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清婉墨云寒的其他类型小说《玄学弃妇觉醒后,冷王求做我续命符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涂妖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清婉冷冷扫过众人。“秦府虽比不得县主府,可在京中也不是无名之所。当年秦明朗娶我,用的八抬大轿。这五年中,街坊邻里皆知我是何人。想用一个无所出的罪名休了我?我为何要答应?我若不答应,就算是当朝县主,也只能是妾!你放肆!”一个“妾”字差点没把苏玉兰气炸。江清婉却丝毫不惧,悠然抬手指了指外面。“县主将人全留在府外,不也觉得抢人夫君甚是丢脸吗?若此事闹大,传到圣人的耳朵里,结果会如何,你们比我更清楚。左右不过我赌上一条命,可你们......敢下注吗?”苏玉兰噎了个半死,抓起茶盏砸在了秦明朗的身上。“你是死人吗?”秦家公看不惯,刚要训斥就被张氏拦下。她虽也不喜苏玉兰骄横,可现如今,自家儿子的官职还没定,还要靠着苏家才行。一旁的秦润气的撸起了...
《玄学弃妇觉醒后,冷王求做我续命符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江清婉冷冷扫过众人。
“秦府虽比不得县主府,可在京中也不是无名之所。
当年秦明朗娶我,用的八抬大轿。
这五年中,街坊邻里皆知我是何人。
想用一个无所出的罪名休了我?
我为何要答应?
我若不答应,就算是当朝县主,也只能是妾!你放肆!”
一个“妾”字差点没把苏玉兰气炸。
江清婉却丝毫不惧,悠然抬手指了指外面。
“县主将人全留在府外,不也觉得抢人夫君甚是丢脸吗?
若此事闹大,传到圣人的耳朵里,结果会如何,你们比我更清楚。
左右不过我赌上一条命,可你们......敢下注吗?”
苏玉兰噎了个半死,抓起茶盏砸在了秦明朗的身上。
“你是死人吗?”
秦家公看不惯,刚要训斥就被张氏拦下。
她虽也不喜苏玉兰骄横,可现如今,自家儿子的官职还没定,还要靠着苏家才行。
一旁的秦润气的撸起了袖子。
“父亲,她要发疯,咱们就把她关起来!
看她还怎么去报官!”
此话倒是提醒了秦明朗。
刚刚一时被骇住,他差点忘了,对付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江清婉,哪里用得着大费周章?
庆功宴的帖子早就下了,府中要准备的事情良多。
他没时间纠缠不清,索性不再伪装,杀气尽显。
“江清婉,你觉得我没有办法让你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吗?”
江清婉怔住,眼底荒芜的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一个男人变了心,又哪里只是权势所迫。
她看向秦明朗的腰间。
那里挂着一块半血赤玉。
是她送他的定情之物。
上面有她赌上半条命刻下的符箓,保他在战场逢凶化吉,保他仕途一路昌盛。
若他身死,她必会反噬,吐血而亡。
这是诸葛门下的最高秘术。
师父曾千叮万嘱绝不能用。
这五年,她无缘无故病了三次,差点死掉。
她知道,那三次,秦明朗重伤。
即便濒死之时,她都不曾后悔。
可她当年认定的命定良配,成了赫赫威名的将军,却对她动了杀心。
所有情意在此刻尽数化为乌有。
她懒得再多解释,伸手过去。
“将赤玉还我,你我和离。”
她态度的骤然转变让秦明朗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那块玉,却忽地生出不舍。
倒不是这玉质多好,而是不知为何,每次上阵杀敌,只要带着这玉,他便会觉得心安。
苏玉兰一听这玉竟然是江清婉的,不等他回神,上前一把拽下狠狠丢在了地上。
“什么破东西,还当了宝贝!”
赤玉碎裂,符箓作废。
江清婉的身体轻轻晃了一下,反噬骤然袭来,强烈的眩晕刚让她的唇色几乎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莲儿以为她是悲伤过度,赶紧扶住她,噙着泪小声安抚,“夫人,您要保重自己。”
见她如此,苏玉兰得意的挽上秦明朗的胳膊。
一个贱民,也配跟她争,简直不自量力。
“明朗,写和离书给她。”
秦润立刻跑去内室拿了文房四宝。
张氏在旁提醒。
“写清楚,她的那些嫁妆,可一件都不许带走!”
