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谨央崔承的其他类型小说《和离当天,她认祖归宗做回长公主后续》,由网络作家“瑾瑾有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随着牌位一事浮出水面,真相一个比一个残酷。其实一切早有迹有寻,是她过于轻信,导致痛失真正的小七。生小七的时候,她已三十九岁,因为高龄产子,故而体力不济。生产后,足足昏睡了两日两夜才醒来。刚一睁眼,就看到崔承喜笑颜开地抱着小七,得意地向她炫耀。当初以为小七是崔承的老来子,故而他格外宠爱。如今想来,因为那个孱弱得如同小猫的孩子,是他白月光的孩子,是他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他才会如此珍视。见到小七的第一面,她不是没有怀疑,那般孱弱的猫儿,真的是她的儿子?怀小七的时候,太医每次诊脉都说孩子很康健,生下来怎么会只剩半条命?她不过问了一句“太医会不会搞错了”,便召来崔承的暴跳如雷。说她不慈和,不像真正的母亲,对病儿没有爱心。她立刻愧疚地打消疑心,...
《和离当天,她认祖归宗做回长公主后续》精彩片段
随着牌位一事浮出水面,真相一个比一个残酷。
其实一切早有迹有寻,是她过于轻信,导致痛失真正的小七。
生小七的时候,她已三十九岁,因为高龄产子,故而体力不济。
生产后,足足昏睡了两日两夜才醒来。
刚一睁眼,就看到崔承喜笑颜开地抱着小七,得意地向她炫耀。
当初以为小七是崔承的老来子,故而他格外宠爱。
如今想来,因为那个孱弱得如同小猫的孩子,是他白月光的孩子,是他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他才会如此珍视。
见到小七的第一面,她不是没有怀疑,那般孱弱的猫儿,真的是她的儿子?
怀小七的时候,太医每次诊脉都说孩子很康健,生下来怎么会只剩半条命?
她不过问了一句“太医会不会搞错了”,便召来崔承的暴跳如雷。
说她不慈和,不像真正的母亲,对病儿没有爱心。
她立刻愧疚地打消疑心,全心全意地照顾小七。
可恨自己识人不清,竟替旁人养了十多年儿子,却连真正的小七流落何方都不知道。
她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脸色惨白地扑倒在贵妃榻上。
刘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跪下哭着求她请太医,她坚定地摇头拒绝。
眼前不断浮现出,真正的小七在外遭受折磨的各种场景。
她痛苦地闭上双目,心像被劈成两半,一半浸在冰水里泡,一半搁在架子上烤,极热极寒,痛不欲生。
若非要留着崔承慢慢偿还这些年的痛,获得小七的下落,她恨不得即刻提刀斩杀了他。
可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告诉她,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冷静。
万不能让崔承和崔珏这对狗父子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绝不能打草惊蛇,给真正的小七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与危机。
她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心中的愤怒,默默地将手中的信往炭炉里一扔,一缕缕青烟冒了出来,不一会儿信便成了灰烬。
由衷地感谢济远先生,自己又欠了他一份人情,要不是他坦诚相告,自己只怕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若真是那样,自己的小七岂非永远流落在外,母子永远无法团聚?!
“阿留,调查可有结果了?”
听到王妃的问话,刘嬷嬷抹干了泪,气愤不已地将调查到的事实告诉了她。
这么多年,崔承同白淑宜从未断过联系。
两家退亲,白淑宜入教坊司三年后,崔承找到她,两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叙了旧,从此白淑宜就成了崔承的外室,花用的却是她的嫁妆银子。
不仅如此,崔承还时常避开她,带几个孩子去两人的爱巢。
这正是出事后,几个儿子个个维护白淑宜,纷纷为她辩解的原因。
原来,当初崔承说带孩子学骑射全是假的,实则带着孩子们去见白月光了。
刘嬷嬷原本担心宋谨央想不开,见她尚算冷静自恃,这才放下心来。
“王妃,”刘嬷嬷语速极慢,似乎为了怕伤着她,刻意压低怒火却依然愤愤不平,“王爷不仅娶了平妻,还将她的名字记入了族谱。”
宋谨央勃然大怒!
