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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许靖央萧贺夜无删减+无广告

我吃饱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母亲!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许柔筝泪眼婆娑。她生得羸弱,巴掌大的脸上挂满泪珠,惹人垂怜。可许夫人偏过头去,红着眼不看她。“你应该知道,染上去赌坊的恶习就完了,你想害铮哥儿一辈子吗?”“我岂敢!”许柔筝连连摇头,哽咽不断,“是我给他银钱,可我并未叫他去赌!跟铮哥儿要好的那些名门公子,人人出手阔绰,铮哥儿好歹是儿郎,他要面子的,次次被人请客,他也苦恼。”许夫人没说话,侧颜神情依旧是冷的。她现在只有许鸣铮这么一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威国公跟她都不是张狂的性格,家中因为神策大将军带来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他们害怕许鸣铮在外被人带入歧途,刻意压着他的月银。许柔筝是姑娘,再加上平时许夫人对她格外大方,手中银子多。“铮哥儿方才说,你得知他...

主角:许靖央萧贺夜   更新:2025-04-23 16: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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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靖央萧贺夜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许靖央萧贺夜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我吃饱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母亲!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许柔筝泪眼婆娑。她生得羸弱,巴掌大的脸上挂满泪珠,惹人垂怜。可许夫人偏过头去,红着眼不看她。“你应该知道,染上去赌坊的恶习就完了,你想害铮哥儿一辈子吗?”“我岂敢!”许柔筝连连摇头,哽咽不断,“是我给他银钱,可我并未叫他去赌!跟铮哥儿要好的那些名门公子,人人出手阔绰,铮哥儿好歹是儿郎,他要面子的,次次被人请客,他也苦恼。”许夫人没说话,侧颜神情依旧是冷的。她现在只有许鸣铮这么一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威国公跟她都不是张狂的性格,家中因为神策大将军带来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他们害怕许鸣铮在外被人带入歧途,刻意压着他的月银。许柔筝是姑娘,再加上平时许夫人对她格外大方,手中银子多。“铮哥儿方才说,你得知他...

《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许靖央萧贺夜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母亲!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许柔筝泪眼婆娑。
她生得羸弱,巴掌大的脸上挂满泪珠,惹人垂怜。
可许夫人偏过头去,红着眼不看她。
“你应该知道,染上去赌坊的恶习就完了,你想害铮哥儿一辈子吗?”
“我岂敢!”许柔筝连连摇头,哽咽不断,“是我给他银钱,可我并未叫他去赌!跟铮哥儿要好的那些名门公子,人人出手阔绰,铮哥儿好歹是儿郎,他要面子的,次次被人请客,他也苦恼。”
许夫人没说话,侧颜神情依旧是冷的。
她现在只有许鸣铮这么一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威国公跟她都不是张狂的性格,家中因为神策大将军带来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他们害怕许鸣铮在外被人带入歧途,刻意压着他的月银。
许柔筝是姑娘,再加上平时许夫人对她格外大方,手中银子多。
“铮哥儿方才说,你得知他去赌坊,并未劝阻,只叫他早些回家。”
许夫人声音冷冷的,回眸看她,眼中还有失望的泪:“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替他瞒着,就是害他!老爷若是生气,要将你赶出府,我也劝不住,你到时该怎么办?”
许柔筝跪在地上,哭的身子都在抖。
“母亲,我知道错了,我怕说了,您和爹爹惩罚他,打在我身上不要紧,可万万不能打铮哥儿啊!”
“我听说母亲怀他时非常艰难,吃了许多苦药才得他这胎,我早已将您当成自己的生身母亲,便也把铮哥儿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紧要。”
“我只想着他快乐高兴便好,是我疏忽大意,往后我一定帮您管着他,再不叫铮哥儿去那种地方......母亲,我该打!”
说着,许柔筝啪啪两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指甲勾破了耳朵上的纱布,血珠重新冒了出来。
少了一小块肉的耳垂,触目惊心。
“好了,好了!我的筝儿,下次再也不许这样了......”许夫人弯腰,搂住了许柔筝。
母女俩相拥痛哭,许柔筝嗓子都哑了。
一炷香后,许柔筝被奴仆们众星捧月般地送走了。
青嬷嬷从门外进来,许夫人正擦着眼角的残泪,眼睛红肿。
“夫人,仔细您的身子,柔筝小姐一定不是故意的。”
“我太了解柔筝,她知道自己并非我们亲生,所以对铮哥儿有求必应,只想着哄他欢心,正是这样才错了,什么都迎合铮哥儿,是害了他。”
“夫人,恕老奴多嘴,柔筝小姐像您当年还在闺中的时候。”
许夫人点点头,叹口气:“你说的倒也没错,当年我生母去得早,父亲续弦,我被养在新主母膝下,也是百般对她生的弟弟好,只为在她手上谋个好姻缘。”
毕竟儿女姻缘,都靠父母来定。
在许夫人眼里,许柔筝小心翼翼的模样,跟她年少时一模一样。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并非真的和柔筝生气,只是让她记住教训......对了,那饲鹰的仆妇招了没有?”
