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云舒谢玉安的其他类型小说《高门下堂妇,重生嫁纨绔沈云舒谢玉安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繁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云舒其实是打算今晚让谢北洺上床睡觉的,她看得出,谢北洺对她也没有那种意思,两人躺在同一张床榻上,也不会发生什么,却可以省不少麻烦事。如今谢北洺要求睡在地上,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省的将这混世小纨绔惹急了,明日归宁出岔子。转身去拿了被子,一共两床,甚至还非常贴心的帮谢北洺铺好。一床薄,用作盖,一床厚,用作垫。“还请夫君好好休息。”说完,便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床榻,还不忘放下床幔。谢北洺漂亮的桃花眼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床:“......”认命一般的灭了灯,躺在了被褥里,床褥上竟然也带着一丝丝的茉莉香气,是沈云舒抱被子的时候留下的吗?又或者,这床被褥,本身就是她的嫁妆之一?如果今日她嫁的人是他的兄长,她还会让兄长睡在地上吗?少年最是藏不住心中所...
《高门下堂妇,重生嫁纨绔沈云舒谢玉安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沈云舒其实是打算今晚让谢北洺上床睡觉的,她看得出,谢北洺对她也没有那种意思,两人躺在同一张床榻上,也不会发生什么,却可以省不少麻烦事。
如今谢北洺要求睡在地上,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省的将这混世小纨绔惹急了,明日归宁出岔子。
转身去拿了被子,一共两床,甚至还非常贴心的帮谢北洺铺好。一床薄,用作盖,一床厚,用作垫。
“还请夫君好好休息。”
说完,便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床榻,还不忘放下床幔。
谢北洺漂亮的桃花眼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床:“......”
认命一般的灭了灯,躺在了被褥里,床褥上竟然也带着一丝丝的茉莉香气,是沈云舒抱被子的时候留下的吗?又或者,这床被褥,本身就是她的嫁妆之一?
如果今日她嫁的人是他的兄长,她还会让兄长睡在地上吗?
少年最是藏不住心中所想:“沈云舒,当日若非发生那般事情,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兄长的夫人了。”
话说出口,他便后悔了。
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因为他就算是不用脑子去想都知道......如果当初不是有人从中作梗,现在沈云舒定然是安宁侯府小侯爷的正牌夫人,怎会嫁给他这般名声狼藉的纨绔?
屋子里,安静无比,只有沈云舒均匀的呼吸声。
谢北洺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没听见。
可黑夜中,沈云舒却睁着眼睛,平静的看向床榻上的轻纱床幔。
再嫁谢玉安......她当然不愿意。
她只能说如今被动的换亲,让她甚是欢喜。
既可以保护上一世她来不及护住的家人,又能够恣意潇洒的活着,更不用整日与谢玉安虚与委蛇,单凭这一点,她就决定若是沈若莲日后不寻她麻烦,她便不会落井下石。
只是......这恐怕很难。
毕竟明日尚书府就还有一场大戏等着她去演。
尚书府大门口。
户部尚书沈堂站在门口,一身墨绿色常服,将人承的挺拔如松。在他左右两侧,分别有两位女子。
左侧是身穿靛蓝色长裙,坐在轮椅上,面颊凹陷,脸色晃白,带着三分病弱之象,若非眉眼轮廓清绝,怕是很难看出其年轻之时的风采。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沈云舒的母亲,林婉清。
右侧之人身穿藕粉色长裙,体态婀娜的依在沈堂身旁,模样娇俏,妆容柔美,一张鹅蛋脸,不是明艳动人的大美人,却也有一种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柔和。
此人名为冯蕊,是沈堂的妾室,也是沈若莲的亲生母亲。
一阵风吹过,裹挟着春日的凉意,林婉清顿时咳嗽起来。季嬷嬷连忙将带来的披风为林婉清披上,遮挡寒冷。
沈堂眉头微皱,可声音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温和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林婉清摇头:“无事,就是冷风一吹,喉咙里有些干痒。”
说话间,季嬷嬷已经将身上备着的蜂蜜水递到了林婉清手边。
林婉清拿起瓷瓶,抿了一小口,香甜滋润,顿时便感觉喉咙处的腥甜滋味被压下。
冯蕊笑的娇俏:“姐姐若是身体不舒服,便在内堂等着便可,我和大人在这里顺带将云舒与那谢二公子一起接进府便是。”
林婉清原本因为蜂蜜水才好了三分的脸色顿时白的更厉害了,衣袖下的手死死抓住轮椅的扶手:“我自己的女儿女婿,我自己会接。”
昨日一早安宁侯府便传来了消息,说花轿抬错,云舒被抬进了谢家二房屋中。
那谢家二房的公子的名声究竟有多糟糕,即便似乎她这个不良于行的深宅妇人都知道。当初即便是若莲要嫁,她都是反对的。奈何人微言轻,冯蕊说谢家二房很有诚意,送上了诸多聘礼,还承诺会对谢家的女儿极好,她是如何如何看好谢家二少爷。
她想着左右是冯蕊自己的女儿,她爱怎样她自己决定。
却不曾想......冯蕊打的竟然是这般主意!
