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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骗我四十年,重生后改嫁他小叔时晚晚陆时显

云萝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处理完老伴的后事,时晚晚便被儿子送到了养老院。三年过去了,儿子从最开始的每月探望,到如今的音讯全无,她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两鬓斑白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时晚晚坐在养老院的窗前,目光穿过玻璃,落在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上。老伴走了三年了,也许她也该走了。护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时奶奶,该吃药了。”时晚晚机械地接过药片,就着温水吞下。午休时分,养老院的走廊静悄悄的。时晚晚趁着无人注意,拄着拐杖,悄然地离开了这个困住了她三年的地方。七月的阳光刺眼而灼热,她的脚步虽慢,却坚定不移地朝着家的方向挪动着。这条路,她走了四十年,每一步都刻在记忆里,仿佛闭着眼也能找到。她想在离开之前,最后去看一眼和老伴曾经的家。然而,还未等靠近,便远远地...

主角:时晚晚陆时显   更新:2025-04-21 19: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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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晚晚陆时显的女频言情小说《狗男人骗我四十年,重生后改嫁他小叔时晚晚陆时显》,由网络作家“云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处理完老伴的后事,时晚晚便被儿子送到了养老院。三年过去了,儿子从最开始的每月探望,到如今的音讯全无,她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两鬓斑白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时晚晚坐在养老院的窗前,目光穿过玻璃,落在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上。老伴走了三年了,也许她也该走了。护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时奶奶,该吃药了。”时晚晚机械地接过药片,就着温水吞下。午休时分,养老院的走廊静悄悄的。时晚晚趁着无人注意,拄着拐杖,悄然地离开了这个困住了她三年的地方。七月的阳光刺眼而灼热,她的脚步虽慢,却坚定不移地朝着家的方向挪动着。这条路,她走了四十年,每一步都刻在记忆里,仿佛闭着眼也能找到。她想在离开之前,最后去看一眼和老伴曾经的家。然而,还未等靠近,便远远地...

《狗男人骗我四十年,重生后改嫁他小叔时晚晚陆时显》精彩片段

处理完老伴的后事,时晚晚便被儿子送到了养老院。
三年过去了,儿子从最开始的每月探望,到如今的音讯全无,她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两鬓斑白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时晚晚坐在养老院的窗前,目光穿过玻璃,落在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上。
老伴走了三年了,也许她也该走了。
护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时奶奶,该吃药了。”
时晚晚机械地接过药片,就着温水吞下。
午休时分,养老院的走廊静悄悄的。
时晚晚趁着无人注意,拄着拐杖,悄然地离开了这个困住了她三年的地方。
七月的阳光刺眼而灼热,她的脚步虽慢,却坚定不移地朝着家的方向挪动着。这条路,她走了四十年,每一步都刻在记忆里,仿佛闭着眼也能找到。
她想在离开之前,最后去看一眼和老伴曾经的家。
然而,还未等靠近,便远远地看见自家院子里正晾着几件衣服。
时晚晚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
儿子和儿媳不是早已买房搬走了吗?这栋房子应该空着才对!
时晚晚走近,透过大门缝隙往里面看去,眼前的景象让她顿时如遭雷击——
她那“去世”的老伴陆子安,此刻正悠闲地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晒太阳,堂妹时知秋则在一旁给他削着苹果,笑意盈盈。
三年前,儿子突然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老伴车祸去世,连最后一面都没让她见上。
葬礼上,她还哭得晕过去了两次。现在想来,那场葬礼确实蹊跷。棺材一直盖着,说是遗体受损严重不宜见人。
她当时悲痛欲绝,根本没多想。
时晚晚的手紧紧抓住墙砖,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院子里传来欢声笑语,只听老伴轻声道:“知秋,如今儿子和儿媳在省医院的工作已经稳定了,等过段时间,咱俩就把房子卖了,去海南养老吧。”
时知秋娇嗔:“好呀,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就在这时,儿子和儿媳带着孙子孙女从屋里走了出来,亲昵地喊时知秋道:“妈,你给我也削一个呀!”
这一声“妈”如同利刃,直刺时晚晚的心脏。
她的儿子,竟然喊时知秋叫妈?
他的亲妈竟是时知秋?
当初陆子安说他不能生,从外面抱养了一个孩子回来给她。
她含辛茹苦地把儿子带大,为了儿子的前途,甚至不惜动用了自己在省医院荣誉专家的身份,跑断了腿,说破了嘴皮子,只为了让儿子和儿媳在省医院能够站稳脚跟。
时晚晚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说不能生,是不能和她生。
之前留着她,不过是为了省医院的工作。
四十年的婚姻,原来都是一场骗局。
时晚晚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缓缓转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
1980年5月,开往省城的火车上。
“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等到了省城,肯定有一大群人追你,我看这一路上陆子安对你爱答不理的,你可别傻乎乎一头扎进去了啊!”
时晚晚刚醒过来,就听到了堂妹时知秋的这番话。
她转过头,看着眼前扎着俩羊角辫、一脸年轻稚嫩的时知秋,瞬间反应过来——自己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四十年前,她和时知秋刚进省城陆家的前一天。
前世,在得知了自己这一生竟然都是一场骗局之后,她状告了陆子安重婚,举报了儿子儿媳在省医院的工作,时知秋生活崩塌之后跑来养老院天天咒骂她,把她活活气死了!
想到这里,时晚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上一世真是太不值得了,竟然把大好青春都浪费在了陆子安和时知秋这对狗男女身上,最后连死都死得那么憋屈!
“姐,你听到我说的没?”时知秋又小声补了一句。
时晚晚瞥了她一眼。
这一路上,陆子安在的时候,时知秋一口一个“子安哥哥”,叫得那叫一个甜。刚才陆子安去了洗手间,她就立马凑过来跟自己说这种话。
时晚晚现在才明白,时知秋其实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她顿时冷笑了一声,直接开口:“我看这一路上陆子安对你倒是挺上心的。反正和陆家的婚约也没指定要谁嫁,不如让给你得了?”
陆家祖上是少将,陆子安是陆家的长孙,前途无量。
时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时爷爷年轻时救过陆家老爷子一命,两家因此定了婚约。
这次陆子安接她们姐妹俩进省城,除了安排她们上学,就是为了婚约的事。
前世,她傻乎乎地做着陆家少夫人的美梦,哪知道陆家接她们进城,其实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解除婚约的。
她当时太天真,没看出陆家的弯弯绕绕,硬是要求对方履行婚约。
最后陆子安依约娶了她,她还以为是两人真爱大过天,现在想来,怕是因为她那时得了从美利坚留学归来的第一外科专家钱斌教授的青睐,被收为了关门弟子。
时知秋听完,先是一愣,随后脸颊微微红了:“姐,我和子安哥哥......”
她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一道异样的目光。
原来是陆子安从洗手间回来了,正盯着她们这边。
时知秋脸色一僵,尴尬地低下了头去。
时晚晚懒得再搭理她,直接站起身,走到陆子安面前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借过。”
陆子安下意识地侧身让开,看了看时知秋,又忍不住看向了时晚晚离开的背影。
不知为何,刚刚从时晚晚看他的眼神里,他异样地感受到了一抹浓重的埋怨与失落......好似他负了她一生般,让他的心莫名有些被刺得生疼。
时晚晚一路走到火车上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自己,还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股腥甜的血腥味,伴随着盛夏的凉风扑面而来,让前世身为外科医生的时晚晚,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受伤。
她连忙转头,就看到一个黑影快速地钻了进来。
“你,啊......”
时晚晚刚想大叫出声,男人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抵在门上,同时迅速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抱歉同、志,帮个忙,别出声!”
男人低沉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紧张。

