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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小叔夜夜撩,手撕渣男两不误沈月昭陆明渊结局+番外

昭昭我心17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辰时的日头爬上花窗,沈月昭立在库房阶前,看陆家管事将朱漆箱笼挨个启封。陈嬷嬷捧着账册念得口干,念到“腊月采买青葛布二百匹、桐油五十瓮”时,沈月昭忽然出声:“陆家修宗祠不过耗了十瓮桐油,怎么祖坟修缮用得了这许多?”“夫人有所不知......”陈嬷嬷咳嗽两声,枯瘦的手指迅速合上账册,“大悲寺的禅师来瞧过,说祖坟东侧的柏树遭了雷击,恐要挪动七座棺椁重新下葬。”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沈月昭心底冷哼一声,这老仆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姑娘,竟然拿这样的理由来搪塞。上辈子这位陈嬷嬷跟在老太太身边,明面上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可暗地里各种阻挠她查账,害得她只能用自己的嫁妆补亏空。现在想来这嬷嬷肯定中饱私囊了。“嫂嫂可知,这桐油浸过的青葛布,防潮...

主角:沈月昭陆明渊   更新:2025-04-25 11: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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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月昭陆明渊的其他类型小说《探花小叔夜夜撩,手撕渣男两不误沈月昭陆明渊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昭昭我心17”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辰时的日头爬上花窗,沈月昭立在库房阶前,看陆家管事将朱漆箱笼挨个启封。陈嬷嬷捧着账册念得口干,念到“腊月采买青葛布二百匹、桐油五十瓮”时,沈月昭忽然出声:“陆家修宗祠不过耗了十瓮桐油,怎么祖坟修缮用得了这许多?”“夫人有所不知......”陈嬷嬷咳嗽两声,枯瘦的手指迅速合上账册,“大悲寺的禅师来瞧过,说祖坟东侧的柏树遭了雷击,恐要挪动七座棺椁重新下葬。”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沈月昭心底冷哼一声,这老仆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姑娘,竟然拿这样的理由来搪塞。上辈子这位陈嬷嬷跟在老太太身边,明面上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可暗地里各种阻挠她查账,害得她只能用自己的嫁妆补亏空。现在想来这嬷嬷肯定中饱私囊了。“嫂嫂可知,这桐油浸过的青葛布,防潮...

《探花小叔夜夜撩,手撕渣男两不误沈月昭陆明渊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辰时的日头爬上花窗,沈月昭立在库房阶前,看陆家管事将朱漆箱笼挨个启封。

陈嬷嬷捧着账册念得口干,念到“腊月采买青葛布二百匹、桐油五十瓮”时,沈月昭忽然出声:“陆家修宗祠不过耗了十瓮桐油,怎么祖坟修缮用得了这许多?”

“夫人有所不知......”陈嬷嬷咳嗽两声,枯瘦的手指迅速合上账册,“大悲寺的禅师来瞧过,说祖坟东侧的柏树遭了雷击,恐要挪动七座棺椁重新下葬。”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沈月昭心底冷哼一声,这老仆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姑娘,竟然拿这样的理由来搪塞。

上辈子这位陈嬷嬷跟在老太太身边,明面上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可暗地里各种阻挠她查账,害得她只能用自己的嫁妆补亏空。

现在想来这嬷嬷肯定中饱私囊了。

“嫂嫂可知,这桐油浸过的青葛布,防潮倒是极好。”竹青色襕衫掠过箱笼,男子尾音浸着三分慵懒。

他斜倚着半开的樟木箱,指尖挑起一截浸透桐油的葛布,“若是裹着新米顺运河而下,能保三月不霉。”

