七年的时光,...

主角:萧淑妃萧筱   更新:2025-06-11 07: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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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淑妃萧筱的女频言情小说《贵妃娘娘潇洒,专和武则天对着干全局》,由网络作家“木易的火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您今日录囚可还顺利?”李治避而不答,却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阿柔可有兄弟姐妹?”独生子女的萧筱刚想否认,话到嘴边刹住了车,笑道:“自然是有的,我家中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嗯,我母亲生了三子四女,如今还在世的,除了我,便只有魏王泰和两个妹妹了。”萧筱心中暗想:魏王泰也活不了几年了,还有谁来着,吴王恪、高阳公主、巴陵公主,都要相继赴黄泉。生在皇室,坐上那龙椅,便注定是孤家寡人。她小心翼翼地回避着敏感话题:“那您小时候,和谁最亲近?”“我们兄弟自小就没生活在一处,若论亲近,那自然是兕子了。”李治说到这,目光中流露出怀念之意。“当年母亲薨逝时,我不到九岁,兕子才两三岁。先帝怜惜我俩年幼,将我们挪到御前亲自抚养。差不多有七年的时光,...

《贵妃娘娘潇洒,专和武则天对着干全局》精彩片段


“您今日录囚可还顺利?”

李治避而不答,却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阿柔可有兄弟姐妹?”

独生子女的萧筱刚想否认,话到嘴边刹住了车,笑道:“自然是有的,我家中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

“嗯,我母亲生了三子四女,如今还在世的,除了我,便只有魏王泰和两个妹妹了。”

萧筱心中暗想:魏王泰也活不了几年了,还有谁来着,吴王恪、高阳公主、巴陵公主,都要相继赴黄泉。生在皇室,坐上那龙椅,便注定是孤家寡人。

她小心翼翼地回避着敏感话题:“那您小时候,和谁最亲近?”

“我们兄弟自小就没生活在一处,若论亲近,那自然是兕子了。”李治说到这,目光中流露出怀念之意。

“当年母亲薨逝时,我不到九岁,兕子才两三岁。先帝怜惜我俩年幼,将我们挪到御前亲自抚养。差不多有七年的时光,我们朝夕相处,相依为命。”

兕子是谁?萧筱有些挠头,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长孙皇后所生的小公主吧。

“那后来呢?”她深怕露出马脚,问的小心翼翼。

“后来,我大婚,封太子,兕子…不久就去世了,死的时候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姑娘。”

李治的目光变了,暗沉了下来,似乎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深处闪动。

看着像是个为幼妹夭折而伤心的哥哥,但萧筱却觉得有些不对,也许是这些时日混熟了些,萧筱敏感地察觉到他平静忧伤之下的怒意和悔恨。

“那个,人死不能复生,公主虽然去了另一个世界,但应该也希望您越来越好。”

“是啊,一味沉溺于悲伤懊悔是最无用的,活着的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李治收回目光,起身叫人进来更衣洗漱。看着络绎进来的御前宫人,萧筱突然问:“咦?齐中官呢?”

李治顿了顿,漫不经心答道:“哦,朕有事让他去办了。”

此时的齐秉义正在城外一座庄子里。他坐在空屋的罗汉榻上,静等着地上的人醒过来。

“这是哪?”李长胜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全然陌生的房间。

“醒了?”上方突然传来声音, 他一惊之下翻身坐起,正对上齐秉义的目光。

“你,你是?”李长胜觉得眼前人很是眼熟,想了一回才睁大眼睛道:“你不是圣上身边的…”

“记性还不赖,李郎君,我们又见面了!”

“您……我,我怎么会在这?”

“你自由了。”

“啊?”

“圣上已经派人找到了你弟弟,还为他找了大夫,待会会有人带你去找他。”

齐秉义把一个包袱丢到他面前。“狱中已传出了你自尽身亡的消息,世上已无李长胜,如今,你叫李弘泰,身份文碟都在里面,你可得记熟了。”

“您,您想要我做什么?”小小年纪就尝遍人世冷暖的李长胜,自然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晚餐,对方如此大费周章,不惜安排他假死,定是别有用意。

齐秉义笑了,这小子倒是个聪明人。“本来,你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问斩,如今,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好好安置你弟弟。两个月之后,你要帮我办一件事,这件事办完后,便是你的死期。”

“好。”

李长胜一脸平静,他知道如果自己说一个不字,今天就走不出这个房间。何况,他本也没想贪生,只要把长旺安顿好,他便可以从容赴死,这乌糟的人世间,他早烦透了。

“不后悔?”