就在这时——
“陆团长!!!”
马路对面忽然遥遥传来一道喊声。
两人闻声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便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小伙子一路小跑了过来。
站定之后先是对陆时显行了个军礼,接着看到时晚晚,还有两人手中拎着的东西,不禁一愣。
然后调侃的笑了。
“陆团长!您什么时候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团长夫人!原来一大早就急着回家探亲,是为了陪团长夫人买菜啊......”
“不是,你误会了。”
时晚晚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陆时显也瞬间瞪大了眼睛,抬手便给了他一脑勺,训斥道:“乱叫什么!我和时同、志是清白的男女关系!给时同、志道歉!”
虽然他也很想让她做他的团长夫人,可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把人吓着了怎么办!
“啊?哦......”
陆时显一板起脸来,手下的人就没有不怕的,那小同、志应了一声,立马给时晚晚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时同、志对不起!我不该在没弄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就乱喊!”
陆时显也转头对时晚晚道歉。
“抱歉时同、志,让你见笑了。”
“没事。”
时晚晚好脾气的笑笑,接着又想到什么:“陆同、志,这位同、志来找你,应该是有什么事吧?别耽误了时间。”
她这么一提醒,那小同、志也赶忙道:“对!陆团长!王师长说一小时后有个临时会议要开,专程让我来接您!”
他指指停在马路对面的军绿色吉普:“我这还没开到呢,就在车站看见您了,咱们赶快回去吧!”
“开会?”
陆时显两道剑眉一紧,扫了眼不远处的大院儿门口。
他回来后还没进过家门,难得抽出时间回来看看,这眼看着都到门口了......
心里叹了口气,陆时显自然还是以正事为重,有些不舍得望向时晚晚。
“时同、志,那我......”
“快去吧陆同、志,别耽误了正事。”
“嗯。”
没再多说,陆时显目光最后有些留恋的从她笑盈盈的脸上掠过,大步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时晚晚也拎着菜转身。
没走两步,竟然撞上了陆子安。
“时晚晚!”
看到时晚晚,陆子安一边招手,一边跑了过来。
时晚晚看到他就闹心,却也还是应了一声,问道:“你要出门?”
正好。
陆子安要是出去的话,她中午还可以少做两个菜!
只可惜——
“不是,我是来等人的,小叔今天要回家吃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马路对面望去,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背影,似乎就是小叔。
但对方已经上车走了......
可能是看错了吧?
想着,陆子安顺势伸手去接时晚晚手中的菜。
“不用了......”
时晚晚避开。
陆子安却强行接了过来。
“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了,你也是为了我,才去杨教授家......”
“你小叔喜欢吃什么?”
一听他提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时晚晚赶忙打断,换了话题。
陆子安闻言果然开始思考。
“小叔他什么都吃,要说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这个我也不清楚,不如你回去问问陈妈吧。”
“好。”
和他话不投机,时晚晚不再说话,陷入了回忆。
陆子安的小叔......
对于这个人,她只知道,他是一位公务繁忙的军官。
上一世,也只在结婚那天远远望到过他的背影,之后不久,便接到了他的死讯。
那个时候,整个陆家都乱了。
陆家二老接到噩耗,接连病倒。
老爷子昏迷不醒,在重症病房,由赵芳怡看护。
而她则是寸步不离的守着陆老夫人。
丧事则是由陆建国,阮秋华,与陆子安三人操办的。
之后,这件事便成了禁忌。
没有人一个人敢再提起。
说起来......
她竟连陆子安的小叔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思索间,两人已经进了院。
眼看着快到家了,时晚晚赶忙收了思绪。
一会儿可还有一场“硬杖”要打呢!
终于,两人到了家门口。
时知秋早就在那里守了半天,看到居然是陆子安帮时晚晚一起拎着菜,脸色瞬时一僵,忍不住心头火气。
“子安哥哥,你不是出去接人了吗?怎么和姐姐一起回来了?”
她语气打趣,说着,眼珠一转,装作才看到两人手中拎着的东西,又是扑哧一笑。
“子安哥哥,你也太小瞧姐姐了吧?之前在家的时候,我看到姐姐一个人拎着五六斤草料,都走的飞快呢!”
眼下倒是装起柔弱来了!
瞬间就听出时知秋意有所指,时晚晚在心底冷笑一声。
接着便听身边的陆子安附和道:“是吗?原来晚晚这么厉害?”
这菜是他自己要帮时晚晚拎的,眼下也不过是一句顺势而为的夸奖。
没达到想要的效果,时知秋却是鼻子都要气歪了!
噎了一下,她又有了主意,赶忙去桌边取了一早就晾好的凉白开。
“子安哥哥,既然小叔还没回来,那你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吧,这是专门给你晾的!”
“好,谢谢知秋同、志。”
时知秋如此贴心,让陆子安心里有些暖,同时又有些为难。
时家这两姐妹,各有各的优点。
虽然与他定下婚约的是时晚晚,但他原本其实更中意小意温柔的时知秋。
可没想到时晚晚为了他竟然甘愿去做护工,足见用情之深!
选她,也未必不是良配......
“时小姐回来了!”
陈妈的声音猛地打断了陆子安思路。
三人抬眼望去,看到陈妈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陈妈,脚怎么样了?”
时晚晚还惦记着她早上绊倒的事,上前关心。
陈妈摆摆手:“没什么大事,走吧,时小姐,我帮你一起弄饭!”
说着,接过了她手中的菜。
时晚晚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陈妈......”
她话还没说完,客厅的座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陆子安立即起身,示意几人不要出声,然后接起了电话。
接着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脸色一变。