她每年捐到族里的银两,能建百来座宗祠了,他们崔氏族人倒好,明着讨好她,暗中干着欺瞒的勾当,竟敢背着她,悄无声息地将妓子记入族谱?
“一群白眼狼。”刘嬷嬷忍不住咒骂,王妃对族里多好啊,他们怎么能做这种事?
宋谨央冷笑,崔氏既然不做人,她也不用客气了。
“阿留,明儿入宫一趟。”
刘嬷嬷闻言眸色顿时大亮,一脸欣喜地问道:“王妃,您终于想通了?”
“嗯!”
刘嬷嬷喜得立刻跪下,一边流泪,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禀告上苍。
宋谨央也露出了久违的浅笑。
有些早该做的事,却被她刻意抛之脑后,希望还不太迟。
深夜。
雪下得极大。
王府角门上挂着的两盏灯笼,在暗夜的风雪中摇摆不定,烛光忽明忽暗。
瑟瑟的雪声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一道笼在黑袍中的身影,沿着墙根,避人耳目地来到角门。
门廊下的火炉旁,坐着个婆子,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一顿一顿,连有人走近也浑然不觉。
身影绕过她推门而出,登上了等在门外的一辆马车。
一盏茶后,黑影跳下马车,在推开角门的一刹那,身后的马车启动了,轱辘轱辘驰远了,消失在风雪中。
正院里,宋谨央本已睡下,刘嬷嬷再次推门而入。
“王妃,守角门的婆子来报,七爷刚刚出了门。”
“多久?”
“不久,才一盏茶的功夫。”
“继续盯着他,顺便查一查,今晚他去见了谁。”
“是!”
隔日,宋谨央却没能入宫。
原因很简单,崔承病况突然恶化,整个人发起了高烧,神志不清,嘴里反复念着她的名字“阿谨”。
她不得不“强撑”身子,白着一张脸,由一众丫头婆子搀扶着去了前院。
前院里,早就乱了套。
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把了脉后,个个摇头叹气,叮嘱早做准备。
崔瑜几个大急,将京城数上数的大夫都请来了,每一个都摇头抱歉说治不了,还说除非王爷能退烧,否则大罗神仙也难救。
“阿谨!阿谨!”崔承烧得糊涂了,嘴里不断念着宋谨央的名字。
“大哥,无论如何要把母妃请来,父王这么念着她,若由她亲自照顾,父王定能安然度过危机。”
老二崔琦心急如焚,如今正值他升迁的紧要关头,若此时父王大行,那他就只能丁优,三年后还能不能回到如今的位置都难说,升迁更是想也不要想了。
他怎么能甘心?
他不是大哥,有爵位继承,他凡事只能靠自己。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母妃守在父王身边,直至其康复。
崔瑜沉着脸没有说话。
蓦地,外面传来惊喜的声音:“王妃来了!王妃来了!”
屋里几个一听到这话,立刻长舒一口气,纷纷起身相迎。
“母妃!”
宋谨央一进屋,便看到七个好大儿列队迎她。
崔瑜、崔琦更是贴心地取代小丫头,一左一右扶着她往里走去。
她冷笑一声,这时候知道急了?
晚了!
她伤透了心,如今只一心想寻到小七,至于其他的儿子如何,她已经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不过,丑话还是得说,是时候让他们认清崔承的真面目了。
“哦!这么说来,的确是县主眼皮子浅了。”
晚溪气得浑身发抖。
主子已经受了大苦,这些该死的下人,还要在背后玷污她的名声。
她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摔了手中的面盆。
“哪来的贱蹄子,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编排的?赶明儿,叫主子把你们身契找出来,立刻发卖了。”
她气得发抖,余光瞥到院门,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看清来人,登时吓得面色惨白,下一秒委屈的泪水爬满脸庞,疾步冲向男子。
“大少爷,您来了,主了……主子……”
晚溪号啕大哭,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
薛至板着脸,一言不发就往上房闯。
当看到脆弱得宛如一片枯叶,随时会随风飘走的妹妹,眼眶刹那间泛红。
“娉婷,我是哥哥,我来了!”
娉婷迷迷糊糊地走在一条黑黑的甬道中,甬道漫无边际,她走了很久很久,还没走到尽头。
突然,耳边传来男孩的笑声。
咯咯咯,娘亲,陪我玩,咯咯咯,陪我玩!
