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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士:仅凭一计,轻松拿捏当代女帝高阳宋青青全局

星星子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高阳宋青青出自古代言情《毒士:仅凭一计,轻松拿捏当代女帝》,作者“星星子”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他穿越了,开局对着自己亲生父亲骂了一句老逼登……完蛋!眼下的大乾,内有奸佞当道,藩王割据,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女帝下达求贤诏,张贴皇榜,广召天下英才,渴求强国之策!为了苟命,他毛遂自荐给女帝当毒士!且看他如何一步步取得女帝欢心,以一己之力,救下濒危国家!...

主角:高阳宋青青   更新:2025-05-29 16: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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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高阳宋青青的现代都市小说《毒士:仅凭一计,轻松拿捏当代女帝高阳宋青青全局》,由网络作家“星星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高阳宋青青出自古代言情《毒士:仅凭一计,轻松拿捏当代女帝》,作者“星星子”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他穿越了,开局对着自己亲生父亲骂了一句老逼登……完蛋!眼下的大乾,内有奸佞当道,藩王割据,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女帝下达求贤诏,张贴皇榜,广召天下英才,渴求强国之策!为了苟命,他毛遂自荐给女帝当毒士!且看他如何一步步取得女帝欢心,以一己之力,救下濒危国家!...

《毒士:仅凭一计,轻松拿捏当代女帝高阳宋青青全局》精彩片段


次日,大乾皇宫。

金銮殿上。

斥候飞快的闯入大殿。

“报!”

“清水城粮价已降至八十二文一斗,崔状元放言,粮价还能再降七文!”

随着斥候的一番话,百官全都一阵诧异,随即议论纷纷,话中毫不掩饰夸赞。

“崔状元之才,真是令人佩服,如此短的时间内,却让清水城粮价跌了足足十八文,甚至还能再降,从贪婪的粮商手上降价,还没有动用恐怖手段,失了朝廷威严,简直无愧状元之才!”

“老夫宋礼,请陛下封赏监察御史崔星河!”

众臣之中,宋礼站了出来,声音响彻金銮殿。

在他心中,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剩下的则是看崔星河在清水城的手段。

但崔星河没有辜负他的状元之名,仅仅七日不到的时间,便遏制了清水城上涨的粮价,还令其降低十八文。

这等手段,注定他的通天之路!

待他回京,必定是整个长安都炙手可热的人物。

因此,宋礼不介意卖他一个人情,官场一来二去,感情就深厚了。

更别说,在他心中,崔星河已是宋家的乘龙快婿!

在场一众大臣,哪一个不是人精,自然很快明白了利害关系。

王忠也站出来道,“商贾重利,大灾年间发国难财,简直是常有的事情。”

“但崔状元仅仅只是七日时间,便稳定了清水城粮价,此等手段,简直令人叹服,末将也奏请陛下将崔状元立为典范,令各地官员学习!”

一时间,一个接一个臣子站出来。

“臣附和!”

“臣附和!”

龙椅之上。

宋青青身穿金黄色龙袍,周身弥漫着无法直视的高贵。

她心里也有些诧异。

这崔星河还真不是庸才,仅仅七日,不仅稳住了上涨的粮价,还降低了十八文。

此人,倒是可以重用。

这时,王忠好奇道,“清水城距离临江城不过几十里地,清水城粮价低至八十二文,不知临江城粮价该是多少?”

丞相徐玄机沉声道,“清水城的消息到了,想来,临江城的粮价消息也快到了。”

高峰面色凝重。

七日之期已到,若是高阳没能令临江城粮价跌至稳定水平,那今日就危险了。

尤其是这崔星河交出了一份堪称完美的答卷。

这压力更是来到了定国公府的身上。

高阳要是没做好,只怕难以交差。

这背后,早就不单单是一场简单的比试了。

“报!”

“临江城粮价最新消息,临江城粮价已突破两百文一斗,百姓怨声载道,临江县令杜江送来第二封急报,弹劾监察御史高阳!”

又是一个斥候冲入金銮殿。

此言一出。

整个金銮殿瞬间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众人全都神情惊骇的看向斥候。

纵然是宋青青也大吃一惊。

她不敢置信的道,“临江城粮价已经突破了两百文一斗?”

“消息确认无误?!”

斥候点头,声音席卷金銮殿,“启禀陛下,消息绝不会有误,这七天,临江城粮价一直都在暴涨!”

“并且,这是两日之前的消息,现在临江城内的粮价可能更高……”

此话一出。

宋青青脸色更难看了。

她拳心攥紧,面带愤怒。

她如此信任高阳,甚至替他压下朝中的一切议论,放权给他。

但高阳就这样辜负她的信任!

两百文一斗的粮价,临江城内百姓的民愤,她都能够预想到!

那绝对是滔天的愤怒!

高峰也震惊了,一双眸子带着难以相信。

这孽畜怎么回事?

说好的雏鹰终将展翅,翱翔于苍穹之上,扛起定国公府的重担呢?

好家伙,粮价突破两百文一斗,这是想将整个定国公府一起送上断头台啊!

高峰面色变幻。

这时,斥候又说道,“不仅如此,杜县令弹劾高御史不仅不降低粮价,还每日烧香拜佛,乘船游玩!”

“百姓遭此大灾,高御史还想下令翻修县衙,在清水河上举办一场盛大的赛龙舟活动!”

“杜县令痛心疾首,下令八百里加急,上禀陛下!”

随着此言,满朝文武都震惊了。

天下大灾,你将临江城粮价抬至天价也就算了。

你居然还想着趁此时机,利用灾民重修府衙,举办大型活动?

闫征闻言,气到颤抖,一对花白胡须都在乱颤。

“荒唐!”

“老夫从政三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荒谬之人,他是想着天下大灾,百姓都吃不起饭了,所以低价翻修府衙吗?”

“此等奸佞,老夫岂能容他!”

闫征暴怒。

宋礼和王忠也没想到高阳竟如此昏庸,不仅抬高粮价,还要在这大灾年间翻修县衙,举办大型活动!

宋礼轻蔑的摇摇头。

命宋青青前去定国公府退婚,这将是整个宋氏最英明的决定。

宋礼站出来道,“臣恳请陛下严惩定国公之孙,平息民愤!”

王忠立刻跟随,大义凛然,“末将附议!”

闫征:“臣附议!”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百官附和的声音连绵不绝。

宋青青绝美的面庞布满冰冷,一言不发。

她坚信自己的直觉,高阳绝没有那么昏庸。

这接连的手段,哪怕是长安最纨绔的将门子弟,也不会这么蠢!

他肯定有着自己的目的。

但现在,哪怕她是大乾女帝,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高峰也脸色一沉。

大灾年间,压榨百姓重修县衙,举办大型赛事活动,这真是想连带着定国公满门一起抬走。

这孽畜,回来必须抽死他!

但现在,他还是得站出来。

自己的崽自己抽,这帮混蛋落井下石可不行。

也不知道他顶不顶得住。

高峰咬着牙,刚想站出来。

但金銮殿外,一道身穿斑驳盔甲,不怒自威的苍老人影出现。

刷刷刷!

几乎是一瞬间,满朝文武的视线全都落在来人身上,接着脸色大变。

“定国公!”有人惊呼。

高天龙径直踏入大殿。

定国公特权,随时入宫,上朝不必跪!

高天龙来到大殿中央,先是对宋青青微微弯腰行礼,“臣,高天龙拜见陛下!”

宋青青骤然松了一口气,“定国公平身。”

高天龙目光扫向整个金銮殿,继而淡淡道,“老夫来此,只有一个目的。”

“粮价暴涨也好,重修府衙也罢,这皆是两日之前从临江城传来的消息,诸位何必着急?”

“两三天的时间,临江城乱不了,再多等两三天时间,可否?”

淡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的传到在场所有大臣的耳中。

高天龙声音落下,群臣一言不发。

纵然是一直跟定国公府不对付的王忠,也罕见没有出声。

大乾六大国公之首的定国公只要活着,整个大乾就该给点面子!



“至于其他手段,上面全都一一写着,尔等自己去看!”

“一个栋梁之才,却被尔等心胸狭隘之人疯狂弹劾,真是令朕痛心!”

宋青青将奏折重重一扔,声音响彻金銮殿。

闫征立刻捡起奏折,当快速扫完奏折后,他脸色一阵发白。

哐当!

奏折掉在地上。

百官见到闫征的表情,不禁更加骇然。

更多官员将奏折抢去,甚至是崔星河都拿过来一看。

闫征满脸不可思议的道,“抬高粮价,吸引外地粮商,待到外地粮商入城后,开仓放粮,冲击粮价!”