时晚晚思索着,余光已看到一截挽起的军绿色的衣袖出现在视线中。
再一晃眼,一个身材高大,军装笔挺的人已经背对她蹲下,利索的将老人背了起来。
军人?
有军人帮忙,时晚晚顿时松了口气,赶忙上前道谢。
可没想到对方一转身——
“是你?!”
四目相对的两人同时惊讶的喊出声来。
眼前这人竟然就是时晚晚上次在火车上帮过的男人!
怪不得她刚才觉得熟悉!
陆时显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时晚晚。
惊诧过后,满眼都是止不住的欣喜。
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询问警卫员有没有人来找自己,或是打来电话。
那群臭小子都已经学会不等他开口问,就直接报告没有人找他了!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遇见!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功夫”!
回过神来,背上还背着人,陆时显赶忙道:“走吧,先把人送去医院,我知道最近的医院怎么走。”
“好。”
时晚晚点点头,拎上地上的菜,跟上他脚步。
陆时显身高腿长,走起路来大步流星,但却十分稳当。
时晚晚跟着有些费力,手里还拎着菜,得时不时小跑两步才能跟上,待到了医院,额头都有些冒汗了!
但也多亏得他走得快,两人只花了十来分钟。
医生很快接待了三人,检查过后,万幸,只是挫伤,只需要简单处理即可。
老人家在里面上药,他们两人便在外面等着。
时晚晚坐在长椅上,无意识的摆弄着自己的麻花辫,思索着什么,丝毫没注意到边上的某人已经盯着自己白嫩的指尖看的出神。
他第一次碰到她是在火车上,今天又这么早就出来买菜,难道是来城里打工的?
想着,陆时显轻咳一声,试探着问道:“同、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
时晚晚此时才想起来还没做过自我介绍,赶忙道:“我姓时,时间的时,是来城里读书的,目前还没有正式工作,暂时先找了一份暑假工干着。”
她回答的大方又得体,解答了陆时显的疑问。
那水嫩嫩的一把嗓子,像春日刚化开的池水似的,比收音机里的播音员还好听,让陆时显喉咙不由得有些发紧。
心尖也跟着发痒。
像是让猫挠了一样。
“咳......”
清了清嗓子,他强行赶走了脑袋里那些旖、旎念头,重新观察起眼前的人。
原来是勤工俭学......
还有刚才,他起先还以为这大娘是她的家人,来的路上了解了事情原委,这才知道她竟也是随手帮忙。
不过......
看她年纪最多也就二十。
但自己今年都已经二十七了......
陆时显想着,垂眸扫了自己一眼,伸手将有些褶皱的衬衫下摆重新拽平整,又站的笔直,突然问道:“时同、志,你觉得我看着......老吗?”
向来在军队里一个眼神就能把手下的兵吓得屁滚尿流的“陆团长”,此刻声音听起来竟有些紧张。
时晚晚还沉浸在医疗费到底要还多少的思绪中,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下意识便回答道:“不老啊。”
说完,不解的看着陆时显。
好端端的,他问这个做什么?
就他这副长相,也就是这个年代大家都比较腼腆,要是放在几十年之后,倒追他的小姑娘不知道得有多少呢!
短短三个字,说的陆时显心花怒放。
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一点唇角,刚打算再多了解些时晚晚,却见她忽然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
“你的伤口裂开了?”
“嗯?”
陆时显顺势低头。
这才看到衬衫肩头的部分已经被血迹浸透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应当是刚才背着那位老大娘走了一路导致的。
“没事,小伤而已。”
陆时显摇摇头,不想在时晚晚面前显得多重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
可下一秒——
“什么小伤!我又不是没见过!上次还是我帮你处理的呢!”
时晚晚竟是突然就变了脸!
那语气严厉的活像是陆时显在军队里的上级似的!
竟把他训的一愣!
时晚晚也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职业病犯了,脸色有些微妙。
糟了。
没忍住。
她当了一辈子的医生,看到这种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的人,就忍不住火大!
缓了缓神色,时晚晚这才继续道:“你的伤口不小,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的,不好好护理的话,容易感染,一会儿等医生出来,最好还是重新包扎一下吧。”
“好。”
陆时显这次绝不多话,乖乖点头。
要是被军队里的人看到他被一个小姑娘训得如此“乖巧”,怕是连下巴都要惊掉!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对着时晚晚调侃道:“看你个子不大,没想到发起火来......也挺厉害的......”
“我......”
时晚晚尴尬,正想说声对不起,诊室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她赶忙起身。
医生扶着老大娘走了出来。
时晚晚赶忙推了把陆时显,又等着他去找医生将伤口重新包扎了一番。
所有事情处理完,时晚晚终于松了口气。
老大娘抓着两人的手连声道谢,还硬是要问两人是哪个单位的,非要写感谢信。
时晚晚与陆时显推辞了半天,大娘这才打消了念头,拎着菜回家了。
看着老人有些颤巍巍的背影,时晚晚突然有些感慨。
前世,若是也能有人帮自己一把,该有多好?
只是她遇到的,可不不是走在路上摔了一跤这么简单的事......
“时同、志?时同、志?”
陆时显的喊声将时晚晚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了。”
时晚晚笑笑,看看来时的方向:“时候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军人同、志,你也去忙自己的事吧!”
“嗯?”
陆时显挑眉:“咱们好歹也见过两次面了,你还叫我军人同、志?”
时晚晚顺势点头:“也对,那军人同、志,请问你的名字是......?”
陆时显闻言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怪不得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
原来她根本没记住!

