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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们全村都是反派陈树根白虎 全集

忒雾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陈晏书和小爱绵说了一会话,就被村长爷爷叫到一边商量事情了。别看他年龄不大,却因为已经是个童生,又是陈东海的长子,在村子里已经没有人把他当孩子来看待的。大哥一走,小爱绵又去戳系统毛茸茸的身体。“统统,统统,我大哥要带我去永丰县,那我还怎么拯救这些爷爷伯伯们呀?”真是惆怅。她总不能隔空来监督,百里去教化吧!这次系统不装死了,一个翻身坐起来,举起小爪爪:“我们先签个契约吧。”“什么契约?”系统撒谎“就是你答应帮本系统教化这些村民,让他们不要成为大坏人,我就送你回家的契约啊。”“喔。”小爱绵小嘴圆张,奶声奶气地惊呼出声:“我们还没有签订契约吗?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费劲巴拉地去教化他们,让爷爷伯伯他们不要学坏了?”系统被她的话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

主角:陈树根白虎   更新:2025-04-28 14: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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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树根白虎的其他类型小说《救命!我们全村都是反派陈树根白虎 全集》,由网络作家“忒雾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晏书和小爱绵说了一会话,就被村长爷爷叫到一边商量事情了。别看他年龄不大,却因为已经是个童生,又是陈东海的长子,在村子里已经没有人把他当孩子来看待的。大哥一走,小爱绵又去戳系统毛茸茸的身体。“统统,统统,我大哥要带我去永丰县,那我还怎么拯救这些爷爷伯伯们呀?”真是惆怅。她总不能隔空来监督,百里去教化吧!这次系统不装死了,一个翻身坐起来,举起小爪爪:“我们先签个契约吧。”“什么契约?”系统撒谎“就是你答应帮本系统教化这些村民,让他们不要成为大坏人,我就送你回家的契约啊。”“喔。”小爱绵小嘴圆张,奶声奶气地惊呼出声:“我们还没有签订契约吗?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费劲巴拉地去教化他们,让爷爷伯伯他们不要学坏了?”系统被她的话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

《救命!我们全村都是反派陈树根白虎 全集》精彩片段


陈晏书和小爱绵说了一会话,就被村长爷爷叫到一边商量事情了。

别看他年龄不大,却因为已经是个童生,又是陈东海的长子,在村子里已经没有人把他当孩子来看待的。

大哥一走,小爱绵又去戳系统毛茸茸的身体。

“统统,统统,我大哥要带我去永丰县,那我还怎么拯救这些爷爷伯伯们呀?”

真是惆怅。

她总不能隔空来监督,百里去教化吧!

这次系统不装死了,一个翻身坐起来,举起小爪爪:“我们先签个契约吧。”

“什么契约?”

系统撒谎“就是你答应帮本系统教化这些村民,让他们不要成为大坏人,我就送你回家的契约啊。”

“喔。”

小爱绵小嘴圆张,奶声奶气地惊呼出声:“我们还没有签订契约吗?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费劲巴拉地去教化他们,让爷爷伯伯他们不要学坏了?”

系统被她的话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四仰八叉。

说好了和我一起手牵手,为什么你半路撂了手?

它这是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撒个谎也不行,差点因小失大?

坐稳身子,系统的小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它酝酿了半天,才开了口。

“你想让你的爷爷伯伯们做大坏蛋吗?”

小爱绵摇头:“不想。”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签订契约拯救他们呢?”

“因为你给的条件已经不能吸引我啦。”小爱绵扳手指开始和系统讲道理。

“你看,我要帮助那么多爷爷伯伯叔叔哥哥们不要变成坏人,拯救那么多那么多人的性命,你给我的好处只有送我回家,我觉得这个家不回也没关系。”

系统此刻的心情是又震惊又激动,还带着一丝愧疚。

如果它现在告诉绵绵,这个契约不是为了改造她那些村长伯伯,村民哥哥侄子的,那她会不会翻脸?

系统小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它在努力想着怎么才能让绵绵签上这个隐藏的任务“拯救未来大反派顾南风”。

为了能让绵绵签契约,它都提前铺垫过了,这还是别的系统大哥哥大姐姐教它的。

让绵绵先和这个大反派顾南风见过面,先有了好感,这样签契约的时候,绵绵就不会拒绝啦。

可现在看来,小绵绵不好忽悠。

系统沉默了,它是坦白还是欺骗?

系统爸爸是没有时间一直关注这里的,系统悄悄地在空间找别的系统哥哥姐姐询问。

大家都在忙,只有一个系统姐姐给它回了两个字:“条件。”

对呀,条件是可以谈的呀,它怎么还没有小爱绵聪明呢。

小爱绵嫌弃条件不够吸引人,它可以想办法让她满意啊!

它现在得认真思考一下,是先找系统爸爸谈条件去,还是和小爱绵边聊边结合实际再找系统爸爸呢?

一个刚刚一岁的系统和一个三岁半的孩子玩心眼,谁也不比谁聪明多少。

系统:“我们先签契约吧。”

小爱绵:“我不想签怎么办?”

系统:“我给你要点好处吧。”

小爱绵:“什么好处呢?”

对于她来说,好处能比白面饺子里包的肉更香吗?

这个时候,系统可疑地顿了顿,让小爱绵升起了希望。

也许她能带领全村人一起吃盒饭。

她在山里的一年,每天除了大白的奶,呼呼的大萝卜,她吃的最多的就是系统给她领的各种盒饭外卖套餐。

米饭很白,蔬菜很翠,肉很醇香。

而现在,大涝又大旱,能吃饱就不错了,谁还在意吃的是啥。

尽管村里人都很照顾绵绵了,可绵绵已经好久没吃过纯白的白米饭,有肉的白面饺子了。

小爱绵舔了一下嘴巴,如果系统能供全村每天三顿盒饭,这件事就能谈。

系统干脆让小爱绵自己想:“那你想想,你有什么想要的?”

“我啊。”小爱绵歪着小脑袋,轻声问道:“你觉得给村里所有的人每天三顿大白米饭,或者白面肉饺子行不行。”

“不行。”

“那一顿?”

“也不行。”

系统就算是个孩子,也知道这事成不了:“你吃了一年的盒饭,还是我欠的,到现在你一分钱还没给我挣,还要供养你一个村子,那是不可能的。”

小爱绵嘴角微微拉下,不高兴地抿嘴:“我不是在努力吗,也许有一天,你就靠着我升级了呢。夫子说,人不能只看见眼前的小利,要把目光放长远。”

作为一个本该精明的系统,被小爱绵左一个想法,右一个主意说的昏昏沉沉,最后索性不和她商量了,自己去翻既往的契约去。

做帝王将相,小爱绵的身份不适合。

系统扒拉半天,总算有两个适合小爱绵的了:“我教你怎么发家致富啊。”

这是它在主系统的愿望清单里看见最多的愿望,很多愿意和系统签订契约的,都是想发家致富想升官发财或者想弥补以前的遗憾的,不过后一种的比较少。

小爱绵含着自己的手指,大眼睛布灵布灵地转:“我不差钱的吧?”