娉婷一喜,追着笑声跑,大声呼唤:“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可喊声从四面八方喊起,她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追 。
追得急了,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甫一起身,看到远处黄豆般大小的白光,不知不觉向着光亮的方向走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努力睁开了眼睛。
“入宫是怎么回事?”
“王妃接到皇上口谕要入宫,可府里的几位爷,怕王妃在皇上跟前告状,百般阻扰,只有三爷劝主子陪王妃入宫,结果王妃带着五太太入宫了。”
见大少爷问,晚溪一股脑儿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他。
“三爷发现主子没能陪王妃入宫,大为震怒,高声呵斥主子,要主子反思为何不得王妃的喜爱!再加上头面的事,主子哪里受得住,气得摔倒,呜呜呜……小少爷,就这么没了。”
“大少爷,其实主子不是在乎头面,主子在乎的是脸面。王妃一声不吭就把头面给了五太太,主子这才气不过的。”
薛至袖底的手死死地握成拳。
“哥哥!”
听到呼唤,薛至面露喜色,猛然转头,果然看到娉婷双眼含泪地看着他。
“对不起,哥哥,我也想入宫,去求一求皇后娘娘,助你顺利升迁。可是,婆婆带云氏入宫了,她不带我。”
说着,再度委屈地哭了起来。
薛至的心疼得拧成一团。
“娉婷,这不是你的错!我早就说过,升迁不升迁的,我根本不在乎。也……不是王妃的错,她带云氏,自然有她的考量,你别怪她。”
薛至的安慰非但没有安慰到她,反而让她哭得更伤心,声音压抑悲痛,闻之令人心碎。
崔琥在崔珑的院子里喝酒,兄弟两个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没一会儿便喝得七八分醉。
“三哥,兄弟有句话不吐不快,咱们兄弟几个,就你和老五没儿子。老五是个混不吝,好好的妻子不疼,专疼妓子,活该。
可你不同,你年轻有为,早晚做出一番功绩,哪能没有儿子传承家业?”
崔琥闭了闭眼,猛地喝干了手中的酒。
崔珑压低声音说道:“三哥,你不如学父王,也娶个平妻?”
崔琥猛地扔了手中的酒盏:“休得胡言!”
崔珑心中冷笑一声,面上仍堆满笑意。
“三哥,哪家不是三妻四妾?就咱们家,迫于母妃的yin威,个个视姨娘为洪水猛兽。可三哥,事有轻重缓急,你这样的英雄豪杰,岂能没有儿子?三嫂不能生,凭什么不让别的女人生?”
握着拳的手,如雨点般打在崔琥的身上。
“咱们的孩子,我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没了,没了……”
崔琥任由娉婷发泄,深吸一口气,逼退眼底的热潮。
云氏在崔琥进来的时候,便侧身退了出去。
宋谨央起身向外走去。
离开前,她又去耳房看了眼晚秋。
晚秋面如纸金,胸膛微微起伏。
她叮嘱小丫头好生照顾着,这才转身离开。
身后紧紧跟着秦氏和云氏。
院外的阴影里,长孙崔永华垂首而立。
看到她,想上前却又不敢,羞红着脸举步维艰。
宋谨央能对儿子狠下心,对孙子难免心软。
她放缓了语气,轻声道:“永华,有事明日再说!”
崔永华精神一振,暗地里松了口气。
母亲让他明日再找祖母道歉,说祖母累了一日了,不便再打扰她。
但他思来想去,觉得不妥。
今日事今日毕,兴许和祖母说不上几句话,但他必须摆出自己的态度。
果然,他做对了。
躬身一礼后,他缓步走到秦氏身边,搀扶着她一起告退。
宋谨央吩咐云氏也早些安置,便回到了主院。
刘嬷嬷吩咐人端来膳食,忙到现在,王妃连一口热汤都没喝上。
“阿留,咪咪安葬了吗?”
