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括王龁的现代都市小说《硬刚白起赵括王龁 番外》,由网络作家“赵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子夜,万籁俱寂。所有的赵军都明白,自己如果失手坠落,也要咬牙坚持住不发出任何惊叫声,安静的死去。还要祈祷自己落地的地方不会太过坚硬,以免落地的时候,响声太大。引来了秦军。宋意看见赵括主动走在第一位,立刻快步,抢在了赵括前面。“让我先下去。”说话的竟然不是宋意,而是那天被他和赵括救起来的那个军士。他虎目含泪,双膝跪地,从牙齿里迸发出低沉但是坚定的话语:“我这条命是上将军救的,本就应该属于上将军。就让我先下去,为上将军探路”。说完,他拿出短剑,想要割断自己的舌头,表明自己就算死也不会发出声音。赵括握住了他的手腕。“舌头留着,以后帮我传命。你先去帮我看看下面有没有秦军,有的话等我一到,一起杀了他们。”“多谢上将军。”那个赵军十分激动,用绳...
《硬刚白起赵括王龁 番外》精彩片段
子夜,万籁俱寂。
所有的赵军都明白,自己如果失手坠落,也要咬牙坚持住不发出任何惊叫声,安静的死去。
还要祈祷自己落地的地方不会太过坚硬,以免落地的时候,响声太大。
引来了秦军。
宋意看见赵括主动走在第一位,立刻快步,抢在了赵括前面。
“让我先下去。”
说话的竟然不是宋意,而是那天被他和赵括救起来的那个军士。
他虎目含泪,双膝跪地,从牙齿里迸发出低沉但是坚定的话语:“我这条命是上将军救的,本就应该属于上将军。
就让我先下去,为上将军探路”。
说完,他拿出短剑,想要割断自己的舌头,表明自己就算死也不会发出声音。
赵括握住了他的手腕。
“舌头留着,以后帮我传命。
你先去帮我看看下面有没有秦军,有的话等我一到,一起杀了他们。”
“多谢上将军。”
那个赵军十分激动,用绳子狠狠绑住了自己了,率先爬了下去。
车轮做成的滑轮有好几十副,赵括也率先作为第一波下去的人。
宋意放心不下,立刻从旁边的滑轮一起爬了下去。
在赵括下去之前,他不由分说,强行往赵括身上多绑了一道绳子。
他本来想把这道绳子绑在自己手上,又怕自己万一坠落,连累了赵括,干脆就把绳子的另一头咬在嘴里。
万一自己坠落,直接松口,绝不连累赵括。
当赵括脚踩山底地面的时候,赵括发现,自己内心所有的后悔犹豫恐惧,全部消失了。
所有的力量都重新回到了体内。
他又回到了故关前面,那个右肩脱臼,仍然想要死战的那个状态。
三十副车轮,两个时辰。
一千赵军,带甲,精装,满械,落崖,离秦军大营,三里。
没有人死伤。
此时的赵括还不知道,为了充分掩护赵括,昨天早晨,王容就亲自带兵,朝着秦军前方,疑似放粮草辎重的地方,攻了过去。
一开始,赵军和秦军都以为这就是和以往一样,韩王山的赵军打卡上班,骚扰秦军粮道,顺带不让秦军正常吃饭。
连第一波赵军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例行公事的冲到秦军账前,放了一会箭,见秦军坚守不出,于是纷纷撤回山上,准备回去补个回笼觉。
没想到,半山腰上,王容打着赤膊,一边磨剑,一边盯着那些撤回来的赵军。
盯得那些赵军心里直发毛。
几个军官朝着王容行礼:“王将军,今天怎么来半山腰,秦军随时可能冲上来,不安全,就让末将送您回去?”
王容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你们跟了我多久了。”
几个军官纳闷王容怎么问这个,回答道:“从马服君那时候开始,我们就跟着您,好像也有十几年了。”
“是啊,你们几个,都是世族公家出身。
得了军职,跟我一起,浑浑噩噩,十几年了。”
王容笑着感慨。
一个军官大着胆子说道:“我们都是马服君时期的老人了。
一直兢兢业业。
可就是没想到少君竟然不重用我们,却重用一个秦人李云。
我都好几天没看见少将军了,会不会是李云和秦人勾结,软禁少君了。”
看见王容没反应,那个军官继续说道:“少君也是不如老君上仔细,竟然还想把赏赐都发给底下那些泥腿子。
开什么玩笑,我们跟着他出生入死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赏赐。”
“闭上你的嘴!”