青嬷嬷说:“打得吐了血,半条命没了,还是嘴硬,非说哨子不是她吹的,而是被人偷了。”
许夫人目露狐疑,沉吟片刻。
“查到可疑的人没有?”
“没有,奴婢审问了一圈,可当时大家为柔筝小姐入族谱的事忙碌,再者当时来的人多,根本不知道是谁吹的哨子。”
“筝儿不能上族谱,谁最高兴,便可能就是那人。”许夫人说。
青嬷嬷一怔:“夫人是怀疑大小姐?”
许夫人沉默了片刻,似仔细思考,才摇头。
“靖央没那个饲鹰的本事。”
她刚回京没多久,除了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府邸里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又怎么可能环环相扣地制造出乱子?
许夫人顿了顿:“铮哥儿说她知道赌坊的事,拿这个事激他生气动手,你觉得是谁告诉她的?”
青嬷嬷猜测:“会不会是大小姐打听到的?二少爷欠赌坊的银子,他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稍微一打听......”
许夫人眼神冷了下来。
“那群蠢奴才得换掉,至于靖央......这孩子心是野的,养不熟,看来得寻个错处,将她送走。”
当天晚上,许靖央听说,许鸣铮只在祠堂里跪了两个时辰,就又被许夫人接出来了。
威国公派人连夜把他送去了巡防司住着,打算让他狠狠吃几天的苦头,磨炼他的心性。
这事过去几日。
许靖央带着竹影经过花园的玉带桥时,许柔筝与多名仆从恰好从对面过来。
看见许靖央,许柔筝露出温和的笑容,主动退到了桥下,等着她先过。
“大姐姐。”
许靖央经过她身边时,许柔筝低了低头,喊得亲热。
待许柔筝走远,许靖央回眸看她的装扮。
清雅茶白,头上发钗素净,耳朵上的伤多半没好,还贴着一小块膏药。
想来有了上次的教训,许柔筝再也不敢穿鲜亮的衣裙。
竹影在旁抱不平:“引着二少爷去赌,夫人知道了竟没罚她。”
许靖央倒是意料之中。
她知道,许柔筝一定有过人的本事,否则也不可能用十年的时间,就哄得全家都偏向她。
许夫人轻易不会放弃她,许靖央要做的,就是不断制造她们之间的矛盾。
唯一令许靖央好奇的,是她一直听说,许柔筝的医术了得,还把她父亲威国公的断腿治好了。
可她回府到现在,都不曾见过许柔筝这项本领。
得找机会试试她的底。
许靖央带竹影去了许夫人所住的主院。
好几日没见到许鸣铮的许夫人,在看见许靖央以后,脸色冷漠,不加掩饰。
许靖央本是要跟她说今日出府的事,没想到刚开口,就被许夫人拒绝了。
“前些日子你跟铮哥儿在开祠堂那么一闹,外头已经都知晓了,你安分些,别出去抛头露面,惹旁人非议。”
许靖央跟安棠约好了每五日在武院见,今日恰好是第五天。
她不能不去。
“铮哥儿先动手,旁人非议,也议不到我身上。”
“你是做姐姐的!”许夫人语气急促严厉起来,“不仅不规劝,还拿把柄激怒他,你眼里还有半点规矩吗?回去思过,你今日不许出门!”

祠堂院落里。
吉时要到了,将近九十岁的族老发话:“起坛!”
所谓起坛,便是在祠堂门口点燃祖坛里的香火,敬告祖先三炷香。
等三炷香燃完,也没有意外发生,便代表祖先同意此事。
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开祠堂的门了。
许柔筝望着那三炷香,黑瞳里炯炯有光。
她激动地在袖下捏紧了自己的手。
等她成为真正的许家女,她便能彻底在京城立足,顶着名门贵女的头衔,所有事都会好办得多......
