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映晚承慎的其他类型小说《和嫡姐换子后,我养成了状元郎陈映晚承慎》,由网络作家“超无敌魔法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映晚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把佑景送进屋,站在门前左右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人,这才跟着进屋。看来真是自己幻听了。陈映晚指着地上自己刚铺好的一床铺盖:“你睡这儿吧,明天一早我让我爹给你找个好人家。”佑景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偏偏他一边哭还一边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吵到陈映晚被扔出去。陈映晚的心不是铁打的,看着四岁孩子在自己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免有点心酸,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他:“别哭了,又不是要卖了你。”她蹲下身,耐着性子温声道:“你这样乖巧可爱,一定会有人要你的。否则留在陈晓玉身边,你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佑景咬着嘴唇没敢说话。如果自己真的乖巧可爱,为什么她和大娘都不肯要自己呢?“睡吧,别想太多。”...
《和嫡姐换子后,我养成了状元郎陈映晚承慎》精彩片段
陈映晚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把佑景送进屋,站在门前左右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人,这才跟着进屋。
看来真是自己幻听了。
陈映晚指着地上自己刚铺好的一床铺盖:“你睡这儿吧,明天一早我让我爹给你找个好人家。”
佑景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
偏偏他一边哭还一边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吵到陈映晚被扔出去。
陈映晚的心不是铁打的,看着四岁孩子在自己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免有点心酸,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他:“别哭了,又不是要卖了你。”
她蹲下身,耐着性子温声道:“你这样乖巧可爱,一定会有人要你的。否则留在陈晓玉身边,你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佑景咬着嘴唇没敢说话。
如果自己真的乖巧可爱,为什么她和大娘都不肯要自己呢?
“睡吧,别想太多。”
陈映晚说完就自己钻回被窝里了,背后依旧传来隐忍的哭声,不用回头看也听得出来佑景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她心中暗暗叹气,自然也不指望自己一两句话就能让佑景不伤心,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虽重生,但苦于现在世道艰难,眼下并没有什么挣钱的好法子,更何况经历了上辈子养育白眼狼的经历,她不打算再养孩子了。
“宿主您好,检测到您现在属于空闲状态,系统向您发出交谈申请。”
那声音再次突兀地响起,吓得陈映晚险些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好在她是经历过重生的人,再三控制之下还是稳住没有失态。
“宿主别怕,这里是养崽系统,仅与您的灵魂绑定,旁人看不到也听不到,您可以用心声与系统对话。”
陈映晚心里已经闪过各种精怪鬼神的故事,可没有哪个能跟脑子里的东西对得上。
陈映晚僵住身子,只听自称系统的东西又说:“系统旨在教养孩子在‘德智体美劳’五个角度全面发展。”
“只要您完成养崽任务,就可获得积分兑换奖励。”
话音刚落,陈映晚面前便仿佛展开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画卷。
上面几栏写着“日用”、“药品”、“种子”等等数项。
随便点开一个,就有十几页几百个灰扑扑的方框,上面栩栩如生的图画都是陈映晚从未见过的东西。
“除此之外,宿主也可以额外申请想要的奖励哦!”
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陈映晚的认知,但听着对方有条有理的解释,陈映晚竟然开始试图理解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教养佑景,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
系统回答:“也不是任何东西。”
“为了保证您所在世界的正常运行,您无法从系统处得到该世界的货币,也无法得到会对世界产生巨大影响的物品如热武器、发电机等等。”
虽然不明白这几个东西是什么,但陈映晚大概理解系统的意思了。
不过......
“你为什么要选择我?”
系统回答:“系统检测到这个世界的轨道即将发生重大偏移。”
“经过数据分析后,系统总部一致认为将佑景培育成才,会有助于这个世界回归正轨。”
“而当前佑景对您的好感度最高,所以系统自动绑定了您。”
陈映晚沉默。
因为她于心不忍对佑景施以援手,所以佑景对她产生了好感。
这倒也是情有可原。
陈映晚翻了个身,发现地上缩着身子的佑景呼吸平稳,原来哭着睡着了。
即使陈映晚此前从未听说过什么系统,此时她也无比清楚,这一系统的存在必然对自己有莫大助益。
或许他们的命运在陈映晚重生的一瞬间就缠绕在了一起。
陈映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系统:“你不能绑定别人吗?佑景跟着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系统说:“想要解绑,除非宿主死亡,如果宿主愿意的话我可以试试......”
“不用了!”
陈映晚斩钉截铁打断系统的话。
看来这个儿子她必须养了。
望着熟睡的佑景,陈映晚打算明天早上再告诉佑景这件事。
第二天陈映晚被打鸣声吵醒,睁开眼却不见佑景。
被褥已经叠好了,但叠被的小家伙很明显并不擅长干活,这边褥子塌了一角,那边被子露了一角。
陈映晚简单挽了一下头发,披上外衣刚出门,就听到外屋陈晓玉和陈越的说话声。
“既然妹妹不愿意养活他,爹爹干脆就把他卖了吧。”
“镇上那么多好人家,卖去当个小杂役,也比在我们这儿受苦受累一辈子强得很啊。”
“再者说,换来的银子还能用来给慎哥儿看病,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陈越语气为难:“这恐怕不好......当初小厮将两个孩子交给我,说其中一个是恩人的孩子,并没有指名道姓是哪一个。”
陈晓玉胸有成竹道:“爹,我拿性命跟你保证,一定是我们慎哥儿。等到十多年以后,慎哥儿的父亲自会来接他,到那时境况反过来,咱们可就是他们的恩人了。”
陈越还是摇头:“不好,这不好。”
陈映晚站在门前,回想起上辈子陈晓玉从陈越手中拿到了五两银后子,第一时间就是想把佑景卖了。
陈越也是像现在一样百般阻拦,坚持不肯卖掉任何一个。
论迹不论心,不论他到底是怕卖错了孩子、还是当真有良心,至少这件事他没做错。
不过陈晓玉重生而来,想必会比上辈子狠心得多。
上辈子她会顾忌亲爹陈越的想法,这辈子恐怕会趁着陈越不注意、偷偷卖掉佑景。
陈映晚想到这儿也不继续听了,抬手推门而入。
见两人的视线移过来,陈映晚面无表情道:“爹,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陈越看了晓玉一眼,站起来随陈映晚出门,走到了西墙根底下。
确定陈晓玉听不到,陈映晚这才切入正题:“我愿意养佑景。”
陈越眼前一亮,不等他夸小女儿善解人意,又听女儿斩钉截铁地说:“但是你得给我银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被托给你的时候附带了十两银子,我也不朝你多要,七两就够了。”
陈越脸色瞬间一变,嘴唇嗫嚅半晌才道:“你听谁说的?是你姐......”
说到一半,陈越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对上小女儿似笑非笑的表情,陈越有些尴尬心虚地避开目光:“爹也不瞒你了,俩孩子被送过来时确实带了十两银子。可你姐也朝我要银子,我手里一共就十两,哪里够分的?”
陈越偏心这么多年,陈映晚早就习惯了,如今见他这副无赖模样,陈映晚心中毫无波澜。
“我懒得多费口舌,你要是不给,我就不管了。到时候你恩人找过来,若是发现自己的孩子被卖了,只瞧你这张脸往哪儿搁。”
陈映晚作势要走,陈越连忙拉住了她。
陈越带着两个女儿回柳湾村后,当上货郎、学会了吃苦耐劳、比从前长进了不少。
唯一舍不下的就是面子。
往日村头村尾有人家需要帮忙,都不需要请顿酒,只要喊他一声陈大哥,再捧着夸上两句,他就美滋滋地去帮了。
现在陈越大张旗鼓地带回了恩人的孩子,转眼又给卖了,这事传出去,他面子定然挂不住。
“晚儿,爹爹也不容易,但凡爹爹能自己照顾,也不会拖累你们......”
陈越咬了咬牙,心一横道:“这样吧,你们姐妹俩一人四两银子,给爹爹留二两进货的,怎么样?”
德:12(尚未形成完整三观)
智:30(超过同年龄90%——资质极佳!)
体:10(超过同龄人30%——身体健康但娇生惯养,需要历练。)
美:5(超过同龄人50%——天真懵懂,需要引导。)
劳:5(超过同龄人30%——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尚未解锁劳动技能。)
陈映晚看了几遍,发现只有美这项她是不太理解的,她思索片刻,决定试一下自己的想法。
“佑景,你觉得我们周围的风景怎么样?”