“这些外地粮商因为成本和损耗,便会纷纷抛售,以此带动临江城本地粮商卖粮……”

“天下,竟有这等手段!”

闫征内心震撼。

百官也全都面带震惊。

宋礼和王忠心口一跳,呆若木鸡。

利用商贾贪婪的本性,将其诱骗而来,再开仓放粮,这不知多少外地粮商将倾家荡产。

而这一切,全都是七日之前便注定的。

他们脑海中仿佛出现了高阳的身影,他光是站在那,运筹帷幄之下,粮价骤降。

无数百姓因他新生,无数粮商因他破产哀嚎!

此子,恐怖如斯!

宋礼眼神一变再变,脸色难看至极。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寂静一片。

百官全都心神震撼。

他们从未想过,大灾年间竟还有这种降粮价手段。

高峰抢过奏折,也满脸吃惊。

阳儿,真在藏拙?

临江城粮价低至七十文一斗,这可比崔星河还要厉害。

高峰脑海中闪过高阳出门前的话。

雏鹰,当振翅高飞,鹰击长空!

崔星河不甘的道,“可他下令重修县衙,举办大型赛事活动,大灾年间如此行事,那不是鱼肉百姓吗?”

“这作何解释?”

今日,本该他是整个金銮殿的中心,本该他名扬天下,受女帝高看!

但这一切,全都没了。

在高阳的降粮价手段下,他崔星河就像是个笑话!

随着崔星河开口,一个小太监也来到女帝旁边低声言语。

宋青青淡淡道,“这个问题,不光崔爱卿好奇,朕也好奇!”

“传临江城监察御史高阳觐见!”

一时间,百官全都愕然的回头,看向金銮殿大门的地方。

很快,高阳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穿着一身长袍,腰间带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臣高阳,拜见女帝陛下!”

刷刷刷。

一时间,众多目光齐聚高阳身上,带着复杂。

王忠和宋礼更是脸色铁青。

这些天,他们一度以为自己赢了。

谁知道高阳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临江城粮价一日之内骤降。

高峰满意的目光看向高阳。

今日这孽子,竟顺眼了不少,英俊了不少。

倒是有他高峰年轻时的三分风采!

宋青青出声道,“临江城粮价骤降,朕已知晓,高阳,你的手段倒是高超。”

“但杜县令在奏折中说你要重修府衙,举办大型赛龙舟活动,拔得头筹者,甚至可免三年商税,这是真是假?”

高阳点头道,“启奏陛下,这是臣的主意,还望陛下恩准!”

宋青青开口,“大灾年间, 压榨百姓,高御史,你可知此事触了众怒,有多少人弹劾你?”

崔星河直接站出来,看向高阳,“大灾年间,百姓吃喝都是困难,高御史如此压榨百姓,不合适吧?”

他没有退路,要么打压下高阳,要么今日彻底被高阳的光芒所笼罩。

王忠也跟着道,“高御史,欺压百姓,鱼肉百姓,这可是大罪,还请高御史给天下一个信服的理由。”



“孽畜!陛下广召贤才的圣旨你也敢揭,还不速速从树上滚下来受死!”

耳边传来一声满是杀意的爆喝,高阳幽幽醒来,只感觉头疼欲裂。

树上?

他不是刚做了一个局,收割了几个老外上百万的美元,然后叫了几个金发妹子,准备在酒店为国争光吗?

高阳下意识睁开眼,周遭的一切映入眼帘。

他竟爬到了一颗树上,两手还紧紧地环抱着一人粗的大树,就像是抱着心爱的女神,牢牢的抓紧。

下方,古色生香的小院内,一群人正在树下,有男有女,全都穿着古装长袍。

为首的一个中年人,还正怒视着自己,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孽畜,我再倒数三秒,速速滚下来,莫要在上面丢人现眼。”

高阳瞬间就恼了。

这中年人看着挺有气质,不怒自威,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一口一个孽畜,他爹都没有这样侮辱他。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无良黑心资本家,无数老外闻风丧胆的人,他高阳能受这气?

再加上敌在下,他在树上,法治社会,有何好怕的?

于是,高阳径直开口骂道,“老毕登,孽畜也是你叫的?”

此言一出。

定国公府,所有下人全都惊呆了。

“疯了,大公子肯定是疯了,居然敢这样跟老爷说话!”

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雍容华贵,风韵犹存。

当听到高阳这话,她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上好的玉如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但她却置若罔闻,表情惊愕。

中年人瞪大眼睛,浑身气的颤抖,就像是在爆发的边缘。

“孽畜,你敢这样跟你爹说话?”

高阳脱口而出,“你是我爹?我还说我是你爹!”

此话一出。

“什么?”

中年人闻言,身子狂颤。

他气的嘴唇发白,直接吼了出来,“来人,取老夫箭来,与其让这孽畜冲撞陛下,牵连高家满门,倒不如老夫亲自清理门户,再向女帝陛下请罪!”

随着这一声响彻整个定国公府的怒吼。

几个身穿盔甲的下人快步将长弓送来,旁边还有几支箭头散着寒光的箭矢。

卧槽!

什么情况?

他一眼就能瞧出来,这是一把上好的牛角大弓,箭矢也是真的。

再往旁边一看,阔气威严的宅子,古朴典雅的大院。

坏了。

老子不会穿越了吧?

正在这时,高阳大脑巨疼,只感觉脑海中多了一股十分庞大的记忆。

下一瞬。

他睁开眼,眼里带着浓浓的震惊。

坏了!

真穿越了!

这不是法律社会,而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乾王朝。

眼前这中年人是他老子,高峰,乃大乾户部侍郎,正三品官员!

他爷爷高天龙更是大乾三朝元老,军方第一人。

通过记忆,高阳清楚了一切。

两个月前,女帝武曌登基称帝,成为大乾王朝史无前例的女帝!

但眼下的大乾,内有奸佞当道,藩王割据,外有匈奴虎视眈眈!

女帝雄心壮志,势要荡平乱世,开创大乾万年之基业!

一个月前,女帝下达求贤诏,张贴皇榜,广召天下英才,渴求强国之策!

女帝特别强调,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只要有惊世之才,不论身份,皆可入朝为官。

结果原主这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京城最大纨绔,莫名揭了皇榜!

这令高峰瞬间暴怒,深感家门不幸。

只因女帝圣旨,揭皇榜者,一律太极殿内召见,有才者,一律重用,但若沽名钓誉者,一律杖责三十!

严重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接着,得知消息的高峰就提着棍子满院子追杀高阳。

高阳则手脚并用,爬到了树上。

堂堂国公府,不怕后世子孙纨绔,就怕自身纨绔还不自知的想证明自己,建立一番天大的功绩!

在高峰心中,高阳就是这种纨绔。

咯噔。

得知一切后,高阳慌了。

他看向下方的高峰,只见高峰接过大弓,张弓搭箭,已经瞄准了他。

那股杀机,分外明显。

高阳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正当他思索着该如何脱身的时候,一声暴喝响起。

“高峰,你敢!”

李氏如护犊子的母鸡一般,快步挡在高峰身前,“虎毒还不食子,你想杀了阳儿,就先杀了我。”

李氏,五姓七望的李家长女,高阳的生母,掌管着定国公府的大小杂事。

“你让开,这孽畜已经疯了,若让他到了金銮殿,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

高峰说着,还愤怒的指向树上的高阳:“这孽畜不但惹了大祸,还爬到树上口出狂言,丝毫不低头,这让我岂能容他?!”

但下一秒,高阳就手脚并用的快速爬了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对高峰恭敬行礼道,“孩儿高阳,见过父亲大人。”

“其实孩儿揭下皇榜,是想建功立业,重塑我高家百年荣光,并非冲动之举。”

高峰:“……”

这孽子,低头的好快,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高峰面无表情的道,“你十七岁那年,一首咏芦花,一片两片三四片,四片五片六七片 令我高家成为长安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你可记得?”

记忆涌来,那次高峰和高天龙父子两人对他混合双打,貌似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

还没等他开口,高峰又说道,“十八岁那年,你一首近看大石头,远看石头大,再次让我高家成为风口浪尖,文坛之耻。”

“现在你十九岁,揭下了陛下的求贤诏,你可知此举会让我高家满门都成为风口浪尖?”

高峰说着,拿着牛角大弓的手动了动。

高阳明白,这要是再不给高峰一个合理的解释,高低是顿毒打。

“事已至此,父亲哪怕将孩儿暴打一顿,也无济于事。”

“当今女帝刚刚登基,求贤若渴,儿臣揭了皇榜,成为长安众矢之的,父亲大人若严加阻挠,往小了说,这是对女帝不敬,往大了说,这可以被追一条欺君之罪!”