“有甚可后悔?小民还要谢您,多给了我一个月时间。不知您要我办的是何事?”


唐临犹豫了一瞬,仍然点头道:“陛下英明。李敏典妻卖子在前,行凶伤子在后,李长胜杀父乃是事出有因。况且其之所以被捉拿,也是来长安为其弟寻医问药,可见并非无情无义的大恶之徒。因此臣想,可否宽宥一二,免其死罪?”

李治不置可否,只转头问道:“唐卿所奏,太尉如何看?”

太尉长孙无忌往前走了两步,微微躬身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这么说,你不赞同大理寺卿所言?”

“不错。打杀父母乃是恶逆,属‘十恶’之列,遇赦不赦,此大罪绝不可宽宥。”

唐临争辩道:“长孙太尉,李长胜八岁时已被其父卖了死契,本应是生死两不相干的,可李敏仍时时勒索以充赌资,不如愿便拳脚相加,后来李长胜年岁渐长,他又找幼子要钱,还将人打至重伤。其恶行堪为人父吗?我等判案,情、理、法缺一不可,怎可以一个罪名,就妄断生死?”

“大理寺卿慎言!”长孙无忌没说话,他身边的中书令褚遂良也出来帮腔了,“贞观十一年,长孙太尉曾主理修订《贞观律》,若论律例他可比你在行。我且问你,先帝朝颁行的《贞观律》中,可曾明言‘十恶不赦’之条例?”

“中书令所言不虚,可……”

“我朝以仁孝治天下,太宗所颁之法,今上身为人子,自当遵从。”说着,他朝李治行了个礼,直起身继续说道:“同样,李敏纵有再多不是,仍旧是李长胜的生身之父,子弑父,就是恶逆!你如今怂恿陛下宽宥‘十恶’之罪,将先帝的法令放在何处?这不是陷陛下于不义吗?”

一个太尉一个中书令左右夹击,又抬出了先帝这个金字招牌,大理寺卿唐临也不得不低头:“陛下恕罪,是臣考虑不周……”

“起来吧,诸卿皆是我大唐肱骨之臣,刚刚这番争论也是对事不对人。”李治脸上不见喜怒,出乎意料道:“不过,刚才听诸卿各抒己见,倒让朕起了些好奇心,想见见这个李长胜。”

“陛下!”

“陛下……”

两声惊呼响起,一是出自唐临,一是来自褚遂良,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一喜一忧。

“好了,听犯人陈情也是录囚应有之义。长孙太尉,你便带着诸卿继续审阅案卷,朕与唐临去便是了。”

长孙无忌只轻轻皱皱眉,须臾后还是应道:“臣遵旨。”

于是,李治带着齐秉义,在唐临的带领下下到了大理寺监狱,在一间密室里见到了李长胜。

案卷所载的李长胜不过十八九的少年,被提来面圣时,显然刚清洗过一番,身上倒还干净,只一脸的绝望憔悴之色,脸色苍白,身形瘦削,背也微微弓着,看着倒像比实际年龄老了十来岁。

“李长胜,此乃当今圣上,还不下跪行礼?”

对方一愣,下一刻就扑通跪下,不停叩头:“草民叩见皇上!”

李治只抬抬手,齐秉义就过去按住他,“行了,不必磕了,陛下有话问你。”

“李长胜,你弑杀亲父,乃是十恶不赦之罪,你可知道?”

“那人不是我父亲,他不配!他把阿娘害死了,还把启安的腿打断了。我…” 李长胜哽咽着,不知不觉泪流了满面。

他咬了咬牙,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若是可以,草民宁愿把这一身血肉还了给他,也不愿承认有这么个畜生不如的父亲。”

“放肆!”唐临出言呵斥他,“圣上面前,你还口出怨怒,还想不想见你兄弟了?”


