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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回归后,我把偏执前夫骨灰扬了苏楚霍绍梃

醋花生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楚,是不是现在忘了家在哪里了?”他没有温度的声音,透着令人猝死的杀伤力。苏楚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才满意。唇动了唇,把话又咽了下去。“跟屈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耐和质疑。苏楚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淡定地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想象的哪样?”他反问她。“当然是你和林漫漫那样。”干嘛非要逼她把话说得太清楚,这种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讲,谁都不好看。霍绍梃讥诮的扯唇,“我和林漫漫是哪样?”“霍绍梃,你和林漫漫都我的婚房霸占了,你说你们是哪样?”正好说到这儿。她觉得有必要把离婚的事情,再提一下。“我想,你应该很想给她一个名分,毕竟人家没名没份的跟在你身边好几年了,不如,就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你又没什么损失,对她也...

主角:苏楚霍绍梃   更新:2025-04-21 19: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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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楚霍绍梃的其他类型小说《死遁回归后,我把偏执前夫骨灰扬了苏楚霍绍梃》,由网络作家“醋花生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楚,是不是现在忘了家在哪里了?”他没有温度的声音,透着令人猝死的杀伤力。苏楚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才满意。唇动了唇,把话又咽了下去。“跟屈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耐和质疑。苏楚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淡定地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想象的哪样?”他反问她。“当然是你和林漫漫那样。”干嘛非要逼她把话说得太清楚,这种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讲,谁都不好看。霍绍梃讥诮的扯唇,“我和林漫漫是哪样?”“霍绍梃,你和林漫漫都我的婚房霸占了,你说你们是哪样?”正好说到这儿。她觉得有必要把离婚的事情,再提一下。“我想,你应该很想给她一个名分,毕竟人家没名没份的跟在你身边好几年了,不如,就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你又没什么损失,对她也...

《死遁回归后,我把偏执前夫骨灰扬了苏楚霍绍梃》精彩片段

“苏楚,是不是现在忘了家在哪里了?”

他没有温度的声音,透着令人猝死的杀伤力。

苏楚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才满意。

唇动了唇,把话又咽了下去。

“跟屈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耐和质疑。

苏楚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淡定地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想象的哪样?”

他反问她。

“当然是你和林漫漫那样。”

干嘛非要逼她把话说得太清楚,这种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讲,谁都不好看。

霍绍梃讥诮的扯唇,“我和林漫漫是哪样?”

“霍绍梃,你和林漫漫都我的婚房霸占了,你说你们是哪样?”

正好说到这儿。

她觉得有必要把离婚的事情,再提一下。

“我想,你应该很想给她一个名分,毕竟人家没名没份的跟在你身边好几年了,不如,就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你又没什么损失,对她也是一个交代。”

至少,他在那个女人眼里,深情的人设立住了。

男人轻笑。

起身走到女人面前,握住了她尖美的下巴,“苏楚,你想着赶紧跟我离婚,跟你的初恋情人走到一起,对吗?”

苏楚摇着头,“他不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们只不过......只不过什么?”

他眉心微蹙,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

苏楚不安地往后退着步子,喉咙动了动,“......我们只不过,是同学而已。”

“同学?”

他点了点头,嘲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苏楚,你最好不是在说谎。”

她不敢。

她也没有。

青春懵懂时的悸动,不能算是爱情。

她垂下睫毛。

他睨着她,看出她的心虚,“给你一天的时间,重新搬回这个家,如果再擅自搬出去住,后果你是知道的。”

“你都和林漫漫去云顶别墅了,我住在哪儿,有什么关系吗?”

在哪里住,也是她一个人。

有必要真的把她当一只鸟来养吗?

“苏楚,你觉得天天跟我顶嘴,我很开心是不是?”

他大手握着她的后颈,愠怒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她眼眸轻颤。

她没有资格。

她也明白,他想把她锁在这里的目的,不过就是不想让爷爷跟着操心两个人的事情。

他的心里有白月光,有家人,从未有她。

她争不过他,也不想激怒他。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软下声音答应,“我搬回来就是了。”

苏楚软了态度。

男人的怒意也肉眼可见的,缓缓散开。

“这才乖嘛。”

他低头想吻一下她的额头。

她像碰到什么脏东西,猛的推开了他。

男人皱眉,刚要发怒。

苏楚转身跑上了楼。

苏楚搬回了她和霍绍梃的家。

如往常一样,霍绍梃基本上不回来,但老宅那边还是会定期的送一些补养的物品过来。

直白一点,就是想让苏楚早点生个孩子。

苏楚觉得可笑。

她和霍绍梃,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一大早。

苏楚去了父亲所在的医院。

今天,苏成业要出院。

家没有了,她便把苏成业接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楼房里。

父亲一直闷闷不乐。

在医院呆了这么长时间,人也很憔悴。

“你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问向苏楚。

苏楚摇头,她很愧疚,这么久了,都没有见到哥哥的面,“爸,我哥他的情况,应该挺稳定的。”

“还是没有见到他吗?”

苏成业微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口,“没有找绍梃,帮帮忙?”

苏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楚楚啊。”

苏成业神情凝重地,看向自己的女儿,“你和绍梃都结婚三年了,就没有想过,生个孩子吗?

有了孩子,你们之间才有纽带,他才会对你上心。”

苏楚刚结婚那会儿,也想做个贤妻良母来着。

但是,霍绍梃处处提防着她。

哪里肯跟她生孩子,所以,她才去上了节育环。

不爱就是不爱,不会因为有个孩子,就产生爱了。

“爸......”她沉思了一会儿,“......我想跟霍绍梃离婚了。”

“为什么?”

苏成业错愕。

苏楚给不出理由,但是这些年,霍绍梃那些出轨的新闻,苏成业都知道。

“爸,你也知道,他在外面玩的很花,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苏成业一时语塞。

做为男人,他其实也不太能理解,明明自己的女儿,善解人意,又温婉漂亮。

霍绍梃却总把心思,用在外面的女人身上。

微微叹息过后,“他同意了?”

“他还没同意,我想,可能最后需要打官司的。”

苏楚一直浅浅地垂着睫毛,不敢看苏成业那双担心的眼睛。

家里烦心事这么多了,她其实,可以不把这事告诉父亲的。

但......她真的不想父亲,还对霍绍梃抱有什么莫需有的希望。

“爸,我会尽快筹钱,把哥哥保释出来的,您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有一百万多了,还差一些,我想着......”她这几天想了很多,要赚钱的办法。

唯一走的通的就是......她会吹长笛,她可以凭本事赚钱。

“......我想着,可以去什么五星级的酒店,或是私人会所之类的,应聘一下乐器表演,您知道的,这样的工作,给的钱不算少,只要我肯勤快一点,一天多跑几个场子,很快就能攒起来的。”

苏楚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希望的光泽。

苏成业心疼的握住了女儿的手,明明女儿在结婚前,是很有名气的长笛演奏家。

为了苏家,她得靠卖艺来赚钱。

“都怪爸没有本事,楚楚,爸对不起你啊。”

“爸,咱们是一家人,只要能把我哥保释出来,咱们好好地把哥哥的病治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生活有奔头。

就不算苦。

苏成业泪眼婆娑。

父女二人一起吃过午饭后,又去疗养院里看望了母亲。

母亲病得更重了,以前偶尔还会认得出她和父亲。

现在看他们就像看陌生人。

父亲的心情不太好,但为了不给苏楚添麻烦,并没有要求把母亲接回来一起住。

苏楚回到别墅后。

把自己的长笛一根一根拿出来,好好地擦拭干净。

门外突然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她钟爱的长笛,一根根的放好,还没盖好箱子,就听到了男人走进来的脚步。

她吓得赶紧把箱子,推进了床底。

“你......你怎么回来了?”


苏楚挺无语的。

在他的心里,她就是处心积虑破坏,他和林漫漫感情的罪魁祸首。

她懒得解释。

指尖敲打着手机的转账页面,把霍绍梃转给她的五十万,提现到了自己的账户里。

这样,她离二百万,又近了一步。

“这张卡给你。”

霍绍梃递过来一张黑色的卡片,“想买什么,就刷卡,别说我不给家用。”

信用卡?