高峰瞳孔一缩,有些震惊的看向高阳。

这句话正中他的软肋。

新帝登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高阳揭下皇榜,估计消息早传到了宫中,若他阻拦,肯定会被人上书参一本!

但这孽子,什么时候这般牙尖嘴利了?

高峰诧异。

高阳平静的道,“父亲可曾听过毒士?”

“毒士?”

高峰皱了皱眉。

“谋士有三,谋己谋人谋天下,谋己者,毒士也!行阳谋者,有损阴德计谋者,毒士也!”

“今天下一统,而北方不安,内有奸佞祸国,藩王割据,外有蛮夷虎视眈眈,寻常手段,难以生效,当为毒士之天下!”

高峰闻听此言,满脸诧异。

虽然明知这小子是忽悠,但忽悠的却还有几分道理。

难道真在藏拙?

正当高峰思忖的时候,高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

“高伯父,婉儿不请自来,倒是叨扰了。”

高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肌肤如雪的女子,正站在门口,那双冰冷的眸子正注视着他所在的方向。

只是,眼底带着一阵漠然。

宋青青,大乾礼部尚书宋礼之女,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眼下这个时候到来,这让高阳嗅到了一丝不妙。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青青何必如此客气。”

高峰见到宋青青,脸上泛起柔和的笑容。

宋青青抬起高傲的下巴,淡淡道:“高伯父,青青此行,是来退婚的!”


“退婚?”

宋青青此言一出,瞬间引爆整个定国公府。

高峰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

“宋家和高家的婚约,乃是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眼看就要大婚,岂能说退就退?”高峰面色冰冷,看向宋青青:“宋家此举,将置我定国公府为何地?”

高阳也一阵错愕,他没想到刚穿越就被未婚妻找上门退婚。

这剧情,稳了!

但话说回来,堂堂定国公府,却被女方主动找上门退婚,这份羞辱,等同于彻底撕破了脸,甚至是不死不休!

宋青青开口道,“这件事是我宋家的不对,但这是整个家族的决定,青青无力阻止,父亲大人特地让我转告定国公一声,以后若定国公府遇到麻烦,我宋家必定鼎力相助。”

高峰满脸暴怒,“滚!”

“转告宋礼那老东西,哪怕要退婚也是我定国公府前去退婚,你宋家算什么东西?”

宋青青面对高峰的暴怒,并不恼怒。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以前的定国公府高高在上,但现在,女帝登基,整个长安注定迎来一场权利更迭。

定国公高天龙只要活着,天下自然要敬他三分,但他还能活几年呢?

高阳胡乱揭下圣旨,这注定让高家走下坡路!

她宋青青未来的夫婿,注定是人中龙凤,位极人臣,绝不是高阳这种泛泛之辈!

“那我宋家,静待定国公大驾光临!”

宋青青说完后,径直带着下人离开。

高峰面色铁青,拳心攥紧。

这是莫大的耻辱。

但高阳却笑了起来。

“孽畜,被人当众退婚,你还笑得出来?”高峰骤然看向高阳,面带震怒。

高阳笑着道,“父亲大人,如此爱慕虚荣的女子,退婚有什么不好的?”

“在她眼里,新帝登基,权利更迭,高家年轻一辈没有能当大任的,注定要走下坡路,否则也不至于在我揭下求贤诏的第一时间就赶来退婚,无非是怕宋家被牵连!”

高峰看向高阳的眼神都变了。

高阳比他看的都清楚。

但不对啊,他这孽子不是非这宋青青不娶吗?

不对劲,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但他叹息一声,“退婚之事,你不必多想,这件事我定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金銮殿上来自女帝的考核。”

“我即刻带你入宫面圣,一旦到了金銮殿,真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不求令女帝刮目相看,但求无错!”

“否则莫说是你,哪怕是整个定国公府也要遭受牵连!”

“……”

高阳跟着高峰一路踏入威严的大乾皇宫,穿过几道朱红色的宫门,直奔太极殿而去。

“陛下,揭皇榜者户部侍郎之子高阳,已至殿外!”

“宣!”

一道高贵的声音响起。

高阳也被高峰一把拉入了太极殿。

此刻,文武百官位列两侧,当他们踏入宫殿后,好奇的目光皆落在两人身上。

行礼之后,高阳也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正前方。

龙椅上,武曌身穿金黄色的龙袍,面色绝美,凤眸威严。

她的周身弥漫着高贵的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高阳心思活络起来。

女帝刚登基不久,正想做出一番事业,若是能抱住女帝的大白腿,整个定国公府必定重塑辉煌。

他的好日子,也会更持久。

武曌凤眸落在高阳的身上,有些失望。

原以为敢揭求贤令者,必定是万中无一的惊世之才。

但当高阳的资料摆在她面前的时候,一代女帝,罕见沉默了。

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她武曌既然定了揭皇榜者,入宫觐见,那就一定会传旨。

只是,高家乃大乾将门世家,忠心耿耿。

她只希望在百官面前,这高阳不要太离谱,令她难做。

武曌淡淡开口,“朕的第一个问题,当你亲手杀了仇人全家,看着满地尸体,心头畅快的时候,却发现屋内还有一个孩子,你该当如何?”

武曌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高阳一愣。

这女帝考核的问题,倒是别出心裁。

百官听到声音,也陷入思考之中。

武曌手指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落在高阳身上。

这个问题看着好答,却别有玄机。

大乾朝堂腐朽,党争严重,更有天下藩王割据,士族林立。

要想对付这些恶人,缔造一个百姓的太平盛世,就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武曌不缺精通经义的人才,但需要一个恶人。

高阳沉思数秒,接着看向武曌道,“草民会说记住我的脸,下次见面,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此话一出。

武曌面带失望,有些意兴阑珊。

仇人之子,又亲眼目睹满门被灭,若斩草不除根,等到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等他再来报仇吗?

为了道义,为了心中的仁慈,却令满门都置于危险之中,这在武曌眼中,太过愚蠢!

她刚想挥手。

但紧接着就听到高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完这句话后,我会转身离开,再猛然回头,大笑一声。”

“哈哈,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此言一出。

文武百官全都齐齐看向高阳所在的方向,嘴角略微抽搐。

武曌敲击龙椅的手猛的一顿,一双凤眸骤然一亮。

高峰原本松了一口气。

下次见面,就不会手下留情这个回答中规中矩,符合大乾仁义之风。

结果这孽子下一秒就来了一句,转身就走,再猛然回头。

所以,这次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他闭了闭眼,接着咬牙站出来道,“孽子无才,冲撞了陛下,是臣管教无方,一切皆是臣之错,还请陛下责罚。”

“朕为何要责罚?”武曌嘴角勾起,淡淡出声。

一时间,高峰愣住了。

大乾以法治国,仁义成风,牵连手误寸铁的小孩,有违道德。

难道武曌喜欢这个回答?

随着武曌出声,百官的目光也十分诧异。

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杀人不过头点地,昔日之仇,满地尸体就够了,小孩手无寸铁,若妄加杀戮,手段未免太过残暴!”

“此等冷血之人,一旦为官,必定为祸一方!”

高阳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官袍,气宇轩昂的青年淡然开口。

随着他的开口,一名身披战甲的白发武将附和道,“崔状元言之有理,我大乾男儿的大刀当上阵杀敌,而不应斩杀手无寸铁的老幼!”

“如此小孩,再加屠戮,简直残暴!”

高阳眯眼看去,开口说话的白发老将乃是大乾破虏将军,王忠。

此人,跟他爷爷高天龙乃是死对头。

随着王忠的开口,一众大臣纷纷出声附和。

这让高峰脸色难看,拳心攥紧。

他高家蛰伏太久了,如今在这朝堂,谁都敢落井下石了。

武曌一双凤眸看向高阳,并未出声。

她很想看看高阳该如何应对。

不管是王忠,还是新晋的状元郎崔星河,那都是难缠之辈。

哪怕是她,也不胜其扰。

高阳勾唇一笑,他首先看向王忠道,“王老将军所言甚是有理,高某大刀的确不斩老幼,但高某还有一把小刀。”

王忠:“???”

满朝文武:“???”

崔星河嘴角一抽,冷冷道,“巧言如簧,难掩你残暴的本性!”

高阳看向崔星河,继续道,“崔状元高风亮节,草民佩服。”

“但草民只是一介普通人,做不到放过他,令家人此后十几年都在不安中度过。”

崔星河看向高阳,“你怎知十几年后,他会再报灭门之仇?”