当初要不是看嫁妆礼单那么丰厚,她根本不会让江清婉进门。
虽然她看不起江清婉的出身,可又不得不承认,江清婉挺会赚钱,那几个铺子被她操持的红红火火,当初破旧的府邸也变得奢华宽敞。
在这条街上都找不出第二家。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是他们秦家的了。
最后还得了一个县主儿媳,她当真是天生的富贵命啊。
莲儿快被这家人的不要脸气疯了。
“那都是夫人自己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
张氏一瞪眼,“小贱蹄子,你给我闭嘴,再敢多事,立刻拉出去杖毙!”
莲儿还想争辩,江清婉虚弱的抬手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必再说。
和离书很快写好,双方签字画押,自此之后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秦明朗看着江清婉那张苍白的小脸,心有不忍。
“去院内收拾些用的带上,若真的活不下去,也可留在秦府为......为奴。”
“秦将军还真是心善!”
江清婉冷讽一声,再没看他,拿过属于她的那份和离书,强撑着力气扶着莲儿往外走。
还没跨出堂门,苏玉兰忽地冷斥。
“谁让你走了?
来人,这个贱妇诋毁本县主,杖责三十!”
“什么?”
莲儿大惊失色。
“杖责三十,你是要把我家夫人活生生打死吗?”
苏玉兰柳眉一横,“本县主就要打死她,谁敢说个不字!”
江清婉签下和离书的那一刻,她就没打算让她活。
在京城,只要这女人还活着,就是她和秦明朗婚事上的污点。
她被发配封地数年,好不容易求得爷爷恩准回京,她决不能在苏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秦润不懂其中诸多道理,一味攀附讨好。
“都愣着作什么,还不动手!”
莲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爷,您叫了夫人五年的娘亲啊,怎么能如此狠心!”
她不提还好,一提秦润更恼火。
“她也配!
给我打!”
府内众人看的真切,这是更换了主子啊!
虽然江清婉以前待他们不错,可谁让她得罪了县主啊。
立刻有两个小厮冲了出来,伸手就要去抓江清婉。
下一刻就被人提溜着脖子扔了出去。
扔人的叫李斗,是江清婉去年捡回来的。
力大无穷,平日里只听江清婉的话。
为人很轴,。
他扔人不往外面扔,偏偏往堂内扔,还冲着苏玉兰扔。
苏玉兰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躲到了秦明朗的身后。
去拿棍子准备行刑的小厮刚跑过来,手里的棍子就被李斗抢去。
他指着苏玉兰喊,“你要打夫人,我就揍你!”
说话间抡着棍子就冲。
秦明朗是武将,虽未防备,却也轻松避开。
几招下来,李斗并没有讨到好处。
可他力大,肉糙,也抗揍,秦明朗一时半刻也拿他不得。
堂内物件被砸了个稀巴烂。
张氏肉疼的破口大骂,苏玉兰趁机指使人去抓江清婉,莲儿哪里护得住。
江清婉虽然一身本事,可独独不会武功。
师父说她幼时受过极重的伤,毁了根骨。
其实,就算是不会武功,若秦明朗要杀她,她也有的是法子对付。
可现如今,她被赤玉符箓反噬严重,再加上这秦府内有她设的风水大阵,在这里,她什么法术都施展不了。
眼见着就要被拖拽在地上。
忽然眼前“砰”的一声,李斗鼻青脸肿的抱着秦明朗摔倒过来,顺势冲散了围着她的那些人。
他似不知疼一般,嘴里带着血冲着江清婉喊,“夫人,我打不过,你快跑。”
话刚出口就被秦明朗逮住机会一肘砸在鼻梁上,不得不松了手。
秦明朗已经打上了头。
他堂堂二品武将,竟被一个低贱的下人缠的无法脱身,若传出去,他脸面往哪里搁。
“该死!”
他抽出随身的匕首就要结果了李斗。
“秦明朗!”
江清婉怒极。
这一府凉薄无情之人,竟被她护在心尖五年。
简直可恨至极。
她急火攻心,嗓子里一阵腥甜上涌。
正欲拼个鱼死网破,府门外忽然传来门房的高声呼喊,“京兆府尹柳大人请见!”
秦明朗顿觉丢脸。
可这些年,秦家的确是靠着江清婉的嫁妆才有了如今的奢华宅院。
他遣退了管家,又哄走了张氏,半跪在苏玉兰面前服软。
“兰儿,铺子的事你不用操心,可今晚的宴席,我实在没钱。”
苏玉兰气得肺都要炸了。
若是让她苏家大房那些人知道她不仅给人当后娘,还要贴补家用,她的脸往哪里搁。
可她回京,苏家人肯定在看着,她绝不能丢脸。
虽不甘,她却还是从袖子里摸了张银票出来。
“这一千两你拿着,今晚的庆功宴,必须办的隆重,明日领了官职,你即刻去钱庄让他们把钱全吐出来,一个铜板都不准给江清婉留!”