盼望着,盼望着,秋天的脚步近了……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也来了。

这次宴会是由郑贵妃帮忙主办,萧筱到场后,先去看坐席,发现是月牙凳不是坐榻后,才大松一口气,总算不会坐得腿酸脚软了。

王皇后今日生辰,打扮得格外精致。她穿着绯罗所制的朱色襦裙,上绣翟纹,外罩红罗地蹙金绣半臂罗衫,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簪着十二树花钗,金银为托,珍珠为蕊。真真是好一朵雍容华贵的人间富贵花。

李治也很给面子,早早去了立政殿,与皇后联袂携手而来。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恭请陛下万福金安,恭祝娘娘芳辰永驻。”

“诸位爱妃免礼平身。”

李治与王皇后一同入座后,先执杯祝道:“皇后今日生辰,朕以薄酒一杯,祝你朱颜不改,长乐未央。”

王皇后两颊微微泛红,拿着酒杯颔首道:“多谢陛下。也多谢宫中诸位姐妹,还请各位满饮此杯。”

大家都满口奉承,举杯喝了。

接下来,便是皇子公主们给嫡母皇后贺寿。

阿蛮还在喝奶,所以萧筱这边,就是义阳公主领着光明奴,一起走到大殿中央跪拜贺寿。

一岁多的光明奴,是个二头身胖娃娃,走路还有些歪歪扭扭,说话更是不清楚,下跪行礼时撅着圆圆的小屁股,大头向下差点摔个脸着地。李治看得忍俊不禁,向他挥挥手道:“光明奴,过来。”

光明奴扭头看看阿娘和姐姐,见她们没有异议,这才张开两条胖如藕节的小胳膊,扭着圆滚滚的身子向阿耶跑过去。

到了近前,李治下了御座,一把抱起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顺便捏捏他肥润雪白的脸颊。“阿耶叫你还不赶紧过来?嗯?”

小胖子在他怀里呵呵傻笑,王皇后在一旁看得羡慕又心酸:“光明奴生得壮实,看着也机灵可爱。”

“嗯,淑妃养孩子养得好。”

得到皇上称赞,萧筱自然要离座致谢。其他人见状,不免起了攀比之心。

刘婕妤就笑道:“陛下,大皇子前些日子新学了《孝经》,正想背给娘娘和陛下听呢。”

李治看了过来,“哦,乌鹊,来阿耶身边。”

大皇子陈王李忠,因从小生得黑,就得了个“乌鹊”的小名。他生性憨厚,七岁的年纪已懂得长幼尊卑,不能如幼弟一般赖在阿耶身上撒娇,只束手束脚过去行了礼。

“听闻你学了孝经?”

“是,阿耶。”李忠张嘴就开始背:“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

虽偶尔有些磕巴,但总体还算流畅。李治听了一会,却挥手叫停了。“不用背了。乌鹊,阿耶问你,可知道孝经所言‘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为何意?”

李忠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刘婕妤。后者也有些傻眼,这孝经还是这些天逼着李忠背下来的,囫囵吞枣一般,哪里能通晓意思?她自己又是宫人出身,本就没有读过书,更不要提教导孩子了。

看着两人的反应,李治便心中有数,语气淡淡地说:“读书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单单死记硬背,是学不到东西的。”

“儿知道了。”李忠眼圈微红,匆匆行了礼后,便如锯嘴葫芦一般站到一旁了。

见到此情状,郑贵妃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打圆场道:“大皇子年纪还小,但孝心可嘉。熠奴可不如哥哥,妾教他习字,教得手都酸了,如今还如鬼画符一般呢。”

“熠奴才五岁,练字最重腕力,不用急于一时。”

“妾也是这样说,可这孩子自己要强地很。说想抄首祝寿诗给皇后娘娘,妾怕他出丑,不如妾来作画,让熠奴题词,以贺娘娘芳辰,陛下可准?”

李治也来了兴致,“倒是新奇,皇后觉得如何?”