高阳笑道,“按陛下所假设,若当年小男孩的爹懂得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又何来今日灭门之祸呢?”

“反之,现在不斩草除根,十年后,二十年后,又可能会有一门灭门之祸降临在高某的身上。”

“草民可以愧疚的活一辈子,但绝不能担惊受怕的活一辈子。”

“斩草要除根,这是他爹教的道理!”

此言一出,崔星河瞳孔一缩。

武曌凤眸充斥着一抹异彩。

高阳继续洋洋洒洒道,“当然,先前的转身就走,再猛然回头,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若是草民面对此情此景,会给他碎银几两,再向王忠将军所说,来上一句高某大刀不斩老幼,放他离去。”

“接着,再看他投奔何方亲友,或者被何人接走,再一并除掉!”

“当然,他既忽然出现,这一点有些不太符合常理,依草民愚见,很可能是个障眼法,要严防床底,木柜,米缸藏着他的弟弟妹妹。”

“若有,当一并除之!”

“动手时,正常人的心脏大概长在左侧,但也有少部分人的心脏在右侧,最好左右各一刀。”


高阳这话骤然在金銮殿内响起,百官全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纷纷瞪大眼睛看向高阳。

短短几句话,却让他们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先送他碎银几两,放他离去,再看他投奔何方亲友,一并除之。

甚至小男孩忽然出现,还觉得不符常理,要严查床底,米缸,衣柜有没有他的弟弟妹妹。

动手时,左右胸前各一刀,务必一击必死!

狠!

太狠了!

王忠一脸惊惧的看向高阳,内心狂震。

“高家百年将门,还有这等阴险的后辈?”

“这若让他掌权,老王家的蚯蚓岂不是都要被劈成两半?”

别说王忠了,哪怕是高峰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这些话,竟然出自他的儿子?

一时间,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齐齐盯着高阳。

大乾右威卫大将军秦振国开口道,“陛下,高侍郎之子所言不无道理,若小男孩他爹懂得斩草要除根,也不会有如今灭门之祸。”

“末将赞同。”

此话,也令武曌回过神来。

她目光看向扫去,绝美的脸上带着一股饶有兴趣。

这一道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最主要就是大乾仁义成风,被规矩,世俗束缚的有才之人太多。

若真是报灭门之仇,别说是小男孩,恐怕仇家府邸里的蚂蚁都要砍成两半。

但只是假如的话,为了所谓的仁义道德和名声,很少有人会当众选择斩草除根。

更别说如高阳这种,先给碎银几两,看他投奔哪个亲友,一并除之。

甚至小男孩忽然出现,只是她随口一说,连她这个出题人都没有深想。

但高阳连这一点都注意到了,小男孩的忽然出现,又是在保护谁呢?

斩草不除根,令自己和家人陷入危险之中。

这在武曌的眼中,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这个高阳,有点意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小男孩的父亲当年若狠下心斩草除根,又岂有今日之祸?”

“你的第一题回答,朕很满意。”

武曌的第一句话是对百官说的,第二句则是看向高阳说的。

高峰一脸诧异。

这孽子令女帝陛下很满意?

虽然高峰很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对定国公府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武曌目光看向高阳,淡淡道,“第一个问题,只是朕的小小考验。”

“但想当我大乾的官,为民请命,这可没有那么简单。”

高阳看向武曌,先是扫了一眼那隐藏在龙袍之下的大长腿,接着道,“还请陛下赐题。”

“草民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这女帝有些意思,不考四书五经,诗词经义,反而是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还真有些好奇武曌的下一题会是什么。

武曌凤眸扫向百官,“此题,不光是考高侍郎之子,众位爱卿也可畅所欲言,令朕满意者,朕必当重用!”

此言一出,一些身份低微的官员眼前一亮,跃跃欲试。

若能得武曌重用,必能平步青云!

武曌淡淡出声,“你是一个外地茶商,在江南穷山僻壤承包了一座荒山,但想种茶,就得先开荒,可当地百姓却无比懒惰,不但不愿开荒,纵然招到几个百姓,干活也无比懒散,眼看种茶的日子越来越近,这该当如何?”

随着武曌淡淡的开口,一时间,文武百官全都皱起了眉头。

此题,乃她的压轴之一,能完美交出答卷者,必定有惊世之才!

她凤眸扫过朝堂,百官齐齐低头。

纵然是崔星河也眉头紧锁。

此题,倒是有些难解。

外地茶商前往江南穷山僻壤,承包荒山。

这其中难点有三。

第一,外地茶商人生地不熟,除钱财外,并无太大支持。

第二,当地百姓生性懒惰,开荒又苦又累,除非以大工钱招工,否则很难招人!

第三,纵然用大价钱招工,百姓也会消极怠工。

武曌要的不仅是解决这件事,更是要一个最优的答案,彰显能力。

此题,十分挑战。

王忠倒是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径直开口道,“陛下,这有何难?一倍工钱没人,那就两倍,三倍工钱!”

“重金之下,还怕没有百姓响应开荒?”

武曌摇摇头,“王老将军此言差矣,既是商贾,自当重利,三倍工钱,固然有百姓响应,但成本岂不是大幅提高?”

“再者,如朕所说,百姓纵然上工,也大多懒惰,茶商在江南毫无根基,难以约束,这何解?”

王忠一听,脸色一变。

他想的还是太浅薄了些。

“是末将考虑不周,但陛下此题,未免太难。”

“当地穷山僻壤,百姓生性懒惰,若不提高工钱,哪有百姓响应?”

“而懒惰,更是人的本性,当地穷山僻壤,百姓必定更加懒惰,这消极怠工根本难以遏制!”

“此题,无解啊。”

王忠此言一出,百官纷纷点头。

这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武曌面色冷冽,周身弥漫着浓浓的威严。

她淡淡道,“既是选拔为国为民的大才,又岂能太过简单?大乾天下,比这难处理的政务,比比皆是,难道就全都防人不管了?”

“末将不敢!”王忠赶忙跪下。

这一刻,在武曌周身那浓郁的威严下,百官纷纷低头。

武曌继续道,“此题,开荒不难,种地不难,但想要最小成本,最快速度完成开荒,却很难。”

“崔爱卿,你乃我大乾状元,据说八岁作诗,十二岁通读经义,乃长安四大才子之一,文采惊人,你可有解?”

武曌淡淡问道,目光落在崔星河身上。

崔星河眉头蹙紧,然后苦笑的摇摇头,“陛下,臣还尚未想好,但再给臣一炷香的时间,臣必定能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心中的方案,虽比王忠高明一些,但肯定无法令武曌满意。

他需要再想想。

武曌眸子冷漠,只是淡淡说道,“那崔爱卿再想想。”

紧接着,她又将眸子看向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儒。

“周老爷子,你乃翰林院大学士,我大周文坛巨擘。”

“你可有解?”

周老爷子身子一怔,随即有些窘迫的摇了摇头。

“老臣尚未有更好的办法。”

他所想的跟王忠差不多,那就是加钱。

但这一点,显然被武曌否决了。

武曌眼中的冷意更浓,只是并未显露。

最后,她将眸子看向高阳,淡淡道,“高阳,你可有解?”

高阳摇摇头,“臣也得想想。”

他虽然看崔星河不爽,但这崔星河毕竟是状元之才。

更何况这周老爷子也不简单,翰林院大儒,文坛里的巨擘。

他们都得想想,若他脱口而出,未免太得罪人。

虽然他看这两人不爽,但也没必要当众树敌。

这不符合高阳上一世的为人处世。

武曌嘴角勾起,“哦?”

“你揭了朕的求贤诏,朕对你可跟别人不同,若你想不出来,那朕可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黑冰卫何在?”

武曌威严道。

殿外,几个持刀禁军走进大殿,满脸冰冷。

高峰身子一颤。

欺君之罪,那可会殃及高家满门。

高家百年基业,难道就这样毁于一旦了吗!

他刚要站出来请罪,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草民忽然想到了几个计策,好像可解此题。”


高峰愕然回头,看向高阳,父子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意味深长。

这一幕,他似曾相识。

武曌嘴角勾起,吐字如金,“说。”

“若此计,令朕满意,那你高阳不但无过,还有赏。”

百官的目光聚焦在高阳的身上,相比最开始的蔑视,经过高阳的斩草除根之计,明显忌惮了许多。

此子的计谋,恐怕有点阴毒。

高阳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响起。

“站在茶商的立场,他的目的很简单,低价雇人开荒,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开荒。”

“但当地百姓大多懒惰,开荒又累又苦,纵然以大价钱雇人,茶商在当地又无威望,百姓也只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要想达成目的,那就要玩弄人性。”

“草民的法子很简单,只需一个局即可!”