她上次和大山去山洞捡了珍珠和大萝卜,不对,是人参,人参后来被村长伯伯帮她卖了。

那时候还没有发生洪水,卖了个好价钱一百二十两银子,绵绵都让村长伯伯买了粮食。

开始村长伯伯还不愿意,说这是绵绵的钱,得留着给绵绵攒嫁妆。

绵绵算了算,她嫁人得还有十几年呢。就和村长伯伯算账,算她借村里的,等以后她出嫁,让村里人再还,加倍。

村长伯伯还是不愿意,最后还是系统提醒绵绵,有天灾,绵绵就告诉村长伯伯有天灾,必须得买多多的粮食。

绵绵的话,村长不得不信啊!

陈氏族人又开了一次祠堂,将绵绵卖人参的一百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清楚,这是绵绵的嫁妆银子,现在给大家买粮就存在祠堂里。

如果发生天灾,就拿出来救陈家族人的命,以后等大家伙有钱了,攒起来还绵绵。如果没有发生天灾,等下半年出新粮,旧粮换新粮,再卖了新粮银子还给绵绵。

村里四十一户的家主签字画押,陈家庄的祠堂地窖里就多了一百二十两银子的粮食。

没多久走山了,接着大涝,跟着大旱,陈家族人看绵绵的眼神都是放光的。

这就是个妥妥的小仙童啊!


“统统,村长伯伯不是坏人。”

“统统,树根大哥可好啦,他最喜欢抱我举高高。”

“统统,你是不是弄错了,方大娘还给我做新衣服了,她怎么会提刀杀人。”

绵绵闲得无聊和系统絮絮叨叨说话,她觉得小陈庄的人都可好可好啦,一点都不像坏人。

陈家的孩子都在小陈庄的私塾读书,每天都有孩子带着家里的鸡蛋,或者野鸡腿,或者自己抓的鱼送到村长家,说是给小爱绵吃的。

有的人家没有好吃的,就送家里的菜,春天菜园子的菜多,村长伯伯家每天收到的菜都快吃不完了。

系统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露出它短短的四肢。

它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他们就是坏人,杀人不眨眼,为害乡里,不然为什么要叫你来感化他们?”

小爱绵也有些不高兴:“可是,现在他们不是坏人呀。”

“就是趁他们还没有变坏,才让你来的呀,不然等他们变坏都迟了。”系统有些怒其不争。

都怪自己太小了,找的合作伙伴也太小,不太靠谱的样子。

清风吹过山坳,带来淡淡的花草清香。

小爱绵被暖洋洋的太阳晒的都有些困了,她不再和童童争辩这些问题,反而学着童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统统,我想吃白面肉饺子。”

“你不刚吃过吗?”

别以为它睡觉就不知道,她吃了三半个白面荠菜饺子,小肚子都鼓了。

“可我现在又想吃了。”

“想吃就回去吃,你九伯娘不是还留了十来个吗?”

系统没好气地瞪她,一双乌黑的眼睛却软萌的让人心都化了,半点气势也无。

“不行。”

小爱绵摇头,她扳手指开始算。

“我看了,村长伯伯家还有一包苞谷,半包苞谷面,杂粮野豆子还有小半袋,一碗白面,两只会生蛋的鸡咕咕,菜地里的菜还有一些。”

“你看,这些其实吧都不够我们五个人吃几天的。”

绵绵又开始算庄子上其他人家的粮食,算来算去,还是村长伯伯家最富裕。

现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有这些粮已经很不容易了。庄子上大部分人家已经靠吃野菜度日了,借粮都借不到的。

别看她人小,算起账来清楚明白的很。

系统一边听小爱绵絮叨一边打瞌睡。

有没有粮食它才不管呢,它又不用吃粮食。

软乎乎的身子被一根肉肉的小手指一捅:“哎,我说了半天,你懂了吧?”

系统勉强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看了小爱绵一眼:“不懂。”

“你是不是傻?”

小爱绵鼓了鼓腮帮子,肉鼓鼓的小脸变成了一个小河豚一般。

她气呼呼地瞪着系统,奶凶奶凶地喊道:“家里没粮了,我,要饿肚子啦。我要是饿死了,你的任务就失败啦。”

虽然大家都很照顾小爱绵,尽量把家里好吃的省下来给小爱绵吃。

可大家都没粮食,他们眼里最好的就是鸡蛋,是河里抓的大鱼,是昨天的大肉,是今天这顿几年都没吃过的白面荠菜饺子。

“你不要觉得我吓唬你。”

小爱绵认真地比划起来:“如果村长伯伯都没有粮食养我,他们就会去偷去抢,变成坏人。他们变成坏人,你的任务也就失败了。我回不了家,我就做个女土匪,反正也饿不死,可你就会被摧毁,知道吗?”

看,她聪明着呢!

系统有些后悔了,它是有多年幼无知,这些话怎么能告诉它绑定的宿主呢。

现在,这个小丫头拿它说的话来威胁它了。

“你想要什么?我告诉你了,我没钱,还欠主系统很多钱呢。”

谁绑定系统有它这么惨的,这一年,小爱绵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它和系统爸爸欠的。

昨天又兑换了三个药丸,它已经彻底地变成了,年龄最小欠债最多的系统了。

“我,我……”

小爱绵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手指,她用余光暗暗瞅着系统,委屈巴巴地戳了戳系统软绵绵的小身子。

“我,我就是想让大家都能吃一顿白面荠菜饺子。”

她今天去私塾可是看见了,那些小伙伴们看见她给哥哥姐姐吃饺子的样子。

眼睛都冒绿光了,有的小伙伴没控制住,口水都滴出来了,那是馋和饿逼的。

系统一口拒绝:“我没钱。”

没钱你还有理啦!

小爱绵怒了,她凶巴巴地捋起袖子就准备给不通话的系统一巴掌。

就见大山举着什么欢天喜地跑过来:“小姑,我捡到了这个。”

小爱绵也顾不上去管系统了,忙从坐着的大石头上站起身,好奇地张望:“什么?”

“地皮菜。”

大山摊开手给小爱绵看:“这是地皮菜,可以吃的。”

山里的野菜大部分都老了,就算没老,也被大家采摘的差不多啦。有一段日子没有下雨了,别说野菜,连地皮菜的影子都看不见。

“就在那边的小溪边有一摊,我们顺着小溪找,也许能找到。”

小爱绵含着手指,看着大山手里的一团浅黑色的一团,看上去脏兮兮乱糟糟的。

“这个能吃吗?”她的语气里都是怀疑。

“能吃的。”大山肯定地点头:“走吧,我们去找找看,回去过热水,用香油一拌可好吃啦。”

小爱绵犹豫地问道:“你家有香油吗?”

大山看着扎心的小姑,没有,他家别说香油,连炒菜的油都没有。

“我们捡了去东阳郡卖吧,有的酒楼会要的。”

他记得去年雨水多,他就和小伙伴捡过地皮菜,然后托人送到东阳郡的酒楼卖过。

不值钱,也能换两三个铜板。

卖?

小爱绵眼睛一亮,买了地皮菜就可以买白面买肉啦。

不用系统帮忙,她就能吃大肉的饺子啦。

系统毛茸茸的小身子一翻,在识海中漂浮着,冷笑一声:“你想屁吃。现在天气这么干,根本没有地皮菜捡,就是河边有一处半处的,也捡不到几个,谁要?你还不如捡蘑菇去卖呢。”

蘑菇?

小爱绵想起自己在大山里遇见的各种各样蘑菇,好像蘑菇确实很多哎。

“大山,我们要不然去捡蘑菇卖吧。”

大山挠挠头:“可是我不认识蘑菇啊,有的毒蘑菇吃了会死人的。”

小爱绵抡圆了小胳膊,小手一挥:“别怕,我认识。”

什么松口蘑、猴头菇、双孢菇、牛肝菌、奶浆菌、大红菌……

我都认识!