陈映晚突然的问话让佑景瞬间紧张起来。
虽然娘亲对自己很温柔,但他总是忍不住担心自己会让娘亲讨厌失望。
陈映晚看出了他的局促,温声道:“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佑景捏着自己的手心,环顾一周,小声道:“我觉得很开心。”
陈映晚一愣。
她以为佑景会评价景色,结果说的却是他的心情。
佑景看了眼陈映晚的脸色,见她没有失望,才继续小心翼翼地说:“和娘亲在这里,能听小鸟叫,还有冰凉的溪水......我很开心。”
“叮!幼崽审美值+1,奖励积分5点!”
陈映晚这才明白,自己所理解的审美还是太狭隘了。
在四岁的佑景看来,景色是和当下的心情联系在一起的。
日后当他回忆起这一天时,他想起的不止是流水鸟鸣,还有身边的娘亲陈映晚拿着清爽冰凉的手帕擦去他额上的汗,以及那块脆脆甜甜满口余香的芝麻糖。
这一切构成了一幅令人心情愉悦且难忘的景色。
陈映晚思索着问系统:“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审美需要我来引导?”
如果她让快乐的记忆和美好的事物风景发生联系,那佑景就会爱上这些事物和风景,审美值也就会提升。
而劳动值大概也和审美值一样,需要陈映晚引导着提升。
系统回答:“没错,恭喜宿主触类旁通,奖励您1点积分!”
陈映晚笑了:“只有一积分,未免太小气了。”
不过这样算下来,一天就积累了16点积分。
是个不错的开始。
“歇好了没?我们继续走?”
听到陈映晚的话,佑景立刻站了起来,主动要拎行李。
不过他年纪太小,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能让行李离开地面。
看着佑景失落的模样,陈映晚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你年纪还小呢,喏,这包芝麻糖给你拎。”
佑景这才重新高兴起来,把油纸包紧紧地护在怀里,跟在陈映晚身后。
两人又走了好一会儿,总算看见了山脚下的那间老房子。
老房子已经被杂草淹没,只有一条昨日刚被开辟出来的歪歪曲曲的小路从门口通出草丛,在一片矮草地停下。
房子坐北朝南,背靠柳山,西临一条潺潺小溪不足百步,日后上山采野菜、溪边打水都很是方便。
这房子空了很多年,里面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除了一张木床什么都没有,但好在房屋结构都没太大问题,陈映晚昨日傍晚带着扫帚抹布过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如今刚好能住人。
老房子有三间,外间有个灶台,但台上的锅早就不翼而飞了。
床在西间,陈映晚就先把西间打扫了出来,将铺盖放到木床上整理好。
“这床够宽,咱娘俩先挤一挤睡一起,等后日去镇上赶集,娘再给你买张床。”陈映晚说道。
佑景却连连摇头:“娘亲别给我买床,我可以睡在地上,一点儿都不冷!”
陈映晚笑道:“傻孩子,现在才刚入秋,自然不冷,再过几个月天寒地冻,你睡地上会生病的。”
“倘若你因此生病,那可不是一张木床的银子能治好的了。”
佑景这才勉强点头:“那娘亲就买最最便宜的!”
陈映晚笑了笑没接话,开始环顾四周。
这两天她打算把屋里屋外的地收拾一下,屋里的泥土地要压实,屋外的杂草要清理干净。
当年屋前是一亩良田,肥力很足。
只是时间久了荒草丛生,等陈映晚清理干净了,这片地加上鸡鸭每天下的鸡蛋鸭蛋,也足够她和佑景自给自足了。
至于挣钱的营生......
陈映晚上辈子靠刺绣以及去富贵人家里当厨娘,挣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后来给承慎治病、送他去学堂全都花了。
若将经年累月的花费都攒下来,绝对够买一座两进两出的四合院了。
而刺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映晚的绣工是娘亲在世时教她的,娘亲离世前的那几年,为了给家里补上空缺,不分昼夜地做绣活。
没想到陈映晚上辈子也走了娘亲的老路,为了一个不值当不相干的人摧残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磋磨得油尽灯枯。
想到上辈子吃的那些苦,陈映晚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了。
其实她上辈子那么努力挣钱,最重要的原因是白眼狼看病需要很多银子。
可现在陈映晚养的是佑景,健健康康白白胖胖,根本不需要她那么拼死拼活。
等后日去镇上走一圈,若有富贵人家招厨娘的,陈映晚就去碰碰运气。
贵人家里的厨娘常常是同时雇三五个,既分菜系,又分时辰。
如果不想住在主人家,每日来做完一顿饭就能离府回家,这样一来,照料佑景也不碍事。
若遇不上这样的好机会,她就去酒楼客栈瞧瞧,总有能用到她的地方。
陈映晚厨艺不差,再加上辈子的经验,她不信没人肯雇她。
拿定了主意,陈映晚又开始思索后日赶集准备置办点什么。
床是要给佑景买一张的,为了他日后学书考量,最好再备个桌案。
吃饭要用桌子凳子、碗筷汤匙、做饭要用铁锅铁勺、菜刀和调料。
哪哪儿都是花钱的地方。
陈映晚兜里揣着从陈越那儿弄来的四两银子,也不知够花多久。
再怎么说都要在花光之前找到合适的营生。
陈映晚走到窗边,用棍子支起木窗,望着外面的杂草,又看看远处的绿茵小路。
佑景知道她要收拾杂草,蹲在草丛旁一根一根地拔草。
因为太过认真,头发里扎了一根草也不知道,嘴巴也用力地抿成一条线,眼神异常坚毅,好像在做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陈映晚笑了一下,心情也渐渐平和下来。
她不必着急。
她相信自己,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过得比上辈子更差了。
更何况,这次她不再是一个人披荆斩棘了。
陈映晚收拾好屋里,又把带回来的两只鸡一只鸭关在了没人住的东间,接着便扛起锄头拎着斧子走出来了。
佑景一听到脚步声就立刻抬头看过去:“娘!”
陈映晚道:“这些杂草等待会儿再拔,咱们先上山砍点木头、挖点野菜回来。”
佑景连连点头,蹦蹦跳跳地跟在陈映晚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房子后面的小路上山,遇到枯木就顺手砍了,放在小路一侧,下山的时候再一起背下去。
陈映晚挖了一把野菜,途中遇到一棵梨树,她摘了一只梨咬下一口,满口酸甜生津润喉。
陈映晚抱起佑景,在树枝高处采了五颗山梨。
“这梨树不错,等到明年春天咱们把它移到山下院子里吧。”
一想到不出院子就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梨子,佑景一个劲点头。
两人特意记住了上山的路线,陈映晚又扯了一节发带绑在了枝丫上,以便下次还能找到这颗梨树。
佑景似乎从没来过山里,一路上左顾右盼,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陈映晚随口问他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佑景摇摇头又点点头。
“很小时候的事记不清了,但是去年的事我记得。”
“我和承慎住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承慎身体不好,也不喜欢跟我说话,所以我只能跟小厮一起玩。”
陈映晚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试探着问道:“和小厮一起?你不是小厮吗?”
佑景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反问:“我是吗?”
“承慎说,小厮是花钱雇佣的仆人,需要干活。但是我不用干活,他们也总是照顾我,还叫我表少爷,哦对了,管家爷爷有时候还会给我银子呢!”
“但是我没处花银子,所以来之前把银子都放柜子上了。”
说到这儿,佑景还有些懊恼。
早知道娘亲这么缺钱,他一定会把那几个满满当当的荷包全都带来!娘亲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陈映晚陷入沉思。
她一直以为佑景是当初和承慎一起长大的玩伴,就算不是小厮,也顶多是个旁支的子嗣,不怎么重要。
可她听完佑景的这番话,发现佑景的身份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但若说佑景身份特殊,上辈子直到陈映晚去世,都没听说佑景被哪号达官显贵认亲。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陈映晚索性不想了,眼看自己和佑景的怀里已经满了,她大手一挥:“下山吧!”
陈映晚沿路将砍好的柴火用绳子捆在一起、扛到后背上,佑景一手兜着怀里的梨,一手努力地给陈映晚托举后背的柴火。
陈映晚想让他省省力气,但又觉得不能打击孩子积极性,便由着他了。
下了山回到小屋,陈映晚将柴火堆在灶台旁,折身出门去小溪旁找了块石板,用溪水冲洗过带回了家。
石板刚好能搁在灶台上,下面生了火,没一会儿石板就被烤干了。
陈映晚从陈家带了一袋面粉和几小包调味料,只是缺一个碗。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上线:“宿主要不要试一下积分兑换?”