王皇后觉得不如何,自己的生辰,这些女人跑出来争宠就罢了,还要拉上儿子一起秀,太欺负人了。

但她是皇后啊,理应宽容大度,德佑六宫。所以也只能强颜欢笑:“那便看看吧。”

接下来,就开始上演郑贵妃和二皇子的母子秀Time!不得不说,郑云昙不愧是世家大族教导出来的贵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二皇子也被她教导得颇通文墨,不一会,一副青松图便已画好了。

二皇子在画旁题好词,双手捧着来到帝后面前,彬彬有礼地躬身祝祷:“儿熠奴恭祝皇后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萧筱咂咂嘴,画是好画,词是好词,可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皇后才二十多岁,怎么像给七八十岁老人祝寿似的,画个“寿比南山不老松”是寒碜谁呢?

王皇后也笑得勉强,倒是李治抚掌夸赞道:“熠奴好学,进益颇大,贵妃费心了。”

郑云昙抿嘴一笑,盈盈下拜道:“多谢陛下。”

见大家的焦点转移到二皇子身上,萧筱也松了口气,给自己的儿女递了个微笑。枪打出头鸟,尤其生在宫廷中,还是大智若愚的好。

可刘婕妤显然不这样想,看着所有人都在吹捧二皇子和郑贵妃,而自己的儿子却被冷落在一旁,母子连心,她气急之下,手中的绢帕都要拧成麻花了。

偏偏一旁的冯薇冯婕妤还在说风凉话:“希望我肚里的皇儿如二殿下一般聪明伶俐才好,若是像了陈王殿下……”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足够扎心了。

郑贵妃开了头,接下来便是祝寿献艺环节,众人的十八般武艺悉数登场:杨德妃献上了手抄的佛经和红玛瑙十八子;苏贤妃跳了一段剑舞;杨美人弹了曲琵琶,连怀孕的冯婕妤都绣了百寿图……

萧筱看得津津有味,真不错,如同看了一场非遗表演。

最后,还是李治点名cue她:“淑妃准备了什么寿礼?”

郑贵妃不愧是后宫万金油,什么话题都能接:“妾记得淑妃妹妹刚入宫时,弹过一曲高山流水,当真绕梁三日,今日我等都有耳福了。”

不想萧筱却笑道:“这两年忙着带孩子,琴艺都生疏了,今日皇后寿辰,妾不敢献丑,不如就手书一副权做贺礼,请娘娘允准。”

王皇后还没说话,李治先笑了,“淑妃性子活泼,素日最不耐烦练字,若是字丑,还请皇后多担待了。”

看看这个亲密宠溺的语气,咱们不是很熟啊大哥!

一晚上下来,皇后脸上的笑容都快端不住了,只淡淡道:“淑妃有心便可。”

萧筱走到案前,铺纸、执笔、蘸墨,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不过须臾便已完成。她把宣纸拿起来,笑容满面道:“恭祝皇后娘娘旦逢良辰,顺颂事宜,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众人都伸长脖子看向她手中的“作品”。

额,这写的是个啥?

书画上颇有造诣的郑贵妃也好奇道:“淑妃妹妹,你所书的,是何体?我竟从未见过。”

萧筱闷笑:哈哈,没见过就对了,这叫“医生体”!

君不见,后世的网络平台上,晒出的各色医生处方,各有各的潦草,但唯一相同的是,外行人根本认不出来!

潦草如画符,复杂如密码,神秘如天书,医生的字,你看得明白才怪呢!


“附耳过来。”听到耳边传来的话,他震惊抬头。

“接下来自有人教你如何做,怎么,你可愿意?”齐秉义不怕他不答应,毕竟还有他弟弟在呢。

“草民李…李弘泰领命。”

日子如流水,转眼就从秋走到了冬,眼瞅着十二月了,天一天冷过一天。

“唉!”萧筱看着眼前几本厚厚的册子叹气。

“娘娘……”海棠匆匆进来,刚想说话又顿住了。“您这是怎么了?”