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觉得香甜,这面絮汤可是白面做的,加了鸡蛋,那就更好吃了。

小姐妹俩,一碗面絮汤都吃了个大半饱。

陈晏云把碗筷端了起来:“绵绵,你待着,我去把碗洗了。”

见绵绵乖乖点头,她才出了棚子。

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风吹的呼呼的,绵绵踮起脚尖,走到屋门口往外看。

顺着祠堂边的围墙,搭了一排棚子,村长媳妇带走几个妇人在里面忙碌着烧水做饭。

隔壁的柴房,能听见牲口的叫声,鸡鸣狗叫猪哼哼。

绵绵的小脑袋又往外探了探,没看见大山他们,也不知道村子里的孩子都去哪里了。

“绵绵,你怎么出来了?”

很快,陈晏云就从外面冲了进来,衣服湿了一片,鞋也湿了。

她站在屋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才伸手去抱绵绵。

“快进屋,小心吹了凉风又发热。”

绵绵抬起小手搂着陈晏云的脖子,去扯她肩头的衣服:“姐姐,你衣服湿了。”

“没事,一会就干了。”

小姑娘也不在意,抱了绵绵又往床板上推:“快躺着睡会,多睡会养精神。”

她是专门留下来照顾绵绵的,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也没闲着,要么出去捡柴火,要么就是趁着这阵雨停去挖野菜。

大雨停了,积得雨水一时没有退,听说最倒霉的是王家,有十几户都被埋了。

房子牲口都被冲走了,啥也没留下。

那泥石流就是从后山冲下来的,当初陈家的祠堂建的高,后面挖了一道壕沟挡着了不少泥石流,有几户冲了房屋,还不算厉害。

最倒霉的是王家人,他们在山下,原本就比陈家人离山远些,偏偏他们家族大人多。地不够住就往两旁延伸,有十几户靠近西坡的直接被推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来。

当时,绵绵冲着村长伯伯喊有泥石流,村长伯伯根本没听懂。

还是系统解释,绵绵学舌,他才明白,要走山了。

不是村长喊得急,这十几户,估计连人都被埋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能留下性命就不错了。可对于这些穷的只有茅屋和地的人来说,还不如一起埋了算。

如果不是村长劝着,答应雨停了想办法一起搭棚子先住着,十几户人家死的心都有了。

绵绵落水后,他们就在荒地等了半日,最后实在抗不住了才回了村里。陈家人顺着祠堂搭了三个棚子,一个大的先紧着老人孩子,还有那些带着奶娃娃的妇人住。

另一个是堆放东西的,里面乱七八糟地堆着各家抢出来的东西。

还有一个就是绵绵看见的,村子媳妇在忙碌的那个棚子,是专门给村里人烧饭烧水用的。

虽然是棚子,搭的时候也废了不少心思,又能遮雨又能避风。

村长的意思是搭好点,小陈庄的人先在祠堂凑合两天,看看情况再回家。

绵绵住的这个屋子,虽然小,却到底比棚子强,堆着小陈庄各家的粮。

除了绵绵吃饭睡觉的地方,还留了个走路的道,其余的地方都被塞得满满的,乱七八糟的粮食堆在一起。

屋里又憋闷又阴暗。

这是陈家的祠堂,是没有王家人什么事情的。

陈晏云告诉绵绵,王家的人去了王族长家,他家地势好,周围的几家房屋都好好的,暂时,那些房屋被冲垮的人家就住在这几家。

至于大山他们都跟去村里翻找东西了,对于孩子们来说,赤脚在泥地里扒拉东西,反而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陈晏云和绵绵叽叽咕咕说着话,没有一会,绵绵就昏昏欲睡了。

临睡前,她去戳系统。

“统统,粗来,说话。”

系统翻了个身,将头埋在厚实的毛发里。

听不见,听不见。

“我还想做梦梦见漂亮小哥哥,可以吗?”

系统还是没搭理她。

绵绵狠狠地嗤了它一声,现在你对我爱答不理,迟早有一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睡觉,再找你说话,绵绵就是狗。

汪……

绵绵睡着后,陈晏云出了屋子,准备去棚子里给她娘帮忙。

村长媳妇忙拦着:“你咋出来了,快回去,看着绵绵。”

“娘,绵绵睡着了,不用看着。”

“要看着,谁知道屋里有没有老鼠,要是啃了绵绵的小手指小脚趾怎么办?”

陈晏云想想绵绵白嫩的手指,她看见了都想咬一口,别说老鼠。

小丫头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蹭蹭蹭跑屋里去了,可不能给绵绵咬了。

那得多疼啊!

她得看好妹妹,一步不离。

雨只下到下午就停了,村子里安置却整整用了好几天。

太阳出来了,天气放晴不过两三天,去镇上的路终于通了,刚刚能走人。

东阳郡的兵丁就到了庄子上,他们是来催促庄子上的青壮上山的。

白虎还没抓到呢。

其实,大家都知道白虎已经不在香山了。

可为官不仁,下面的人就更是为虎作伥。

他们是不管老百姓的死活,说好了要抓白虎,一天都不能耽误。

管你地里的庄稼有没有被水冲走,管你要不要去补上春苗,上山,找祥瑞,找不到就一直找下去。

“官爷,不是我们不上山。”村长一脸为难:“您看看这山路,虽然说雨停了,可很多地方还不能进人呢。”

兵丁算什么官爷,不过是下九流的第二流,说起来地位还没有种地的人好听,不过依仗着官府,做点鱼肉乡里的事情。

兵丁一脚踩着村头的石磨,不耐烦地皱眉:“我们兄弟踩得一脚的泥,好不容易进了村,你们和我们说不能上山?不能上山你们早干嘛去了,不应该派人去郡里通知一声。”

说的这叫人话?

三天大雨,地里的苞谷还嫩生生的就被掰回了家,青苗苗被水冲离了根。整个庄子从老人到孩子,能下地的都下地了,谁知道你们这些人还要上山找什么祥瑞。

村长知道自己怎么说,这些人都不会听。

只能按压住心中的怒火,将这一群人往屋里让,又高喊着媳妇烧茶。


王老太爷又矮又瘦还黑,一张老脸像风干了的橘子皮。

他穿着一身带补丁的长褂,脚下一双布鞋都烂了,露出黑黝黝的大脚趾。

说是老太爷,也不过七十刚出头,这在十里八村,已经算是高寿了。

老太爷之所以被称为老太爷,一是因为辈分长,二是因为他家以前确实富过。

王老太爷之所以敢在陈家横,因为他娶的第一个媳妇是陈家的姑奶奶。

陈家老姑奶奶难产死了,留下一个遗腹子闺女,后续的媳妇就不是陈家的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这些年在陈家族人面前摆谱。

“这肉不能分。”

老太爷举着拐杖,拦住肉案前面。

“要分,也得和我们王家一起分。”

哦豁。

和王家一起分?