“二叔说笑了。”她退后半步。

新妇入门,府上男丁都有意避着,偏偏这陆明渊好似全不在意。陆家大房二房虽然分府别居,可是仅一墙之隔。他不好好地在二房待着,白日间却跑到大房来闲逛。

昨日他勘破“义商”的事却没有揭穿,又在喜堂上出言替她解围,沈月昭本来想好好向他道谢的。

只是这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不由又打量一眼,他眉眼生得与陆明允五分相似,只是陆明允端方自持,而这位少年郎唇角却总噙着抹讥诮的笑,瑞凤眼尾迤逦如工笔勾描,在清俊里酿出三分秾丽。

确实当得起“风流倜傥”四个字。

“嫂嫂这般盯着,可是要将我脸上盯出个漕运图来?”他戏谑到,饶是沈月昭一向冷静自持,听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耳根倏地红了。

登徒子!这跟当众调情有什么分别?!

“二爷不愧是船舶修造的行家,”她退开半步,语调里带了三分讥诮,“开口闭口都是漕运,当真巧思通神。”

正是昨日他在喜堂所言。

“嫂嫂谬赞了。我不过挂个名罢了。营造之事我无须插手,只需做个富贵闲人便好。”

陆明渊瑞凤眼微微眯起,却并不恼怒,眼角笑意更深。

“二叔。”元朗不知怎的来了这库房门口,奶声唤着就往陆明渊怀里扑,陆明渊笑着摸出块松子糖逗他,抱着他往前院去了。

“夫人见谅,小少爷非要来这儿。”乳母垂首告罪,却拿眼角余光觑着沈月昭的神色。

“不妨,你去伺候吧。”沈月昭不动声色,心知又是老夫人的伎俩。

“对了,陈嬷嬷。”看着乳母追着元朗走远,沈月昭突然出声问,“陆二爷不用上朝么,怎么这么闲?”

这话她早就想问了,上辈子她死之前,听说陆明渊已经做到了市舶司分司提举,常驻明州。

大宁与姜国划江而治,定都越州。若说江南水道漕运关乎民生命脉,那么两江贸易更是关乎两国的微妙关系。

虽然敌对,但两边民间常有贸易往来。当朝天子奉行堵不如疏,便常由天子心腹兼管市舶司,掌管海外贸易征税。

这是个富得流油的肥差,还可接触敌国情报网。官家表面派陆明渊外任明州,其实早已为他回朝越州铺路。

沈月昭的母亲是没落官宦之女,幼时她曾被寄养在外祖家中一段时间,因此从小对朝堂之事,也算耳濡目染。

“二爷这是在丁忧期间呢,三年还未期满。”陈嬷嬷附耳过来,神神秘秘,“咱们上一位夫人,和二房的老夫人,前后脚走的。”

丁忧期间不得为官,三年期满再听朝廷调遣。这无疑对陆明渊的仕途有极大的影响。

沈月昭背后窜起一阵寒意,她想起陆明渊的母亲。那个温良沉默的陆二老夫人。

陆二老爷走得早,她嫁进来就没见过,只见过他留下的一房妾室,就是陆二老夫人。

因为陆二老爷正妻早逝,只有这一房妾室,且她儿子陆明渊又有出息,因此人人都尊称她一声陆二老夫人。

前世见她最后一面时,她身子骨还很硬朗。怎么前脚自己刚死,她就病逝了?

沈月昭直觉这不是个巧合。

晚饭后,沈月昭倚在美人榻上绣着给元朗的布老虎。金线才勾到虎须,烛火忽然一晃,陆明允的影子已笼住绣绷。

“库房湿气重,夫人不必再劳神。”他嗓音温润,语气却带着压迫感,“明日将库房钥匙交还母亲吧。”

沈月昭仰头望他,刻意颤声道:“郎君说的是,只是母亲今晨还夸儿媳理账勤勉......”