“此局草民称之为戏猴局。”

武曌坐直身子,一双凤眸落在高阳身上。

她追问道:“如何玩弄人性,又如何做局?”

“我若是茶商,便先以三倍、五倍的工钱,雇来十几个百姓开荒。”

高阳的声音响彻金銮殿,武曌眉头蹙紧。

“就这?本将军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原来不过如此。”王忠一脸嗤笑。

什么玩弄人性,做一个局,他还真以为高阳想到了解决之法,但搞了半天,还是高价雇人。

崔星河也是自顾自的摇摇头。

高阳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前几日时间令百姓集中开垦,百姓若是偷懒,睡觉,只管呵斥满脸着急,伪装的像一点。”

“百姓懒惰成风,多半阴奉阳违,甚至在他们眼里,我急的上窜下跳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滑稽的猴子。”

“甚至会暗地里嗤笑几声,继续我行我素。”

“但几日过后,我在这荒山埋入几颗金子,此局便成!”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女帝瞬间坐直身子,一双目光带着震惊。

荒山内,埋下金子!

此计甚妙,她甚至已经知道高阳接下来会怎么做了。

百官也是一片哗然。

高阳继续平静的道,“金子埋入荒山,先前的百姓一直集中开垦一块地方,一旦要被人挖出,根本瞒不过其他百姓。”

“纵然挖出金子的百姓再眼疾手快,也瞒不过一同劳作的百姓。”

“一旦争吵起来,我就借机满脸紧张的让他们交出金子,甚至再给点银子,让他们不要透露从山上挖出金子的消息,免得让人来争抢。”

“这番作态,要不了数个时辰,荒山下有金矿的消息就会传遍村子。”

“只需一两块金子,人性的恶就会暴露无疑。”

“这些目睹挖金的百姓,在金矿的诱惑下,必定坐不住,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安,挖到金子的百姓更会动员一家老小偷偷上山,此乃人性,到时谣言会愈演愈烈,这时无需工钱,就有一家老小全都齐齐扛着锄头上山连夜挖地。”

此言一出,百官震动,纷纷的看向高阳。

百姓懒惰,根本原因就是开荒又苦又累,哪怕是三倍工钱,也没有动力。

但若以为荒山下有金矿,在谣言的推动下,尤其是第一个人的带动下,村民会一窝蜂的前去挖山,妄想一夜暴富。

哪怕是崔星河想明白之后,也不得不说一句精彩。

虽然此计还有瑕疵,但却绝对有可行的可能!

高峰也一脸错愕的看高阳,眼睛瞪的浑圆。

这是他高峰的儿子?

打开窍了?

“精彩,以金子勾出人性的贪婪,令全村老小齐齐上山开荒。”

“后续再随意在山上不同地方埋入金子,令百姓坚信荒山下有金矿,这不仅省了大量开荒的工钱,村民还会连夜开荒。”

“高侍郎之子,果然没令朕失望。”

“此计甚妙。”

武曌赞叹的说道,那双凤眸落在高阳身上,带着满意。

高阳笑道,“陛下且慢,此局到此还并未结束。”

“相反,最险恶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武曌闻言,有些吃惊,“最险恶的地方,才刚刚开始?”

百官也一脸愕然,达成了快速开荒的目的,这还只是开始?

“穷山僻壤,百姓懒惰,当地县令肯定捞不着油水,很大的概率是个贪官,做局之前,完全可以以重金贿赂。”

“若有县令相助,此局事半功倍。”

高峰脸色一变,训斥道,“孽子,你在胡说什么?”

但武曌却挥挥手,“无妨,莫说这是假设,纵然是我大乾的穷山僻壤,贪官还少吗?”

“高阳,你继续说,贿赂县令后呢?”

高阳笑着道,“荒山依大乾律例乃茶商私人领地,村民连夜上山挖金,已然触犯了大乾律法。”

“我若是茶商,便立刻上报官府,派官兵前去拿人,命他们交出挖出来的金子。”

“百姓擅妒,大多见不得他人过得好,必定相互举报。”

王忠头皮发麻,眼神愕然,“一文钱不发,却免费让百姓开了荒,就连挖出来的金子,也要归还回去。”

“此计,太毒了!”

王忠看向高阳,一脸惊恐。

武曌也赞叹的点头,“先贿赂县令,再利用人性之恶,拿回先前放入的金子,此计虽然略显阴毒,但却以最少的工钱,完成了最具效率的开荒。”

“这依旧不失为一条妙计。”

崔星河脸色阴沉,他乃长安四大才子,七姓五望崔氏的长公子,当朝状元,但在此刻,却被高阳抢了风头。

这让他难以接受。

他沉声道,“贿赂县令,这可不是小数目,村民至多也只是将金子还回去,但冒着杀头的危险,值得吗?”

高阳笑道,“崔大人,天下官商勾结的事还少吗?谁又会上去就以重金贿赂呢,清官贪官,民间走一走便知。”

“并且此计的毒辣还不止于此,若这些金子,外面是金,里面是铜呢?”


此言一出,崔星河脸色狂变。

以荒山内有金子诱骗满村老小连夜挖山开荒也就算了。

这金子还能外面是金,里面是铜,人竟能如此歹毒?!

他嘴角抽搐的看向高阳,内心狂颤。

龙椅上,女帝武曌也满脸动容,震惊不已。

“外面是金,里面是铜,够狠。”

高阳闲庭信步的走在金銮殿上,如履平地。

这自信张扬的模样,十分放肆,但此刻,却无一人开口呵斥。

高阳脸上带着淡淡笑容,“只要有县令配合,完全可以当场剪开还回来的金子,再倒打一耙村民偷了金子,当庭上刑。”

“普通村民哪能抗住严苛的刑罚。”

“只需几个大刑,这些挖出金子的村民便会被屈打成招,这个时候,哪怕他们明白这一切,也晚了。”

“没有银子偿还,他们就只能签下卖身契,终身为茶奴。”

“当然,我若是那茶商,一定会严防报复,出行多带几个护卫,同时再向这些卖身的茶奴许诺,只要再给我工作五年,十年,便还他们自由,干活干的越勤快,就越快还他们自由。”

“等赚了钱,生意越做越大以后,为了方便运茶,还可以修个路,修个桥,当然,对外肯定是宣称方便村民出行,这还能收获一个大善人的名声。”

此言一出。

金銮殿内,落针可闻。

文武百官齐齐的盯着高阳,嘴唇嗡动。

他们的心中,掀起一阵滔天骇浪。

哪怕是女帝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攥紧龙椅,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高阳。

这个答案,纵然是她这个出题人,也被震惊。

在她所想,此题就是考验反应速度以及对人性的掌控。

天下乱象盘踞已久,常规手段难以根除。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非常规之手段!

唯有利用人性之恶,才能治国安邦平天下,成为她武曌的治世能臣!

这题,考的就是对人性的掌控,一味的提高工钱,注定是下乘手段。

荒山埋金,或者以谣言等手段,她也想过。

在她心里,这就是完美的答案。

但她没想到,高阳还有后续手段,穷山僻壤,先贿赂县令。

再以铜为金,进行诬告,严刑逼供,让挖金的百姓成为茶奴。

并且这厮想的还很周全,给予期限,令这些卖身为奴的百姓有个盼头,不至于鱼死网破。

一个极为肮脏的局,到了最后,他高阳居然还成了当地的大善人!

高阳,给她交出了一份满意答案。

难怪此局叫做戏猴局,百姓将茶商当做猴子,但殊不知他们自己才是滑稽的猴子。

此子,纵然不入朝为官,也绝不能让他从商!

女帝心里下了决定,他若从商,不知多少百姓会被玩死!

崔星河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他没想到,高阳竟这么快就给出了答卷。

他开始思索着此事的可行性。

但他越想就越是心惊。

高峰也难以置信的回头,盯着高阳,内心狂颤。

这般阴险狡诈之辈,真是他高家百年将门的后代?

这等毒计,莫说是金銮殿上的其他臣子,哪怕是他这个当爹的都有些害怕。

高阳目光落在武曌的身上,有些可惜的道,“陛下,时间太紧,此局还有一些漏洞,要是能再给草民一些时间,此局会更完美。”

高阳有些可惜,在做局上面,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在他眼里,武曌这个问题,就是一个典型的局。

这个局还有些粗糙,他并不是十分满意。

此言一出。

百官瞬间头皮发麻,瞪大眼睛。

他们看向高阳,脸上写满了震惊,“这个局还能做的更完美?”