没等那个军官说完,王容愤怒的拔出了剑,直接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他怒目圆睁,指着剩下的几个军官,大声吼道:“官位,赏赐,你们的眼里只有这些么。
难怪少君要出去赌命,原来是早就看透了你们这些蠢猪一样的狗东西。”
王容一身是血,十分怖人,他顾不得把血擦掉,厉声说道:“少君只带着一千人,深入敌后,说是因为赏赐不够,军心不稳,要去抢夺一些来给你们赏赐。
我本来以为少君是说笑的,哼,原来是真的。”
什么?
主帅亲自带少许士兵突击敌军后方,只为了给自己抢赏赐?
几个军官都觉得天方夜谭。
王容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继续说道:“带出你们这些废物,我是没脸下去见马服君了。
不过少君临走前告诉我,说他一直把我当作叔伯一样看待。
现在他在外突袭,需要我为他吸引秦军注意。
这件事,李云做不到,司马越做不到,只有依靠我!”
说完,王容把剑用力往下一插,指着剑说道:“少君只有依靠我,还要依靠你们这些,跟过他父亲的老将老兵,逼着他出去抢赏赐烧辎重的老将老兵。
今天,谁后退超过了这柄剑,我就杀了谁。
我要是后退超过了这柄剑,你们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直接杀了我。”
随后,王容指着秦军前线左侧说道:“那里有一个据说可能是秦军辎重所在的地方,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我不知道,也不想管。
如果是真的,把那地方烧了,秦军就崩溃了。
如果不是,那就是秦人的陷阱。
那又怎么样!
少君可以去赌命,我们做不到么。
秦军以为他们有埋伏,就一定能打败我们么!
我今天带了一万人出来,在攻下那个地方之前,我不会回去,我今天就是要逼着你们去死。
在你们死后,我会冲上去,陪着你们一起死。
到时候见到老君上,我也好告诉他老人家,我王容,没有让他的儿子难做!”
几个亲兵从山上抬下来一口棺材,上面有一块墓碑,写着王容之墓。
亲兵眼含热泪,就地开始挖坑,仿佛王容已经死了,将要安葬在这里。
另外一个亲兵搬来了一个小箱子,那里是王容这段时间得到的所有赏赐。
锦帛、刀币被王容用力撒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
“这些钱,向兄弟们买命了!”
他的亲兵头子,也是他的亲弟弟王易,朝着王容行了一礼,率先冲了下去。
他还没冲到秦军前线,就被布满天空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随后,本来已经准备撤回的一万赵军,红着眼,咬着牙,嘶吼着冲向了秦军前线。
那个极有可能不是辎重所在,而是布满埋伏的地方。
上将军去赌命了,自己还有什么面目撤回去。
仅仅三刻,秦军前线左侧大营,被赵军雪白的长戈直接扎破。
平原君赵胜此时十分忧愁,在朝堂上面沉似水。
赵豹一改前日的郁郁不得志,拿着竹简大声说道:“这赵括小儿真是浪子野心。
且不说他弃土失地,失守长平大营和长平关。
就说他这次请赏。”
说到这里,赵豹得意的腆着肚子,横眉看了赵胜一眼,轻哼一声:“我听说秦军王龁还好好活着,赵括阵斩的,其实是一个赝品。
我王没有追究他谎报功劳就算了,他竟然还敢请赏。
本来嘛,为了提振军心,我王开恩,稍微赏赐一下也不是不行。
赵括这厮竟然敢要求将自己的封田授予那些平民,这不就是邀买人心,图谋不轨么!”
“平阳君所言极是,赵括借机收买人心心怀不轨,随时可能起兵造反,不能再让他带兵了。
臣举贤不避亲,臣的儿子舒祺,熟读兵书,不亚于赵括,臣举荐臣的儿子去前线,替下赵括!”
触龙业站出来说道。
赵王心中烦躁,赵括这次的行为着实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封田之权,是君王掌握人心维护统治最关键的权力之一。
赵王可以容忍赵括暗地里搞土地兼并,吞没别人的田产,但是怎么可能容忍赵括要求把自己的田全部给别人,而且这些人还是赵括的士兵。
要造反么!
