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流荧关忘文的女频言情小说《我的学兄实在不像一个读书人!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一木落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年不休话音刚落,马车前的空气猛然一震。地上的尘土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往四周散开。还坐在地上喘气的士兵和中年将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推出了数尺远。张剑闻摇头道:“答应不答应恐怕由不得贤弟。”两人的角力一开始,年不休就感到明显的不敌。可如今也容不得他后退。他咬牙应道:“离天律法给的,燕王也拿不走!”相对于年不休的吃力,张剑闻就显得游刃有余。他仰天笑道:“贤弟是读书人,也该知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我还是劝贤弟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放心,我只是看一眼而已,并不会入车搜查。”他也不想多浪费时间,虽然年不休不敌他,可毕竟也同为蕴体境,能说通那是最好的。不上车搜查,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可在年不休看来,一个蕴体境的儒生看一眼,和入车搜查又有什么区...
《我的学兄实在不像一个读书人!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年不休话音刚落,马车前的空气猛然一震。
地上的尘土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往四周散开。
还坐在地上喘气的士兵和中年将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推出了数尺远。
张剑闻摇头道:“答应不答应恐怕由不得贤弟。”
两人的角力一开始,年不休就感到明显的不敌。
可如今也容不得他后退。
他咬牙应道:“离天律法给的,燕王也拿不走!”
相对于年不休的吃力,张剑闻就显得游刃有余。
他仰天笑道:“贤弟是读书人,也该知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我还是劝贤弟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放心,我只是看一眼而已,并不会入车搜查。”
他也不想多浪费时间,虽然年不休不敌他,可毕竟也同为蕴体境,能说通那是最好的。
不上车搜查,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可在年不休看来,一个蕴体境的儒生看一眼,和入车搜查又有什么区别。
年不休断然拒绝道:“张先生莫再提,年某在,便绝不会容许有人窥伺本院的车驾。”
张剑闻见年不休如此油盐不进,心中发狠,脸色阴沉下来道:“那就别怪在下手狠了。”
年不休闻言,便已做好了重伤的准备,迎接张剑闻的全力一击。
哪怕拼到境界跌落,也不能让姓张的辱了书院的名声。
就在他做好殊死一搏的时候,张剑闻却突然撤去了全身的气势。
正严阵以待的年不休险些没有收住,吓得他赶紧散去了全力发动的浩然正气。
张剑闻脸色变幻不定,随后拱手道:“既然贤弟如此坚持,那在下便不再为难了,好走,不送。”
张剑闻突然的态度转变,让年不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既然对方放行了,年不休还是好好的还礼,两辆马车缓缓加速,向远处驶离。
一边的中年将领站了起来,着急道:“张先生,就这么放他们过去,王爷那边怎么交代?”
张剑闻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目送马车消失在了拐角处。
直到此时,他突然捂住胸口:“噗!”
一口憋了许久的黑血吐了出来。
这一口血吐得直接把中年将领吓傻了。
张先生在燕王府,除了几个供奉门客,就数他最厉害了。
刚才就短暂那么交手,张先生就受伤吐血?
中年将领讪讪道:“那小子看上去这么年轻,竟然如此厉害!”
张剑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那小子厉害个屁!厉害的在马车里。”
“马车里?难道是世子?”
张剑闻快被他气死了,世子那混蛋小子什么德行,他这个西席先生会不知道?
“你家世子要有如此境界,我死了都能笑活过来!”张剑闻闭上眼开始调息,并不想打算搭理这个大老粗二百五。
但他受到的惊吓至今还未完全消散。
他刚准备全力压制住年不休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滚!”
伴随着这个滚字,他体内的浩然正气完全不受控制,竟然被全部倒逼回了窍穴,顷刻间便受了不轻的内伤。
如此手段,他张剑闻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车内肯定坐了一个偌大的人物。
当然肯定不会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世子殿下。
张剑闻思索片刻,突然轻声道:“莫非车中是翠华池书院的山长余秋风?”
余秋风在离天皇朝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据说一身儒家修为已经接近亚圣的境界。
仅次于四大书院的山长和国子监的大祭酒。
算起来能排得上天下儒生第六人。
加上刚才年不休誓死不让他查看马车的表现,不正是学生不让人亵渎师长的正常表现么?
