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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陷阱:禁欲大佬深陷追妻修罗场温荣仓央嘉措小说结局

金三升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是温荣仓央嘉措的精选古代言情《温柔陷阱:禁欲大佬深陷追妻修罗场》,小说作者是“金三升”,书中精彩内容是:生日这天她主动提离开,说要回去结婚。摇曳烛光下,他薄唇轻扯,让她填个数,生日愿望就这么落空,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走后,他心情浮躁、神经衰弱,暗戳戳跑去见她。她官宣牵手照,他天阴了。他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结果发现她真结婚了,天直接塌了!连夜赶到婚宴现场大闹。后来,他只能红着眼,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敢怒不敢言。...

主角:温荣仓央嘉措   更新:2025-06-03 08: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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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荣仓央嘉措的现代都市小说《温柔陷阱:禁欲大佬深陷追妻修罗场温荣仓央嘉措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金三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是温荣仓央嘉措的精选古代言情《温柔陷阱:禁欲大佬深陷追妻修罗场》,小说作者是“金三升”,书中精彩内容是:生日这天她主动提离开,说要回去结婚。摇曳烛光下,他薄唇轻扯,让她填个数,生日愿望就这么落空,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走后,他心情浮躁、神经衰弱,暗戳戳跑去见她。她官宣牵手照,他天阴了。他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结果发现她真结婚了,天直接塌了!连夜赶到婚宴现场大闹。后来,他只能红着眼,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敢怒不敢言。...

《温柔陷阱:禁欲大佬深陷追妻修罗场温荣仓央嘉措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闹?”

温荣视线朦胧,唇瓣无意识抿紧,唇角牵起抹自嘲。

“我跟你五年,五年的感情谈结婚,是在闹?”

仓央嘉措眉心皱了下,捏着支票夹缓缓站起身,他昨天开完会就连夜订机票飞回来,原本是要给她个惊喜,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神经迟钝的疲惫感瞬间随着情绪翻涌,搅得他头痛欲裂。

“放一放,我今天不想谈,很多事一句两句说不清,等我回来,我们再聊。”

将支票夹放在她腿边,仓央嘉措强压下满腹心浮气躁,转身进衣帽间换衣服。

温荣被晾在那儿。

望着衣帽间敞开的拉合门,一口气堵进心脏,郁气随着里面传出的轻微动静一下一下横冲直撞,撞得她心口窒痛。

仓央嘉措从里面出来,已经换了身整洁西装,一边抬手整理领带,一边踩着拖鞋径直朝客厅走。

“话早晚要说开!”

温荣憋不住,好啊,她闹!

“你再忙也能答复我,无非是‘行’还是‘不行’!”

男人在房门外立住脚,没回头。

温荣站起身,泪水蓄满眼眶,轻易就能滚下来,但她倔强的强忍着。

“没有‘等等’这个选项。我等了五年,连个正牌女友的名分都没等到,我家里人好歹知道男朋友姓祁,你呢?你爸妈知道温荣是哪根葱吗?”

仓央嘉措垂下手,头颈微昂了下,转回身,皱眉盯着她,眼里已经带了厉色。

“百忙中特地飞回来陪你过生日,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在搞什么?”

他这个人,威信随着年纪在增长,平时严肃起来身边人都吓得噤若寒蝉,生气的样子更别提多骇人。

但温荣视线模糊看不清,现在也顾不得怕不怕的了。

她冷下声,“你只说行不行。”

仓央嘉措修眉紧皱,语气重地可以:“我刚才讲过,结婚现在不在计划内,你还年轻,跟我闹这个没意思。”

“到底是结婚不在你的计划内,还是娶我不在你的计划内?”

“温荣,别无理取闹!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什么样?!”

温荣狠狠将支票夹朝他掷过去,红着眼质问。

仓央嘉措黑眸沉沉凝视她,一言不发。

“五年仓央嘉措,五年你连升三级,手里的拆迁项目完工你就能顺利调回京里,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温荣眼泪滚下来,她又哭又笑地抬手扶额,在床边踱步,想遮掩自己的失态与狼狈。

然这一幕落在仓央嘉措眼里,只看到焦躁不安。

“五年你一点没闲着,却做不出一个关于我的计划,你行!你连个饼都不肯画给我,你连骗都懒得骗我!”

她立住脚,潮湿眼睫眨了眨,直视仓央嘉措:

“你回京后我怎么办?难道家里人就不会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给你安排政治联姻你会拒绝吗?你说啊!”

仓央嘉措眼里敛着浓重阴霾,直到她声声质问的话发泄似的说完,定定看她片刻,才惜字如金地丢下一句:

“你太浮躁,温荣。”

温荣耳膜里咕咕作响,看着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的背影,她似乎瞬间灵魂出窍,身体所有力气也被一瞬间抽空,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砰——’摔门声震耳欲聋。

空气只余无尽冷清。

温荣静立片刻,突然泄力,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软软跌坐在地上的。

她太浮躁......

他就是这样打发她的。

*

仓央嘉措走后,温荣抱膝坐在床边地毯上,背靠着床头柜怔怔发愣,一直到天彻底黑下来。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她想接,但身体给不出反应。

等到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试图站起身,整个下半身却麻木不堪。

温荣捏着腿苦笑,心想,什么叫失魂落魄?她体会到了。

腿开始慢慢恢复知觉,刺刺麻麻的感受钻心入骨,她扶着床沿勉强站起身,脑袋突然就特别清醒,情绪也平稳的要命。

——不就是算了么?

