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畅许七的女频言情小说《开局被退婚,符修后他跪求复合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一本不正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下一秒,胸口传来剧烈的闷痛。江畅箭步上前,沉肩撞击,正是通背拳中的铁山靠!周黎倒飞而出,这时惊惧才在他心里涌起。他愤怒变身后就以肉身强度出名,就连境界高出两层的楚燕赵都轻易破不开这古铜金身。所以楚燕赵那个讨厌鬼总喜欢惹他生气来打一架,却从来没有江畅这一下这么痛。痛到周黎内心都产生了巨大阴影,对这种剧痛充满恐惧!这是炼气期?谁家炼气期这么暴力?此时的周黎已经比江畅高出许多,因此他惊骇地看见江畅跳起飞向他。纤细的手抓住他的喉咙,却有千钧之力瞬间让他不能呼吸。轰然一声响,强壮如坦克的周黎被高挑削瘦的江畅摁倒在地上。仙门的青石板甚至被撞击出一大片龟裂纹路。周黎用尽全力想要起来,却惊恐发现他怎么也挣脱不开江畅锁住他脖子的手。更惊恐的是,江畅白...
《开局被退婚,符修后他跪求复合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下一秒,胸口传来剧烈的闷痛。
江畅箭步上前,沉肩撞击,正是通背拳中的铁山靠!
周黎倒飞而出,这时惊惧才在他心里涌起。
他愤怒变身后就以肉身强度出名,就连境界高出两层的楚燕赵都轻易破不开这古铜金身。所以楚燕赵那个讨厌鬼总喜欢惹他生气来打一架,却从来没有江畅这一下这么痛。
痛到周黎内心都产生了巨大阴影,对这种剧痛充满恐惧!
这是炼气期?谁家炼气期这么暴力?
此时的周黎已经比江畅高出许多,因此他惊骇地看见江畅跳起飞向他。
纤细的手抓住他的喉咙,却有千钧之力瞬间让他不能呼吸。
轰然一声响,强壮如坦克的周黎被高挑削瘦的江畅摁倒在地上。
仙门的青石板甚至被撞击出一大片龟裂纹路。
周黎用尽全力想要起来,却惊恐发现他怎么也挣脱不开江畅锁住他脖子的手。
更惊恐的是,江畅白皙的拳头在他眼前高高举起。
“不要啊!!”
凄厉的惨叫,伴随着江畅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没打其他地方,就对着那张脸。
从前江畅发起狠来,连她那天下无敌的师父都得躲着远远的。
愤怒让人强大,而恐惧则会让人被打回原形。
挨过几下重炮,周黎哇哇大哭的同时,身体也变回了孩子模样。
“小师妹别打了,我错了!呜呜呜!别打了!不要杀我啊!!”
周黎崩溃的大哭,他更怕挨揍了,古铜金身尚且扛不住,这小体格不得让他脑袋开花。
江畅目光狠厉,拳头却在半空停住了。
“收起你的眼泪,再哭一下,我就揍你一拳,揍到你不哭为止。”
“劳资蜀道山。”
“山。”
周黎顿时吓得不敢哭了,可是眼泪怎能说收就收?于是他就硬往里头吸,小小身体一抽一抽的。
江畅看着这小学生的样子,也不忍心再揍他了,便松开了。
只是神情仍然严厉。
周黎刚站起来,却听江畅冷冷的声音:“我叫你站起来了吗?”
吓得他一哆嗦,立马躺下,还想闭上眼睛装死。
“站那边去。”
那到底站不站?
心里还在犹豫,又听那明明刚听过却很熟悉的话。
“劳资蜀道山。”
周黎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站到墙角,见江畅看过来,心神慌乱。
“站就站好,垂头丧气像什么样子。”
周黎马上忍着痛挺起胸膛,稚嫩的脸上鼻子还抽抽,心中却涌起一种奇怪的情绪。
他身世特殊,从小到大从没人敢这样揍他,更没有敢这样管他。
江畅此刻也意识到周黎的外表有很强的迷惑性,她居然不知不觉当做在教育熊孩子了。
不过她倒也不介意,此刻不立威,今后四师兄不长记性,后患无穷。
她在周黎面前蹲下身体,目光毫无感情地盯着他的脸,让周黎产生了强大的被压迫感。
周黎心里慌得要死,又惊又怕,哭丧着脸:“小师妹,我错了。”
“错哪了?”江畅的声线很平和。
但这种平和对周黎来说,可以上升到冷酷。
周黎张了张嘴,差点又哭出声,慌忙哽咽的咽了咽口水,弱弱的说:“我不该让小师妹吃丹药。”
“你觉得自己的丹药做得很好吗?没有任何副作用吗?”
周黎确实觉得自己的丹药炼得很好,师尊都夸他呢,于是点点头。
却见江畅目光凝视过来,立刻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那为何还要别人吃呢?”
“哼,江畅,你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家族为你倾斜的资源你可以衡量,生你养你的恩,难道你也能衡量!”
江德明暴跳如雷:“你想不嫁,可以,家法有训,受三十六棍杀骨棍即可除名,否则皆为家族叛徒,生生世世受江家追杀!”
南玄江家有无数分支,但庆安府江家的杀骨棍却是天下闻名,它有识别受刑者修为的灵性,每一棍都能让受刑者感到痛不欲生。
一棍比一棍强。
有记录始,受杀骨棍最高者,受十六棍。
凡受棍者,无不痛哭流涕,痛改前非,成为家族最忠诚的死士。
江畅凝眸望他:“既如此,请家主行家法。”
一时风雪声来,而人声全无。
“你……说什么?”江德明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畅:“我说的可是杀骨棍!”
“请家主行家法。”
江德明怒极而笑:“好,好,好!来人,请杀骨棍!”
“行家法!”
执法长老抬棍就打。
一棍下去,拍的江畅单膝跪地,只觉身体起初如蚂蚁爬行,瞬间沿途寸寸如针扎,随后炸裂开来!
“再打!”
又一棍,江畅气血上涌,唇角流血。
“再打!”
