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点阅读书 > 其他类型 > 又奶又狼小猎户沈青河鹿圆圆

又奶又狼小猎户沈青河鹿圆圆

月落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时传来孩子的喊声,陈秀花放下针线筐,说道:“庆生醒了,我去看看。”“好的,嫂子。”之前庆生一直不被允许进入东厢房,现在鹿圆圆身体稳定,陈秀花就抱着他一起进来了。“圆圆,我把庆生抱来了。”说着把两岁多的庆生放在了炕上。庆生盯着鹿圆圆看了会儿,走到她身侧,“娘,这个姐姐就是小叔带回来的?”鹿圆圆听到声音,把脸转向他,“你好呀庆生,我叫鹿圆圆。”庆生摸了摸鹿圆圆的脸,又对着陈秀花说道:“娘,这是小叔给我找的娘子吗?”鹿圆圆一愣,随即笑起来。陈秀花赶紧把他拉回来,“这是你姨母,不是姐姐。”“姨母?”庆生皱着小眉头,好像在很认真的思考,“哪来的姨母?我之前都没见过。不是只有一个舅舅吗?”“她不是娘的姊妹,是家里来的客人。”“哦,客人。”庆生...

主角:沈青河鹿圆圆   更新:2025-04-26 20:14: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河鹿圆圆的其他类型小说《又奶又狼小猎户沈青河鹿圆圆》,由网络作家“月落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时传来孩子的喊声,陈秀花放下针线筐,说道:“庆生醒了,我去看看。”“好的,嫂子。”之前庆生一直不被允许进入东厢房,现在鹿圆圆身体稳定,陈秀花就抱着他一起进来了。“圆圆,我把庆生抱来了。”说着把两岁多的庆生放在了炕上。庆生盯着鹿圆圆看了会儿,走到她身侧,“娘,这个姐姐就是小叔带回来的?”鹿圆圆听到声音,把脸转向他,“你好呀庆生,我叫鹿圆圆。”庆生摸了摸鹿圆圆的脸,又对着陈秀花说道:“娘,这是小叔给我找的娘子吗?”鹿圆圆一愣,随即笑起来。陈秀花赶紧把他拉回来,“这是你姨母,不是姐姐。”“姨母?”庆生皱着小眉头,好像在很认真的思考,“哪来的姨母?我之前都没见过。不是只有一个舅舅吗?”“她不是娘的姊妹,是家里来的客人。”“哦,客人。”庆生...

《又奶又狼小猎户沈青河鹿圆圆》精彩片段

这时传来孩子的喊声,陈秀花放下针线筐,说道:“庆生醒了,我去看看。”
“好的,嫂子。”
之前庆生一直不被允许进入东厢房,现在鹿圆圆身体稳定,陈秀花就抱着他一起进来了。
“圆圆,我把庆生抱来了。”说着把两岁多的庆生放在了炕上。
庆生盯着鹿圆圆看了会儿,走到她身侧,“娘,这个姐姐就是小叔带回来的?”
鹿圆圆听到声音,把脸转向他,“你好呀庆生,我叫鹿圆圆。”
庆生摸了摸鹿圆圆的脸,又对着陈秀花说道:“娘,这是小叔给我找的娘子吗?”
鹿圆圆一愣,随即笑起来。
陈秀花赶紧把他拉回来,“这是你姨母,不是姐姐。”
“姨母?”庆生皱着小眉头,好像在很认真的思考,“哪来的姨母?我之前都没见过。不是只有一个舅舅吗?”
“她不是娘的姊妹,是家里来的客人。”
“哦,客人。”庆生一副‘他懂了’的表情。
“那我能让她作我娘子吗?她很好看。”
陈秀花尴尬不已,也不知道大郎天天教了啥,这么小就想着娘子。
鹿圆圆又忍不住笑起来,“庆生,你多大了?”
庆生挣开陈秀花,爬到鹿圆圆身边,“我马上就三岁了。很快就可以娶你了。”
鹿圆圆忍着笑,“庆生,”
庆生小手又抚上鹿圆圆的脸,“姐姐,我在这里,往这儿看。”
鹿圆圆顺着庆生的手转向他,“庆生,我病了,眼睛看不到,不是故意不看你的。”
庆生趴到鹿圆圆脸前,“这样也看不到我吗?”
鹿圆圆摇摇头,起了逗弄的心思,问道:“还想娶我吗?”
“想,我能看到你啊。”
鹿圆圆又笑起来。
“姐姐,我小叔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我比小叔还好看。”
陈秀花又把他拉回来,“一天都晚胡说八道,都是跟谁学的。”
陈秀花对鹿圆圆说道:“圆圆对不住啊,小孩子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爹说男子都要娶妻,娶自己喜欢的女子。我就喜欢这个姐姐。”
鹿圆圆说:“嫂子,童言无忌,没事的,正好有小庆生陪我解闷。”
“姐姐,我不小,马上就三岁了,等我挣了银子就娶你。”
鹿圆圆故作惊讶道:“你还知道娶妻需要银子呢?”
庆生骄傲起来,“当然,我知道很多的。”
“我会跟着爹爹学打猎,学种田,然后挣银子,都给你。”
鹿圆圆笑的花枝乱颤,陈秀花有点不开心了,辛辛苦苦养了个小白眼狼。
“嫂子,看庆生就知道大哥对你绝对好。不然他也不会说这些。”
陈秀花稍微舒服了点。
“我会对你更好。”庆生见缝插针表现自己。
“嫂子,你应该高兴,庆生以后成亲不需要你和大哥操心了,他自己就能搞定。这娃娃太聪明了,能说会道的。”
陈秀花松开庆生,开始做活,“希望如此吧。大郎成亲晚,不过因为他在军营耽误了,二郎到现在没着落,大郎操碎了心。”
她一松开,庆生又迅速跑到了鹿圆圆身边,陈秀花也懒的管了。她看的出来,鹿圆圆挺喜欢他。
庆生靠在鹿圆圆怀里,抓着她的手,“姐姐,你摸摸,我长的很好看。”
鹿圆圆摸了摸,小脸胖乎乎的,身上也肉嘟嘟的,睫毛挺长,“嗯,确实好看,像头小老虎,虎头虎脑,可爱极了。”
庆生更高兴了,往鹿圆圆身上靠,“那你同意作我娘子了?”
“那得看你打猎本领怎么样,田种的好不好。不然要跟着你饿肚子了。”
“不会,不会让你饿肚子,我爹每次都能打到猎物。”
“自己的娘子自己养,你看你爹是不是养着你娘?”
庆生又皱起了小眉头,良久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嗯,姐姐说的对。我下次就跟着爹爹和小叔一起进山。”
“不行,你还太小,不能进山。你就在家陪我聊天就行。”
庆生笑嘻嘻的应道:“好。”
陈秀花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娘,我今晚不跟你和爹睡了,我要跟姐姐睡。”
陈秀花也不想跟他费口舌,就说道:“行,你爹同意我就同意。”她本来想说‘只要你小叔同意。’,怕鹿圆圆多想,就改了口。
“姐姐,你为啥住东厢房?我的娘子不能住在东厢房。”
“为什么?”
“东厢房是小叔的房间,西厢房才是我的,今晚我们就搬过去。”
鹿圆圆又笑起来,“你倒是念念不忘。”
陈秀花说道:“庆生,娘要做饭了,你来帮我烧火。”
庆生靠着鹿圆圆,不想离开。
陈秀花说道:“圆圆也饿了吧?”