“万万不可啊王上。”
没想到率先站出来帮赵括说话的,竟然是被赵括替换下来的廉颇。
“我王切不可听信如此误国之言。
马服子才华胜吾十倍,他领军抗秦,已经取得了大胜,此时换帅,就会遂了秦人的意愿。
臣下愿为马服子担保。”
庞煖也站出来说道:“此时我军已经整备完毕,准备进攻长平关,而后发起反攻,歼灭长平处秦军,眼看就要大获全胜,此时若将赵括换下来,恐怕亲者痛,仇者快。”
赵王明白两位武将说得都有道理,但是他对赵括的行为非常不满,如果不是考虑到战局,恐怕赵括上书一到,他就要换帅了。
他下意识看向蔺相如,想问问这位老成持重的相国的意见。
看见蔺相如出列,赵胜心里暗叫不好。
因为第一次换帅,赵胜建议用赵括替换廉颇的时候,蔺相如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对赵括的评价是王以名使括,若胶柱而鼓瑟耳。
括徒能读其父书传,不知何变也。
意思就是千万不能用赵括,因为这小子只会读兵书而不知道变通,如果他去挂帅,那么赵国即将万劫不复。
蔺相如在当时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是出于他个人是希望赵国可以向东方发展,这样进行改革的阻力会小一点。
这和赵豹是一致的,因此隐隐约约蔺相如和赵豹在对抗秦军上有同盟的感觉,他们两个加上触龙是主和派的中坚力量。
虽然赵括现在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这样更加可能导致赵王的发展重心转向东方,直面强秦,这是蔺相如一直都不愿意看到的。
长久下去,赵国肯定不是秦国的对手。
因此,当赵王向蔺相如询问意见的时候,赵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赵括的帅位,应该是保不住了。
赵胜不由得心中感慨,为何赵括要做出这么没有政治思维的事情。
收买军心,发钱就可以了。
发土地干什么,还发自己的土地,哪个帝王受得了手下的将军这么做,而且还是擅长打仗的将军。
他们秦国为何每次都是让王龁先挂帅,不就是看重王龁又贪又老实,水准还行,对秦王极为服从。
而赵括,先是为了诱导秦军攻击矫诏让半数赵军撤退,已经触犯了赵王的逆鳞,现在又来这一出,真是嫌自己命太长。
赵胜心中愁苦,眼睁睁看着蔺相如应声出列,心里却无能为力。
“回禀王上,相如近日,倒是得到了赵括门客送上门来的书信,还有一百金。”
蔺相如开口说道。
“什么!
他赵括还贿赂起你来了。”
赵王气急反笑。
“不错,赵括让人送金于我,是想让我从中活动,让他的封地马服能够世袭。”
蔺相如一向信誉很好,大家都相信了他的话。
但是如果赵括在场,绝对会当众喊冤。
他绝对没做过这件事。
他要是有一百金,肯定都发给手下的士兵了。
“哦?”
赵王疑问:“那他为何不直接向本王上书。”
“回大王,他本来也是想直接跟大王上书,但是又怕这样子名声太差,年轻人嘛,总想着既当名士又拿好处。
我回绝了他,让他专心打仗,这些事以后再说。
我估计这次他就是按捺不住,惦记着自己家里那几亩田,又不敢直接说,身边又都是些只会打仗的粗汉,不知道谁给他出了这个馊主意,假意要把自己的田分出去,实际上想要旁敲侧击告诉大王,让他的田能够世袭,不然他就不要了。”
蔺相如笑着说道。
赵国的田地虽然保留着封地世袭制度没有改变,不像秦国那样世袭者于国无功就要夺取封地。
但是这个世袭制度主要的得益者主要是赵国宗亲和公卿士大夫,想马服君赵奢这样普通封君的封地是没有办法世袭的,赵括随时要面临封地被国家收回去的境地。
赵国封地治权仍然在世族,国家只能与世族分享赋税,世族占大头国家占小头。
世袭世族拥有相当大的治权和建立武装的权利,交不交税交多少,很多时候取决于世族的势力和心情,赵括的父亲赵奢就是成功清缴封地世族税务才名声鹊起。
“绝非如此。”
赵豹此时赶紧站了出来,满脸通红,怒视蔺相如。