陈映晚想起自己已经有16点积分了,好像确实可以看看兑换商城里面都有什么。
她按照系统的提示打开了商城页面,16积分能兑换不少东西,不过大部分她都不认得。
比如一个又圆又小的东西被划分在“药物”类别里,还要15积分才能兑换,陈映晚实在想不通这么一点东西能治什么病。
系统开口:“这是抗生素,简单来说就是关键时刻能救命,见效比汤药快得多。”
“不过这种疗效极佳的药物有兑换限制,只能在幼崽的体数值降到5以下危险情况时才能兑换。”
这小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陈映晚默默记下,虽然她不太相信,可系统总没理由骗自己。
页面一转,在日用品一栏出现一只白瓷碗和一双筷子。
下面写着“1积分”。
陈映晚刚好想试试兑换功能,1积分又是她能接受的范围内,于是她果断选择了“兑换”。
“请在无人处领取兑换物品。”系统提示道。
陈映晚立刻进了西屋,下一刻,怀里多出了一只白瓷碗和一双筷子!
居然真的成功了!
这是陈映晚第一次兑换积分成功,简直比自己重生还不可思议!
“只要宿主继续努力教养幼崽,会有更多积分的。”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厨艺天赋,友情提示本商城还有菜谱和菜种兑换喔!”
陈映晚跃跃欲试地眯起眼睛:“我记得你说过会给我发任务,做了任务是不是能得到更多积分?”
系统:“是的,宿主准备好接受第一项主线培育任务了吗?”
在得到陈映晚的肯定答案后,系统闪了一下。
紧接着,陈映晚面前出现一行字:
主线任务一:打好基础
达成条件:每项属性增进五点。
任务奖励:100额外积分+自选奖励1份。
陈映晚摩拳擦掌:“那今天增进的3点属性算在任务里了吗?”
“已计入任务。”
陈映晚满意了。
她从西间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佑景在往灶台下递柴火。
“娘,我怕火灭了,就加了几根树枝。”佑景站起来,一脸邀功地看着她。
“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呀?”
陈映晚拿出碗:“这就吃。”
碗里放上大半碗面粉、半只水囊的水,撒点盐和胡椒粉,将洗干净的野菜撕碎掺进去,最后用筷子搅拌均匀。
石板已经加热得滚烫,撒上的水珠瞬间蒸发,就可以烙饼了。
“这两日咱们凑合吃一口,后天赶集回来娘再给你做好吃的。”
佑景站在一旁专注地观摩陈映晚烙饼,听到这话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娘亲给我做什么我都爱吃。”
陈映晚笑了:“嘴真甜,不过这东西一点油水都没有,就算你爱吃我也不能一直让你吃。”
佑景摇摇头:“我和承慎在府里的时候,吃很多‘油水’。”
“管家爷爷说那些对身体好,专门做来给承慎补身体的,可是承慎不爱吃、我也不爱吃。”
陈映晚笑道:“那你喜欢吃什么?”
佑景摇头:“我不知道?”
陈映晚一顿:“......府上难道不做你们喜欢的饭菜吗?”
佑景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可是没人问我们喜欢什么呀!”
“管家爷爷每个月都会带着大夫来给我和承慎看身体,但看完就走了,有时候会给我们一点银子,还有从外面买的小玩意,可是从没问过我们喜欢什么。”
“哦对了!有一次承慎的爹爹来了,问我喜欢什么,可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还记得他长得特别高、人也很温柔!就是和承慎一样话很少......”
陈映晚心中微微一动,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上辈子那人的模样。
“陈姑娘,下次辰时我依旧在此接你,还望姑娘莫要迟到。”
同两人一起走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陈晓玉和对方说了几句话,笑眯眯地同对方告别,便牵着承慎往驴车那边走了。
......陈晓玉怎么会和陆家扯上联系?
陈映晚皱眉思索片刻,大抵猜到了陈晓玉也想靠上辈子的记忆和经验、牢牢抱住陆家这棵大树。
陈映晚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谁也不想在乱世之中丢了性命。
虽然陈晓玉有承慎这个底牌,但惠王之所以将亲生骨肉不远千里地送到这个偏僻乡村,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贸然把承慎送回去,不知道会引来什么乱子。
所以陈晓玉哪怕再心急、再想用承慎邀功,也只能乖乖等着惠王主动来找自己。
而眼下想要平安无虞地等到几年后惠王来寻承慎,期间要经历多起天灾人祸。
陈晓玉自然也想到了屹立不倒的镇北侯陆家。
陈映晚不打算阻拦姐姐,但她只怕陈晓玉头脑发热。
倘若陈晓玉凭着上辈子的记忆自以为无所不能,而做出什么违背常理的事情、惹恼陆家或是让陆家警惕提防,那同为陈家女儿的陈映晚也不能幸免。
可若要她开口提醒陈晓玉,就相当于明晃晃地告诉对方,自己也是重生而来的。
陈映晚左右为难,只能暂且搁置此事。
如今她也只好寄希望于同父所生的陈晓玉没有那么蠢笨,不至于在陆家面前破绽百出才好。
她牵着佑景朝驴车走去,刚踏上去,就听陈晓玉嗤笑一声,似乎嘲笑她狼狈地背扛着大包小包。
陈映晚充耳不闻,将佑景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等其他人陆续回来了,驴车开始往回赶。
都是一个村里的,又都拎着东西,少不了互相问一句都买了什么。
只有陈晓玉,手里只拎了一条肉。
同村人好奇:“玉姐儿,你就买了条肉?”
陈晓玉似乎早就等着别人问她,听到这话露出骄傲神色:“我这次去镇上可不是买东西去了。”
有人连忙说道:“我说呢,我瞧见玉姐儿从马车上下来的,还有个男子同她说话,瞧那衣着打扮不像是一般人!”
陈晓玉勾起嘴角难掩得意:“我去了趟陆家,干了件大事。”
“你们也够没见识的,今日送我出府的只是陆府的一个小管家而已。”
陈晓玉瞥了眼驴车上的几人,眼里带着居高临下的笑意,笑话众人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真正的贵人,我今日才算是亲眼见了,人家那一件衣服就能买你们一条命呢!”
被这么一说,众人瞬间没了兴致,没再搭话。
但总有趋炎附势的人,听陈晓玉这般说辞,立刻凑上前笑嘻嘻地问道:“玉姐儿,什么大事儿啊?能不能跟我说说?”
陈晓玉不屑一顾:“既说是大事,怎么能告诉你?”
说着,她又看了眼身旁的承慎,眼里难掩讨好。
“多亏了我们家慎哥儿,人家陆老夫人一看见慎哥儿就觉喜欢,还让我下次去一定要带上慎哥儿呢。”
承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好在陈晓玉已经开始习惯了承慎的冷脸,自顾自地夸赞起承慎:“慎哥儿聪慧极了,按陆老夫人的话说那叫......出口成章!”
“无论老夫人问什么,我们慎哥儿开口就能答上来,我们慎哥儿才三岁半呀!”
这些话固然是炫耀,但村里人也的确很少见到神童,难免投来视线好奇地打量起承慎。
承慎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他强忍住没有发作,偷偷瞥向了对面最远处的陈映晚。
他之所以没有发作,就是想让陈映晚听到这些——他很聪明,要比陈映晚身边的佑景聪明得多。
可是对方却一个眼神都没有投来。
陈映晚只顾着同身边的佑景笑着聊天,好像与众人隔绝开了,视线之内没有承慎,更不在乎承慎聪慧还是愚钝。
承慎缓缓低下头,模糊的记忆又在此刻带着一阵阵头痛席卷而来,他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逼着自己忍住。
直到驴车停下,村里人一个个地下车,他一直坐到最后,等到头疼稍稍缓解,才站起身。
陈晓玉自然是不敢催他的,默默坐在一旁等着,他一站起来就立刻扶了过去。
“慎哥儿,又头疼了?好些没有?”
“大夫说了,你年纪还太小,不太敢给你用药......等过两日娘再带你去其他医馆瞧瞧,总不能这么一直疼着。”
承慎没说话,却在抬起头时猛地停下了脚步。
......是陈映晚。
陈映晚看着承慎,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
承慎心里一动。
她怎么回来了?难道是来找自己的吗?
然而陈映晚的目光很快掠过了他,看向他身边的陈晓玉。
“同是陈家的女儿,我得提醒你一句。”
“太过招摇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晓玉眉头一皱,不满地打量起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映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爹把这两个孩子带回来,又不肯透露他们的身世,说明他们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你如今大张旗鼓地宣扬承慎天赋过人、聪慧至极,若是招来好事的人想一探究竟他是如何长大的,你又该怎么交代他的出身?”
“或者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有其他不怀好意的人正在找他,你这么一宣扬,岂不是人尽皆知了?”