她可怜的云舒啊!
冯蕊被怼,心中不快,立刻拉着沈堂的衣袖娇嗔道:“老爷,我也只是关心姐姐,她怎的这般凶,你看她的眼神,好像是要将我吃掉似的。”
沈堂知道林婉清心中正是不快,更知道原因,也不好明着袒护冯蕊:“行了,行了,别闹了,省的让女儿女婿看笑话。”
林婉清看着眼前这个宠妾灭妻,却自诩公正端方的男人,甚至还来不及悲伤,就听见有丫鬟出言道:“有马车过来了,应当是安宁侯府的马车!”
三人一同看向马车的方向。
马车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尚书府门口。
马车停稳,车夫搬来脚蹬,谢玉安从马车中出来,还不忘转身向沈若莲递去了手。
沈若莲昨日被大夫人磋磨了一下午,气色并不好,靠着妆粉遮掩,看上去倒是也不明显。如今看见谢玉安伸手扶她,脸上顿时带来三分小女儿的娇羞:“多谢夫君。”
说完,便握住谢玉安的手下了马车。
两人一起走到沈堂三人面前,见礼:“玉安见过岳父,岳母。”
按理说,林婉清乃是沈堂的正妻,谢玉安唤岳母,应当是唤林婉清,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的确是冯蕊。
林婉清顿时皱了眉,脸色更白了三分。
谢玉安却仿佛不曾察觉,自顾自道:“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着话,跟随而来的家丁便拿着锦盒上前,锦盒打开,物什精美,且皆是投沈堂与冯蕊所好,足见用心。
冯蕊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小侯爷不愧是白鹿书院的四大才子之一,相貌堂堂,礼数周全,我家若莲跟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林婉清冷哼一声:“礼数周全,不见得吧。”
沈堂皱眉轻呵:“婉清,莫要说些有的没的!”
林婉清咬牙,幽怨且愤恨的瞪了沈堂一眼,没有再说话。
沈堂拉着谢玉安的手:“我最近重金求了一副临江仙人的山水图,听闻贤婿对于临江仙人的画作颇为熟悉,是鉴别高手,可否帮我鉴赏一下?”
谢玉安笑道:“却之不恭。”
两人说说笑笑,眼瞅着就要进门,站在不远处的沈若莲却开了口:“父亲,您不等等长姐吗?”
这话一出,沈若莲顿时白了脸:“婆母,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就是玉安的夫人吗?”
张芷兰冷哼一声:“昨日有外人再,我不好多说,今日我便将话说清楚。沈若莲,你不过一个庶女,凭什么能够坐这安宁侯府未来的女主人?”
说话间,将桌子拍的碰碰响。
沈若莲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庶女,庶女,她受够了这个词!
谢玉安直接上前一步,将沈若莲挡在了身后:“母亲,若莲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也是我想要一生一世的人,您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张芷兰睨着自己为沈若莲出头的儿子,眼中的愤怒更甚,可面上却温和了三分:“玉安,你不过是被她那些腌臜狐媚的手段暂时糊弄住了。这些东西,后宅争宠有用,可与你有害,你懂吗?”
谢玉安直接跪在了地上:“孩儿不懂,但是孩儿早已认定莲儿便是那个孩儿想要相伴一生的人,还望母亲收回方才说过的话。”
沈若莲看着跪在地上的谢玉安眼中除却恋慕,还有一丝......得意。
张芷兰没有忽视她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半晌才道:“好,真正的贤内助需要尽到督导夫君之责。你若是真的想要为母承认她,便好好的准备今年白鹿书院的会考,你若是能够取得第一名,那为母便认下她为你的夫人,如何?”