否则他犯得着拼命?
想到此,张剑闻便笃定那马车中坐的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余秋风,背后凭空生出了一层冷汗。
他连忙对中年将领道:“那两辆马车千万不要派人跟着,否则的话……惹怒了那位,王爷都保不住你。”
中年将领闻言大惊失色,张先生都如此说了,自己肯定踢到了铁板上,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他见张剑闻起身要走,忙问道:“先生要去哪里?”
张剑闻哼道:“我去哪里需要向你禀报么?”
吓得中年将领低头不敢再问。
废话,去哪里?当然是去追马车啊!
张剑闻心中不屑道。
好不容碰到余秋风,不去讨教几句,怎么对得起自己?
只是此时他的伤只好稍好,只能勉强赶路。
不过他也不着急。
不是要去乐南城参加夫子祭么?
正好我也去看看热闹。
年不休的马车中,年不休也在调息。
刚才他虽然没受伤,体内的浩然正气也受到了些震荡。
李流荧在边上,只是默默地递上了一条毛巾,大气都不敢出。
她一个刚入养气境的雏,如此近距离的感受了一次蕴体境的对峙,心神上受到了波动不小。
等到年不休睁开眼,李流荧才敢小声问道:“大师父,为什么刚才那个凶巴巴的大叔会突然放我们离开?”
年不休吐了口浊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他怕我和他拼命吧?”
李流荧吓了一跳:“大师父刚才想要搏命?”
年不休苦笑道:“不然呢?只是我哪怕搏命,那家伙应该也稳操胜券才对,怎么好端端就把我给放了?奇怪,真奇怪。”
说话间,他脑海中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随后,他便又摇头道:“怎么可能?”
李流荧见他这样,以为他还是想不明白,便小声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问问关学兄?”
在李流荧心中,关忘文就是万能搜索引擎的存在。
她这话落到任何一个书院人耳中都会被当做天大的笑话,只有年不休慎重点头道:“有道理。”
与此同时,在后面的马车中,关忘文正双手抱胸,对着对面的李木言道:“送你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木言这时已经坐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拿掉脑袋上的铁锅,而是死死抱住,一句话都不说。
关忘文见这死猪根本不怕开水烫,便再问道:“你今日要是不说清楚你和燕王府的关系,今天晚上你就别想吃到一只虾!”
“什么?要扣我的虾?门都没有!”
一出马车,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大为震撼。
不远处乐南城的城墙高大绵长也不过是比他见过的普通城池更胜一筹而已。
真正震撼人心的是乐南城后那堵高耸入云,通体灰白,不知道有多少高的夫子墙!
夫子叹息之墙,关忘文早有耳闻,可真正亲眼看到,并仰望时,关忘文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对于夫子墙有两种说法,一个是五千尺夫子墙,另一个则五万里夫子墙。
这两个说法都没有错。
前一句是形容夫子墙的高度,后一句则是形容夫子墙的长度。
据说当年夫子以一己之力平地拔起五千尺夫子墙,又使其延绵万里。
这是何等的壮举!
关忘文看着这比蓝星上泰山海拔还要高的夫子墙,比万里长城还要长的夫子墙,起初心中的震撼着实难以言喻。
和关忘文有同样感受的还有李木言与年不休二人。
三人并排站在了马车前,呆呆地望向了夫子墙,一动不动。
倒是李流荧没有像他们三人那么失态,在那欢呼雀跃。
她三年前和母亲一同来探望当时还在夫子墙附近的李观澜时,便已经见过夫子墙了。
当然那时她的表现比眼前呆若木鸡的三人还要不如。
良久,年不休才轻轻吐出了一口长气:“平生不上夫子墙,读尽圣贤也枉然……古人诚不欺我。”
李木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子终于看到夫子墙了!我看那几个家伙还怎么笑我!夫子墙,那他妈的真的是夫子墙!”
关忘文却径直转头回到了马车中,闷声道:“入城吧。”
在马车中,关忘文的小心肝还在噗噗乱颤。
刚才注视夫子墙的时候,他竟然感觉有一双与夫子墙一般大的眼睛也同时注视着自己。
对,是注视,眼对眼的那种!