陈映晚沉沉地盯着姐姐,直到陈晓玉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
“我......”
见对方终于意识到了不妥之处,陈映晚言尽于此,转身朝不远处的佑景走去。
她尽了最大努力让自己的劝说听起来合乎常理。
就算陈晓玉因此对她产生怀疑,也该明白她并没有恶意。
陈映晚离开后,陈晓玉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她的确又一次地怀疑妹妹也同样重生了。
可如果妹妹也是重生回来的,没理由不想抢走承慎啊。
陈晓玉打定主意,以后要再试一试陈映晚,看她到底是不是重生的,免得她以后反悔再来抢承慎,坏了自己的好事。
但无论如何,妹妹的话确实有道理,陈晓玉有些懊恼地怪自己粗心大意,只想着炫耀承慎,没有想到保护好他。
若是承慎因此受到威胁,那她的前途、她的诰命、她的惠王妃之位可就危险了啊!
陈晓玉心有余悸与握紧了承慎的手,低头刚想跟承慎说话,就发现他似乎很高兴。
陈晓玉自从把承慎接回家以来就几乎没有看到过承慎高兴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承慎为什么突然开心,但看到承慎嘴角微微上扬,陈晓玉比捡到钱还欢喜。
“承慎,娘回家给你做红烧肉吃?”
承慎顿了顿,他不太喜欢这种油腻的菜肴,但今天他心情好,勉为其难地轻轻“嗯”了一声。
他又抬眸望着陈映晚离开的方向,眼睛微微发亮。
她一定是在意自己的,所以才会折返回来劝陈晓玉。
一定是这样的。
“想必是在外面瞧见了别人吃桂花酥酪,被勾起了馋虫,回家来才匆匆要吃桂花酥酪的。”
“现在外面又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二爷瞧见的桂花酥酪大抵是冰的,匆匆回来,肯定想着这一口。”
“所以咱们先送去糖蒸酥酪,一冰一热任二爷选,我猜二爷会选冰酥酪。”
“等过会儿桂花到了,再做两碗桂花的,呈过去只说桂花需要现用蜜腌过才好吃,也能解释为何耽搁了时辰。”
听着陈映晚娓娓而谈,李婶的眼睛渐渐发亮,“好,就按你说的这么办。”
她转头又朝两名厨娘催促:“还等什么,先做糖蒸酥酪!”
厨娘们立刻忙了起来。
虽然没人给陈映晚安排活,她也没闲着,在旁挑了两套青翠色的碗碟递过去:“天热气闷,用这套正好。”
厨娘抬眸看了陈映晚,迅速接了过去。
两碗糖蒸酥酪做好,李婶立刻差人送了过去。
丫鬟耽搁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捧着一个空碗,笑眯眯道:“二爷挑了冰酥酪,几口就吃干净了,还要再来一碗,不许放桂花。”
厨房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直没敢说话的几名厨娘此时也围了上来:“李嬷嬷,这是谁家的姑娘?脑子转得倒快,多亏有她了。”
“这孩子也懂事,方才是不是他也出了主意?”
李婶笑而不语。
“姐姐们不骂我们多管闲事才好。”陈映晚挽住李婶的手臂,浅浅笑道,“我们不过一点小聪明罢了,若不是今天李婶带我进来,我和我儿子这辈子都碰不上这场面呢。”
李婶这才悠悠开口:“这是陈映晚,我半个干女儿。”
“听说老太太屋里缺厨娘,我想着让她来试试。”
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一拍手,爽朗笑道:“这不巧了?映晚,我专负责老夫人的膳食,晚膳你炒一道菜试试。”
这位妇人方才第一个围上来示好,正巧是负责老夫人膳食的。
陈映晚看了李婶一眼,见后者笑着点头,她才跟对方过去。
“你叫我马嬷嬷吧,我在侯府待了二十多年,打从进府就负责老夫人的一日三餐。”马嬷嬷比李婶还热情,拉着她的手就教她干活。
隔两个灶台的厨娘比马嬷嬷年轻些,一直不冷不热地站在一旁打量陈映晚。
这视线实在难以忽略,陈映晚不得不回看过去。
然而人家对上她的视线,竟冷哼一声转头走开了。
“映晚,你别往心里去。她是负责大爷膳食的厨娘,仗着儿子给大爷做过伴读,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她这人最是刻薄!”马嬷嬷扯了扯陈映晚的袖子,低声吐槽。
说到“刻薄”二字,马嬷嬷的脸还扭曲了一瞬。
“往后你只管跟着我做,她若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做主。”马嬷嬷再次扬起热切的笑容,亲昵地握了握陈映晚的手。
陈映晚只听话点头:“好。”
跟着马嬷嬷熟悉了灶台,陈映晚开始做起准备。
生命最后几年,她是很少摸到灶台的,尤其在惠王去世后,她没有了做菜的理由,便被承慎拘在院子里。
下厨做菜?厨娘可以做、主中馈的主母也可以做,但她一个有名无实的养母却不必做。
承慎不愿见她,府上的下人仆从也只会永远恭恭敬敬地听她说话,然后拒绝她的一切要求。
哪怕出院走走都不行,更别提走到厨房。
陈映晚是喜欢做菜的,所谓民以食为天,是人都要吃饭,陈映晚觉得自己的活计还是很重要的。
而做饭的人最大的快乐就是看到吃饭的人高兴,她当厨娘的那些年,每次得到主人家的赏钱都很高兴,不只为了银子,更是为了自己的手艺得到了认可。
上辈子承慎连她最后一个爱好都要剥夺,可想而知有多厌恶她了。
如今重新拿起锅铲站在灶台面前,陈映晚只觉得一切熟悉又陌生。
陈映晚沉思着,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幼崽智+1,奖励积分5点!”
陈映晚不由勾起嘴角,心情好了起来。
看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佑景产生了正面影响。
一个时辰后,马嬷嬷便招呼陈映晚和周围的两名厨娘开始做晚膳了。
老夫人晚膳若无特殊要求,是四热菜两凉菜一份汤,两位少爷每月陪老夫人用膳二十日,其余留在自己院里用膳,少爷陪膳时每人多加两道菜、一道甜品。
今天据说大少爷陪老夫人用膳了,按理说要多加一冷一热和甜品。
但不知怎么,今晚加了四道菜。
陈映晚先是问了老夫人的喜好,得知老夫人喜欢椒麻,便做了一道自己比较擅长的椒麻鸡肉,鸡肉外点缀嫩绿的叶菜摆盘。
“大少爷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但有不喜欢的——各类的鱼、豆子做的菜、牛奶羊奶都不吃。”
“蔬菜倒是不挑剔——哦有一点,蒜薹蒜苗都是不吃的,平日炒菜爆锅时蒜也不能放,否则大少爷一口不动。”
居然这么挑食?
陈映晚一边听一边记下,做了一盘白切鸡。
少量姜葱挤出汁水和醋、盐、酱油搅和在一起,最后尝试着放糖中和姜葱的辛辣,又清凉又开胃。
晚膳很快呈了上去,没一会儿就有位高挑清秀的大丫鬟寻过来了:“哪个是新来的厨娘?老夫人要见一见。”
其实新招厨娘这等事本来不必见过老夫人的,只需要跟管家说一声、再由管家每日汇报时禀给老夫人就是。
但老夫人闲在府里无聊,这两天又特别说想吃点新鲜的,所以对新来的厨娘格外注意,这才召陈映晚去见一见。
李婶连忙上前:“连翘姑娘,老夫人可有说那两道菜怎么样?”
连翘笑得很淡:“老夫人说不错,不过大少爷没动那道白切鸡,想来是很不喜欢。”
李婶扭头叫陈映晚过来,又朝连翘讨好地笑道:
“连翘姑娘,她年纪小没什么见识,到时候又哪里说得不对做得不妥的地方,你发发善心帮一把,我老婆子记你这个情。”
连翘很轻地“嗯”了一声,上下打量陈映晚一眼,转身就走。
陈映晚将佑景托付给李婶,跟上连翘。
不知道是不是陈映晚的错觉,她总觉得连翘看她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敌意。
这份敌意在半炷香后终于落到了实处。
连翘一路无言在前面领路,步子飞快地带她到了老太太院里。
一进院就看到一群丫鬟在摆盆景,有矮树修竹菊花,一个扎着双丫髻系着红发带的小丫鬟捧着一盆开得正盛的金菊跑了过来,邀功般递到连翘面前:“连翘姐姐,这是最好看的一盆,我等着你回来呢。”
连翘轻飘飘地瞥了小丫鬟一眼,接过了金菊,一声不吭地往屋里走。
直到掀开主屋薄帘,连翘才一改方才的淡漠,换上一副讨喜的笑容:“老夫人,这盆菊花是奴婢亲手挑出来的,最最好看的一盆,您看摆在哪儿合适?”