江畅撑不住,双手撑地,全身毛孔破裂,渗出血。
原主没与她融合的那部分记忆如开闸洪水,汹涌而来,一幕幕,悲欢爱恨,鲜明如昨日。
一棍接一棍,江畅起初还有忍痛咬牙的闷哼声,后来直接趴在雪地里抽搐。
第六棍,第十二棍……第十六棍……
人群开始躁动,谁都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竟坚忍至此,破了记录。
“家主……”连执法长老都手抖。
江德明阴沉着脸,“江畅,你可知错?”
趴在雪地里的江畅身体不时抽搐,闻言颤巍巍的伸出手,在雪地上艰难地竖起中指。
江德明看不懂这个手势,但依然感受到了江畅的桀骜不驯,怒火直冲天灵盖。
“再打!”
第二十一棍,江宁冲出人群,站在江畅面前,眼底有怜悯无悲痛。
“阿姐,错就是错了,你认个错,我向父亲求情,就没事了。”
江畅想起往日,她每月的灵石多半花费在这个天赋一般的弟弟身上,为他找天材地宝。
因他一句想要血狼牙,不惜违背家规,私自加入小队猎捕血狼险些丧命,看着他拿到血狼牙开心的那一刻,竟真觉得什么都值了。
而今天,他说,错了就是错了。
他认为,被当成狗,被随意安排命运,变成了蝼蚁就该任人宰割,这些,才是正确的。
江畅挤出力气,国际手势重出江湖。
“再打!”
江德明快气炸了,怒吼着。
第三十棍,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脸上不再有看热闹的表情,隐隐然透出惊惧之色。
江畅还不服软,并且还没死。
第三十五棍,江德明抬起了手。
“停!”
他表情复杂的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江畅,瞥见执法长老示意的眼神,知道江畅还有口气,轻咳一声。
“江畅,你今日受此教训,自当明白凡事以江家为先。自领三天思过,不得踏出江家半步。”
他想他给了江畅一个台阶,总该闹够了。
细雪中,江畅摇摇晃晃地站起,头颅低垂,风雪卷动她的发,仿佛她身后笼罩着巨大阴影。
她双腿已经不能站直,但已然站定了。
血一滴一滴从她长发遮掩的面部、从她断裂的手的五指尖落下,鲜艳如红梅。
“请家主,赐棍。”
她气若游丝,可一字字,清晰入耳。
江德明怔在原地,睁大双眼,仿佛不认识他的女儿。
江畅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她的父亲。
“请!家主!赐棍!”
喉间迸发出撕裂声带的怒吼,一时周围人无不惊骇后退一步。
她分明已化成一匹受伤的兽。
她一步一步向江德明走去。
江德明为自己一时产生的怯意感到羞愧,恼羞成怒,吼道:“逆子,逆子!行家法!”
长老还在犹豫。
“行家法!”
最后一棍当头砸下,江畅仰头喷血,血雾扬起如月。
随后身体一软,重重砸在地上。
原主残存的意志随这一棍消散,所有意识都融合,从此她就是江畅。
她缓了好一会,才从雪地爬起。
“江家主,”她说:“我母亲的东西你不会还我,那就保管好,有一天我会来取。”
少一件,要一条命。
她转身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去,从此天高海阔,自有天命。
身后传来江德明暴怒的吼声:“你给我滚!死在外面江家都不会为你收尸!野狗会咬烂你的血肉,鹰鹫会散落你的骨头!从此你不再是江家人!”
江畅头也不回。
和她预料的一样,穿越之后的这具身体,肉身强度异常彪悍,并且正在飞速增长。
甚至扛住了杀骨棍。
当然,如果扛不住,她还有一个选择——杀出江家。
炼气三层当然做不到。
但前世师父惊天动地的那一刀刀意,竟也残留一缕随她穿越。
江畅昏昏欲睡,身体已无知觉如行尸走肉,穿过庆龙大道,第三个巷口转弯第六间店是打铁铺。
“胡爷爷,我的刀锻造好了吗?”
“江大小姐,怎、怎么这个样子?谁这么狠的手?”老铁匠老胡震惊起身,慌忙从里屋拿出一柄刀:“昨天刚做好的。”
江畅接过刀,颤巍巍地抚摸刀身,很满意,以刀驻地。
刀长五尺,刀身三尺八寸。
比寻常刀要长。
即便无家可归,她也有了依靠。
以刀撑地,她一步步往试道大会的方向走去。
这时,有脚步声踏雪而来。
“柳辞境?”
“嗯。”
他居高临下看着一身血迹的江畅,目光清冷,“好久不见。”
江畅想,分明早上刚诀别,他又忘了。
想必是斩缘对他的侵蚀正在加速。
柳辞境将几粒紫红色丹药扔出。
“这是上明宗特制的丹药,杀骨棍伤身不伤灵,应该很有效果。”他语调平淡,情感不再有起伏。
“对你,我记不起太多了。但那也无妨,想来我或是有亏欠你的。”
“丹药抵还,你我两清,今日之后,一别两宽。”
周黎低着头:“我想试试嘛,炼出好丹药,全宗都不缺丹药了。”
江畅叹了口气,神色终于柔和下来:“师兄,可是这样别人会很为难的,你可否考虑过别人愿不愿意?可否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换做是你,有人逼你吃不知名的丹药,你什么想法?”