陆明允擒住她手腕的力道蓦地加重,沈月昭嗅到他袖口飘来的焦苦气,好像是生丝焚烧的味道。

“月容。”他忽然唤三妹的闺名,“听话。”

烛火映得沈月昭白皙的皮肤似暖玉一般,泛着蜜色。

陆明允的神情忽然变得温柔,眉眼间的冷峻化开了些。擒着她的手松开,抚上她颈间。

“郎君,”沈月昭突然绷紧了身子,“您忘了吗,妾还在给姐姐守孝。”

陆明允的动作忽地顿住,眼底雾气倏然散去。

沈月昭看到他扫兴的表情,松了口气。

“那你好好休息,”陆明允转身离去,袍角扫翻绣筐,金线缠着银针滚了满地,“记得,明日将库房钥匙交还母亲。”

“且该预备着三朝回门了。”

说完他推门离去,门扉开合间漏进的春寒让沈月昭不由打了个寒战。

“姑娘做什么又赶姑爷走。”云织一脸疑惑。

“没什么,他不配在我这儿睡罢了。”

沈月昭觉得自己月容妹妹的清白之躯,切不可被这头猪拱了。

她又回忆起刚才陆明允看她的神情,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不由疑惑起来。

她虽然和月容同母,但她们俩长得并不相像。月容像母亲,风流袅娜,而月昭像父亲,更多了点儿沉稳端庄。

可惜男人不喜欢。

至少渣男陆明允不喜欢她。这是她上辈子非常确定的事。

所以他绝不是在透过月容的脸看她沈月昭。

她又想起那幅并不是自己绣的肚兜,脑子里忽然乱得很。

他到底在看谁?


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月昭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襟,却被他更深入地吻住,将所有不安都封缄在这个吻中。

脚步声停在窗外时,陆明渊稍稍退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月光透过窗纸,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书架上。

门外的家丁打了个哈欠,快步离去。

沈月昭靠在他怀中平复呼吸,忽然发觉他心也跳得厉害。

脚步声远去,沈月昭抬头,借着月光看清他慌乱的眉目。

“二叔,怎么慌了?”她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刚才他那样调戏她,她还没找他算账。

“谁慌了,”陆明渊的唇擦过她的指尖,“倒是嫂嫂,我今日只叫你迷晕他,可没叫你色诱他。”

他目光落在她薄如蝉翼的天水碧纱衣上:“谁叫你打扮成这个样子?”

沈月昭心头一跳,果然月明姐姐和月容妹妹这样风流袅娜的样子,是个男人都喜欢。

她闷闷道:“怎么,二叔不喜欢?”

“不喜欢。”却见他眨巴了下那双好看的瑞凤眼,“我还是喜欢你平日里的样子。”

“今日这样,打扮得太啰嗦。”

沈月昭眸子一亮。

重活一世,这副皮囊是别人的,身份是别人的,只有平日的喜好,从穿衣打扮到吃食口味,是她沈月昭自己的。

他竟然喜欢自己平日的打扮。

“不过,只要是嫂嫂,我其实都喜欢。”他戏谑道。

沈月昭收回手指,白了他一眼。

就多余感动!

“好了,走吧,一会儿天色要亮了。”陆明渊抓住她的手。

“对了,既不拿这些证据,以后我们怎么对付陆明允?”沈月昭问。

“事涉党争和两国邦交,不是光有证据就能将他们连根拔起的。”陆明允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且这份证据只是事涉金银财帛的交易,即便揭发,也动不到他们的根本。”

“那沈家……”沈月昭眼底仍有疑虑,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衣襟。

“你信我。”他将她手指拢在胸前。

她抬眸望进他的眼睛。月光下,那双总是含笑的瑞凤眼此刻深邃如潭,眉宇间凝着认真与执拗。

她轻轻点了点头。

次日陆明允醒来时,沈月昭正躺在他身侧看着他。

明明是情深意浓的姿势,她撑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另一只手里正绕着他一绺发丝。

可他却被她眼里的寒意吓到了。

“月…容。”他迟疑地唤了她一声。

沈月昭敛去眼底寒光,眼波盈盈道:“郎君,昨夜…我们…”