“海棠,你看看,这么多,我今天要看完,命苦啊。”

“娘娘,这不是两局女官们按您的吩咐,整理的统计册和计划书吗?这不算多了,奴婢听说贵妃那边都是用箱子装的。”

“那是因为冬天临近年节,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不止是裁制冬衣,备足炭火,还要采购棉花制作被褥,御花园的亭阁假山、花果树木全部都要翻新,上元节的宫灯每年都要新扎…”

萧筱板着指头一一数过去,更别提过年时巨量的消耗了,司计司统计上来的条目之多,费用之巨,看得她眼前一黑。

海棠也听得蚊圈眼:“娘娘,要不您休息休息,吃些点心,看看话本子?”

看看被她束之高阁半月之久的话本子,再看看才翻了两页的统计册,萧筱犹豫了半晌,才忍痛割爱道:“算了算了,对了,海棠你有何事?”

“瞧奴婢的记性,娘娘,这是宫外传来的消息,你要查的事情,好像有结果了。”

萧筱接过她手里叠地方方正正的纸张,展开看过后,颇为意外地“咦”了一声,又想了一会,还是把东西叠好放进了妆匣底处。

冬日天黑的早,很快便华灯初上。

承香殿外的宫人远远地就看见一长串灯笼朝这边过来了,昏暗的天色下,看着像是条长长的、闪亮的灯河。

他们都知道,这是皇帝仪仗,这两三个月,陛下几乎日日歇在承香殿,六宫上下何人不知,淑妃娘娘独得帝宠。

帝辇在门口停下,李治下来后,先示意门口的小内侍不要通报,然后摆摆手拒绝齐秉义递过来的鹤氅。

这些日子,他身体越发硬朗,入了冬,也觉得身上热乎乎的,不如往年那么畏冷了。

这也让李治更为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人?或许,她不是人?越好奇就越想探究,因此他总不由自主地过来找她。

当他走进承香殿时,正撞上萧筱转着圈的崩溃:“完了,完了,都这个时辰了!我的册子一点没看,尽看话本子了。海棠,梅香,你们怎么不叫我?”

两个宫女一脸无奈:娘娘之前说就看一刻钟,然后就去干正事。没想到一刻钟过去了还有一刻钟,两人不是没提醒,但娘娘总说:“正到关键处,等我把这页看完了。”

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萧筱也知道赖不着别人,她这都是拖延症晚期了,可一想到今晚可能要熬夜干活,就忍不住崩溃。

“完蛋了,完蛋了。”她抓抓头发,这就像是明天就要开学,寒假作业才开了个头,不得不一边哭一边补。

这该死的熟悉感!

“怎么了?”李治站了半天,见这主仆三人,竟没一个发现他,才无奈开口道。

“给陛下请安。”

海棠梅香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萧筱也愣愣的回过头去,于是,李治见到的,就是一头鸡窝般的乱发,和一张生无可恋的哭脸。

他抽抽嘴角:就这外头还传她宠冠后宫呢,那朕的后宫得寒碜成什么样?


“呵呵,陛下学识渊博,倒是妾班门弄斧了。”

李治忽然伸手,萧筱不明所以,把手掌放了上去,下一刻便被大力一扯,再抬头时,才发现两人距离极近,几乎呼吸相闻。

“阿柔,”李治捏了捏她的脸颊,眼神极为深邃。“你进宫也有五六年了,这些事,你之前明明知道的。还有,不是说过私下不用唤陛下吗,你都忘了吗?”

“没忘,没忘。”你一会淑妃一会阿柔的,切换的倒是挺快,我没跟上节奏啊。

萧筱头皮发麻,只能胡诌:“那个,民间有句俗语,叫‘一孕傻三年’。我一连生了三个孩子,反应都迟钝了,记忆也时好时坏。”

李治默了默,笑道:“无妨,以后我会帮你记住的。”

说着,他终于松开了手,“今日的事,阿柔怎么看?”

“冯婕妤被人下药是真,被推落台阶也是真。这一明一暗,手法风格大相径庭,应是两拨人所为。”

“不错。那阿柔觉得,这明暗两条线,分别是何人作祟?”