一瞬间,他的灵魂仿佛就出壳了一般,慢慢飘起不知道多少高度,似乎能俯瞰那无比高大的夫子墙。
然后眼前便出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在光怪陆离上还有数不清的血腥!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迟缓地呻吟。
似乎在说什么,可他又分辨不出来。
因此相对于年不休的震撼,李木言的喜极而泣,关忘文的感受却是——
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是发自灵魂深处的。
就像他上一世面对迎面而来的超载了十吨的大卡车的时候!
他坐下后,连续深吸了几口凉气,才将那股恐惧控制下来。
如今,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只要夫子祭一结束,赶紧离这里越远越好!
此处,绝对是我关忘文的大凶之地!
不过入城却没那么简单。
并不是有什么人为难。
而是夫子祭在即,入城的马车实在太多。
于是……便堵车了。
堵车并不意外。
像萃华池书院算低调了,也有两辆马车,也就是一些九品书院的车队规模。
六七品的书院都至少三辆马车。
而其他二三品的书院少说也是十几辆马车的大车队。
更别说四大书院,以及国子监了。
比如排在关忘文他们前方等待入城的四大书院之一——稷下学宫。
三十多辆马车浩浩荡荡,乍一眼都很难望到头。
等待的闲暇之余,年不休与李流荧都到了关忘文车上一起闲聊。
当说到排在他们前面的稷下学宫时,年不休问道:“学兄可知一品书院中稷下学宫以何著名?”
这几天,黄字班的学生腰杆特别直。
谁都知道,黄字班出了一个格竹天才李流荧。
黄字班的学生向来是书院鄙视链的最底端。
而这几天来,黄字班的学生秉着“我同学厉害就算是我厉害”的准则,好好在其他三个班的学兄学姐前翘了会鼻子。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比我们多读了两年书,结果呢?
还不是连个养气境都没上?
什么?你是天字班的?你是养气境了?
你有我们班李流荧那么厉害?一口气连破九品加晋级?
没有吧?
没有牛气个啥?
切!
其他三个班的学生单单听“李流荧”三个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从目前来看,这三个字绝对是其他三个班的禁字,只要一提起来,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除此以外,学院那片小竹林成了学院最热闹的地方。
每日到竹林前呆呆注视着竹子的学生络绎不绝。
黄字班的学生自不必说,连天字班的学生都在竹子前一站就是一天。
可竹子少,学生多,就这么点竹子哪够分啊?
要让儒生撸起袖子上去干架是不可能干架的,可骂街绝对是他们的特长。
于是,每日竹林前便有各色各样的,但是绝对不带脏字的骂战。
可天天打口水仗也不是个事,还耽误格竹的时间。
于是到最后,每个班的学生对这片不大的竹林划分了势力范围。
黄字班的学生最牛气,分到的竹子最多,天字班次之。
可怜的玄字班只有分到区区三根竹子。
玄字班的学生本来还能鄙视鄙视黄字班,如今他们只能取代黄字班的位置。
划分完后,倒让口水仗少了许多。
只是学生天天看着竹子,却没看出个什么道来。
有些学生坚持了半个时辰就坚持不住了,长一些的坚持了一天也扛不住了。
想到李流荧在竹子前一站就是三个月,众人也不禁感叹,天才果然不是人干的。
即便如此,竹林前却没有少人。
四个大师父见学生如此热衷于那片竹林,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也没有占用正儿八经的上课时间,只能在上课时劝解。
劝解的效果,只能是浪费口水。
而引起学院格竹狂潮的两人,此时却在萃华池边上躲清闲。
关忘文身边,李流荧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条白条。
嗯,这条白条,是关忘文这几天来唯一的收获。
自从格竹破境后,在李流荧心中,关忘文成功地赶超了大师父年不休。
之前,她喜欢粘着年不休,如今不用说,几乎成了关忘文的影子。
关忘文起初还挺绝望的,后来发现这丫头自从格竹子格出味道,便开始找下一个可以格的东西。
有时候一整天,就坐在关忘文身边一句话不说,盯着花花草草看。
只要她不问为什么,关忘文还是能接受的。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学兄,为什么我在悟完竹子之道后,见这些花花草草便再没有那时的感悟?”格了两天花草后,李流荧终于忍不住问道。
关忘文哪里知道为什么?随口答道:“可能你花草与竹子太过相近,要不,你换一个试试?……嘿,中鱼!……我去,就这么点点大?”