她忍着恶心捧出一方素帕,上面是一抹刺目的落红。

那是陆明渊割破指尖的血。

两人商量好了,在揭发这渣男之前,还得与他虚与委蛇。

陆明允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轻轻捏了捏沈月昭的脸:“月容,昨夜累着你了,今日你好好歇歇。”

沈月昭起身替他更衣。

这渣男比她去世的时候瘦了不少,此刻玉带松松地挂在腰上。

上辈子她是贤妻良母,有时候陆明允胃口不好,她挺着大肚子还会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吃食。

她想起那夜,自己就是送食盒去他书房,见无人在房内,又见桌案上册子散乱,才替他码放整齐。但她没有翻看。

她离开的时候,似听到房外的树丛中有响动,但她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猫儿,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那也许是她前世之死的线索。

穿戴完毕,陆明允转身离去前,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你终于回来了。”

沈月昭被他搂得喘不过气:“郎君,轻些。”


“陆夫人,”信王妃挑眉,“你不会说的是我那远房表叔,钱若林吧?”

“正是。”沈月昭抽出陆瑶的生辰帖奉给王妃,“家中已议妥,觉得这桩婚事再合适不过,因此妾今日特意带来了小姑的生辰帖。”

“这……”信王妃面露难色,“陆家可知,我那表叔已经年逾五十啊?”

信王妃还真是个善良的人,沈月昭都有点不好意思说接下来的话了。

但她想起陆瑶那张刻薄的脸,还是硬着头皮道:“这个家中也是知道的。郎君说小姑自小顽劣,嫁个年长的夫君,会疼人些,也是好的。”

“若是如此,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信王妃神色松动。

侍女奉上香茶,信王妃抿了一口,又轻叹一声:“说来也是天意弄人,我那表叔前些日子突发恶疾,又赶上外放明州,大夫说怕是熬不过今年春天了。我怕是在赴任的路上就会……”

沈月昭手中茶盏一顿:

“我是你嫂嫂。”

陆明渊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你,很好。”他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去。

走出账房,沈月昭径直去了渡口,她没有带云织。

接下来的事情,很凶险,最好是不带那傻丫头。

她独自来到越州渡口,沈家的运丝船正停靠在岸边,船工们忙着装卸货物。

她拢了拢帷帽,装作闲逛的模样靠近船只,为首的伙计认得她,对她躬了躬身:“三姑娘。”

她踏上甲板,知她是沈家嫡幼女,无人敢拦她。

鼻尖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甜腻香气,与那日和陆明渊一起夜探船舱时一般无二。

“这船装的什么?”她拦住一个搬货的伙计,故作好奇。

“回姑娘,是上好的生丝。”伙计擦了擦汗,眼神闪烁。

沈月昭心底冷哼一声,以为她是傻子么。刚才上船前她观察过,这艘船的吃水线这么深,怎么可能是生丝。

一定还和上回查探时一样,运着漕粮。看来父亲这走私漕粮的生意,一直在做。

“运去哪儿?”她发问。

“自然是明州……”伙计话未说完,身后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厉声打断:“胡说什么!这批货分明是运往临安的!”

那伙计打了个激灵,畏畏缩缩地退到一边。

“赖管事,你也太激动了些。”沈月昭认得那管事的男子,是爹爹的心腹,“我只是随口一问。”

沈月昭暗自思忖,明州是海港,若走海路,再往北便是姜国。

难道这些走私的官粮,都运去了姜国?

私通敌国……父亲和陆明允真是好大的胆子。

“三姑娘,船上风大,您怎么来了。”赖管事赔着笑脸。

她不动声色地点头:“没什么…回门时,父亲嘱我多看顾着些沈家在越州的经营。”

“你们也忒惫懒了,装货卸货只这几个人,是要在渡口耽搁多久?”