沈若莲皱眉。
她本就是安宁侯府八抬大轿从正门娶进来的未来侯府夫人,为什么还需要谢玉安考试才能给他身份?
这不合理!
只可惜......
谢玉安直接重重一拜:“多谢母亲成全。”
沈若莲:“......”
张芷兰淡淡道:“既然应了,便去温书吧。”
谢玉安起身行礼:“那儿子先行告退。”
说完,便要离开。
沈若莲便想要跟他一起离开,却被安宁侯夫人叫住:“若莲留在这里伺候我吧,既然想要坐侯府当家祖母,侍奉公婆也是你的分内之事。”
沈若莲求救一般看向谢玉安,谢玉安却微笑道:“莲儿,好好照顾母亲。”
说完,谢玉安边转身离开了。
离开之时,他还在想:莲儿如此温柔善良,母亲和她相处久了,定然也会喜欢她的。
对比谢玉安的轻快,沈若莲的脸色却难看极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芷兰终于将手里端着的那杯茶递到唇边,只是轻轻一触,便道:“凉了。”
张芷兰身边的李嬷嬷心领神会,直接走到沈若莲身边道:“沈氏,你还不干净将夫人手里的茶换成热的?”
沈若莲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接过了张芷兰的杯子想要换茶。只是她的手刚刚靠近,张芷兰就松了手,杯子应声落地,摔的四分五裂。
张芷兰大声呵斥道:“跪下!”
“这,不是我故意......”
沈若莲不想跪,可李嬷嬷却直接来按她。
两人拉扯间衣襟被拉开,脖子上的红痕也暴露在了张芷兰的眼中, 张芷兰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愤怒:“好啊,好啊,这安宁侯府的妾室都没有你如此行事不检!李嬷嬷,关门,让我好好教教她何为高门大院的规矩!”
“不要。”
只可惜,厚重的木门重重关上,将屋内的声音全数隔绝在了门内。
夜色如墨,点点星光犹如浓墨中的明珠,铺出一道明润的星河。
沈云舒今天有点忙,先是将自己的嫁妆从安宁侯府大房转移到了二房,然后又陪着顾春芳巡视二房府库,被硬塞了不少好东西,让她回门的时候带着,最后被谢南岳和顾春芳一起用了晚膳,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房门打开,那原本沉寂的屋子顿时响动起来。
那响动声音,莫名的熟悉......
转头看过去,果不其然,床榻上又出现了一个大“蝉蛹”,熟悉声音,熟悉的人物,熟悉的绑法,还有熟悉的牛筋绳。
沈云舒终于知晓方才在饭桌上谢南岳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站在谢北洺面前。
谢北洺看见了眼前的沈云舒,蛄蛹的动作都轻缓了一些,漂亮的桃花眼带着三分恳求。
沈云舒气定神闲的将塞在谢北洺嘴里的布扯了出来。
谢北洺顿时感觉呼吸都顺畅了,骂骂咧咧道:“该死的石头,竟然敢出卖小爷,看小爷得了自由怎么修理他。”
说完,又看向沈云舒:“姐姐,能不能再帮我将这牛筋绳解开?”
叫嫂嫂,沈云舒说他有特殊癖好。
叫夫人,他又叫不出口。
干脆把心一横,叫姐姐!
沈云舒没想到谢北洺竟然会唤她姐姐,按照实际年级来说,谢北洺比她还要年长两岁。
或许是她活了两世,看上去过于精明老练,才让他生出了她比他还要年长的错觉。
想到这里,沈云舒的笑容多了一丝慈祥。就在谢北洺以为沈云舒这是应下的时候,她却道了一句:“不能!”
两个字,顿时让谢北洺如遭雷击。
“为什么?”
漂亮的桃花眼带着三分委屈。
沈云舒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态:“我给你解开,你转身又跑出去,将我置于何地?我又该如何向公爹婆母交代?”
谢北洺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三分随意:“有何好交代的,我若是又跑了,岳哥和芳姐只会觉得我玩世不恭,你受尽委屈,会好好补偿你的!”