陈家才多少人,王家多少人。

就这三百斤不到的肉,要是带上王家,大家别说吃肉,能喝口肉汤都难。

再说,凭啥呀,这猪也不是你王家人猎的。

陈南海一脸的笑,殷勤地给王老太爷搬了把烧火的凳子:“老姑爷,您老坐,别站着,怪累的。”

王老太爷一路被孙子辈架过来,确实有些累了。

他顺势借过板凳,挪了个好位置坐了下来。

坐在高背椅子上的小爱绵一低头,好家伙,这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子就坐在她旁边。

小爱绵人小,椅子高,王老太爷人高,凳子矮。

这一坐,他竟然比坐在椅子上的小爱绵还矮了许多。

小爱绵挪挪屁股,好想换个位置,这老头身上有味,很奇怪的味道。

王老太爷坐下来了,嘴巴也没停:“北海啊,不是姑爷爷说你,你们兄弟这事办的不地道。都是一个村里的,猎了野猪,怎么能吃独食,必须全村分才对。”

他见陈北海没理他,还在埋头咣咣咣剁肉,不由急了。

“陈北海,你小子耳朵聋啦。”

陈北海提起一挂肉扔进陈树根媳妇端着的盆里:“老姑爷,我忙着呢,您老别打岔,等我剁完肉再跟您老唠。”

“不行。”

王老太爷倚老卖老:“你这肉不能这么剁,得带着王家一起分。”

“就是,就是……”

院子外王家人一片附和声:“我们可都是一个村的,怎么能分肉不带我们王家人,这可不行。”

说话的都是王家人,别看他们人多,可架不住村长的院子不大,想挤进来也得陈家人肯让位置。

只能在院子外面扯着嗓子喊。

就这,气势上就不够足。

没等陈北海说话,小爱绵不干了。

她呲溜爬椅子上站了起来,一院子的人头,她人小,站椅子上也勉强能算回事。

小家伙人小气势却不小,一只小手叉腰,一只小手挥舞着刚才从陈商手里拿来的小竹竿。

“这猪是我哒,这肉也是我哒。”

陈河田几步窜了过来,张开双手像只老母鸡一般护着陈爱绵:“对,我小姑说的没错。这猪可是我小姑的,小姑让我们这些侄子分肉吃,凭什么分给你们王家人吃,你们又不是我小姑侄子。”

王家人:这陈小五莫不是当我们是个傻子。

还你小姑的,你小姑屁大点能抓住野猪?还给你们兄弟吃肉,凭什么你说吃肉就吃肉,我们连汤也喝不到。

有本事,再弄一只野猪给我们看看?

大家七嘴八舌,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很快传到了小爱绵的耳朵里。

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她生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小家伙气哼哼地伸手入衣兜,掏啊掏。

一片杨树叶被她掏了出来。

陈河田傻眼了,我姑,咱不吹牛了行不。

就算他亲眼看见野猪自己从山对面,一路咣咣咣撞过来,最后撞死在他们面前。

他也绝对不会相信,他小姑,能靠一片杨树叶就引得一头这么大的野猪自己送上门来。

这只能说是巧合。他小姑刚好运气好,吹牛都有野猪捧场。

小爱绵自顾吹起杨树叶,断断续续,有些中气不足的样子。

大家根本没把一个孩子的话放在心上,该吵架吵架,该分肉分肉。

陈北海单手提刀,陈南海报一家名字,这家妇人就提着篮子或者抱着木盘过来,领去自己的肉。

眼看半扇猪都下去了,王家人连个肉沫都没捞到。

“姓陈的,你今天是不是不打算带我分肉了?”

王老太爷急了,他一激动就哆嗦,整个人缩在凳子上,爬不起来也站不起身。

“老姑爷,您老啥时候来的?”

陈四海从屋里出来,上前一把掐着王老太爷的腰,将他从小板凳上提溜起来。

“走,走,走,屋里喝茶,城里找祥瑞的张大官人,李大官人都在屋里等着吃杀猪宴呢,我说去请您老,结果还没来得及去,您老就来了。”

说着话,王老太爷就被陈四海硬拽进了堂屋。

王家人一看,老太爷真没用,这么老了都不死,也不给他们混点肉回去吃吃,活着有什么用,白喘气儿。

跟着王老太爷进来的还有两个王家人,其中一个是老太爷的孙媳妇,王六嫂。

这个王六嫂是个顶顶爱贪小便宜的人,走肉摊子过,都要摸一手油回来烧汤喝的主。

她见爷爷被村长给拽屋里去了,自己不能啥也捞不着,赶紧凑过来,双眼瞪溜圆:“这肉可真漂亮。”

跟着她一起的是王家另一个孙媳妇,王四嫂,这也是个奸猾的人,跟着帮腔:“可不是,爷爷他老人家最爱吃这肥膘。北海哥,你给我这里割一刀,我拎回去给爷下酒。”

陈北海抬眼淡淡地扫了一眼,咣一刀将王四嫂指的那块红肉少白肉多的肥膘剁下来,没等她去接,他在手里一掂量扔给了村长媳妇:“九嫂,这给我们绵绵明日包荠菜饺子吃。”

王四嫂和王六嫂嫉妒的眼都红了:“小孩子吃什么肉,吃多了窜稀,还是给我们吧,我们拿回去给老爷子吃。”

小爱绵扶着陈河田的肩膀,垫着脚尖,指着肋排喊:“北海叔,我还要那排骨,红烧放糖,好吃。”

“行啊,叔给你剁。我们陈家人要吃肉,管够。”

陈北海尖刀一剜,半扇排骨就被他剔了下来,麻绳一串又递给了村长媳妇:“九嫂,这给绵绵炖骨头吃。”

排在后面没领肉的人也高兴,肉上没骨头可真好,这样,她们家就能多分肉。

小姑就是小姑,就是会疼人。


“咔嚓”一声惊雷。

绵绵腾地从睡梦中被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黑乎乎的四周。

什么声音?

系统在绵绵的识海里急的团团转,见绵绵醒了,连忙尖着嗓子喊:“小祖宗,你可醒了,快跑吧,泥石流要来了?”

“什么泥石流,能吃吗?”

绵绵睡眼朦胧,心里还惦记着吃。

系统也是无语了,只能给绵绵快速科普:“就是下大雨,然后山上会滑下来好多石头和泥巴,然后把村庄和树木都淹没了。你要是不跑,人也淹没了,到时候,整个村子直接被埋了,坟都不用堆一个。”

额!

绵绵傻眼了,就是死吗?

“对,你再不跑,就死了。你死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不了啦!”

系统是个好系统,可它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任务。

小绵绵还停留在睡梦中吃肉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不能死,不能被泥巴埋死。

好脏。

“你嫌弃脏还不叫你村长伯伯,让他喊人逃。”

系统可是知道的,小陈庄的人上山做了山匪,就是因为这一次泥石流为起因。

村里大半的村落和农田都被淹没,最少有几十口人没有逃出这场劫难,被泥石流淹没。

意外来的太突然,原本各家还能勉强维持的口粮都没带出来,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这群人等雨停了后只能吃树皮草根。

等到大旱来临,连树皮草根都没有得吃。

东阳郡的郡守为官不正,洪水过后没想着修理冲垮的河堤。等到干旱的时候才想起,这场干旱因为他没有及时修理河道,储水不足。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着放粮赈灾,竟然还去各村征集劳工去修理河道。

一户两丁,十人口以上的要三丁。

必须是十六到四十岁的青壮,年老年幼的都不要。

这没吃没喝,又是一年最热的季节,要这群劳工去修理河道,就是送他们去死。

等这些青壮一死,只剩下老弱妇孺,等于直接灭了门。

你不想让我们活,可我们还不想死,

小陈庄人直接掀了房子,拿了田里劳作用的家伙事上了山,带着老婆孩子做山匪去了。

绵绵被系统一说,吓得慌忙从床上跳起来,尖声高叫:“伯伯……”

被雷声惊动的村长已经起床准备出来查看,闻声跑了过来。

“绵绵不怕啊,伯伯在的。”

被绵绵踩醒的陈晏云揉着眼睛坐起身,就听见平时小面团一样的绵绵尖着嗓子哭喊:“伯伯,我们跑吧,泥石流要来了,我们会死的。”

她直接就被惊住了,绵绵说的是什么疯话?