庆生立马起身,“姐姐饿了,我去烧火,给你煮饭。”
鹿圆圆摸摸他的小脸,说道:“谢谢庆生,谢谢嫂子。就把面条给我热一下,嫂子做你和庆生的就行。”
“没事,我看着做。你歇一会儿。”
“姐姐,我走了,一会儿就回来。”
陈秀花把他抱下炕,“上个炕都要娘抱,还天天想着找娘子。”
鹿圆圆抿嘴笑。
庆生看鹿圆圆笑话她,小脸垮了下来,一落地就自己跑了,也不管他娘。
鹿圆圆确实有点累,一上午净说话了。屁股也疼。她慢慢躺下来。
有点口干,不好意思麻烦陈秀花,只好忍着。也好,省的喝了水又要小解。
快睡着的时候,听到庆生喊,“姐姐,饭好了。”
鹿圆圆忙起身,庆生自己爬上炕,把炕桌拉到鹿圆圆面前。陈秀花端着两个大碗过来,又出去端来一大一小两碗。
“圆圆,你说喜欢吃面条,我就给你热了热,还有一碗新煮的粥。我给你盛的少。”
“谢谢嫂子。”
鹿圆圆摸着炕桌往上移动。庆生靠过来,“姐姐,我喂你吧。我看得见。”
陈秀花说道:“自己吃饭都要喂,还要喂别人。”
“今天开始就不要娘喂了,我自己吃。”
鹿圆圆笑笑,说道:“谢谢庆生,我也能自己吃。”
陈秀花说道:“右手边是粥,这是勺子。左手边是面条。圆圆想先吃什么?”
“就先喝粥吧。嫂子也吃,不用管我。”
“好,我先给你夹点菜。”
“谢谢嫂子。”
鹿圆圆扬了扬粥,小心翼翼喝了一口。庆生眼睛不眨的盯着鹿圆圆。
陈秀花默叹一口气,那花痴的样子也不知道随了谁。等二郎回来,可不能让他听到庆生胡说八道。

劳作一天的村民纷纷回了家,享受着一天当中难得的轻松惬意。
处在村子中心的沈家院落,寂静的突兀。
“沈家二郎。”里正在门口喊道。
沈青河开了门,“里正伯父。”
里正为难的说道:“你家的位置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谁说的你家风水不好。”
“唉,父母离世,又卖房卖地,家境一落千丈。我怎么说,也改变不了这些。”
虽然沈青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又扯出了风水。
“没人愿意出价吗?”
里正看着年幼的孩子这么为难,也只能心中叹息。犹豫着开口,“有,不过价钱很低。我不建议你卖。”
“多少?”
“三两,这是最高的了。”,里正顿了一下,又说道:“是你大伯。”
少年心中最后的希望和堪堪剩余的自尊与倔强也消失殆尽。本来他家是过的最好的,现在房产田地都要归了大伯。
他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里正赶紧扶起,“这孩子,这是作甚?”
“劳烦里正伯父费心了。”
“还是要卖?”
少年紧紧抿着唇,“嗯。”
这点钱应该够给娘亲打口薄棺简单下葬了。娘亲最疼他,没想到最后他只能为她做到这些。还是卖了爹娘的院落换来的。
沈母下葬后,沈青河简单收拾了衣物,拿着爹留下来的弓箭,短刀离开了生活十多年的宅院,进了山林,开始了以打猎为生的日子。
最初的日子甚是艰辛,有时狩猎几天都没什么收获,只能吃些野果、野菜充饥。
还要尝试自己鞣制皮革,之前都是爹和大哥做,他还没有认真学习过。经历了多次失败,浪费了一些好不容易得来的皮毛,总算成功了。
孤身一人蛰居山洞中,相较于寒冷与饥饿的侵袭,漫漫长夜才是最为煎熬的时光。
万籁俱寂之际,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惧,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寒冷与孤寂如影随形,不断啃噬着他内心的防线,让他深陷无尽的惶恐与不安之中。
野兽的嘶吼声仿佛就在耳边徘徊,他害怕极了,他尝试着用树枝和藤蔓在洞口做了简易的防护栏,可这在那些凶猛的野兽面前似乎不堪一击。
有一晚,嘶吼声中还夹杂着野兽互相争斗的厮打声,听着那骇人的动静,沈青河蜷缩在山洞角落里,双手抱膝,默默祈祷着黎明赶快到来。
长期离群索居,且被恐惧的阴霾笼罩,他的性格逐渐变得敏感而孤僻。
只在换取必要的食物、衣物,抑或用猎物抵偿债务时,他才会下山。他也不会多说一句,一旦交换完毕,即刻转身离去,重新遁入那孤寂清冷的世界。
十四岁那年,他的兄长沈青山终于回来了,只是瘸了一条腿。还带回来一个女子,沈青山告诉他,“这是嫂子。”
少年头都不抬,也不出一声。沈青山只当他是不熟悉。
沈青山身材高大,又从小打猎,胆识过人。在军营刻苦训练,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在战场上勇猛直前,屡立战功。
第四年成了最年轻的先锋营副统领。
后在一次战役中重伤,陈秀花救下了他。虽保住了性命, 不过瘸了一条腿。竟然不能上阵杀敌,其他后勤文职,他也不想干。带着陈秀花和抚恤金回到了山坳村。
阔别五年,物非人更非。父母双亡,曾经的房屋住着大伯一家,爹挣下的田地也归了大伯。
之前调皮捣蛋的幼弟,现在却短言少语,甚至有点木讷。
他心疼不已。
最困难的时候,他这个兄长却不在家。让一个幼弟独自面对刁难,独自为二老送终。
他跪在爹娘坟前,久久不起。
当晚,他带着陈秀花挤在沈青河平常存放猎物的山洞。
从未落泪的他,一天当中再次忍不住湿了眼眶。他的弟弟,从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弟弟,这三年来就一直住在山洞里。
陈秀花紧紧握着他的手,“没事,最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你回来了,以后日子会好起来。我也会好好照顾二郎。”
沈青山重新置办了宅地,买了田地,起了新屋。新打了家具,做了衣衫,被褥。买了农具,种子。
又办了个婚礼。
借着机会让大家知道沈家大郎回来了。他们三房以后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除去给二郎成亲准备的聘礼二十两,他带回来的银子所剩无几。这二十两,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动的。
等以后赚了钱,他再给弟弟攒成亲的钱。
沈青河由山上搬进了东厢房。兄长回来了,依然很疼爱他。可是却也不再只是他的兄长,他是别人的相公,以后还会是别人的爹。
而他,似乎还是孤身一人。
哥嫂对他照顾有加。只是他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别说是陈秀花,就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兄长,也不能适应他的沉默少言和面无表情。
他们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他不高兴。可是他们也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陈秀花觉着,这个小叔子应该不喜欢她。每次都躲她远远的,更没有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看过她一眼。
沈青山安慰道:“别多想。我们是他的亲人,他怎么会讨厌你。他对我也是话少。前两年的变故,让他性情大变。我离家之前,他不是这样的。”
陈秀花默默点了头。想想也是,如果是她在那样的年岁面对着如此巨大的变故,她可能坚持不住。
亲人的离世和背刺,肯定让少年稚嫩的心灵备受摧残。

刚刚大学毕业的鹿圆圆,找到了满意的工作。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作会计。
这日清晨,她身着白色紧身polo衫,和铁灰色紧身运动裤,扎着高马尾,准备开始一日的运动。
刚跑上盘山路没多久,前方突然飘来一团白雾,来的莫名其妙。
这条路鹿圆圆再熟悉不过,所以没有丝毫犹豫就准备穿过白雾继续前进。
刚跑没两步,左脚忽然踩空,接着脑袋就磕到了什么东西,晕了过去。
山坳村。
天还没亮,沈家小院的厨房就传来亮光,烟囱也升起缕缕烟雾。
沈家兄弟今天要进山,陈秀花早早起来给他们准备炊饼。
两兄弟起床后,简单洗漱,带着弓箭,绳索和刀具进了山。
沈青山打破沉默,“已经和二伯娘说好了。这次下山后我就去西水村提亲,聘礼十两银。”
“我会让你尽快成亲,爹娘也会安心。”
沈青河一贯的清冷,“我不同意。你若坚持,她即便进了门,我也不让她进我屋。进一次,打一次。”
沈青山狠狠地咬咬牙,忍下了生气的话语。暂且随他去罢,一旦沾了荤腥,不信这小子还能坚持吃素。
他们先去检查之前的陷坑。他们的陷坑都挖在深山,防止误伤人,也可以把坑洞挖的更大,捕到大型猎物。
深山,一般人不敢冒进。可是沈家兄弟艺高人胆大,又是两人作伴,屡屡收获颇丰。
沈青河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陷坑上的伪装被破坏。又有收获了,指不定可以直接下山。
他跑到坑边,朝下一看,顿时傻了眼。
坑底趴着一个人。
白嫩嫩的手臂,一个手掌长度的小腰。
这是,一个女子。
按照沈青河的作风,他应该转身离开,等他哥来处理。
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直接跳了下来,甚至都忘了绑住绳索。
或许是她怪异的装束,也或许是在一般猎人都不敢进的深山却出现了一个孤身女子。
他第一次见到女子的手臂,白白嫩嫩。那小衫也太省布料了。两只胳膊几乎全露在外面,下面还隐隐露着一圈小细腰。
他探了探鼻息,还活着。只是呼出的气很是灼热。
犹豫再三,经过一番心理挣扎。要救她出这个陷坑,必少不了身体接触,有损姑娘清白。
如果她醒来,愿意留下的话,他对她负责就是了。左右都要被逼着成亲,比起那个未曾谋面的月英,他更愿意是这个女子。
沈青河一只手把昏迷中的鹿圆圆翻了个面。
女子一半脸庞白嫩,一半脸庞沾染了坑底的土。
可依然看得出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子。饱满的额头,挺俏的鼻子,此时嘴唇有点干裂。
他摸了摸女子的额头,确实有点发烫。山间夜里清冷,露水又重。她穿的这么单薄,想是着了风寒。
他吹响哨子。片刻功夫,沈青山就到了坑口上方。
看到躺在地上的鹿圆圆,他也吓了一跳。自家的陷坑害死了人。
“还活着。”沈青河说道。
沈青山松了一口气。
“放绳子下来。”
沈青河说着就开始脱掉自己的上衣,把鹿圆圆绑在了他后背。
只是两节细白的手臂垂在他眼前,双手也同样白嫩,一点薄茧都没有。指甲修剪圆润,干净整洁。
她不是一个乡村女子。
沈青山再次回到坑洞口,扔下绳子。就看到沈青河已经把那陌生女子背上了身。
救人要紧,只是这样污了姑娘清白,日后少不了麻烦。还有,月英咋办?
