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晨青柠的现代都市小说《陛下就是躺赢狗小说》,由网络作家“知向谁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刘员外家的大堂里,凌晨已经坐了好一会了,核桃壳剥了一桌子,老登还是绝口不提差旅费的事,不禁让他有些烦躁,忍不住出言提醒起来。“事儿已经办妥帖了。”刘员外和刘廷让站在凌晨面前,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后,纷纷拱手说道:“老朽已经听说了,凌相公真是快人快语,雷厉风行。”“嗯……”三人一起沉默了会,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凌晨心中疑惑至极:这老登怎么回事?让人干活不给工钱,啥意思?嫌命太长了?还是他喜欢被人恶意讨薪?“我跟县衙请了十五天的假……”“耽误相公的正事了。”刘家父子面对着凌晨,精神压力倍儿大!他们虽是地方豪强,做惯了土皇帝,但也惹不起这位爷。又有势力,又有背景,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快准狠,指不定一个不高兴就……拉扯了一番后,凌晨实在没了耐心...
《陛下就是躺赢狗小说》精彩片段
刘员外家的大堂里,凌晨已经坐了好一会了,核桃壳剥了一桌子,老登还是绝口不提差旅费的事,不禁让他有些烦躁,忍不住出言提醒起来。
“事儿已经办妥帖了。”
刘员外和刘廷让站在凌晨面前,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后,纷纷拱手说道:“老朽已经听说了,凌相公真是快人快语,雷厉风行。”
“嗯……”
三人一起沉默了会,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凌晨心中疑惑至极:这老登怎么回事?让人干活不给工钱,啥意思?嫌命太长了?还是他喜欢被人恶意讨薪?
“我跟县衙请了十五天的假……”
“耽误相公的正事了。”
刘家父子面对着凌晨,精神压力倍儿大!他们虽是地方豪强,做惯了土皇帝,但也惹不起这位爷。又有势力,又有背景,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快准狠,指不定一个不高兴就……
拉扯了一番后,凌晨实在没了耐心,于是皱起眉头开门见山的说道:“那个……这几天告假的工钱衙门不发,而且我这一趟远门,人吃马嚼的也花了不少银子,你们……是打算拖着我的工钱,还是压根没想着给?”
听到凌晨这么说后,刘家父子顿时脸色大惊!尼玛……光顾着害怕,把这么重要的事竟给忘了!
刘员外连忙躬身行礼道:“老朽岂敢!只是摄于相公虎威,忙于聆听吩咐,没敢插嘴打断相公。廷让!还不快去封好银钱、绢锻和一应用度,送去青柠家中?!”
刘廷让慌忙拱手:“孩儿这就去!”
哦,原来不是想拖欠啊,那没事了。
凌晨笑着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刘员外的胳膊,吓得老头一个激灵。
“都乡里乡亲的,帮长辈干活是我们这些小辈的义务嘛~以后有这事还找我啊!不过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要是找上我,不管做不做,都要给钱。”
刘员外只得点着头惶恐陪笑,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有事再也不找凌晨了,这真是与虎谋皮啊!风险太大了!
军中做事都这么狠辣吗?
与陈啸不同,刘家父子并不知道凌晨是一个人去的,还以为是凌晨动用军队里的关系干的。但即便如此,也够让他们震惊的了。
凌晨心满意足的在刘廷让的陪同下离开了刘员外家,看着身后刘家下人抬的几个箱子,心满意足。
不仅又开了一单,还为百姓除了祸害,这趟没白跑。
可是当他回到自家院子里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青柠站在上房门口,正捂着嘴咯咯笑着,和一个男人聊天。
那人看着二十左右的年纪,和自己一般大小,面如冠玉,俊朗帅气,笑起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身黑红官服,左手握在腰刀的把上,右手背向身后负立堂下,不知说了什么,把自己老婆逗的开心极了。
凌晨望着这小子很不爽,因为他感觉青柠好像恋爱了。
正在谈话的两人也注意到了凌晨等人,刘廷让命人将东西抬进库房后,便识趣的向凌晨告别离去。
青柠走到凌晨身边,看起来心情很好,手心朝上指着那人向凌晨笑意吟吟的介绍道:“这位韩大人是刑部来的,说是你的同僚。”
凌晨望向青柠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里隐隐传达出两个字——
小心。
“哎呀凌兄!久仰久仰,在下韩登,蒙家族荫庇在朝中混口饭吃,今日冒昧登门,实是听说了凌兄在贵县里阳镇那边出谋划策的事迹,深感佩服,故而不请自来,以叙仰渴之情,若有搅扰之处,万望海涵~”
这个韩登顶着一张阳光帅气的脸,但行为举止却十分市侩,甚至还有点吊儿郎当的。
刑部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来你家串门,如果来了,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刚巧凌晨才做了一件好事,你说巧不巧?
“大人言重了,我不过是为知县大人提供一些不成熟的建议,那都是全县同僚的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岂敢独自揽功?大人登门,着实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屋上坐。”
对方没有直接戳破目的,凌晨自然也不会傻到去往坑里钻,既然你喜欢串门,那就闲聊会呗~
进入上房正堂后,二人互相谦让了一番,分宾主而坐。
韩登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十分感慨的赞叹道:“凌兄是个人物啊!以一介流民身份,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脱胎换骨、焕然一新。若是换了韩某,怕是做不到兄台这般……”
凌晨听的心中微惊,这小子是把自己查了个底朝天吗?