她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婚本来也不是她的目的,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不点头也在她预料之中。

现实社会,两个人在一起时间越长,感情越不堪一击,当再拉远了距离,那结果就只有分开。这个世上,谁离了谁,日子都照样过。

想清楚,温荣呼出口浊气,进浴室洗了把脸。

出来后径直进了衣帽间,拖出行李箱收拾东西。

她收的时候还在想,自己这样的行为,仓央嘉措要是亲眼看见,大概又要觉得她作,觉得她不可理喻。

想着,温荣笑了笑,耐心把挑选好的每一件衣裳叠整齐,挨个儿码进箱子里。

最后,还拖出另一只小行李箱,打开保险柜,把里面尘封的首饰和现金一样不落的全部装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把箱子推到房门口,回到床边捡起手机。

手机已经没电黑屏,插上电充了一会儿才能开机。

弹出的十几条消息和二十多条未接电话,全部来自金老师和温律师。

温荣调整好心情,先给金老师回了通电话。

对面没响两声就很快接起来,语气紧张地唤道:

“荣荣!乖女儿?”

“妈,是我...”

“哎哟~!你要吓死妈妈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最后还关机了,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啊?”

金老师严厉训斥的话虽然气恼,但温荣凉丝丝的心口却泛起暖意,鼻头也跟着一酸。

“没事,妈,今天会议厅接了大会,太忙了,没注意手机没电。”

金老师静了几秒,语声软和下来:

“你过生日,还让自己那么累,就不能请一天假吗?”

温荣轻吸鼻翼,强颜欢笑说,“请,忙完今天我就申请年假,爸爸最近身体不是又不太好?我回去陪你一起照顾他。”

“啊?真的要回来?”

“嗯,我订明天的机票,不用接我,打车回去很方便。”

“啊好好好,太好了,那你回来的路上一定注意安全,订好机票要告诉妈妈.....”

金老师喜不自禁,殷殷叮嘱女儿好些话,温荣都点头应下,哄着她早点睡,对面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温荣思虑片刻,先给单位人事发了假条,又给大领导贺总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提前休年假。

温荣在燕市一家国企酒店,任客务部经理的职位,是酒店领导层里最年轻的女经理。

贺总隐约知道她有背景,加之她业绩出众,所以对她一向很关照,轻易就批了假。

温荣心头放松,又在网上订了明天飞蜀城的机票。

一切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她躺在床上,下意识点开仓央嘉措的微信头像,眸光轻闪。

在说狠话和拉黑之间,她选择了沉默。

最终什么都没发,按灭手机屏幕,躺在床上对着黑暗发呆。

无边冷寂将时间拉的漫长。

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记忆回光返照,温荣想起自己跟仓央嘉措的初遇。

......



“他?谁?”

金丽华手里擦着盘子,偏头盯她一眼,压低声嗔斥,“叫鹤阳哥,没大没小。”

温荣撇了撇嘴,从水果盘里叉了颗葡萄塞嘴里。

果然,很快等到了解释:

“鹤阳现在可了不得,听说他在国外跟人合伙开什么软件游戏公司,应该是效益不错,现在回来要在国内开分公司了,想请你爸爸挂个法律顾问,可能也有一些事情吧,需要动动老温的人脉。”

温荣心想‘果然如此’,不由低哂摇头。

“无事不登三宝殿...”

“怎么说话呢?”

金丽华不爱听了,啧地瞪她一眼。

“那是你鹤阳哥,我跟你爸爸的半个儿子!你忘了人家上学那会儿天天熬夜给你补课了?逢年过节什么时候没来咱们家走动过?帮一点小忙而已,还不是应该的?”

温荣拧了拧眉,垂着眼摆水果盘,不吱声了。

金丽华看着她,不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鹤阳有能力留在外面,但他还是选择回来发展,这是好事,我跟老温都很高兴看到这个结果,他很早就没有家人了,这些年几乎成了咱们家的儿子,这孩子心里跟我们亲。”

又说,“妈妈跟你说,人老了,都喜欢儿孙绕膝儿女守在身边,要是你也能回来,别说能有什么大出息,我跟老温就是养着你一辈子,都舍不得逼你嫁人。可你一个人留在燕市.....”

听着话题马上就要不对劲,温荣连忙端起水果盘,适时打断她。

“行行行,我弄好了,我先给他们端过去啊。”

说完不等金丽华开口,端起水果盘快步走出厨房。

看着女儿逃避的背影,金丽华长长叹了口气,面上掩不住忧虑。

*

水果端到阳台,两个男人正聊到正事。

池鹤阳说到一半儿的话停了停,偏头看她一眼,温笑点头。

“谢谢。”

温荣扯动嘴角回以敷衍笑容,很有眼色的转身走开。

她没再回厨房,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关上门,趴到床上拿出手机,点开未读消息,是部门领班和下司主管的关怀,顺便问了点业务上的事。

花了点时间跟两人做好交接,放下手机刚打算睡一觉,就听‘嗡嗡’一声,又有消息进来。

她点开消息,主管冯茜语态关切:

温总,那您先照顾家里的事,工作上有什么安排随时交代我,我尽量不打扰您休假咯~

不过您什么时候回来?温总不在,咱们客务部都没有主心骨,您确定了返程日期提前说一声,我好帮您订机票。

冯茜是个机灵人,她比温荣大三岁,甚至已经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温荣年纪轻轻就早早爬到很多人头上,当然多的是人嫉妒不满,还总在背地里阴阳怪气议论她是非。

但没奈何,温荣就是有资源,人家每个季度都超额完成业绩,酒店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温总是顶梁柱?

客务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每年年终奖是其他部门的三倍,私底下每季度部门内部发的竞技奖就更别提了,简直令人望尘莫及嫉妒生恨。

但别人不服,客务部上上下下却都敬服,都要养家糊口,谁跟钱过不去呢?