就在这时,管家仓促跑来,在威国公身边压低声音:“老爷,大老爷来了,说在前厅等您过去。”
威国公皱眉:“仪式都开始了,他还在前厅干什么,叫他过来。”
管家为难,手挡在嘴上,声音低了又低。
“可是大老爷说,您不过去,他就带着大小姐过来。”
威国公眉心一跳,看了一眼满院族亲,跟身旁的高大人道:“大人,我去处理点琐事。”
“爹爹怎么走了?”许柔筝问许夫人。
起坛这么重要的时候,他怎么能离开。
母女俩都看见,威国公面色沉沉地带管家走了。
许夫人转了转眼神:“筝儿,你留在此处,青嬷嬷陪着你,娘去看看什么事。”
她也悄然离场。
正厅里,许家大老爷拄着拐杖,一声暴呵:“我不同意许柔筝入族谱!”
威国公不满:“大哥,你喊什么喊,我又不是让你养她,我自己收养还不行?”
“靖央不同意就是不行!你们要将许柔筝记成靖寒的嫡妹,我原以为是经过靖央的同意,但你们瞒着她,这事对吗?”
“是啊,许柔筝在族谱上成了许大小姐,那大姐姐怎么办?”许靖姿跟着附和。
没想到被威国公凝了一眼:“靖姿,快扶着你爹坐下,他本来就身体不好,别再让他气着。”
说完,他扭头就训斥旁边的许靖央。
“让你去找乳母,你还敢回来惹事,以为有人撑腰,我就不敢罚你?许靖央,你竟如此没规矩!”
许靖央站在他面前,满目失望,神情冰冷。
“父亲凭什么指责我,你们要收养许柔筝,我从未说过不可以。”
“可你们竟要在族谱上,将她记成大小姐,还说是阿兄的同胎胞妹,是打算让她来替代我么?”
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心里有鬼的人,当即受到了刺激。
“胡说!”威国公暴呵如雷。
门口也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靖央!你怎敢乱说话,筝儿不争不抢,你为什么偏偏容不下她。”
许夫人进来了,看着许靖央,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不在的日子里,都是筝儿陪着我们,替你孝顺膝下,还治好了你爹爹的腿,难道她就不值得上咱们家的族谱?”
许靖央冷冷:“她做的这些,足以替代我在许家的身份?”
她一语双关,许夫人瞬时语塞,看了一眼不明真相的许家大老爷。
威国公:“叫她大小姐,只是借着你阿兄的名头,毕竟柔筝对咱们有恩啊。”
许夫人扶额很苦恼的样子:“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闹,你看,你果然不依不饶,自从你回来没有一次让我省心。”
许靖央抿着唇:“你们若将我当成一家人,早就实情相告,而不是用乳母诓骗我出去,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许家大老爷跟着点头:“太过分了,二弟,我没想到你们能做出这种事,为什么非要两个孩子争一个身份?”
“我没考虑那么多,只是个名头,有什么要紧的?”威国公狡辩。
许靖央不退不让:“当然要紧,许府大小姐说出去竟是两个人,旁人怎么区分?”
“若父亲母亲铁了心要她顶替我的身份,那就请你们先将我和阿兄的名字剔除族谱。”
“放肆!”威国公虎目圆瞪,目眦欲裂,“你还敢攀扯你阿兄?你要走一个人走!”
许家大老爷一把将许靖央拽到身后。
“靖央,大伯在这,谁也不能将你从族谱里剔除,除非我死了!”
他看着威国公:“二弟,你要是这么糊涂,我现在就去告诉族老,我不同意这门认亲,让别家的女儿来抢自家孩子的身份,绝对不可能。”
许靖央看着大伯为她据理力争的背影,不由得怔了怔。
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其实很差。
许靖央听说,在她还没有出生之前,大伯中了武榜眼,在京城中声名鹊起,前途不可估量。
但她父亲仗着大伯的名声,在外面跟别人争强斗狠时,打断了对方的胳膊。
他打了人,就躲回了家里,大伯去给他平事的时候,被对方叫护院围攻,打坏了一腿,至今都跛着。
那时大伯才刚刚成婚,大伯母来她家,想一起联合告御状。
可没想到,她爹娘打听到对方找了太傅的关系,顿时不敢招惹,拒绝了大伯母的提议。
就这样,两家结仇了。
大伯如陨落的新星,浑浑噩噩了好几年,身体也日益消瘦,连孩子都没有。
许靖央八岁的时候,大伯和大伯母才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许靖姿。
这样的家仇,使得许家老夫人过世后,许大夫人直接堵死了两家相连的甬道。
也就许靖央她大伯不想怪罪弟弟,这么多年了,偶尔逢年过节还是互相走动。
从前许靖央在京城时,听从母亲的话,很少跟大伯一家来往。
倒是大伯看见她,从来都是和蔼地笑。
说她们全家欠大伯的也不为过。
要是......大伯是她的父亲,她可能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了。
想到这里,许靖央忽而有些难过。
威国公和许大老爷争执不下,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终于,威国公道:“大哥,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件事你还不能答应我?”