她还真是高看了霍绍梃的大方。

“不用了。”

她怕她离婚的时候,还不起。

她还是想继续靠自己的双手赚钱,“霍绍梃,我可不可以,每天工作完再去照顾林漫漫?”

“苏楚,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他生气了,卡片摔到苏楚的身上,“霍家的女人,不允许外出工作。”

霍绍梃生气地重复着刚刚的话。

苏楚错愕地看着男人。

她真多余跟他讲。

他说他的,她做她的好了。

她不想跟他吵,吵来吵去的她又赚不到便宜。

“知道了。”

她浅浅垂下睫毛,咽下委屈。

结婚三年,她唯一学会的,就是忍气吞声。

她也习惯了,无论是不是她的错,只要她肯道歉,就可以息事宁人。

苏楚在心底,苦苦地嘲笑着自己的无能。

再抬眸。

阳光耀眼,落到玻璃上,绽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很漂亮,却怎么也暖不透她的心。

隔天一大早。

苏楚便去了医院。

霍绍梃为林漫漫雇了价格昂贵的护工。

其实,大可不必让她再过来照顾。

但是林漫漫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羞辱她的机会呢。

“苏楚。”

林漫漫一改在霍绍梃面前,那副孱弱的姿态,高傲地抬起下巴,“你心怀不轨地出现在我的生日宴会现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苏楚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林漫漫。

唇角鄙夷地勾起,“你别睁眼说瞎话,我为什么出现在那儿,你不是最清楚吗?”

“你是想来见证我和绍梃的幸福,对吗?”

林漫漫得意地扬起唇角。

苏楚真的呵了。

林漫漫无时无刻地,想在自己面前秀她和霍绍梃的真爱。

苏楚,真的没什么兴趣。

“我看你,也不像是病得不能自理的样子,我就没必要留下照顾你了。”

“苏楚,你敢走一个试试。”

林漫漫从病床上走下来,“绍梃让你来照顾我,你就得照顾我,要是现在走了,你那哥哥......”林漫漫掩唇笑了起来。

她笑得越来越癫,越来越狂,笑得苏楚心里没底。

“你是疯了吗?”

林漫漫缓缓收住笑声,“苏楚,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哥的真实病情吧?”

苏楚沉眉。

她不解地看着林漫漫。

林漫漫轻笑着抬起下巴,“你以为你哥现在只是昏迷?

我告诉你苏楚,你哥他现在是植物人,一个没有任何意识的植物人,你知道,霍绍梃为什么要养着一个活死人吗?”

苏楚:......“苏楚,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有心脏病,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心脏不好,我和霍绍梃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哥哥存在的意义,便是......”林漫漫给了苏楚一抹,你懂的眼神。

苏楚心口一沉。

霍绍梃要把苏阳的心脏,换给林漫漫?

不。

她绝不允许。

“苏楚,绍梃有多么爱我,你是知道的,且不说你哥现在已经是个植物人了,如果你的心脏与我匹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的心脏换给我,这就是......爱情。”

苏楚哂笑。

这是爱情吗?

这是杀人害命。

“林漫漫,你别异想天开了,我是不会把我哥的心脏换给你的,就算是霍绍梃,我也不让。”

林漫漫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笑得前仰后合。

“苏楚,你以为你是谁啊?

在华城,以霍绍梃的能力,谁敢说半个不字,一颗心脏而已,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就试试。”

苏楚回瞪了林漫漫一眼,这一眼,藏着要杀人的气息。

林漫漫收起唇角的弧度,不屑地冷哼,“试试就试试,霍绍梃为了我,可是什么都会做。”

林漫漫的话有几分真假。

苏楚猜不透。

但霍绍梃会不会拿走苏阳的心脏,她却十分确信。

他会的。

从开始苏阳被抓,后面受伤,再到现在昏迷不醒。

仔细想来,这一系列的过程,不过是霍绍梃为了拿走苏阳心脏,而设的局。

他太狠了。

他真的想要让苏家每一个人,都活在地狱里。

不。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遭受这样的对待。

她要救他。

可她怎么救,她现在还凑不够二百万。

她需要尽快筹钱,要快一些,再快一些。

坐在路边。

她像只失去灵魂的木偶,望着天边的云彩发呆。

车子急刹在她面前。

她失神的眸子,望过去......“楚楚。”

苏楚上了屈墨的车子。

她一言不发,指尖紧紧的捏着包包的皮子,眼眶里是泫而未落的泪珠。

屈墨心疼的望了她一眼,又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在路边将车子停了下来。

“楚楚。”

苏楚木然的收回视线,“屈墨,我想赚钱,你那边有没有......好一点的工作介绍?”

“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紧张地问。

她无望地叹息,“我现在很需要钱。”

苏楚的无力,生出令人怜惜的破碎感。

屈墨的心无端被扯了一下,“需要多少?”

“四十万吧。”

她撑着脑袋,再次望向了车外,失神地说,“我需要找一个短期内,就可以赚到四十万的工作。”

屈墨没有想到。

苏楚现在竟然为了四十万在烦恼。

以前,她随便客串演出一下,就不止四十万的收入。

他不敢贸然说出,他可以给她四十万,这样的话。

且不说,苏楚根本不会接受,说不定,还会跟他产生一些没必要的误会。

屈墨想了一下,“还记得,你以前的老师,方老师吗?

前几天,我跟他约了个饭,他成立了乐团,刚好缺一位首席长笛演奏家,如果你肯加入的话,我想方老师是十分愿意的。”

苏楚眼里有了光亮。

但,随即便又黯了下去。

“乐团的演出,是按次给演出费的,新成立的乐团,演出次数都是有限的,怎么可能......”什么时候才能赚够,四十万。

屈墨赶紧解释,“方老师的乐团,是聘用制的,以你的水平,如果跟乐团签一个长约,年薪可不止四十万,急用钱的话,可以跟方老师讲一下,他会预支给你的。”

屈墨这么一讲。

苏楚又看到了希望。

“那什么时候,可以约方老师见个面,我想跟他谈谈。”

屈墨点头,“我可以帮你约他,随时。”

“好啊。”

苏楚是感激的,“谢谢你屈墨,谢谢你肯帮我。”

“楚楚,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套的话了。”

他望向她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泽,但他不敢把话讲得太直白,怕吓到她,“你放心,我一定会促成这件事情的。”

“嗯。”

苏楚的眼里,终于有光了。

在等红绿灯时,一辆挂着华A88888的墨色豪车,停在了屈墨的车子旁边。


听到这些东西,要霍绍梃报销。

苏楚更不敢收了。

来回推脱了几次后,她便趁着霍程程离开的时候,把首饰重新放进首饰盒里,收到了一旁。

老宅的聚餐,并不频繁。

霍绍梃的父亲,在他母亲去世后,就跑到国外去了。

活着,就是不回来。

霍绍梃的爷爷霍英鸿,单方面跟他解除了父子关系。

几个叔叔个忙个的,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聚到一起。

这次,霍程程回国探亲,大家倒是都来走走过场。

人一多,就显得苏楚有些多余。

除了霍程程跟她聊了几句天,那几个叔叔婶婶表哥表弟表妹们,都视她为无物。

也是。

一个孙媳妇,自然是比不了这些嫡亲的孙子孙女。

苏楚并不介意大家无视她。

反而让她觉得,无人关注很是轻松。

屈墨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抱着手机,跑到小花园里接。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中透着疲惫。

苏楚对他是有些抱歉的,自从霍绍梃打了他,她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

“抱歉啊屈墨,我真不知道,他会那么冲动。”

屈墨咳嗽了两声,“我好多了,这几天一直在担心你,怕他伤害你,你还好吧?”

“我没事的。”

那头放下心来,“楚楚,我约了方老师,这周末见面,聊你的事情,你有时间吗?”