“下药一事,计划周密,必得多番筹谋,此人定是心思缜密,并且可以调动他人协助,怕是后宫中居高位者;而推人一举,则略显简单粗暴,恐怕是嫌犯一时冲动,激情犯案。”

“后宫居高位者?”李治缓缓重复道,“阿柔是在暗示,皇后吗?”

“不不不!”萧筱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是皇后!”

“为何?”

“很简单,此事对皇后而言,绝对有害无益。一来,冯婕妤出身不高,即便生下皇子,对皇后并无威胁;二来,此事一旦败露,不论查不查的出真相,第一个问责的便是皇后;三来,三来……”

“阿柔为何不说了?”

“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点猜测,皇后她,可能是想过继冯氏腹中皇子的。所以,她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孩子顺利降生。”

李治正起身慢慢踱步,听到此言,目光灼灼地看过来,兀地笑了:“你这个猜测,倒也合情合理。那你猜猜,这个孩子没了,谁最得意,谁最失意?”

萧筱低下头,心想:她只知道,今夜宫中,怕是有许多人睡不好了。

她猜得没错,立政殿内如今还是灯火通明,王婉华颓然地坐在凤座上,一身大礼服还没换下。贴身宫女琼花和金桂立在一旁,还在小心翼翼劝道:“娘娘,更深露重,您还是去歇息吧。”

王婉华疲惫地叹了口气,吩咐道:“金桂,明日请魏国夫人进宫一趟。”

魏国夫人柳氏,是王皇后的亲生母亲。

金桂一愣,紧跟着垂首应道:“是,娘娘。”

而在薰风殿内,刘婕妤也还没睡,她来到陈王李忠的房间,唤醒了儿子。

“阿娘~”

她慈爱地抚摸着儿子睡眼惺忪的脸颊,轻言细语却坚定地说道:“乌鹊,阿娘跟你说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听出话语里的郑重,李忠立时清醒了许多,“阿娘,你说。”

“记住,以后要听皇后娘娘的话,平日里多多讨好她。”

“阿娘,皇后殿下是嫡母,乌鹊自当恭敬,但乌鹊会更孝顺阿娘的。”

“好孩子,是阿娘连累了你。”刘婕妤眼里闪着泪光,恋恋不舍地看着儿子,随后将他揽入怀里。“阿娘读书不多,但也知道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你要记得,阿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后宫众人或烦恼或窃喜,这边厢萧筱也在和李治斗智斗勇——为了喝药。

“端走!”

“陛下,药快凉了,不喝药头又会疼哦。”

李治的笑容瞬间消失,脸垮了下去:“不喝!”

“那些个太医,只会开些苦得要死的药,要不就扎得我满头银针,竟还有人说要放血治病。这么些年了,药喝了几大桶,挨了无数回针,头还不是疼?”

李治的头风症,恐怕是李唐王室的遗传病,唐朝二十一帝,身患风疾的,就有七位之多。

头风,在现代医学里,就是偏头痛、或是遗传性高血压引起的阵发性头痛,若是早期干预,还是可以预防治疗的。

“我,我在梦中,还学到一种艾灸之法,可以治疗风症。先把药喝了,我再为您灸一灸,定能睡个好觉。”

萧筱端着一张笑脸,拿出对待孩子的耐心,轻言细语劝道。李治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半晌,才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虽然已经喝了无数次,但还是那么苦,苦得舌根都发木。

可是下一刻,他嘴里却被塞进颗东西,酸甜的滋味很快就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吃一颗姜渍梅子,就不那么苦啦!陛下真厉害,一口就喝光了!”

萧筱笑眯眯地,以前诊所里来看病的小孩子,每回要喝药也是耍赖,所以只能哄着劝着,只要把药喝完,都能得到糖果和表扬。

李治有些微微不自在,轻声抱怨道:“太甜了。”

萧筱没理会,让他端坐在罗汉床上,自去找了熏屋子的艾灸条,点燃一端,先在他头顶的百会穴,回旋灸上一刻钟。

然后蹲下身,开始为他脱鞋。

“你,你作甚?”

“艾灸啊,放心,一会就好了。”萧筱三下五除二扒了他的袜子,然后把脚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开始灸足踝上的三阴交穴,然后是脚底的涌泉穴。

她微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模样,让李治微微恍神,他几乎可以确定,这绝不是原来的萧晴柔,可她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是因为那个梦吗?