关忘文看着鱼钩上的寸许长的小白条,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九千亩萃华池啊!
上条鱼这么难么?
难道池中的鱼都被小黄小青给吃绝种了?
钓了将近一年的鱼鲜有上鱼的关忘文第一次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鱼再小,第一条也得留着,不然今天又是空军的一天。”关忘文将寸许长的小白条扔进了身旁的鱼桶。
李流荧本来还兴奋,等了这么久,终于有鱼吃了!
可看到这么丁丁大的小鱼,顿时就没了兴趣。
她看着在水桶游的欢快小鱼,轻声问道:“学兄,你说它都被你钓上来了,怎么游得还那么开心?”
关忘文再次抛竿入水,信口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李流荧抬头看了眼关忘文,又低头看了眼水桶中的鱼儿,重复一遍:“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一旁的关忘文诧异地回过头,只见李流荧痴痴地看着水桶中的小白条,身体九处关窍隐隐闪光。
“卧槽,不会吧?”
关忘文脱口而出。
这丫头随口那么一句,就能养气悟道?
假的吧?
还好,李流荧这次格白条并没有格竹时那么惊世骇俗。
一来养气境毕竟不同于修心境,还是需要时间去磨的。
二来这小白条游来游去,不同于竹子一动不动,很难让她的注意力长时间保持集中。
即便如此,李流荧一个时辰的格白条,就让她九品养气境已经稳固。
妖孽啊,简直就是妖孽啊!
关忘文摇头赞叹,按照她这个速度,说不定几年后,离天皇朝就要出两千年来第一个女圣人了。
“学兄,你说的对。”从沉思状态中醒转过来的李流荧道,“花草与竹都是一类,而鱼却是另一类,悟鱼之道就是我下一步要做的事。”
说着,她看向关忘文的眼神都不对了,似乎在眼睛中都泛着星星:“小的时候,我觉得我爹是最厉害的,入学后,我又觉得大师父才是真正有才学的,今天我才知道,学兄你才是真正的厉害。”
关忘文心中呵呵。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小心思果然善变。
今天TF男孩,明日就坤坤,后天就有可能是少年团。
他摆手道:“我可不敢和李大人和年大师父比,他们两个比我厉害多了。”
李流荧却不服气了:“他们能教我连破九品么?不能吧?”
她伸出了手指,一样一样掰扯,甚至连钓白条都算是关忘文比他们强的地方。
像极了蓝星上那些追星的女孩子,简直就是关忘文的头号粉丝。
李流荧还在说着话,关忘文就远远看到书不同走了过来。
他连忙喊道:“监院,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书不同见到这两个把书院搞得一团乱,自己却在边上躲清闲的家伙,真气不打一处来。
可今日他并不是来发火的,只好压住火气道:“找你们两个人有事。”
书不同找我有事?这太阳可从西边出来了。
关忘文笑嘻嘻道:“监院有事让学兄们来知会一声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书不同翻了个白眼:“要是能借第三人之口,还需要我跑这一趟?”