“有啊,我有时间。”

苏楚忙应下来。

“那好,那我到时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方老师他很期待这次的见面,我觉得这事一定能成。”

苏楚心口一阵畅快。

如果这事成了。

那她就真的,很快把苏阳接出来了。

“太好了,屈墨,那我们到时见吧。”

“好。”

苏楚是开心的,唇角的笑意明显。

她抱着手机一回头,就撞上了男人胸膛。

她吓得尖叫一声,忙后退了两步,看到是霍绍梃,唇角的笑意凝滞。

心虚地把手机背到了身后,“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是霍太太你,打电话打得太投入了。”

霍绍梃语气冷得像是要发怒。

苏楚抿着唇,想解释一下,“也没有聊什么,一个,朋,朋友而已。”

“手机给我。”

他冲女人伸出了手。

苏楚摇头,手机紧紧地抓着。

他失去耐性,命令式的,“我说,手机给我。”

苏楚转头就想跑。

霍绍梃在她起飞前,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回原地。

生硬地抢过了手机。

手机号码,并没有备注。

上面并没有显示,人名。

霍绍梃握着手机,摁着第一个号码,回拨了回去。

“楚楚。”

是屈墨。

这个声音,让霍绍梃彻底的怒了。

他刚刚跟她讲过,不要再跟屈墨联系,他会生气。

她一点也没有当回事。

挂断电话,霍绍梃把苏楚的手机,重重地摔在她的身上。

他眼中喷着火,抬手就攥住了女人的脖子,“当我说话是放屁是不是?

苏楚,你想跟屈墨旧情复燃?

是不是?”

苏楚摇头。

他指尖的力度很大。

掐得她呼吸困难。

“我,我没有,霍,霍绍梃,你放开我,放开......”苏楚想呼叫救命,但又不敢,只能不停地拍打男人的大手,“你,你听我,解释......”在苏楚觉得自己,跟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

男人松开了握在她颈间的大手。

苏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差一点就被掐死了。

“我听你解释。”

男人的气息平稳了一些,眼神的凛冽却也没分消减,“你最好想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你把他打成那样,我只不过是关心一下,免得他报警,把你抓走。”

虽然这个胡编乱造的理由,苏楚自己也不信。

霍绍梃明显有些动容。

但他也不是傻子。

“这种鬼都不信的理由,你觉得我会信?”

他大步走到女人面前,握住好的下巴,“苏楚,做好你的霍太太,别妄想给我戴绿帽子,否则,你以后一步都无法离开家门。”

苏楚微颤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可悲。

霍绍梃更可悲。

“霍总只会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你觉得公平吗?”

“公平?”

男人轻嗤,“苏楚,你想要什么公平?

跟男人夜夜笙歌的公平?

还是说,要花着我的钱,去养男人的公平?”

“这些年,你养过多少女人,我计较过吗?

做人,何必这么无耻。”

她第一次,把这些破烂事摆在台面上讲。

她没讲过,不代表,她心里没委屈,更不代表,他没有做错。

只是她在委曲求全而已。

“霍绍梃,你也没有对得起我过,何必用你做不到的事情,来要求我呢?”

苏楚一把推开了霍绍梃,摸了摸还疼的脖子,“别用你肮脏的心来揣测我,我跟你不一样。”

“有了下家的女人,就是硬气。”

霍绍梃笑了。

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一步步地把女人逼到墙角,“看来,对霍太太,得上点强度了。”

“你想干什么?”

她知道霍绍梃非善类。

她不是有意激怒他。

是他太欺负人了。

“霍绍梃,你别乱来,这是老宅,我会喊人的。”

“苏楚,不如这样吧......”他性感的薄唇,慢慢地靠近女人的耳际,“......把你哥哥,送到更好的医院治疗怎么样?”

“霍绍梃,你......”她害怕了,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衬衣,慌得厉害,“......别,求你了,别这样,别这样好吗?”

“怎么?

怂了?”

他像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

唇角讥诮的勾起,嘲笑的弧度,“苏楚,你别怂啊。”

苏楚认了。

她痛快嘴的下场,就是让家人承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她错了。

她不该。

苏楚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软的,又不得不认命的垂下脑袋,“我错了,对不起,霍总,我,我不该顶撞你,我不该说那么多,惹你生气的话,我错了,错的离谱,求你,求你原谅我......”她哽咽的说完道歉的话。

泪水蜿蜒,爬满了脆弱的小脸。

他得逞了。

他知道,如何让她变乖。

“知道错了?”

女人无力地点头,“错了。”

“吻我。”

她掀起湿漉漉的睫毛,望了他一眼,便踮起脚尖,闭上眼睛,吻上了他的唇。

她很笨拙。

不知道该如何吻,才能让他开心。

他个头太高,又不肯弯腰,她费力地一次次踮高脚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笨死了。”

他握着她的腰,往身上一提,女人便稳稳地被他抱了起来,“苏楚,学着点。”

他扣着她的后脑。


陈佑往旁边看了一眼。

有些错愕,“霍总,好像是太太。”

霍绍梃望过去。

就看到了跟屈墨有说有笑的苏楚。

他眉心一凛,眸底愠满了怒气,“她今天不是去医院照顾林漫漫吗?

怎么坐上屈墨的车了?”

这话问得陈佑无法回答。

“我也不太清楚。”

信号灯变绿。

屈墨的车子,第一个蹿了出去。

陈佑开着车,不知道霍绍梃的意思,“霍总,那......跟上去。”

霍绍梃眸底如墨,似是暴风雨前的厚重云层。

陈佑一脚油门。

车子便紧追着屈墨的车子,开了上去。

车子一路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个小区。

屈墨将车子停下。

从驾驶室下来后,绅士的替苏楚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苏楚颔首,“谢谢,那我就回去了,如果方老师那边有了回音,麻烦你跟我说一下。”

“放心吧楚楚,我一会儿就联系方老师......”他走到苏楚面前,张开双臂,“......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给一个礼貌的拥抱吗?”

苏楚想想,还是算了。

虽然加上了礼貌两个字,但还是拥抱。

她不想凭空生出一些误会。

“还是,不要了。”

为此,她还后退了一步。

屈墨眼底有一些受伤,“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想多了,就算是普通朋友。”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去拥抱苏楚的时候。

屈墨的后脖领突然被攥住,整个人后仰着倒了下去。

紧接着,有力的拳头就挥在了他的左脸上。

苏楚愕然。

她急着去劝架,却被霍绍梃抬手扫到一旁。

陈佑眼疾手快地扶住苏楚,“太太,您怎么......还跟别人抱上了,也别怪霍总会生气。”

苏楚看着屈墨被霍绍梃打得招架不住。

心急火燎地解释,“我们根本就没有抱。

陈特助,你让霍绍梃赶紧住手啊,这样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陈佑哪里敢上前劝。

霍绍梃的拳头,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霍绍梃,你给我住手。”

苏楚没了办法,闭上眼睛,只身挡在了屈墨的前面。

霍绍梃挥下来的拳头,要打到苏楚鼻尖的时候,猛地收住。

“苏楚,你在维护一个野男人?”

苏楚不知道霍绍梃为什么发疯,就算她和屈墨拥抱了,那又怎样。

这光天化日的,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要真觉得丢了面子,可以打她,干嘛打别人。

“霍绍梃,平白无故的,干什么要打人?”

“平白无故,我要是不过来,你们一会儿是不是还在这儿激吻了?”

霍绍梃气得头顶冒烟,“苏楚,你也太心急了吧?

我他妈还没跟你离婚呢?”

霍绍梃啐了句脏话,扣住苏楚的手腕,丢给陈佑,“把她带到车上,一会儿再收拾她。”

霍绍梃走到屈墨面前,狠狠地踢了男人一脚。

屈墨擦了擦唇角的血,反而笑了,“霍绍梃,你拳头是挺硬的,但你知不知道,楚楚她不喜欢野蛮的男人,怪不得结婚三年,她一点幸福的样子都没有,有你这样的老公,她能笑得出来才怪。”

霍绍梃咬了咬牙根。

屈墨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她跟你诉苦了?

她说,她跟我过得不幸福?”

“女人幸不幸福,从眼睛里就可以看出来,霍绍梃,苏楚的眼里没有光了,你不爱她,就放过了她,有的是等着娶她的男人。”

屈墨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

虽然他个头没有霍绍梃高,也没有他那般盛气凌人的气势。

但他可以大胆地跟这个男人讲,“你给不了的幸福,有人可以给。”

“呵。”

霍绍梃笑了一口。

挥手又是一拳。

墙角挖到他墙根了。

当他霍绍梃是个摆设了?