平日里,所有人最怕的是温荣休假或出差。

老大一不在,酒店内部的牛鬼蛇神全支棱起来,什么事到客务部这边就要拖一拖,反正是得拿捏一把。

问就是‘得找领导签字,别急’,偏你还挑不出错。

冯茜这个主管得事事亲力亲为,来回跑断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温总要是在酒店,那就像定海神针,天下太平,大家日子都好过。

然而,差事难办倒不是最要紧的,反正没人真敢惹恼客务部,早晚得都给她签字盖章,不敢耽误正事。

最要紧的是,除了客务部,其他部门人人背地里都盼着温荣跳槽,有点风吹草动,就觉得温荣这次真要另谋高就了。

这刚过完年,才三月份儿,又迫不及待休年假,这太反常了,猜什么的都有。

私底下的议论纷纷,令客务部人心惶惶。

冯茜这才忍不住,话里话外的试探了一句。

这一试探,看到温荣的回复,冯茜顿时心底一咯噔。

还不确定

你们忙,机票我自己订,先这样。

短短两句话,言简意赅,意思模糊,冷淡疏离。

莫名地,冯茜有种不好的预感...

*

温荣下午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沉,醒来后天都快黑了。

她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伸了个懒腰,就见金丽华和温承誉正在餐厅和厨房忙碌。

“醒了?”温承誉忙端起桌上的菜,“爸爸给你热菜啊,饿了吧?坐这儿等会儿,马上就好。”

温荣眨了眨眼,看了眼墙上挂钟,又走到厨房前往里看。

“才六点,饭吃这么早?”

金丽华正往消毒柜里放餐盘,听言回头看她,“早什么?鹤阳刚走,他开车回公司那边,路上堵车要四十多分钟的。”

温荣斜靠着门框抱臂撇嘴,“哦,我得吃剩饭...”

“专门给你留出来的!”金丽华无奈地瞪她,“真是小祖宗,我养你这么大,给你吃过一口剩饭吗?”

温荣扑哧笑出来,朝妈妈比心。

“亲生的妈妈,爱你哟~”

金丽华也被逗笑,“赶紧去洗手!”

温荣乖乖去洗手,回来饭菜已经盛好,她不太饿,但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顿时嘴馋。

一屁股坐下开吃,然而吃着吃着,后知后觉气氛不太对。

吐出嘴里的骨头,她试探着抬眼。

餐桌对面,金老师和温律师并肩端坐,两双眼睛齐齐盯着她。

温荣头皮一麻,心说,坏了,要来......

“荣荣啊。”温承誉斟酌着率先开口,“这会儿没别人,你跟爸爸妈妈说实话,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温荣捏着筷子垂下眼,“我先吃完饭,行不行?”

“好,你吃。”金丽华在桌子下扯了下丈夫,笑意温柔哄道,“你先吃,不急,吃完我们再聊。”

温承誉心底叹了口气,也没再追问。

温荣垂着眼安静吃饭,然而被四只眼睛这么直勾勾盯着,她喉咙里仿佛堵了块骨头似的,吞咽艰难。

再吃下去,她怕自己会噎住。

于是很快放下碗筷,背靠餐椅坐好,长吸了口气,语气平静说道。

“爸,妈。”

金丽华和温承誉齐齐看着她,眼睛微睁,不自觉呼吸一屏。

......



温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过激?”

“不然你为什么总躲我?真的不在乎,不是应该连见面都平淡如水,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

“呵。”

温荣一脸可笑,“池鹤阳,普通朋友可不会围在我周围阴魂不散,试问换作夏谧云这样缠着你,你会怎么办?”

池鹤阳清声失笑,“你还是在乎。”

温荣彻底冷下脸,“我没心情跟你玩儿这种无聊的话术,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做什么我管不着,但请能不能别影响别人的正常生活?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池鹤阳脸上笑意不减,点了点头。

“好,那你报警。”

温荣没想到,他还能说出更不要脸的话。

“就让整个小区,楼上楼下的长辈们都知道,我在追求你,免得一些好事之人,要到处打听给你安排相亲。”

“你有病吧!!”

温荣忍无可忍,摘下包狠狠砸在他身上。

链条抽在脖子上,还是有点疼的,但池鹤阳面不改色,反倒抬手接住她砸过来的包,笑涔涔哄了句。

“先上车吧,这样纠缠下去没益处,说不定很多人已经看见了,到时候真传出点什么,可不能怪我。”

他抱着她的包转身绕过车尾。

温荣气地脖子红,“池鹤阳!!”

“面试可不能迟到哦~”

池鹤阳拉开车门上车,笑语悠然飘过来。

温荣纤细拳头攥紧,衡量了一瞬轻重缓急,最后还是冷着脸坐上车。

池鹤阳笑意难掩扬了扬眉,锁上车门,倾身准备替她系安全带。

“别碰我!”

温荣压着怒意咬牙低斥,自己扯出安全带系好。

池鹤阳唇角笑弧勾了勾,也没再惹她,默默收回手,点火驱车。

*

黑色大G驶出小区,汇入车流。

温荣没说去什么目的地,池鹤阳就不紧不慢朝市中心开。

车里气氛冷寂,半天没人先开口。

温荣靠在车窗边,单手支颐阖着眼,情绪渐渐冷静下来,才睁开眼说。

“去第一医院,谢谢。”

池鹤阳听言意外,侧目看她一眼。

“去医院?身体不舒服?”

温荣扭开脸,语气疏离敷衍了句。

“体检。”

池鹤阳闻言又看她一眼,也没再多问。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医院停车场。

温荣自顾下车,池鹤阳也跟下车,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来的够早,只是个入职体检,检查倒是做的很快。

她从洗手间出来,池鹤阳就等在门口,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纸袋。

“还好吗?”