沈云舒不着痕迹的调了一下眉。
她倒是没想到,谢北洺倒也不傻,将自己父母的性格,以及会做什么事情,都盘算的七七八八了。
“那你可知道,今晨你大伯母一早便问为何只有我一人前去敬茶,暗讽我新婚之夜连自己的夫君都看不住......”
话说到一半,精致漂亮的眉眼便低了下来,漂亮的面颊上是肉眼可见的委屈与失落。
谢北洺清楚自己父母的性格行事,自然也知道自家大伯母的性格与行事。
平日里,大伯母最是喜欢阴阳他,以承托兄长的成器懂事。
他惯不在乎,可沈云舒不一样,她这般娇滴滴的一个大家闺秀,因为他被大伯母阴阳,自然是会情绪低落。
尤其是看见她低垂的眼睫,谢北洺只觉得胸口一紧,一种莫名的不安与愧疚在心中升腾而起:“对不起啊,我没想这么多......”
昨夜,地上太凉,他一半垫在地上,一半盖在身上,实在是睡不着,最后干脆蹑手蹑脚的从窗户爬出去玩乐去了。
“今日让你因我受了委屈,我愿意弥补,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定然帮你寻来!”
不是他吹,这京城里好玩的东西,就没有他寻不到的。
“我想要你明日陪我一起回门!”
“好!”
沈云舒说的直截了当。
谢北洺答得不假思索。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再看沈云舒,笑的眉眼弯弯,哪里还有半分失落的模样,那模样活像将兔子坑杀在自己窝里的狐狸。
谢北洺:“......”
他被她算计了!
夜色如墨,朗月藏于烟云中,怯看着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的安宁侯府。
“呜呜呜呜......”
一声高过一声的挣扎,伴随着床板的轻轻晃动,让沈云舒悠悠转醒,不耐的嗔了一句:“吵死了!”
她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就不能让她安静的等死吗?
挣扎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住了命门。沈云舒幽幽睁开了眼睛,入目确是灼眼的红色。
大红床幔,红色喜烛,葫芦合卺酒......这是有人要成亲?是谁?
下意识看向周围,一个铜镜映入眼帘,铜镜中倒影出她的身影。
面如白玉,肤若凝脂,眉若远黛,唇若点绛......那是分明是她二八年华的模样!而她身上穿着的嫁衣也很眼熟,那明明是上一世庶妹沈若莲出嫁之时穿着的嫁衣。
她为何会穿着庶妹的嫁衣,重生在新婚之夜?
正思考着目前的状况,方才停下的声音再次响起,甚至......比之前更剧烈:“呜呜呜呜呜......”
沈云舒抬眸看向声音传来之处,一个人身穿大红喜服的男子被五花大绑丢在床上,奋力蛄蛹,活像一只硕大的蝉蛹,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破壳而出。
可惜破壳失败,只吐出一口红绸,得了说话的自由:“那个谁,能不能帮我解开?”
沈云舒内心无波澜,应了一声便上前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床榻上的人应当是庶妹前世所嫁之人,她前世的小叔——谢北洺。
谢北洺听见回应,心里便觉得眼前的姑娘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主:“你也看到了,娶你并非我所愿,你若是愿意离开,我愿意将今日聘金都赠于你添妆......”
话刚说到一半,就对上了沈云舒的脸。
只是一眼,谢北洺剩下一半的话就被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漂亮的凤眸又惊又惧,声音带着三分惊颤:“嫂嫂,你怎么会这里?”
“谁知道呢?”
三分薄凉,七分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今日午膳用了什么菜一般稀松平常。
确认了谢北洺的身份,沈云舒便想清楚了一切。
上一世,她嫁给了安宁侯府小侯爷谢玉安,兢兢业业,操持侯府家业半生,却发现自己的夫君早已和庶妹沈若莲暗通款曲,甚至连自己尽心抚养的孩子都是他们二人珠胎暗结的产物。
心有不甘,上前理论,却被两人倒打一耙,说就是因为她霸占了侯夫人之位,这才害的她们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
她生了和离之心,谢玉安却以她发疯为由,将她封于后院。她尚未来及自救,就一病不起,只能躺在榻上等死。
不曾想,死没等来,却等来了重生。
而今日大婚,亲事互换,想必沈若莲和谢玉安中间亦有至少一人是重生而来,只为成全他们二人伟大到将旁人生命当献祭的爱情。
荒诞却有趣。
不知是因如今的处境,还是因榻上的人,沈云舒露出饶有兴致的笑意:“小叔身上的绳子是牛筋绳,打的还是猪蹄扣,解不开,房中可有剪刀?”