……

这个春天,注定是不平静的春天。

三月里,郡里派人来找祥瑞,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白虎丢下了绵绵,离开守护一年的香山。

四月,一场大雨冲垮了农田,泥石流掩盖了刚刚开始灌浆的麦地。到处都是洪水,颗粒无收,无数的房屋倒塌,牲口被冲走,田地被冲毁。

大部分的灾民离开了祖辈居住多年的家乡,成了逃荒路上的一员。

到了五月,大雨还在继续,紧靠着香山附近的村子渐渐已经看不见人烟。

原本定好四月份启程来接陈爱绵的陈晏书的行程一推再推,他日日和父亲奔波在永丰县的河道边,竭尽所能地想办法排洪泄涝,争取让乡亲们的损失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爹,你腿好些了没有?”

陈晏书端着热水给陈东海洗脚,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却还坚持每日帮陈东海洗脚泡脚。

“泡泡好多了,晏书,你回去也洗洗睡吧。”

陈东海欣慰地看着大儿子,自从女儿失踪,妻子难产,他们一直父子三个相依为命。

大家都说让他再续一房,照顾孩子。

可他念着妻子的结发情深,也担心孩子们接受不了,就一直拖着。

陈晏书犹豫了很久才问道:“爹,这次洪涝,听说,最严重的并不是永丰县,而是东阳郡香山一带。不知道妹妹她们……”

后面的话他没往下说,自从接到妹妹的消息,他一直急着想回去接妹妹,可父亲不让。

父亲说他还是个孩子,让他去接妹妹,父亲不放心。

父亲是永丰县的父母官,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本来定好清明回去祭祖,顺便接绵绵,没料到清明前就有了洪水的预兆。

父亲一直在县里忙碌,回家也只是吃饭睡觉,连他兄弟俩的功课都没时间过问。

陈东海看向自己的长子,微微蹙起眉头:“没事的,我们四月刚送的粮,就算不够吃,你四海叔也不会饿着绵绵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爹,我们书院现在已经关门了,我在想,要不我先去看看妹妹,要是他们那边实在困难,我就把妹妹带回来。”

“再等等吧,如果到了端午,水涝还不能退去,你就过去看看。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四海叔他们再弄点粮,最起码得让他们把这个春天撑过去。”

陈晏书还想说什么,见父亲疲惫地按了按额头,他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端起父亲的洗脚水,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走出房门的长子,陈东海无声地叹了口气。

绵绵不是小妹的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儿子说,还是先瞒着他再说吧!

陈晏书急匆匆地从屋檐下走过,没走出长廊,就看见陈晏墨在对面的走廊上探头探脑。

一看见大哥陈晏书,陈晏墨立刻张牙舞爪地招手,深怕大哥看不见,那他就要顶着风雨去找大哥了。

“什么事?”

“大哥,你和爹说了吗?”

“说什么?”

“就是去陈家庄接妹妹呀,四海叔派人送信来,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爹怎么还不去接妹妹。”

“急什么?”陈晏书在陈晏墨面前还是很有大哥的样子的,他抬手摸了摸陈晏墨的发丝,责备道:“你洗了头发怎么不擦干,要是受了凉,到时候不是又要让爹操心?”

陈晏书找了块干的布巾给陈晏墨擦头发,心里却在掂量,爹为什么不去接妹妹,他要去学院,爹完全可以派手下人去。

要是说不放心别人,他也可以请几日假过去。

陈晏书心里总有一种隐约的感觉,父亲并不想接妹妹过来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妹妹失踪,娘才一尸两命,爹爹有些迁怒妹妹?


“想吃肉就自己去抓野猪啊。”

小爱绵站在凳子上,糯唧唧地瞪着王家两个媳妇:“别想骗我家肉。”

她还补充:“就算你叫我小姑也不行,你不姓陈。”

这可是她给她侄子们准备的肉,这可是她做小姑的心意。

她才不会傻兮兮的,别人叫她一声姑,就被人占便宜呢。

王四婶恼得直跺脚:“你这孩子,我和你爹是平辈,你得叫我婶。”

别看小爱绵才来几天,全村都知道她是陈东海家的闺女。

“我叫你婶,你给我包红封吗?”

小爱绵可一点都不客气,她还给侄子们准备这么多肉呢,她要是叫面前这个人婶,她不得给她包个红封啥的。

王四婶没明白过来:“包啥红封?”

小爱绵瞪大眼睛,觉得这个冒充她婶婶的人好傻。

“哎呦,可真是笑死人。”一声清脆的笑声响起,是陈北海的媳妇周巧娘:“长辈见晚辈不得包个红封?你都自称是我们绵绵的婶子了,怎么还舍不得几个铜钱。”

“对哒。”小家伙跟着点头,还指了一个代表:“我十三婶子给我红封里包了六个大钱呢。”

这是私塾先生家的媳妇,包的红封也是最多的一个,小爱绵可不傻,当然要把她拉出来当代表。

这面子,给的足足的。

陈十三婶闻言,立刻昂首挺胸,这可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不比她当初嫁给秀才老爷的那一刻差。

“没错,我们陈家的规矩,长辈见晚辈得包个红封。”

“就是,就是,你们王家人族大人多,不会这规矩都没有吧。”

“王四媳妇,王六媳妇,你们让我们绵绵叫人,可不能白叫。”

陈家人这次一致的齐心,王家人多,要是带着绵绵去王家认亲,一家两个大钱,那也不少大钱呢。

又便宜不占王八蛋。

喊人不折本,舌头打个滚。

王四婶目瞪口呆,她肉还没捞到,难道还要贴六个大钱?

这可不行。

王六婶精明的多,她笑呵呵地问小爱绵:“那,你叫我婶,我给你包红封,你这肉可得分我一块。”

说着,她在刚刚削了排骨上用手划了一块,约莫得有个五六斤。

到时候,她就给她包两个大钱,换一块肉也是赚的。

王四婶被她这么一提醒,也跟着点头:“就是,我们包红封,你得给我们分肉。”

一斤猪肉得十二文,她少包点,哪怕割个一斤半斤,她也是赚了的。

小爱绵一摊小手:“来不及鸟。”

王四婶和王六婶面面相觑,什么来不及鸟,没听懂。

小爱绵也不打算给她们指惑,拍拍小手:“小五,走,小姑领你去看热闹。”

陈河田懵逼地抱着小爱绵:“小姑,我们去哪看热闹?”