沈青河三两个抬步就上到了地面。“她像是着了风寒,身上烫的狠,得赶紧医治。”
沈青山点头。
只是觉着一向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兄弟,这会儿眼里好像多了点其他东西。
就像一片树叶落在了平静的湖面,轻轻的,激起微微的涟漪。
两兄弟提着唯一的猎物,另一个陷坑里的一只獐子,下了山。
马上要进村。沈青山拉住了一路上都领先的沈青河。说道:“她的服饰怪异,这样进村会引来麻烦。”
沈青河弯下身子,解开系着的衣衫,一只手托着鹿圆圆的屁股,一只手护着她的脊背。一个腾转,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沈青山看的直皱眉头。这又摸又抱的,成何体统。如果不是他兄弟,非要骂几句‘登徒子’。
忍不住提醒道:“月英,月英。”
沈青河看着他,依然面无表情,“你来。”
沈青山住了口。他可不敢。
沈青河把衣衫盖在了鹿圆圆身上,遮住了大半。只是那双鞋实在突兀。
沈青河蹲下,把鹿圆圆放在腿上,开始脱她的鞋子。
沈青山伸出一只手想阻止,看他弟动作利索干脆,手停在了半空。随他吧。遂背转过去身,他可是有家室的人,怎能看其他女子的脚。
撩起裤腿,脱掉鞋子,沈青河这才发现女子的左脚踝相较于右脚格外粗。轻轻拉下白色的袜筒,脚踝处红肿的厉害。不知有没有伤到骨头。
这双奇怪的鞋子不能乱扔。他交给沈青山,让他用绳子包起来,带回了家。
沈青河只着中衣,抱着鹿圆圆回了沈家小院。直接进了他的东厢房。
陈秀花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也只看到沈青河匆匆的背影。
她看着沈青山,问道:“啥事?”
沈青山紧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低头进了厨房。
负责烧火的庆生,看着他爹严肃的表情,把要问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陈秀花看看东厢房,又看看一言不发的沈青山。
闹别扭了?
她正纳闷,沈青河急匆匆出了东厢房进了厨房。打了一盆水,又返回了东厢房。
在她旁边走过,带来了一阵风。
陈秀花看看沉默的沈大郎,又看看着急忙慌的沈二郎,一时摸不到头脑。

王四凤凑近陈秀花,“秀花,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女子,二郎才非要和月英退了亲。”
陈秀花一听急了,这话传出去还得了,让鹿圆圆以后在村里咋处,二郎岂不是成了见一个爱一个的浪荡子。
“嫂子,不可乱说。二郎和月英没有定亲,哪来的退亲。他一开始就不同意,大郎本是打算强压他同意,奈何二郎太倔。嫂子也知道他的脾性。大郎怕耽误了月英,才不得不依了二郎。”
“再说那女子伤得很重,从来了一直都昏迷,昨天才醒来。这事儿周郎中都知道。哪能说是因为她才拒了月英,我家二郎成啥人了。”
王四凤见她神情严肃,便没再说什么,转而问起鹿圆圆的情况,“那女子哪里人?婚配了没?”
陈秀花故作为难状,“嫂子,我和人家又不熟,哪能问这些。她给银子,我给她做饭。就这样。”
“她还给银子了?”
“那是当然,这请郎中,抓药,熬药,吃饭,还要花功夫照顾,不给银子哪行啊。”
王四凤看她说的真真的,便没再继续问,“她既然醒了,出来聊聊呗。”
陈秀花哭笑不得,“嫂子,人家在养伤,和我们非亲非故,聊什么啊。”
王四凤悻悻的走了,临走前还瞟了眼东厢房。陈秀花一直跟着把她送到院子外面,关了院门才进来。
王四凤走没多远,就和等在那里的月英汇合了,她说道:“他们进山了,得一两天才回来,你且等等吧。”
月英有点失望,王四凤接着道:“你表哥说的也不一定准,他可能就是想让你赶紧回去,一个女儿家主动去男子家里问这事,确实不好听。”
月英一听,似乎还有希望,忙问道:“嫂子,啥意思?”
“他家是有个女子,不过是大郎二郎一起从山里救回来的。伤得挺重,昨天才醒。这才醒,二郎今天就进了山,还没说上几句话,咋就要成亲了。而且那女子住在他家是给了银子的。你说这哪有要成亲的样子。”
月英一听,也觉着是这个理,立刻高兴起来,“嫂子意思是这事还有缓儿?”
王四凤拍拍她的手,“别急,等二郎回来再说,走,回家。”
陈秀花接着改好了两件小衣,交给鹿圆圆,又去煮饭。
“嫂子,别做我的了,我不饿,在这里坐了一天。”
“咋哪不吃呢,我少给你盛点。”
陈秀花做了面糊糊,煮了点红薯。鹿圆圆喝了小半碗,红薯一个也没吃。
她问道:“嫂子,他们今天不回来了吗?”