温荣垂眼嗯了声,将衬衣袖子卷下来,抬脚朝外走。

池鹤阳拎着纸袋跟上她,闲聊似的笑问了句:

“还是决定去酒店?你现在正值婚龄,后面要面临婚假孕假育儿假,面试通过可不容易,这家酒店倒是慧眼识珠。”

温荣蹙眉看他一眼,眼神明显不悦,却也没说话。

池鹤阳挑眉,抬手推了下眼镜。

“没别的意思,我是觉得,你刚去那边要从新做起,应该不会很容易。”

“为什么不考虑转行?”

“你大学专业是法律,继承温叔的衣钵也不错,自家又是开律所,有人脉有资源...”

温荣冷淡开口:

“池鹤阳,你管太宽了。”

......

池鹤阳噤声。

他比温荣高出一头,跟在她身边,目光深深落在她美丽侧颊上,不再试图开口。

直到坐上车,替温荣关上车门,才把手里纸袋从车窗递进去。

“抽了那么多血,先吃点东西。”

温荣接住纸袋,触手温热。

窗外日光明媚,她瞥一眼,不禁刺目眯眼。

池鹤阳绕过车头坐上车,一边点火一边问了句:


还没看清自己是怎么被人追尾的,就见池鹤阳大步流星奔过来,满眼担忧打量她。

“荣荣!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温荣摇头,“没事...”

他已经从车窗伸手进来,打开车门,又替她解开安全带。

“先下来。”

后面车的司机也已经匆忙下车赶过来。

很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像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一脸害怕并愧疚的捏着手,忐忑不安地打量从车上下来的温荣。

“姐姐,实在对不起!我,我溜车了,我不小心把油门当刹车踩,真的对不起!您没事儿吧?”

同为女司机,温荣不太想难为她。

只是看了眼被撞的后车位,后车灯整个碎掉。

“......”

女孩子捂着嘴快哭了,红着眼圈儿嘴里只念叨对不起,还一个劲儿鞠躬。

道德被驾到制高点上,人就不好再发作情绪了。

温荣摆手,“算了,走保险吧,以后开车注意安全。”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池鹤阳适时出声,好心提醒她给保险公司通电话。

然而小姑娘一问三不知,显然什么都不懂。

池鹤阳只好帮忙料理这件事。

等联系好保险公司那边,车当然要拉去4S店。

池鹤阳看向她,“这附近我熟,我来开,何况你刚出了事故,恐怕开车也不安全。”

温荣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

等一切都处理好,已经下午四点多钟。

车要暂时放在4S店,温荣没管池鹤阳,自己到路边打了辆车回家。

到家后,不免要跟老两口交代几句。

她言简意赅,只字没提池鹤阳,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故,她人也好好儿的,金老师和温律师就没有太大惊惶。

这一晚,温荣早早回房睡了。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收拾完,下楼准备打车。

谁知道刚走出单元门,就看到黑色大G正正堵在门前。

副驾驶的门开着,池鹤阳长腿微敞坐在座椅上,面朝单元门的方向坐,一身黑衬衣黑西裤,戴着百达翡丽的左手搭在膝头自然下垂,修长指尖夹着根烟。

这姿态豪气又高调,斯文且痞气,浑身上下充斥着事业有成的男人魅力,恐怕女瞎子看到他都得眼前一亮。

温荣面无表情打量他一眼。

“......”

“挺早。”

池鹤阳看到她,勾唇一笑,掐灭烟,长腿杵地站起身,顺手将车门扒开到最大。

“上车,我送你。”

温荣站着没动。

池鹤阳眨了下眼,抬起腕表看了眼,提醒说:

“温叔和阿姨一般六点钟下楼晨练,现在六点四十,今天还没下来。你一走,应该很快就会下来了。”

温荣蹙眉抱臂,“你每天没正事可做吗?能不能别阴魂不散地缠着人?”

池鹤阳不恼反笑,走上前温声解释。

“我现在也住这边,想你昨天车坏了,最近几天或许还要去面试,所以等等再走,碰个运气。”

温荣目色冷清,唇线抿直。

“...真的,最多八点钟,你要不下楼,我会直接走。”

池鹤阳笑意闲适,一脸真诚挑了下眉。

“别耽误正事,反正顺路,先上车吧。”

温荣轻嗤,“你怎么知道我顺路?”

“蜀城商圈就那么大,好公司全集中在方圆几里内。”池鹤阳温笑解释,“就算不顺路,我也能捎你一程。”

“你看我缺打车费么?”

温荣冷嘲一句,扶了下背包链条,转身离开。

池鹤阳忙错步挡住她去路,眼眸温润看着她,一脸无奈叹了口气。

“你说我们回不去,但每次见了我又刻意拒人于千里,极力表现的想避嫌。荣荣,你这反应是不是过激了?”


五年前温荣一毕业,就来到这家酒店应聘实习,当时是公关部的实习生。

能到国企酒店公关部实习的,不光要有学历和实力,美貌和姿色也是硬性条件。

跟祁景昼的初识,是因为一次政府部门的商务会议,那场会议占用她们酒店的会议室,因温荣年轻靓丽长得又好,当时公关部上司领导特意带她去应酬。

很老套的邂逅经历,她青涩笨拙,他英雄救美。

虽然当时的祁景昼也刚调来燕市不久,那场酒席上职位也只能算中上,但在场的大领导们,都给他面子。

温荣既感激又心动,但还没到厚着脸皮倒追人的地步。

她们酒店的会议厅常年被各大单位承包,单位的负责人也一波一波在变,这次会议结束后,下一次还不一定是谁来。

原本以为就是萍水相逢,人家侠士义气出手,为了表达感谢,温荣当晚酒席散场,就找到会议登记表,记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大着胆子发了条短信过去,表达自己真挚的谢意,并委婉提示有机会会偿还这份人情。

她说的偿还,是往后他们单位再来,自己可以暗箱操作,给他行点方便。

每个公关手里都握着辛辛苦苦维系下来的客户资源,客户资源,就是公关站稳脚跟的底气。

温荣是新人,绞尽脑汁想积攒自己的客户资源,发短信联系祁景昼的初衷,也是想拉拢他。

不过她当时只是条小鱼,胃口远没有那么大,顶多是想跟祁景昼搞好关系,最好以后能介绍点其他省市过来出差的客户给她。

订房她也有提成。

出乎意料,祁景昼很上道,后面半年陆陆续续给她引流不少体制内的客户。

一来二往,两人熟络起来,成了在微信上可以开两句玩笑的关系。

又过半年,年终各大单位开总结大会,温荣又一次见到祁景昼。

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身边还有了秘书,整个人局里局气,领导风范十足。

当晚的酒席上,不知有意无意地,温荣被安排在他身边坐。

半年下来断断续续的微信联系,多数是工作安排,当面离那么近还是头一次。

她有点拘束,至今还记得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解酒药吃了没?”