陈映晚跟着进去,屋里的温度是最舒服的,贴身里衣再套一件轻巧的薄外衣,刚好不冷不热。
连翘绕过东侧一架一人多高的绿紫彩玉雕花屏风,热情讨好地与老夫人说话,留着陈映晚一人站在了屏风外,也没交代她该怎么做。
得亏陈映晚有府上生活的经验,没有贸然跟着连翘进去。
陈映晚听着里面说话,除了老夫人和连翘,似乎还有两道童音。
此时从外走进一个小丫鬟来换茶水。
屏风后也传来一阵脚步声:“承慎哥哥,你来追我!”
“快来搭把手!”
“哎呦,这玉姐儿也真是想不开,一言不合就要跳河!”
“你说她跳就跳吧,还非拉着妹妹一起跳!”
“谁说不是呢,得亏捞上来得及时......”
陈映晚从病痛中解脱,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河岸上。
碎石子硌得她后背生疼,她皱了皱眉支起上半身,却在看见自己身体的一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她的眼睛能看见东西了?
不仅能看到,而且看得很清楚。
在她二十五岁之后,几乎就没有过这么清楚的视野了。
而且她的手也细嫩了很多,不像做了多年针线活、千疮百孔的模样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谁让她们爹不靠谱?”
“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姓陈的从外面领回来两个三四岁的男孩儿,非让这姐俩照顾。”
“陈家这姐妹俩眼看着就要婚配了,带着孩子还怎么嫁人?老大玉姐儿哭着喊着死活不愿意。”
“这不,一个不留神就跳河了。”
听着不远处两位婶婆的对话,陈映晚渐渐回过神来。
跳河、婚配、三四岁的男孩儿?
这不是她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吗?
陈映晚十六岁那年,京城内乱,民不聊生。
到处人心惶惶之际,在外做货郎的爹爹陈越突然回家,还带回来两个男娃。
陈越说是这两娃是他救命恩人的孩子,救命恩人落难,只好把孩子托付给他。
可他做货郎的天天在外面跑,照顾不了孩子,只能交给两个女儿,一人挑一个照顾。
姐姐陈晓玉比陈映晚大两岁,眼看着就要说亲了,自然百般不肯,甚至投河以死相逼。
后来陈越苦口婆心地劝说,偷偷塞给了她五两银子,还说以后每个月都会给她钱。
陈晓玉这才勉强地应下,要了其中健康的孩子。
后来陈晓玉嫁了人、生了一儿一女,那孩子过得可怜极了。
原本那孩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佑景,却被改成狗娃。
狗娃刚满八岁就被送去镇上做伙计,年纪大了又被陈晓玉以极低的价格送去做苦力。
好在狗娃聪慧又踏实肯干,被杂货铺的掌柜看中,留他当副手。
几年后无儿无女的掌柜去世,临终前将杂货铺给了他,也算是善有善报。
当初选孩子的时候,陈映晚只有十六岁。
年纪小,涉世未深。
那个病弱的被分到了自己手里,陈映晚就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照料。
可惜天不遂人愿。
那孩子名叫承慎,从小体弱多病。
陈映晚为了挣钱给他看病养身体,白天进府当厨娘,晚上在家熬夜做绣活。
如此十六年,就这么硬生生把身体熬坏了。
十六年,哪怕养条狗都有感情了,是块石头也该捂得滚烫了。
可陈映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养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
想到自己上辈子惨死的下场,陈映晚便觉得一阵心灰意冷。
“哎呦,陈大哥你可算来了!”
一阵喧闹将陈映晚的思绪扯了回来,陈映晚循声看去,只见爹爹陈越慌慌张张地朝这边跑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蒜头般的小团子。
“晓玉!映晚!”
陈越的声音难掩惊慌。
他活了四十岁只得了这么两个女儿,哪能不怕?
“映晚,你、你没事儿吧?”
陈映晚沉默地摇摇头。
对于这个爹,陈映晚的感情很复杂。
陈越曾是个纨绔子弟,家道中落还不忘赌钱。
原配是正经的书香门第,却在生陈晓玉时难产去世。
后来陈越娶了陈映晚的母亲,却嫌弃对方家室贫寒还管束自己,没少给脸色瞧。
陈映晚的母亲嫁进陈家的时候,陈家已经亏空得差不多了,六年前心力交瘁去世后,陈越赌钱越发没了管制。
直到倾家荡产,把镇上的院子卖了,这才彻底安分下来,灰溜溜地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乡下柳湾村的老房子里。
对于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爹,陈映晚实在没什么感情。
更别说,上辈子陈越为了让陈晓玉养孩子给的五两银子是偷偷塞给陈晓玉的。
而每个月拿到的银钱,陈晓玉的也是陈映晚的两倍。
这些都是陈晓玉在她临死前不久、来看她时才说出来的。
陈越可谓偏心到了极点,按理说陈映晚应该恨他的。
可自从母亲去世,他对自己和姐姐又确实是悉心照料。
后来陈映晚不想嫁人,村里有人议论纷纷。
这事传进陈越耳朵里,他第一时间扛起铁锹挨家挨户找到底是谁乱嚼舌根。
或许人性总是复杂的。
陈映晚的视线慢慢移到陈越身后的两个奶团子。
右手边更高一些的男孩名叫佑景,今年四岁。
他皮肤白皙,模样可爱,头发编成一根发辫留在脑后,圆溜溜的杏仁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与陈映晚对视时,看到陈映晚浑身湿漉漉,他眼中还带着一丝担忧关心。
而左手边的男孩更瘦弱,明明只有三岁半,却让人觉得十分阴郁。
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漠视一切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陈映晚身上,
陈映晚微微皱眉。
她记不太清上辈子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难道承慎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是这般沉郁模样吗?
“晓玉!你可算醒了!”
陈越如释重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映晚回头看过去,只见陈晓玉慢慢坐了起来。
后者眨了眨眼,似乎也在慢慢找回意识。
几瞬之后,她目光扫到两只奶团子,突然手脚并用地站了起来。
陈越怕她又做什么疯癫的举动,连忙拉住她:
“玉姐儿,咱们好好商量,别干傻事。”
陈晓玉的眼睛炯炯有神,一把攥住陈越的胳膊。
“爹,咱们爷俩还说什么客套话。”
“之前是女儿想得不周全,现在女儿想明白了,愿意养一个!”
陈越一愣。
不等他反应过来,陈晓玉就蹿了出去,冲到了承慎面前。
她挤出最慈爱的表情,用自己毕生最温柔造作的声音,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承慎面无表情。
陈越忙说道:“他叫承慎,三岁半了。”
“哎呀,那我以后叫你慎哥儿好不好?往后我就是你娘亲。”
陈晓玉一边笑一边伸手想碰承慎的脸。
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
陈映晚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越本就偏心,更何况陈晓玉又不是个省油的灯。陈映晚能为自己争取到四两银子已经是难得。
她眼睛一转,盯上了鸡圈。
陈家养了一只公鸡三只母鸡,还有两只母鸭子。
陈映晚手指头一伸:“我还要抱走两只鸡、一只鸭子。”
陈越瞪大了眼睛:“晚儿,你真要走啊?”
先前陈映晚说要去山下,陈越只当她耍脾气。
没想到竟是真的?
“不然呢?”
“我也有十六岁了,自己做得了主,你若是还想拿我娘来压我,就先和她一样埋进土里再说。否则别怪我翻脸,闹得谁都不好看。”
陈越嘴巴张了几次,到底没敢像从前一样训斥陈映晚。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前乖顺听话的小女儿怎么突然间变得浑身带刺。
陈映晚继续说:“往后我就住到山下,你们谁也别去找我,尤其是陈晓玉。你去同她说清楚,但凡她敢去找我,我一定扛着锄头把她赶出来,我说到做到。”
“到时候一不小心砍了胳膊伤了腿的,别怪我没提前警告。”
陈映晚知道,一旦姐姐发现陈越也给了她四两银子,肯定会要死要活的,甚至会追到山下找陈映晚要银子。
现下提前说好,免得到时候麻烦。
“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陈越低声嘟囔着,脑袋却无可奈何地点了两下,老老实实地掏出银子。
收下银子,陈映晚环顾一周:“佑景呢?我带他走。”
话音未落,只听屋里“咣”地一声,紧接着传来陈晓玉的咒骂声:“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会偷东西了!”
“手脚不干净的小杂种,若不结结实实打一顿,卖出去了也要被人退回来!”