“屈墨你给我记住了,只要我不死,苏楚就成不了你的人,再让我看到你骚扰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她面前消失。”

霍绍梃回到车上,重重地摔上了车门。

苏楚被他吓到,往车门边坐了坐。

他嗜血的眸子,充满了杀气,苏楚惶恐地垂下睫毛,身子缩成了一小团。

“苏楚,你告诉我,几次了?”

苏楚摇着头,眼眸轻颤,“我没......没有......我问你几次了?”

他抬手攥住了女人的脖子,无法冷静,“你们这样约会,拥抱,亲吻......”他呼吸变得不畅。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苏楚会给他戴绿帽子。

苏楚不想背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我们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我们什么也没有,霍绍梃,你别污蔑我,行不行?”

“没有吗?

那你告诉我,今天,为什么没有去医院?

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男人怒吼着。

苏楚明白了。

他因为自己没去照顾林漫漫,才把气出在了屈墨和她身上。

“我现在,现在就去,可以吗?”

她怕。

怕霍绍梃扭断她的脖子。

男人粗喘了两口,下一秒就吻上了女人的唇。

苏楚吓得眼眸瞪圆。

随着隐私帘慢慢升起。

苏楚也被霍绍梃压在了身下。

他的占有,更像是发泄身上的怒气。

空间逼仄,她的挣扎,起不了多少的作用。

车子在华城的马路上,慢慢地开着。

“苏楚,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和屈墨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快乐吗?

笑啊,笑给我看。”

苏楚抓扯着他的胸口,眼泪肆意,“霍绍梃,你够了没有,我和屈墨清清白白的,你以为所以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喜欢跟别人上床啊。”

“嘴硬。”

他吻住她的唇。

苏楚不知道,霍绍梃非想让她承认什么。

承认和屈墨情投意合?

还是承认,她爱上了别人?

他到底是想借什么样的理由,把她打入地狱?

她不是已经在地狱了。

苏家现在没人折磨了,他觉得她活着也碍他眼了是吗?

苏楚的心在流泪。

这是她当初爱上的男人,现在却成了折磨她的恶魔。

苏楚闭起眼睛。

眼泪变得越来越凉......车子不知道在华城转了几圈,才开回了别墅。

霍绍梃下车,把失去力气的苏楚抱了出来,顺手用自己的外套,将她裹好。

对陈佑说,“你先回去吧,会议推迟到明天。”

“是,霍总。”

“还有......”他墨眸微沉,“看好屈墨。”

“明白。”

看到霍绍梃抱着苏楚进来,孙妈赶紧将拖鞋递到了男人的脚下。

“先生,太太怎么了?

是不是病了?”

霍绍梃换好拖鞋,把着苏楚往楼上走,“她没病,就是累了。”

孙妈瞧见了苏楚小脸上的泪痕。

自从她进霍家。

她就没见太太,欢喜过一天。

夫妻吵架,更是家常便饭。

她很心疼这个年轻的女孩。

可她是下人,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着难受。

“那要不要我炖一些安神的汤,给太太暖暖身子?”


屈长平有些尴尬。

大家落座后。

屈长平便跟霍绍梃聊起了正事。

苏楚能感受到屈墨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她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他的直视。

说一句,好久不见,似乎也不适合今天这个场景。

“苏楚。”

“苏楚?”

霍绍梃身后的女秘书,轻轻地拍了拍苏楚的肩,“苏小姐,霍总叫你呢。”

苏楚恍神,忙看向他,“什么?”

“一会陪着屈总,好好地逛一下华城,毕竟他也很久没有回国了,尽地主之谊。”

霍绍梃像推销一件商品一样的,把她推给了屈长平,“屈总,苏楚是土生土长的华城人,她会陪好你的,希望你能玩得开心。”

屈长平背靠国际上最有名的投资商。

霍绍梃如果和他争项目,也不是没有实力,就是会耗费太多的精力,人力和财力。

况且......一个女人能解决的问题,实在没有必要,大费周章。

他的眼神落到屈墨的面上。

这个年轻男人,眼睛里写满破碎,毫不避讳地望向苏楚。

霍绍梃松了松领带,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眼神令他很不舒服。

应酬过后。

霍绍梃独自离开。

上车前,他跟自己的秘书交代,“丁秘书,好好给我盯着点。”

“您放心,霍总,我一定把苏小姐,送到屈总的床上。”

丁秘书信心满满,表示,事在必成。

霍绍梃抬手,甩了丁秘书一个猝不及防的巴掌,“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就学会了这个?”

丁秘书捂着自己被打疼的左脸。

眨了眨委屈的眸子,不是这个意思吗?

“霍总......”陈佑走过来,把丁秘书拉到一旁,轻声叮嘱,“霍总的意思是,看着苏小姐,不要让她吃亏,跟在霍总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连这点心思都揣摩不明白。”

“哦。”

丁秘书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掺得冤,小声嘀咕了句,“......以前霍总,也不这样啊。”

霍绍梃和陈佑坐车离开。

屈长平对年轻漂亮的苏楚,很感兴趣。

白皙的皮肤,纤瘦柔软的身子,尤其是她身上的香水味,一个劲地往他鼻腔里钻,令他几乎无法自持。

在伸手要去揽女人腰的时候,被屈墨拦了一下,“爸,要不,您先给那边回个电话,毕竟,霍总今天,也没怎么聊生意上的事情,看看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屈长平收起欲望,没有多想,“也好。”

男人离开后。

屈墨这才走到了苏楚的面前。

他向她伸出手时,女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也就在此时,她似乎明白了霍绍梃,让她过来的用意。

“楚楚......”男人满眼心疼的,蜷起指尖。

苏楚微垂着睫毛,声音淡而缥缈,“你最好,不要让你爸知道,我们认识。”

“霍绍梃是派你来......”勾引两个字,他实在难以启齿,“......你不是他的太太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与你无关。”

苏楚并不想把婚姻的狼狈,告诉眼前这个,她年少时曾经喜欢过的男人。

有些苦难,注定说出来,就是个笑话。

她已经如此了,不需要再过多地自取其辱。

“楚楚,我爸那个人,是个色坯,霍绍梃就不怕你......”苏楚哂笑。

霍绍梃又不爱她,怎么会怕她吃亏呢。

屈长平打电话回来,一把揽住了苏楚的肩,笑呵呵地跟她说话。

她没有抗拒。

屈墨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丁秘书亲自开了车过来,载着三人先去酒店。

屈长平越看苏楚越喜欢,不顾儿子和丁秘书在场,便开始想要动手动脚。

苏楚越是躲。

屈长平越是兴奋。

屈墨看不下去,出声制止,“爸,你能不能放尊重一点。”

老子听到儿子在训斥自己。

恼羞成怒,觉得丢了面子。

抬手就给了儿子一个巴掌,“你还管上我了?

这是霍绍梃送我的礼物,我难道不给他面子吗?”

屈墨瞪着猩红的眼。

冲着司机大吼,“停车。”

丁秘书看这样子,爷俩像是要干架,哪里敢停,“前面很快就到酒店了,二位先消消气。”

她一脚油门踩下去。

不到十分钟,车子就开到了酒店门口。

屈墨拽着苏楚要走。

屈长平看到儿子跟自己抢女人,哪里能咽下这口气,挥拳跟屈墨扭打在一起。

丁秘书有心去拉架,但这拳头也不长眼,她还怕自己挨打。

只能嘴上劝。

“二位,不要打了,都消消气,父子两个,有什么可争执的呢。”

“屈总,屈总别打了,你们这样,不怕别人笑话吗?”

苏楚抱怀就站在一旁看着。

面色微凉,神情淡漠。

丁秘书怕伤到苏楚,赶紧护着她上了车,“苏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看样子,他们得打一会儿。”

苏楚被丁秘书一脚油门,送回到了霍绍梃的办公室。

男人站在宽厚的落地窗前,望过来。

阳光落到他的侧脸,像极了漫画中的人物。

“回来了?”