温荣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他,像是回到了半年前初见的那次酒席。

祁景昼似乎是借着倒酒的举动,余光轻扫她一眼,俊美侧颊噙了丝笑,笑她看起来笨呼呼。

他低声说,“我兜里备着,应酬也是,年轻女孩子少喝酒,伤身。”

温荣后知后觉脸颊发热,很快撇开视线不再看他。

过了会儿,在桌下朝他伸出一只手,细弱蚊吟嘟哝了声。

“谢谢...”

身边没动静,直到掌心被触碰发痒。

她抽回手,视线下瞥,两粒药静悄悄躺在手心里。

换到现在,酒局上除却自己的杯子自己亲手倒得酒,其他任何人递酒都不能随便喝,更别提是药。

但当时的温荣毫不迟疑,至今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对祁景昼不设防,直接就将药吃了下去。

那天直到席散,温荣也格外清醒,连微醺都算不上。

而她跟祁景昼的关系,正是从那晚发生的质变。

温荣漂亮毋庸置疑,她是独生女,妈妈是高中老师,爸爸开律师事务所,家庭条件很好,父母对她倾尽关爱与培养,且寄予无限支持和包容。

学过钢琴,学过舞蹈,经历过艺术熏陶,气质优越给美貌加了大分。

可以说,从初中到大学毕业,‘校花’‘仙女’是温荣的标签,她身边从不缺追求者。

祁景昼追求她,温荣没觉得很意外,甚至仔细考量过,对方条件方方面面好过她,且年轻有为前程似锦,还是京市户口,是她赚到了。

所以她没怎么吊着他,只私底下约会两次,就跟他牵手在一起。

牵手是年轻男女热恋的开始,后面一年,拥抱,接吻,擦枪走火。

成年人的恋爱,一切发展都顺理成章。

这段关系在温荣看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恋爱关系。

且祁景昼为人正派、三观正、修养好,虽然偶尔行事作风有点老干部,在某些方面很强势,对她管得严,但温荣并不反感,反倒很喜欢这种大丈夫主义的偏爱式保护。

她像只被猎人诱惑到金丝笼里关起来的鸟儿,还为自己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而感到沾沾自喜。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醒悟,猎人其实是个王子,只不过在继任王位前得骑着白马出来历练。

他早晚要回到豪华宫殿去,继承自己的王位。

温荣意识到自己如此渺小,从小的优越感在祁景昼面前,全变成矫情。

她就算睡在他枕边,也不能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被认可。

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但她对他,看似了解,实则一无所知。

如果她的人生是个平面国,祁景昼站在中央的位子,高高在上肆意俯瞰。

而他的人生却是个球体,她粘在外围,不上不下,看不透里外,辨不清正反,甚至连站稳都难。

抬臂压住酸涩眼帘,温荣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曾经恩爱时的玩笑一语成谶,她终究只是个宠妃,国王也不会娶她做王后。

*

一夜半梦半醒,浑浑噩噩。

第二天醒来,温荣眼皮酸胀,头重脚轻。

她简单洗漱过,早餐都没心情吃,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严实,就拖着行李箱出来,关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住了五年的房子。

打了辆车,抵达机场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时间刚好够温荣登机。

离开这件事异常顺利,甚至没有一分钟的时间多余,能给她用来犹豫。

飞机起飞后,温荣用帽子盖住脸,一点伤感都没有,阖眼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飞机正落地。

接行李,走出机场,打车回家,路上又是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也独独这一个小时,温荣抑制不住胡思乱想,主要是在想怎么跟金老师和温律师交代。

‘分手’对每个女孩子都是一场灾难,她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

立在家门口的那一刻,温荣扶着行李箱长呼口气,拍了拍脸调整表情,嘴角弯起大大笑弧,伸手按下门铃。

“谁啊?”门内传出金老师语声柔婉的询问。

温荣故意不回答,还叩手敲了敲门。

“老温,我手上都是面粉,你快去开门,看是不是荣荣回来了?”

“诶哟,没准儿是送快递的走错,那密码锁有人脸识别,荣荣回来哪能进不来家?”

“你快点儿,磨磨蹭蹭的!”

“诶诶,别催,我这也得腾个手...”

虽然隔着门,但屋里拌嘴的声音听起来都格外温馨。

温荣眼睛笑弯,门一打开,就故作惊喜地张开手。

“爸爸~!”

“......”

立在门里的人愣住,温荣夸张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堵在门口的男人,也愣住了。

两人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当儿,温律师从男人身后探出头,看清门外的人,他顿时一脸惊喜。

“荣荣!诶真是荣荣,金老师!你乖女儿到家了!”

......


“这个时候能不能别赌气了!!”池鹤阳忍无可忍厉喝一声。

周围空气瞬间静下来,两人成为人来人往的注目焦点。

温荣眉心皱紧,抬臂摆脱他桎梏,转身就朝外走。

池鹤阳顾不得许多,追上去一把扯住她,两手强势的握住她肩,低头逼视她。

“你能不能别闹?什么事等你确诊之后我们再谈,行不行?荣荣,这不是小事,你一个人没法儿面对,知不知道?”