时晚晚:“......”
她......应该知道吗?
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时晚晚隐约想起他好像的确自报了家门,但那会儿她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什么,更别说是记住了!
只记得他说过会负责,但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哪能想到还会再遇见!
时晚晚面露尴尬,本想解释说自己忘了,却看他忽然微微弯腰,与自己平视。
那双仿佛能够夺人心魄的深邃黑眸一眨不眨的对上她的,接着,那两片她亲过的,形状好看的薄唇一开一合,逸出男人磁性又抓耳的声音。
“陆时显,西南陆军十六团的陆时显,陆军的陆,时间的时,显赫的显,这次记住了?”
说罢,不等时晚晚回答,他唇角忽的弯了弯。
“我们名字里有一个字一样,真巧。”
这个年代,大街上随便吼一嗓子,都能叫出五个“爱华”七个“建国”,名字里有一样的字,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被这样一双眼睛认真的盯着,时晚晚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她竟然被眼前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撩到了!
猛地移开目光,她胡乱点点头:“嗯,记住了,我......我先回家了!陆同、志!再见!”
说罢,就这么拎着菜走了!
“时......”
陆时显一句“时同、志”卡在了嘴边。
半晌,抬脚跟在她身后。
他今天难得有时间,原本计划买些水果回家看看,结果没想到刚到菜市场,就遇到了时晚晚。
陆时显若有所思的望着时晚晚背影,走着走着,却发现两人路线似乎一致。
略一思索,陆时显拔腿追了上去。
“时同、志!”
没想到他还跟着自己,时晚晚有些意外的回头。
接着便听他问道:“你要去公交车站?”
“是。”
时晚晚点点头。
“正好,我也要坐车,一起走吧。”
听到肯定的答复,陆时显心情顿时很不错,迅速压下险些翘起的唇角,这一次,他不等时晚晚反应,便弯腰接过了她手中的菜。
“既然顺路,那就别客气了,我帮你拎。”
“诶......”
时晚晚想拿回来,陆时显已经迈开步子朝着车站方向大步走去。
她只好转身追上。
想着再客气就有多少有些矫情了,便大大方方道谢:“谢谢你啊,陆同、志。”
两人并肩而行。
很快,便来到了车站。
几乎刚刚站稳,公交车便缓缓开了过来。
这一站等车的人有些多,等两人排队上了车,里面早已经一个空位都没有了。
眼神扫了一圈,时晚晚找了个靠窗根的位置站着。
陆时显自然便站在了她旁边。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启动。
“你家住的远吗?”
沉默了一路,陆时显终于又找到了话题,故作随意的问道。
“不算太远。”
时晚晚回答的简单,并未说自己住在哪里。
陆时显闻言心思一动,迅速将这一路途经的几个家属院还有他所在的军区大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正想着——
“嗤——!”
公交站行驶进站,停了下来。
这一站再往前两站便是学校,车门刚一开,便涌上来一群背着书包的小学生,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再加上送孩子的家长,瞬间便把不大的公交车挤得满满当当。
“让一让!让一让!都往里走一走!”
售票员吆喝着乘客不要都挤在门口。
一个小孩儿费力往前挤着,眼看着身子一歪,就要倒在时晚晚身上!
“小心!”
陆时显反应极快,一把托住那小孩儿肩膀,顺势一个转身,挡在了时晚晚身前,刚好为她在这不大的空间里隔开一块小小的方寸。
两人面对着面。
四目相对,在车内混杂的各种气味中,时晚晚闻到一缕陆时显身上飘来的清香。
是洗衣粉的味道。
好像......
离的太近了。
“借过!借过一下!”
又有人举着油条硬是挤过来。
人群涌动。
也不知是谁撞了谁的肩膀,谁又踩了谁的鞋子,陆时显整个人被挤得又向前半分。
时晚晚本能的举起菜篮子护在身前。
接着耳畔便传来“砰”的一声。
余光一扫,是陆时显单手撑住了车窗,极力不让自己碰到时晚晚的身体。
这下,不止是近了。
几乎不用刻意去看,时晚晚也能注意到陆时显紧绷的下颌线,与紧抿的唇角。
还有时不时拂过耳畔的,若有似无的温热呼吸。
“咚!”
剧烈的心跳声鼓动着耳膜。
时晚晚缓缓吐出一口气,将目光移向窗外,掩饰此刻莫名的紧张,希望这公交车能开的再快点。
陆时显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比时晚晚高了一个头,此刻,只要微微垂眸就能看到她扇子一样乌黑浓密的睫毛,还有殷红小巧的嘴唇,再往下,便是白嫩细长的脖颈......
眸光一暗,陆时显及时刹车,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越是想要快点下车,时间便过的越是缓慢。
等到时晚晚终于小声说自己要下车了的时候,陆时显背后的衬衫都已经洇湿了一小片。
接着看到车窗外熟悉的景色,不禁一怔。
她在这里下车......
“你住在军区大院?”
说话间,公交车已经停下。
时晚晚还来不及回应,两人便被下车的人、流一同带下了车。
陆时显一颗心已经飞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竟然住在一个大院儿里!
犹豫一瞬,陆时显再度开了口。
“时同、志,你......”
既然住在一个院儿,他想问问时晚晚具体住在哪里。

翌日。
时晚晚起了个大早后,直奔厨房去找了陆家的保姆陈妈。
上一世,除陆老爷子外,陈妈是陆家唯一对她好的人。
现在的她刚考上省城的一所中专,时晚晚打算在开学之前打份暑假工,赚点本钱,有了本钱之后再想办法做点小生意,积少成多,以后不再与陆家有所瓜葛。
陈妈的亲姐姐在附近的供销社工作,托陈妈帮忙找个暑期工作会快很多。
“暑假工?”
陈妈停下手中的活儿,有些不解地看向时晚晚:“时小姐,你可是陆家未来的少夫人,何必这么辛苦?你应该好好读书才对!”
“书我一定会好好读的!至于陆家未来的少夫人,呵......”时晚晚觉得好笑,没继续往下说。
陈妈顿时想起时晚晚姐妹俩来之前,阮秋华因为这事儿在家里闹了好几回,还是陆老爷子始终不松口,才暂时作罢的。
想到这里,陈妈叹了口气,心软的答应了下来:“那我帮你问问吧。”
“谢谢陈妈。”
时晚晚笑着道谢,顺手帮陈妈择菜,却没注意到此刻厨房门口正站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正是陆子安。
陆子安刚下楼,正好听见了时晚晚那句“陆家未来的少夫人,呵”,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她是对他有什么不满吗?
为什么他总觉得时晚晚对他的态度怪怪的?
又想起她昨天说的解除婚约,陆子安心里莫名的感觉有些烦躁,冷着一张脸直接出了门。
......
陆子安按照陆建国的嘱咐,去了医院。
结果在医院前台处就看到了陆时显。
陆时显正借用着医院的座机电话,给他们部队打去电话。
“有人来部队找我吗?”
陆时显嗓音低沉,目光却一直落在手中攥紧的长丝巾上。
上次那个女孩,也不知道有没有去找他......
“回陆团长,没有。”
“那有没有找我的电话?”陆时显不死心地继续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期盼。
“也没有......”警卫员遗憾地回答。
“信件呢?”
“......也没有。”
“行,我知道了。”
陆时显挂断电话,神情有些失落。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硬朗的五官上,挺拔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了一道自然的阴影。
“小叔!”陆子安走上前,语气中都带着一丝雀跃。
两年没见小叔,他还挺想念的。
“子安,你怎么来了?”陆时显抬头,看到这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大侄子,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来。
“我爸说你休假回来了,受了点伤在住院,我过来看看。”陆子安说着,又关切的问道:“你伤到哪儿了?严重吗?”
“没什么大碍,一点小伤,再住两天就能出院了。”陆时显轻描淡写地揭过了受伤一事。
陆子安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也就没再多问。
两人一起往病房走去。
陆子安想起刚刚听到的电话,又瞥见陆时显手里正攥着一条明显是女款的长丝巾,顿时八卦心起:“小叔,刚才听你打电话,是不是我快有小婶了?”
陆时显听见“小婶”二字,先是一愣,随即想到时晚晚清丽的面庞,柔、软的唇瓣,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你这小子,没大没小的。”
“那就是真的了?”
陆子安顿时眼前一亮:“那我得告诉爷爷去,他要是知道你有喜欢的姑娘了,肯定要高兴坏了!”
陆时显勾唇,没有说话,握着丝巾的手更紧了几分。
陆子安看向他手中的丝巾,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似乎是......
他正琢磨着,陆时显问起了陆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陆子安被他这一打岔,也没再细想,回答道:“爷爷还是老样子,爸说这几天就能从康复医院回来了。对了,你两年没回来了,家里打算趁你在,办个家宴热闹热闹,时间就定在五天后。”
“行啊。”陆时显点头。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傍晚陆子安才离开。
回到陆家时,正好赶上吃晚饭。
“子安哥哥,吃饭了!”时知秋蹦蹦跳跳地凑到陆子安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满脸天真活泼。
看到时知秋这幅模样,陆子安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好。”
二人走到餐桌旁,陆老太太、陆建国和阮秋华早已坐下。
看到时知秋和陆子安亲昵的样子,阮秋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时晚晚呢?”陆子安扫了一圈,没看到时晚晚,随口问道。
“谁知道,一整天没见人影。”阮秋华没好气地说。
时知秋立刻接话:“我中午看见姐姐和陈妈一起出去了,后来陈妈回来了,姐姐却一直没回来。以前在村里她就老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怎么这么没规矩!”陆老太太闻言,不满地呵斥了一句。
陆子安转头问正在端菜的陈妈:“陈妈,时晚晚人呢?”
“时小姐说想做暑期工,我给她介绍到杨教授家了,她现在应该在医院照顾杨教授瘫痪的妻子。”陈妈如实回答。
桌上几人闻言,脸色顿时各异。
时知秋察言观色一番后,突然叹了口气,故作担忧地说道:“姐姐在家里就从来不干活的,哪里会照顾人啊,而且还是瘫痪病人,她能照顾得好吗?会不会出事啊?”
“这......”
陈妈抿了抿唇,想起上午时晚晚帮她干活时的利落劲儿,心里有些疑惑。
“杨教授?”陆建国突然问道:“是航天院的杨教授吗?”
“还能有哪个杨教授!”
陆子安猛地站起身来,语气激动道:“陈妈,时晚晚才多大,又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个能干活的,你怎么敢把她介绍给杨教授?”
一旁的阮秋华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照顾瘫痪病人可不是一件小事,时晚晚现在还是陆子安的未婚妻,万一她出了什么差错,别人都只会记到他们陆家的头上。
更何况,这个杨教授还是陆子安正在申请的航天院的主考官之一,要是搞砸了......
阮秋华不敢再往下想,连忙对陆子安道:“你快去把她给我找回来!要是因为她得罪了杨教授,你进航天院的事就完了!”
陆子安眉头紧锁成了个“川”字,饭也顾不上吃了,直接冲出门去。
时知秋见陆子安火急火燎的出了门,唇角忍不住微勾了起来。
时晚晚啊时晚晚,你最好再多做一点蠢事,这样陆家少夫人的位置,就早晚都是我的了!