刘嬷嬷微微一愣,立刻回答葬在崔家祖坟里,选了个偏远的角落,没有立碑。
宋谨央“嗯”了一声,咪咪替她遭了罪,是她的贵人。
她心中默念:咪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害你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晚膳端了上来,可宋谨央一口也吃不下。
刘嬷嬷好说歹说,她才用了小半碗饭,喝了一碗汤。
身子疲累至极,脑子反而活跃起来。
刘嬷嬷伺候她洗漱安置,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
刘嬷嬷睡在床前脚榻上,刚迷迷糊糊要睡着,听见王妃的话瞬间清醒。
“阿留,明日记得问一问马车夫,马车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怎么突然失控了?”
刘嬷嬷也很奇怪。
一直伺候王妃出行的马车夫,前日突然吃坏了东西请了假。
怎么这么巧?是得好好问问了。
“啊,”宋误央突然想起了中宗交代的事,“有件事差点忘记了!明儿上晌,你带人去一趟集市,买两个丫头回来。”
“王妃,您想要伺候的人,府里的家生子不是更好?”
知根知底的,外面买的哪有府里的贴心?
王妃苦出身,早年老爷还没发达的时候,什么活都是自己干,所以正院里的下人一向是不足的。
“是皇上给的人,不好直接从宫里带出来,安排在集市交接,好避人耳目。”
刘嬷嬷一惊。
行事如此小心,难道防着府里的几位爷?
“不早了!睡吧!”
风雪呼呼得吹,窗棱上映着在风雪中舞动的枝条,宋谨央不禁想到傍晚做的那个梦。
她竟然梦到崔理?
他到底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呢?
思绪纷乱,东想西想,不知不觉间沉入梦乡,却迷迷糊糊的,睡不深沉。
隔日一大早,宋谨央便醒了。
刘嬷嬷伺候她洗漱更衣,用了早膳,便带着几个家丁,匆匆赶往集市。
宋谨央静静地坐在窗前抄经,一部金刚经抄完,刚刚放下笔,便有小丫头进来禀报。
“王妃,孙少爷来了。”
崔永华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态度极为恭谨。
“祖母,孙儿永华特来致歉。”
“坐吧!可用过早膳了?”
“谢祖母关心,孙儿已用过了。”
宋谨央打量着眼前的长孙。
他吸收了父母的优点,长得眉清目秀,长身玉立,端的是好相貌。
白翩翩踏着月色,带着一身风霜回到白家。
一下马车,便看到父亲白仲康背着手站在廊下。
见到她便蹙眉问道:“又去王府了?”
白翩翩轻轻“嗯”了一声,白仲康无奈地叹了口气。
“翩翩,你就快入八皇子府了,府里那些女人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这个时候,你更须谨言慎行,万不可行差踏错。”
白翩翩眸光闪烁,行了一礼后,便扯着白仲康的衣袖撒娇。
“父亲,女儿知道!只不过,母亲牌位一事殊为重要,若不亲自问上一问,只怕无法安心!”
白仲康听她这么说,面上缓和了下来。
白翩翩的母亲是他的妹妹,自己实则是翩翩的舅舅。
当年,汝南王求着他收养翩翩,他思虑一番后,答应下来。
好在翩翩很争气,长成了他期待的模样,即将嫁入八皇子府。
几个皇子中,他最看好八皇子。
那人眼光、胸襟、格局、手段都在线,日后若能问鼎,定能还他们白家清白。
他们白家,本是清清白白的医者,被人诬陷卷入“五王之祸”,先帝仅凭一些表面证据,便定了他们白家的生死。
他那时年幼,被流放边疆,吃尽苦头。
那年深冬,他浑身鞭伤地倒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以为再也熬不下去了。
没想到姐姐派来的人找到他,非但治好了他的伤,还设法用一具尸体顶了他的身份。
这才捡回一条命,活着回到了京城。
只是腿上伤势太重,最后落下了残疾,走路一跛一跛。
这些年,他始终没有放下刻骨的仇恨,一心想着有朝一日,为家族洗脱冤屈,杀尽害他们的人。
如今翩翩即将嫁入皇子府,白家离起势不远了。
他的胸膛里燃起熊熊火焰,既是希望之火,又是复仇之火,而抢了他姐姐位置的汝南王妃,首当其冲成了他第一个目标。
他要为姐姐正名,让姐姐成为当仁不让的汝南王妃。
想到这里,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白翩翩:“你弟弟说什么了?”