“想不到大人还了解我以前的事迹。”
韩登听出了凌晨话语中的意思,于是呵呵一笑道:“那是~毕竟你的经历太过精彩,着实叫我好奇。而且刑部要了解一个人的过往还是很容易的,真要较劲,前世今生都能查出来。”
凌晨听的心中一沉,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座椅的把手。这是他来到大周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底牌暴露的性命威胁!
“前世今生”这四个字,究竟是他的比喻,还是叙实?
如果是比喻,那无所谓。如果是叙实,那眼前这人就必须得死。
“那大人不妨说说,我上辈子是干什么的?”
韩登望着凌晨,露出一股有些无语的笑容:“我哪知道你上辈子是干什么的?那就是一句夸张的介绍,你怎么还当真了?你信禅啊?真的相信人有来生?”
“……”
凌晨紧握的手松开了,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示意韩登也喝后,就自顾自的抿了一口,润润有些干燥的嗓子。
你大爷的!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这大周能修仙,有搜魂术之类的呢……
韩登喝了一口茶后,将白瓷茶杯放在桌子上,十分放松的握着双手斜靠在椅子上,满面春风的向凌晨问道:“我听说了凌兄的事迹后,就去县衙寻你,没想到衙门里说你前些日子告了半个月假,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并没有,只是去年连日征战,回来后又一直忙碌通曲桥和衙门里的事务,没有时间陪着拙荆,所以想休息一段时间,多陪陪她。怎么,这犯法吗?”
韩登打量着凌晨,依旧是笑容满面:“瞧你说的,这犯的哪门子法?凌兄与夫人举案齐眉,自然是人之常情。只是我方才听夫人说,凌兄这些日子并不都是在家中,不知……”
嗯?
难道是青柠这傻丫头被他套话了?
这下凌晨犯难了,他不清楚刚才青柠是怎么跟韩登说的,所以不好回答他。万一说的和青柠不一样,那不是明着告诉韩登自己有鬼么?
就在凌晨低头笑着拖延时间之际,青柠不知是刚好进来,还是一直待在门口守着,非常及时的走进屋子对着韩登抱怨道:“韩大人莫要和我家相公打趣,我几时说了相公不全在家?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屋里,门都未曾出过,你又何苦戏耍他?”
韩登见青柠走进来戳穿自己,也不生气,只是立刻拱手含糊遮掩起来:“哈哈哈~尊夫人休恼!我这人就这性子,爱跟人开玩笑,莫要见怪。”
青柠假装生气的白了他一眼,将手搭在凌晨的肩膀上问道:“午饭想吃什么?”
凌晨伸出手握住青柠,目光却望向坐在对面的韩登:“不急,等大人走……”
“我都行,尊夫人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嘿!你特么……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青柠稳下场面后,还是朝着韩登微微一礼,便出去准备午饭了。
韩登也终于开始了正题:“凌兄,前些日子寿春府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可听说?”
凌晨无辜的摇着脑袋问道:“什么大事?”
“霍县有一处匪寨,被人屠了。”
“什么?!”
凌晨闻言大惊失色,惊的都站了起来!可随即又面色一舒,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吓死我了,你是说匪寨啊~那屠了就屠了呗,又不是良民,慌个什么?”
韩登一直盯着凌晨的眼睛,似乎不准备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说的也是,做这事的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只是手段也忒凌厉了些。此事影响甚广,民间、京中,乃至圣上都有所耳闻,着令刑部、户部联合调查,定要找到人,以安民心。”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说来也巧,出事的时间,刚好是凌兄告假休沐的这段期间。”
凌晨一脸后怕的说道:“哎呦~得亏我这几天在家休息,不然县衙里肯定会加派人手下乡巡视,万一要是遇上那些人,打也打不过,抓也抓不住,那可如何是好?”
“那些?”韩登立刻抓住追问道:“凌兄怎么会觉得是多人作案?”
凌晨一脸懵:“你不是说匪寨被人屠了么?那必定是很多人一起做的啊!难不成还能是一两个人干的?”
韩登双手附在椅把上,身体向后仰着,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虽然凶手为了掩人耳目,中途专门换了那帮土匪的武器,但他明显是有点看不起我们了。武器可以换,但手法和意识却换不了,那些尸体上的伤口皆是一击毙命,直指要害,可以肯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从最后筑立京观的现象来看,此人不仅手段直接,甚至性格可能还有点幽默。”
凌晨听的嘴巴微张:“一个人?屠了一座匪寨?这不可能吧!”
“起初我也觉得不可能,怀疑是我们的判断出了问题,可是后来连夜查访时,在下突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凌晨望着似笑非笑的韩登,疑惑的问道:“什么有趣的东西?”
“凌兄去年于江淮战场时护佑文大人,不就是在深夜独自一人斩杀了四十多人么?此事可是在江淮军中广为流传呢,难不成凌兄这么快就忘了?”
凌晨哈哈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嗐……那都是同袍们瞎传的,我当时就出去弄死了七八个,还是趁着夜黑偷袭……”
“可江淮军呈报给兵部的文书册录里,可是实实在在的记录了那晚的战斗和功劳。究竟是凌兄对我撒了谎,还是江淮军向朝廷虚报了呢?”
“这……嘶!不是,你不会以为是我杀了那帮土匪吧??”