“晚晚,没事吧?”
陆子安赶忙撕了一块卫生纸,递到时晚晚手里。
时晚晚连连摆手,要不是当着陆家人的面,她一个白眼都快翻到陆子安脸上去了!
不是,这人嘴巴怎么这么大!
他们不过差了几分钟的时间进门,他就跟陆家人说了自己是为了他才去伺候杨夫人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自恋!!!
缓了口气,她刚想要解释——
“之前的确没见过姐姐在家干活。”
时知秋看着陆子安给时晚晚递纸巾的那只手,心底燃起一股妒火,抓紧机会道:“这毕竟关系到子安哥哥的前途,伯父伯母担心也是正常的,不如这样吧,姐姐,明天你和杨教授请一天假,在家照顾伯父伯母一天,再做一顿饭,让大家看看,心里有了底,也就不用担心了。”
“知秋,这不合适......”
陆建国赶忙拒绝。
话音未落,便被阮秋华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
“我倒觉得这主意不错。”
阮秋华脸颊上堆起假笑,望向时晚晚。
“晚晚,你也知道,子安能不能顺利进航天院,是我们陆家的头等大事,只是在家帮一天忙而已,你不会觉得委屈吧?”
“当然不会。”
时晚晚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委屈?
前世,她照顾他们陆家全家老小几十年,也没有一个人问过她这句话!
现在倒是装模作样起来了!
还有时知秋那个蠢货,方才那一出,明显是被阮秋华当枪使了,还在这得意呢?
也罢。
那她就用明天一天,堵上他们所有人的嘴!
也省的某人总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她不烦,自己都应付烦了!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阮秋华敲定了此事,陆建国便也只好不再多说什么,只能招呼众人吃饭。
这倒是让时知秋感到意外了。
她的确不知道时晚晚会伺候人,至于做饭的水平,就更是一般!
连陈妈都比不上!
呵,她就等着出丑,被陆家退婚吧!
次日——
刚到五点,时晚晚就从床上起来了。
昨晚睡前,陈妈特意来了一趟,说今早会先起来浇花,然后陪她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
简单收拾了一番,时晚晚直接打算去院子里的花圃寻人。
没想到刚推开门——
“哎呦!”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痛呼,以及有人栽倒的声音。
“陈妈!”
时晚晚吓了一跳,赶忙循着声音跑过去,果然看到陈妈正坐在地上,衣裳也被手中的喷壶弄的全都是水。
“陈妈,你没事吧!”
时晚晚接过她手中的喷壶,就要把人扶起来。
陈妈却摆了摆手。
“没事,也不知道谁在这里放了几块砖头,我没看清,就绊倒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撑着想要站起身。
面色却是一僵。
“嘶!坏了......我这脚好像扭了......”
“我帮您看看!”
时晚晚说着就要蹲下。
“不用不用!”
陈妈拽着她的胳膊勉强站稳,看了看院外。
“我回去自己揉一揉就行了,时小姐,夫人吃饭挑剔,你要是想买新鲜的蔬菜,可得抓点儿紧,不然要赶不上第一班公交车了!”
“那您......”
时晚晚还是不放心。
陈妈将她往外推:“我没什么事,你快去吧!”
说罢又面露愧色:“就是昨天说好了带你一起,现在只能你自己去了,实在对不住......”
“这是哪里话,您放心吧,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安慰了陈妈一句,时晚晚匆忙出了门。
陈妈则是一点点从院子里往屋里挪。
不远处——
时知秋藏在窗户后,迅速隐匿身形,回了房间,唇角得意的笑早就压不下去了。
陈妈眼神不太好,她就知道,往那里放几块砖头,她天不亮就去浇花,一定会绊倒!
这下,看谁还能帮时晚晚!!!
一个小时后——
“呼......”
好不容易从人山人海的菜市场中挤出来,时晚晚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出来的及时,没有错过头班车,也买到了想要的蔬菜。
等回去之后......
时晚晚在心里琢磨着今天的菜单,正想着,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一道年轻男人嘹亮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自行车铃铛叮叮当当的声响。
时晚晚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本能的避让。
可走在前方的一位老太太就没那么幸运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呼啸而过的自行车带倒,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哎呦!老太太!没事吧!”
“你这年轻人怎么骑车的!哪有从菜市场里面过的!”
“就是!没见过这么骑车的!”
人群瞬间热闹了起来,关心老太太的有,指责骑车人的也有。
“对不住,真对不住!我赶时间!”
那骑车的年轻人也停了下来,却没下车,而是单脚撑着自行车,对围观的群众喊道:“有劳各位叔叔阿姨帮我扶一下那位老大娘,我真的是有急事,大娘!对不住啊!!!”
说罢,他竟是长腿一迈,蹬上自行车又走了!!!
“诶?!现在这年轻人......”
围观群众皆是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
时晚晚抬头望去,却也只来得及看到他飘扬藏蓝色衣摆,随即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这是什么运气?
这一早上,已经是第二个人在她眼前摔倒了。
“大娘,您没事吧?”
见老人家还在地上坐着,时晚晚忙蹲下身子询问。
却看她脸色有些发白,右手奇怪的耷拉着,额头更是出了一层冷汗,哆哆嗦嗦的颤声道:“我的手......我的手不能动了......”
“不能动了?”
时晚晚闻言神色一紧,仔细观察了她手腕几秒,接着伸出指尖小心碰了碰。
随即心里咯噔一下。
老人家年纪大了,骨骼本身就很脆弱,再加上刚才倒地时撑的那一下。
看这手腕红肿的高度和状态,要是骨折就麻烦了!
“大娘,您这手得立刻去看医生,我送您去医院吧!”
身为医者,她没有办法对病人置之不理。
反正菜已经买了,无非就是晚回去一会儿。
做饭的时候抓点紧就是了。
时晚晚主动把活揽了下来,说着,便要扶着对方起身。
可她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力气有限。
围观的大娘婶婶们见状立刻全都涌上来帮忙!
“慢着点儿!别碰到她那只手!”
“诶呦!谁踩我鞋了!”
帮忙的人太多,反倒乱糟糟的,众人忙活了半天,竟谁也没把坐在地上的老人扶起来!
把时晚晚也累的气喘吁吁的!
就在这时——
“我来帮你。”
一道男人的询问声突然自身后传来。
那声音低沉悦耳,如同山涧流水一般,十分抓人。
而且......
竟然还有些耳熟?