他如隼般的眸子,从上到下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头发没乱,衣服还很规矩地穿在身上,甚至,连唇膏都没有丢失一点点光泽。

他有些满意,唇角微微上扬。

“看来,你工作完成得不错。”

“既然霍总满意,请付款吧。”

苏楚把收款码递到霍绍梃的面前。

霍绍梃抬起手指,将手机,轻轻地推到一旁,“急什么。”

他大手勾过女人的腰,指尖轻轻地挑起她尖美的下巴。

薄唇在她的唇上逡巡着。

苏楚不适,挣扎了一下,反被他握得更紧。

“跟我说说,那父子两个,是怎样为你大打出手的?”

他言语有些嘲讽,拇指在她的粉唇上重重地摩挲着,“初恋情人为了你,跟自己的亲爹都干上了,很感动吧?”

苏楚听得想笑。

她鄙夷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眉眼冷漠,“这不就是你让我去的目的吗?

霍总不就是想,不费一分一毫,让屈长平自动离开你的名利场?”

装什么?

她是过得很惨,但她又不是个傻子。

利用她,不战而胜。

霍绍梃是会做生意的。

她不在意,只要肯付她钱,“霍总,还是把钱尽快付给我吧。”

“那你这五十万,不是赚得太容易了?”

他挑起眉梢,看起来像是要赖账。

苏楚有些生气了,“你什么意思?”

“看来,屈墨对你还是旧情难忘啊。”

他被自己说出的话激怒,唇角勾起不满,答非所问,“......苏楚,记住你的身份,如果敢给我戴绿帽子,你和你的苏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苏楚离不开。

被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霍绍梃回来时。

已经是晚上的八点。

这中间隔了十个小时。

看着男人手上缠着带血的纱布,她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上,“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

他一寸一寸地把纱布,慢慢地解下来,漫不经心中又带着一丝慵懒,“你是想问,屈墨死了没有吧?”

苏楚是想问这个。

但没承认。

“我来帮你处理伤口吧。”

苏楚去拿了药箱,半跪在男人面前,用碘酒一点点的,清理着他的伤口。

他手上的伤,不像是打架造成,更像是被玻璃割的。

女人温柔的指尖,细致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讨好,令他心情好了不少。

“为什么总是不听话,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跟屈墨见面,阳奉阴违,是觉得我好说话?”

苏楚睫毛微微翕动。

她从未觉得霍绍梃是个好说话的人。

他专制,蛮横,霸道,不讲理。

她能做的,就是顺着,哄着,稳定他的情绪。

“我也不是跟他见面,我是去见我的启蒙老师。”

苏楚拿了纱布,一圈一圈地缠在男人的手上,“霍绍梃,我签了工作的合约,我想去上班。”

霍绍梃眉心一凛。

他说过很多次,不许她工作,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如果我不同意呢。”

“求你同意,好不好?”

她含着水汽的眸子,轻颤着望向男人,“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和你的关系,我保证不影响到你,这样还不可以吗?”

“苏楚,我怎么知道,你是去工作,还是去跟屈墨约会?”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捏住女人的下巴,“你别跟我耍心眼,你知道我的脾气。”

“我就是想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而已。”

她没敢跟他对视,浅浅垂下睫毛,“霍绍梃,这三年,我过得有多么拮据,你应该清楚的。”

男人轻笑。

她是在怪他,不给她钱花。

“看来,霍太太要做一个自强独立的大女主了。”

他的语调尽是嘲讽。

她不介意。

“你答应了?”

“我可没说答应。”

男人有些倦得撑着脑袋,靠在椅子上,“苏楚,你在打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我劝你,别异想天开。”

她知道他本事大。

只要他不放她,她是逃不走。

但......就算逃不走,她也希望自己的家人是安全的,是健康的。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答非所问地,顺手把纱布系了个蝴蝶结,低头收拾凌乱的药箱。

她这副谨小慎微,又带着点小倔强的模样。

令他心里生出一些别样的感觉。

她起身时,他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抬眸,“不谢谢我?”

“我......来例假了。”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但她不想。

霍绍梃倒也没有执着到,非要验证一下真假,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当我什么了?”

他松开了她的胳膊。

苏楚抱着药箱,下了楼。

再上楼时,霍绍梃去了书房。

她听到他在讲英文,可能是要开一些重要的会议,便轻轻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早上醒来时。

霍绍梃没在。

他是晚上走的,还是一早走的,她不清楚,也没有兴趣知道。

吃过早餐后。

苏楚便出了门。

她先回了自己的家,把已经凑齐二百万的事情跟苏成业讲了。

“爸,钱够了,咱们现在可以去打通关系,我们可以保释哥哥了。”

苏楚把银行卡交到了苏成业的手里。

苏成业握着沉重的银行卡,心疼地看向女儿,“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凑够这么多钱的?

楚楚,你没做什么......爸,这钱是......”她知道父亲的担心,“......反正,这钱是干净的,你放心,霍绍梃已经同意我可以工作了,我以后可以赚钱给我妈和哥哥看病了。”

苏成业听得心口一阵阵的疼。

他的女儿从小天真单纯,她漂亮又有才华,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公主。

原以为,她嫁进声名显赫的霍家做少奶奶,是她另一个幸福的开始。

没想到......“都是我们连累了你啊。”

苏成业老泪纵横。

苏楚摇头,是她连累了家人才是,“爸,我们是一家人,遇到困难,就一起度过,没关系的,我不苦也不累,只要你们都在我身边,我就很幸福。”

“楚楚啊,是爸无能啊,是爸......”苏成业突然脑袋一阵眩晕,紧接着,眼前一黑,人就昏倒了。

“爸,爸......”苏成业被送进了急救室。

苏楚焦急地在外面踱步。

父亲现在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如果父亲再出事,她真的没有勇气,再面对接下来的苦难。

她双手合十,默默为父亲祈祷。

医生出来,苏楚便赶紧上前询问,“我爸他......怎么样了?”

“你父亲,他是不是最近几年,记忆力下降得厉害?”

医生询问。

苏楚点头。

自从他自杀过那次,失去部分记忆后。

他的记忆力,确实是越来越差。

“医生,我爸他得了什么病啊?”

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父亲的他的脑子里,长了一颗肿瘤,初步判断是恶性的可能性比较大。”

苏楚犹如五雷轰顶。

肿瘤?

恶性?

这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没,没有救了吗?”

苏楚指尖都在颤,她眼眶红着,问向医生,“可,可以手术吗?”

“先住院吧,做检查看一下病理,如果真的是恶性的话,手术只是增加生存的周期,但是......”医生平静的摇了摇头。

她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苏楚的心要碎了。

明明,她刚刚筹到钱,刚刚看到一丝的希望,为什么,又要把她打入无底深渊......女人擦了擦了擦脸上泪痕。

“知道了。”

苏楚的心宕到了谷底。

手里握着各种检查的结果,她无力地坐在病房走廊的凳子上,泪眼婆娑。

林漫漫无意中,看到了苏楚。

她眼眸动了动,便踩着高跟鞋,走到了苏楚面前,“原来真的是你啊。”

苏楚红着眼,看了女人一眼,并不想理。

林漫漫没打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苏楚,你家里有人病了?”

她往旁边的病房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苏成业,“你爸病了?

你可真可怜,哥哥还没醒呢,爸爸又病了,一身的丧气,还真是谁沾谁倒霉。”

苏楚本来就心情不好。

林漫漫又来冷嘲热讽。

苏楚的火一下被点燃,她蹭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林漫漫,“谁让你看了?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她的泪水一个劲地在眼眶里打着转。

落日的光,照着她白皙的小脸,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救他?

苏楚,凭什么?”

男人讥诮地勾起唇,戏谑嘲弄。

苏楚紧张地望着他。

凭什么?