陈映晚心中一沉,连忙折身回屋,一进门就看见陈晓玉站在灶台前,高高扬起手里的扫帚。
佑景被逼到角落,用力蜷缩着身体,小脸上写满了恐惧,一胳膊护住自己的脑袋,另一胳膊紧紧捂住怀里的什么东西。
在扫帚落下之前,陈映晚一把攥住了陈晓玉的手腕。
陈晓玉扭头发现是她,用力扭动着手腕不屑一顾道:“放手!”
陈映晚虽然年少几岁,但平时干的农活要比姐姐多得多,力气也要比姐姐更大些。
她手上稍稍使力,陈晓玉便吃痛地叫了起来,扫帚应声落地。
陈映晚冷笑:“瞧你厉害的,跟一个小孩子逞威风?”
“有本事冲我来。”
陈映晚直直地盯着陈晓玉,后者与她对视瞪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清楚自己力气不如她,有些心虚地甩开了手。
转眼看到陈越也进了屋,陈晓玉连忙哭丧着脸告状:“爹,你看她!我不过教育一下孩子,她就动手掐我,我手腕都红了!”
陈越轻咳一声:“好了,晓玉你本也不该对孩子动手。”
陈晓玉气急:“小时偷针长大偷金!现在不教育,长大还了得?”
陈映晚瞥了她一眼,又扭头看向佑景。
从陈映晚进屋的一瞬间,佑景的视线就紧紧粘在了她身上,见她望向自己,佑景努力眨了眨闪着泪花的眼睛,重新亮起希望的目光。
陈映晚蹲下身,声音温和:“佑景,你说实话,有没有拿东西?”
佑景的脑袋晃得像拨浪鼓:“没有!”
他又怯怯地瞥了一眼陈晓玉,低声道:“我真的没有。”
陈晓玉冷笑一声:“那你怀里偷偷藏着什么?”
“我越喊你,你反而藏得越紧!”
佑景低下头不说话了。
陈越皱起眉头,训斥道:“佑景,你若是不拿出来,我就只好把你送走了!”
佑景慌忙摇头,有些哑的嗓子透着哀求:“别、陈爷爷别送我走!”
陈映晚挡住了他的视线,又轻轻捏住他的小脸、让他与自己对视。
“佑景,没人能送走你。”
“从今往后你便跟我生活,我护着你。”
佑景顿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陈映晚继续说:“我只要求你一样——诚实。不论你有没有偷拿东西,只要你说实话,我都不会怪你。”
陈映晚的眼神格外平和冷静,佑景被她注视着,慢慢地也跟着镇定了下来。
他的动作没那么紧张了,将紧攥着的手从怀里抽出来,移到了陈映晚面前缓缓摊开。
那是一块手帕。
是昨晚陈映晚递给他擦眼泪的那块手帕。
“我、我想留着它,可以吗?”
陈映晚心中微微一颤。
所以佑景是担心陈晓玉会因为这块手帕是陈家的、借由从他手里抢走,因而迟迟不肯拿出来。
陈映晚心底泛起一丝酸涩,轻轻将佑景揽进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又把手帕折好、郑重其事地放回他的手心。
“当然,娘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咱们走吧。”
陈越和陈晓玉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陈晓玉斜着眼睛嘟囔:“一块手帕有什么可藏的?瞧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算现在没偷,以后也不长不成什么好货。”
“啪!”
话音刚落,陈晓玉的脸就歪过一边了。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捂住脸、猛地扭头看向陈映晚。
“你、你敢打我!”
陈映晚揉了揉手腕,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
“你娘死得早,没教会你说人话,现在我教你。”
“佑景是我的孩子,往后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满嘴喷粪,别怪我不顾忌姐妹情面。”
陈越也看傻了眼,等他回过神来,陈映晚已经抱着佑景出门了。
“爹!你看她啊,她居然敢打我!”
陈晓玉一边跺脚一边尖叫,想去追陈映晚,却怕自己打不过又挨一顿揍。
她又气又急地往门外探头看,竟看见陈映晚在鸡圈抓鸡,她更加气恼,扯着陈越的袖子大喊:“爹,她要抓鸡!那可是给慎哥儿补身子的!”
陈越本来想去找小女儿的,一听这话反而犹豫着不愿意出门。
毕竟他已经同意让小女儿带走三只鸡鸭了。
而且平日里这些鸡鸭也不是他照顾的,去年陈映晚提出想养鸡鸭,他才从外面买了几只鸡仔,买回来之后从没管过。
现在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小女儿呢?
如今陈晓玉拉着他袖子让他做主,他既不敢去拦小女儿,也不敢和大女儿说清楚,只好犹犹豫豫不吱声。
直到陈晓玉的声音尖刻起来:“爹,陈映晚去翻你的货篓了!”
“她拿了一把锄头、还有一顶斗笠、一袋面粉......”
陈越猛地抬起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那些可都是他新进的货啊!
上辈子陈映晚见过承慎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弟弟,惠王。
那时的陈映晚早就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惠王,她怎么也没想到承慎的亲生父亲竟然是惠王。
她与惠王还曾相处过半年。
在收养承慎的第十三年,惠王找到了她,认回了自己的儿子。
传说中的惠王风度翩翩,貌若天人,文才武略更是举世无双。
可陈映晚见到惠王时,对方已经油尽灯枯。
不知是否因为皇帝过于宠信,以至于朝堂政务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状况和承慎如出一辙的差劲。
惠王找回了儿子,同时十分感激陈映晚多年的付出,赠予陈映晚黄金百两白银万两,甚至想娶陈映晚做续弦以表感激。
他对陈映晚无男女之意,但他命不久矣。
倘若陈映晚成了王妃,起码在他死后,陈映晚以惠王妃的身份活下去,还有惠王的封地可供养她挥霍地度过后半生。
不过陈映晚婉拒了惠王,她不觉得给王爷当续弦是什么天大的荣幸,更不觉得自己需要靠封地过活。
惠王退而求其次,认回承慎后,便对外宣称陈映晚是承慎的养母,以此将她接进了王府赡养。
此后的半年,陈映晚难免隔三岔五见到惠王。
看着曾经的天之骄子沦落成那副病弱的模样,陈映晚不免叹惋,空闲之余便用自己照顾承慎和多年厨娘的经验变着花样给惠王做药膳。
惠王倒也不挑,一起用膳时,他每次都能吃个精光,还会温柔地讲述朝堂外的趣事,逗母子二人笑。
那段日子,是陈映晚为数不多轻松愉悦的记忆。
惠王离世前,单独同陈映晚说了会儿话。
惠王求她一定要照顾好承慎,这是他在人间唯一的牵挂了。
“承慎这孩子从小便不在我身边,又体弱多病,我没能承担父亲的责任,早就不奢望他会原谅我,如今只希望他余生能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映晚,你若是可怜我,便答应我吧。”
“承慎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看似风光热闹,可他和我一样,都孤单极了。”
“只有你,映晚,他早已当你是他的娘亲,如今也只有你能陪着他了。”
陈映晚含泪应下,哪怕惠王不说这番话,她也割舍不下这从小养大的孩子。
她无夫无子,早把承慎当做自己的亲骨肉了。
可惠王去世不久,承慎对她的态度便发生了变化。
若说从前,陈映晚还能当做承慎只是不善言语,心中到底是有她这个娘亲的。
直到她被禁足在后院,才意识到承慎竟对她厌恶至此。
整整半年,她直到死都没再见过承慎。
含辛茹苦养了十六年的孩子,突然就这般绝情,她怎么能不悲痛不气愤?
“娘......”
陈映晚被一声怯怯的童音唤回神。
一低头,只见佑景正担心地望着自己。
他看不懂娘亲眼里的情绪,只知道娘亲不高兴了。
娘亲不高兴,他的心好像也跟着提了起来。
陈映晚摸了摸佑景的脑袋,露出一丝笑容:“娘亲胡思乱想呢,没事儿......来,尝尝这饼怎么样。”
佑景接过晾得刚好的野菜饼,心中却并不觉得娘亲是在胡思乱想。
娘亲一定是听到他的话不高兴了,可是佑景并不确定是哪句话。
他决定,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提起府上的事情好了。
“怎么样?好吃吗?”
佑景重重的点头,满眼亮晶晶地盯着手里的饼:“好吃!”
“娘亲,以后我有喜欢吃的东西了!”
他高高地举起手里咬了一口的野菜饼,仿佛摘到了天上的星星一般欣喜雀跃。
“娘亲做的野菜饼,就是我最爱吃的!”