火车继续行驶,大约又过了一天,才终于到达了省城临安。
陆家派了车来火车站接人。
三人上了车,直奔陆家。
军区大院,陆家。
一道低沉的汽车引擎声响起,车辆稳稳地停在了陆家小院里。
阮秋华听到门口的动静,知道是陆子安带着时家姐妹俩来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对陆老爷子非要履行与时家婚约这事,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一想到自家儿子要娶个乡下野丫头,她就觉得憋屈得慌。
可陆家又是老爷子说了算,连她丈夫陆建国也没办法。
陆子安带着时晚晚和时知秋下了车,三人一同走进去。
一进门,宽敞明亮的客厅便映入眼帘,光洁如镜的红木地板熠熠生辉,仿佛能映出人影。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套高级的天鹅绒沙发,沙发上铺着白色的蕾丝坐垫,显得既庄重又不失雅致。沙发旁边立着一盏“解放牌”的落地灯,灯罩是淡黄色的,灯光柔和,给整个客厅增添了一丝温馨。
客厅右侧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边摆放着一架德国产的“施坦威”钢琴,琴盖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乐谱。
左侧是一座通往楼上的木质楼梯,雕花扶手精致典雅,每一级台阶都被擦拭擦得锃亮,显得格外考究。
楼梯间的墙上挂满了军装照片,照片中的人物个个英姿飒爽,眉宇间透露着军人的坚毅与威严。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陆老爷子年轻时的照片,他站在天安、门广场前,胸前挂满勋章,目光如炬,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时知秋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又气派的房子,眼睛都看直了。
她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下意识地往陆子安身后躲,心里却是嫉妒得快要冒火了。
她知道陆家富有,却万万没想到如此富有。
一想到时晚晚以后要嫁进这样的豪宅家庭里,而自己的未来都不知道在哪里,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难受。
时晚晚倒是面色如常,目光下意识地在房子里上下扫视了一圈,心里泛起涟漪。
一想到自己被送进养老院的那三年,时知秋和陆子安就是在这栋房子里缠、绵的,她就恶心地想吐。
陆老爷子近日病发,养女赵芳怡陪他去康复医院了,陆老太太上了年纪,此刻早已睡下,现下家里只有阮秋华和陆建国两个主人家。
陆建国从二楼走下来,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神情严肃。
阮秋华则盘着卷发,穿着一身紧身旗袍,看起来十分雍容华贵。
陆子安赶紧介绍道:“爸,妈,这是时晚晚和她堂妹时知秋。”
陆建国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淡淡地“嗯”了一声。
时晚晚看着眼前熟悉的两个人,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她对这个公公,没有太大的波澜,倒是这位“好婆婆”,在她和陆子安之间,是一个不小的定时炸弹。
因为她的出身,阮秋华一直不喜欢她,不论她做什么,都会被挑刺,处处针对。
前世她一忍再忍,但也有爆发的时候,只不过她一有所反击,在陆子安眼中,那就是不尊婆母,就会引来无数的责骂与冷遇。
后来,陆子安说他不能生,却想将他和时知秋生下的野种记在她名下养时,阮秋华以死相逼,她只得被迫同意,现在想来,阮秋华恐怕早就知道了,一直在帮他隐瞒。
想到这里,时晚晚的双手控制不住地攥紧了,但此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陆伯父,陆伯母,你们好,我是时晚晚,这段时间需要借住在陆家,多有不便,打扰你们了。”时晚晚清丽的嗓音响起,整个人不卑不亢。
陆建国愣了一下,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这个时晚晚看着并不像乡下人,丝毫没有小家子气不说,反倒还落落大方的。
时知秋见时晚晚表现这么好,心里划过一丝嫉妒,连忙跟着开口:“陆伯父,陆伯母,我,我是时知秋......麻、麻烦你们了......”
她想好好说话来着,可接触到陆建国和阮秋华看过来的眼神,没来由地心里一紧张,就说得有些磕磕绊绊的,脸瞬间涨红了。
陆建国顿时皱起了眉。
阮秋华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来了一个乡巴佬还不够,还有一个更土的。
他们陆家又不是什么收容、所,什么垃圾都收。
时知秋对上阮秋华嫌恶的眼神,心中越发紧张,下意识地往陆子安身后躲了躲。
陆子安意识到她的反应,心里划过一抹爱怜,连忙轻声开口道:“爸,妈,她们姐妹俩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吧。”
五人走到沙发处落座。
一坐下,时知秋便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柔、软包裹住了全身,仿佛置于棉花堆里一样。
她想起自己家里的床,不仅硬,转个身都会响。
想到这里,时知秋心中的妒意更甚。
凭什么,时晚晚能有这么好的命?
都姓时,能嫁进陆家的,为什么不能是她?
“许多年没见,没想到晚晚都长这么高了,你小的时候,你爷爷进省城,带你来陆家时,你都还没这桌子高呢!”陆建国开口,寒暄了一句,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我还记得伯父给了我一块大白兔奶糖,吃起来可甜了。”时晚晚脸上挂着浅笑。
“你竟还记得这事?”陆建国顿时很惊喜:“那时你才5岁呢,记忆力真好!”
时知秋听陆建国和时晚晚如此相谈甚欢,浑身如抓耳挠腮般难受。
不等时晚晚说话,就忙不迭地挽上她的手,露出一抹笑来:“是啊伯父,姐姐记忆力一向很好呢,小的时候谁拿了她的东西没还,谁说了她几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这不是在变相地说她记仇吗?
时晚晚真的被时知秋的小伎俩无语住了,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被时知秋这么一插嘴,陆建国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她。
看着二人截然不同的性格还有气质,陆建国忍不住道:“你们堂姐妹倒是长得不太像。”
“是不太像......”
时知秋立即抢着回答,说完眼眸一垂,神情十分落寞:“虽然都是时家的女儿,但我不像姐姐那么幸运,姐姐在家可以不学习不劳作,每天睡到自然醒,我得帮家里种地收谷子晒谷子,所以皮肤都被晒黑了。”
说着,她故意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试图挡住自己黑黢黢的手。
这是在说她每天在家好吃懒做不干活呢!
时晚晚轻笑:“每个人都有长处短处,知秋妹妹,你不能总拿自己的短处,跟我的长处比吧?不然时间长了,大家会觉得你一点长处都没有的!”