最后,是脖子后面的大椎穴。萧筱绕到身后,用艾灸条对准穴位,一上一下施灸,如同鸟雀啄食一般。“如何,会烫吗?”

“不会,是温热的。”李治阖着双目,觉得全身温暖舒适,有些昏昏欲睡。

等到施灸完毕,他都已经低头睡着了。萧筱轻手轻脚扶着他躺下,他睡得很沉,睫毛长长的覆在眼睛上,投下一道阴影,显得温柔又无害,仿佛性转版的睡美人。

“睡着的时候这么乖,醒着的时候怎么那么可恶?”回回都试探她,还老给她拉仇恨!吐槽归吐槽,还是抱来一床被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

熄了灯,萧筱快乐地在宽大的床上打了个滚,高床软枕,今天可以独占啦!

更让她高兴的是,终于找到了一条求生之路,她可以干老本行啊!如果能治疗好李治的头风,那她岂不是能在宫里横着走?当然,皇后那边也不能怠慢,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即便武媚日后进宫,她立马麻溜地让位,带着孩子躲去封地。凭着这份救治之功,应当也不至于惨死。所以啊,虽然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延嘉殿内

郑贵妃脸色有些阴沉:“今日皇后娘娘倒是得意了。”

身旁的杨德妃一改往日的与世无争,语气尖刻道:“不想那刘婕妤竟如此懦弱无用,竟白白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拱手相送!”

“她哪里是懦弱,是心大才对!”郑贵妃冷笑道:“刘氏自己也知,她出身微贱,陈王跟着她是没有出头之日的,虽年纪居长,却处处比不上弟弟们,不如过继给皇后,也算沾了个‘嫡’字。恐怕她还打着日后陈王顺利登基,救她出冷宫的主意呢。”

“做她的春秋大梦!”杨德妃一拍桌子,神情越发激动。“我绝不会让皇后推陈王上位,想做太后?凭她王氏这等蛇蝎妇人也配!”

郑贵妃见状,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妹妹莫恼,我知道你的苦楚。可这么多年过去,咱们始终找不到证据。”

“郑姐姐,冯婕妤被人以药物相克之法残害母体胎儿,这与我当年如出一辙。能悄无声息办成此事的,不是皇后还能有谁?可惜她下手太快,竟让青桃和鸣芳都咬死了刘氏。自己金蝉脱壳,还得了个儿子,老天不公!”

“丧子之痛,锥心刺骨。本宫又何尝不是,进宫多年却从未有孕,竟不知是何时着了皇后的道?皇后自己无所出,便担心我们生下孩子威胁她的地位,你我姐妹,同是可怜人。可惜我们没有淑妃的运气,有陛下护着、宠着。”

“姐姐,我真不明白,同样都是陛下的嫔妃,为何他就只肯护着萧氏?”杨德妃痛苦地闭上眼,“我的勇儿,若是还活着,也该四五岁了。”

“唉,一入宫门深似海,既然无人相护,咱们姐妹就更应该同气连枝,守望相助。”

有郑贵妃细心开导,杨德妃才渐渐平静下来,“这些年来,幸好有姐姐。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放心,皇后的谋算没那么容易成功。”说到这,郑贵妃有些若有所思:“倒是萧淑妃,今日她的应对出人意料,也不知背后是否有高人相助,我们不得不防。”

等到杨静宜走后,郑云昙独自一人坐了许久。直到外边日影半斜,她才重重一挥手,打落了桌上的茶盏。

“喀嚓!”清脆的瓷器落地的声音,外间守着的两名宫女对视一眼,都齐齐在心中叹气:又开始了!

紧接着,内室传出暴风骤雨般,连续不断的瓷器碎裂、重物坠地的声音。外头宫人大气都不敢喘,过了许久,见渐渐平息了,宫女梧桐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娘娘。”里头已是一片狼藉,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安插在立政殿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柳氏与皇后密谋,准备串联百官,为陈王请封太子。可要给家里传消息?”