这不完美的局都花费了少量的工钱,完成了开荒,还顺带坑了一批百姓当茶奴。

这要是完美,那还了得?

那些百姓还有活路?

此子,太狠了。

一众大臣心里齐齐想着。

周老爷子气的浑身颤抖,他站出来道,“陛下,此局未免太过阴毒,还请陛下重惩高阳!”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些臣子站了出来,纷纷朝武曌弯腰。

高峰脸色骤冷,目光扫了一眼群臣。

其中,大半都是他高家的政敌。

高家还是太低调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站出来发难了。

他赶忙上前一步,拱手出声道,“正所谓计无好坏,全在于用计人一念之间,犬子此计虽略……略显毒辣,但还请陛下明鉴!”

崔星河脸色变幻,女帝眼下刚刚登基,中书舍人负责草拟诏令,极为重要,眼下正好空缺。

本以为这中书舍人,女帝身边的心腹,必然是他这个当朝状元。

结果关键时候却杀出一个高阳。

他站出来道,“陛下,臣也赞同周老爷子之言,此计太过毒辣,不可采纳!”

武曌凤眸扫过一众大臣,眼神冰冷。

“既诸位爱卿觉得此计太过毒辣,那诸位爱卿可有比这更好的计策?”

此言一出,周老爷子、崔星河脸色齐齐一变。

他们要是有计策,早就说出来了。

武曌面带冰冷,周身弥漫着一股霸气,“在朕眼中,计无好坏,能达成目的的计策,那就是好计策。”

“高侍郎之子高阳的计策,虽有些歹毒,但站在茶商的角度,合情合理,甚至是最好的办法。”

“若天下人皆无愧于心,那又何来贪官污吏?治大国如亨小鲜,天下贪官皆是心思恶毒之辈,对恶人就当用恶计!”

“更何况高侍郎之子,能如此短时间做出此等毒计,可见其才华!”

这话对百官来说就带着一些敲打了,周老爷子和崔星河也连忙低头。

“朕乏了,退朝!”

说完,武曌面色绝美的径直起身离开。

高阳瞬间为之一愣。

这就跑了?

说好的赏赐呢?

没有万两黄金,最起码来两个美女啊。

这女帝,太不讲究。

高阳心里一阵吐槽的时候,百官面面相觑,他们纷纷将惊叹的目光看向高阳。

谁都知道,今日之事,必将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长安。

“……”


金銮殿外。

百官议论纷纷。

高阳跟在高峰身后,金色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快要睁不开眼。

他一阵轻松惬意。

今日之危,算是彻底解除了。

他也没想到女帝竟这么喜欢毒计,但也巧了,为国为民的大计他搞不定。

但什么毒计,他肚子里一大堆。

这方面,毫不夸张的说,他是专业的。

“父亲大人,女帝并未杖责,那孩儿这一关就算过了吧,待会儿回府,不至于还挨揍吧?”

高阳试探性的问道。

定国公府,家风一向都是以棍子说话。

“嗯,

“今日你的表现……为父十分满意。”

高峰的声音传来,只是却怪怪的,就像是藏着心事。

但高阳也没多想,相反对接下来的日子憧憬了起来。

老爹是当朝户部侍郎,爷爷是当朝国公,这显然是大乾最顶级的官二代。

上一世,他若是有此等显赫的身份,那又何苦钻研做局?

在这大乾可能还需要科考,但若是在后世,直接可以写一篇,“我的国公爷爷和侍郎老爹!”

别的不敢说,作文比赛定然能牢牢占据前几名。

除非参赛文章有《我的丞相老爹》,《我的皇帝爷爷》!

否则铁定夺冠。

重活一世,还有这等放眼整个长安都横着走的显赫身份。

这若不勾栏听曲,勾搭花魁,简直对不起自己这纨绔身份。

古代青楼,必须去感受感受。

正当高阳思索着,前头的高峰猛然停下。

高阳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撞上了高峰。

他的额头一阵生疼,令高阳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

只是抬起头,高峰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双眼神,满是复杂。

“爹,你怎么了?”

高阳有些紧张起来,难道是高峰越想越气,还是要揍他?

但高峰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倒是让高阳更慌了。

足足半晌,高峰伸手拍了拍高阳的肩膀,“古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为父第一次当父亲,肯定有些不足,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说完,高峰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拉的很长很长,像极了要去买橘子。

倒是高阳懵了。

高峰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正当高峰和高阳慢慢迈步回去时候,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也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长安城。

尤其是女帝的两大问题,以及高阳的两大回答,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了出去。

这速度,甚至比高阳回府的速度还要快。

“……”

国公府。

“老夫为了大乾戎马五十载,历经生死,取老夫甲胄,老夫要面圣。”

内宅深处,一个古朴陈旧,但尽显杀气的房间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高家部曲听到声音,捧来一个红色陈旧的铁甲。

这些高家部曲虽一言不发,但行动干练,周身弥漫着自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杀意。

一看就全是好手。

此刻,他们齐齐看向一位约莫七十的老人,老人面色威严,穿着紫袍,光是站在那,就令人忍不住的想要跪下。

高天龙,大乾军方第一人,戎马五十载,真正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狠人,一手打下了这份基业。

虽然年迈,但光是站在那,浑身就如利剑一般,令人睁不开眼。

“老国公,大公子以往虽然荒唐,但也从未做出如此失格之事,今日冒昧揭下陛下的求贤诏,只怕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一旁,穿着灰色长袍定国公府管家福伯忧心忡忡的开口。

高天龙脸上古井无波,但眸子里散着一股谁也无法直视的寒意。

“寻常小辈玩闹,技不如人令我高家蒙羞,老夫也就罢了。”

“今日针对阳儿,摆明是有人想趁着新帝登基,对我高家发难,要想保住阳儿,老夫不得不去一趟皇宫了。”

“但也不知道,这张老脸还能值几个钱。”

高天龙面色冷冽的开口。

他一生只有三个儿子,只有大儿子高峰位列户部侍郎,有些出息。

其他两个儿子,二儿子高林远奔赴大乾边境,做了一地之郡守,三儿子高天仓入了定远军,当了个副将。

这对一个国公府来说,后辈已经在走下坡路。

至于孙子辈,那更不必多说,清一色的纨绔,大孙子高阳,那更是纨绔中的纨绔,混蛋中的混蛋。

高家看似家大业大,但其实已经十分危险。

在高天龙看来,今日就要决定高家的命运。

但他出面,不管是百官还是女帝,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如今只等朝中消息传来,他便要前往皇宫面圣。

哎!

家门不幸啊!

高天龙内心叹息两声,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猛然响彻整个国公府。

“老国公,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

忽然,下人飞奔而来。

“好消息,如今高家哪还有什么好消息?”

高天龙满是威严的脸上闪过一抹自嘲。

区区宋家都敢当众退婚,可见定国公府的威望已经低到了极点。

“大公子揭了陛下的求贤诏,并在金銮殿上,成功通过了陛下的考核,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大公子的妙计!”

此话一出,高天龙摸着胡子的手一个用力,差点扯掉了好几根胡子。

“你说什么,阳儿通过了陛下的考核,我高家并未被责罚?”

高天龙凌厉的目光骤然看了过去,带着不可思议。

“此事整个京城都在传,绝不会有假,大家都说大公子在藏拙,还藏的很深呢!”

高天龙哈哈大笑,豪迈无比。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夫高天龙的后世子孙,又怎会真那么荒唐?”

“坏消息呢?”

高天龙又问,满脸期待。

“坏消息是大公子出的计,都是毒计,就连女帝陛下都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百姓更是一阵斥骂,说大公子真歹毒。”

接着,侍从绘声绘色的将女帝的问题,又将高阳的回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旁的部曲也是满脸愕然,不仅让百姓免费开了荒,还倒打一耙,将他们变成了免费的茶奴。

最后,还被冠上一个大善人。

狠!

太狠了!

这一刻,纵然是见了太多肮脏毒计的高老国公也沉默了。

他这大孙子,比谁都毒。

宋府。

假山假水,长廊上婢女来回走动。

宋青青端坐在长椅上,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看到门外的中年人走进来,宋青青也赶忙起身。

“父亲大人,陛下如何责罚定国公府?”宋青青出声问道。

宋礼看了一眼宋青青,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沉声问道,“婚退了?”

这话让宋青青嗅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点点头道,“定国公并未出面,高侍郎闻言暴怒,说此事不会善罢甘休,父亲这般问,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变故?”