洗手间里的空间狭小,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男人的呼吸近在耳畔,传来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时晚晚紧张地绷直了身体,不敢作声。
男人比她高很多,她只能看到对方硬朗的下颚角。
时晚晚下意识地抬起头——
眼前的男人身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浓眉大眼,长相硬朗,小麦色的肌肤,身姿挺拔健硕,轮廓线条分明,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独特的严谨与帅气。
只是......
这个男人,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还没等她细想,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领头者浑厚的声音:“快找!他受了伤,跑不远!”
时晚晚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外面人要找的,就是她身后的男人。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洗手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急促地拍响了。
“谁在里面?开门!”
话音刚落,时晚晚就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身体瞬间紧绷,手不自觉地摸向腰腹间,很明显地拿枪动作。
片刻后,他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枪又重新插了回去。
陆时显调整了下呼吸,看着身前的小姑娘,轻声开口道:“我现在放开你,你别害怕,也别出声,到我身后来,我不会伤害你的,嗯?”
男人的眼神坚定,温柔,那双眸子,黝黑,深邃,摄人心魄。
宛若夜空中最灿烂的星火般,耀眼而又夺目。
四目相对......
时晚晚的心跳控制不住的漏了一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许可,陆时显松开捂住她嘴的手,试图与她交换个位置,将她护在身后。
时晚晚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洗手间的门根本挡不住,对方发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
时晚晚思索着,灵机一动,踮起脚尖,一把扯下了男人的衣领,低声道:“配合点。”
话落,便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唇。
“唔......”
唇齿相贴,陆时显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做。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了。
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景,愣了一瞬,随即咒骂了一句“操”后,便关上了门。
“不在这里!”
“继续找!”
很快,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时晚晚这才松开了陆时显,抬眼却发现男人的整张脸全红了。
从脸颊到耳垂,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时晚晚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顿时有些尴尬,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咳,我......权宜之计......”
“不,是我......”陆时显解释道,脸更红了:“是我请你帮忙的......”
“咳咳!”时晚晚感觉更尴尬了。
不过她毕竟活了两辈子,脸皮没那么薄。
她迅速扯下头上的长丝巾,绕过男人的胳膊,熟练地在他受伤的肩头打了个结。
“我已经帮你止血了,但你的伤口流血过多,还是需尽快上药!”
陆时显见她动作如此熟练,忍不住打量了她好几眼,眼前的女孩看起来还没有成年,怎么会这么熟练?
他刚想问些什么,突然听到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刚刚离开的人又回来了。
陆时显脸色一变,连忙低声道:“陆时显。我叫陆时显,西南陆军十六团。我亲了你,我......会负责的。”
话音刚落,他迅速闪身离开了。
等时晚晚从洗手间出来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想到他刚才的话,时晚晚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好像重生第一天,就撩了个小军官?
算了吧,重活一世,她不想再将时间和精力放在情情爱爱上了。
上一世为了陆子安和儿子,她妥协和放弃了很多,不仅仅是事业,还包括师父钱斌教授的信任。
想到这里,时晚晚便下定了决心。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爱自己,活出个样子来。
时晚晚回到座位时,正好看到时知秋紧贴着陆子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缩在他身边,而陆子安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似乎是在安慰她。
两人见到时晚晚回来,陆子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时知秋倒是没觉得尴尬。
她抬起头,眼里还挂着泪花,可怜兮兮地说道:“姐,刚才有一伙人凶神恶煞的,不知道在找谁,把车厢都翻遍了。你碰到他们没有?”
陆子安也赶紧解释:“是啊,知秋同、志被吓到了,刚刚才缓过来。”
他在向她解释?
时晚晚心里觉得好笑,淡淡地“嗯”了一声。
时知秋看她不说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姐,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我刚刚真的就是被吓到了,子安哥哥才会安慰我的,你不要误会子安哥哥好不好?”
她说着,眼眶都红了,泪水似乎随时都会滑落下来的样子,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子安哥哥,你快帮我劝劝姐姐吧,我真的好害怕她生气,小时候她一生气,爷爷就会怪我,我好怕......”
陆子安闻言,顿时诧异的看向了时晚晚。
啧,这绿茶味儿真浓!
“我没生气,也没误会。”时晚晚懒得搭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时知秋岂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姐,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这是在生气,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别这样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要不你就打我吧,出出气......”
时晚晚真的有点烦了。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半晌,才装作忧愁的叹了口气,摇头道:“难怪他们都那么说......”
时知秋懵了:“谁?他们说什么?”
时晚晚故作关心地摸了摸她的头。
“就是二叔和二婶嘛,我们走之前,他们特地叮嘱我,说你脑子不好使,人又敏、感,老是曲解别人的意思,让我到了陆家多盯着你点。你放心啊,堂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完,她又看向陆子安,眨了眨眼:“你子安哥哥也会好好照顾你的,毕竟你脑子不太好使嘛,对吧?”
陆子安接收到她的眼神,下意识的点头:“对。”
时知秋:“......”
她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时晚晚不是一向闷葫芦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时知秋心里不爽,但连续两次都没在时晚晚这儿讨到好处,只好暂时忍下了。
反正陆家的婚约,她一定要抢到手。
都是爷爷的孙女,凭什么她晚出生一个月,就得把陆子安这样的金龟婿拱手让给她时晚晚?
她才不干!