凌晨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立刻瞪大眼睛看向韩登:“大人,这就太牵强了吧?你看啊~我家宅安宁,夫妻和睦,又有军功在身。在临颍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上官爱护,百姓尊敬,不缺银子不缺名声的,我干嘛要跑到几百里外去杀一帮毫不相干的人呢?
你不能因为我有这个实力,就胡乱推测啊!这种事你一旦觉着像,就会越看越像。我知道上头逼你逼的紧,可那也不能押良冒功啊!若你执意如此,我与文大人也是有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交情,他为了我,未尝不会与刑部争辩一二!”
韩登望着勃然大怒的凌晨,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直到凌晨气喘吁吁的挥舞着拳头扬言要告他欺压良善,拿好人去顶包交差后,韩登这才站起身来,十分自来熟的按住凌晨的双肩,和声细语的将他按倒在椅子上:
“凌兄休要生气,我几时说过怀疑是你做的了?只不过是听闻你有这样的好武艺,所以来和你聊聊,听听你的意见和想法,看看能不能摸出点头绪来。就像你说的,你完全没有理由啊!”
“哼!”
凌晨冷哼一声,言辞也不再客气:“我之前杀人,杀的是唐军,为得是大周百姓!说句狂妄的,你今天能有机会查案,也是我们这些行伍里的粗人用命挣来的。大人查归查,可别想着屈打成招、冤枉好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韩登只能拍着凌晨的胳膊示意他消消气。
话说到这里,这件事也就基本结束了试探和拉扯。青柠端来午饭后,韩登毫不客气的炫了起来,看起来是真饿了。
席间,这小白脸不住的夸青柠手艺好,还对凌晨一顿恭维,说通曲桥修的如何如何好,活干的有多漂亮云云。凌晨他们夫妻俩也客套的陪着他说场面话,宾主尽欢。
直到目送着韩登走出大门后,小两口的脸上才双双淡去笑意。
青柠搂着凌晨的胳膊,望着已经合上的院门喃喃道:“这个韩大人……可一点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好说话,先前用话试探相公,怕是藏着什么不好的心思。”
凌晨微微吐了一口气,青柠说得对,这家伙只是古人,不是傻子。他干完活才七八天,对方就能精准的找到家里来,确实不是庸碌之辈。
凌晨扭头看向青柠,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就不问问我前些日子为何骗你?”
青柠歪着头抬起下巴看向他,目光温柔似水:“既然你不想让我知晓,那一定是有缘由。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们是夫妻。”
凌晨听罢后笑了,伸手将青柠搂进怀里,吻了一口她的额头后,突然问道:
“那要是我在外面寻花问柳呢?”
青柠听后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揪住了凌晨腰上的细肉。
“啊——!!”
拉着缰绳将马儿牵到镇子旁的河边后,凌晨双手叉腰立在道旁,咂吧着嘴,有点尴尬。
在村口找路人询问青柠住在哪就已经很离谱了,到门前发现竟然还是上了锁的。得亏隔壁一个白碎花蓝底裙的大婶嗑着瓜子问自己干嘛,他才知道青柠和邻里的女孩们一起结伴来溪边浣衣了。
于是他又一路寻了过来。
土路下面的小溪边,蹲着七八个年轻女子,她们全都背对自己,挥舞着手中的棒子敲击石头上的湿衣。有的穿红有的穿绿,个个头戴布巾,说说闹闹,莺歌燕语,玩心起了还会互相拨水泼笑,天真烂漫的气息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但是……
哪个是我媳妇啊??
这真怨不得凌晨,他跟青柠只见过一面,而且还是在四个月前!这谁还能记得起来啊?!
眼前这帮小姑娘几乎都是十四五六的年纪,看着都一般大。而且个个都是健康的小麦色,认肤色也行不通……
哎,有了!
他依稀记得,青柠身形比较瘦弱,那么,这帮女孩里馒头最小的那个,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正当他在花丛里寻找自己的老婆时,那帮女孩们也发现了他,她们互相提醒彼此,伸手指向坡上路边的凌晨,小声的说着什么。
青柠也被女伴拍了一下胳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疑惑的扭头望去。跟凌晨不同,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相公。
因为凌晨身高一米八,在平均一米六五的大周百姓中很容易分辨出来,再加上他的肤色和庄稼人的黄棕色完全不一样,阳光下透着白亮,一点也不像是干农活的。
凌晨凭借独特的方法,再结合模糊的记忆,终于认出了青柠,他高兴的挥舞起手臂对着她喊道:“青柠——”
女孩们顿时捂嘴哄笑起来,齐齐推搡着调笑有些难为情的青柠。青柠两颊滚烫,羞怯的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伴们,只觉得无地自容,连忙将木棒和湿衣都丢进藤篮里挎在右小臂上,提起绿萝褶裙,踩着小路急匆匆的走上坡来。
来到凌晨面前后,她看了一眼还在得意洋洋的凌晨,低声说了句“回家”后,就低下头脚步匆匆的往家里赶去。
凌晨连忙扯着缰绳边追边喊道:“哎,你等等我啊!”
一路上,不断有街坊邻居们投来好奇的目光,青柠他们都认识,但她后面的那名男子是从哪冒出来的?
哎呦~他牵的那匹马真高大啊!拉去犁地一定很合适吧?