陈秀花沉吟道:“看样不顺利,可能得明天了。”
鹿圆圆安慰道:“嫂子别担心,他们兄弟俩呢,而且又有武艺在身。”
陈秀花轻轻的“嗯”了声,作为娘子,咋能不担心,相公可是她的天。
“圆圆洗漱吧,我给你换盆水,这恭桶,我也清理下。”
“恭桶不用清理了,我也只用了一次。明早再说吧。麻烦嫂子换盆水,还有一碗淡盐水就行了。”
“好吧。”
鹿圆圆洗漱完,躺在炕上。夜晚的小山村除了偶尔的几声犬吠,安静极了。外间没有青河在,这安静和绝对的黑暗把心里的恐惧无限放大。
鹿圆圆辗转半夜才勉强入睡。
现在正是鹿群发情期,公鹿以叫声求偶,而此时模拟公鹿叫声,不仅能吸引母鹿好奇探究,还能引诱其他公鹿前往决斗。
所以沈青山选择在这个时间进山猎鹿。利用鹿笛吸引鹿群。
这个时候的雄鹿也是危险的,攻击性很强。倒是伤不了他们,不过他们担心伤了雄鹿。
沈青山吹笛子吸引鹿群,沈青河负责驱赶,射猎。如果再多些人配合,会轻松容易很多。
这次,他们运气不错。沈青河一箭射到了一头雄鹿的后腿上。怕致残,他的力度和角度都不是最有利的。
那雄鹿很是强壮,愣是带着那支箭逃脱了。兄弟俩在山中追了半日,如果没有好的身体和武艺护身,怕是不可能办到。
他们抓到鹿的时候,离山坳村远了,反倒离县城近了。兄弟俩看着三百多斤的雄鹿,决定直接去县城。
沈青山给鹿上了药,又包扎了伤口。下到山脚,天已黑。他们就近找了个小店,多给了店家银两才同意他们把鹿也放在房间。
自从遇到鹿圆圆,这是沈青河第一次和她分开这么久。虽然今天很累,可是他满脑子都是她。
想她吃饱了没有,恭桶用的习不习惯,嫂子有没有给她准备洗漱的东西,她一个人睡觉怕不怕。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挨了他哥一脚,“她又跑不了。”
天一亮,沈青山就去了县衙。他作为先锋营副统领,回来的时候在县衙有登记,和县丞相熟。
他等了大半天,县丞才姗姗到来,看到他,还客气的拱了手,“统领大人。”
沈青山摆手道:“县丞大人说笑了,我早就不是了,现在只是一普通猎户。”
县丞说道:“像沈兄这样的人物,在那小山村就是埋没人才。当初沈兄要是同意留在县衙,现在我们就是同僚了。”
沈青山继续摆手道:“残躯就不添麻烦了。现在自由自在,就是出把力气也不错。”
县丞道:“是,无官一身轻。沈兄这次来是为何?”
沈青山说道:“我和舍弟猎到一头雄鹿,活的。想问问有没有哪位大人需要。”
县丞一听有活鹿,顿时双眼冒光,激动道:“沈兄果然厉害,和令弟二人就猎到了活鹿。能否带我前去看看?”
沈青山带着他到了客栈,那个雄鹿依然精神抖擞。
县丞连声说道:“好好好啊。沈兄打算多少银两出。”
沈青山伸出四根手指,“四百两。”
“沈兄等我消息。”
县丞回去就找了县令,县令当即拍案要,只是对于这头鹿的去向犹豫不决。他想自己养,可是知府大人此刻又正在他们县上巡查,这也是表现的好机会。
县丞劝道:“大人,这个猎户之前是边防军先锋营的副统领,受伤才回到了村里。只要他在这里,还有机会再猎到鹿。可不是每次都会遇到知府大人来县上啊。”
县令一拍桌子,“好。”

暮色蔼蔼,山坳村炊烟袅袅,一片祥和。
村东头,沈家小院,却是鸡飞狗跳。
堂屋,身高体壮的沈家大郎沈青山阴沉着脸,极力压抑着暴脾气,也难掩语气的严厉,“李媒婆这次说的可是洋口村的村花,多少家儿郎盯着,还是没看上?”
站在对面的沈家二郎沈青河,微侧着头,低垂着眉眼,默不作声,只是脸上的倔强显而易见。
沈青山继续道:“转眼就十八了,十里八乡的女子都要给你相看完了,你到底想咋样?还想要天上的仙女儿不成?”
沈青河不同于他兄长粗犷野性的长相,虽然在小山村,却生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身材也不像他兄长那么大块头。
沈青山从军营回来,就开始训练他。之前瘦瘦弱弱的小少年,三年时间练就了挺拔的劲瘦身姿。是山坳村有名的俊后生。
沈青山回来后重新置办了六亩上等田地。又买了宅地,新盖了三间正房,还有东西各两间厢房。
不然也没有那么多女子愿意让他相看。
看着少年油盐不进的样子,终究没压住火,沈青山厉声喝道: “说话!”,
坐在他身旁的女人,偷偷瞄了眼发火的沈青山,又瞄了瞄站着的少年。几次欲开口,试图缓和紧张,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女人是沈家大嫂,名叫陈秀花。家里已无长辈,尽管年轻,也撑起了沈家。尽心尽力照顾着她男人和小叔子。
她正犹豫,只听偎在她怀里的庆生开了口,“爹,小叔不要,我要。”
陈秀花慌忙捂住他的嘴,沈青山睨了他一眼,没理会,继续瞪着不听话的沈二郎。
沈青河只说了一句,就差点让他兄长暴跳如雷,“我早说了,我不成亲,你非要张罗。”
果然,沈青山一听就再也压不住火,吼道: “不成亲?你想当太监不成?”
这一吼,让陈秀花都莫名紧张起来。
少年再次沉默。
沈青山胸口起伏,压抑着怒火。没想到这一个兄弟比几千士兵还难带。打又舍不得,骂又骂不得。
陈秀花担心自家男人气坏了身子,鼓起勇气温温柔柔开了口,“二郎,你兄长也是想你屋里多个女人照顾。你知道他最是疼爱你了。再过一两年,岁数大了,只怕没有好人家的女子愿意了。”
少年还是宁死不屈,死猪不怕开水烫,梗着脖子说道:“我不成亲。”
沈青山黑眸眯了眯,对着陈秀花说道:“你先去睡。”
陈秀花轻轻点了点头, 抱着庆生起身,感觉到庆生又要说话,先一步捂上了他的嘴。对沈青山说道:“相公莫生气。”
沈青山没有回应,只死死盯着气死人的兄弟。
看陈秀花进了里屋,关了门,他才放低声量开了口,“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他在军营多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见过。那么多年轻貌美水嫩嫩的女子都不能让这个弟弟多看一眼,他也只能想到这个结果了。
如若当真如此,他倒真的不知怎么办了。吊起来打一顿?他真舍不得。
三年前,他从军营归来时,父母已经双亡,只有十四岁的沈青河。衣着破烂,身材瘦弱。是他这个做兄长的没有照顾好家,没有照顾好幼弟。
沈青河骤然抬头,没想到拒绝成亲,在兄长眼里便成了个断袖。或许这样也好,省得再被他逼着成亲。遂开口道:“我是不喜欢女人。”
沈青山又眯起了眼睛,小兔崽子和他抠字眼呢。不直接承认喜欢男人,只说不喜欢女人。那就是不喜欢之前相看过的女人,但是可以喜欢其他女人。
大松一口气,不喜欢男人就行。
又严肃道:“真是太惯着你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还管你同不同意。本想让你选个自己中意的,左右你也看不上,我与你嫂子就为你作主娶回来,放在你屋里。”
少年阴着脸,“随便你,就是不准进我屋。让她睡西屋。”沈青河丢下一句就跑出了屋,直直出了院子。
这也算是个结果,沈青山进了里屋。
陈秀花看着他脸色稍稍缓和,接着宽慰道:“大郎,莫生气,青河还小。听说月英的姐姐可是嫁给了秀才。她们家的品行样貌自是差不了。等把月英娶进门,和青河朝夕相处,早晚会好起来的。”
月英是已经再嫁的沈家二伯娘介绍的,是她娘家妹子的二闺女。也是看到沈家三房又重新好起来,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绍给了沈家二郎。
沈青山忿忿道:“他都要十八了,还小。”
陈秀花掀开帘子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庆生,低低一笑,“山哥莫不是忘了,你二十的时候,还没有过女人。”
沈青山大眼一瞪,“那能一样,我那是在军营,身不由己。”
秀花收起了眉眼间的柔情,嗔怪道:“你这意思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倒是我趁火打劫,强抢了你不成?”
沈青山立马软了态度,忙哄道:“我的好花娘,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你就是我的仙女儿,遇到你,我才知道自己为啥单到二十。”
“哼”, 陈秀花一声骄哼,侧过脸去,不再搭理他。
“花娘~”,沈青山长臂拥着她,拖着长音的叫她。
刚才还端着一副大家长的做派,黑着脸教育弟弟的沈青山,现在却抱着她撒起娇来。
又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眉眼冷峻,虽然身受重伤,可是高大健壮的身材让人不容小觑,周身肃杀气势更是不减分毫,活像一个黑脸罗刹,让人不敢靠近。
陈秀花又看看现在的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就知道花娘不舍得生我的气。”
陈秀花在沈青山怀里轻轻扭着身子。
“花娘~”沈青山渐渐哑了嗓子。
......