温荣没看他,眼神怔怔盯着地面,视线微微氤氲。

池鹤阳看着她,深褐色眼瞳里掠过丝心疼,这丝心疼逐渐将怒色掩盖。

他喉结轻滚,张臂将温荣抱进怀里,大掌轻抚她后脑柔顺发丝。

“别怕,有我呢...”

温荣沉默几秒,抬手推开他,自顾朝外走去。

*

一根验孕棒,打乱了温荣所有冷静。

她没心情再应付下午的面试。

池鹤阳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为避免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她只好先坐上车。

她不说话,池鹤阳强装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语气温柔询问。

“时间还早,要不要先吃饭?不然在附近订间午休房,你先休息一会儿?”

温荣觉得自己需要独处空间。

静下来好好想想,肚子里的小生命,该是什么归宿?

“随便吧。”

池鹤阳看她一眼,点火开车。

医院附近不乏酒店。

车驶入五星级酒店的停车场,两人先后走进大堂,样貌气质十分惹眼,却开了两间房,引得前台小姐姐控制不住眼神乱瞟。

温荣没心情理会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拿了房卡就自顾上楼。

走出电梯,走廊里十分寂静。

温荣刷开房门,池鹤阳一手抵住门板。

“我知道你想一个人静静,但我们必须谈谈。”

温荣安静站着,没说话。

“荣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留还是不留,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让我进去,我们聊聊...”

温荣依然没说什么,只抬脚走进房间,头也不回将门关上。

池鹤阳被拒之门外,孤零零立在走廊里,对着紧闭的房门站了许久。

房间里,温荣放下包,径直走到落地窗前。

睥睨窗外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满目繁华映入眼帘,独她心底空虚,满眼茫然。

是那次?他临出差前两天,的确折腾得有点大,安全套好像是脱落过.....

该怎么办?

要为了孩子,回头么...?

温荣双手捂脸,侧身靠在落地窗上,缓缓蹲下身。

是她要分手,跟孩子没关系。

事做了,话说了,再折回头携子逼婚?

太掉价。

她绝不想做这种事。

不知这样蹲了多久,直到腿都失去知觉,温荣干脆席地而坐,背倚着落地窗无力地昂起头。

她盯着天花板,乌黑眼珠缓慢转动,思绪逐渐清晰,人也冷静下来。

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张尚未来及兑现的五百万支票。

——孩子是她的,又不是养不起。

——她积蓄不薄,也不急着养家糊口,就当给自己放长假了。

——大不了等生下来之后,再找工作。

——谁说非得结婚,才能生孩子?只要她有能力养,又碍不着别人的事。

——至于祁景昼...

温荣眸色黯下来。

其实他基因还不错。

以后她在蜀城,他回京,谁也碍不着谁。

*

打定主意,下午的面试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温荣拎起包,隔着房门猫眼朝外看,没看到池鹤阳身影,这才打开房门。

她独自离开酒店,到路边打了辆车,直接回家。


“去哪儿?”

温荣没说话。

他扭过脸,见她正低着头,纤细指尖揉捏眉心,还闭着眼,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荣荣?怎么了?”

温荣睁开眼,依然有点眩晕感,于是蹙着眉仰头靠后,重新闭上眼。

池鹤阳皱眉,伸手摸她额心,“怎么了?嗯?”

“可能低血糖...”

低血糖?

池鹤阳眼里掠过丝紧张,连忙翻开中控箱盖,拿出一盒水果糖打开盖子。

“先吃块糖。”

温荣闻到甜腻果香味,眼睫睁开看了眼。

五颜六色的糖果,原本是很可口的,但不知怎么那味道窜入肺腑,胃里瞬间一阵鼓胀。

她脸色一变,飞快推门下车。

“荣荣!”

池鹤阳呆住,随手将盒子撂在车座上,连忙推门跟下车。

温荣蹲在一旁的花池前吐,难受到生理性眼泪都溢出来,然而她早上没吃东西,呕到直吐酸水。

池鹤阳一手拎起她丢在地上的包,一边替她拍背,神情慌愣而无措。

“怎么样?是不是晕针?我去叫医生来?”

他很想回急诊大楼,但又怕温荣一个人蹲在这里出事。

温荣说不出话,只能摆手。

医院人来人往,正巧有个年轻护士从花池边经过,池鹤阳病急乱投医,急声喊人。

“护士!护士,你快帮我看看,她...”

小护士走过来,一脸淡定看了眼,正好温荣缓过一阵难受,抬起头。

“早孕吧?很正常,吐过就好啦。”

温荣愣住。

池鹤阳也愣住。

直到小护士摇头走开。

两人对视了眼,气氛无言地诡异。

温荣眼睫轻颤,眼神流露几分若有所思,捂着胸口缓缓站起身。

池鹤阳看出她似乎也在迟疑,周身气压瞬间冷沉低郁,心头也一瞬间掠过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

他沉着脸一把揽过温荣肩,力道不容抗拒,直接将人推上车,‘砰’地关上车门。

温荣回过神,隔着半降的车窗,对上他阴翳脸色。

“几号?”

池鹤阳一字一句咬出来。

温荣蹙了蹙眉,眼睫低敛没说话,她也一头雾水。

池鹤阳后槽牙咬紧,扬手重重拍在车门上,语气沉敛说。

“坐着等我。”

温荣再抬眼,他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

医院附近很多药房,池鹤阳很快就折回来。

半个小时后,温荣从洗手间出来,手里捏着一根验孕棒。

她面无表情走过去。

池鹤阳下意识低头扫了眼验孕棒,没看清,又抬眼看她脸色,强忍住伸手夺过来的冲动,语声低沉问了句。

“怎么样?”