哎不对,我的天!马脖子上还有把刀,是行伍之人。刘家大朗吗?不像啊……那小子个子没这么高呀……
一路跑到家门口后,青柠从腰间的旧荷包里掏出钥匙,“咔哒”一下解开门锁后,见到巷子里没有什么人后,这才有些局促的站在门边,抬起头偷偷打量凌晨。
人高,马大。体型修长,肤色如玉;黑衣如墨,不坠半吊,却不见文弱之气;脸上棱角分明,浓眉刚毅,虽然在笑,却总是能让人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意。
他还是和成亲那天一模一样。
门头有点矮,凌晨费力的扯着缰绳将马头按下,才把这祖宗拉进小院里。马匹是大周的管制动物,一般是不允许平民私人骑乘和圈养的。但这是文若默许让凌晨骑走的,谁会吃饱了撑的跑去问少将军流程对不对?
“家里……没有畜棚。”
青柠望着眼前的骏马,心中既欢喜又忐忑,刚结完婚就消失的丈夫突然回来了,还开着兰博基尼,换作谁都会很开心。但这个时候,她又有点担心凌晨会不会始乱终弃、另寻他欢了。
毕竟自身的情况她也清楚,孤身一人,家中清贫,确实有点配不上现在的凌晨。如果他真的变了心,她也没有什么娘家人撑腰。
就在青柠思绪万千、有些患得患失的走神之际,突然感觉身体失去平衡,她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双脚离地了!
凌晨一只手穿过藕臂搂住青柠的蝶背,低下身子用另一只手勾住她的双腿膝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青柠又惊又羞,连忙推着凌晨的胸口说道:“你做什么?快……快放我下来!当心被人……啊——!”
下一刻,青柠只感觉天旋地转,这家伙竟然抱着自己在院子里旋转了起来!她害怕极了,闭紧着双眼,下意识的搂紧了凌晨的脖子。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紧张、害羞、刺激、恐惧等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心头,甚至还有一丝欣喜……
和女孩拉近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体验一把旋转木马,当她飞起来的时候,除了抱紧你苦苦哀求外,还能干嘛?
当然,前提是妹子不重,或者你的力气足够大,不然要是真的把人家飞出去了,你最好付的起医药费,也不要乱寄律师函。
等凌晨转累了,自己都感觉有些晕眩后,这才把青柠重新放回地面。她身形摇晃,跟醉酒一般紧紧抱着凌晨的腰不敢撒手,凌晨也搂着怀里的人儿,贪婪的嗅着从发丝上传来的淡淡幽香。
“哎呦喂~”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人声,青柠急忙松开凌晨的腰,眨巴着眼睛努力适应着还有些摇晃的地面。凌晨脸色不喜的扭头看去,正是先前站在巷子里嗑瓜子的那个大婶,此刻正一脸怪笑的立在门口,贼兮兮的望着他们。
“二婶……”
见到青柠害羞的喊她,那老鸡婆摆着手笑道:“本来是想看看你家谁回来了,现在我明白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呵呵呵~~”
说罢,她便心满意足的扭着水桶腰,嘴里咬着瓜子呵呵笑着离开了。
青柠连忙羞恼的跑到门口,将木门关上后插上闩子,这才转过身来,背着手扶住木门,嗔怨的看向凌晨:“都怪你!”
阳光撒在凹凸不平的土墙上,将茅草顶的影子映在墙面,发白的木窗框前晒着已经脱水的杏脯。竹子交织绑固的篱笆园里,香菜、青菜、萝卜长势正好,大葱白绿分明,笔直的插在土里。
院子的另一边种着从野外移栽过来的红蓝花卉,战马立在墙边,慵懒的甩着尾鬃驱赶蝇氓。房门口还挂着麦秆编织的草帽和草鞋,被麻绳串在一起吊在屋檐下随风微晃。
本就不宽的屋内,放着一台动辄就“吱吱”作响的缫车,上面满是白色的丝线,一旁还有捆成一团的线球放在竹簸箕里。
“那个是我用两袋粮食找东头的宋叔换的,可以用它把刘员外家的蚕丝纺成线,再送还他们,一尺能得4个钱呢~”
青柠坐在炕边,两只脚微微摇摆,有些小得意的向凌晨介绍道。
凌晨试着摇了摇,发现这辆缫车已经很老旧了,连接处也非常塞涩,有些细点的部件都快磨断了……
他心下微沉,不着痕迹的向青柠问道:“那你到现在挣了多少?”
“嗯……我每天要忙着去地里,只有晚上能腾出一点时间,所以挣得不多,现在才攒了一百六十……三个。”
凌晨走到炕边挨着青柠坐下,对方平静的望着他的脸。自从刚才两人抱过之后,她就不那么躲着凌晨了,相处起来也自然了很多,估计是想起了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合法相公。
“你呢?你在军营里过的还好吗?累不累?有没有受欺负?嗯……你有没有上战场?”
凌晨望着青柠清澈的双眼笑道:“刚开始挺累的,我这辈子都没干过那么多的活。不过后来就慢慢变好了,我救了节度使大人,他给我安排了很清闲的活,每天去营帐前站两个时辰,然后一整天就没事干了,我就躺在军营里呼呼大睡。”
青柠歪着头,有些天真的问道:“节度使是什么大人啊?跟知县老爷比谁的官大?”