谢北洺看着沈云舒的笑莫名有种瘆得慌的感觉,就好像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端着口锅正等着一只涉世未深的小兔往锅里跳。
看的他心口发慌,连带着话都说的不够利索:“有,有的,屏风后面,正中间的柜子,第二层应该是有的。”
沈云舒越过挂着红绸的檀木雕花屏风,打开了白玉镶嵌的祥云柜,柜中陈列,尽收眼底。
以宝石镶嵌的骰子,牌九,各种形态的折扇,匕首,扳指,甚至还有装在镂空琉璃瓶之中的各色蛐蛐......当然也包括了那把纯金打造镶嵌各种宝石的金剪刀。
所有一切都在宣誓着此屋主人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之品性。
沈云舒波澜不惊的拿起剪刀,默默的关上了柜门。折返到谢北洺面前,帮他剪开了绳索。
在绳索剪开的一瞬间,谢北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榻,直接退到了墙角:“嫂嫂别急,千万别急,我现在就命人原封不动的送你送到兄长那边!”
沈云舒一点都不急,但是看得出,谢北洺挺急。
谢北洺贴着墙角,快速挪到大门口,拼命拍门道:“来人,快来人!”
房外传来书童大木头的声音:“公子,二老爷说了,今天你就是将门拍碎了,也甭想出这么门。”
侍卫小石头也附和:“公子还是早日和新妇圆房,生个小小公子,说不定二夫人就不管你了,只盯着奶娃娃了。”
谢北洺胀红着脸,果断拿脚踹:“圆你个大脑袋啊,再不开门就出大事了,我嫂子在我卧房里呢!”
门被踹开,门外惊做一团。
谢府正厅。
安宁侯夫人张氏坐在主位,下方分别站着沈云舒、谢北洺,谢南岳以及谢南岳的夫人顾氏。
张氏只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忍不住用大拇指狠狠地按了几下眉心,大声道:“玉安人呢?怎么还不过来?”
前去请人的丫鬟面色难看:“小侯爷和小夫人已经睡下了,此刻要赶来,怕是需要一点时间......”
谢北洺尴尬的看了一眼沈云舒,想着她拿剪刀对着自己的样子,艰难的吞了下吐沫,难得没敢幸灾乐祸。
她不会将这件事怪到他的头上,寻他麻烦吧!
安宁侯夫人顿时臊的老脸一红,顺手甩了茶盏,眸色凌厉威严:“说什么浑话,玉安的妻子此刻就站在这里,他房中哪里来的夫人!”
丫鬟瑟缩道:“是,是,是奴婢嘴笨,说错了话!”
安宁侯夫人厉声道:“再去请!”
丫鬟点头,爬起来就准备再出门。不曾想刚走到房门口,就看见携手而来的谢玉安和沈若莲两人,相顾相望,亲昵缱绻,俨然一副新婚夫妇,情深意笃的模样。
谢玉安向前见礼:“母亲。”
沈若莲站在其身后,也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母亲。”
安宁侯夫人冷冷瞥向沈若莲:“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母亲?”
沈若莲吓得的直接一个瑟缩,躲在了谢玉安的身后。
谢玉安身子一挺,眉宇中尽是维护:“母亲,若莲是儿子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与儿子拜过天地,行过夫妻之礼,她叫你一声母亲有何不可?”
沈云舒平静的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只觉得当年的自己很可笑。
安宁侯夫人本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即便她谨小慎微,依旧会被她刁难为难,可谢玉安却从未站在她身前一次。
她当时只觉得他看中孝道,如今看来,不过是因为他心尖尖的人不是她罢了。
安宁侯夫人没想到一向孝顺的儿子竟然公然挑衅于她:“玉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这般说,将云舒置于何地?”
她这个儿子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沈云舒才是他今日要明媒正娶的尚书嫡女,她身侧那狐媚子......哪里配得上他!
再说今日之事,怎会横生枝节?定然是这狐媚子暗中做了手脚,就为了攀附她安宁侯府的小侯爷!
如此耍心机,搞手段的小贱人,她岂能让她小人得志?