他一直以为蔺相如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没想到蔺相如竟然在帮赵括说话,让他猝不及防。
蔺相如却没有理会赵豹,继续说道:“我听说赵括将军在出征前,靠着自己统帅的名义强行购买了大量的田宅,还把大王赏赐的一些玉帛全部藏在自己家里,我都看不下去。
这样贪婪的人,怎么会想把自己的田地分给底下军士,肯定是天方夜谭,无非是想借此收买军心,顺带拐着弯跟大王提要求。
赵括将军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封地世袭。”
“蔺相国所言甚是。”
另一名上卿虞信也站出来说道:“大王只需要把马服君的封地许给马服子并让他世袭,再往前线发一批赏赐,就可以既激励了军心,又解决了马服子这次上书导致的危机。
您士兵们见马服子得到了好处,封地成功世袭,但是却没有分到田地,只会觉得马服子虚伪。
而大王的赏赐发到马服子手中后,士兵们也会感激大王的慷慨,奋力作战。”
赵王听到这里,微微点头,开口说道:“那好,寡人就把马服许给他世袭。”
赵豹见此场景,心中惶急,他不是不愿意赵国打胜仗,而是怕赵胜的势力太大,影响赵国的国策,让赵国最终和秦国死磕上。
他赶忙站出来:“虽然如此,但绝不可让赵括总揽全局,攻打长平关,必须另派将领。
大王,千万不能将全国军队都押在一个矫诏撤兵的将军身上,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呢。”
对于赵括的小心思,廉颇心里是明白的。
但是只要能打胜仗,三天内拿下长平关,廉颇愿意把司马尚的本部一万军士让给赵括。
这些原本就是长平大营的兵,被赵括假借魏国攻邯郸撤回去了。
只是当看着赵括让这些军士把所有的投石车推出来的时候,廉颇有些哑然失笑。
看来赵括虽然天生将才,但是对于攻城一事,还是十分稚嫩。
念在赵奢和自己同辈,赵括这小子在看到自己以后又十分上道,廉颇打算出言指点一下。
他走到赵括身边,指着投石车笑着说道:“贤侄可是想要靠这些投石车,打下长平关?”
听见廉颇对自己的称呼变了,赵括立刻就明白廉颇是怀着好意来的。
于是赵括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先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回老叔的话,小侄正有此意。”
这声老叔叫得廉颇眉开眼笑,开玩笑,现在全战国最炙手可热的年轻将领,管自己叫老叔,多有面子。
之前被赵括夺走帅位的不满,终于烟消云散。
廉颇高兴的吹着胡子,开口说道:“你父亲马服君和我共事多年,这声老叔我还是受得起的。
只是贤侄,之前没有用过投石车吧。”
“正是,不知老叔有何可以教我。”
赵括再次行礼,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这投石车啊,要先把石头绑上去,这石头的重量每次都不一样。
然后大家一起用力拉,或者用马儿拉。
拉的时候再怎么整齐,也没法做到每次同样一起发力,因此准确率堪忧。
十次能有一次命中,就是老天爷给脸了。”
廉颇说的是实情。
这个时代弹簧还没有出现,投石车主要依靠人力或者畜力发射,准确度堪忧。
度量衡也没有统一。
赵国实行斗,升(或溢)制的容量单位。
但是准确度同样值得商榷。
每次投石车发出的石头不一样,拉力也不一样,因此没法实现精准打击。
赵括知道廉颇说的是实情,也知道廉颇说这话心怀好意,这让他心头一暖。
他指着投石车,笑着说道:“不知道老叔有没有觉得这些投石车有什么不一样呢?”
廉颇仔细一看,确实觉得今天的投石车和以往有所不同,但又说不出所以然。
赵括见状,开口说道:“老叔可会下象棋,可明白为何砲要隔着一个子来打?”
“象棋?
什么是象旗?
大象皮做成的将旗么?”