“姑娘教训的是。”赖管事敷衍着,眼睛却盯着她,是监视着她行踪的意思。

沈月昭假装没看见,身子未动,只目光扫过甲板,忽然注意到几个船工正抬着几个大木箱往底舱走。

那些箱子比寻常货箱要小,却需要四个壮汉才能勉强抬起,箱角还留着几个细小的透气孔。

“这批货倒是特别。”她故作随意地指了指,“装的什么?”

赖管事额角渗出细汗:“回姑娘,是...是上好的瓷器,货量不大但贵重,老爷叫搭着这运丝船。怕磕碰,所以格外小心。”

“是吗?”沈月昭缓步向底舱方向走去,“让我看看是什么上好的瓷器。”

“姑娘留步!”赖管事慌忙拦住,“底下脏乱,怕污了您的衣裳。”

一声微弱的呜咽从底舱传来,像是被捂住嘴的哭声。沈月昭心头一震,却装作没听见,反露出恍然的表情:“也是,我这身衣裳确实不便。

她顺势转身:“既然没事,我先回去了。”

转身时,她余光瞥见一个船工慌张地关上底舱的门,门缝里隐约闪过一抹藕荷色的衣角。

果然,那些织坊“被辞退”的女工,竟然被塞到这艘船上,要卖往姜国。

沈月昭强撑着走出渡口,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后终于忍不住扶墙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姜国皇室素来以豢养江南女子为荣。据说那些被卖去的女子,都要被刺上特殊的印记,锁在金丝笼中,成为权贵们的玩物。最貌美的甚至会被制成“美人盂”,专供吐痰之用......

“呕——”沈月昭又一阵干呕。

父亲明知这些,却还是......就为了那点银钱?


信王府的桃花宴设在临湖的水榭,满园春色,衣香鬓影。

沈月昭携着陆瑶入席时,几位世家贵女正围坐一处,见她二人走近,目光里便带了几分轻慢。

“哟,这不是陆家的新夫人吗?”兵部侍郎家的嫡女周明棠掩唇轻笑,眼尾扫过沈月昭的衣裳,“这外衫倒是别致,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又道:“只是这料子,怎么像是压箱底的旧物?”

“莫不是陆家连给新媳妇裁新衣的银子都省了?”

“我要是她呀,可不敢这样出来丢人现眼的。”

周明棠身边的几位姑娘立马搭腔。

一阵低低的嗤笑。

陆瑶站在一旁,不仅不帮腔,反倒跟着抿嘴一笑:“嫂嫂别介意,周姐姐她们心直口快惯了。”

这些世家贵女,她上辈子在各种宴会上就见识过了,换汤不换药。

有些不过是外表花花架子的破落户,围着个有实权人家的姑娘就作威作福,对着她这个商贾之女却惯会摆臭架子。

沈月昭敛了个温婉的笑容:“无妨,我出身商贾,本就不如各位小姐见多识广。”

“不过,我倒是听说,信王妃最爱这‘雪缎金绣’的料子,说是前朝贡品,如今有价无市。”

周明棠一愣:“你胡说什么?这分明是……”

她话音未落,有位嬷嬷恰好经过,闻言驻足,仔细瞧了瞧沈月昭的外衫,惊讶道:“夫人好眼力,这确实是前朝的‘雪缎’,王妃娘娘库里也仅存两匹。”

众女脸色微变。

陆瑶咬牙切齿,她从娘的箱子里随手挑了让白芷送去的,怎么知道竟然是什么“雪缎”。娘平日里不是说那箱子里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吗?

沈月昭含笑看向周明棠:“周姑娘方才说,这衣裳像压箱底的旧物?”