三姑娘许靖姿突地出声:“谁说没求过,我娘说当初你招惹了人,就求我爹爹......”
威国公连忙打断:“那都是过往的事了!”
许夫人深吸一口气:“这样吧,大哥,今日族老和族亲都来了,户部侍郎大人也在,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全京城都要看我们许家的笑柄。”
“今日先让筝儿入族谱,她序齿排名的事,我再跟老爷好好商议。”
威国公跟着点头:“大哥,你再拦着,就是你不厚道了。”
许家大老爷没说话,因为他也没有再反驳的余地。
他只是回头看了看许靖央,是一种可怜她的目光。
因为他也听得出来,这些话不过是威国公夫妇俩的托词。
就在这时。
管家匆匆跑来——
“老爷,夫人,户部尚书崔大人来了,说是也要帮忙见证认亲,已经去祠堂院了!”
威国公和许夫人对视一眼,心中大喜。
崔家,那可是皇后的母家啊!
“大哥,你看,贵人都来了,这件事就先这样办吧!”威国公没空再耽搁,连忙赶去祠堂院迎接贵人。
许靖央在心里猜,难道这就是她大师父帮她请来的帮手?
来得正好。
“靖央......事已至此,大伯也没办法了,你若受了委屈,就跟大伯说。”
“爹爹,跟你说有什么用,二叔二婶也不会听你的呀。”许靖姿又说大实话了。
许靖央倒是温和一笑:“今日大伯能为我说话,我已经很感激了,既然阻拦不了,那就接受,我们一起去看柔筝妹妹上族谱吧。”
三人也跟着去了祠堂院。
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围着户部尚书崔大人。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身形高挑冷峻的男子。
大氅烈烈,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袍,金冠束发,气质很是出挑。
许靖央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她觉得那个人,有点面熟。
只见户部侍郎高大人,对着那玄色衣袍的男子拱手作揖,一脸讨好的笑。
男子只是抬了抬手,打断他即将说出口的问候。
“今日我不是主客,崔大人才是。”
态度很冷,声音更是沉稳干练。
许靖央在看清楚他样貌的瞬间,脚步僵住,犹如冰封。
对方也朝她看来,那一刻,他望着她,忽而眯起薄眸。
许靖央的心在砰砰打鼓。
是宁王萧贺夜!!!
他何时回京的?
之前的泓山一战,她带兵包抄敌军,与他汇合。
也是在那次,她为他挡过一支穿心箭,他见过她的脸。
可,这个时候宁王应该在边关接手神策军,为何会提前回京?!

他们都知道,许靖央一向孝顺。
不然也不会十四岁那年,就敢挑大梁,女扮男装去替父从军。
威国公自信地认为,他的话,许靖央一定会听。
许靖央抿着淡白的唇,看着许夫人。
许夫人这才站起来,抹了眼泪,朝许靖央走来。
“靖央,你是长姐,我们既然收养了柔筝,她就是你妹妹,她......”
许夫人想拉住许靖央的手,却摸到了她手指上粗糙的茧子。
那一瞬间,许夫人声音僵住,手更像触电般收了回来。
许靖央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其实心里怎会不懂,上辈子母亲看到她身上的伤痕,便会撇开头。
那时许靖央以为是心疼她。
后来她才听到,母亲跟青嬷嬷说:“她自小主意大,性格也要强,不像筝儿那样需要人心疼。”
许靖央在边疆这十年,从籍籍无名的小兵,到兵马神策大将军。
她是靠着血和汗拼上去的。
她没有许柔筝那样细腻的肌肤,没有她如葱指般白嫩的手掌。
许靖央朝长公主躬身:“长公主殿下,请您网开一面吧。”
倒在地上的许柔筝,含着泪眼抬头。
长公主:“你要为她求情?”