她也不知道凭什么。

“你,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颤着声音,漂亮的眸子里染满了水汽。

男人鄙夷地笑了一口。

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抓住苏楚的脖子,将她压在透明的窗户上。

抬手,将28层的窗户打开。

风冷冷的吹到苏楚的脸上,发丝随之飘起,凌乱不堪。

“苏楚,看好,这是二十八楼,如果你敢从这儿跳下去,我就救他。”

苏楚酸涩地笑了。

他现在连她也不想放过了。

窒息感扑面而来。

苏楚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的泪水缓缓涌出,打湿了脸颊。

“好,我跳。”

苏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推开男人,准备从这二十八层,跳下去,一了百了。

还没等腿迈上去,手腕就被男人扣住,扯了回来。

随着窗户重重关上的声音,苏楚含满眼泪的眸子,木然地看向了男人寒如冰霜的脸。

“还挺倔的。”

他拉过椅子,坐到了苏楚的对面,“给你个机会,苏楚,取悦我,或许,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关于你哥的事情。”

他满是欲望的眼神,落到她破碎的小脸上。

或许,那不是欲望,只是他羞辱她的一种方式。

苏楚抬腿,坐在了霍绍梃的大腿上。

小手缓缓地搂上了他的脖子。

男人的拇指轻轻地在她的唇瓣上摩挲着,像是等着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可惜。

苏楚跟外面的女人不一样,她没有讨好男人的本事。

只会用柔软的唇,青涩地去吻他,笨拙得厉害。

男人被她惹起欲望,渐渐地失去耐心,抱起她......“霍绍梃......”她惊恐着眸子,抓紧了他的肩头。

他腕间的那串沉香天珠,是他的白月光林漫漫送他的,他戴了三年,连洗澡都舍不得摘下。

天珠碰击玻璃发出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有些讽刺。

苏楚回到医院后。

身体更差了。

医生送来了她的检验单,“你的身体受损严重,以后你想要个孩子的几率,并不大。”

“生不了孩子,也挺好的。”

她淡淡的,犹如呢喃。

反正,霍绍梃也不会跟她生孩子。

说不定哪天,霍绍梃就跟她离婚娶他的白月光林漫漫,有个孩子,反而是累赘。

闺蜜司千来看她时,刚好听到医生在跟苏楚讲病情。

便把她的检验单,拿到手里看着。

“能生不生是一回事,生不了,这算什么?”

司千不忍在这种时候,责怪苏楚的有眼无珠,但她真的很想问她,“这个狗男人,还真不是个东西,楚楚,你就没想过跟霍绍梃离婚吗?”

苏楚睫毛微颤。

她怎么没有想过。

从她妈妈被无端送进监狱,半死半疯地放出来,从父亲被无端指控罪状的时候,她就想离婚了。

可她总是抱着,对霍绍梃最后一丝希望。

给他找了无数的理由和借口......她错了。

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家任何人,包括她。

“他妈自杀的那天,我爸刚好在现场,而林漫漫又因为要救他妈妈,受了伤,两个他最爱的人,一个死一个伤,他理所当然地,把我们家人当成了罪魁祸首。”

至今,她还忘不了,霍绍梃看向自己的眼神。

仿佛要把她当场凌迟了一般。

因为父亲一直不肯提及霍绍梃母亲去世的真相,苏楚再也无法得知,真正的死因。

但,从那以后,一家人被推入了万劫不复。

尽管,这次苏阳被抓,霍绍梃并没有承认是他干的。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十之八九就是霍绍梃送进去的。

人,是他弄进去的,他怎么可能再帮她捞出来呢。

她只是对他还抱着一丝幻想,不愿意承认罢了。

......几天后。

被抓没几天的苏阳,在里面,被打成了重伤。

看到他顶着破洞的脑袋,和横插在胸前的水果刀。

苏成业承受不住这番场景,当场昏死了过去。

苏楚意识混沌,跌跌撞撞地,问向抬担架的人,“他还活着吗?

他死了还是活着,你们告诉我啊......”没人给她答案。

霍绍梃冷静得像个事外人一样。

眉眼之间,半分半毫的感情都没有。

她踉跄着,走到霍绍梃的面前,满眼泪水。

狠狠地抓着霍绍梃的衣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看来,你对我意见不小。”

他墨色的深眸,冷冷地睨着面前发疯的女人。

“他已经被抓了,你不帮我救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他死,为什么,霍绍梃,为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苏楚眼眶猩红,如果现在有人递一把刀子,她会毫不犹豫地把面前这个男人捅死。

“苏阳涉嫌合同诈骗,是他自己不守规矩在先,才招了杀身之祸。”

他抓着女人的手,把她失去支撑的身子,摁到椅子上,“不是长得老实,就是老实人,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别有被害妄想症行吗?”

苏楚麻木的看着他,眼尾是一抹绝望清冷的水汽。

这一刻,她对眼前这个爱了三年的男人,彻底地绝望了。

他好陌生,好冰冷,他像一个魔鬼。

他终于痛下杀手了。

“三年了,霍绍梃,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现在满意了......”苏楚自以为是的爱,顺从,委曲求全,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霍绍梃眉眼深沉,叫来了陈佑,“陈特助,把她送回家,派个人好好看着她。”

“是。”

霍绍梃回到别墅的时候。

苏楚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抱着膝盖,空洞地盯着外面发呆。

她的眼泪都哭干了。

声音也近乎嘶哑。

“霍绍梃,我们离婚吧。”

女人声音冰凉,没有温度。

霍绍梃的步子一滞,旋即轻呵,“离婚?

就因为苏阳?”

她想要离婚的理由很多。

疯癫的妈,病倒的爸,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的哥哥。

都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

就是因为你把我哥害成了这副活不活,死不死的模样。”

她瞪着他,眼睛里布满了仇恨的红血丝。

他轻笑,透出一股嘲弄,“苏楚,说话得讲证据,你有证据吗?”


“是一个生意场上的伙伴,他很爱他的女朋友,听说他的女朋友也是吹长笛的,他想借着这次生日求婚,所以......送礼嘛,投其所好。”

金先生并没有过多赘述。

但这些点点滴滴,都指向了一个人。

苏楚到了嘴边的名字,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

钱,她是要赚的。

至于那个人,会不会是霍绍梃,她觉得并不重要。

他爱林漫漫,满城皆知,就算求婚,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哪像她这个原配妻子,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这样也好,省得以后离了婚,顶着霍绍梃前妻的名头,日子更难过。

生日这天。

金先生给苏楚准备了一件很漂亮的小礼服。

她像礼物一样,被装进箱子里。

一大早就运到了云顶别墅。

偌大的客厅里,被布置得富丽堂皇,如星子般的灯束,点缀了整个房间。

天鹅绒的幕布上,写着生日快乐。

在堆满粉白气球的旁边,有一棵挂满了彩妆的许愿树,还有用钞票做成的巨大捧花......苏楚扒着箱子的缝隙望出去.......霍绍梃真的在很用心地爱林漫漫。

这些都是她曾经渴望,但却终究没有得到过的。

她心口涩得难受。

蜷缩着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客人们陆续到场,工人们把装着苏楚的箱子,抬到了一会儿要演奏的位置。

金先生举着红酒,来到林漫漫的面前,与她轻轻碰了碰杯,“林小姐,生日快乐啊,希望你今天能达成所愿。”

林漫漫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精致妆容,外加一身价值不菲的名师设计小礼服,把她衬托得雍容华贵,气质拉满。

“金先生,我安排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吧?”

金先生挑眉笑了笑,“当然,我也希望你和霍总能修成正果。”

“那一会儿,咱们就瞧好戏喽。”

林漫漫晃动着漂亮的高脚杯,眸子微微眯起危险的光泽。

金先生和林漫漫聊了一会儿。

便去了要演奏的地方。

苏楚在箱子里呆的实在是难受,“金先生,能不能先让我出来?”

“不好意思苏小姐,来,我扶你出来。”

金先生很绅士的,把苏楚从箱子里带出来,“一会儿,我来叫你,直接从这儿,吹着长笛过去就好。”

“知道了。”

霍绍梃到得不算早。

看着满屋子的装饰,他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蹙紧。

他这个人不太喜欢热闹。

更不喜欢,把干净的房子,弄成跟个酒吧一样。

“陈佑,怎么这么多人?”

霍绍梃问向自己的特助。

陈佑也不是很清楚,他过来时,已经这样了,“可能是林小姐她,想过个热闹的生日吧。”

“绍梃。”

林漫漫欢快地跑了过来,抱住了男人的胳膊,“你来晚了,一会儿罚你多喝一杯。”

她娇俏地撒着娇。

身子不停地往男人身上蹭。

霍绍梃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了出来。

林漫漫不开心地撅起嘴,“绍梃,今天我生日哎,我请了这么多的朋友,你连个生日礼物都没有给我准备吗?”