呃……
凌晨用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耐心的解释道:“知县上面是郡守,郡守上面是知府,有些地方知府上面还有府尹,节度使大概跟府尹差不多吧,这是个临时的职务,和官府的职位不是一个体系的。”
青柠听完后愣了一会,还是瘪着嘴角摇了摇头。
凌晨说的太飘渺了,她只知道知县大人就是老百姓的天,是她从出生起到现在听说过的最大的官了。
“你说的那个节度使大人没有家丁吗?怎么还要你去救他啊?刘员外出门就一直带着家丁,这样就不怕有人对他有歪心思了。”
“有,几百上千人呢!这事说来话长,总之就是……他的‘家丁’跟仇家打架,让他先跑,结果又被人家给追上了,刚好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我,我就顺手救了他。”
青柠将身子微微往远处斜了一点,上下打量着凌晨,满脸的不相信。
几百上千人都没办法的事,你一个人……
“哎,不说这些,我给你看个东西。”凌晨也懒得跟青柠解释自己到底有多牛逼,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不如眼见为实。
他将放在一旁的包裹双手提了过来,放在两人中间,里面传来了石块摩擦撞击的声音。打开布结后,露出了黄灿灿、白花花的金银来。
青柠怔怔的看着炕上的一堆金银,樱嘴微张,桃眼轻瞪,身子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她现在大概能感受到“节度使”是多大的官了。
凌晨当初以为望云镇就是个大点的村子,是因为他只在外围郊区活动过,青柠的家也在这里。
所以当他看到镇中心的二层木楼和砖瓦房屋后,还是有些小小的震惊。
青柠魂不守舍的不停小声催促着要回去,她生怕藏在房梁上的金银会被别人偷走。而且吃饭而已,自己做就行了,家里那么多菜,干嘛还要出来买啊!
凌晨却没有听她的,带着她来到镇子里的大街上,称了一条猪肉,半根羊腿,还有一尾鱼;又走进裁缝铺,扯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布匹,还预定了棉被和绣花枕头;在街上的货郎摊前,凌晨拉着拼命摇头的青柠,给她试了试据说是从府城担来的胭脂。
等到他们俩提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包袱回到家里时,圆月已经悄悄挂在了柳梢头。
凌晨躺在炕上,累的一点也不想动弹,果然还是不行吗?逛街这种事和在泥堆里拉大车一样费命啊!
青柠也累的不轻,不过她只在凌晨身边躺了一会的功夫,便拖着疲惫的身子翻了起来:“天都黑了,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谁知,她才从炕上翻起来,就突然被凌晨拉住左手,一股大力将她一扯,一个不稳直接扑倒在了他的身上。
“啊!”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屋子里安静异常,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凌晨的左手将她的腰肢紧紧搂住,右手在她的后背上游走,轻轻抚摸着蝶骨细肩,突然方向一变,缓缓向下而去,捏住了挺翘的软臀。
青柠趴在凌晨身上,双手握成拳形,刚想要不好意思的挣扎,转念间又想起了什么,于是羞涩的将脸埋在凌晨的胸口,一言不发了。
嘶,不对。
“你今年多大?”
听到凌晨突然开口询问,青柠埋在他的胸口,声若细蚊的回答道:“十……十四……”
那双羞人的大手突然离开了原本的位置,转而轻轻抚摸起了自己的脑袋。青柠突然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莫名的心慌,沉默了片刻后,她轻声问道:“怎……怎么了?”
“没事,别做饭了,不是买了槐花糕和桃干嘛~一会吃点就行了,你累了一天,就别折腾了。”
“嗯……”
感受着凌晨温暖的胸膛,和轻柔的抚摸。青柠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勇气,张开胳膊主动抱住了他的身子。
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分开。
窗外的树梢上,圆月正明,银霜洒落大地,飘落在千家屋顶、万户院庭。难得如此良夜,枝头栖鹊。
西窗边,画烛共剪,
好风,好月,好时节。
几个狗腿子们围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极尽赞美之词,那汉子听着很是受用。人性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大家都很惨,可我能让你更惨,这样就会从心里产生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他伸手示意狗腿子们安静后,翘着嘴说道:“今天都吃饱点,晚上我再给你们寻几个水灵的娘们,咱们虽说蒙了难,可也不能旱着~”
狗腿子们听后更兴奋了,七嘴八舌的说道:“大哥,我要十几岁的小娘们!”
“大哥,我要已经嫁了人的!”
“我……我喜欢成熟点的,四十岁最好……”
“你们他妈还真选上了!就寻一个,趁着天黑办了她!太多了容易引起众怒,要慢慢来,一天换一种风格懂不懂?”
“好!听大哥的!”
领头的汉子双手抱臂,望着远处屋舍砖瓦鳞次栉比的望云镇,低声说道:“不过,这些逃难的娘们都不怎么好,饿的一副死人相,真要寻好的,还得去镇子里……”
其他人听了,都互相看了看对方,露出阴险和期待的神色。
“哎,你们几个!”
就在他们满脑思考着该如何才能将镇子里的良家女子压在身下时,一个捕快模样的人领着两个手握棍子的青壮走了过来。
他们立刻挺起胸膛十分默契的站在大哥身边,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准备随时和这几个人扯皮推搡。今天无论对方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让出位置给其他难民的。
谁知这捕快并没有向先前那样一上来就喝骂,反而还抱拳行起了礼:
“我们头儿敬佩几位好汉的气度,也不想负责的地块出乱子,所以在镇子里略备了一些酒肉,想请各位好汉一叙。恳请各位不要再插队捣乱,他给大家准备了去别处的盘缠,还望各位大哥给个面子。”
这群无赖们听到这话后,腰杆更直了,行走四方果然还是得硬气点,这不就好酒好菜招待我们弟兄了?