许靖央抱着那血衣和红缨。
“柔筝既已经被父母收养,便是我的二妹妹,父亲说得对,我理应为二妹妹求情。”
“不过,这次回来,我还带着引领阿兄亡魂归家的使命,二妹妹那一身大红色,确实不妥。”
“所以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让二妹妹对着阿兄的衣冠,磕满九十九个响头。”
许柔筝猛地出声:“什么?”
许靖央语气柔和,仿佛充满悲悯。
“这样阿兄泉下有知,能感慨你的一片诚心,便不会怪你穿错衣裳了。”
许夫人几乎要跳起来,都有些破音地说:“我的寒儿统领千军万马,绝不会为了一件衣服,就这么刁难自个儿的妹妹!”
神策大将军,名许靖寒,这是许靖央为自己起的名字。
许柔筝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大姐姐,你这是要我的性命,你是不是怪我占了位置,让下人误以为我才是大小姐,给你难堪?”
“若是这样,我现下就可以一头撞死,绝不叫大姐姐委屈,但我们同为女子,你不能这样折辱我啊。”
威国公:“靖央!你别得理不饶人,明日传遍京城,影响的是你兄长的身后名!”
许靖央语气淡淡:“二妹妹,给我阿兄磕头,怎么就是折辱了?”
一句话,彻底钉死许柔筝。
长公主终于开口:“是该好好磕头忏悔,神策大将军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若今日皇上在此,只会比本宫惩戒得更厉害。”
许家人知道,长公主说的是真的。
听说当年,皇上身为质子时,被敌国君主逼迫钻胯下,受尽屈辱。
而神策大将军剿灭敌国,逼敌国君主剃发自尽,万军观瞻,这可是直接替皇上出了一口恶气。
若是知道许柔筝敢在全城守孝的时候,穿红袍,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许夫人也彻底没了办法,只能掩面哭泣。
威国公理智更甚:“筝儿,那你就跪吧......”
许靖央让竹影将血衣和红缨摆在门口。
她先跪下来,哽咽道:“阿兄,我们到家了。”
待要起来的时候,身形一晃,竹影连忙扶住她。
“小姐,您跪了一路,可不能再跪了。”
“快些进屋去,你这孩子再不心疼自己,本宫都要心疼了。”长公主说。
听了长公主的话,威国公如梦方醒,连忙招呼许靖央进府。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许靖央,免得她在长公主面前乱说话!
昌平侯夫人不想蹚浑水,今日来,差点得罪长公主,她心里也气闷得很,觉得威国公一家都没规矩。
于是,昌平侯夫人匆匆告辞,走之前,还不忘要走给许柔筝的佛珠。
长公主命张嬷嬷看着许柔筝磕头。
一群人呼啦啦地进门,连韩豹都以悼念的名义,进府给神策大将军的牌位上香。
祠堂里。
神策大将军的牌位,早已摆在了所有列祖列宗的最上面。
许靖央仰头看着,香火缥缈,牌位上“许靖寒”的名字,遥远又模糊。
许府全家都一直是中庸类型,没出过特别优秀的人才。
在许靖央替父从军之前,威国公的官职不过是三品巡防武将军。
是个可有可无的散官,若不是靠着祖荫,早就被替换了下来。
许靖央在边疆拼命的那十年,把全家拔升到了威国公这个九代世袭的爵位上,从此跻身权贵望族。
这样的富贵荣华,怪不得他们宁愿她真的死了,而不是顶着一张跟神策大将军一模一样的脸回来。
长公主也来上了一炷香,就被威国公夫妇请去了正堂。
他们想要为许柔筝求情。
便只剩下许靖央,和韩豹在祠堂里。
竹影退去了门外。
许靖央借着香火,将袖子里的密信抽出来引燃。
那是韩豹给她的回信,告诉她自己会立刻动身,来京城跟她汇合。
上辈子她刚回家的时候,也是韩豹回京述职的日子。
韩豹曾借着给神策大将军上香的名义,来府邸上拜访,却没能见到许靖央,只看到了许柔筝。
当时韩豹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曾传密信给许靖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可那时,她还想着不能暴露身份连累家人,连韩豹的信都没有回。
所以重生回来,许靖央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将军,您让末将销毁的那些信物,末将不舍,已经妥善保管了起来,倘若您需要,末将随时带回来给您。”韩豹在她身后低声说。
许靖央缓缓点头:“神策军已经由宁王负责了,王爷个性杀伐果断,你和雷川两个人,务必听从王爷吩咐,带领兄弟们驻守好边关。”
雷川便是她的第二个心腹,跟韩豹一样,是她的左右手。
“是!但将军,您永远是末将心中的大帅。”
“你走吧,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城,回去看看你的妻儿。”
提到妻儿,韩豹眼里涌起感慨之色:“多谢将军!”