宋礼脸色难看的道,“那高阳一直在藏拙,的确有点本事,定国公府成功化险为夷。”

“什么?”宋青青脸色愕然。

当得知一切后,宋青青也十分意外。

但她很快笑着开口道,“父亲大人何必担忧,陛下既没有当众赏赐,就代表没有做出选择。”

“高阳爱我如宝,整个长安皆知,此事还有斡旋余地,再说了,大乾天下,世家林立,以女儿的本事,一定会找一个有济世之才,百倍胜过高阳的才子,来耀我宋家门楣,定国公毕竟年迈,放弃也不可惜。”

宋青青清脆的声音响起,宋礼的心也是稍稍安定。


这时,高阳和高峰也下了马车,推开了国公府大门。

高峰拉着一张脸,直接朝内宅走去。

高阳则是也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定国公乃大乾六大国公之首,身份显赫,再加上高天龙宛如战神一般,一生罕有败绩,拿了不少赏赐。

高府内,简直大的吓人。

根据记忆,高阳绕过了几座假山,沿着长廊从外宅走到了内宅,最终到了自己的房间。

高阳直接往自己的床上扑了上去,干爽的褥子,简直令浑身每个细胞都发出贪婪的想要。

“爽!”

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后,高阳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高家虽然在走下坡路,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门国公,一个三品大官,这身份足以令他在长安横着走。

现在,只需抱住女帝的大白腿,那他在长安的小日子,简直不敢想。

那叫一个舒服惬意。

“也不知女帝会赏一个什么职位的官……”

既穿越了古代,身为七尺男儿,自当建功立业,做出一番功绩。

正当高阳胡思乱想着,房门猛然被推开。

一个扎着马尾辫,看起来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映入眼帘。

小女孩脸蛋水灵灵的,眼睛乌溜溜的圆。

一见高阳,小女孩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呜。”

“哥,你怎么没死啊?”

“……”

高峰一路来到了内宅最中间的一个房间,他快步推开房间,然后恭敬的向高天龙行礼。

“拜见父亲大人。”

大乾以孝治国,晚辈见了长辈必须恭敬行礼。

高天龙面无表情,正在摆弄棋盘,“阳儿的事情,老夫都知道了。”

“这孽子藏的够深,但今日之事,不光对这孽子是一件好事,对我高家亦是一件好事。”

高峰却忧心忡忡,“可陛下却并未封赏,这就代表,眼下一切尚未尘埃落定啊!”

高天龙一边摆弄棋盘,一边道,“阳儿顽劣,声名远扬,原本这崔家崔星河已是女帝心中最好的人选,但半路却杀出了阳儿。”

“崔星河乃大乾状元,不仅精通经义,还深谙治国之道,陛下犹豫也十分正常,照老夫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在崔星河和阳儿之间,还有一道具体到治国的考核。”

“当今陛下的野心,可一点都不比先帝小。”

高峰眉头皱紧,“照父亲所说,阳儿若不能胜过那崔星河,岂不是依旧难逃责罚?”

“那倒未必。”

高峰眼前一亮,“父亲大人对阳儿有信心?”

高天龙点点头,一阵感慨。

“老夫活了快七十载,历经三帝,什么脏的计策没见过,但像这么毒辣的,还是第一次见。”

“阳儿,说不定会再给我们惊喜。”

“只是毁了老夫的名声。”

高峰闻言,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再说了,只要老夫还活着,总归能保他一命的,趁着老夫还活着,使劲折腾折腾倒也不错。”

高峰沉声道,”父亲大人,还有一事,今日宋礼之女宋青青亲自上门前来退亲,长安内颇有议论,这该当如何?”

“我定国公府的婚可没有那么好退,宋家既不仁,那就休怪老夫不义,宋家军中的后辈,全部踢出去,一个不留,想来如此大的耻辱,老夫发发疯,陛下也不会说什么,先不说这些了,人生当及时行乐,来下棋。”高天龙指着棋盘说道。

高峰脸色一变,如临大敌,“父亲,你一个大乾棋圣,欺负我这臭棋篓子,是不是不太好?”

高天龙摸着胡须,哈哈大笑,“算你小子会说话,老夫岂会欺负小辈,先让你一子。”

高峰见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坐下,但他忍不住的提醒道,“父亲大人,咱们先说好,若是输琪,谁都不准拿棋盘打人。”

“……”

皇宫。

凤鸾殿。

武曌穿着金黄色的纯血龙袍,面色冰冷。

“陛下,您可还在想高侍郎之子?”

一旁,上官婉儿身穿墨绿色长袍,开口问道。

武曌点了点头,“长安谣言误人,这般毒辣的计策,一般的纨绔子弟可做不出来。

“纵然是朕,也从未见过如此毒辣的计策!”

一旁,上官婉儿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她初听到这两条毒计的时候,也是骤然一惊。

“这高阳对人性的拿捏,尤其是人性的恶,简直恐怖!”

“陛下若用的好,这高阳定是大乾一大人才。”

武曌有些诧异,上官婉儿的骄傲,她很清楚。

整个大乾,能得上官婉儿如此高的评价,那可不多。

“那你觉得,高阳和崔星河,孰强孰弱?谁才能辅佐朕开创一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霸业?”

武曌忽然问道,眼里弥漫着比男子还要强势的霸气。

上官婉儿毫不犹豫的回答,“崔家,崔星河。”

似是有些诧异,武曌出声说道,“你对崔星河这么有信心?”

上官婉儿脸色不变的道。

“崔星河不仅是当朝状元,更是社稷栋梁之才,他的治国论,精辟说出了我大乾的弊政!”

“陛下若想开创万世之基业,崔星河当为第一选择!”

武曌面无表情,目光看向外面。

“可朕却更看好这高阳,朕有一种预感,他才是朕要找的人。”

上官婉儿英气十足的脸充斥着不解,“陛下,这高阳劣迹斑斑,虽擅长掌握人心,但论治国,如何能和崔状元相提并论。”

武曌拿起一本奏折,淡淡道,“孰强孰弱,一试便知。”

“今年我大乾多地大灾,民意沸腾,临江城县令杜江上奏,临江城各地粮商屯粮,粮价开始飙升,难以遏制。”

“无独有偶,不远处的清水城也遭遇大灾,粮价上涨,百姓难以负担。”

上官婉儿双眸一阵,明白了武曌的意思。

只见武曌冰冷的道。

“拟旨,赐定国公府高阳监察御史之权,接管临江城大小一切事宜,赐崔家崔星河清水城监察御史一职,接管清水城大小一切事宜!”

“朕要他们以最快速度平粮价,还当地百姓一个安宁!”

上官婉儿闻言,满脸震惊。

但她很快低头,开始拟旨。

“陛下……”上官婉儿将拟定好的圣旨拿给武曌。

“崔星河知分寸,有手段,清水城有他坐镇出不了乱子,但高阳身边,你就跟着一起前去吧。”

“若真是朕看走了眼,你便及时出手,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但此子跟常人不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出手。”

“去宣旨吧,灾情不等人,让他们即刻出发。”

武曌说完后,上官婉儿便匆匆出了皇宫。

等一切归于平静后。

武曌负手站在金銮殿内,她的眸子透过窗户,看向整个大乾。

这一眼,仿佛跨越了时空,跨越了空间,武曌看到了大乾的山川白河,天下百姓。

她自言自语的道,“父皇,我会像天下人证明,女子也能为皇,女子一样能带领大乾走向强大!”

“我不光会让大乾变的强大,更会征服七国,结束这持续了六百年的乱世!”

武曌声音冷冽,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崔府。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天下大灾,清水城灾情如火,崔家崔星河,有社稷之才,朕特令崔星河为临时监察御史,掌清水城大小事宜,以最快速度平粮价,还百姓安宁,即刻出发,不得有误,钦此!”

崔星河穿着官袍,俊朗的脸上满是激动。

“臣崔星河接旨,定竭尽全力!”

他接过圣旨,心中激动。

“陛下有令,还请崔大人简单收拾一下,即刻出发吧,婉儿还有要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上官婉儿说着,便带着另一份圣旨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崔星河注意到还有一份圣旨,他瞳孔一缩。

再看上官婉儿离去的方向。

那是……定国公府的方向!

他的脸骤然就沉了下来。

一旁,一个满脸威严的中年人来到崔星河身旁。

他赫然是天下七姓五望的崔家家主,崔健。

“本官没猜错的话,这是女帝对你和那高阳的一次考核。”

“我崔家能否得到女帝信任,在这大乾更上一层,就全靠你了。”

崔星河重重点头,“论阴谋诡计,孩儿或许不如那高阳,但若论治国,一百个他也比不过孩儿,清水城粮价十五天之内必降!”