兄长在屋里忙的热火朝天,被逼成亲的沈青河一头扎进了河里。一个猛子游出好远,在河中央浮出了水面。静静的飘在河面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每次被逼着相亲,都令他不得不回忆那个痛苦的时刻。这是他心中的秘密,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不知道李寡妇有没有说出去。这个担忧一直伴随着他,总感觉村里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鹿圆圆问道:“嫂子,大哥和青河什么时候回来?”
陈秀花说道:“这次可能回来不早。他们准备猎头鹿,不好得手。”
鹿圆圆知道猎到老虎值钱,她问道:“鹿很值钱?”
“是。鹿浑身是宝,鹿茸、鹿筋、鹿心、鹿血,可都是难得的好药材。鹿皮更是抢手,柔软、结实、又轻便,而且冬暖夏凉,透气性好。”
陈秀花继续说道:“不过活着的鹿更值钱。有钱的官宦人家都有自家的鹿苑,养上几头鹿,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卖给他们,自然比卖给郎中和酒楼价钱高。”
陈秀花担忧道:“鹿很难抓,更何况要活的。他们得费不少功夫,也不一定成功。”
鹿圆圆对打猎不懂,不知怎么开解,便说道:“只要人没事,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
陈秀花望着她,惊讶鹿圆圆竟能体谅到这一点。旁人只羡慕他们家经常吃到肉,还能拿猎物换银钱。没人知道他们每次进山,她有多担忧。只有他们平安回来,她才会放心下来。
她应道:“是,打猎很危险。庆生爷爷就是进山打猎受了伤,没治好,就这样没了。没多久,他奶奶也跟着走了。”
陈秀花把沈家历史讲了一遍,包括她和大郎相遇相识。
鹿圆圆说道:“大哥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是遇到嫂子了,还有这么可爱的庆生。比他在军营打打杀杀好多了。”
陈秀花笑笑,又说起二郎的事情。
鹿圆圆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陈秀花看着庆生渐渐蔫了,不断的往鹿圆圆怀里钻了。鹿圆圆正觉着尴尬,她只穿件里衣。这小子莫不是想......,一句话出现在她脑海‘有奶便是娘’。
陈秀花清楚儿子困的模样,慌忙拉起庆生,“娘带你去睡觉。”
“不,我要和姐姐一起睡。”
这下陈秀花可不会由着他,“圆圆还没吃完饭,跟我睡。”
陈秀花一只手收拾了碗筷,一只手抱着庆生走了。
庆生在她怀里挣扎,哭喊道:“我要姐姐。”
鹿圆圆说道:“庆生听娘的话,睡醒了再来找我玩。”
陈秀花出了东厢房,看到那个女子又在她家门口转悠,她想走过去问问。可是那女子看见她便走了。
陈秀花没多想,回了正房。
沈青木家,
王四凤留意了月英一上午,避开沈青木,试探性的问道:“妹子,你是不是想见见沈家二郎。”
月英被人猜中了心思,低着头,微微点了两下,小声说道:“或许他看见我,会记起我。”,“我还想看看表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四凤说道:“他们兄弟俩时常进山,我下午去看看二郎在不在家。他若在家,我想个由头,让他出来一下,你看咋样?”
月英忧愁了一上午,终于露出了点笑脸,羞涩的点点头。
王四凤也想看看那个女子,只是沈青木不让她去凑热闹。她现在师出有名了,可是为了他表妹。
避开午时的毒日头,沈青木在家休息一个时辰,又下地了。
王四凤看他走远了,才拿了两个点心往村东头走。
陈秀花正在东厢房让鹿圆圆试小衣。
“圆圆,你试试这小衣,尺寸不合适,现在还可以改。”
鹿圆圆等了一会儿,她陈秀花好像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有点不好意思。
陈秀花毕竟是已婚的农家妇,没那么多讲究,“哎呀,都是女子,害羞啥。我正好教教你这小衣怎么穿。”
鹿圆圆心一横,解开了系带,脱了中衣。第一次换衣服就是陈秀花帮忙的,只是当时鹿圆圆躺着,现在坐直了身体。而且当时陈秀花只注意了那浑身的白嫩皮子。
此时,她不由惊讶道:“哎呀,圆圆,你这也太会长了,这小腰细的,这胸,哪个男子要娶了你,那得幸福死。”
鹿圆圆被她说的一阵脸红,不好意思的双手抱胸,“嫂子真是会取笑我。”
惹得陈秀花一阵大笑。
她把那件玫红小衣递给鹿圆圆,她一边说,让她一边摸。比肚兜要大不少,下缘很长,完全盖住小腹。
“一共两个带子,上面这个绕过脖子系在后面,腰上还有一个带子。”
鹿圆圆摸索着系好,陈秀花说道:“不行,上面还得再给你缝个带子,不然兜不住。”
这嫂子说话可真够直接的,惹的鹿圆圆又一阵脸红。
“圆圆,因为比较急,就没给你绣什么花样,以后有空再慢慢给你做一件。”
“嫂子不用麻烦了,再好看我也看不到,这样就挺好。”
陈秀花捂嘴笑起来,鹿圆圆不明所以,“嫂子,我说错什么了?”
“这小衣不是给你看的。”
“啊?”
“算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脱了吧,我再改改。”
王四凤进了院子,喊道:“秀花在家吗?”
陈秀花一听是王四凤,对鹿圆圆说道:“我出去一会儿。”
“嫂子忙。”
陈秀花出了东厢房,“嫂子来了。”
王四凤看着她从东厢房出来,快步走过去。陈秀花立即关上了房门,拉着她向堂屋走去。
王四凤还回头看着东厢房,陈秀花说道:“嫂子今天咋得空过来?”
“我给庆生送点心。”
“真是谢谢嫂子了,庆生还睡着。醒来就闹腾,就没叫他。”
王四凤四周看看,说道:“大郎二郎不在家啊?”
“他们进山了,可能得一两天。嫂子找大郎有事?”
王四凤神神秘秘,说道:“我家青木说二郎领回来一个女子,要成亲了?”
青木堂兄人挺好,只是他这婆娘是有名的长舌妇。陈秀花吸取了月英的教训,不敢乱说,只道:“二郎可没和我们说要成亲的事。”
“那他是不是领回来一个女子?”
陈秀花斟酌着,“不是二郎领回来的,是他和大郎一起从山里带回来的。那女子受伤了,暂时在这里养伤。”
王四凤瞪大了眼问道:“住在东厢房?”
这个王四凤问得可真详细,陈秀花想了想,答道:“当时他们回来的突然,西厢房没有打扫,就先安排在东厢房了。后来二郎打扫了西厢房,住进去了。”

他家离张木匠家不远,都在村东头。张木匠趁着还有光亮,正在院子里赶工。
沈青河打招呼,“叔,还忙着呢。”
张木匠抬头,看到是平常一直冷着的脸沈家二郎,这会儿正一脸和善的站在他家门口。
“再赶点活,二郎有事?”
“我要一个水桶,一个浴桶。浴桶比较急,啥时候能好?”
“要多大的?”
农家人要浴桶的比较少,废水废柴,还麻烦。二郎一个大小伙子忽然要个浴桶,张木匠心里有了猜测。
木匠婆娘对于沈青河的到来也觉着稀奇。自打他从山上下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见人也不说话,整天黑着一张脸。听说要成亲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开口道:“听说二郎要成亲了?”
沈青河第一反应就是和鹿儿,嘴角刚微微翘起,忽地意识到不对,还没人见过鹿儿。那肯定说的是月英。
他敛起本就几不可察的笑,又恢复了之前的冷脸,说道:“没有的事,婶子别听人乱说。”
张木匠一看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忙说道:“依二郎的身高,这浴桶小不了。”
他婆娘一看二郎不乐意,也不吭声了,又回了屋。心里狐疑,难道不是?她今天还见沈青木家多了个姑娘,想必就是那个月英了。
沈青河又把心思放在浴桶上,鹿儿那么娇小,如果能装下他,再多个鹿儿,肯定没事。这样就可以和她一起洗了。
他点头,“嗯,就依我的尺寸。啥时候能好?”