廉颇问道。
赵括这才一拍脑袋,现在是战国,而楚河汉界这些出现在很久以后了。
于是他便指着投石车,细细向廉颇介绍起来。
这些投石车和以往的不同,只有一边有杠杆,另一边的杠杆被削平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投石车中央,一个巨大的箱子,里面装着一块石头,重量大概是投掷物的十倍。
这个箱子上面有一条极其粗韧的麻绳,绳子中间有个小车轮。
绳子通过那个唯一的杠杆,垂到地上。
每次发射前,先用绳子把那个箱子升起来,再固定住石头。
投石车两侧有简易的梯子,赵括要求每次发射以后,就要更换麻绳,不管麻绳有没有磨损。
一些赵军负责砍树,然后把树干掏空,做成木桶。
投石车阵地的后方,有一个巨大的天平。
一侧是一块光滑的石头,军士们轮流在天平的另一侧的木桶里放上石头,等天平平衡以后,给木桶盖上盖子,绑紧以后做成弹药。
这样就避免了弹药重量差距太大,以及发力不均匀,导致投石车命中率太低的问题了。
而且,赵括不止准备了石弹。
那个名义上的监粮官司马尚此时正激动的站在投石车阵地前,脸色刚毅。
刚才赵括专门叫住他,亲口说道:“我之所以希望能把你留在我身边,是看中了你骨子里无所畏惧的精神,也就是那种狠劲。
你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生灵涂炭,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但是,我相信你做得到。”
我一定做得到,司马尚握紧拳头,示意手下进行校准射击。
长平关上的王陵早就得到了手下的汇报,站在关上,看见赵军阵前一堆投石机,忍俊不禁。
这种射击精度那么差的东西,用来打壁垒也许还有点用。
总有瞎猫能摸到死耗子,打中几发就赚了。
可是长平关是大关卡,就算赵人侥幸打中几发,那也动摇不了长平关的根基。
而且石头落在关卡前方,还能阻碍赵军进攻。
王陵开口命令。
“都给我准备好了。
赵狗的投石车如果放得远,打不着我们,那就暂且放他们一马。
要是赵狗敢把投石车放近一点,想打到我们,就给我冲下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诺!”
现在长平关军队不少,加上之前司马鞍带的人马,有五万多人,后勤紧缺,还不如找机会杀出去得了。
王陵正在思量,却看见赵军的投石车群在比以往更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么远,他们想打我们关前的野味给我们加餐么。”
另一名秦将司马鞍不由得笑道。
王陵正想附和几句,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嘴巴微张,手指前方。
此时,十多道美丽的弧线从长平关下,赵军投石车阵地前,呼啸而出。
射程竟然远超之前。
只是按照赵括的交代,司马尚让投石车离关卡的距离依次递减,根据命中情况调整投石车的位置。
因此,只有一发木桶正中关卡,其他的要么是在关卡前就落下,要么就落到了关卡后方。
但是极为恶心。
原来第一波攻势,木桶装着的竟然都是赵军的排泄物。
赵括让赵军准备了两种木桶,第一种比较薄,主要用来装液体。
第二种比较厚,主要用来装石头。
为了平衡配重,第一批薄木桶普遍比较大,装了一些锋利的碎石头之外,就是赵军这些天的排泄物。
司马尚还让赵军将排泄物煮沸以后再放进去,好让秦军赶上一口热乎的。
几名不幸的秦军站在木桶命中处的旁边。
木桶落地破裂以后,被飞溅的碎石头砸中直接夺取性命的其实算是运气好的。
被那些温热的排泄物溅了一身的秦军直接社死,整个长平关瞬间臭不可闻。
金汁,这种守城用品被赵括创造性的用到了进攻当中。
可惜的是,尽管在发射前被煮沸了,但是这些木桶里的金汁在落到长平关上的时候,温度下降了许多。
短期内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真的只是一道温热的开胃菜而已。
接下来,就请赵将军看我打爆对面的城防了。
早就用麻布堵上鼻子的司马尚一声令下,投石车开始根据命中情况调整距离,装着重石弹的重木桶被放上了投石车的杠杆。
轰!
擂鼓,聚将。
数十名将领在中军大营内,情绪高昂,求战意愿强烈。
赵括坐在桌前,却是一脸严肃。
有亲近的将领问道:“上将军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赵括见有人问自己,心中喜悦,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犹如被人抢了五百万一样:“三年之力,废于一旦!”