温荣立住脚,指尖无意识捏的死紧,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她这副反应,池鹤阳心头瞬间明白过来。

他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吞咽困难,抬手捏着眉心,退了两步背抵在墙上。

心头一阵无名火在体内横冲直撞,冲的他徒生一种想杀人的冲动念头,但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又无声提醒着他,不能提那个男人的名字。

好半晌,温荣重新抬脚往前走时,池鹤阳下意识站直身追问她。

“你准备怎么办?”

温荣没说话,只是越走越快。

池鹤阳眼眸一沉,迈开长腿追上她,就见她翻包拿出证件,直奔问诊大厅的机子前。

一番熟练操作,温荣挂了‘妇产科’。

最早的号也要等下午两点。

池鹤阳情绪已经稳定许多,他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温荣,伸手握住她臂弯。

“先去吃点东西,下午我陪你来。”

“你走吧。”

温荣拧眉,把证件和验孕棒一起塞进包里。

“荣荣!”

“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仓央嘉措唇线抿直,伸手就要拉她。

新郎官一把扣住他手腕,“先生,请冷静,不能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仓央嘉措下颚线条绷紧,最后一丝耐心告罄,反手扣住新郎官手臂,三两下就折过去将人制住。

“嗷~!!”

新郎官脸色痛苦扭曲,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推搡了一把,脚下跌跌撞撞几步差点儿没从T台栽下去。

好在,两个伴郎眼疾手快冲上前,险险将他给扶住。

三个演员平时靠脸吃饭,看这一手就知道自己不是仓央嘉措的对手,纷纷惊慌失措地杵在一旁,没敢再上前。

真动起手来,破了相,那实在就不值当了!

温荣也已经没心思考虑别人怎么样。

她被仓央嘉措握住手臂,手里话筒也被他抽走,脑子里却还一片空白。

“玩儿够了么?嗯?”

温荣睫羽颤了颤,启唇想说什么。

仓央嘉措却丢开话筒,音响里发出‘咚啷’地一声震响,也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下一瞬,男人将她扯到怀里搂住,以揽抱的姿势,俯在她耳边,嗓音低沉携着厉气。

“我不同意,你敢嫁试试!”

温荣眼波轻颤,漾开一圈圈暗色波澜。

温承誉先回过神,他伸手直指仓央嘉措,瞪着眼吆喝了声:

“等等!你,你谁?放开我女儿!”

温荣抬眼看过去,就见老爷子一步跨上台,伸手就扯住仓央嘉措肩,要将两人分开。

仓央嘉措稍稍松手,眼眸黑沉沉盯着老爷子打量了眼。

瘦是瘦了点,但中气十足地,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爸!”

温荣不知道他想什么,只生怕仓央嘉措对自己爸爸也不客气,吓得惊慌唤了一声,两手压住他胳膊,一边睇眼色给温承誉。

“...您别管,我来跟他谈。”

“你别管!爸爸来!”

温承誉拧着眉用看敌人的眼神扫量仓央嘉措,一边用身体把两人硬生生隔开,将温荣拦在身后。

“你干嘛来的?想搅和我们家喜事儿是吧?当着我们面骚扰我女儿,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爸!”

温荣额角皮肉抽抽了下,用力扯温承誉的衬衣,慌乱的眼神控制不住扫向仓央嘉措。

只见男人脸色冷峻,深深朝她看了眼,倒也很快克制住火气。

他整了整衣冠,面无表情语气沉沉,与温承誉对峙。

“温叔,先暂时这样称呼您,我是荣荣的男人,我姓祁,想来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他说着偏了偏头,眼尾冷光淡淡扫量窝窝囊囊缩在T台下的新郎官和伴郎三人,语气带出几分不屑。

“一些私事,闲杂人等最好识趣避开。”

温承誉极看不上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当即冷哼一声。

“好,有话你来跟我谈。”又转过头,招呼立在台下一直不吭声的金丽华,“金老师,来带荣荣去休息,我来会会他。”

金丽华立在原地,一直在观望,目光安静打量着仓央嘉措。

这会儿听到丈夫的话,她视线在三人身上流转一圈儿,也没吭声。

温荣还想说服温承誉:“爸爸,我来跟他谈,你不了解他...”

“那就了解了解!”

温承誉寸步不让,甚至还讽刺了句,“他还敢跟我动手不成?他动手试试!爸爸能告到他前途尽毁倾家荡产!”

五十多岁的温律师,大放厥词时底气十足。

倒是旁边被仓央嘉措‘动手’差点推个跟头的新郎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温荣心跳还是乱的,见拗不过,只好哄着来。



程飞好辛苦。

他迅速订了御园的饭菜,又专程跑了趟超市大购物。

等拎着两只沉甸甸的购物袋折回‘万合名著’,气喘如牛地敲开门,就对上祁局阴沉的脸色。

“祁局,饭菜送到了吧?我买.....”话没说完,对方已经冷着脸转身。

程飞咽了下干渴的喉咙,任劳任怨的拎着两手购物袋进屋,带上门,把东西拎到餐厅,先放在岛台上。

看了眼坐在岛台边沉默吃饭的祁局,他心底重重叹了口气,继续任劳任怨的卷起袖子,打开冰箱,把买来的肉蛋奶和蔬菜水果全部归类塞进去。

双扇开的大冰箱,塞的满满当当。

干完活儿擦了把汗,回头正想跟仓央嘉措告别,却发现岛台边已经没了人,只剩几乎没动几筷子的饭菜。

程飞目光顿了顿,挪步探头,看向客厅。

水晶灯将偌大客厅照的透亮。

仓央嘉措穿一身纯黑色天丝睡衣,靠坐在方正宽大的深灰系真皮沙发一角,长腿交叠,眼帘低垂看着手机,不知是不是在处理工作,脸色冷沉眉头紧拧,整个人看起来郁气笼罩,很不好惹。

咽了口口水,程飞立得笔直,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祁局,都,都收拾好了,您还有什么...交代吗?”