“可能得六七天,我这还有活。”
沈青河紧抿着唇,他应该早点来订,这样鹿儿一醒来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泡澡了。
“好吧。叔这里有水桶盖吗?现在就要。”
“谁家水桶还需要盖啊?”
沈青河在院子里转悠,到处都是木头,边角料,还有各种东西的半成品。忽然一个圆圆的小木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拿在手里,越看越满意。
张木匠说道:“这是李家嫂子做的小锅盖,说是给她孙子做饭特意新打了个小锅,还差个把手就得了。”
“叔,你再给她做个吧,这个我要了。”
他拿起旁边的锯就开始在盖子上动工。
张木匠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很快,完好的锅盖就被挖了个洞。沈青河又在被掏出的那块木板上装了两个木条,正好可以当做盖子。
他仔细打磨着边缘。那细致程度让旁边的木匠都咋舌。
沈青河摸了又摸,总是不满意。鹿儿皮肤娇嫩,这个木板没有刷清漆,怎么打磨都不满意。算了,他回去缝个布套子吧。
“叔,这个板子多少银子?”
本就是个半成品,张木匠道:“十五文得了。”
“还有水桶和浴桶的定金一起给了,叔抓紧给我做。”
“订金要1钱。”
沈青河数了铜钱,拿着盖子跑了。鹿儿还在泡脚,药汁要凉了。
他一路跑进东厢房,吓了鹿圆圆一跳。
“鹿儿,我回来了。”他放下盖子,摸了摸药汁,“凉了,咋还泡着呢。”
“没找到帕子。”
“怪我,忘了给你。在外面。”
他抱起鹿圆圆放到炕上,点上油灯,拿了帕子,仔仔细细给她擦脚。
鹿圆圆一个瑟缩,沈青河握着没放手。
她刚要开口,沈青河说道:“鹿儿,我刚才订了个浴桶,不过张木匠那里还有其他活,得六七天才能好。这几天你先简单擦洗着。我应该早点去订的,这样你今天就可以泡澡了。”
本来打算要慢慢来,可是少年纯粹热烈的情感根本把控不住,总是不自觉的就流露出来。
饶是再迟钝,鹿圆圆此时也知道这个大男孩对她有点别的意思。
“青河,你爹娘也同意我住你家吗?”
青河把她双腿放在炕上,“我爹娘六年前就去世了,现在就我们兄弟俩还有嫂子和一个两岁的侄儿。”
“你哥嫂也同意收留我吗?”
沈青河又听到鹿圆圆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他凑近她。
鹿圆圆感受到少年身上的热气,稍微往后靠了靠。
“鹿儿,嫂子给你做了新襦裙,新鞋子,新里衣,还有......”
少年想起偶然看见嫂子针线筐里有件玫红色的小布料,上面缝制了细细的带子,和鹿儿的新襦裙放在一起。少年好奇的挑开看了看,忽然明白了是什么,慌乱的快速离开了。
现在想起那件小衣,还是觉着脸红心跳,总是忍不住幻想鹿儿穿上那件小衣的模样。
她皮肤白嫩,肯定很好看。
少年轻咳了声,继续道:“全都是细棉布,你说他们同不同意?”
鹿圆圆睫毛颤了颤,她要怎么说?青河到现在什么都没提。
“青河,我比你大四岁。”
沈青河打断她,“我知道。”
“我把你当作小弟弟。”
沈青河一字一顿重复道:“小、弟、弟?”
他狠狠咬咬后槽牙,
鹿圆圆继续道:“是,在我们那里,你的年龄真的还是个孩子。”
沈青河继续靠近,“在我们这里,我早就可以当爹了。”
鹿圆圆又朝后仰了仰,浑身紧绷,手里紧紧攥着薄被。她看不见他,今天第一天认识他,感觉现在的他有点危险。
沈青河看到鹿圆圆紧攥着薄被的手已经开始发白。他又心急了,吓到她了。
遂退了回去,端起木盆出了厢房。
鹿圆圆听到沈青河出去,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
在这里长住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那些东西也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如果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她一个瞎子能干什么。
鹿圆圆越想越觉着未来就像此刻她的眼前一样,一片黑暗。
沈青河拿着针线站在门口,看着鹿圆圆在偷偷擦眼泪。
少年的心仿佛被什么重重的东西反复碾压,揉碎。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安心。
他悄悄退到门外,加重脚步重新走进来。
他看着鹿圆圆慌乱的抹干了眼泪,然后弯起唇角。
“鹿儿现在要睡吗?我给你打盆水洗洗脸。”
“好,谢谢青河。”
他想说,不要每次都说‘谢谢’,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如果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就随她吧。
沈青河把针线放在炕桌上,去厨房拿了木桶。
他家离村里的井比较远,建房的时候,沈青山就在院子里打了口井。吃水还是很方便的,不过洗衣服大多时候还是会去河边,毕竟打水也是个力气活。
他先把擦脸的帕子用皂粉使劲洗了洗,才拿着帕子端着水进了厢房。把盆放在炕沿,说道:“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等你成亲了,如果还这样照顾我,你娘子会不会不让你进屋。”鹿圆圆努力开着玩笑,也想再次点下少年。

老本行肯定不行,至于爱好,她比较宅,只喜欢窝在家里看小说。中医说她体弱,让她没事多抄抄经。这两件事也不能挣钱啊。
她不是很会做饭,更多的是点外卖。美食这条路也走不通。刺绣更是不懂。
搜索一圈,一无是处,又瘸又瞎又没用。
她正满心灰败,门口传来陈秀花的声音,“圆圆,醒了吗?”
鹿圆圆正了正身体,忙答道:“醒了,嫂子,快进来。”
陈秀花端着一个大碗进来,“我今天做了面条,你尝尝喜欢吗?”
她把碗放在炕桌上,又把炕桌挪到鹿圆圆面前。
鹿圆圆摸索着炕桌,把手放在上面,陈秀花递给她一双筷子。
“闻着就很香,谢谢嫂子。”
陈秀花看着她弯弯的眉眼,浅浅的小梨涡,这模样是真好看,什么村花和她都没法比。怪不得迷得他家二郎神魂颠倒。唯一不好就是年龄太大了,再有就是不知道这眼睛能不能好。
鹿圆圆尝试几次挑起碗里的面条,只成功吃到一根。可是她不气不恼,仍旧尝试着。
陈秀花看着可怜,又暗自骂自己考虑不周到,“哎呀圆圆,我忘了你眼睛不方便,我再给你做饼子去。”
“不用嫂子,这面挺好吃的。反正我也没事,慢慢吃。”
陈秀花看着她在碗里胡乱的挑,说道:“我来喂你吧。”
“不麻烦嫂子,我能行。”
鹿圆圆双手扶着碗,弯下身子,嘴唇慢慢靠近碗边,用筷子往嘴里扒着面条。
吃了一口后说道:“你看嫂子,我这不是吃到了。”说着笑起来。
陈秀花看着心酸,好好的姑娘突然就成了瞎子,咋就会掉到陷坑里呢。
她问道:“圆圆,你家是哪的?咋会一个人出现在深山里?”
鹿圆圆又吃了口面,心里思索着,来了,考验她编故事能力的时刻到了。
“嫂子,我是大华朝的人,很小的地方,很多人都不知道。”
陈秀花想想,她也不知道几个地方,都是听大郎说起的,确实没有大华朝这个地方。
“那你咋一个人来这里了?”
鹿圆圆咽下口中的面说道:“嫂子,说来话长,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陈秀花一听有故事,忙说道:“圆圆,你先吃着,我去拿些针线活来。二郎走的时候,嘱咐我多陪陪你。”
“哎,好。”
鹿圆圆扒着面条,脑子里编着故事。
陈秀花从堂屋出来,看到一个女子在她家院子外朝里张望,看到她,又迅速离开。她没多想,只当是谁家亲戚来串门的。
她端着针线筐进了东厢房,看到鹿圆圆已经放下了筷子。
她看看还剩下的半碗面条,“饱了?”