他们都露出喜色,齐齐望向大哥,领头的汉子得意一笑,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气势,大手一挥:
“带路。”
捕快又行了一礼,直到转过身后,脸色才阴沉了下来。
这些无赖跟在捕快和青壮后面,得意的望着那群还在苦哈哈排队的流民们,说不出的惬意和暗爽。
一行人左拐右拐,进了镇子后来到一户寻常的农院前,捕快打开门后,态度十分恭敬的伸手相请,这些流氓无赖们也不疑有他,挨个走进了院子里。
望着空旷的夯土小院,领头的大哥打量着上房半掩的房门,有些不满的问道:“你们头儿呢?怎么不出来迎接一下?颍川府的待客之道还是不如我们淮南府啊~”
“砰!”
“锵~”
当身后的两个青壮关上院门后,带路的捕快终于不用再装了,一把就抽出了手里的腰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幽冷的寒光。
站在院子中间的几个无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院子两边和上房的门就打开了,手中握着棍棒的本地青壮们鱼贯而出,乌泱泱的足足有二十多人!他们各个面色不善,目光生冷的围了上来。
捕快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呆滞的几人,面色凶狠的骂道:“狗一样的东西!敢在我们临颍县的地界上耍横生事,给我往死里打!!”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青壮们纷纷抄起棍子、挥舞着扁担、抡圆了锄头,甚至还有粪勺混杂其中,一拥而上——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几个亲卫立在破院门口,握着长刀马朔,十分紧张的绷紧脸色,听着外面传来的激烈喊杀声,备受煎熬。
尽管在心里认定凌晨一个人不可能是外面几十个人的对手,但他们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希冀——
万一呢?
“嘀嗒~~”
一阵冰凉感从鼻尖传来,亲卫们不约而同的抬头向天上看去,阴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密密麻麻的响起了雨点砸地的声音,空气中飘浮着一股尘土和水汽的味道,要下雨了。
太好了,天佑大人!如此一来,就不用怕这帮贼人用火焚烧院内了。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小,渐渐稀疏下来,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声音传入耳中。
静。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生恐惧。
“怎么没声了?”
“将军……还活着吗??”
几人惊疑不定,却又不敢贸然出去查看,踌躇许久,终于有一人下定决心、咬牙说道:“你们保护好大人,我出去看看。”
说罢,他便抬脚来到门头下,扶着墙壁、踩着崎岖不平的石碾和断木,以及那些贼人的尸体,小心翼翼的眯起眼睛看向门外。
“轰隆——”
天地间猛然一亮,一道电光将漆黑的大地照的如同白昼,借着这一刹那的清明,他看到了一幅毕生难忘的画面——
如针般的雨点密集落下,门前的斜坡横七竖八的躺着成堆的尸体,刀枪弓箭散落一地。场上只站着一个活人,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手里提着刀,仰面望向天空,任由雨水冲刷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在享受着这种洗礼。
“这……这……”
门内的亲卫们不明所以,只看到他扶着门框抖起了身子,不由的急躁起来——
“怎么了?”
“将军被杀了吗?”
“你倒是说话啊!”
他猛的回过头来,既兴奋又震惊,声音微颤的对袍泽们大喊道:“将……将军……把贼人全杀光了!!!”
什么?!!
听到这话,其他人自然是不信的,纷纷将信将疑的握着武器挤出门察看。这怎么可能?一个人再怎么武艺高强,也不可能……
卧槽!
真死光了?!!
——
回营的路上,这几个久经战阵、见惯了沙场横尸的亲卫们没有一个人敢和凌晨说话。尽管他们心中有着无数的疑惑和不解,但一想起刚才的场面,就不由的后背发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实在无法鼓起勇气开口。
这就是节度使大人看重他的原因么?
其实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多么尊敬凌晨,只当他是运气好,刚好救了陷于险地的上官,所以才飞黄腾达骑在他们头上。但现在亲身经历、亲眼所见后,他们才算是彻底服气了。
回到军营里,把还在说胡话的文训亲手交到他儿子手里后,凌晨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营帐里,脱了衣甲呼呼大睡。
他太累了,尽管在黑夜里隐身杀人很爽,但那也是需要费力气的,还得躲着点有些家伙的发疯劈砍。无伤刷掉那群贼人,耗尽了他的精气神,雨天野外作业就算了,还他娘的是夜班!
该休息了。
这一觉凌晨睡的很香甜,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他,等他被尿憋醒时,帐篷顶已经透亮了,看着好像已经中午了。
他揉着眼睛起身,习惯性的踩着青柠做的布鞋下了床,走到帐篷边上解开腰带,拉起垂襟就开闸放水。
呼~~这种一泻千里的感觉真痛快!
解完手后,心满意足的凌晨提起裤子,哼着小调转过身来,紧接着肩膀一颤,吓得差点腿软。
帐前的门帘被挤成一条布绳歪在中间,两侧挤满了睁大眼睛的脑袋,平日里一起当值的同袍们齐刷刷的盯着自己,那眼神……直勾勾、火辣辣的!
不是……校尉大人怎么也混在里面??
凌晨不由的菊花一紧,心中发虚的问道:“你们干嘛?”