许靖央年纪比他小,能把他和雷川都收服,不仅靠拳脚本事,还有收拢人心。
雷川没有家室,韩豹却在参军之前就有妻子和一对可爱的子女。
所以每三年的回京述职,许靖央都会批准他在京城多待一个月。
只要皇帝不追查,她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韩豹知道自己受了恩情,对她更加忠心耿耿。
长公主坐了一会,等许柔筝磕了三十多个头昏了过去,才走。
许靖央陪着父母去相送。
临走前,长公主意味深长跟许靖央说:“若有难处,就来寻本宫。”
长公主一走,全家没有人顾得上她,全都去照顾许柔筝了。
许夫人更是让人直接把许柔筝送到主院,她要亲自照顾。
许靖央不慌不忙,带着竹影去了她从前住的院子。
十四岁那年她住的飘花院,如今已经成为了许柔筝的住处。
对此,许靖央只有一句话——
“竹影,该砸的砸,该扔的扔,一个时辰之后,我要休息。”

许靖央不习惯别人这么近距离地亲昵搂抱。
她皱眉,用手按着他的脑瓜推远了点。
“你去捡十个一模一样的落叶,我就考虑教你。”
小公子飞快答应了,朝外面的院子跑去。
他走了,庭院总算安静下来。
郭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小子自打送来,谁的话也不听,难得肯听你的。”
“是谁家孩子,能让大师父亲自教授?”
许靖央记得,郭荣多年前就不再收徒了。
郭荣笑了笑:“一个贵人,你坐,我给你泡杯热茶。”
上辈子她死时,她的两位师父已经接连去世了。
如果他们还在,说不定她还不会死得那么惨。
“来,央丫头,喝茶。”郭荣端着茶盘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了。
一杯热茶下肚,郭荣先笑着说:“你变沉稳了,看来还是边关的风沙历练人啊。”
他不知道许靖央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事,只以为她当真跟着兄长去了边关。
许靖央却苦笑:“大师父,我遇到难事了。”
“怎么?”郭荣严肃起来。
许靖央简单将自己的处境讲了一遍,略过许多细节,只讲了她母亲如何偏疼许柔筝。
“我母亲要收养许柔筝,过几日就会开祠堂请族老,我要朝你借个人,一个在朝中颇有势力,能替我说公道话的人。”
这是她今日出门的真正目的。
许靖央记得,上辈子皇后办宫宴,主要是为了顺承皇上的意思,犒劳许家。
在那之前,为了让许柔筝能顺理成章的,以许家女儿的身份进宫,威国公和许夫人为她开祠堂,上族谱。
由此,上辈子许柔筝直接顶替了许靖央的身份,彻底成为了许家的大小姐。
这辈子,许靖央不可能让她们把此事办成,她需要帮手。
郭荣沉默良久。
许靖央提这个要求,其实是犯了他的忌讳。
当年先帝去世后新帝登基,为了肃清先帝势力,开拓政策,杀了好几个老臣。
郭荣身为御林军大统领,能从那样凶险的环境里,急流勇退,靠的就是敏锐的觉察力。
他从不惹祸上身,除非迫不得已。
郭荣:“央丫头,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能活到七十岁还安然无恙吗?”
“因为您聪慧。”
“不,是因为为师从不掺和别人家的闲事。”
许靖央默然一瞬:“大师父,阿兄去世,许柔筝同我抢嫡妹的身份,她身后有全家相助,而我一无所有,我需要借力。”
郭荣品茶良久,放下茶盏:“你替我教会那个皮猴儿暗器,我就帮你这个忙。”
“这孩子是谁家送来的?”
“一位贵人,所以我不好推辞啊,可为师一把年纪,教得力不从心。”郭荣叹气。
“好,我来教他,大师父准备请谁去我家帮忙?”
郭荣笑起来:“这个你就别管了,师父有的是人脉。”
许靖央抿了抿唇:“我教那孩子,会很严格。”
“贵人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能让他学会一样就算成功。”
得了郭荣这句话,许靖央心里有数了。
她走去那位小公子面前,看他还在专心致志挑选树叶。
“你不用找了,这世上没有相同的树叶。”
“谁说没有,我一定给你找到,到时候你要说话算数!”
“没有叶子,我也能教你,不过......你有银子吗?”