周黎把头低得更低了,那种奇怪的情绪却更强烈了。
“凡人尚且知道这些,我们做为修仙宗门,怎么能反而不如他们?”江畅苦口婆心:“师兄啊,做人做仙,都是要讲道理的。”
周黎忍不住看了看江畅的手,脑中划过它握成拳头的样子。
顿时他听懂了道理,重重点了点头。
“小师妹,我以后都不会让别人试我的丹药了。”
孺子可教也,江畅很满意。
“看看你的伤,我刚才下手有点重了。”
江畅把手伸过去,观察周黎的伤势。周黎先是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但却被江畅的手定住。
“别动。”
不知为何,周黎忽然不怕江畅了,他看着江畅认真观察的脸,有些恍惚。
阳光在她身上散开,晕染出柔和的光圈将她笼罩。
周黎想起了母亲,虽然他恨他的母亲,但这时他才想起,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曾这样蹲在眼前,心疼他顽皮摔伤的脸。
“没事的,吃几粒丹药就好了。”周黎轻声说。
江畅点点头,心中有数。
发狠归发狠,但对自己人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周黎又忽然说:“那个,你放心,师尊看见了,我就说是我摔的。”
江畅没想到他会说这话,怔了怔,温和一笑:“不必,如实禀告就是。”
既然做了那就准备承受做了的代价,江畅觉得这无可厚非。
见江畅笑了,周黎心情也轻松起来。
他笑着说:“我说到做到。”
风波过后,温周惊讶地发现,从前他僻静少客的天门峰,忽然每天都会来一个小屁孩。
周黎不找别人试药了,闲着就来找江畅玩,而且乖巧懂事的让温周怀疑他被夺舍了。
他的师父徐长老很头疼,每次都恼火的把周黎拎回去修行。
温周也头痛,因为自从周黎和江畅关系越来越好后,楚燕赵也发现端倪,特别是在天门峰尝过一次江畅的饭菜后,从此也成为常客。
这两个,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天天来蹭饭!
温周穷且更穷。
但这几天不知为何,两位师兄都没过来。
不过温周也加大了修行内容,江畅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时间招待。
只是这天下午,周黎忽然鬼头鬼脑地闯进来。
“小师妹!”
江畅放下笔:“师兄好久没来了。”
“哼,还不是我家那死老头,非说宗门有贵客来访,不让我来你这!”周黎不满抱怨:“我就不明白了,贵客来和来找你玩有什么关系?”
江畅有些意外:“贵客?我没听师尊说过。”
“就是上明宗和灵清宗那些人呀,就那什么谪仙和她夫君历练,路过咱们宗。”周黎诧异说道:“好多弟子都去听谪仙讲道,清雪师姐收获最多,如今和我一样是筑基四层了。”
“温长老居然没有和你说起?”
原来如此。
江畅沉默半响,周黎见她神情恍惚,在她眼前挥了挥。
“你不会这几天都呆在这吧?走,我带你去见谪仙。”
江畅回过神来,摇头说道:“我没兴趣。”
周黎还想劝,却见江畅眼眸清冷,就不敢说话了。
江畅伸了个腰,这几日勤奋修行,符修大为长进,除了锋雨篆,还有几道符也被顺利参透。
“听闻这里有仙人才享有的美食?老夫慕名而来。”
矮胖道人发型杂乱且发白,八字胡加长须,衣着凌乱。
徐慕寒抱拳行礼:“一见如故啊,今夜包给你了,咱们不醉不归!”
“还在吃的,打包,我们停业了!”
江畅偷偷看他一眼。
徐慕寒便道:“他是青虚山长老温周前辈,也是你今后的爸爸。”
江畅:“???”
青虚山并不在南玄五大宗之列,但江畅是听过名字的。
忽然间,她隐隐明白了徐慕寒要做什么。
当晚,她做了拿手的家常菜。
番茄炒蛋、白切鸡、糖醋排骨共十二道菜。
每次端出菜,温周就眼巴巴地盯着她。
一筷子下去就往嘴里塞,然后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般,怔然好久,仰天流泪。
江畅吓了一大跳,这是想起了……妈妈的味道?
“入口味美绝伦,唇齿留香,就算是仙门,也不配这等美味。星月当空,晚风如柳,修道八百年,有这一口,再无遗憾了!”
徐慕寒哈哈大笑:“前辈过奖了,举手之劳而已。来,尝尝我从宗门带的玉瑶酒。”
说的仿佛是他做的似的。
温周喝了一口酒,有点遗憾说道:“玉瑶酒虽然上等,但配今日美食,还是差了些啊。”
“我还有点葡萄酒。”
前世江畅就是好酒之人,这一世,她很早就自酿了一些酒放在储物袋中。
温周眼睛一亮:“快快快,拿出来。”
“好酒!好酒好酒!”
口感丝滑柔顺,后劲连绵悠长,居然引动他灵气都隐隐跃动。
天下第一酒!
天下第一美食!
徐慕寒道:“温老,酒都喝了,不如明天再来试试。”
温周又惊又喜:“明天还有?”
“当然!”
“我钱不够!”好歹一个宗门长老,说这种话居然理直气壮。
“不要钱,交个朋友!”
“好好好,徐老弟真是个好人!”
话锋一转,温周看向江畅:“不知这个神人是……”
“江畅。”
“江畅,从今天起,你是老夫的偶像!”
江畅莞尔,这老道看来修为高深,行为举止却疯疯癫癫像个老顽童,挺有趣。
接下来三天,三人高谈阔论江湖琐事,修真艰辛。
最后一晚,温周忽然伤感:“哎,以后再也吃不到这样的美食了,可惜可惜。”
徐慕寒笑了起来:“温老,你若想天天吃到阿畅的菜,也是个简单的事。”
“阿畅如今无家可归,我灵清宗也不可能会收她。但你收她入青虚山,做你的侍女,就算她灵根全废,也不是件难事。”
江畅微怔。
她想到了徐慕寒在布局,但没想到布局却是为了她。
这是她来到此地,收获的第一份用心的善意。
谁知温周居然表情为难,犹豫不定。
“老夫这些年四处玩闹,从未为宗门做过贡献,再以一己之私开口要收侍女,还是觉得羞愧啊!”
江畅淡淡说道:“我也拒绝。”
又对徐慕寒说道:“多谢徐兄好意。”
“两位不要误会,江畅虽一介凡人,前路纵千难万险,那也是我的命。只是宗门侍女这样的活法,恐怕不适合我。”
温周诧异地看了江畅一眼,眼眸浮现赞许,举杯笑道:“小畅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不仅厨艺超神,这骨气也是多少修行者都不如你。”
三人举杯邀月,痛饮一宿。
等到江畅酒醒,江头远山红日初出。
温周已经走了,徐慕寒坐在石栏上,出神地看着远方,赤红的日头光芒铺上他明艳动人的脸。
连江畅这样水泥封心的人,一时都有些心动。
“只要你参加试道大会,温周一定会让你入青虚山的。”徐慕寒没有回头,目光依然眺望着远方,仿佛那里有他渴望又触不到的东西。
“他抵挡不住你做的饭菜。”
江畅很冷静,决定开门见山:“你想要我做什么。”
“阿畅很聪明呢。”徐慕寒转过头,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日后再见,你便知晓了。”
江畅沉默。
徐慕寒也沉默了半响,低头看着脚下江面:“阿畅,是否你想过,如果你没离开江家,会是怎样?”