“嗯,嫂子,我吃饱了。”
“这吃的忒少了,怪不得这么瘦。”
鹿圆圆笑笑,“每天坐在炕上,不怎么饿。这剩下的面条,还要麻烦嫂子中午给我热下,我挺喜欢吃的。”
陈秀花“嘿嘿”笑着,“好。”
她坐在炕沿,拿起手里的活,说道:“我正给你做小衣呢,昨天刚做好一件,下午一起让你试试。”
“谢谢嫂子。青河给我说了,我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嫂子做的,真是太麻烦了。我让青河拿我那些东西去当了,到时让他替我给嫂子买件小礼物。可惜我不能亲自去挑了。”
陈秀花听着舒坦,虽然她是为了大郎二郎,也不图个啥,可是这姑娘知道知恩图报,人是错不了。
只是她这话,分明是已把二郎当作自己人。她抿嘴笑笑,他俩的事,她不参与,别越帮越乱,惹急了二郎。
“没啥,就几件衣服,我左右也没事。大郎也不让我下地,只在家洗衣做饭带带孩子,做些缝补的活儿。”
“大哥对嫂子可真好。”
陈秀花一脸幸福满足,感慨道:“女子在家中长到十四五就要嫁人,之后几十年都要生活在夫家。嫁对人真是太重要了。大郎确实不错。”
又补充道:“二郎也不错。”之前觉着他冷心冷面,从这几天照顾鹿圆圆来看,以前只是没遇到让他上心的人,遇到了他也会是个好相公。
鹿圆圆抿抿唇,说道:“嗯,青河很细心周到,谁嫁于他,也定会像嫂子一样幸福。”
陈秀花停下手中的活,看着鹿圆圆,这是没同意还是二郎还没与她提?
想了想,她还是不插手比较稳妥。
问道:“圆圆刚才说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咋回事?”
鹿圆圆坐直了身体,娓娓道来,“十岁那年,我爹娘和离了。我娘改嫁到了很远的地方,从此再没见过她。”
“十五岁那年,家里的一个嬷嬷偷偷告诉我,我爹为了巴结县令,准备把我送给他作小妾。我才不给人当小妾,就装扮成小厮,偷偷跑了出来。”
陈秀花听着,已经忘了手里的活,双眼红红的,原来也是苦命的人,爹不疼娘不爱。
“我无处可去,身上银子快花光的时候,遇到一个大姐,她收留了我。后来才知道,她身边都是单身的女子。”
“和离的,被夫家休弃的,要么就是像我一样,不满意家里安排,偷跑出来的。反正都是无处可去的女子,她把大家聚在一起,互帮互助,日子倒也过得舒心。”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有人向当地官府告发,说是因为那个大姐,现在才有那么多女子不听话,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官府就拿了那个大姐,把她流放了。我们这些人也就各自散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那天实在是挣不到银子,就想到山里找点吃的,结果就掉进陷坑了。”
鹿圆圆说的开头是真,剩下都是假。陈秀花听的直流泪。她只觉着她没遇到大郎前,日子过的苦。没想到鹿圆圆比她还惨。怪不得二十一了,还没婚配。
鹿圆圆听着声音,哭了?这故事就这么感人吗?
“嫂子,莫伤心,都过去了。现在才惨。”鹿圆圆自嘲道,“没想到一觉醒来成了瞎子,还伤了腿,幸好遇到了你们,不然我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呢。”
陈秀花安慰道:“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着。”

沈青河看着她的眼睛,刚才太过突然,没有留意。现在仔细看来,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可是却无神,眼神总是飘忽,不能落到实处。
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脑中回想起郎中的话。
点了油灯,举在鹿圆圆面前。
鹿圆圆吸了吸鼻子,问道:“你点了什么?”,有点慌张,“不是要放火吧?”
“油灯,看见了吗?”
鹿圆圆努力看了一会儿,“在哪儿?”
“就在你面前。”
她眼睛看不到了,就像郎中说的那样。得等她醒了才会知道发生什么。不过已经很好了,之前还一直昏迷。现在她能动,能说话,很好了。
鹿圆圆直直的望着前方,看的少年一阵脸热,尽管知道她看不见。只是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她闭着眼。
鹿圆圆心里慌张,伸出双手胡乱摸着。
沈青河怕烫到她,快速抓住她的手,鹿圆圆浑身一紧,想抽出来。
少年说道:“别怕,我告诉你油灯在哪儿。”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让她顺着他的手臂,慢慢移到油灯上。
女子的手柔软微凉,轻轻掠过他的肌肤,带起阵阵酥麻。
“不要再往上了,小心烫。”
鹿圆圆不死心的继续往上,她不相信,她要摸到火苗。
少年紧盯着女子葱白纤细的手指,越来越靠近火苗。知道不让她试下,她不死心。
“嘶。”接近火苗的一瞬,鹿圆圆本能的快速缩回手。
少年又一把抓住她的手,仔细检查着,“烫到了没?”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关切。
鹿圆圆没听到他说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瞎了,身旁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努力冷静下来,开始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劲想,使劲想。
她正在跑步,忽然脚下一空,好像掉到了什么坑里。
“沈先生,请问这是哪里?”
“我家。”
鹿圆圆又浑身一紧,“我,怎么在你家?”
“我和大哥进山打猎,你就躺在陷坑里,当时已经昏迷,我就把你背回来了。”
打猎?我的妈呀,她这是到什么偏僻山村了。这个男人刚才还点了油灯。这是什么穷乡僻壤啊。
等等,他说什么?陷坑?在盘山公路上,挖陷坑?
“这是哪里?”
“大历朝,云阳县,山坳村。”
大历朝?
鹿圆圆大睁着眼睛,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控制不住的震惊。她穿越了,更糟糕的是成了一个瞎子。
少年看着女子吃惊的模样,更加确定她不是大历朝的人。
鹿圆圆心里慌乱一批,她要靠什么过活。她一个小会计,古代应该没有女账房先生。
就算这个朝代有,她也做不了,她看不见啊。
她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是不用眼睛就能做的。
对了,她是身穿还是魂穿。
她开始在身上乱摸。身上的衣服,不是她的。
又抓了抓胸,嗯,熟悉的感觉。
少年看着她的动作,慌乱的侧过脸,又想起她趴在他背上的感觉。嗓音微哑的说道:“你的衣衫太奇怪,这是嫂子新给你做的里衣。”
“谁给我换的?”
“我嫂子。”
身穿。那就是一个熟人都没有,完球了。
冷静冷静。鹿圆圆在心里默念。
应该是磕到了脑袋,现在不觉着疼,应该没有外伤,那就可能是颅内淤血压迫了视神经。她还有救。
鹿圆圆摸向脖子。
沈青河从抽屉里拿出她的东西,抓着她的手放在手心,“这是你身上的东西。”
鹿圆圆一样样摸过,头绳、发卡、平安扣,都在。这个年轻男人,品行应该不错。打猎为生,都没有藏起这个黄金制作的平安扣。
“那个,沈家二郎。”
“你可以叫我青河。”
“青河,我叫鹿圆圆,麋鹿的鹿,圆月的圆。”
“鹿圆圆。”少年轻轻呢喃她的名字,就像情人间的温柔呼唤。名字像她本人一样让人欢喜。
他肆无忌惮,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睁开眼睛的她更好看了,尽管那双眼睛无神,可还是很好看。
“我只有这些,头绳和发卡上面的装饰是水晶,这个,平安扣是黄金。”
她摸索着,抓起沈青河的手,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放在他手里。
“还有一个运动手表。”她摸向手腕。
沈青河说道:“那个东西太奇怪,会招来麻烦。”
“哦。那我只有这些东西。都给你。”她把少年的手指弯起来,推向他。
少年看着她嫩白小手握着他的手指,热度从指尖传到他心底。
“谢谢你的照顾,还要麻烦你给我请个医生,大夫,哦,郎中。”
少年心里一阵酸楚,“我会给你请郎中,这些你收着。”
“别。不能花你的钱,我是说银子。这些如果还不够,算我借你的,以后会还你。”
少年有点气恼,看着手里的东西,还不如不醒。
差点忘了,还有件大事,“要不要给你相公捎个口信,让他来接你?”