呃……
亲卫营的最高统帅、校尉何关直起身子,拍着其他人的脑袋把他们赶走后,搓着手呵呵笑着,有些拘束的走了进来。
凌晨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十分纠结,这家伙不会有龙阳之好吧?如果他非要,自己给还是不给?
“昨晚睡的如何?”
“劳将军挂怀,睡的挺香,哎?今天不是我当值吧?将军怎么亲自来……”
何关伸出粗壮的手掌打断了凌晨的话:“哎~~从今往后,你不用再去当值了,除非大人有令,其他时间你就在营里歇着,需要什么尽管告知为兄,我叫那帮兔崽子去给你办!”
完了,这孙子不会真要潜规则老子吧!
“这怎么行……”
“如何使不得?老弟你两次救主,昨夜之事更是在营中传开了!说来惭愧,起初为兄还不信,以为是那几个兔崽子吓傻了胡诌的。直到少将军令我亲自去现场察看,方知兄弟武艺绝伦、高深莫测。我虚长你几岁,拖大喊你一声老弟,你不会介意吧?”
啊这……
“岂敢岂敢,将军肯屈尊降贵,属下受宠若惊。”凌晨连忙谦虚的说道。
“嗯?”何关眉头一挑。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哈哈哈哈~~”
何关连忙扶住准备抱拳行礼的凌晨,开玩笑!今天早上少将军和节度使大人商议着要给凌晨升帐前行走的事还没传开,他就是趁着现在赶紧来结交,打个时间差。这小子现今只比自己低一级,更何况,他的功劳和能力有目共睹,以后怕是会飞得更高……
能跟顶头上司称兄道弟,凌晨也是十分情愿的,虽然他不打算在军营里长干,但打好关系自己也乐得自在不是?
不过,最快拉近关系的办法,还得是求人办事,而且是对对方来说轻而易举的事。
“既然如此,小弟也确实有件琐事想要麻烦兄长,只是怕兄长军务繁忙……”
何关听了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说道:“生分了嗷~尽管说来!”
凌晨脸色认真的说道:“小弟的岳丈和妻兄一年前以平民身份被征入伍,出自颍川府望云镇,拙荆姓刘,小名青柠。唉!她在家日思夜想,祈盼着父兄的消息。大哥久居军中,位高脉广,不知可否托人替小弟打探一番他们的下落?”
何关听后微微皱眉:“颍川府……”
凌晨在一旁看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说道:“若是不方便,也不…”
“不是,兄弟你误会了。”何关抬起头,对凌晨一本正经的说道:
“若是在我江淮军中,将他们调来不过就是一顿酒的事。但颍川府征来的平民,未必都会发来这里,也有可能发往关中和晋阳,甚至……被调往燕云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完何关的话后,凌晨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实在无能为力了。
何关似乎是看出来凌晨的忧虑,话锋一转,拍着凌晨的肩膀说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忧,为兄先遣人去营中打听,若是他们在我们这儿,一定第一时间调来亲卫营。老弟你如今正被大人倚重,这种小事自然好说。”
何关的话让凌晨又燃起一丝希望,他言辞恳切的抱拳行礼道:“那就拜托大哥了!”
“嗯。”
老文这人有点让人捉摸不透,自从凌晨把他送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反倒是他儿子文若期间提着酒肉亲自来凌晨的帐篷里看望过几次,态度很热情,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上一次他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不过也就点到为止了。但这一次,这小子恨不得不顾身份的和凌晨结拜,得亏凌晨脑袋清醒才制止了他荒唐的行为。他还强行霸占了凌晨的床,把他挤进里面,二人同榻而眠。
凌晨十分嫌弃,但又无可奈何。
不过在和这位军二代的朝夕相处中,凌晨也通过交谈了解到了很多无法从底层知道的事情。
大周所处的时期,在唐朝灭亡之后。
自从万国来朝的大唐灭亡之后,天下陷入了分崩离析的百年战乱之中。在经历了无数次的血腥洗牌后,盘踞在晋阳和河北两地的大周太祖励精图治、奋发向上,最终横扫群雄,一统中原!北方暂时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但时局并非已经安定,江南地区还有以先唐正统自居的唐国、凭借天险固守东西两川的蜀国、经略朔方和河西走廊的夏国、以及荆南和岭南那些称臣不觐的地方势力。
除此之外,北方还有一团笼罩在中原上空、挥之不散的乌云——游牧民族。
而新的强敌也在悄然崛起,雪域高原上展翅高飞的雄鹰,正在用犀利的目光紧盯着温暖富庶的土地;东海一望无垠的波涛之上,绣着淡雅菊花的旗帜下面,是列满武士刀和藤牌的野心。
战火还在熊熊燃烧。
但这一切都跟凌晨没有关系,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能掂量清楚的。而且这场被迫加入的战争已经进入尾声了,唐军跨过长江气势汹汹而来,却没能有战略性的建树,只好退回江东去了。
江淮军作为野战部队,战事结束后不会停留在边境,而是要回到原本的驻地。就在大军拔营而起准备北还时,凌晨终于再次见到了消失很久的文训。
这段日子里,何关派手下遍访江淮军营,并没有找到青柠的爹和哥哥,既然如此,凌晨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他果断开口,向文训请辞。
文训听完后很意外,文若更是面露讶然之色。
“你应当知晓,你数次护卫有功,更兼心性纯良、身世清白,老夫是极为看重你的。眼下四海未靖,留在军中必定大有作为。老夫虽非天官,但向朝廷举荐、擢你为军将还是可以的。只要稍加雕琢,为国效力,他日莫说封妻荫子,就是名流丹青,也并非没有可能。”
面对文训苦口婆心的挽留,凌晨却是心意已决。
打打杀杀不是他擅长的事情,指挥作战那就更别说了!这他娘又不是战棋游戏,一个哆嗦,就是成千上万具骸骨横尸荒野,他这种心软的人可遭不住人家的妻子父母来找他讨要丈夫和儿子。