江畅微微挑眉。
“阿畅,我做了一个梦。”
“那时你嫁入许家,在许家受尽折磨,像一只猪被囚禁在猪圈里。夏不能蔽,冬无以藏。支撑你等待的是一句承诺,你等那个人说待他成就大道,十倍百倍补偿你。”
“但你等不到的,大道何其难,纵然他是天骄,三百年也未免太长。”
“后来他来找你,而你早已成了一具枯骨。”
“承诺成空,你又受辱而死,他道心为此破损。不顾五大宗门警告,屠灭许江两门,两族族人魂飞魄散,生生世世不入轮回。”
“他的谪仙夫人,宁愿自损修为,将你魂魄重炼。可逆天而行,即便复活,你也不过行尸走肉,终日恍惚。盛大礼宴,顶着妾的名头,为奴为婢伺候他们。”
“最后啊,他终究是抛下了你,你日日夜夜傻傻仰望他们飞升的方向,魂魄逐渐消散,身体凝固成石。”
“呵呵,阿畅你看,这梦是不是很感人?”
他每一字如锥,字字千钧。
江畅瞳孔骤缩,心思如电,一个念头划过心头。
“徐慕寒,你究竟是在何时见过我?”
徐慕寒不答反问:“那么阿畅,你又是为何执意要离开江家?”
顿时气氛沉默。
这一次,江畅敏锐的感觉到了徐慕寒微笑面孔下的杀意。
但是很快,杀意消退。
徐慕寒打破沉默。
他把一些银两扔到江畅面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江畅收起他的银两,又见他挥一挥衣袖,原路折返。
“这算是借的哦,下次见面要还我。”他郑重其事的说:“我一个月也就三百枚灵石,灵清宗很小气的。”
江畅头疼地捂住额头,另一手甩了甩。
意思让他快滚。
……
一天后,江畅到达安丰,报名试道大会。
试道大会七日之后开始。
江畅找了家客栈。
“一日一两?”
来之前她查过价格,平日是只要两百文就够了的。
“客官,三年一次的试道大会这次在咱们这,参加者这几日都涌来不少,全安丰的客栈都涨价了。您这,还是最后一间了。”
江畅表示理解:“订七日。”
“小二,订间上房,订七日!”
门外传来娇俏声音,江畅看过去,入眼的窈窕身影很是熟悉。
呵,世界真小。
是江依,她的好妹妹。
江依吓懵了,脸色惨白如纸。
江畅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甚至比凡人平地奔走还快。
仿佛在她身上,让江依双腿重如灌铅的重力根本不存在。
江依大脑都快萎缩了,踉踉跄跄地爬了几层石阶。
第四声钟响起,她仰望那条七色流光阶,知道这意味着江畅已经冲过第四千阶。
然后第五声钟响,第六声……
支撑江依的登上三千阶之上的意志原本坚如磐石,此刻如遇日融雪全线崩塌。
江依瘫坐在石阶上,仰望着天空,早已连江畅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她彻底崩溃,像个疯子一样悲愤喊叫:“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还这样!啊——!”
但没有人再关注她的情绪崩溃,长老们早已纷纷御剑飞行,跟随在江畅左右。
苍穹骤然变色,云层翻涌聚集,天地之间明明灭灭,电闪雷鸣。
“第七声了!!”
“一千年来无人做到!”
“莫非她甚至能达到最高的九声钟响?!”
对于长老们的惊呼,江畅仿佛没有听到,她只是在全速奔跑,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她的速度不仅没有变慢,甚至还快了几分。
第八声钟响,第九声钟响!
九钟响,天降祥瑞,百鸟来贺。长老们有的立刻就地修炼,吐纳天道灵气,而五大宗及青虚山的长老却顾不上修行了。
因为江畅还在奔跑。
咚……
十钟响!
长老们倒吸一口凉气,修真史上,竟有人突破九钟限制,第一次成功让登天梯十钟响起!
十一钟响!
天道灵气倒灌如海,甚至凝聚成龙卷形态,百里山承受不住,自山顶裂开。
每响一声钟,长老们的内心都跟着颤一下。
第十二钟响。
日月变幻,狂暴的灵气直冲天际,瞬间将重如深海的云彩捅破一个大洞,露出了圆月。
江畅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的脚下已无路。
她仰望上苍,那轮圆月仿佛徐徐在下坠,色泽如血,破开的天洞让厚重的云层在周边围了一圈。
如同一只巨大的天眼,注视着渺小的江畅。
千雷万霆,藏于云海。
“雷劫!”
“怎么会有雷劫?!”
长老们纷纷变色。
江畅和天眼对视,她能感受到来自天道的审视和威压,甚至都能听见体内骨骼细微的裂开声。
但出于一种本能,她倔强的仰视它。
许久,圆月缓缓上升,似乎天道收回了它凝视的目光。又听云海中一声闷雷,云海顷刻消散。
太阳重新现身,月亮再次隐没。
江畅松了口气,转身准备下山,却感到手腕传来温热。
“好徒儿辛苦了。”温周抓着江畅:“累不累?师尊带你下去。”
秦白羽也赶紧掏出一枚丹药塞到江畅嘴里:“快休息会,让丹药补补元气。”
江畅心中有些感动:“没事,我还可……”
“那多累啊,你安心休息。”
江畅哭笑不得,也由着他们了。
因为测试消耗的体力极大,下山的人都提前去休息了。学员们只知道天现异象,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畅也被温周和秦白羽带到了休息室,所以三人也不知道此刻长老大殿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是哪个王八蛋让她灵根被毁!”