随后赵括竟然朝着东方邯郸的方向直接跪下,眼含热泪。
众将不明就里,纷纷上前询问。
赵括狠狠捏了自己一下,眼泪多了一点,他装模做样抹了一下脸,继续说道:“秦狗和魏狗互相勾结在一起,魏狗在邺城和大梁聚集了大队人马,准备偷袭我们的邯郸。”
众将震惊,大帐内一时寂静无声。
赵括继续说道:“现在我大赵全部精锐都在我们这里,后方都是老弱病残,邯郸岌岌可危。
我心念吾王安危,难以自抑,因此流泪。”
这话一出,众将不由得大吃一惊,但也纷纷感念赵括的忠义。
赵括继续说道:“我自小呕心沥血,苦读兵书,就是为了今日名扬天下,将秦狗赶回函谷关,为我大赵一统天下开辟基础,不想竟碰到如此绝境,该如何做,请诸位教我。”
大帐里众将面面相觑。
要说打仗,建功立业,这些职业军人当然是求之不得。
但是如果国都都没有了,那就算打赢了秦国,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救驾之功,可不比开辟疆土来得差。
邯郸就在赵国的边境,离魏国很近,可以说只要魏国愿意,一个冲锋就可以冲到邯郸城下。
魏惠王时期,离现在并不久远,魏国在庞涓的带领下曾经攻破过邯郸,虽然最后被孙膑采取围魏救赵的计策解决了赵国的灾难。
但是每个赵国人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国都邯郸曾经被魏国攻破的耻辱。
在安静了片刻以后,有年轻将领高喊:“先杀魏狗,再回来杀尽秦狗。”
“杀光魏狗。”
“血洗大梁。”
赵括见此场景,从身后拿出一把箭,当众折断,高声说道:“为今之计,当然要先救我王和我国都。
我只恨魏狗作祟,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后捅刀。
我赵括在此立誓,今生不灭魏国,誓不为人!”
话音刚落,凭空响起了惊雷。
这吓得赵括差点坐在地上。
该不会老天爷把自己这话当真了吧。
那自己岂不是要真的把魏国灭了,自己哪有这本事。
众将却被这折箭誓言鼓舞,纷纷应诺:“不灭魏国,誓不为人!”
群情激愤。
有几个老成的将领想要看看诏书,证实这件事真实性,见此场景,知趣的闭口不言。
在另外一座帐篷呆着的赵从也是双眼通红,双手握拳。
之前在中军大帐之内,只有他和赵括在的时候。
赵括的表演让赵从信以为真。
这里其实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巧合。
在赵国朝局中,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平原君赵胜为主的主战派,另一派则是平阳君赵豹为主的主和派。
廉颇和赵豹走得很近,但他却是被赵胜举荐的。
而赵括和他父亲赵奢,也算是赵胜手底下仅次于廉颇的将领了。
之前廉颇作为宿将,采取的防御策略起码保证了赵国不会由于贸然出击而元气大伤。
这样最起码给了赵国一个拼国力的机会。
赵国虽然不如秦国,但是如果赵国能够争取到周围国家的帮助,保持僵持,甚至拖垮秦国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战国混战,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如果说这个时候的秦国是第一强国,那么赵国说自己第二的话大家也不会反对。
离秦国最远的齐国基本是站在秦国这边的。
韩国魏国甚至燕国都想着等赵国和秦国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来抢口肉吃。
楚国的态度暧昧不明,剩下卫国鲁国的意见一般没人在意。
廉颇虽然布下了层层防线,但是终究损兵折将,退守了第二道丹河防线。
而由于战场上的失败,在赵国朝局,之前强烈建议赵王不要接收上党地区的主和派占了上风,赵王竟然在派出了郑朱前去秦国议和。
秦国为了麻痹赵国,防止各国合纵,利用赵国求和的机会,对赵国使者郑朱殷勤接待,并向各国宣传秦、赵已经和解,借以防止各国出兵救赵。
于是外援没了,议和也没下文,年轻的赵王只能派人出战,想从战场上把谈判桌上没拿到的东西拿到手。
而赵括,作为主战派里看起来最能打,兵法最熟悉的将领,也是最支持和秦军决战的将领,同时也由于他父亲赵奢具有战胜秦军的宝贵经历,因此当仁不让,换下廉颇。
这里面,固然有秦国的离间计在里面,未尝不是平原君也在背后推波助澜,顺应赵王的意思,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这些事情赵从是知道的。
虽然按照律令,赵从不能自行打开传令诏书,但是在临行之前,平原君还是专门见了赵从一面。
由于筹集粮草的艰辛,平原君赵胜十分疲惫,只是交代让赵从小心行事,遵从赵括的意愿行动。