他到了两人身前,看了看两人一鱼,叹了口气,说道:“关忘文,李流荧你们听好,山长决定,此次夫子祭由你们代表本书院前往。”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萃华池书院便多了一个新的“传说”。
前一个传说自不用讲,便是从未从黄字班升班的关忘文。
而新的传说便是格竹狂人,李流荧。
无论刮风下雨,暑热冬寒,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到太阳下山为止,李流荧同学都会准时出现在草坪边的竹林外。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几天前,年不休出关,特意去萃华池边上找了趟关忘文。
“恭喜恭喜,年大师父入蕴体境。”
一见面,关忘文就笑着恭喜道。
年不休难掩破境的兴奋,同样笑道:“多亏了学兄提点,否则不休破境还需几年。”
关忘文可不敢揽这个功劳,忙推辞道:“大师父不要谦虚了,山长说过,他四个徒弟中,就属大师父的天资最高,有望成入亚圣境。”
年不休摆手道:“哪里,那是山长谬赞。我自己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么?”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关忘文忍不住问道:“大师父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年不休略显尴尬道:“正是。有两件事要和学兄商量一下。”
“商量不敢当,大师父有事说便是了。”关忘文嘴上客套,心中却立刻警觉起来。
当日年不休坑他去代课的事,可历历在目呢。
年不休笑得依旧人畜无害,可嘴上说的差点让关忘文想跳湖逃生。
“第一件事,是年后正月十五的夫子祭。山长来信说,这次夫子祭让黄字班的学生去一个,我想了想,黄字班中也只有学兄你能代表书院去夫子祭了。”
说完他拿出了一张公文和一封书信。
公文正是夫子祭的通告,而书信的内容正是山长让黄字班学生去参加夫子祭。
夫子祭,三年一次,乃是离天皇朝,甚至是整个人族最为盛大的盛事。
对皇朝有名有姓的一百零八书院来说,更是如此。
每逢夫子祭,一百零八书院都会派出得意弟子代表书院参加,久而久之,夫子祭成了天下书院暗中较劲的一次比试。
离天四大书院更是每年都会选派出书院中的佼佼者来争夺天下儒道正统书院的名头。
萃华池书院虽然历史悠久,但和四大书院比起来就差得远了,自然不会去争什么名头。
只不过如果在夫子祭中扬名,会受到朝廷的重视,甚至会被一纸求贤令招为官身,从此免了科举之难。
像李观澜便是在夫子祭上与当时四大书院中风头最盛的稷下学宫的魁首打了平手,才被朝廷直接纳为翰林。
这种事要是落到书院其他任何学生的头上,必定是兴奋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可落到关忘文这,却是另外一种味道了。
“别,我不去,大师父另点高徒。”关忘文一键三连,拒绝得干干净净的。
年不休苦着脸道:“你知道,这批黄字班的学生入学没多久,我就去闭关了,三个月来,他们的学业……哎……不提也罢,确实没有可派的学生。”
关忘文想都不想直接道:“不是还有个李流荧么?”
年不休道:“这正是我来找学兄的第二件事。”
他顿了顿,轻声问道:“我听说是学兄让她去悟竹之道?”
关忘文抬头看向蓝天,打着哈哈道:“哈哈,有么?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年不休见他耍赖不承认,也不恼,平心静气道:“我倒是觉得学兄让她去悟竹之道,对其修心有着莫大的帮助。”
“大师父也这么觉得?”关忘文见他没因为自己霍霍他的得意门生而生气,忙陪着笑脸道,“这不是好事么?”
年不休叹气道:“哎……可是学兄,她这样每日每夜地悟道,连课都不上了,这……总不像话。”
关忘文假意咳嗽了几声道:“大师父你都出关了,可以让她回去上课么。”
年不休瞟了他一眼道:“说得倒轻松。我和她说过,你可知她怎么说的?”
“怎么说?”
“她说,只要她一日未穷尽竹中之道,她便一日不会停下……你看看,哎……”
关忘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他当时只是想摆脱这个缠人的丫头,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这丫头还当真了。
“所以第二件事,就是麻烦学兄去和李流荧说一声,适可而止吧。”
关忘文好不容易过了三个月清闲日子,一想到要去找那丫头,顿时头大如牛。
他忙摆手道:“学妹她意志坚定,我去劝也未必会有效果,不如大师父去找监院他们试试。”
“你以为我没找过?都试过了,监院甚至拿戒尺威胁她。那丫头硬气得很,伸出手说你要打便打,请打快点,别耽误了我悟道。”
年不休说到此处,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书师兄被气得……打又不是,不打又是。那丫头还说,你要不要打,怎么婆婆妈妈和个娘们似的……最后书师兄只好借口有朝廷公文来才脱身,戒尺也没打成。”
年不休学李流荧的语气学得绘声绘色,关忘文立刻联想到了那丫头的神情,一个忍不住,没心没肺地捶地大笑。
“哈哈哈,除了山长,天不怕地不怕的监院竟然也能吃瘪,笑死我了。”
笑完一抬头就看到了年不休幽怨的眼神。
“所以学兄,此事只能你出马,万不可推辞。”
关忘文看到他的眼神,没来由地一个哆嗦,小心道:“如果,我也劝不成呢?”