安宁侯夫人张芷兰皱眉道:“弟妹,你这般,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要直到,顾春芳出生商贾世家,在京城以北的凉州城更是第一首富,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侯府势微,老夫人才愿意让谢南岳娶了这顾春芳,也因此得到了顾家的经济支持。
而这顾春芳更是经营有道,这些年在京城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顾家二房的资产是她只能眼红的程度。
可顾春芳却如此轻易将府库的玉牌交给了沈云舒这个新妇。
她是怎么想的?
顾春芳本就是明艳泼辣的性子,拉着沈云舒的手笑道:“既然云舒嫁给了北洺,那便是我们的女儿,也是我们二房未来的女主人,她掌握府库玉牌最是合理,怎会草率!”
安宁侯夫人被噎,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道:“我也不过是担心云舒刚入侯府,对于掌家之事还不太熟悉,娣妇莫怪。”
顾春芳直接牵起唇角一笑,不在接她的话。
沈云舒牵着顾春芳的手笑道:“母亲,日后我定然会向你好好学习掌家之事的。”
顾春芳打从心眼里喜欢沈云舒,一连说了三声好。
其实去沈家相看之时,她便看上了沈云舒。只是,她也知道,自家儿子不配。这才退而求其中,求了沈家庶女。
如今这阴差阳错让她捡了个大便宜,她自然是要对她好,好到她看不上北洺,看在她的份上,也不舍得离开他们家大门。
“云舒啊,现下也没什么事情,你早点回屋歇着吧。”
谢南岳出声道。
毕竟,他还得出去逮他家那个混不吝,好好批评教育。
“是,那云舒先告退了。”
说完,就随着彩云一起离开了。
出了正厅的大门,刚走到转弯之处,彩玉便跪了下来:“小姐,对不起,是奴婢不好,又没按捺住自己的脾气,乱说了话,害的小姐被侯夫人讽刺。”
沈云舒笑着将她扶起:“我若是真的不想要你说出什么,那为何不直接带彩莲来呢?”
她要的就是彩玉的性情直率,藏不住话。
彩玉其实不太懂沈云舒的意思,但是她能够感觉出来,自家小姐并没有怪她的意思,便随着小姐的手臂站起身来:“小姐,虽然姑爷不靠谱,但是二夫人和二老爷却很喜欢小姐,还将府库的玉牌给了您,想来咱们在安宁侯府也会过的十分舒心。”
沈云舒笑着道:“喜欢是真的......”
但权衡利弊也是真的。
顾春芳将玉牌交给她除却喜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希望她能够帮她守住二房的钱财。
上一世,安宁侯府就时常需要二房拿钱补贴。
谢北洺死后,顾春芳晚年丧子,太过悲痛,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去了。谢南岳性格憨直,耳根子软,又不会做生意,根本撑不起这个家,没多久就败掉了半数家产,整日喝酒消愁,举止疯癫,被关在了原本住的院子里。
最后由安宁侯出面,让谢南岳将二房的家产全数归入大房府库,美其名曰——代为保管。
当日她也在场,看到了那个画面,虽然只有不到半数,可二房家财之丰厚,也是让她惊讶了好久。
如今......顾春芳将玉佩给她,其实也是希望她能与她一起守护二房的资产。
上一世她贤良淑德,这一世她只想活的舒坦。
而活的舒坦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钱财!
既然顾春芳将玉牌给了她,那这钱财也有一部分属于她,她自然不会便宜了谢玉安一家。
“长姐,你怎么一个人呀?”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沈云舒抬眸就看见了扶着沈若莲前来的谢玉安。
沈若莲依靠在谢玉安肩膀上,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可那伸长的脖子上却依稀可以看见暧昧的痕迹,这般深度,若非故意,她还真的是很难看到啊。
她想要看沈云舒变脸,只可惜......沈云舒一直都是目视前方,甚至好像连她的存在都看不见一样,更别说她脖子上的印记。
沈若莲以为她没有看清:“二公子呢?”