霍绍梃看了眼陈佑。

他便拿出一个锦盒。

“霍总怎么会,不给林小姐准备礼物呢。”

陈佑把礼物递了过去。

一个水滴吊坠的项链。

某奢侈品牌,林漫漫很喜欢。

“那你帮我戴起来。”

她特意走到他的前面,撩起头发,露出雪白的颈子。

霍绍梃指尖微顿了一下,还是拿起项链,帮林漫漫戴到了脖子上。

女人开心地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下。

站在不远处的苏楚。

觉得自己像偷窥别人幸福的小偷。

他们的幸福如同锋利的刀片,在她的心头肆无忌惮地划过。

她凝视着,心口的疼痛渐渐蔓延开来......苏楚吸了吸鼻子,仰起小脸,做了个深呼吸。

不让自己狼狈。

觥筹交错间。

很多人过来跟霍绍梃攀谈。

林漫漫始终都站在男人的身边,像个合格的妻子。

突然。

长笛的音乐响起。

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吹奏者。

苏楚从角落里,吹着金先生特意挑选的[幻想曲],走了出来。

所有的客人发出惊艳的声音。

霍绍梃错愕地看向女人。

还没等搞明白,苏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漫漫突然一阵眩晕。

她抱着脑袋,痛苦的身子蜷缩在一起,还不忘紧紧地抓着男人的袖子,“别吹了,别吹了......”霍绍梃急忙扶住,反应剧烈的女人。

“怎么了?”

“绍梃,你让她别吹了,你知道的,我听不了这个,我会想起很多往事,我,我......”林漫漫呼吸变得困难。

她脸色青了紫,紫了黑,像是要休克的样子。

霍绍梃赶紧把陈佑叫过来,“赶紧叫救护车,扶好她。”

他怒气忡忡,几步走到苏楚的面前,从她手中抢过长笛,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玉质的长笛,落在大理石的地面,发出响脆的声音。

就这样被摔得七零八碎。

“苏楚,谁让你来的?

你不知道她听不了长笛的声音吗?

漫漫要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男人像要吃人,狠狠地怒斥着她。

苏楚看着自己心爱的笛子,就这样毁在了男人的手上,眼眶瞬间泛红。

“你......”她红着眼,看着愤怒的男人,焦急地抱起林漫漫快速地离开了生日现场。

她不知道林漫漫为什么听不了长笛。

没人跟她讲过。

就算这样,他也不能摔了她的长笛。

苏楚慢慢蹲下,一块碎片,一块碎片的,把碎掉的长笛,捡了起来。

这长笛是外公,送她的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当年,外公在去给她拿长笛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

这是他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她很珍重。

如今被霍绍梃摔碎了,什么也没有了。

眼泪落到这一片片的碎片上。

就如她的心一样,碎了,就再也拼接不起来了。

“嘶......”玉片划破了她的手。

血滴在玉上,把绿白的玉,染成了血红。

苏楚摇晃着起身,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用裙子兜着这些碎片,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阳光温暖,她却冷得发寒。

“苏小姐,真的是抱歉,是我没有打听好,我以为林小姐是喜欢听长笛,所以......,这个笛子多少钱,我赔你好了。”

她淡淡的垂眸,强压下漫上来的悲伤,“不用了。”

陈佑走过来,冲着她微弯了弯腰,“太太,霍总让您去医院。”

苏楚无神的眸子,缓缓转动着,看向男人。

“去医院干什么?”

“霍总说,让你过去给林小姐道个歉,您看......要不跟我走一趟?”

陈佑礼貌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苏楚涩笑。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兜着的长笛碎片,眼眶蓄满了泪水。

“那谁赔我的笛子?

你告诉我,谁来赔我的笛子?”

她几近歇斯底里,眼睛里全是血丝。


“不过什么?”

霍绍梃问。

“绍梃,你工作那么忙,我也不能一直让你在这儿陪我,不如,就让苏楚留下来照顾我吧,也算是她诚意的体现,你说好吗?”

林漫漫满眼期待地望着霍绍梃。

她知道的,她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霍绍梃不可能会拒绝她。

霍绍梃看向了苏楚。

他刚要动唇问她的意见。

苏楚率先开口,“我可以照顾她,但我有个要求。”

“苏楚,你照顾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怎么还提上条件了?”

林漫漫不满地看着苏楚,“你可别太过分哦,那样,我会收回,我对你的原谅。”

苏楚根本不理林漫漫。

而是看向了她身旁的男人,“我答应你,可以来照顾林漫漫,但我想看我哥一眼,行吗?”

霍绍梃似乎对于苏楚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意外。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林漫漫不满开口,“苏楚,你真的很会得寸进尺。”

苏楚眼巴巴地望着霍绍梃。

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后。

拾步,走出了病房。

苏楚紧跟着他,追了出去,哀求道,“霍绍梃,我就见我哥一面,我知道他还活着,就好,就一面,一面行吗?”

“我不是跟你讲过,如果苏阳死了,会有人通知你,没接到消息,他就还活着。”

霍绍梃的语气微凉。

不近人情。

这话,苏楚没忘。

但是,她就是想看一眼才安心,“算我求你了,哪怕是,就站在门口,远远的望一眼,也行。”

霍绍梃停下脚步。

面色不悦的看着苏楚。

苏楚眼底是渴望和哀怨。

他不喜欢,“从你跟我提离婚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你是见不到苏阳的。”

苏楚心口酸涩。

就算她不提离婚,他该不让她见,还不一样不让见。

这只是他拒绝的一个理由罢了。

“那要如何,才能让我见呢?

霍绍梃,我已经答应你照顾你的女人了,你摔坏了我的长笛,我也没跟你计较,你还想让我怎样?”

她红着眼睛,希望面前的男人,可以网开一面。

男人目光并没有因为她的可怜,而温暖半分,眸底的嘲弄更深了一分,“怎么,这是想让我赔你的长笛?”

“你赔得起吗?

那是我外公的遗物。

霍绍梃,就算用我外公的遗物,换我见一面我哥的机会,也不行吗?”

如果霍绍梃再不同意她见苏阳。

她就冲过去,死就死了。

男人心口微动了半分。

他并不知道,那长笛是苏楚外公留给她的遗物。

半刻后。

“陈佑。”

霍绍梃递了眼色给他,“带太太过去跟苏阳见一面。”

“好的,霍总。”

陈佑走到苏楚面前,做了请的手势,“跟我来吧,太太。”

苏楚微愣。

她以为,他还会找别的理由拒绝。

还好,他也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转身,她快步跟上了陈佑的步子。

苏阳的病房门口,依然有人在看守着。

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警察局里的人。

陈佑停下步子,“太太,苏阳现在是重症监护,您进去看一眼,要马上出来,不能呆的时间太久了。”

“好,好。”

苏楚满口答应着。

病房里有很多医疗器材。

大部分的管子,都插在了苏阳的身上。

她生怕扰到他,脚步放轻了许多,“哥,哥哥......”她温声地唤他。

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不是心脏监护器上心跳还在显示,她会认为,他根本就是死了。

“哥,你别怕,我正在筹钱,等我攒够了二百万,我就把你保释出来,我和爸爸会给你好好看病的,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苏楚握着苏阳不算太热的手,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掉。

她知道,哥哥听得到她讲话的。

“哥,爸爸妈妈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也要坚强一些,我期待着我们一家人,团聚,你可一定要争气哦,要好好的活着,等着我来救你,好吗?”

握在苏楚手里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苏楚激动极了,“哥,你听得到我说话,是不是?

哥,哥......太太,他现在是无意识的,别影响他,还是先行离开吧。”

陈佑上前,恭敬地劝苏楚离开。

苏楚不想走。

可又不得不走。

不管怎么说,她见到了哥哥,哥哥虽然病得很重,但还活着。

活着,活着就好。

擦干了眼泪。

苏楚跟着陈佑出了病房。

她收了收神,掩下离别的悲伤,问向陈佑,“他这算是病情稳定吗?”

“算是。”

“还能好起来吗?”