陈映晚被他的笑模样逗乐了,捏了捏他的小鼻头:“你最会说了。”
吃完菜饼,陈映晚又给他递了一颗梨,佑景却没有再接了。
他眼睛往左瞥了瞥:“娘,我饱了。”
陈映晚愣了一下:“一小块饼就饱了吗?”
上午只吃了一块芝麻糖和一颗梨而已啊。
那梨子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
佑景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陈映晚试探着问:“是不想吃梨了吗?”
佑景连忙摇摇头,又指了指外面的杂草:“娘,我和你一起拔草,拔完我再吃!”
说完,他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废物......”
陈映晚听到了那句碎碎念,扳正了佑景的小脸,认真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佑景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吞吞吐吐地说出想法:“大娘昨天在饭桌上说......说我是个废物。”
陈映晚心里一紧。
佑景不知道陈晓玉是重生者,更不知道普通人幸福顺遂的一生在陈晓玉眼里就成了废物平庸。
佑景只知道陈晓玉第一次见面就讨厌他,在吃饭的时候被骂废物,佑景也就理所当然地以为陈晓玉怪自己吃得太多了。
“佑景......”陈映晚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一样,好久都说不出话。
半晌,陈映晚才温声道:“你还是个小孩子,吃得越多,以后才能长得越高越壮。”
“等你长得高高壮壮了,才能帮娘亲干活,对不对?”
佑景认真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要多吃!”
陈映晚笑了:“这才对。”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强迫自己改变。”
“难道她说你是废物,你就是了吗?”
佑景犹豫:“我不知道......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陈映晚顿了一下,换了个说法:“那如果她说我是坏人、坏娘亲呢?你也觉得她说得对吗?”
佑景立刻匆匆反驳:“当然不对!娘亲是最好的人!”
陈映晚笑道:“这不就是了。”
“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我们自己、和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的。”
佑景坐在门槛上努力消化着陈映晚的话。
陈映晚扛起锄头去除草。
过了半个时辰,系统突然提示:
“幼崽品德值+2、智力值+1,恭喜宿主获得15点积分!”
陈映晚勾唇轻笑。
看来佑景想明白了。
想明白后的佑景第一时间来帮陈映晚,虽然只是一根一根地拔草,但也十分努力。
一大一小用一天时间将屋前的一亩地开垦了出来,第二天又花了一上午时间在院子东边用柴火围了个简单的鸡圈。
下一步就是做栅栏、把院子围起来了。
母子俩吃了两天的野菜饼和果子,第二日还有幸往菜饼里多加了一枚鸡蛋。
第三日终于迎来了镇上的集市。
陈映晚和佑景在小溪边洗干净脸,互相看了看。
“不错,我儿子真可爱!”陈映晚捏捏佑景的小脸。
佑景语气认真:“娘,你今天也特别好看!”
陈映晚忍俊不禁。
经过这两日的劳作,佑景的体和劳都各加了1点。
这要比陈映晚想象的更慢一些,不过来日方长,陈映晚不着急。
准备妥当,陈映晚就揣着银子、牵着佑景往村上去了。
村里有驴车,一大一小花8文钱就能去镇上。
等到陈映晚带着佑景赶到村口时,驴车已经坐上了两个人,而且是陈映晚最不想看见的两个人。
陈晓玉看到他们,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也有银子坐车?”
佑景害怕陈晓玉,下意识往娘亲身后藏。
陈映晚轻轻搂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怕,又抬眼看向陈晓玉:“怎么,我坐车还要向你请示?”
赶车的人不在这儿,两人也不必维持表面和谐。
陈晓玉想起陈映晚从陈家拿走的那些东西,心里就生气,冷嘲热讽道:“你不是从家里偷了那么些东西走吗?还去集市做什么?”
陈映晚不理她,抱起佑景坐到了两人对面距离最远的地方。
陈晓玉的火气无处发泄,不依不饶道:“你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陈家、别拿陈家的东西!那三只鸡鸭本是给慎哥儿补身体的,你也好意思拿走,也不怕穿肠烂肚!”
陈映晚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陈晓玉更生气了,刚想继续咒骂,只听身边传来一声冷冰冰没有起伏的童音:“好吵。”
陈晓玉扭头看过去,只见承慎冷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但陈晓玉知道承慎是在说她。
她顿时噤声,攥紧了拳头,手心渗出的汗浸湿了手帕。
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三岁半的孩子会有这般威压。
有时候陈晓玉甚至会把承慎幻视成上辈子那个手眼通天的摄政王。
当年她去见摄政王时,对方就是用这种眼神盯着她,冷漠、多疑、蔑视,周遭的气压让陈晓玉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可现在承慎还只是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子,怎么会有十六年后那般的气场?
陈晓玉只好把一切归结于自己太过害怕上辈子的摄政王,以至于在不满四岁的承慎面前也唯唯诺诺。
不过她转念又想到上辈子陈映晚成为诰命夫人后的排场——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所有命妇都对陈映晚毕恭毕敬,甚至还差点成了惠王妃!
攀求富贵的心到底战胜了对摄政王的恐惧。
这次承慎的娘亲换成了她,只要她对承慎好,承慎长大后,原本属于陈映晚的一切都会变成她的。
想到天人之姿的惠王,想到正一品的诰命,她心里就按捺不住狂喜。
一切担惊受怕和辛苦都值得。
陈晓玉冷静下来,又看了一眼陈映晚身边的佑景,心中嗤笑。
无论如何,教养未来的摄政王,可比养一个废物强多了。
上辈子佑景就是个再平庸不过的废物,努力了十几年,最后也只是一个杂货铺掌柜。
当年她的亲生儿子将她赶出门后,佑景确实将她接了过去、不计前嫌地好生伺候。
可粗茶淡饭怎么能和王府的珍馐美味相比?
一个杂货铺掌柜的老娘又如何与诰命夫人的身份相提并论?
“佑景,别理蠢货。”
见佑景怯怯地看着陈晓玉,陈映晚轻捏了一下他的肩膀,又递给他一块芝麻糖。
佑景低头看见娘亲手里的糖,所有不开心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娘亲也吃糖。”
佑景将手里的糖掰成两块,把大的一块放回娘亲手心。
“娘亲吃大的......”
话音未落,大块的糖就被人抢走了。
等所有人回过神时,那块糖已经在承慎手里了。
陈晓玉同样没料到承慎的举动,愣了一下,又试探着问:“慎哥儿,你喜欢吃这个?那待会儿去集市娘亲买给你吃好不好?”
陈映晚也惊了一下。
从见面开始,她就觉得承慎哪哪儿都不对劲。
可若说对方也重生了,一个有成年人心智的承慎又怎么可能做得出跟小孩子抢糖这种行为?
承慎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糖,心情更是复杂。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抢这块糖。
他现在脑子很乱,好像要记起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只是他的幻觉。
前日看到陈映晚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格外的眼熟,下意识想靠近对方。
可对方却选择了佑景。
方才他看着陈映晚亲昵慈爱地给佑景糖吃,他心里就泛着酸水,胸闷气短,仿佛......
仿佛佑景占了自己的位置、得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宠爱一般。
承慎从小就知道自己比别的孩子聪明,三岁识千字,还被太后称赞为神童。
可也正因如此,他要比别的孩子有更多心事。
他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因为难产去世,父亲因深爱母亲走不出悲痛而不愿见自己。
从小长大的院子里只有一个他看不上眼的、每天没心没肺的同龄人佑景。
现在承慎脑子里又多出了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和想法,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
这让他比从前更加成熟,想得也更多了。
他自觉除了身子差一些,其余哪儿都比佑景强。
若是陈映晚当初选了自己,那么今日他一定不会像佑景一样,眼睁睁看着娘亲被人冷嘲热讽而不反击。
陈映晚手里那块糖......也本该给他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陈映晚不选自己呢?
他对陈晓玉的问话充耳不闻,盯着那块糖看了一会儿,突然暴躁地将糖块扔到地上。
陈晓玉吓了一跳,连忙低下身子去看承慎的脸色:“怎么了?慎哥儿怎么不高兴了?”