“哼!皇后素来自诩是原配嫡后,这么多年却连陛下的心思都没摸清。”郑云昙抚了抚微微散乱的鬓发,又恢复成了那个清冷高华的郑贵妃。

“由得他们去折腾,登高必跌重,皇后和王氏一族如今折腾地越欢,日后下场越惨。

“是。还有,掖庭那边也传了话,青桃和鸣芳都被处死了,刘婕妤,不,庶人刘氏也已被送往冷宫。”

“刘氏?本宫真是低估了她,可怜一片慈母之心啊。可惜,到底是市井贱奴出身,区区一个七岁竖子,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以为送给皇后就能直上青云了?做梦!”

“白白毁了本宫的一副好棋,传话下去,让冷宫宫人好好‘照顾’刘氏。”郑贵妃拉长了声音,清秀的脸庞此刻却尽显冷酷。

“是。奴婢这就去。”

“慢着,先叫人来给本宫梳妆,还有,把这里清理一下。”

郑贵妃进了寝间,不一会,梳头宫女进来,帮她散了发,一下一下地用篦子通着头发。她微阖着双目,隐隐听着外面传来梧桐的叱骂声:“你这小蹄子,竟如此毛手毛脚,打破了这么多东西?”

“梧桐姐姐,不是奴婢……”

“还敢顶嘴?这里只有你,不是你还有谁?娘娘仁慈,只让你领十个板子,等领完罚后,去尚服局再领一套瓷器摆设来。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郑贵妃轻轻翘起唇角,懒懒吩咐道:“给本宫梳个轻便些的发式,发饰也选素雅些的。”

“是,娘娘。”

立政殿

陈王李忠红着眼眶,还在一遍遍地问:“皇后殿下,我阿娘呢?我要见阿娘。”

“乌鹊,本宫不是说过了吗?”王皇后耐心性子解释道:“你阿娘犯了错,被陛下处罚了。你不能再见她,以后,立政殿就是你的家。”

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这是无法理解的事情。李忠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去上了一天学,回来就找不到阿娘了。他不想住在立政殿,阿娘犯了什么错,为何不能再见她?

没有人回答他这些问题,也没有人告诉他,在哪里可以见到阿娘。

他眼里噙着两泡泪,倔强地站在一旁,仿佛在做无声的抗议。

王皇后的耐心也快告罄,心里颇有些后悔:果然是养不熟!

这时,宫人进来通报,郑贵妃过来了。

“请进来吧。”

郑云昙一进门,就看见低头站在角落里的李忠,她轻呼一声:“陈王殿下也在啊?倒是妾来得不巧了。”

“无妨。”王皇后勉强笑道:“这孩子忽然换了新环境,正闹别扭呢。”

“唉,娘娘也是不易,不如让妾劝劝他。”

得到皇后首肯后,郑云昙走到李忠面前,蹲下身轻声哄道:“大殿下,可是想你阿娘了?”

李忠抬起一双泪眼:“贵妃娘娘,知道我阿娘在哪吗?”

“嗯,你阿娘搬去别的地方住了,那里你不能去。但是她临走时跟我说,要大殿下做个乖孩子,好好听皇后娘娘的话。”

李忠眼睛一亮,“阿娘也跟我说过这话!是不是只要我听话,就能再见到阿娘了?”

“你阿娘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她把你托付给了皇后娘娘,就是希望你能好好长大。所以,大殿下不能辜负她才是。对不对?”

“嗯。”

“大殿下还没用膳吧?饿了吗?”

李忠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王皇后见状,莞尔道:“这孩子!来人,快摆晚膳。”

随后,朝着郑云昙笑道:“还是你有办法。贵妃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是关于协理六宫之事,妾想向娘娘讨个主意。”

“那你随我进来吧。”

两人进了内室,李忠用完晚膳后,伺候的宫女下去为他准备点心瓜果,他看着陌生的宫殿,也不知该坐哪里好,便踱步到了门口。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窃窃私语:

“陈王殿下也真是可怜,亲娘犯下大罪,被陛下打进冷宫,也不知他会不会受牵连?”

“嘘,你小点声。皇后可说了,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刘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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