她需要知道,苏阳现在的病情,到了什么程度,“我希望你能跟我讲真话。”

陈佑有真话。

但他不敢讲。

很为难地抿了抿唇,“太太,如果您想知道苏阳的情况,还是亲自去问霍总吧。”

苏楚明白了。

没有霍绍梃的授意。

任何人都不可能跟她讲真话的。

她失落地再次望向了病房,片刻后,微微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

霍绍梃还站在那儿。

他似乎是在等她。

苏楚便走了过去,为了能再次见到苏阳,违心的感谢,还是要讲的。

“谢谢你,让我见了我哥一面。”

“不用谢我,以后少惹我生气,就好。”

他看了苏楚一眼,冷冷淡淡的,“走吧,回家。”

“我不是要留下来照顾林漫漫吗?”

“明天再来。”

他牵起她的手,她本能地拒绝,“我......我自己会走。”

第一次坐霍绍梃的车子。

第一次与他坐在后排,挨得如此之近。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不适。

不自觉地往旁边坐了坐。

男人侧过脸来,看向她,“我身上有毒?

离那么远?”

“霍绍梃,我可以去照顾林漫漫,但是我还有工作,我能不能......”苏楚的话还没有说完。

霍绍梃的眉心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你还有工作?

谁允许你去工作的?

苏楚,你难道不知道,霍家的女人,是不允许外出工作的吗?”

苏楚知道,以前霍家是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但是,结婚的时候,爷爷说过,工作与否都让她自己决定。

结婚后,为了讨霍绍梃欢心。

她什么都听他的。

他不让她工作,她就放下了自己心爱的事业,专心做霍太太。

可她得到什么了?

出轨,背叛,家人一个接一个的出事。

乖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况且,她现在需要赚钱,保释苏阳,她必需要工作。

“我不工作,你给我钱吗?

你还欠我五十万,没转给我呢。”

他忘了,她可没忘。

一点诚信都不讲。

霍绍梃被怼得一时无言。

他沉着脸,拿出手机,把欠苏楚的五十万,转给了她。

“所以,出现在林漫漫的生日宴会上,是因为接了这份工作?”

他漫不经心的收起手机,“还是说,你是借着工作的机会,成心要做捻酸吃醋的事情,诚心要搞破坏来的?”


如果她违约,就要付五百万。

她付不起。

可她现在无路可走。

仔细阅读了合同的条款,还好,是一年一签。

就算再怎么困难,一年的坚持,她还是可以坚持下来的。

苏楚深吸了口气。

提起笔,在合同和借据上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方同伟看了屈墨一眼,旋即微笑着,接过了苏楚签好字的合同。

“苏楚,欢迎你的加入,五十万,我会让会计打进你的账户,正好下周五,有一个演出,记得要到乐团来报道。”

苏楚点头。

有人肯在她困难的时候,帮她一把。

她其实是感激的。

“谢谢你方老师,我会准时去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苏楚,期待你的加入。”

方同伟离开前,又跟苏楚寒暄了几句。

送走方同伟。

苏楚这才向屈墨道谢,“谢谢你屈墨,促成了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楚楚,你本就应该站在舞台上发光的,你不必谢我,我更希望你能快乐,能幸福。”

屈墨真诚的眼神,令苏楚感动。

其实他也没怎么变,还是像从前一样,习惯性地给出鼓励和赞美。

或许他还是清澈的。

但她知道,是人情是要还的。

“屈墨,我知道你不缺钱,但你促成这件事情,也是搭上了人情......要不,我转十万给你吧,算是中介费。”

说着,苏楚就拿手机转钱。

屈墨抬手摁在了苏楚的小手上,“我们之间,已经生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他眼睛里写满了痛苦和伤害。

苏楚轻轻地把手,抽了出来。

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屈墨,我真的感激你,但我不想欠你的。”

“你不欠我的,你也不欠任何人的,楚楚......”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只想说,“......我知道,我们错过了,但是,地球是圆的,时间也可以轮回,我真的......”苏楚摇头,后退了两步。

她的婚姻一团糟。

她的家人,正在遭受痛苦。

她没有心思,也不会再续什么前缘。

“屈墨,抱歉,我们......真的是,不可能了。”

屈墨失落地望着她。

眼底写满了遗憾和不甘。

他抿唇,强迫自己挤了抹笑,“别有负担,我们依然是同学,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我帮你,就跟帮别人是一样的,只因为我这个人就喜欢帮助人。”

苏楚没再说话。

她也并没有把屈墨的话当真。

“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楚走出咖啡厅。

屈墨也跟着追了出来。

“楚楚,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千万别跟我客气。”

苏楚点头,“嗯。”

“那我送你回去。”

他拿了车钥匙,快走几步去开车。

刚刚走到车旁边。

他的车子就被后方的疾驰过来的迈巴赫,直接撞飞了出去。

车子被撞击着,发出巨大的声响。

路人都惊呆了。

苏楚急忙跑到跟前,确定屈墨没事后,这才放下心来。

“吓死我了。”

肇事的迈巴赫前脸,被撞得变了形,冒着灰白的烟。

苏楚扭头望过去。

烟雾的后面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她吓得心口攥住,指尖紧张地蜷起,不安地后退着......霍绍梃为什么会在这儿?

现在这个时间,他不是在集团开会吗?

屈墨也看到了霍绍梃。

他往前一步,把苏楚挡在了身后。

这种明显的护着的动作,激怒了坐在车里的男人。

他推开车门走下来。

苏楚刚要上前,被屈墨伸手拦住,“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霍绍梃讥笑。

他漫不经心地解开了西装的扣子,脱下,直接扔给了跟在他身后的陈佑。

陈佑赶紧接住,“霍总,有话好好说,太太她......她都快跟别人私奔了,你看不到吗?”

他松开领带,把白色衬衣的袖子撸到手肘处,“陈特助,去把苏楚叫过来。”

陈佑抱着外套,三两步就跑到苏楚面前,“太太,霍总叫您呢。”

“哦。”

苏楚不敢惹怒霍绍梃。

屈墨再次拦下她,“你怕他干什么?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还能杀人放火不成?”

“屈墨,你先走吧。”

苏楚倒是不怕霍绍梃怎么着她。

她怕屈墨再挨打,毕竟,他上次被打的伤痕还在脸上。

苏楚跟着陈佑,来到霍绍梃的面前。

她知道,霍绍梃肯定会动手,便大胆地抱住了他的腰,“对不起,我可以解释的,你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吗?”

“苏楚,我给你过你太多的机会,你不珍惜的。”

他也不是非要打人。

想要收拾一个人,他有的是办法。

他生气的点,是这个叫屈墨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挑衅。

在华城,敢挑衅他的人,还真不多。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霍绍梃捉着苏楚的手腕,推给陈佑,“先带她回家,我跟屈先生好好聊聊。”

“霍绍梃,你别打人了,求你......”苏楚呼喊着。

但是没用。

她被陈佑带进了另一辆豪车里,带离了现场。

她无望着地望着窗外,觉得自己特别倒霉。

“太太,你何必总是惹霍总生气呢,答应过的事情,不能总出尔反尔,你知道霍总脾气的。”

陈佑摇头。

苏楚木然。

不是她总出尔反尔,是她得生存,得救人,她不得不。

“陈特助,我不是一只养在笼子里的鸟,我有自由的,我不可能在我家人受苦的时候,安心做我的霍太太......”她嘲弄地笑着,“......我算什么霍太太,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罢了。”

甚至,连傀儡都算不上。

他不爱她。

现在她也不爱他了。

这样的婚姻,真的没必要再存在。

陈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憔悴无力的女人。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他......又不能讲太多。

车子在拥挤的华城大道上,行驶缓慢。

红绿灯交替前行。

苏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苏楚被送回了家。

她不知道霍绍梃会怎么收拾屈墨。

她又连累人了。

这令她十分内疚。

方同伟的钱到了她的账户。

二百万,她凑齐了,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囹圄这里被软禁。

苏楚抓起自己的包,准备出门。

却被孙妈和几个下人拦下了,“太太,刚刚陈特助特意交代了,先生让您在家里等他回来。”

“我有急,要出去一趟。”

孙妈很为难,但她没有权利放苏楚离开。

“太太,您有什么急事,还是等先生回来再说吧,我们实在是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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