当着信王府的嬷嬷,周明棠不好再说什么,只冷笑一声:“商贾之女,果然伶牙俐齿。”

明褒暗讽。

沈月昭展颜一笑:“周小姐谬赞了。不过,我虽出身商贾,却也知道…”

她抬眸,笑意渐冷。

“银子能买来的东西,未必比家世买来的差。”

满座一静。

周明棠脸色铁青,陆瑶更是手足无措。

恰在此时,信王妃驾到,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王妃目光扫过沈月昭的衣裳,微微一笑:“陆夫人这身衣裳,倒是雅致。”

沈月昭福身:“谢王妃夸赞。”

她松了口气,其实刚才的雪缎之说是真的,沈家库房所藏颇丰,她自幼见过的珍奇不计其数。

今晨白芷端盘子进来时,她就认出这外衫是雪缎。

雪缎价贵,这是事实,但她没料到信王府的嬷嬷会经过,也没想到信王妃真的会喜欢雪缎…这也太巧了…

她眯起眼睛。

湖对岸的凉亭里,信王本来正与陆明渊对弈。

听见水榭那边的骚动,信王忽然拂乱了棋盘。

他长身玉立,站在凉亭中,向那边张望,却看不清什么。

“子舒,”他回转头来,促狭地笑着,“你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来着?快指与我瞧瞧。”

“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天姿国色,能让你这个从来不参加花信宴的人,难得求我一回,催着我家王妃来办这桃花宴。”

信王深深看了眼一脸淡定,正在收拾棋子的陆明渊。

“没什么,一个小寡妇罢了。”收拾完棋盘,陆明渊走到信王身侧,负手而立。

“你口味挺重啊。”信王挑眉,压住抽搐的嘴角,“只是我家王妃今天邀来的可都是世家的年轻小姐和夫人,似乎没有寡妇。”

陆明渊瞥见水榭边那抹湖蓝色的身影,唇角勾起浅笑。

她今天穿的这件衫子很衬她,极是窈窕多姿,还有生气。

合该如此。他唇角笑意更深。

其实,他只是想借这花信宴让她出来走走罢了。特意选桃花,也是不想陆明允那无趣的人跟来。

她本应该是活泼爱玩的性子,有时又像只小猫儿,让人忍不住逗一逗。

“对了,你堂兄的新夫人也来了吧。”信王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可是叮嘱过王妃,要好好关照,可不能怠慢了你们陆家人。”

“多谢信王。”陆明渊作了个揖。

信王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当年斗鸡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无趣啊。”

“把这个阵仗收起来。”

“是,”陆明渊还要作揖,忽然顿住,朗声一笑,“好,子白。”

子白是信王赵士珩的小字。

午间桃花宴开始,信王和信王妃坐了主位。

各府的老爷和夫人们与公子们对坐,未嫁的姑娘们则坐在帘后。

沈月昭正坐在信王妃下首边第一个座位。

她正襟危坐,不敢失了一点礼数。眼睛却瞟了一遍对面的年轻公子。

这批质量不怎么样,照陆明渊差远了。

她有点儿失望,微微皱了皱眉,眼角余光瞥见最末一排的一个书生,愣头青似的,正涨红了脸往她这里看。

三妹妹这张脸,美成这样?

她觉得蹊跷,却只是收回视线,安静地等开席。

忽听帘后的贵女们起了骚动。

“探花郎,是陆家的探花郎!”她听见周明棠花痴的声音。

“啊,是陆探花!”身后传来世家贵女们的惊呼,这些平素矜持的大家闺秀,此刻似乎都忘了矜持二字怎么写。

“他不是从来都不参加花信宴吗?”贵女们议论。

帘外忽起一阵清风,卷着桃瓣纷扬而入,沈月昭抬眸,看见陆明渊信步走来。

席间贵女们的低语声戛然而止,连信王妃执壶的手都顿了顿。

满座衣冠齐整的公子们霎时黯然失色。

陆明渊今日一袭月白襕衫,玉冠束发,眉眼如墨,唇畔仍是噙着那三分似笑非笑的弧度。

“探花郎看我一眼!”周明棠在帘后失态低呼,金步摇撞得簌簌响。

沈月昭攥紧手指,目光从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瑞凤眼上移开。

面前的青瓷茶盏突然被修长的手指叩响。

“嫂嫂可介意我坐在此处?”陆明渊正立在她案前,瑞凤眼低垂,将她惊惶抬眸的模样尽收眼底。

沈月昭强自镇定地往旁边挪了半尺:“二叔请便。”

今日陆明允没来,他与她同席其实不合规矩。但信王和信王妃没发话,她不敢说什么。

陆明渊施施然落座。

满座贵女倒抽冷气,谁不知陆探花最厌与人同席?