说着,还四下张望,似乎是想要寻到谢北洺的身影,借机将脖子伸的更长了些。
彩玉见状,差点又要发飙骂人。
小贱人,勾栏样式,抢了她家小姐的夫君,还用这种恶心的玩意炫耀。
可沈云舒仿佛预判了她的举动,直接伸手挡住了她的嘴,也将她想要出口的话硬生生挡在了肚子里。
沈云舒淡淡道:“庶妹有时间关心我和夫君的夫妻关系,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安宁侯夫人认可你正牌夫人的位置。”
跪祠堂都能跪出这般状况,谢家的列祖列宗昨夜怕是一个个都掩面羞愧了吧。
谢玉安立刻挡在了沈若莲面前:“沈云舒,是你自己要选谢北洺那个纨绔的。既然你选了,他薄待你,也该你受着。你凭何挑拨离间,还拿若莲撒气?”
沈云舒皱眉:“你是这样想的?”
谢玉安:“不然呢?”
沈云舒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最后挑眉道:“行,你乐意就好。”
说完,就面无表情的带着彩玉走了。
上一世,他们两人将她当做了拦路虎,欲除之而后快。
这一世,她才懒得参与他们那点破事,自私虚伪的爹,搞事爱作的妈,互相折磨互相伤害吧!
谢玉安原本还想继续与她争辩,甚至都下意识的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却不想沈云舒竟然如此轻易的走了,反倒让他感觉分外挫败。
沈若莲轻轻的扯着谢玉安的衣袖,一脸柔弱可怜道:“玉安,怎么办?长姐生我的气了,母亲也看不起我,我可只有你了。”
谢玉安握住了沈若莲的手,轻轻将她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唇瓣之上:“莲儿放心,在我谢玉安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夫人,此生唯一的夫人。”
沈若莲顿时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辜负我的。”
谢家正厅。
沈若莲和谢玉安到的时候,安宁侯谢东庭已经回去了。
谢玉安:“娘亲,父亲呢?”
安宁侯夫人淡定自若道:“你父亲咳的有些厉害,就先回去休息了。”
沈若莲心里有些委屈,但是他也知道,安宁侯身体不大好,这事是她不能强求的。
沈若莲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捧着茶杯递向张芷兰:“婆母,请喝茶。”
张芷兰微微皱了一下眉,最终还是接了沈若莲手中的茶,沈若莲只感觉顿时轻松了不少,正待她要舒一口气的时候,张芷兰又开口了:“玉安啊,你也不必着急,过些日子为母会再替你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夫人。”
出了大堂,谢南岳和顾春芳就将谢北洺挤到了犄角旮旯。
一左一右,围着沈云舒,脸上堆着满意笑意。
顾春芳拉着沈云舒的左袖:“云舒啊,北洺这孩子虽然不学无术,但他真心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日后你们多多相处,相信他会待你极好的。”
谢南岳站在沈云舒的右侧:“云舒啊,北洺虽然不学无术,但是我们家资颇丰,断然不会在物质上缺了你的。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跟北洺说,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将他扔天上,让他为你摘!”
谢北洺:“......”
夸就夸,能不能不加不学无术四个字?
沈云舒微微笑着:“父亲,母亲,在云舒看来,北洺哪里都好,云舒定然会真心待他的。”
尤其是命短这点,特别好!
谢南岳和顾春芳听见这话,越发高兴,开始狂夸沈云舒,顾春芳将手腕上能薅下来的贵重首饰全薅下来,带在了沈云舒的手腕上。
谢北洺也有些惊讶的看着被父母牵走的沈云舒。
这还是头一次有正经人家的姑娘说他好耶。
就这样,谢北洺和沈云舒在谢南岳和顾春芳的簇拥下再次进了属于两人的新房,直到看到熟悉的屋子,谢北洺才生出了一丝真实感:“嫂嫂......”
沈云舒转头笑看着他道:“夫君应当唤我夫人。”
说着话,便自顾自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随意而自然。
谢北洺看着沈云舒的自然随意,心里毛的越发厉害。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将她吓跑。
说干就干,他往桌子边挪了一下,顺手摸了一个茶杯。
定睛一看......不行,这个是汝窑天青釉,花了大价钱。
换了一个......也不行,这薄胎白瓷上面纹绘着牡丹花的图案,漂亮的紧,他舍不得。
一连换了五个,才打定主意,准备动手,下一秒,就见一丫鬟一婆子快速冲进屋内,泪眼婆娑的跪在了沈云舒面前。
彩莲泪眼婆娑,脸上全是后悔和自责:“小姐,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察觉出异样,才让小姐受了这般大辱。”
谢北洺:“......”
