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眼睛真坏了?”
张跃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
胡大夫把我往怀里带了带:“烟熏的,怕是……难好了。”
我被塞进吉普车后座时,听见王翠莲掐着嗓子笑:“瞎子好,瞎子省心。过两年往山里一送,能换两头猪崽子……”
车窗上结着冰花,我把脸贴上去呵气。
化开的那小块玻璃外,张跃进搂着王翠莲的腰往新厂房走,红旗标语下挂着“恭贺张跃进同志任纺织厂厂长”的横幅。
胡大夫突然往我手心塞了块硬糖,薄荷味冲得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小敏,想不想学盲文?”
我攥着糖纸点头,舌尖抵着糖块慢慢化开。
车轱辘碾过积雪,纺织厂高耸的烟囱渐渐变成了个小黑点。
我知道我妈没去买糖油饼,她变成青烟钻进那根烟囱里了。
夜里,我躺在盲校的硬板床上,我用指甲在墙皮上划拉。
横、竖、撇、捺……
明天胡大夫会教我认的第一个字,那个字,必须是“火”字。
2 重逢烈焰
立春那天,张跃进的司机踹开了我的木板门。
十六年过去了,他肚腩鼓得像塞了棉花,鳄鱼皮带扣明晃晃扎人眼:“大小姐,厂长接您回家享福!”
我攥着盲文课本往墙角缩。
这些年我拿指甲当刀,墙上划满了张跃进和王翠莲的名字。
司机嗤笑着扯我胳膊:“装什么蒜!当年你扒着气窗偷看放火的劲儿呢?”
吉普车碾过泥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蓝布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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