“小人本来只是一介流民,幸赖大人垂青,恩重荷深,这才能摆脱贱籍跟随身边效力,每每想起便觉不安,深感无以为报。但也自知才疏学浅,能力浅薄,生怕辜负大人厚望。更放不下儿女情长,拙荆还在家中一人苦守,每每思之,魂不守舍。长此以往必酿祸患,所以只好斗胆辞别,还望大人垂怜应允。”
听到凌晨这么说,文训明白他这是去意已决了,于是紧皱浓眉,捋着胡须沉思良久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罢了,人各有志,老夫也不强求于你。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好武艺,不能为国所用,真是憾事一桩。”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对着文若说道:“为父还有要紧事,你替我送他一程。”
说罢,他就坐上马车,在何关和一众亲卫营的围绕下离营而去。
凌晨望着文训的马车渐行渐远,目光复杂。
大领导这么看重自己,自己却只想着混吃等死、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少是有点不识好歹在里面的。可他就这么懒散的一个人,如果不能从心,就是当上江淮节度使,他也不会开心。
下一刻,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立在一旁文若抬起胳膊,将手搭在了凌晨的肩上:
“没事,你有自己的目标和想法,这没什么好郁结的。其实我有时候也想干点别的,但我不像你,我是文家的长子,生来就是要接替父亲的位子,没得选。”
凌晨不禁露出嫌弃的表情来,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和文若早已熟络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文若讪讪一笑,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无奈来:“没和你开玩笑,莫说旁人,你不就不愿意待在军中么?”
“……”
好吧,自己还真说不过他。
摇了摇头后,文若招呼着凌晨坐下,命手下军士搬来桌子,摆好酒菜,二人对坐于静谧林间。
远处,是嘈杂忙乱、班师回朝的大军。
和他们过不去,那不就是跟太子过不去吗!什么人这么勇?
而且貌似还牵扯着后宫。
韩登要偷走这封信,难道他也和太子过不去?还是……他代表着关中节度使的态度?
那可是手握十万大军的人啊!而且坐拥关陇,他不支持太子,而太子又是附和儒家礼法的正统继承人,老皇帝要是哪天不行了,会发生什么?
内部腐朽不堪、民变频频,外部虎狼环伺的大周,本来处境就已经够艰难的了。现在统治阶级还要凑热闹,整了一个这么大的花活……
这三样任何一个都有办法解决,可凑在一起,形势就难以预料了,甚至可能会超出所有人的控制。
看来自己也得早做准备了。
——
“给,你要的东西。”
里阳镇东岸的一处岸边水榭里,只有凌晨和韩登两个人。事关重大,为了保密,他们都没有带随从和下人。
韩登将信拿过去后检查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揣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凌兄做事果然稳妥,放心,往后我不会再为难凌兄做此类丑事了,日后若是来了京城,定要告诉我,我请你喝酒。”
凌晨兴意阑珊,双手扶在水榭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繁忙热闹的里阳镇,语气茫然的问道:“你见过太子吗?”
韩登愣了一下,收起了笑容:“有幸觐见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凌晨扭过头,盯着韩登的眼睛问道:“你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韩登被凌晨问的有点懵,他不明白,一个乡野小县的捕头,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太子殿下敦厚仁孝,礼贤下士,尊师重道,品行自然没得说。凌兄干嘛突然问这个?”
凌晨有些同情的望向韩登,这家伙真是个活宝。你说他笨吧~短短几天就能查到自己的头上。你说他聪明吧~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没事,就是觉得韩兄身居高位,可能见过天颜,出于好奇询问一下。”
“哦~太子殿下……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挺不错的。说句关起门的话,日后圣上龙御归天,大周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够一统天下,刻强汉之威,复盛唐荣光!”
凌晨望着远处的水面,喃喃道:“但愿吧……”
“什么?”
“没事,哦对了,这封信很重要吗?你知道里面记录的都是什么吗?”
听到凌晨这样问,韩登第一次脸色正经了起来,他负手而立,语气冷漠的对凌晨说道:
“凌兄,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敢生出窥探信中内容的想法。这信的封泥若是被揭了,你我都要人头落地。”
凌晨点了点头,双手离开栏杆走到韩登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思索良久,还是开口了:“往后做事的时候,思考思考再行动,实在不行就寄封家书,多和令尊大人聊一聊。他见多识广,想必能对你多有助益。”
说罢,他便背着手向外面的沙石小道上走去。只留下韩登一个人立在水榭中,望着凌晨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良久后,他低头摸了摸装有信封的胸口,剑眉微皱。
炎炎夏日,正是小麦长势喜人的时节。天还没彻底亮,灰蒙蒙的才刚能看清楚道路,青柠就带上连麦苗和草都分不清楚的凌晨和小云下到自家地里,开始辛勤锄草,打理耕田。
对于她这种对农作物有些近乎偏执的狂热情结,凌晨实在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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