白翩翩鄙夷地一笑:“弟弟说王妃大受打击,当场击毁了母亲的牌位。而她的亲生儿子,竟还帮母亲说话,气得王妃直接病倒了。”
白仲康倏然变色,“什么?你母亲的牌位被毁了?”
“父亲莫急,王府的牌位是汝南王制的,并非母亲真正的牌位。”
白仲康松了口气,谨慎地提醒她:“翩翩,王妃绝非普通人,你们万不能大意,免得功亏一篑。”
白翩翩乖巧地点头,低垂眉眼,掩起眼底的不屑。
父亲忒高看这个女人了!
一个傻瓜罢了,被汝南王诓骗了整整四十年,还傻傻地替他养了这么多年外室,连儿子都向着外室,简直可笑至极。
这样一个眼里只有情爱,软弱痴傻、没有主见的女人,怎么可能掀起波澜?
白仲康没有看到她眼底的轻视,满意地说道:“你能有此造化,我也算对得起你的母亲了,日后有了好前程,莫忘了她的生养之恩。”
白翩翩抬眼看他,眼里满是舐犊之情。
“养恩大于生恩!父亲,翩翩是您一手带大的。您和母亲,我都不会忘记。”
白仲康听了这话,哈哈笑了起来,让她赶紧回院好生休息,叮嘱她再不可贸然前往王府,暂时与崔珏断了联系,免得平白惹出事端。
白仲康回到主院,见妻子已入睡,便蹑手蹑脚地脱下外袍,轻轻地躺下,不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丝毫没有发现背对着他的枕边人,正死死地咬着牙关,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
王府前院,刚送走冯掌事,老六崔琅也急急忙忙离开了。
崔珑在他身后呸了一声。
“切,六弟又去做舔狗了,也不想想,六弟妹根本不待见他……”
一转头,却瞬间呆住,剩下的话全堵在喉间。
兄弟们走得一个不剩,竟只留他一个,独自站在风雪中自言自语。
心里气啊!
他的确是几人中最平庸无能的一个,可大家都是兄弟,怎么能如此无视他?
他揣着一肚子火气回了院。
一掀开门帘,就看到自家媳妇顾氏,惊白了一张脸,畏畏缩缩地将身子往墙角靠了又靠。
“晦气!”
牌位被曝光,母妃要和离,父王坠崖变残,兄弟们无视,桩桩件件都让他的胸膛里迅速燃起火焰。
顾氏一副欠揍的模样,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哪里还按捺得住?
上前扯住顾氏的头发,一把拖到地上,下一秒,拳头如雨点般砸向她。
可怜的顾氏,痛得连一丝还手之力也没有,更吓得不敢反抗,甚至连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
只能拼命将身子蜷成一团,眼睁睁看着铁拳狠狠砸在自己身上。
别看崔珑脾气暴躁,却懂得避人,他从不打顾氏的头脸,哪怕她身上伤痕累累,脸上依旧光洁如常。
她目光呆滞地瞪向虚空,眼珠如死鱼般,空洞无物,了无生机。
一顿疾风暴雨后,崔珑终于长舒一口气,瞬间感觉通体舒坦。
瞥了眼如同一具尸体般的顾氏,他浮上一抹得意的笑,掏出绢帕擦了擦手,又轻飘飘地松开。
绢帕晃晃悠悠的,正巧落在顾氏的脑袋上,可笑极了。
他嗤笑出声,正了正衣襟,又狠狠地踢了顾氏一脚。
“起来,别装死!再不起来,爷立刻休了你。”
话音刚落,地上的顾氏便动了起来,忍着剧痛强行支撑起身子。
崔珑得意地哈哈大笑,这个顾氏就是这么没用,自己只要用休妻吓她,保管一吓一个准。
她嫁给他才一个月,就成了自己的出气桶。
刚开始还想着反抗,等有了孩子,只要一提休字,她便乖乖听话。
他吹着口哨,潇洒地理了理鬓发,满面红光地出了屋。
等他前脚刚跨出院落,丫鬟鸳鸯后脚就直冲进了进来。
见到浑身是伤,拼命想从地上爬起来的顾氏,立刻心疼地直掉眼泪。
赶紧上前扶起她,一把扯掉挂在头上的绢帕,抖着手奋力解开她的衣衫。
层层叠叠的伤痕,新伤覆盖着旧伤,刻在瘦骨嶙峋的身子上,简直不忍直视。
鸳鸯的眼眶瞬间润湿了。
顾不得伤心,她火速拿出药,涂抹到伤口上,痛得顾氏浑身打颤,却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鸳鸯气得发抖,一边上药,一边流泪,深为主子忧心。这几年,四爷下手越发狠毒了。
她实在气不过,想到王妃近日闹和离,鼓起勇气劝顾氏。
“主子,王妃都在闹和离!您过的日子比黄连还苦,为何不把事情告诉王妃,让王妃替您做主……”
“住嘴!”明明只剩一口气的顾氏突然脊背一僵,声嘶力竭地呵斥,“往后这样的话,绝不能再说。这,是我的命。”
鸳鸯张了张嘴,无力地垂下头。
主子脾气倔,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则天王老子来劝也没用。
顾氏早就哭干了泪,咬紧牙关死撑。
她也想离开,可她走了,她的一儿一女怎么办?