他的话音刚落地,就听一阵铜锣响:“不好啦,野猪下山啦。”

敲铁盆就是陈家有事,敲铜锣就是王家有事,看样子这野猪是从北坡下来的。

王家的地都在北坡,陈家的地都在南坡。

果然,陈河田抱着小爱绵跟着人潮往外跑,王家人一路敲着铜锣咣咣喊:“野猪从北坡下来了,大家快去拦截呀,不然庄稼都糟蹋了。”

这时候,正是苗青苗壮的时候,野猪要是下山一糟蹋,下半年的收成可就有了问题。

北坡那边下来了一窝猪,两只大野猪,带着五六只小崽子,正冲着山坡下的田地一路奔驰而来。

王家人都傻眼了,男人忙着找刀叉,女人回家又是锅又是盆。

最好是能把它们一家吓回去,实在不行只能硬拼。

运气好,杀猪炖肉。

运气不好,可能就要吃席。

陈河田扛着小爱绵一路狂奔,找了一处安全点的地方站着,小声地问:“小姑,这猪,你叫来的?”

“嗯。”

小爱绵骄傲地挺胸:“我说话算话哒,是他们想看猪猪,我才叫的。他们家族人多,我给他们叫一窝,多好。”

陈河田惊悚地看着小姑,呵呵,他小姑,好厉害,竟然真的能使唤起野猪来。

“小姑,那这些猪也自己咣咣的撞死吗?”

要是这样,陈河田觉得可惜了,平白给王家家族的人送一窝猪,那得多少肉啊!

亏大了呀。

“为什么要撞死?”小爱绵不明白。

陈河田有些方,今天他们族里杀的野猪不是自己撞死的吗?

不过,陈河田更担心的是,这一窝野猪,就算排队撞,也不是一会半会能成的。

“这些野猪可凶可凶啦,要是它们一时撞不是自己跑下来,可能没几个人能打过它们,说不定还会有人受伤。”

“哦。”

小爱绵哦了一声,奇怪五侄子为什么一直执拗地想野猪们撞死。

她可不想它们撞死,这窝野猪离村子最近,好好养着,等她哪个侄子哪天想吃肉了杀一只多好,干嘛要现在一起撞死?

她这个五侄子可真憨。

做小姑的也要有点余粮,不对,有点余猪的好不。

绵绵继续看热闹,野猪已经冲出树林,冲到了半山坡,再隔几十米,就是王家人的苞米地。

此刻,地里的苞米正开始抽出胡须,再过不久就要有香甜的苞米长出来了。

要是这些野猪冲进苞米地,那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小姑。”陈河田见小爱绵不说话,急了:“它们怎么还没死呢?”

下了山坡可没有高大的树木,没有大块的石头,总不能让它们撞在苞米杆上撞死吧。

那不现实。

小爱绵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操碎心的傻侄子:“它们又不傻,为什么要自己撞死自己。”

“不是……刚刚……”

陈河田语结了,对呀,野猪又不傻,为什么要自己撞死。

还排着队撞,一头一个大野猪地撞死,可能吗?

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了,今天那个撞死在他面前的野猪到底是怎么死的?

傻死的?

不过想到刚刚拔节的庄稼,陈河田又不忍了。

王家和陈家年年斗,可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也没有深仇大恨,这要是真让野猪毁了庄稼,那王家一个大家族几百口人这一年的口粮都成问题。

“小姑……”

陈河田舔了舔唇,想着怎么劝小姑把野猪再给吹回去。

他就看见,他小姑伸出手,进衣兜,慢慢摸出杨树叶来。

“小姑……”

陈河田的声音都变调了:“我们,我们,那野猪……”

不能啊,小姑。

他说话都哆嗦了,只想劝小姑,可不能再叫野猪了。

这要是再多下来两头,别说王家,连陈家的粮食都要完蛋,说不定还能伤到人。

他们陈家庄靠山,地少,可禁不住这么霍霍。


王四婶盯着大山手里的野鸡,伸手就去拿。

“大山啊,你这只鸡是哪里抓的,我看看肥不肥。”

大山腾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王四婶的手:“这是给村长爷爷家的。”

“我知道,我知道。”

王四婶一脸的笑:“我就看看,又不拿你的,看看还能少块肉。”

“看看它是不会少块肉,但是它掉毛。”

村长媳妇冷冷地看着王四婶作妖,她手中的剪刀都抬起了头。

要是王老四媳妇敢抢她家的鸡,她就敢一剪刀下去,扎透她的手。

真是村子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只要大山敢撒手,这个王老四的媳妇就敢拎了鸡回家炖了。

你要是问她要,她肯定说借的,下次打了野鸡还你,等下次,她又会说,山里的野物,也不是谁家养的,她吃都吃了,要不屙给你。

大山才不信王小八他娘的话,他连连后退,拔腿就往村长家院子跑。

边跑边喊:“我才不相信你呢,你就是想抢鸡,想吃鸡让你男人去山上抓。”

绵绵扭头看看王小八,又看看跑向院子里的大山,踮起脚尖喊:“大山,给我把点心匣子抱出来。”

大山响亮地回头:“好咧小姑。”

不用说,这是要搞事的节奏啊。

村长媳妇以为绵绵要给小八吃点心,她就有点不愿意了。

不是她小气,实在是点心匣子里的点心不多,要是分给了小八,绵绵就没得吃了。

“绵绵啊,新衣服就别脱了,九伯娘给你再做件鹅黄色的,两件新的换着穿。”

村长媳妇说话的时候嘴角含着笑,却在说到新衣服三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她蹲下身子细细给绵绵整理着衣服,小声地和绵绵商量:“你不是在大山家刚吃完肉吗,点心就别吃了小心吃撑了。”

“不会哒。”

绵绵捂着小嘴,眉眼弯弯:“我只吃一块,不会撑着的。”

王小八一听又不干了,往地上一躺开始满地打滚:“啊啊啊啊啊……我要吃点心,我要吃鸡,我要穿新衣服。”

王四婶弯腰去扯他,他却哭的更凶:“我不要姓王了,我不要做你儿子啦,我要给陈家做儿子,有肉吃,有新衣服穿,你不给我吃点心,我就要你断子绝孙”

绵绵皱着眉头,看着满地被扑腾起的灰尘,她微微张着小嘴,心里在想,这地多脏啊,难怪他那么黑,就是在这地上滚的。

还有那小石头,压在身下不疼吗?

王四婶眼看着儿子在地上打滚,大山提了鸡跑进村长家的院子,索性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王老四,你个怂包,你活该穷一辈子。我怎么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一个穷货,你儿子想吃肉都买不起,村长家有肉也不借给你。”

山上还在找祥瑞的王老四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走在他身边的王老六连忙往旁边让让:“四哥,不是我说你,一早上不喝点干的,光那点稀的都不够你两泡尿撒掉的。”

王老四无奈地苦笑,他也想吃口干的呀。

可他家穷啊,七个闺女一个儿,都靠他和家里的一亩多山地,别人家是春天拉饥荒,他家是进了冬天就开始。

前天小陈庄杀了头野猪,他儿子哭了半宿,一早上他那败家的媳妇就拿了家里小半袋苞米去换了二两猪肉回来给儿子解了馋。

想到家里排成队,看着弟弟吃肉,馋的直流口水,一个比一个瘦的七个丫头,王老四就叹气。

好在儿子昨天吃了肉,这一段时间大概都不会馋肉了。

王老四摸了摸腰间的袋子,里面装了一小把三闺女给他的茅草根,要是饿了,还能嚼两口。

村子里,王小八的哭闹没有停止,反而加剧了。

就连村长媳妇都忍不住扶额了。

大山跑进院子,把野鸡收好,顺手在绵绵的屋里抱出一个点心盒子。

这是陈东海派人送来的,里面装了永丰县最好的点心,一盒八块。

绵绵拿到手分了陈晏旭,陈晏云各一块,村长和村长媳妇也被迫两个人分了一块,来找绵绵的大山分了一块,现在里面还剩三块。

“小姑,给你点心。”