向来注重德高望重形象的长老忍不住爆粗口。
“就算是十二声钟响,但她的灵根实在太废了。”孙不闻沉声说道:“天生体质的确在法决的感悟和施展上有巨大增幅,但她最多只能到筑基,就算增幅威力,也比不过金丹期。”
“文山长老,你们灵清宗怎么看?”有长老问。
南玄第一宗灵清宗的陈文山沉吟片刻:“试道大会的确没有出现过十二声钟响,但就在不久,我宗也有弟子做到过。”
“谁?莫非是……”
陈文山点点头:“正是,谪仙转世,宁虞。”
长老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其实,按我宗的推测,登天梯应该是只有十二声钟响。”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惊声道:“也就是……”
“也就是说,十二声钟响,是登天梯的极限,不是她们的极限。”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很多长老内心已经动摇。
“你们别忘了,青虚山收她为真传的,是温周。”同尘宗长老提醒道:“温周可是符修,符修对灵力要求反而不高,更看重的是神识感知。”
孙不闻当即冷笑:“那也得她有那个命,神识通常是随着修为增长的。就算她感知超群,神识又有多少可用?”
“何况一个人有天品悟性,十二钟响先天体质,难道感知资质也逆天?她又不是谪仙,天道怎么这样不公给她如此厚待?”
长老们也觉得有道理,刚火热的心也冷了下去。
“倒是那位江依,居然有星芒符感,倒是个好苗子。”
孙不闻笑了笑,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同尘宗长老。
同尘宗长老警铃大作,悄声问弟子何开明:“你和那江依大会前都谈妥了吧?”
何开明点头:“长老放心,我们有约在先,依依必然是我宗弟子。”
长老这才打消顾虑。
远山钟声响,最后一场测试开始。
进入会场,江畅发现又少了一半人。应该是那些未过三百阶的学员。
宗门认为连三百阶都过不了,就没必要测试符文感知了,提前定了他们做外门弟子。
可以说,能达到这里的,基本都是各宗门的内门弟子了。
“这是原始符柱,五人一组,每组有半炷香的时间感知,之后在符纸上临摹出你们所感知到的即可。”
不知是不是刻意,江畅和江依都被分在了最后一组。
第一组的人上前,有人用眼观察,有人伸手闭眼感知,不一会儿,人人大汗淋漓。
半炷香后,他们落位临摹。
五人之中,最高者感知了五笔,有三人只感知了一笔。
整场测试下来,没有发现一个符修资质,最高记录九笔。
但长老们并不灰心,他们的重点在江依。
星芒符感,天生对符文感知敏锐,是符修仅有的几个先天体质。
果然江依上场,对自己狠狠竖起中指,然后提笔,凝神落款,完整临摹出了符文。
几个长老迫不及待的上前观看,给出评价。
“是护体金盾符,不错不错。”
“初次感知,已完成七成,她可以成为符修。”
江依再一次骄傲的抬着头,盯着江畅。
看吧江畅,我将成为符修,修真界凤毛麟角,连各大宗门都要抢破头的符修。
如果你还有点脑子的话,就应该让出来,让温周做我的师尊!
见江畅云淡风轻,江依冷笑,提笔再写。
连续三道不同符文落款。
长老们都有些诧异,看着江依的眼神更加炙热。
“不愧是星芒符感,我以为最多只能感知两道。”
“初次感知便有四道,有望冲击高阶符修啊!”
长老们的夸赞让江依飘飘然,同尘宗的长老眉开眼笑。
“最后一组,上前测试。”考核官高声喊道。
温周和秦白羽两人昏昏欲睡,闻言勉强打起精神。
轮到江畅上场了。
不过她的重心还是在锋雨篆上,不断的绘制,已经识海中的规则已解构了几行。
“不过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周黎欢喜起来:“走,去玩!”
两人离开天门峰,游荡青虚山之间。在天浮宫嘻戏不沉湖文鳐鱼时,身后传来一道清朗声音。
“江姑娘,好久不见。”
江畅回头看去,柳辞境身姿绰约的站在身后。
他比从前更加温润如玉,眉目也更加清秀,举手抬足隐然有仙人风采。
他的眼眸,也变得愈发平和宁静。
看不到爱,也没有恨。
悄然春已开,桃花随风坠。
坠落飘零如絮雨,坠在江畅和柳辞境之间。
“前些天拜访过若水宗,见到了依依。”柳辞境踱步而来,嘴角含笑:“听说江姑娘拜入青虚山,正巧我和宁师姐游访到此,便想顺便看看故人。”
“流连多日不见,原来久别重逢,故人相见更欢喜。”
周黎看看柳辞境,又看看江畅木然的表情,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师妹,原来你们认识?”
“周师兄,辞镜受江世伯养育之恩,自小便在江家长大。”柳辞境彬彬有礼地拱手:“只是和江姑娘接触甚少。”
他也觉得奇怪,印象中,这位江家嫡女深居简出。这些年下来,甚至没说过话,只模糊有些印象。
反倒是和江家庶女江依有情同兄妹。
江畅知道柳辞境已经完全忘了她。
时已非时,物亦非物,君已非君,我亦非我。
她对柳辞境微微颔首,低头对周黎说:“我和他,虽同在江家,却彼此不识。”
“那可不一样。”周黎羡慕地说:“他现在可是宁谪仙的未婚夫,将来定是要一起飞升。小师妹,有他这层关系在,五大宗都要给你一些面子。”
“听依依说,江姑娘和江家有些误会。”柳辞境含笑望着江畅:“我回庆安拜见江世伯,听闻姑娘身在青虚山,便让我带一些礼物给你。”
“下月初九,江家为依依拜入若水宗举办庆典。世伯托我转达,江姑娘也回去吧,江家一起举办。”
凡间世家弟子,若拜入五大宗门,的确有入门后回门举办庆典的习惯。
一来光宗耀祖,二来也是向当地的其他世家展现实力。
所以一定风光大办。
“你看,世伯这次让我带来了……”
“不必。”江畅扫了一眼柳辞境拿出来的那些丹药宝物,便直截了当道:“你带回去吧,君子不受无由之物。”
柳辞境一怔,喟然长叹:“江姑娘,你们毕竟是父女。”
“我已身受三十六棍杀骨棍,自那天起,我便和江家再无关系,和江德明有一些,那也只是我娘的一些遗物暂时放在他那。”
周黎猛地看向江畅,小脸阴沉:“小师妹,他们……打你了?”