赵从一直以为赵括的意愿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捅穿秦军,把秦军赶回老家。
赵括告诉他魏军攻打邯郸的时候,他一开始也很惊讶,但是联想到平原君之前脸上化不开的浓郁之色的时候,他就有点相信了。
而赵括声泪俱下的表演,让赵从更加深信不疑。
在赵从看来,赵括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这种事要是撒谎,可是欺君之罪,抄家灭族免不了的。
而且,在此之前,赵括可是全赵国最主战、最不在意将士生命和自己生命的将领。
换而言之,在赵国人眼里,赵括悍不畏死,一心只想着打仗,建功立业,超过他的父亲马服君。
赵从甚至还非常同情赵括,好不容易手握四十五万大军兵权,兵强马壮,对面最强的统帅白起据说病重,现在领兵的王龁根本不被之前的赵括放在眼里。
男儿建功立业名扬天下的时候就在眼前,赵括却由于魏国背后捅刀失去一战成名的机会。
可悲可叹。
他完全想象不到,如果魏军进攻这件事是假的话,赵括会怎么死。
咸阳,相府。
“郑安平的家人都处理好了么。”
范雎轻声问道。
“回禀相爷,已经全部处理好了,人头都被堆起来,放在了咸阳城门口。
明天一早,所有人都看得到。”
“好,做得好,你退下吧。”
范雎无力的挥挥手,瘫坐在胡床上。
就在刚刚,他亲自下令,将和自己胜似亲人的郑家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这些人,在他范雎在魏国的时候,就帮助过他。
当时范雎因为自己出使齐国时候的卓越表现被须贾嫉妒并陷害,几乎被活活打死。
范雎为了活命故意装死,结果却被人用草席将其卷起来扔到了茅厕中。
当时听信须贾谗言的魏国宰相魏齐还让参加宴饮的宾客朝范雎的身上撒尿来进行羞辱,同时也是周围人的一个警告。
是郑安平贿赂了看守尸体的小吏,才把范雎救了出来。
当时就是现在被他下令斩首的郑家人收留他,照顾他,帮他养伤,帮他康复。
也是通过郑安平的介绍,当初在秦昭王的使者王稽出使魏国之际,名为张禄的范雎得以结识王稽,并在王稽的帮助下来到了秦国。
在秦国经过一年的等待以后,范雎最终一飞冲天。
范雎做人恩仇必报,他先是等来了前往秦国作为使臣的须贾。
彼时,范雎虽然成为相国,但是名字还叫张禄。
须贾对此毫无所知。
于是范雎穿上便装,前往客馆,求见须贾。
须贾以为范雎早就死了,完全没想到可以在秦国看见范雎,但是他看见范雎穿着破烂,开口问道:“你现在在秦国,做什么营生啊。”
范雎故意装作窘迫的样子,回答道:“我在给官府人家当差役。”
须贾看着范雎落魄的样子,想到是自己陷害范雎才让他落入这个田地。
残存的人性让他心存愧疚,也是这点人性最终救了须贾的性命。
须贾说道:“没想到范雎你现在沦落到这个样子,但是活着,总归还有希望。”
他让范雎留下来,一起吃饭,还让仆人把自己穿破的一件粗丝袍送给了范雎。
菜过五味,须贾鬼使神差的问道:“不知道范雎你会不会知道秦国一个姓张君的相国。
听说现在秦王对他言听计从。”
范雎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个我知道,我服侍的主人跟他很熟,我也能够求见他。
他乡遇故知不易,不如就让我为您做一下引荐吧。”
须贾有点意动,但是又发愁的说道:“我的马突然生病了没法行动,出门那辆车的车轴也断了。
我这样有身份的人,如果没有坐上四匹马拉的大车,是不能出门的,会被人嘲笑的。”
范雎心中不屑,嘴上却说道:“我愿意替您向我的主人借来四匹马拉的大车。”
须贾一开始并不相信范雎说的话。
可当范雎亲自驾驶四匹雄壮的骏马拉着的大车来到客馆门口时,他竟然有些震撼。
人才到哪里都会发光啊,做差役的范雎肯定很让他的主人满意。
这是当时须贾的想法。
车轮滚滚,马蹄飞扬,范雎直接驾车直进了秦国相府,一路上竟然无人阻拦。
须贾见状,十分好奇,多次想开口询问,又怕影响范雎驾车,等下翻车了,自己小命不保。
到了相府,范睢对须贾说:“请您稍等,让我进去通报一下。”
须贾在秦国相府里面,完全没有了平日那种神采飞扬,乖得像一只小花猫一样。
他抓着缰绳,在相府里等了许久。
骏马性烈,他又怕无法驾驭骏马,等下出了乱子,得罪了张相,十分狼狈。
终于,过了许久,他按耐不住,询问旁边的门卒:“请问您是否认识范雎。
他说他进去通报你们张相国。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啊。”
门卒本来看须贾是范雎亲自驾车带进来的,还带着一点尊重,回答道:“这里没有叫范雎的人。”
“奇怪,就是刚才那个帮我驾车的人啊。”
门卒奇怪的看着须贾,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许久才开口说道:“那是我们的相国,张禄!”