随着大山的声音,王小八也不哭了,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地上灰扑扑地看着抱着点心匣子的绵绵。

那点心匣子真好看,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那里面的东西肯定也很好吃。

绵绵抱着点心匣子,靠着村长媳妇身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坐下来,她还不忘让大山在她对面坐下。

大山听话地在周巧娘让出来的石凳上搭了半边屁股:“小姑,我给你捧着匣子,你吃。”

他才不是想吃小姑的点心,他是怕王小八那个小混蛋发起疯来抢他小姑的点心。

他得护着。

“好。”

绵绵听话地将点心匣子又放回大山的怀里,打开,翘起肥嫩的小手指从里面捏出一块圆圆的糕点。

“这是马蹄酥,可好吃啦。”

绵绵说着掰了小半块塞进大山的嘴里:“你尝尝,香不香。”

大山憨憨地点头:“又甜又香。”

王小八呲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往绵绵身边蹭:“小姑,你给我也吃一口,我尝尝香不香。”

大山立刻炸毛一般瞪着他:“这是我小姑,她姓陈,不姓王,你别想抢我小姑。”

“我没抢。”王小八蹲下身子,低声下气地和大山商量:“我以后不姓王了,姓陈行不,你让小姑给我点尝尝。”

大山啐他:“美得你。”

王四婶拍拍屁股站起身,也不去拉扯儿子。

在她眼里,儿子要是能混到一口吃的也是他的本事,至于姓什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他是老王家的种。

绵绵温软精致的小包子脸上洋溢着无害的笑容,她瞅了脏兮兮的王小八一眼:“我不想做你小姑,你脏。”

“哇。”

王小八张嘴刚要嚎,就觉得嘴里叼了个什么东西,甜丝丝的,香喷喷的。

他砸吧了一下嘴,口腔里甜味混合着点心的香味弥漫,他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太小了,不过瘾。

“好吃吧?”

小姑娘的小手指捏着一小撮点心渣:“你要是干干净净不哭不闹,我就再让你尝尝。”

王小八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只要能给他口吃的,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说陈家庄的村长是谁,可能真没人知道。

但是要提起陈四海,那个四海皆兄弟,挥刀斩悍匪的陈四海,那就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了。

五年前大旱,香山附近出过一群悍匪。

他们劫持南来北往的商客,就连官府运送的灾粮都被劫了。

官府派人剿匪,进山了他们就不见了,出山了,他们又回来了。

东阳郡前任郡守赏银五百两,在江湖上寻求人帮助,也无人敢来。

谁吃饱了撑的,为几百两银子去拼命。

后来还是当时在东阳郡书院读书的,一名叫陈东海的书生说,此匪只有陈四海能剿。

虽然大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整个东阳郡的官兵可是看见,陈四海提了一把闪亮长刀上山,又提了一把滴血的长刀下山。

一路山道蜿蜒而上,路边道旁是殷红的鲜血。

有官兵上山,只找到几具断肢残骸,看着吓人,却没有抓到一个活口。

问陈四海,他说他被那群人赶进了狼群里喂狼了。

有官兵不信,陈四海一指深山里的一处山坳,不信你就去看看,那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狼群,是不是有人被狼吃了。

有胆大的,小心凑近那个山坳,果然发现有狼群,一路也有淋漓的鲜血。

却没有人真正敢进山坳,他们只想灭匪,却不想喂狼。

陈四海拿了一百两赏银就回乡种地去了。

从此香山无匪患。

思忖了一会,先开口的兵丁又开了口:“大哥,我们商量一下,你给我们放了,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怎么样?”

村长扫了两人一眼,看他们胳膊腿被绑,衣衫破烂沾着血迹,脸上也挂了彩,有些心中憋闷。

这群臭小子,真是下了狠手了。

这要是给他们吃了药丸,忘记了怎么被绑的,也解释不过去他们是怎么受的伤,衣服怎么成了这个熊样的。

他得想个说的过去的招,比如他们遇见了熊,然后是小陈庄的村民拼着性命救下他们的。

这样,既能把慌圆过去,还能解释得清楚他们身上的血迹。

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村长决定叫他们相信,就必须得信。

“你说没发生过就没发生过?”

陈四海抛了抛手中的药丸:“我怎么知道你们说话能算话?”

“那哪能不算数呢。”年长的兵丁一脸献媚的笑:“大哥,我们也都是庄稼地里出生的,别看我们是看城门的,那说话可是一个吐沫一个钉,绝对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的。”

陈四海收了手里的药丸,目光沉沉地看着说话的人:“你能保证你自己,你能保证他也不说?”

年长的赶紧插嘴:“能,能的。李四,你快给大哥发个毒誓,我们兄弟要是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或者找陈家庄人的麻烦,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放屁,是他们困了我们兄弟,为什么要我们发毒誓?”

叫李四的兵丁并不知道陈四海是谁,他还有些二愣子,他根本没领会年长者的意思,不知死活地喊道:“大胆,赶紧放了你爷爷,劳资可不是你们这群穷酸能得罪得起的。”

一副光棍的狠样子。

大不了就是个死,怕球。

年长的兵丁急了,恨不得将身边不知所谓的伙伴一脚踹死。

你要横可以,可别现在横呀,没看见自己手脚还绑着呢。

就算死,也别拉着我。

村长没吭声,只冷冷地斜倪了他们一眼。

他是谁,少年离家,在外待了都有小二十年才回来娶妻生子,现如今也不过是四十不到。

说老并不是很老,说年轻也确实不年轻了。

他也是经过风浪的人,年轻时候的那点匪气是没了,却也不是个被人能恐吓住的怂货。

别说几个看门的兵丁,就算是东阳郡的郡守,只要碰了他的逆鳞,那也不行。

就是这么横。

他这么不吭不声,好赖不说,让两个老兵痞有些摸不着底,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越发有些没有底气。

反应快的那个兵丁年龄略长,看上去比陈四海还要老成些,他轻声问道:“大哥,你要怎么才能放了我们?”

他有些怕陈四海。

当年,他可是亲眼看见陈四海提着滴血大刀凶神恶煞地从山上下来的。

因为这件事,当时的郡守就升官发财去了京城当大官了。

走之前给陈家的祠堂亲笔题了字“侠者大义”,还给当初叫王家庄的村子更名为陈家庄,任命陈四海为陈家庄的村长。

另一名凶悍的李四也不吭声了,他知道自己是遇见了硬茬子,只看着面前的汉子时刻防备着。

别说他们被绳索绑得紧紧的,就是两个人壮汉,也不是村长的对手。

村长根本不在意他们的小把戏。

他可是问过小爱绵,这药丸只要吃下,就能将柱子掉落山崖到现在的时间都抹去。

既然这样,他多少要为这次事情捞点好处。

不然他家小爱绵这么好的药丸给他们吃了不是浪费了,起码得把药钱给付了。

孩子还等着吃白面肉馅饺子呢!

村长一言不发,让两名老兵痞心中越发忐忑,他们好话坏话说尽,就见这大汉油盐不进,也不说长也不说短,他们手臂上,腿上的身上好似也越发紧了。

“咳咳……”

村长敛了眼底的神情,轻咳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家孙女想吃荠菜大肉的白面饺子,我穷啊,买了这药丸,给孩子买肉买白面的钱都没得。”

说完,他长叹一声,又低垂着头不说话了。

我靠。

你买药丸关我们什么事情。

两名兵丁心中大喊,刚要开口,又不由打了个冷战。

平白无故卖药丸做什么?