年不休仰天长叹:“如果劝不成,那我只能将学兄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别别别,我去还不成么?”关忘文赶紧道。
相比起去夫子祭,他宁可去面对那个烦人的丫头。
年不休见他答应了,顿时喜笑颜开,起身施礼道:“那不休先谢过学兄了,告辞。”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就往书院方向走去。
过了会,关忘文突然回过味来,冲着年不休的背影吼道:“年不休,你小子在阴我!”
远处的年不休听到立刻加快了脚步,很快消失在树墙中。
什么参加夫子祭?
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轮到黄字班学生参加夫子祭了?
明明是年不休用这个来乱我心神,然后诓我去劝李流荧!
他拿起年不休走时都来不及拿走的书信,果然上面的字迹逐渐淡去,最后成了一张白纸。
妈的,我早该想到了,这家伙仿得一手好笔迹!还不留下任何把柄!
关忘文狠狠地将变成白纸的信纸撕成了碎片。
既然答应了,那只能去劝了。
关忘文虽然不读书,却也知道想在书院中生活,仁义礼智信中的信字反而是排在第一位的。
甚至包括他真实的心理活动,比如他觉得打不过年不休,便没说什么,可被车里的某个家伙折辱,他就接受不了,口出杀人之言等等都交代了个清楚。
哟呵,这家伙倒也老实?
关忘文不知道的是,这位教谕师父乃稷下学宫首席教谕黄奇心,同时兼着监院的职位,传说他能看透人心,因此稷下学宫上下都知道,哪怕忽悠山长,也不能忽悠这个黄教谕。
黄奇心听完,道:“竟然敢说那几个字,真的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这老家伙抓重点抓得挺准啊!关忘文心中嘲笑道。
黄奇心看向了年不休道:“惯于以大欺小,其心可诛!如若让你出仕,苦的便是治下百姓。说吧,报上你的名来。”
年不休对黄奇心十分忌惮,轻声问道:“敢问,你是黄奇心黄先生?”
黄奇心背起手道:“正是,看来你也听过我的名号。”
“诛心居士的大名,在下自然是听过的。”年不休心中大呼不好。
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境界还高得很,在离天皇朝也是有名望的大儒了。
李流荧听到诛心居士的名声,小声对关忘文道:“我听我爹说,那个老家……老爷爷很难缠的。”
李木言不屑道:“他有什么难缠的?三十年前在墙外被大妖打得满地找牙,回来后就躲在稷下学宫一步不出,真的是丢死人了。”
他的话音刚落,车外的黄奇心须发怒张:“哪里的小子,竟口出狂言,诋毁老夫!”
气息一放,关忘文便暗道,哟呵,九品立言境!
随后他将脚不着痕迹地靠在了李木言脚边。
车内李木言依旧不落口舌上的下风,道:“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回来的时候,牙齿掉了四颗,这不是满地找牙么?这三十年你可出过稷下学宫一步?和那些镇压妖魔的前辈大儒比起,你不丢人谁丢人?”
这次黄奇心却没有发怒,反而拱手道:“车中小友,口齿伶俐,可否下车一见?”
小子突然变成了小友,这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说年不休,就连商步器都满脸惊诧地看着如此有礼貌的黄奇心。
李木言却哼道:“哼,你让我下车便下车?你当我傻啊?我天下第一莽撞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天下第一莽撞人?
黄奇心眯起了双眼,敢自称天下第一,呵,果然。
在一旁的商步器的惊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何曾见过黄奇心被人如此驳面子,还一点都不发怒的时候?
年不休震惊过后,赶紧打圆场道:“黄先生不必介怀,这位小友的岁数还小,口不择言。在下年不休代他向先生告个不是。”
“年不休?”黄奇心转眼看了年不休,问道,“书不同是你什么人?”
年不休笑道:“正是在下的大师兄。”
黄奇心此时突然哈哈笑道:“原来是年贤弟是翠华池书院教谕,嘿……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他瞟了眼马车,心道,那便是了。
年不休笑道:“早间就听大师兄说过,早年在夫子墙外,先生与大师兄有一些交情。”
黄奇心苦笑道:“何止是交情,如果不是书不同,恐怕老夫今日就不能站在这了。”
年不休惊讶道:“啊?大师兄这倒从未提起过。”
黄奇心感叹道:“书不同还是老样子啊,铮铮君子,从不挟恩自居。”
两人突然如此熟络地聊上了,便是让商步器胆战心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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