江畅以沉默回答。
周燕眼眸满是狠厉,拉住江畅的手腕。
“我和你一起去他庆功宴,你放心,我的丹药连金丹期都能毒死。”
柳辞境微微蹙眉,心想这位青虚山真传弟子杀心未免太重了。
江畅的事他有所耳闻,听说是不满世伯将她许配给许家,宁可受家法与江家决裂,谁也没想到江畅会这样执拗。
那时他刚入宗门,离开庆安府时,下了很大一场雪,雪花飘洒似鹅毛。
想来,那一天,江畅蹒跚在细密雪中,孤身一人拖着血迹倒在城门,那时种下的恨意的确很难消除。
不知为何,他仿佛亲眼所见,涌起一丝惆怅难过。
“江姑娘,我看的出,世伯不是没有悔意的。”柳辞境轻声说道:“其实站在家主的位置,他这样的考虑也是为你好,而且有时,他身不由己。”
灵力持续不断的喷着,一阵一阵,吹得十米外的小树摇摇欲折。
楚燕赵脸色大变,对着江畅大喊:“小师妹,还有没那个丹药!”
江畅无奈说道:“我初入宗门,还没来得及领丹药。”
“你做的那个……你给我的那个!”楚燕赵急得满头大汗。
江畅沉吟片刻,拿出本来要送给周黎的凤梨酥:“你是说这个?”
“对对!”楚燕赵一把抓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拆开,一把一把往嘴里塞。
他的灵气于是就一边外泄一边恢复,好在周黎的丹药持续时间不长,终于在把楚燕赵灵气耗干前结束。
周黎小小的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
他盯着江畅,声音很不高兴:“这是什么?为什么他有我没有?”
江畅从容回答:“不想给,不行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周黎的丹药对她没有效果,但如果不是这样,是不是今天她也要着道?
真以为是师兄就可以没有边界感?真以为她是低眉顺眼的小师妹?
她江畅离经叛道的时候,拿刀的手可没软过。
周黎愤怒地握紧拳头,大声嚷嚷:“我就要,你赶快给我!给我!”
“就不给你怎么滴?”楚燕赵缓了过来,帮腔道:“就你做的破丹药,狗都不吃!”
江畅明显感到了楚燕赵有点过于兴奋了,似乎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都不要微表情学了,亢奋到满面红光了都。
“小师妹丹符双修,你算什么个东西!”
江畅微微挑眉,我?丹符双修?
“瞪那么大眼干什么,还想强抢啊?你想抢小师妹,先过我这关!”
“来啊,打一架啊!小冬瓜!”
最后一句吹响冲锋号,楚燕赵一扫颓废丧气,精神抖擞。
江畅算看明白了,三师兄纯纯就是想打架。
只是……筑基八层打四层,值得如此兴奋?
“气死我了!我打死你!”
周黎怒喊一声,身躯肌肉忽然暴涨,衣服被撑裂成片片碎布。
江畅看呆了,叹为观止。
面容丰神俊朗,身高七尺,宽肩眨腰,八块腹肌,肌肉线条分明,闪耀着古铜色的光泽。
就连江畅见识过的世面之广,都差点咽口水。
不是,你哪位啊?
楚燕赵容光焕发,双目战意暴涨,木剑在手:“筑基七层了?也就你生气变身的实力能和我战个痛快哈哈哈!”
他高声喊道:“来吧!小师妹,由我来守护!”
荣获被守护之名的江畅立刻后退一步,不想背这个锅。
不是,你到底在燃什么啊……
两人都怒吼着冲向对方,就在要短兵相接之时,头顶忽然掠过巨大阴影。
“唳——!”
黑松羽鹤的身躯遽然放大,飞在空中,一爪一头,将两人分开。
“臭鸟,松爪!”
“野鸡,你瞎一次不行吗!”
江畅居然从一只鹤的脸上看到了不耐烦,眼看着它抓着两个幼稚鬼直冲云霄。
落叶飘旋下坠,急速螺旋升空,顺便再将两人抛空再抓住。
江畅仰着头看的津津有味,不时由衷发出“哇——”的惊叹声。
黑松羽鹤姿态优雅,空中两人惨叫连连。
砰砰两声,人形炸弹一人砸出一个大坑。
楚燕赵神色萎靡,周黎又变回了小孩。
“没劲,真扫兴。”
“呜呜呜,我告诉师尊去,你们给我等着!”
……
……
回到洞府时温周不在,江畅很自觉的继续感知初阶符文。
她准备选一个适合的符,然后先摸索透。
有一个符引起了她的注意。
锋雨篆。
这是一道从天而降的攻击符文,并且因为化为尖头雨丝状,有极强的穿透力。
“小师妹,这道符不适合你哦。”
温周很硬气,还记得行云对宝贝徒弟做的坏事,瞪眼道:“不坐,谁……”
却被秦白羽暗中拉了拉衣袖。
“那就烦劳道友了。”
“师弟你……”温周想骂人。
秦白羽表情为难,小声说:“师兄,我们还欠上明宗六万灵石。”
温周就此闭嘴,站在一边生闷气。
等上了飞舟,温周就更加郁闷了。
“什么破船,一点吃的都没有。”
行云已到辟谷,更看重炼化丹药,飞船上根本没准备凡间食物。温周心心念念让江畅做菜,结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师尊,只有这个了。”江畅空间袋也没余粮了。
“这是啥?”
“烧饼。”
温周总算眉开眼笑:“我就喜欢烧饼。”
江畅笑着看他像个孩子似的啃烧饼,一边问:“师尊,你创造过新的符文吗?”
温周眉飞色舞:“那当然,我的八荒镇山符在地品符箓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那么师父,已经都看清了那段文字吗?”
温周一怔:“什么文字?”