信王妃笑着打圆场:“陆探花与自家嫂嫂倒是亲近。”

他丁忧期间没有官职,人人便称他一声陆探花。

”自然。”陆明渊执壶替沈月昭斟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长嫂如母。”

沈月昭正饮下茶汤,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

谁要当你娘?

“哼…”

沈月昭听见身后传来陆瑶的一声冷哼。

她怔怔又看了陆明渊一眼,他竟然又笑了,这次笑起来竟然让人如沐春风:“嫂嫂好。”
沈月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上却很平静,她理了理刚才拉扯得有些凌乱的喜服,身子福了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二叔好。”
吴嬷嬷适时地插进话来:“陆二公子,让您见笑了,我家三姑娘有些怕生。看来刚才都是误会。”
误会?怕生?陆明渊想到刚才她一会儿张牙舞爪,一会儿耍无赖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沈月昭一个刀子一样的眼神甩过去。
有趣。
陆明渊暗叹,没想到陆明允为人虚伪又无聊,娶来的新妇却这么有意思。
只是,似乎与传说中的温柔谦和,一点儿不沾边?
他也理了理衣领,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吉时已到,请嫂嫂上轿。”
沈月昭没想到陆家这次竟然派了陆明渊来做迎亲的先头队。要知道,上辈子陆家可是相当看不起他们沈家的商贾出身,只派了管家领着一队稀稀拉拉的家丁到湖州渡口来迎亲。
结果嫁过去才知道,陆家虽是书香世家,可其实早已败落,虽然出了陆明渊这个探花郎,可毕竟在朝中根基未稳,且陆明渊是陆明允二叔的儿子,陆家大房二房又早已分家,陆家大房沾不到什么光。
陆家大房内囊空虚,阖府都指着她这个商家女的嫁妆续命。却又都看不起她,从婆母到小姑,从管家到仆从,人人都唾弃她商家女的出身。
她前世苦心经营,散尽嫁妆填补亏空,晨昏定省侍奉婆母,还要忍受小姑的刁难和下人的冷眼,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到头来他们还不是不把她当人看,她难产想要让大夫给施针的时候,陆明允不让,没有一个人替她求情。
真是软饭硬吃的一家人。
这次又怎么着,是又活不下去了?都把魔爪伸向她三妹妹沈月容了。
也不知这次父亲又陪嫁了多少,够不够他们陆家祸祸的。
她看着花轿后的十里红妆,心里又啐了一口,斜睨了陆明渊一眼,转身往花轿走去。
既然逃不掉,索性就再去那个虎狼窝里走一遭。
这次,她要把那儿搅个天翻地覆。
而陆明渊站在原地,无辜地冲吴嬷嬷眨巴了一下那双好看的瑞凤眼。
吴嬷嬷感觉自己要晕过去。
到得渡头,沈月昭便上了船,一个眼神都没给陆明渊。
一路水路颠簸加舟车劳顿,花轿终于到了陆府门前。
沈月昭听见人群的喧闹声,从轿帘的缝隙望出去,尽是人头攒动,应该都是来陆府门前讨新婚彩头的百姓。
陆府虽然内里空虚,可表面还是花团锦簇的,殊不知是踩着她的尸骨。沈月昭估摸着,她死以后,上辈子她的嫁妆已经全都搭进去,不剩什么了。
她垂下头,透过盖头,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轿帘:“嫂嫂,请下轿。”
待陆明渊扶着她下轿,却又听到另一个娇软的声音:“瑶儿特来迎接嫂嫂。”
沈月昭皱眉,又是这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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