小公子瞬间站起来,黑乎乎的大眼睛是亮晶晶的色彩。
“有啊,你要收拜师费?”他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拿着,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许靖央本来只是想象征地收个五两,没想到七岁的孩子出手就是一百两。
她沉默一瞬,看来这真是一位了不得的贵人的孩子。
这孩子出身富贵,不知能不能吃苦。
教得不好,就是辜负了贵人的委托。
“我做你的武师父,会很严格。”
“我不怕!你教会我,我天天给你银子,我父......亲有的是钱。”
这样的口吻,若不是他年纪还小,许靖央都要把他当成纨绔了。
“那好,我以后每五天来这里一次,这五天里,你先练扎马步,什么时候身形稳定不晃悠,我再教你下一步。”
“扎马步有什么好学的?”小家伙反抗起来。
许靖央让他扎个马步来瞧瞧,他顿时摆出马步来,架势十足,还挺标准。
但是,撑不了几个瞬息,就开始双腿发抖哆嗦。
许靖央笑了,她生得英气清冷,笑起来更冷。
小公子以为自己受到了嘲笑,攥起拳头:“不许笑!我只是没站稳。”
许靖央:“扎马步是为了稳下盘,若要暗器准,身子自然不能抖,你先练吧。”
她出来有些时候了,得回去了。
临走前,他们互换姓名,小公子告诉她,自己叫安棠。
许靖央回忆了一遍京城里的王孙贵族,没有姓安的。
她暂时放下心来,想来大师父也不会特别坑她。
二师父玄明特地将她送到门口。
许靖央简单寒暄问候,便跟玄明告辞,上了马车回府。
她把银票交给了竹影,让她去多买点焕颜膏的药材。
回到家以后,许靖央发现人人脸上都昂扬着笑意。
她让竹影去打听。
不一会竹影回来:“大小姐,咱们离府后没多久,宫里的圣旨就来了,皇后娘娘邀请夫人带着小姐,十日后进宫参宴。”
“夫人高兴之下,奖赏院子里所有仆从这个月的月钱翻倍。”
许靖央冷笑。
拿着她功名换来的银子,大大方方地打赏下人,却连她院子里的炭火都要克扣。
还想借着机会,把许柔筝录上族谱,让她以许家大小姐的身份进宫领赏。
她们真以为能得偿所愿?
“竹影,你悄悄替我去办件事。”许靖央压低声音,一番吩咐交代。

“此事无需告知她,她回来,本就叫你受了委屈,为娘不能再连个国公府小姐的头衔都不给你。”许鸣铮跟着说:“柔姐姐治好了爹爹的腿,早该认上族谱了!”
“这事过几日就办,我已同你们爹爹说过,只待请族老来便是。”许夫人道。
许柔筝伏进许夫人怀里,温柔小意地喊:“娘,有您疼真好,筝儿愿意什么都让给大姐姐,只要娘。”
“傻孩子,娘本就疼你们两个。”许夫人揽着姐弟俩,笑了起来。
一连几日,许鸣铮都没敢再来招惹她。
许靖央虽住着飘花院,可是门庭冷清极了。
许夫人连丫鬟婆子都没有给她安排,只竹影一个人贴身伺候。
扫地丫鬟每日来一趟,敷衍地扫完院子又快快离开。
竹影为许靖央愤愤不平。
“柔筝小姐用银子买了昂贵的药材,替二少爷治好了腰伤,夫人天天夸......她凭什么拿大小姐挣来的富贵去做自己的好名声?”
整个威国公府拿到的赏赐,都是神策将军的功名换来的。
那些银子、庄子田产,都被许夫人把持着。
寻常府邸里的主母,在女儿十二岁的年纪,就开始陆陆续续教她怎么管家管账了。
许柔筝名下不知有多少田产和铺子,许靖央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厨房送来的食物一日比一日差。
这日连炭火干脆也缩减了一大半。
明明要用三天的炭火,今日给的分量只用了一上午便没了。
昨夜刚下过雪,外头冷,屋子里的余温也渐渐减少,最终冻得跟冰窟一样。
许靖央没有多余的衣物,她还穿着刚进府那日,许夫人派人随意送来的两件旧衣。
单薄的衣袖宽大,也容易进风,可她是习武之人,不怎么觉得冷。
许靖央练字到晌午的时候,竹影终于抱着一堆柴火回来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
这两天竹影总是外出很久,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堆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的柴,跟炭一起烧着用,能让屋子里的温度持续良久。
唯一的缺点是烟太大,只能放在靠门的位置烧。
“这些柴从哪儿来的?”许靖央问。
“厨娘阮妈妈给的。”竹影边说,边吸了下鼻子。
“阮妈妈愿意帮我们?”