尤其是书儿,她的父亲重男轻女,向来不把她放在心上,她若一走了之,书儿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这一生已经毁了,只要孩子们好,没什么不能忍的。
屋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衣着单薄得站在廊下,小脸冻得通红,身子微微颤抖。
可她却似乎感受不到寒风的凌冽,整个脊背挺得笔直,含泪的眼里全是恨意。
母亲,既然您对书儿不离不弃,那就由书儿护着您!
王府前院。
汝南王崔承浑身是血地躺地木板上,身上只留破败不堪的中衣,被崖边的树枝割成无数碎布条,露出满是划痕的大片肤色,血红一片,出的气比进的气多。
宋谨央和儿孙们匆匆赶到,见到如此破败的王爷,一时间哭声震天。
送王爷回来的掌事和尚不无尴尬地解释。
“王妃,王爷坠崖是意外。悬崖边的石头年久风化,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好在半山腰有一块突出的大石,救下了王爷。王爷性命无碍,只不过脊骨受损,日后只怕不良于行。”
一听到老王爷恐怕会瘫痪,宋谨央转头打量七个儿子,见他们个个面露复杂,心下哂笑。
她面上强忍悲伤,满目含泪,哽咽地对掌事和尚说道:“阿弥陀佛,王爷坠崖是意外,说明天意如此。烦请转告方丈,此事既是菩萨的安排,说明王爷合该有此一劫,汝南王府自认倒霉,绝不会秋后算账。”
掌事和尚闻言松了口气,承诺会为老王爷点上一盏长明灯,日夜为其诵经祈福,这才合掌行礼告退。
相国寺作为大乾的国寺,历来与皇家贵族打交道,自然不怕有人胡搅蛮缠。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汝南王妃能如此宽宏大量,不予追究,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母妃,您怎么能轻易放过相国寺?父亲在他们那里出的事,自然该追责到底。”
“是啊,母妃,您好歹得向皇上进言,追究他们一个失察之罪。”
“母妃,当务之急,赶紧请太医啊,父亲的伤可耽搁不起。”
儿子们七嘴八舌,将所有的事一股脑儿地推给宋谨央。
宋谨央暗中向刘嬷嬷使了个眼色,接着满面悲痛地上前,俯下身子,强忍恶心,拉住崔承的手,悲痛欲绝地哭泣起来。
“王爷,您千万得挺住啊,万不能抛下我们孤儿寡母……”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受不住打击,瞬间晕倒。
刘嬷嬷目眦欲裂地扶住她,声嘶力竭地喊道:“快,王妃伤心过度晕倒了,赶快请太医!!!”
一时间,伤的伤,晕的晕,整个汝南王府乱成一锅粥。
崔承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
梦里的他隐身迷雾,四处找不到出路,焦急万分时,耳边传来幽幽的叹息声,一道惨白的身影逐渐显现,吓得他魂飞魄散、动弹不得。
“崔郎,我好冷,你怎么还不来呀!崔郎,快来,来呀!!!”