“相公?”鹿圆圆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哦,我没有,没有成亲,没有婚配。这里也没什么亲友。”
沈青河嘴角须臾间难以自抑地上扬,耳畔似能听到心脏怦怦的声如擂鼓。她尚未成亲,亦无婚约。那就是他的了。
鹿圆圆顿了下继续说道:“不要担心,等我好了,肯定会找活做,挣银子还你。”
嗯,他想让她以身相许。
没有听到他的回应,鹿圆圆叫道:“青河。”
“我在。”
“我,我”鹿圆圆犹犹豫豫,不知会不会太冒昧。
“我不知道请个郎中要花费多少,如果这些东西当了,还有多余的银子,也是你的。我想问问,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段时日。我无处可去,现在眼睛又看不见。”
她双手紧紧攥着薄被,问的小心翼翼,少年心疼极了,轻柔又坚定的说道:“可以。”
他很想告诉她,“留下来,不要担心,我会照顾你。”又担心会吓到她,生生忍了下来。
鹿圆圆松一口气,好歹有了个落脚的地方。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房东了。
如果她看的见,此刻少年眼中的情意恐怕能溺死她。
他又补充道:“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我会努力尽快恢复,不打扰太久。”
“咕噜噜”,鹿圆圆迅速捂住肚子,尴尬的笑笑。
少年手抵着唇,压下笑意,“嫂子已经做好了饭食,我去端来。”
“等等。”鹿圆圆情急下抓住了沈青河的衣衫,后又迅速松开。眼睛看不见,真的很没有安全感,什么都要摸到或者抓到手里才踏实。
她难为情的说道:“不好意思。青河,我想先去趟茅厕。”

少年只气呼呼的看着她,没有言语。
鹿圆圆摸索到木盆,先洗了洗手,又拿起帕子,在水里投了投,开始擦脸。
这样擦洗了三四遍,沈青河看着脸和脖子都被她擦红了。
没有洗手液,沐浴露,真的感觉怎么擦都不干净。
终于停了下来,鹿圆圆说道:“青河,我洗好了。”
青河看着她抿了抿唇,舌头在嘴里舔了舔牙齿。便说道:“等我从山上回来,就去县上给你买牙刷。”
闻言,鹿圆圆立即停止了动作。全是给她花的银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苦涩的笑笑,希望给他的那些东西能盖住这些开销吧。
“这两天,你先用盐水漱漱口。”
说着又出去了,很快端着一个碗进来,举在鹿圆圆面前,“淡盐水。”
从她醒来,这个少年就没闲着,一趟一趟的跑进跑出,都是她的事。鹿圆圆实在不好意思,“麻烦青河了,我的脚快好了,到时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沈青河沉默,只看着她。
鹿圆圆伸手摸到了少年的胳膊,顺着一路移到他手上,接过了他手里的碗。
“吐在这个盆里。”
鹿圆圆漱了两遍。
沈青河接过碗,也漱了两遍。
鹿圆圆听着声音,知道他用了她的那碗水。她微微朝里侧过头。
“睡吧。我还有事做。”
鹿圆圆听出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不敢再说什么,听话的躺下,盖上薄被,闭上眼睛。
这样听话,不是挺好的嘛。沈青河看着乖乖躺下的鹿圆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和柔情。他怎么舍得生她的气。只是她总说气人的话,让人控制不住。
他端着盆出去了,在院子的角落冲了个凉水澡,才又进了东厢房。穿上汗衫,坐在炕桌旁,开始给恭桶盖子缝布套。
他的针线自然不好,不过是个恭桶盖子,缝上就行。
从沈青河又进来那刻,鹿圆圆就心里打鼓。难道他也睡在这屋?怎么忘了问这个。
心里一直思忖着这个问题,终于憋不住问出了口,“青河,你在做什么?”
“那个恭桶盖子太糙了,我给你缝个布套子。”
“你还会针线活啊?”
“不怎么会,不过这个外人又看不到,只要缝结实就行。”,“不困啊?咋还不睡?”
鹿圆圆抿了抿唇,鼓足勇气问道:“你睡哪儿?”
青河想了想说道:“外间。”,又补充道:“这是里屋,有门的。”
“嗯。”
青河问道:“我在这里影响你睡觉了?”
“没有,反正我也看不见。”
“我明天走得很早,今晚得做完。恭桶就在你睡的那头,下了炕就能摸到。我一会儿做好,就把盖子放上,你用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脚就不疼了。”
少年想的很周到,她不好意思说的,他都想到了。
被一个陌生人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鹿圆圆既感动又受之有愧。
好久,她才略显哽咽的说道:“谢谢青河,你想的真周到。”
沈青河手下一顿,看向她,既心疼又怕吓到她,左右为难。情窦初开的少年,没有心机没有经验,只有满腔的热忱。可是这满腔的热忱无处安放。
不知该说什么,只道:“快睡吧。我做完也睡了。”
“嗯。”鹿圆圆翻了个身。
半夜,
沈青河听到鹿圆圆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他忍住没有动。
心里很高兴,他做的事情对她有帮助。
伴着公鸡第一声啼鸣,沈家厨房也传来光亮。
今天陈秀花除了做饼,还煮了两个鸡蛋,又把獐子肉切了两大片。
昨晚,她看到大郎拿出了鹿笛,知道他们今天进山的主要目标是鹿。
最近开销有点大,二郎又要成亲,都是用银子的地方。
鹿性格胆小多疑,嗅觉敏锐,且害怕闻到“人味”。因此捕猎它,需要在下风口接近,如果在上风口就会被它们嗅到味道而逃离。
一般都要多人围猎鹿群成功的几率才大,可他们只有两人。尽管往年都没有成功,可是沈青山每年都会试试,毕竟一头鹿的价格不菲。尤其是活着的鹿,比死鹿更值钱。这就更加增大了狩猎的难度。
陈秀花知道他们今天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体力,所以多准备了点食物。
沈青河醒来,把席子收拾好。站在里间门口,手放在门上,犹豫半天,不敢进去。他习惯了睁眼就能看到鹿圆圆,今天要出去一整天,他想看看她再走。
“青河。”里间传来鹿圆圆的声音。
她音未落,少年已经到了她身旁。
“鹿儿,你咋醒这么早?”
鹿圆圆掀开薄被,要起来,“你要走了?天亮了吗?”
被沈青河又摁回去,“还没亮,再睡会儿。我让嫂子多陪你。”
“不要紧,她有事就让她去忙,别耽误她。你要小心,打猎挺危险的。人比猎物重要,别受伤。”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还是个高中生,她是真的担心他,不知道他大哥多大了。
沈青河高兴的嘴角压不住,“我知道,我和大哥两个人呢,鹿儿放心吧。”
感觉好久没亲她了,想亲。他当然知道现在不可能。“鹿儿睡吧,我去洗漱,就和大哥走了。”
给她掖了掖被角,提着恭桶出去了。把里面的草木灰倒在菜园子里,又装上新的,重新放在了老地方。
又端了盆清水放在旁边的凳子上,轻声说道:“鹿儿,恭桶旁边有个凳子,我在上面放了一盆清水。”
“好。”
屋外,沈青河接过嫂子递来的包袱,里面有饼子,肉,鸡蛋还有水囊。他看看她,欲言又止。
陈秀花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陪她聊天。”
沈青河笑了,“谢谢嫂子。”
鹿圆圆没再睡着,少年算是她在这里唯一相熟的人,现在他走了,就剩一个没打过交道的嫂子。听声音,她应该早就起床做饭了。
鹿圆圆也坐起身,只着一件里衣,沈青河也没给她其他衣服。
算了,反正也出不了门。试着动了动脚踝,还是很疼,真是又瘸又瞎。
摸索着下了床,一只脚沾地,摸到恭桶,又摸到旁边的木盆,还搭在上面的帕子。
洗好脸,用手指理了理头发,重新坐在炕上,盘算着能做点什么。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