啊!
须贾宛如五雷轰顶,呆立当场。
原来,范雎,就是秦国张相国,那个可以左右秦王想法的人。
原来,范雎就是要把自己诓骗进来。
须贾联想到自己以前对范雎做的那些事,浑身颤抖,他仿佛看到了范雎命令手下将自己放进草席里面,活活打死,然后丢进茅坑,之前再让人往茅坑上撒尿。
以牙还牙。
想到这里,须贾赶紧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双膝跪地,用膝盖向前行走而行,对门卒说道:“请您帮我转告相国,我知错了,请他恕罪。”
不一会,几十名侍从在须贾前方的空地上摆出一个巨大华丽的帐幕,各种精美的家具被搬了出来。
范雎甚至不愿意在大堂里见须贾,而是身穿华丽的宰相服饰,昂着头,坐在帐幕前方的胡床上,面色冰冷。
须贾见到范睢连叩响头,口称死罪,说:“范相国果然大才,我实在没想到您能做到这么高的位置。
从今以后,我不敢再读天下的书,也不敢再参与天下的事了。
我犯下了应该被五马分尸的大罪,把我流放到荒凉野蛮的边区我也心甘情愿,请您饶恕我的罪过!”
范雎问道:“你的罪状有多少?”
须贾连忙答道:“拔下我的头发来数我的罪过,也不够数。”
范雎说:“你的罪状你自己清楚,把你杀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息我的愤怒,和我曾经受到的屈辱。
但是今天你赠我一件粗丝袍。
说明你对我还有点老朋友的依恋之情。
我决定给你一条生路,放了你。
但是从今以后,秦国不会再接见魏国的使臣了。
今天既然你留我吃了一顿饭,我不想欠你的,我也留你吃一顿饭”说完,范雎拍手,侍者像流水一样地上了十分丰盛的酒菜饭食,有些菜式,须贾贵为魏国高级官员,都没见过。
几个前来拜访范雎的他国使臣也被邀请过来吃饭。
只是,须贾却坐在最外面,他面前放着一槽用来喂马草豆掺拌的饲料。
两个脸上被刺字的犯人在须贾两旁拿着马勺,像喂狗一样强迫须贾吃下去。
眼看须贾快被撑死了,范雎才示意那两个犯人退下,冷厉的说道:“给我告诉魏王,赶快把魏齐的脑袋拿来!
不然的话,我就要屠平大梁。”
须贾逃得性命,回到魏国,把情况告诉了魏齐,魏齐大为惊恐,便逃到了赵国,躲藏在平原君的家里,以为可以逃出生天。
没想到秦王也兵发魏国,做出了攻伐魏国的姿态。
范雎受到的宠信,可见一斑。
几经周折,魏齐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最终自刎而死。
由此可见,范雎恩怨分明,凡是给过他一顿饭吃的小恩小惠他是必定报答的,而瞪过他一眼的小怨小仇他也是必定报复的。
在范雎的建议下,秦昭襄王便分别将王稽和郑安平任命为河东郡守和将军。
这件事在秦国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两个没有太大功勋的人得到提拔,让许多人心里不服气。
虽然在秦王看来,发掘范雎的功劳非常大。
范雎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让郑安平进一步提拔,掌握兵权,也为了后勤稳定,让郑安平前往长平前线后方。
本来是一举两得的办法。
没想到,郑安平竟然投降了。
这是秦军数十年都没有发生过的奇耻大辱!
秦国朝堂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将矛头对准了范雎。
无奈之下,范雎虽然心如刀割,却只能亲自下令,杀了自己救命恩人郑安平全家。
他并不全是为了让自己免遭非议,而是为了不让秦王难做。
自己虽然是千里马,但是没有秦王这位伯乐,自己谈何一飞冲天。
秦王以国士待范雎,范雎必当倾力相报。
只是独坐之时,范雎必然黯然神伤,自己亲手下的这个残酷的命令。
战争的残酷,往往不仅仅是战场上的残肢断臂,尸横遍野。
伴随战争而来的,还有后方数不尽的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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