肯定是给他们吃啊!

这是买了药丸要毒死他们,还要他们掏钱。

这去哪里说理去。

两名兵丁是谁,那是混迹城门的老油子了,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这大汉是要钱。

要钱可能就会不要命。

两人对视一眼,年长的果断开了口:“大哥,我叫张三,他叫李四,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们立刻给你送银钱。”

“嗤……”

村长冷笑一声,送钱?

大概是想送他们小陈庄上下二三百口人的命吧!


绵绵的箱子里,剩下的除了几个小玩意,就是糕点。

翻看了一会,绵绵就放了手,去缠村长媳妇:“九伯娘,我和大山出去玩玩,行不?”

九伯娘放下手中的布匹,抬手将绵绵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今日我们不出去了好不好?”

前日陈树根来说,绵绵和大山进了山里采蘑菇,好悬没吓死她。

大山里怎么能是孩子去玩的地方,就算绵绵是大山里长大的也不行。

大白虎它们都走了,现在大山里有野猪野兽,还有那些蛇虫鼠蚁,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她可舍不得。

绵绵抱着村长媳妇的肩头,两只小手用力地摇晃着:“九伯娘,我们不乱跑,就在村后面玩。”

不过绵绵没说完的是,去村后面的山里玩。

村长媳妇被绵绵晃得心都软了,想咬牙继续说不行,一旁的村长开了口:“就让孩子去吧,说不定过几天就得去永丰县了。”

一句话,说的村长媳妇鼻子发酸。

想到这么可心的小人儿就要离开她的怀抱去永丰县,以后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一次面,她就恨不得抛下老头子孩子跟着绵绵走才好。

“就你宠着她。”

村长媳妇凶巴巴地冲着村长瞪了一眼,转头看向绵绵却语气温和地哄她:“要不,绵绵还是不去村后玩了吧,九伯娘给你做粘米糕吃,加红糖。”

家里剩下的半袋红糖都快被绵绵霍霍差不多了,村长媳妇宠她,就算是炒鸡蛋也给绵绵加一撮红糖,甜甜嘴。

“粘米糕给哥哥姐姐吃,绵绵不饿。”

绵绵鼓着腮帮子,乖巧地在村长媳妇脸上叭叭几口:“九伯娘,我只是去转转,一定会乖哒。”

这谁扛得住。

村长媳妇无奈地松手,还不忘叮嘱:“别乱跑啊,山里面有狼。”

小绵绵:我虎都不怕,会怕狼。

大山临出门还不忘记说了一句:“九奶奶,中午绵绵小姑在我家吃饭。”

他这是打个时间差,假如回来的迟,他娘那边不知道小姑要去吃饭,村长这边以为小姑去他家了。

看,他多聪明!

两个孩子,欢呼着跑出院门,身后村长媳妇还在责备村长。

“你看你,非答应她出去玩,要是进山里就麻烦了。”

村长看着面前的粮食,笑眯眯地摸出他的烟袋来:“没事,绵绵厉害着呢。”

“再厉害她也只是个孩子。”

村长媳妇不高兴地收起布匹,准备起身去村里叫几个陈家的媳妇来一起把布匹分一分。

这是东海带来的,每家都有份的。

怎么分,才能公允,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陈家人为什么齐心,就是因为有惦记着族人的陈东海,还有做事公允的陈四海。

包括私塾先生陈南海,那些顶呱呱的陈家儿郎,陈家的闺女,可都是他一点一点教导出来的。

就算有小媳妇刚进门不懂事,和左邻右舍在小事上针头线脑地计较,没多久她就会被人教育。

别说家里婆婆姑子不帮她,就是枕边的汉子也不会帮她。

绵绵不知道村长伯伯被骂了,她正开开心心地和大山往后山跑。

她要带着大山去挖大萝卜,卖很多很多一两的银子。

村里的孩子,进山就是方便,绵绵跟着大山一人一个背篓进了山。

大山的背篓有他半人高,里面能装下两个绵绵。

绵绵的背篓很小,最多也就装点小东西。

估摸着一只肥点的野兔都不一定能装得下,这可是村长伯伯特意给她编的。

“大山,我累了。”

绵绵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去揉自己的小脚脚。

酸哒。

大山看向林子深处:“要不,你叫小鹿来接你一趟?”

不是他不背小姑,是他小姑不是一般的沉。

绵绵仰着头,让阳光从细碎的叶缝中间打在她脸上:“小鹿姐姐不在家,我已经找过了,你背我吧。”

“好吧。”大山将他的背篓挪到前面,蹲下身子,背着绵绵费力地站起身。

“小姑,你是不是又沉了?”

比刚才上坡的时候还沉,压得他不得不弯下腰。

“没有,我不胖哒。”

绵绵努力吸了吸自己的小肚子,想减轻一点压在大山身上的重量。

看着大山汗津津的额头,绵绵有些内疚地抬手,用衣袖给他擦汗:“大山,你要是累了就歇一歇,我们不急的。”

大山喘着粗气,心里嘀咕,我急啊。

要是半晌不回去,他爹知道他带他小姑进山,肯定少不了一顿竹竿炒肉。

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的屁股。

就在大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绵绵在他嘴里塞了一块糖,是老甜老甜的冰糖。

这是村里年龄最大,辈分最长的太公给绵绵的。

吃了糖块,大山精神百倍,很快就找到了绵绵说的洞口。

准备往洞口里爬的时候大山还犹豫:“小姑,你确定这里有大萝卜吗?”

他想的很简单,家里是去城里卖过菜的。

比如冬天的大萝卜,挑满满一担萝卜,赶早进城。

卖的好,能卖二十文钱,卖得不好,就得什么样的挑去,什么样的挑回来。

现在是春天,经过一个冬天,该冻坏的早冻坏了,谁家地里也没那玩意。

要是他和小姑能找到一担萝卜,最少能卖三十个大钱。

大家都没有,必须涨价。

绵绵很光棍:“不知道。”

“不知道?”

大山傻眼了,不知道我们来山里干嘛。

就算陈家庄住在山腰上,可爬到这处山洞,也得一个多时辰,很累的。

再加上绵绵小,大部分的山路都是大山背着她走的。

陈河山更是累的不行。

他到底是个十岁多一点的孩子,和成年人相比还是差很多的。

“别怕啊。”绵绵拍了拍大山的肩头:“山洞里有哒,是我没吃完的,肯定还在。”

大山眼前一晕,山洞里有,去年冬天存的吧?

那不烂了也得风干了?

陈河山怀着疑惑,继续往山洞里钻。

这个山洞就是绵绵和呼呼大白它们住的山洞,很大,很宽敞,洞里有温泉,另一头直通山的另一端。

进了山洞里,大山就傻眼了。

他在这大山附近住了十来年,从来不知道山肚子里有这么大,这么复杂的一个山洞。

他们从一处小瀑布边上钻进去,那里遮掩着密实的藤蔓,上面星星点点地开满了紫色的花朵。

如果不是绵绵说先开进去,他都不知道,这个紧靠小瀑布边的藤蔓下有个山洞。

洞口约莫也就一米不到的高度,钻进去就是一个平台,约莫一个房间那么大。

陈河山左看看右看看,空荡荡的,别说萝卜,连个鸟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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