果然。
江畅笑了笑:“我是说那些符文结构。”
“新符可不比旧符,旧符还能够苦练感知。”温周说道:“但新符,往往都是经过无数次尝试,探索新的结构,直到有一天心有所感,一气呵成。”
他颇为得意扬了扬下巴。
“这是需要机缘的,现今符修中,新创地品符箓的,也就为师一人。”
江畅若有所思,她的猜想是对的。
除了她,修仙界没有人能够能看到那些解构符文,而是通过前人不断摸索,探索出符文纹路以及不同神识分布的作用。
这就相当于,她在符修一道上,有了一个解码器。
只要她用神识将解构文字的数值调整,就会自动生成新的符文。
只是她目前也只不过看到解构文字的其中一行。江畅相信,随着她不断练习,最终一定会完全解锁符文结构。
“师尊,我去透透气。”
温周笑呵呵的像对待个孩子:“去吧,别走远了。”
江畅走出房间,在飞舟甲板上眺望云海,独自深思。
试道大会有太多异常她来不及细想,比如登天梯出现的画面,江畅并没有这段记忆,但她相信,绝不可能凭空而来。
前世,她和师父反攻nous核心基地,最终杀死了组织最大BOSS,但也在一轮接一轮的核弹洗地下,和基地同归于尽。
而符文的解码能力应该原主也没有,直到她穿越才拥有。
没有太多线索……
“江姑娘。”
江畅转身看见明虚正站在他身后。
和当日的盛气凌人不同,他的目光闪躲,神情踟蹰。
江畅目光落在他双手捧着的灵芝上。
“恭喜江姑娘成为青虚山真传弟子。”明虚垂着头,声音又轻又温和:“明虚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这株百年雪山灵芝就当赔罪和贺礼,请姑娘赏脸笑纳。”
昨夜明虚一夜未睡,脑海中总是回响起江畅当初对他说的话。
“下次见面,还请需知,我想杀你。”
他当然知道江畅既不入五大宗,灵根重塑希望渺茫,但他仍然是惊惧到风声鹤唳。
当初谁又能想到,江畅除了灵根,其余方面竟还有如此资质?
谁又能想到,江畅如今会成为青虚山的真传弟子。
恰好明虚跟着行云时间久了,也知道在南玄众多宗门中,青虚山是何其特别的一派。
他不敢断定江畅的将来是毫无希望的。
他亲眼见证了江畅已经创下了好几个奇迹。
所以他怕了。
江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怕我今后杀你?”
明虚身体微颤,咬牙承认:“是。”
江畅伸手:“拿过来吧。”
明虚心神一松,长舒一口气,弯腰双手呈上。
比想象中的要轻松。
乡野村妇,果然轻易就能收买。
不想递过去时,江畅忽然松手,灵芝掉落在地上。
明虚一怔,猛地抬头看向江畅。
“不好意思。”江畅微笑说道:“手滑了。”
明虚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此情此景,犹如彼时彼刻,不过双方角色逆转。
江畅没有弯下腰捡起来的意思,明虚暗自握紧了拳头,牙快咬碎了。
他最终还是弯下腰去捡,一如当初江畅般卑微如狗。
但寒意自耳畔呼啸,江畅骤然拔刀,刀光如匹练,声势浩大。
明虚全身瞬间僵硬,眼眸恐惧到颤抖。
他颤抖看着那柄又长又沉的刀从咽喉掠过,快到一眨眼刀已入鞘,只留寒意犹弥漫在四肢。
下一秒,他瘫坐在甲板上,无比惊恐的捂住自己咽喉,骇然慌神将双手在眼前展开。
没有血,他没有死……
明虚仰头望着江畅。
江畅手里握着他被斩断的一绺发丝,扬了扬。
“你已经死了。”
她唇角微勾,从明虚身边走过,不再看他一眼。
前世经纪人总说江畅分明是杀手,但有时很文艺,所以有时很装。
每每这时,江畅便冲他眨一眨眼,笑问你奈我何?
她从前厌恶过明虚,也确实想过将来要杀他。
无他,她总要一个交待。明虚不交待,那她就得给他一个交待。
但今天明虚交待了,不管是出于畏惧还是真心。
所以江畅想,那就这样吧。
她斩下明虚的头发,以此为他项上人头,此事就此圆满结束。
但是江畅忘了,这个礼仪,在这个世界……它并不存在。
明虚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不明白江畅是什么意思。
赔礼不收,是拒绝和解?
抹他脖子断他头发,是先给一次警告?
说我已经死了,意思是她今后必杀我?
明虚慌成了狗,茫然无措地举目四望,害怕趴在地上失声呜咽,眼泪一把一把的流。
“就算只是道仆,但也是上明宗内之人,你这样成何体统。”
明虚抬起头,泪流满面看着面前之人,悲泣道:“仙长……”
“现在知道她当日被你羞辱的感受了?”行云冷哼一声。
明虚哭着以头抢地:“仙长,明虚知错了。”
“你可知你错在哪?”
“弟子不该仗着宗门欺凌她,轻易树敌。”
“不,你错在有辱宗门,身为上明宗弟子,怎可轻易屈膝?宗门在你身后,我在你身后,天下之大,你有何惧?”
“青虚山真传弟子,要杀一个道仆。若她修为在金丹以上,我护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宗门也的确会很可能选择息事宁人。”
“但明虚,今日起,你不再是我道仆。”
“本尊破格收你为真传,但今后你与江畅的恩怨,两宗均不插手,生死在你们自己的手上。”
“明虚,想清楚了,你是要我一时庇佑,还是要自己把生死握在手中?”
“既已选择,何必念念不忘?”
“我和宁师姐天造地设,情深似海,你死心吧!”
不知为何,说这些话时,他的心头有一阵撕裂的痛楚。
隐约感觉这话如此熟悉,似乎……曾有人也如此对他说过的感觉。
“放你娘的屁!”温周破口大骂:“我家小畅想谁也不会想你,当初要不是你……”
宁虞脸色顿变,厉声低喝:“收!”
温周的口型在动,却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声音,只听到了最后火冒三丈的斥责:“渣男!”