仓央嘉措沉默不语,毫无反应。

空气莫名压抑。

程飞老老实实立着,也没再吭声,只在心里默默数数。

就这么过了足有123秒,足足两分钟。

仓央嘉措突然按灭手机,从沙发前站起身,迈着长腿朝主卧走去。

“很晚了,你回去吧,明天六点。”

“是!祁局!”

目送他消失在走廊里,程飞如蒙大赦,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开。

客厅门关上,家里又恢复一派冷清。

仓央嘉措立在衣帽间门口,冷冷盯着地上的行李箱,一点想收拾的心情都没有,干脆无视,转身走到床边,脱鞋躺下。

忽略床的空间太大,他闭上眼,极力放空思绪放松精神。

*

温家这边,原本精心准备的晚饭也没能吃好。

温承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态度坚决,拒绝跟池鹤阳一起吃饭。

金丽华也没心情煮饺子,在厨房里磨磨蹭蹭准备菜。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

温荣实在受不了这古怪气氛,干脆把火一关,掀帘子从厨房出来,冷瞥了眼枯坐在餐桌前的池鹤阳。

“你跟我出来!”丢下话,她抬脚朝玄关走去。

池鹤阳抬眼看向她,顿了顿,徐徐站起身。

温荣摘下大衣,头也没回就开门出去了,池鹤阳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谁都没开口。

直到电梯门打开,温荣先走出来。

吃饭的时间,车库里昏暗冷清,两人先后走进角落。

温荣倏地转过身,手臂伸直指着他:

“站那儿听!”

池鹤阳脚步停住,明白她意思,又主动往后挪了半步。

温荣眉眼温凉直视他,双臂环抱,用冷声谈判的语气开口。

“当年你决定出国,我告诉过你,一拍两散回头是狗!池鹤阳,你出尔反尔没完了?”

对着她冷漠眼神,池鹤阳蹙眉抿了抿唇,点头承认。

“我是狗。当年的事我.....”

“狗改不了吃屎!”温荣不听解释,厉声打断他,“夏谧云才是你那坨屎,别回来恶心我!”

池鹤阳脸色一僵,眉心皱成疙瘩,低沉下声加快语速。

“我跟夏谧云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的确对我有意思,但我跟她往来只是为了得到保送生名额,当时你根本不听我解释...”

“我现在也不想听!”

“荣荣!我从没背叛我们的感情,你...”

他冲动上前,伸手想触碰温荣,温荣一脸嫌恶扬手挡开,避瘟神一样向后退了两步,同时语声冷厉喝斥他。

“别碰我!”

池鹤阳身形僵立,褐眸沉沉凝视她,下颚骨线条绷紧。

温荣拢住大衣,眉心紧拧。

“时隔六年,也没什么话不好说的了,当年你选择跟夏谧云一起出国,我换了号码,她还是拐弯抹角找到我。”

“池鹤阳,别告诉我你们同居的事是她编的,也别告诉我你身上的吻痕是别的女人留下的!”

池鹤阳脸色微变,饶是周围光线暗,温荣依然能看清他眼睑在颤动。

她冷扯唇,“如果说我当年还对你心存一点点的奢望,那自从我决定跟另一个男人牵手起,你池鹤阳就已经死了。”

“听明白了吗?以后麻烦你注意分寸,别再来打扰我们,你走吧。”

温荣一刻都不想多待,从两辆车的夹缝里走出来,就要朝电梯厅走去。

“荣荣!”

池鹤阳大步追上她,修长身形挡住她去路,猩红着眼语声低颤。

“没有,我没跟她怎么样,我发誓!”

温荣没想到他死缠烂打,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她干脆不看他,错步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

池鹤阳一把攥住她手腕,哑声乞求:

“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池鹤阳,我瞧不起你。”温荣冷冷说。

池鹤阳手力攥紧,喉结艰涩滚动了下,启唇道:

“我就是狗,也是温荣的狗。你说过我脏了你就不要了,这话我一直记得,你不信,我会证明给你看。”

温荣用力抽出手,扭过脸冷睨他。

“我有了别的狗,不会再要你,听懂了么?”

池鹤阳苦笑扯唇,“我知道,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谁。现在我们都回到原点了,别说你交往过别的男人,就算你离婚了带孩子,我依然会等你。”

“不稀罕,就算离婚带孩子也不会找你,死心吧。”

温荣径直朝电梯厅走去,“你走吧,别再来。”

*

家里气氛依然不太好。

吃饭的时候,虽然金丽华和温承誉在极力粉饰太平,不断找话题跟温荣聊,但两人脸上硬挤出的笑容,掩不住尴尬和牵强。

温荣全当没看见,低着头吃完饭,默默帮着收拾了碗筷,就回了自己房间。

她躺在床上,长舒口气,只觉浑身疲惫。

偏偏熄了灯阖上眼,又是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理不清,也睡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温家三口早早出门去市第一医院。

车开到半路,温荣就发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一辆黑色大G,大G一路跟到医院,停车的时候才拉开距离。

温荣收回视线,并没说什么。

只是陪着二老进门诊楼,到挂号处报到取凭条,就领着他们去门诊走廊排队。

刚到地儿,温荣的手机就响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神色微妙蹙了蹙眉,将诊断资料都递给金丽华。

“妈,你们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接电话。”

“好,快去快去。”

温荣快步拐进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这才接起电话。

“喂?有事么?”

“咳,温小,温总,是这样...”

电话对面,程飞正坐在副驾驶上,下意识就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清咳一声磕磕巴巴言辞隐晦地回答:

“祁局,有一张支票,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这边儿,跟您结算一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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