“父亲就等孩儿的好消息吧。”

崔健满意的点头,“我儿星河有丞相之姿!”

定国公府。

高阳嘴角一抽,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小女孩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在咒自己。

小女孩名为高灵,乃是他二叔高长林的女儿,打小就跟他亲。

所以,高阳还是觉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他一把拉过高灵,捏了捏那肥嘟嘟的小肉脸。

“灵儿,你可孝死我了。”

高灵眨着眼睛,还不能理解孝死我了的反讽。

她泪眼朦胧的道,“哥,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你乱揭了圣旨,要被处死,这是真的吗?”

高阳恍然,他就知道。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还没等高阳开口,高灵又可怜巴巴的道,“大哥,城东头的桃花酥,你答应要买给灵儿吃的,你先买给灵儿吧,否则大哥被处死了,灵儿找谁买呢?”

高阳嘴角抽搐,眼神到处扫着。

高灵有些小心问道,“大哥,你找什么呢?”

“大哥觉得,有必要让你的童年更记忆深刻一些。”

“我藤条呢?”

下一秒,高灵就像是一条滑腻的泥鳅,拔腿就跑。

”大哥,灵儿错了!”

“别跑!今日不揍你一顿,我高阳改名叫高丸!”

高阳立刻追去。

可能是穿越了的缘故,也可能是上一世孤苦伶仃并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缘故。

他穿越后并没有半点不适,相反对高府的一切都很熟悉,也很亲近。

“圣旨到!”

高阳刚抓住高灵,就听到了这一道几乎响彻整个定国公府的传旨声。

高阳面色一喜,松开如拎鸡仔一样的高灵,“先放你一马,看看女帝赏了点什么!”

定国公府,外院。

上官婉儿手持金黄色绢布的圣旨,身后跟着十来个宫内禁军,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圣旨一到,定国公府上下老小全都齐齐跪下接旨。

但却唯独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站在最前方穿着粗布长衫,满脸不怒自威的定国公高天龙。

他只是微微弯腰,却没有人会觉得不妥,因为这是为大乾征战五十年,用命换来的特权。

高阳自然没有什么特权,虽然十分讨厌大乾的跪下接旨,但人在古代,不得不低头。

这还是他穿越后,第一次见到他这贵为大乾第一名将的爷爷。

虽然头发花白,一言不发,但周身却弥漫着强大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因此,高阳是以一个斜视的目光打量高天龙。

“孽……孽子,接旨需低下头,恭敬一点,莫要落了一个不敬陛下的罪名,那可会被流放到岭南一带!”

高峰低声说道,他忍了半天,终究忍不了了,这孽子左看右看,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老爷子又不是绝世美女,需要他这样打量吗?

再说这圣旨可不一定是好事,这等嗅觉简直跟金銮殿内的闲庭信步的样子判若两人。

高阳只得低下头,乖乖接旨。

上官婉儿翻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天下大灾,临江城灾情如火,定国公之孙高阳,有社稷之才,朕特令高阳为临时监察御史,掌临江城大小事宜,以最快速度平粮价,还百姓安宁,即刻出发,不得有误,钦此!”

“高阳,接旨谢恩吧。”

圣旨一出,高峰瞳孔一缩。

哪怕是前方的高天龙眸子也陡然锐利了起来。

高阳先是愣了愣,然后恭敬道,“高阳,谢陛下圣恩。”

他接过圣旨,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原本他以为这是来自女帝的任命圣旨。

但现在看来,女帝的大白腿,并没有那么好抱啊。

这摆明是从理论转为治国的实操,这要是没法以最快速度降低粮价,那他也将在女帝的心中就此除名。

但他也着实有些惊叹武曌的魄力,以一城百姓的性命当做机会,令他练手。

难道就不怕他搞砸了吗?

高峰看向上官婉儿,震惊道,“以孽子的本事,如何能胜任监察御史一职,一城之百姓,由不得半点胡来啊。”

上官婉儿面色冰冷,一想到她也要跟着高阳走这一趟注定结果已分的比试,她心里也颇为不满。

她并没有看不起高阳的意思,只是在她心里,跟崔星河相比,高阳不可能胜出,这是一个事实。

“高侍郎,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陛下的性子您也知道,谁也改变不了。”

接着,上官婉儿看向高阳说道“灾情紧急,下官在外候着,还请高御史收拾收拾,速速动身吧。”

说着,上官婉儿径直转身。

高天龙回头看向高阳,威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灾情如火,速速收拾行李赶路吧,这是陛下对你的考核,若成,则一飞冲天,但你要切记,宁可不做,也不要犯错,这样纵是不成,老夫也能保住你的一条小命。”

“是福是祸,皆靠你自己。”

说完,高天龙直接转身,朝着内宅走去。

虽语气很冷,但高阳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关心。

他转身前去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的。

这就像一趟公务出差,管吃管住,只用收拾几套干爽衣物就够了。

所以,略微令侍女收了几件衣服,高阳便推门而出。

但刚推开门,便看到了紧绷着一张脸的高峰,还有满脸高贵的母亲李氏!

李氏见了高阳,满脸心疼,“临江城距离长安两百多里,这一路上,免不了遭罪!”

“绿萝,你跟着阳儿,照顾他的起居。”

一个穿着绿衣的娇俏少女赶忙应道,“是!”

脸蛋白皙,满脸柔弱,高阳眼前骤然一亮。

他这娘,太贴心了。

绿萝眨着怯生生的目光看向高阳,只感觉高阳的眸子如虎豹豺狼一般,可怕极了。

一旁,高灵蹦蹦跳跳的走上前,将一个小包裹递了上来。

她稚嫩的小脸满是不舍:“大哥,这是桃花酥,你路上拿着吃吧。”

高灵满脸心疼,但又毫不犹豫的将包裹塞在了高阳的手上。

一旁,一个比他年幼脸上带着点痞气的青年随之开口,“哥,你这一去,最低得半个月,一个月!”

“你放心,你在京城胭脂阁经常照顾的小娘子,弟弟会帮你照顾的,你不必挂念。”

说话的人,乃是他的亲弟弟,高峰的第二子,高长文!

一听这话,高阳嘴角抽搐。

还没等他开口,高峰就率先满脸暴怒,“孽畜,三息之内,滚!”

高长文一见老爹发怒,立刻被吓的朝府外跑去。

边跑还边喊道,“大哥,你且放心,汝之女人,弟当多加照顾!”

高峰痛苦的闭上了眼。

他当初就不该贪图那一哆嗦,否则也不至于日常血压飙升。

“父亲大人不必动怒,正所谓长兄如父,待孩儿归来,自当好好管教长文,令他痛改前非。”

高阳笑着开口说道。

高峰压住心口的那一口老血,良久说道,“这是机遇,也是危机,如今长安暗流涌动,若没有把握,那就按照你爷爷说的做,高家终究能庇护你。”

“切记,千万不要逞能,令事情走向失控。”

高阳内心就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

一个儿行千里母担忧,将贴身婢女送来的母亲,一个送来自己最钟爱桃花酥的妹妹。

高长文不算。

父亲高峰虽一口一个孽子,但不管是金銮殿上,还是现在都始终护着他,爷爷高天龙虽不善言辞,但却同样护短。

前世,他所欠缺的东西,竟在穿越之后,全都意外的弥补了回来。

高阳笑笑道,“雏鹰终将展翅,终日在家族的庇护下,又哪能振翅长空,俯瞰天下?”

“当今天下,陛下刚刚登基,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我若能得女帝重用,当再续定国公府百年辉煌。”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高峰浑身一怔,眼里露出欣慰。

“区区临江城粮价,十日之内必降,父亲大人便在这长安等待孩儿的好消息,以后这偌大的高家,也该换人来扛了。”

“孩儿去也。”

高阳洒脱的说完,朝着高峰和李氏恭敬的行了一礼,继而转身离开。

绿萝则是拿起包裹,亦步亦趋的跟在高阳身后。

新帝登基,政权动荡,高家虽三代为将,贵为六大国公之一的定国公,但却也遭受着太多有心人的注视。

长安想让高家倒下的,不在少数。

要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女帝的大白腿必须抱住!

这一趟,他高阳要是不玩死临江城这批趁机发国难财的粮商!

那他高阳不如找一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身后,高峰注视着高阳的背影,释然的笑了。

“老天,终究庇护了我高家。”

但他又立刻怒道,“传我命令,将那个孽畜给我禁足,阳儿没有回来,他一步都不能离开定国公府。”

“否则,老夫打断他的三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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