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从外宗来。
他们谈笑风生，说着各地奇闻异事。
我坐在角落，不敢出声。
他们说到乡间风物，说到田埂稻香。
我猛地抬头，耳朵竖得老高。
可他们一笑带过，没再提起。
他们没去过我的村子。
他们也不会知道村里黄昏时的炊烟有多香。
不会知道狗娃吹响的那只牛角有多响亮。
不会知道二丫唱歌跑调却唱得多开心。
我紧紧攥着袖子，指甲陷进掌心。
晚修时我点燃香火。
那香味和家里灶台上的松枝烟很像。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我连忙深呼吸，强忍着把香插好。
别人都闭眼入定，我却满眼泪光。
今天抄的是心诀篇。
每写一个字，我就想起小时候写名字。
我们三人比谁写得快，谁写得工整。
狗娃总是写歪，二丫把他的纸撕掉重新给他画格子。
我笑着帮他把纸贴好，他骂我多事却笑得最开心。
现在我的字一个个都像刻出来的，却没了魂。
练身法时，我跑错了方向。
撞上了石柱，额头肿了一块。
别人笑我蠢，我低头走开。
狗娃若在，一定替我把柱子踹飞。
二丫会骂我不长眼，然后给我贴药叶。
我一个人站在走廊阴影里，摸着肿起的伤口。
风吹过来，冷得我直发抖。
夜里我点了灯，灯火晃动，影子贴在墙上。
像小时候我们玩皮影戏，狗娃做狼，二丫做兔，我做讲故事的人。
他们吵着要听结局，我却故意不说。
他们扑上来把我按倒。
我大叫着投降，笑声在墙上跳来跳去。
现在墙很安静，影子只有我一个。
我点着灯，写了一张符纸。
符纸上写的是他们的名字。
写完后我不敢烧，只是静静看着。
我怕他们在天上看到，会笑我多愁善感。
怕他们在地上看到，会替我难过。
怕他们不在任何地方。
怕他们早就忘了我。
怕我回去时，他们已经变了模样。
怕他们还在原地，而我却已不敢回去。
天还没亮，我就被钟声惊醒。
外头冷得出气成雾，我把外袍紧了紧。
集合点人还没齐，我站在最边上不敢出声。
有人在谈论昨夜的幻阵，我却一句没听进去。
我满脑子都是那棵槐树下的午睡时光。
狗娃靠着树打呼，二丫用花瓣往他嘴里塞。
我在一边笑得肚子疼。
现在我想笑也笑不出来。
早课讲的是灵识之法。
我试着凝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