好的,从今日他改名为大辱。
彩玉更是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动作干脆利落,且用力:“是奴婢不好,耽误了小姐的幸福,请小姐责罚。”
吓的谢北洺手里的杯子都差点落了地,仿佛那一巴掌是打在他的脸上。
沈云舒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两人身边,将两人扶了起来:“今日之事是有心人刻意谋划,怨不得你们。”
今日侯府正堂对峙,她已然看清楚了谢玉安和沈若莲之间谁才是那个真真正正的重生之人。
对于嫁给谁,她并不是很在意。
她在意的是,她想要守护之人,如今都还好好的活着。
想要她们平安喜乐,有些毒瘤还需尽早切除。
“彩莲,今日我房中的熏香是谁燃的?”
彩莲认真的想了想道:“应是彩云吧,昨日我好像看见她往松鹤香炉中添了香。”
彩玉惊讶道:“小姐的意思是那香有问题?”
沈云舒波澜不惊:“嗯,那日我不曾进食用水,所以那让她昏睡的药定然是藏在香中。”
彩玉咬牙切齿:“那个小贱人,明日一早我便去扒了她的皮。”
沈云舒淡淡道:“不必打草惊蛇,等回门那日,我自会收拾她。”
彩玉听沈云舒这般说,脸上的怒气也并未减退一分:“吃里扒外的东西,小姐待我们这般好,她竟然做出这种事,简直该死!”
谁说不是呢?
想归想,沈云舒面色却没有任何表现,只是看着窗外依然高挂的朗月轻声道:“好了,夜也深了,你们两人还是早些下去歇息吧。”
彩莲彩玉对视一眼,点头退下。
房门再次被关上,沈云舒这才看向了站在一旁,手握杯子的谢北洺:“夫君拿着杯子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摔给我看吗?”
心思被戳破,谢北洺脸上是清晰可见的尴尬。
“我倒是喜欢看,只是会给彩玉彩莲凭添麻烦,还可惜了这点翠琉璃杯。”
谢北洺被沈云舒看的后背冒汗,从善如流道:“嫂嫂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想......给嫂嫂倒一杯茶。”
说着话,便为她斟了一杯茶,捧到了沈云舒跟前。
沈云舒这才有了打量谢北洺的心情。
肤色如玉,眉目如画,与谢书安的俊朗周正不同,谢北洺的容貌尽显风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挺拔端正的鼻峰,再配上气血充足的红唇,单从面相上来说,胜谢书安不止一星半点。
完全看不出是个短命的,也不知为何死的那么早。
“夫君非要唤我嫂嫂,莫不是有一些不可与外人道也的特殊癖好?”
谢北洺顿时从脸颊红到了耳根:“怎么会?才不是!”
他只是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今夜发生的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但又不由得有些不甘心,自己也算是京城出名的纨绔,出入勾栏瓦舍,从前什么露骨风流的荤段子没听过,皆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今日怎的......这般容易就脸红了?
沈云舒定然会笑话他的!
“爱喝不喝吧!”
羞恼的将茶杯放在了沈云舒面前的桌子上。
沈云舒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谢北洺竟然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想来也是。
即便谢北洺是京城出名的纨绔,可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而她,已活了两世......这面皮修炼的自然是比他厚实一些。
索性端起他刚刚放下的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四溢,是上好的却终觉差了点什么:“这点翠琉璃杯还是应当配果子酒。”
谢北洺听见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我也这么觉得。”
沈云舒微微一笑,却没有继续接话。只是在饮过茶之后,仪态端方的起身:“夫君,夜色已深,我们睡觉吧。”
睡觉这个词,在这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夜晚,顿时变得暧昧香艳起来。
谢北洺听见这话,又对上了沈云舒漂亮的眼睛,莫名感觉自己身上开始燥热,喉结上下一滚,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这就要睡觉了?”
“嗯。”
沈云舒说着话,将床上的锦被扯了一床下来,扔在了地上,其中还包括谢北洺的那只枕头。然后自顾自的脱下外衫,鞋子,躺在了床榻上,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谢北洺道:“夫君早些睡,明日还要去给父亲母亲敬茶。”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床榻上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谢北洺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大红喜被,小声嘟囔着:“你倒是多给我扔一床被子啊。”
好吧,他承认他确是想的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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