崔承浑身僵硬,害怕使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脸色惨白、磕磕绊绊地承诺:“淑宜,你别急,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话音刚落,冰冷阴森的感觉消失,迷雾散开,四周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正是相国寺山顶悬崖。
“啊……好痛!”
失重的感觉袭来,紧接着便是骨头震碎的剧痛,崔承瞬间被痛醒,大口喘息着四下张望。
发现自己置身厢房,上半身传来一波一波的剧痛,整个人像被车轮碾碎。
呼吸又急又重,胸口上犹如压着一块巨石,两条手臂绑着厚厚的木板,疼得冷汗淋漓,身子根本无法移动一点。
最令他害怕的是:腰部以下连一点感觉也没有。
惊惧让他下意识地扯开喉咙喊人。
可下一秒,一块碎木屑掉到他脸上,他不经意抬眼看去,大吃一惊。
床头上方,挂着一块残破不堪的紫檀木牌位, 几块大些的残片,摇摇欲坠地黏合在一起,依稀有着“吾妻白淑宜”几个字样,但字上的镶金早就消失不见。
牌位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掉下来砸在他脑袋上。
愤怒、恐惧瞬间上头,急切地祈祷着,它千万别掉下来,让自己再度受伤。
他就早后悔了。
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明明有钱有权,儿孙满堂,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真不知哪条筋抽了,竟真的跑去跳崖,弄成如今半死不活的样子。
若让他重来一次,打死他都不干这等傻事。
可不管他闹出多大的动静,始终没有一个人出现。
他后知自觉地发现事情不对劲。
“都安排好了?”
宋谨央喝着热气腾腾的牛乳茶,神色笃定地问刘嬷嬷。
此刻的她神清气爽、面色红润,哪里还有半点悲痛欲绝的样子?
刘嬷嬷暗自庆幸,还好王妃聪慧,晕得恰到好处,王爷这个不忠不义之徒,哪里配王妃掏心窝子待他?
“都安排好了,保管王爷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那块牌位。”
刘嬷嬷面上平静,心中恨意如波涛般汹涌,深为王妃感到不值。
如王妃猜测的那般,世子爷果然没有扔掉牌位,而是用红布包裹住残片,藏在祠堂供桌底下。
她偷偷拿出来,把残片草草黏合在一起,趁人不备,挂到王爷的床头,保管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最好噩梦连连,连睡觉都不安生。
“阿留,派人详加调查,崔承和白淑宜之间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刘嬷嬷却有些迟疑。
“王妃,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那白淑宜都死了十多年了,骸骨都该化成灰了。几位爷没说错,她威胁不了您的地位,何必多此一举呢?”
多此一举吗?绝不是!
她就是要看看自己到底有多蠢,被他们骗得有多惨,好让自己的心死得更彻底。
前院小径。
送走太医后,世子爷他们纷纷离开了。
小七崔珏面色阴沉地走在最后。
父王竟如此糊涂,心中只有情情爱爱,就算要死,也得等到他羽翼丰满后再死吧!!!
他眼底写满阴霾,满腹心思,直到世子走到他跟前,才惊醒过来。
“啪!”崔瑜疾步走到他跟前,国字脸上结满寒霜,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打得崔珏偏过头去,唇角瞬间渗出血丝。
“白眼狼,收起你的恶毒心思。我既然能容你活到现在,必然有制住你的手段。你偷偷摆出牌位,以为让母妃发现你那下贱娘的存在,就能为她正名?妓子永远是妓子,永远见不得光。你的身体里也流着同样下贱的血,识相的,夹紧尾巴做人,若还想使出什么下作手段,我绝容不得你。”
崔瑜的话丝毫不留情面,根本不给崔珏解释的机会,便认定牌位一事是他的手笔。
崔珏愤怒至极,笼在袖底的双手死死地握成拳。
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反抗的时候,他不得不强压怒火,眼里恰如其分地流露出恐惧的光芒,假装怯懦地低下了头。
崔瑜见他一副上不得台盘的懦弱模样,鄙夷地冷哼一声,擦着他的身子,大步离开了。
“呸!”崔珏在世子走远后,吐出一口血沫,诡异地笑了起来,神情阴森可怖。
大哥,好好享受你的世子生涯吧!没有王妃的支持,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坐上王爷的位置!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