承慎猛地抬起头,神色晦暗地咬着牙:“我不喜欢糖,不想看见。”
他对陈晓玉说话,却盯着陈映晚。
他以为自己的举动会招来陈映晚的注目,但后者却只是皱眉瞥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跟佑景说话。
承慎心里更加委屈,表现出来便是格外的烦躁。
此时村里也陆陆续续有人上了驴车,赶车的人也到了。
大人5文钱,小孩3文钱,收过钱就赶驴车上路了。
一路上承慎一言不发,时不时悄悄看一眼其乐融融的陈映晚和佑景,心里更加烦闷。
陈晓玉不知道承慎因何而不高兴,一路上哄着捧着他聊,偶尔得到他几句敷衍的应声,才渐渐放下心。
等到了镇上时,全车的人都和陈映晚母子俩打成一片,佑景可爱又嘴甜,哄得几个叔婶笑得合不拢嘴。
下车时,村里的木匠周逢还从货篓里拿出一个木刻的小马递给佑景。
陈映晚受宠若惊,就要掏钱给他。
周逢连连摆手笑道:“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佑景讨人喜欢,以后让他常去我家玩,也能跟我家那崽子做做伴。”
周逢有个五岁的儿子,刚好能玩到一起去。
陈映晚就没再推辞了。
佑景接过小马,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周叔!”
陈映晚又喊住周逢:“周大哥在哪儿做工?我刚好要买点东西,不如去你做工的地方买。”
反正银子都要花,若能做个顺水人情就再好不过了。
陈映晚回过头,李婶正提着篮子站在不远处。
“哎呀,我远远地看着就觉得像你,还真是你。”
“李婆婆!”佑景甜甜地喊了一声。
李婶走上前来,先是摸摸佑景的脑袋,又亲热地挽住陈映晚的手臂、拍了拍她的手:“我这两天一直念叨着你们,就盼着你什么时候来了,可没算白念叨。”
“走,进院里说话。”
进了院子陈映晚才发现院里原来是有人的。
一个半挽着头发的女子背对着院门,一心一意地择手里的菜,用心到连敲门声都没听到。
“这位是?”陈映晚看向李婶。
李婶朝她摆摆手,又走到女子身后,女子连脚步声也置若罔闻,头也没抬。
直到李婶伸手敲了敲桌子,女子似乎终于感觉到李婶的存在,猛地抬起头。
看到李婶的一瞬间,女子粲然一笑,柔情绰态,陈映晚才发觉女子外在实在不俗,看起来二十岁左右,肩上披着轻纱、细腰盈盈一握,是少见的美人。
李婶又指了指陈映晚,女子扭头看向后者,嫣然浅笑,却没有说话。
李婶才跟陈映晚解释:“这是我儿媳,叫李仰芳,你叫她芳姐就好......其实叫什么无所谓,她都听不见。”
原来李仰芳天生失聪,刚出生就被遗弃,李婶将她捡回了家。
后来李仰芳同李婶的儿子一同长大,日久生情,便亲上加亲。
可惜早些年李婶的儿子跟着陆府的长子陆榭去了边疆,哪料一去不回,和陆榭一起死在了那里。
如今李婶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
“你看我家这样子,也就明白我为啥那么喜欢说话。”
李婶笑了两声。
“在府里我不敢乱说话,回了家仰芳听不着,从早到晚都没人陪我说说话。”
陈映晚会意一笑:“李婶若是不嫌弃我,我天天都来陪你说话。”
她又礼貌地环顾一周,问道:“孩子呢?”
李婶道:“家里没人照顾正春,我又不想让正春刚满五岁就给人家当奴才,就送她去了学堂。”
提起自己的孙女儿,李婶眼里的笑意更浓:“正春聪明得很,别的哥儿姐儿要学三天的,她学一天就会了。”
李婶拉着陈映晚坐下,又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会儿。
李仰芳端来了一盘点心,动作轻柔地搁在佑景面前,示意他吃。
佑景乖巧道谢,两人安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
陈映晚吃了一块糕点,才借由把自己带的篮子拿到了桌上。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李婶,这是我从山上采的松蘑,昨晚刚采下来,新鲜得很。”
“不论炒菜还是煲汤都再好不过,这两天日头毒,晒得人燥热,喝碗菌汤不油不腻、最是清心。”
李婶感叹:“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映晚啊,你太照顾我这个老婆子了。”
她顿了顿,才仿佛刚刚想起来问道:“对了,上次你说要寻聘厨娘的人家,可有结果?”
陈映晚叹了口气,失落道:“有是有,可要么是招到了人,要么是要住在府里。”
“我还想着要照顾家里的孩子呢,自然不能住府,佑景才四岁,我总不能成天把他扔别人家托别人照看。”
李婶深以为然:“是啊,一个人带孩子哪里那么容易......”
“映晚,我这儿倒有一个去处。”
“不瞒你说,我是在镇北侯府当差的,专做采买,和厨房分不开。”
“昨日我听说厨房里的人说,老夫人对府里的几个厨子做的菜腻了,打算招几个新厨娘。”
“你要是想去,我就带你去试试。”
陈映晚先是一愣,回过神来惊喜万分:“这当然好!”
李婶笑了笑,复又道:“先说好,这事儿不一定成。但无论成不成,咱们娘俩不能生分。”
陈映晚感激道:“瞧李婶说的,你肯帮我那就是我行大运了,不管成与不成,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着的。”
三两句将此事定下,陈映晚的心里也算稍稍松懈。
看来李婶这块敲门砖算是被陈映晚拿到手了,但要想真的进侯府当差,还得看她自己。
一个时辰后,李婶带着陈映晚和佑景去了侯府。
厨房位于后院,与内院相连且只有几个有下人看守的门可以进出。
所以只要登记过,平日送菜的生人也可由府里的仆役带着进出。
李婶想着让佑景也跟着见见世面,便一起带上了。
三人从侯府后门西侧门进,走了一盏茶才到厨房。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侯府和上辈子陈映晚住过的惠王府大小不相上下。
不过惠王府里的人很少,声音更少,站在观景台上满眼是花团锦簇,却听不到半点人声。
镇北侯府虽然也大,但人也多,地上裸露泥土的地方都被踩得紧实,每条小路两旁都有仆人洒扫,偶有窃窃私语的,并不吵闹,反而为府里增添一股人味。
拐到厨房所在的街上,四周高高的院墙遮住了大半个院子的阳光,院子里有些阴冷,但往里走,灶火的热气便扑面而来,人声也多了起来。
“二爷一刻钟前回府了!二爷院里的礼棋传话来说要吃桂花酥酪,急得很......桂花放哪儿去了?”
“桂花?张嬷嬷说今早送来的桂花不好,退回去了......”
“坏了!”李婶听到这话喃喃两声,加快了脚步。
低头避开帘子走进厨房,李婶一眼就找到了方才说话的人。
“怎么会要桂花酥酪?两位爷不都讨厌桂花吗?府里都放坏了十几批桂花,怎么突然要吃桂花呢?”
采买都是有规章制度的,主子们不爱吃的少买,但也得买了备着,以免主子哪天改了口味突然要吃。
这次便属于采买的失误,今早的桂花不够好,张嬷嬷本该退了后再买其他家的,结果一时疏忽碰上二爷刚好要吃。
旁边一个刚来不久的小丫鬟低声道:“不如去回了礼棋,说没有桂花......”
李婶咬牙道:“两位爷都不在乎吃喝,十天半月也不说要吃一道菜,这好不容易点了菜,我们这儿又没有,怎么交差?”
“若是二爷一个不高兴在老夫人面前提起来,咱们都别做了!”
“张嬷嬷哪去了?让她去回吧!”
李婶气愤道。
可嘴上这么说,她却还是第一时间差了两个小丫鬟去买桂花。
“你们俩分头去买、越快越好,二爷性子急,一会儿吃不到就该不高兴了。”
安排完,李婶才想起来陈映晚,回头看向她,叹了口气:“你瞧,哪有轻巧的活计?”
纵使是别人出的错,可同为采买,到时候也会一起挨罚。
李婶扭头看向右手边两名厨娘,恨声道:“你们早上来时也该翻一翻,看看缺什么,这下好了,咱们都得挨骂。”
屋里有两名专负责甜品的厨娘,都是一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愁样子。
下午的轮值本该是最轻松的,主子们偶尔要个糕点甜品,吃好了还有额外的赏钱,今天什么都没做成,还可能要受罚。
在旁观望许久的佑景眨了眨眼,忽然轻轻扯了两下娘亲的袖口。
陈映晚俯身附耳过去,只听佑景小声道:“娘亲,往常在府里我也吃酥酪。”
“现在天热,娘亲要是能做份冰酥酪,我觉得就很好。”
佑景的话提醒到了陈映晚,她点了点头,又笑着捏捏佑景的小脸。
“娘明白了。”
“李婶。”陈映晚思索片刻便开口轻声唤道。
“咱们先做两份糖蒸酥酪吧,做一份冰的、一份热的,先给二爷送过去。”
李婶扭过头看她:“二爷要吃桂花的,只放糖恐怕不行。”
陈映晚道:“李婶你方才说二爷向来不喜欢桂花,又刚从外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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