她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让时知秋顿时懵了一下:“你的长处?”
时晚晚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笑眯眯。
“我不会种地,但是我认得山上所有的草药,你看到我在家不劳作,是因为我去了卫生院帮忙,因为卫生院的林老医生想让我做他徒弟,至于睡到自然醒,那是因为前一天半夜我在卫生院里照顾病人呢。当初林老医生来村里招徒弟的时候没挑中你,所以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也正常。”
时知秋:“......”
她没想到时晚晚竟会这样说,顿时被噎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
陆建国毕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里面的弯弯绕绕。
这个时晚晚言谈举止不慌不忙,从容大方,还反将了对方一军,完全有超出这个年纪的成熟和稳重,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这么一对比,时知秋显得尤为幼稚了。
阮秋华看出陆建国的态度似有所缓和,轻哼了一声。
就算有些本领又怎样?还不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娶这样的女人,对自家儿子没有半点帮助!
毕竟前世与阮秋华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过三十年,时晚晚只一眼便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
她直接开口道:“陆伯父,你也知道我此次来省城,除了上学外,就是为了时陆两家的婚约一事。但我和堂妹出身农村,自是配不上陆子安同、志的,所以关于婚约一事,请陆家不妨再好好想想,解除婚约亦可。”
这一世她不会再嫁给陆子安了,当然也懒得和他们再周旋。
而之所以故意将姿态放得很低,则是因为,她不会嫁给陆子安,当然也绝对不会让时知秋如愿嫁给陆子安了。
她不要的东西,扔了也绝不给时知秋。
时晚晚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另外四人全部惊了。
陆子安看向时晚晚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他记得自己刚去时家接她们姐妹俩时,时晚晚看到他十分高兴,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子安哥哥”的叫。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唤他“陆子安同、志”的?好像是在火车上时。
陆子安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但听她说解除婚约,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
阮秋华和陆建国没想到时晚晚竟和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顿时看她都顺眼了几分。
“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想的......”阮秋华面色缓和了不少。
时知秋却整个人都要气疯了,一口血哽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恨不得直接跳起来将时晚晚给撕了。
她居然想解除婚约?
陆子安这么好的金龟婿,她居然不要?
她不要就给她啊!
时知秋气得快要爆炸了,偏偏时晚晚笑得一脸无所谓。
众人又聊了好一阵,便觉得有些累了,准备去歇下。
阮秋华仿佛这才想起了什么,看了看时晚晚,又看向时知秋,笑道:“晚晚,知秋,有个事儿......之前不知道你们会来两个人,所以我们只准备了一间房,现在临时准备怕是有些来不及,此刻就只有楼下的下人房空着了......”
她说此话时,眼神不停在两人身上来回。
时晚晚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一招。
前世,她以为是陆家真不知道会来两个人,所以没有提前准备,后来和家里的保姆陈妈混熟了后才知道,这是阮秋华早就安排好的,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前世为了博得陆家人的好感,傻乎乎主动谦让地去住了下人房。结果没想到住进去后,还真把她当下人使唤了,颐指气使的。
这一次,她当然不会再委屈自己了。
“伯父,伯母,我......”时知秋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佯装自己懂事。
结果还没来得及表演,就被时晚晚给打断了。
“伯父伯母本来也只是打算接我,知秋妹妹是因为想来省城复读,才跟来的,没有准备她的房间也正常。”
说着,她看向时知秋:“妹妹,那就委屈你先住下人房了。”
时知秋:“......”
她本来想先入为主,把自己摆在下位,主动说出自己住下人房,这样既可以显得自己懂事,又可以把时晚晚架起来,让时晚晚被迫将好房间让给她。
可没想到,时晚晚竟会这样说。
时知秋半天不答话,时晚晚佯装诧异:“知秋妹妹,你不愿意吗?”
说着,又想到了她惯常的嘴脸,学起了她的绿茶手段:“还是说,你看不上陆家的下人房?”
闻言,陆家三人一齐看向了时知秋。
“不是的......我没有......”
时知秋急忙辩解,忍不住再度涨红了脸:“陆家能留下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那就暂时委屈妹妹了。”时晚晚轻笑。
“......”
时知秋气得牙根都在发痒。
......
时家两姐妹各自进房后,陆家夫妻和陆子安便一道去了书房。
“这两个丫头,没一个好的。”
门一关上,阮秋华便冷哼了一声。
“这个时晚晚说起话来夹枪带棒,性格又强势,丝毫不懂谦让,以后要是真嫁进来,肯定难相处,到时候指不定把咱们陆家祸祸成什么样了,好在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解除婚约。”
陆子安闻言,又想到了时晚晚说起解除婚约时的神情,心里没来由地又涌起了那抹不舒服感。
“妈,解除婚约这事儿还得爷爷说了才算,哪能想解除就解除!”
提起此事阮秋华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你爷爷,非要我们履行与时家的什么狗屁婚约,娶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这婚约最好是解除了!”
阮秋华喋喋不休,听得陆子安有些不厌其烦了。
“妈,人家时晚晚没你说的那样不堪,更何况她也主动提了解除婚约,你一直说这个做什么?”
阮秋华闻言,顿时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陆建国看这母子俩又要起冲突,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时显打来电话,说他休假,已经从部队回来了!”
“真的吗?小叔回来了?他在哪儿?”
陆子安顿时很惊喜。
他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就是他小叔陆时显。
虽然陆时显只比他大5岁,但却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他16岁进部队,短短两年就连升三级,现在已经是陆军最年轻的团长了,听爷爷说马上就要升师长了。
但自从他去了部队之后,两人很久才能见上一面,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
“嗯。”
陆建国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现在在医院里,听说是受了点小伤,你明天抽个时间,去看看你小叔。”
“好。”陆子安连忙答应。

一天后——宴会当日。

为了迎接陆老爷子出院,陆家全家上下一大早就忙活了起来。

阮秋华提前一周就在糕点房预定了一只大蛋糕,亲自出门去取了。

陆老太太一大早就开始亲自收拾卧室。

陆建国带着陆子安去康复医院接人。

时晚晚则是主动去厨房忙陈妈择菜,一起准备今天的午饭。

时知秋假意要去帮忙,本想着再借机给时晚晚下些绊子,在得是今天下厨的人是陈妈后,便打消了念头。

接着假模假式的给出门的几人晾了几杯凉白开,便在沙发上坐下歇着。

又过了一个小时——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

时知秋赶忙起身。

看到进来的人是阮秋华,她瞬间堆起笑脸。

“伯母,您回来啦。”

从进门的第一天开始,时知秋就有些怕阮秋华,可为了能嫁入陆家,她还是硬着头皮给阮秋华献殷勤,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东西我拿吧,您快去沙发上歇会儿,水都给您晾好了。”

“嗯。”

阮秋华走了一路,的确是累了,随口应了一句,便把手中的蛋糕盒子交给了时知秋,边往前走边叮嘱道:“把蛋糕放到那边的餐桌上吧,小心点儿,别碰......”她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传来“哎呦”一声!

阮秋华眉心一紧,转身。

时知秋端着蛋糕,冲她尴尬一笑:“不好意思伯母,您继续说。”

阮秋华没说话,看她手中的蛋糕盒子抱的端正,这才继续道:“小心点儿,别碰坏了。”

“嗯!”

时知秋重重点头,端着蛋糕朝着餐桌走去,看似无事发生,实则心里已经慌得不得了。

刚才,她不小心被阮秋华换下来的高跟鞋绊了一下。

明显感到盒子里的奶油蛋糕跟着倾斜,重重一撞!

她没吃过这么贵的东西,但也知道,蛋糕上的奶油轻轻一碰就坏了!

这下完了!

眼看着餐桌就在眼前,时知秋掌心都开始冒汗。

就在这时——时晚晚却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时知秋顿时眼神一亮!

有了!

这蛋糕......决不能她一人但责任!

把心一横,她故意抱着蛋糕朝时晚晚走去。

时晚晚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时知秋和她怀里的东西。

眉心一紧,她立即便要避开。

可时知秋竟是早知道她会躲似的,硬是黏了上来!

几乎是在她眼前站定的一瞬间,双手一松——“啪!”

巨大的蛋糕盒子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盖子也跟着一并摔开。

里面的蛋糕已经东倒西歪,上面的奶油和裱花也被蹭了个稀巴烂!

“啊!”

时知秋尖叫一声。

“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阮秋华瞬间便冲了过来,还没走近,也瞪大了眼睛:“我的蛋糕!

这可是为了庆祝老爷子出院,提前一个礼拜专门订的!

你......”她怒气冲冲的望着时知秋,若等不是看在她是“客人”的份上,那模样简直恨不得上来拧她的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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