整个府邸里的下人,因着许夫人的刻意漠视,没有奴仆敢朝她们露出善意。
前两日夏早送来一碟糕点,也似做贼一般。
竹影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起先是不愿搭理奴婢的,可是架不住奴婢热情。”
她一有空,就去缠着阮妈妈,脏活累活全抢着干。
那么冷的天,她为阮妈妈洗了所有的脏衣服,还去帮她擦了住处,缝了衣裳。
阮妈妈对竹影态度总算松动,在她看厨房的时候,就让竹影拿点柴火回去。
竹影将柴点燃,把盆推到门口的位置。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盒药膏,过来给许靖央涂抹手背。
闻到药膏的味道,她扬眉:“焕颜膏?”
竹影惊讶:“小姐怎识得?”
“在边关的时候,我曾救过一个险些被夫家打死的青楼女子,她送了我随身携带的药膏,就是这个味道。”
许靖央凤眸黑白分明,烛光闪烁,她犹如沐光的冷仙。
竹影连忙跪在地上,解释说:“小姐莫恼!这是奴婢这两日求了阮妈妈要的材料,自己做的。”
“奴婢生母是青楼里的乐伶,奴婢从小就会做这个药膏,因这药能祛疤美颜,青楼里的女子都用......”
这句话倒是真的,许靖央救下竹影那天,听到竹影那烂赌的爹,用她生母的青楼出身羞辱她。
“小姐!奴婢绝不是把您比成青楼女子,奴婢是想帮您祛除手上的伤疤。”
许靖央低头,借着烛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双手纤细修长,可惜常年习武,手背骨节上有旧疤,指腹上有茧子。
“竹影,你也嫌我身上有疤吗?”她语气平和,却有些寂冷的感伤。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小姐苦了十年,现在该对自己好点了。”
许靖央忽而怔了怔。
她上辈子被欺辱得太狠,以至于重生回来以后,她满心满眼都是报仇。
竹影的话点醒了她,既然她能重活一次,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
这些日子她可以不吃饭,不怕风冻霜寒,心里总憋着一股要跟许府的人同归于尽的劲。
那些人死有余辜,可她的命太值钱了。
若没有人好好待她,那她就好好将自己养一遍。
这时,许靖央余光看见竹影撑在地上的双手,遍布冻疮,远比她手上的伤更要骇人。
竹影讨好阮妈妈,一定吃了不少苦,这傻丫头竟从不抱怨。
见许靖央不说话,竹影有些慌了,手微微发抖。
“小姐,这焕颜膏奴婢马上扔了,您别生气。”
许靖央将她扶起来,“竹影,你说得对,我们都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你的焕颜膏多做些,缺什么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竹影愣了愣,见许靖央不反感,还拿药膏给她治冻疮,竹影眼眶通红,感动的无以复加。
许靖央已经想好了,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自己。
没有钱,她就想办法,这日子也该换个活法了。
“过两日,你陪我出去一趟。”许靖央说。
她算算时间,皇后要办宴的圣旨约莫快到了。
在那之前,她得先去见个故人。
一连几日,许靖央每天都用竹影的法子祛疤,先在热水里泡半个时辰,再用焕颜膏涂满全身。
竹影笑容变多了:“小姐,您白了不少。”
腊月十七这日,难得出了阳光。
许靖央带竹影去了主院,见许夫人。
她等在垂花廊下,丫鬟进去通禀。
也是这个间隙,许靖央听到屋内传来隐约的笑声。
“母亲要是喜欢这只鸟,就放在您这儿养着吧。”是许柔筝的声音。
“铮哥儿看你这几日受委屈,特地寻来哄你开心的,还是让它陪着你吧。”
听到这里,许靖央浑身冰冷,瞬间被前世记忆包围。
如果她没有猜错,许鸣铮给许柔筝弄来的那只鸟,是一种家养猛禽,叫红尾鹰。
体积虽只比鹦鹉大一点,但是这种鸟训练好了,会攻击人!
上辈子,许柔筝带着鸟去花园的时候跟她碰上。
当时许靖央只听到一种离奇的哨音,原本安安静静的红尾鹰,忽然扑过来,差点啄瞎她的眼睛,鸟爪对她又抓又挠。
饶是她躲避极快,还是被抓伤了脸颊和胳膊。
想必这鹰就是养来对付她的,许柔筝想弄瞎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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