宁虞捂嘴咳了几声,手指缝中渗出鲜血。
不比江畅,温周目前的修为比她高太多了。即使是她强行动用仙决,也受了极强的反噬。
就算这样,也不过困住温周几息之间。
“宁师姐!”柳辞境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宁虞,眼中充满心痛和自责:“你别气着身体,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仅仅不过相识。”
宁虞不便解释,只是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嗯,辞镜,我是信你的。”
也只有看着柳辞境时,她的凌厉和傲慢才会尽数化为温柔低语。
“言出法随?”温周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忽然震惊看着江畅:“小畅,她……”
江畅点点头:“她定我,要我下跪。”
“我的灵根,是被她挖走的。”
“混账!”温周怒不可遏,伸出的手指尖上青蓝焰火跳跃,须臾之间结成数道法印,灵气狂野涌动。
八尊神像的石眼中浮现红光,地面浮现出无数符文,凝结成法阵,一时天浮宫尽是肃穆杀机。
天浮地煞阵,青虚山九宫杀阵之一。
宁虞三人无不表情凝重,严阵以待。
“谪仙又如何?当我青虚山,欺我真传弟子,至少今日我还是能杀你的。”
温周看着宁虞的眼神杀气腾腾:“跪下,饶你不死。”
“师兄,先住手……”
“闭嘴!”温周厉喝,再一次对宁虞冷冷说道:“跪下,饶你不死。”
徐慕寒脸上没了笑意,对宁虞附耳低声说:“师妹,此地不宜久留,少说两句,来日方长。”
宁虞俏脸闪过几分怒意,却还是压着,微微点了点头。
徐慕寒对温周沉声道:“堂堂如温老,也要仗阵欺人?我三人固然死不足惜,但你可想清楚后果?”
“我三人若长眠于此,这便是对灵清宗,对五大宗门宣战,青虚山承受得起?”
“那又如何?”一边的徐承业眯起了眼:“有我守山大阵在,就是你们五大宗联手,也要大伤元气吧?”
徐慕寒毫不示弱:“若我只是封锁,就算修行资源你们勉强自给自足,但南玄境内,凡你们弟子有出青虚山者皆杀之,无人再敢拜入青虚山。敢问长老,青虚山还能撑个几百年?”
秦白羽等人神情凝重,没想到徐慕寒不仅修为天资卓绝,连心计都狠毒。
“那宁虞如此折辱我宗弟子,就这么算了吗?”温周怒极了:“我先杀了你们三个狗东西再说!”
楚燕赵不知何时站在温周身后,举臂跟着高喊:“对,先杀了再说!温长老,让我试试。”
没人回应他真挚诚恳的诉求,楚燕赵感到很失望。
“何来折辱?”宁虞忽然高声道:“是你宗弟子江畅嫉妒我与辞镜仙缘,偷袭出手,断我衣袖,我没追究,你们却想要杀人灭口?”
“我堂堂谪仙,你们宁愿信区区一个真传的话,也不信我的名声?你们青虚宗,就是这般不分是非护短的?”
“颠倒黑白!”温周快气炸了,抬手就要引动阵法。
却被秦白羽及时拦下。
“师兄,确实没有证据,真相难解。”秦白羽脸上青白不定,却还是说:“请为宗门考虑。”
“宁谪仙的癖好,原来就是捡破烂?”
冲击的气纹自宁虞脚下震荡开来,江畅被震退数步。
“念在你不知情,略做你不敬本座的惩戒。”宁虞声音微冷:“若再污本座清名,好自为之。”
“何来偷盗之事,你的灵根本来就是本座的。”
她不再自称我,而是自称本座,意味着以上位者的威严面对江畅。
“上一世,本座遭人袭杀,陨落庆安。临死之际,本座将一半灵根移植刚出生的你身上。”
宁虞徐徐说道:“谪仙转世的灵根都在天品之上,只是每转一世都要削弱大半,是以本座以仙法将灵根寄存在你体内。”
“谪仙转世轮回,时间未有定时,几年到千年不等。若本座数百年后转世,你还可以凭借这个灵根在修仙界拼一些成就。也只能怪天命如此,本座在之后一年便转世。”
“这灵根在你身上,最多修行至化神,而在本座这与本命灵根合二为一,可保飞升。”
“大道本无情,天下之物,能者居之。灵根在本座身上能发挥最大作用,更何况它本来就是本座给你的,本座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你有何理由憎恨?”
“江畅,如此,你可还执着?”
宁虞清喝一声,隐含神识,带着震慑人心的威压。
江畅仍以狠厉眼神直视她。
“江畅,既已知晓因果,本座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宁虞缓缓站起身,一字一句说:“三百年后,本座会和辞镜一同飞升。本座为你重塑的灵根,将是天品灵根,只要你安心修行,在修仙界亦是一方大能,届时可离开青虚山,天地之大,任你纵横。”
“你,答不答应。”
宁虞恩威并施,势在必得。
在她心中,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别人求也求不来,固然江畅之前受了一些委屈,但这份补偿足以让她感恩戴德。
但江畅却盯着她,那种眼神依然让她感到不快。
“答应你个头。”
“宁虞,有一天你会后悔把这件事告诉我的。”
宁虞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本座永远不会后悔,修行路上,你永远连本座的背影都看不到,永远威胁不到本座。”
“那么,让你知道真相又有什么关系?”
她第一次凝视江畅:“无知凡人,看来你还不知道谪仙是什么样的存在,只有在感受之后,也许你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轻吐一字:“定。”
霎时间,江畅感觉如坠冰窟,仿佛浑身血液都被冻住,连周围的气压都仿佛被凝固。
她奋力挣扎,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宁虞不疾不徐的走到她面前:“你看,在本座面前,你没有一点反抗之力。现在是,将来也是。”
江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言出法随?”
“有点眼力。”宁虞唇角微勾:“那么,你觉得本座接下来想要你做什么呢?”
不等江畅回答,她便说出答案。
“跪。”
江畅的膝盖弯曲下去,身体在宁虞面前下沉。
宁虞微笑着,但目光却是清冷的,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愉悦的事。
太多人在她面前跪下,习以为常。
两人之间的空气陡然聚啸凝缩!
宁虞勾起的嘴角猛然收起,娇躯如触电一般暴退数尺。
江畅一脚蹬踏,储物袋抽出的大长刀夹杂着磅礴的刀意劈向宁虞!
师父留下的刀意,半缕她用来杀许家的暗卫可惜了,但这半缕用来破谪仙的言出法随倒是值回来了。
锋利的刀锋紧紧贴着宁虞,而宁虞低声默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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