秦明朗大喜。
“兰儿,你放心,江清婉敢算计秦家,我不会让她好过,我立刻派人去盯着普恒钱庄。”
一个下堂妇,银钱傍身只会死的更快。
这京城十八区,可多的是亡命徒。
真以为拿了银子就能安稳度日?
她很快就会明白,在秦家做家奴,是她唯一的活路!
......此时,莲儿看着偌大的宅院,惊得嘴巴半天没合上。
“小......小姐,您可太神了?
就上了马车说了几句话,那贵人就赐了这么大的宅子给您?”
京城有三区,最是贵人云集。
其中长安区,更是皇亲贵胄才能住的地方。
江清婉此刻所站的位置,是九王府的后院。
墨云寒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幼弟,即便是后院,依旧比普通的商贾宅院大了很多,而且风水绝佳。
视线所及之处,花团锦簇,亭台楼阁,十步一景。
能住人的房间却不多,反倒是有不少酒窖。
酒香四溢,甚是醉人。
显然此处是墨云寒平时休闲玩乐的地方。
江清婉深深吸了口气,酒香和花香糅合在一起,让她恍惚间好像回到了祁连山,回到了跟师父师兄斗法抢酒抢肉的日子。
这个安排,她很满意。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莲儿。
“你让李斗陪你去采购些日常所需,锦被成衣都要顶好的,回来后收拾个厨房,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二人应下,兴冲冲走了。
江清婉背着小手转了一圈,又想到正事,便径直推开了连接王府和后院的木门。
一群光着膀子锻炼的侍卫呆愣当场。
有人的狼牙棒砸在了脚上,有人的飞镖射偏了位置,惨叫声此起彼伏。
闻讯赶来的墨云寒喝退众人,凝着眉看着刚够到他胸口的女人。
“不是夜里才开始吗?”
江清婉不由自主的瞟向他的腿。
这么看,黑气更浓郁了。
她不由抿了抿唇瓣,眼底蠢蠢欲动。
墨云寒有一种被人当街扒了裤子的错觉,阴沉着脸,声音冷的如冰。
“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清婉依依不舍的回神,小手从另一个荷包里翻出私印和钱庄收据递了过去。
“你派个人去普恒钱庄帮我全部取出。”
江清婉被人扫地出门的事,墨云寒已经知道。
原以为这是女人藏得私房钱,没被秦家人知晓。
他虽给了落脚地,可吃穿用度都需要银子,取钱定然是为了维持生计。
等他瞥见收据上的数额后,否定了一切猜想。
这女人,很有钱。
果然,她看似丧家之犬,要求毗邻而居,就是为了接近他,缠着他。
真是心机叵测!
他没有接,冷冷勾了勾唇角。
“这么多银票你准备随身带着?”
“是挺麻烦。”
江清婉皱了下眉,“普恒的掌柜人不错,秦家很快会知道这笔钱,定会去为难。
我赚的银子,就算打水漂,也不能留给那群人。”
她说的坦诚。
给私印和收据给的也坦诚。
好像完全不担心他会做什么。
毕竟,那上面的数额可不小。
这种初次见面却又怪异的信任感让墨云寒心里怪怪的。
“普恒是本王开的,你不点头,没人能取走你的银子。”
江清婉的眸子瞬时亮了下,利索的将私印和收据全都塞回荷包,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已经穿好衣服的侍卫。
“多派点人过去,秦家去闹的时候,打的狠点。”
墨云寒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
“既有恨,当时本王问你要什么,你为何不提返回秦家,区区一个县主,就是她爷爷,本王也不惧。”
江清婉摇了摇头,“他们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你更重要。”
说完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了一声。
“子时,等我。”
木门咔嚓关上。
一群吃瓜侍卫目瞪口呆。
他们家王爷号称不近女色的万年铁树,竟然在王府后院养了个小娇娘?
还要在半夜子时缠绵相会?
如此劲爆吗?
墨云寒一声玄色长袍杵在原地,风雅如仙,心口噗通噗通传来陌生的悸动,那句“你更重要!”
撩的人耳尖发烫。
这女人,竟如此大胆!
等他回身,又见所有侍卫皆搓着手满脸亢奋,更加不悦。
果然,漂亮的女人最会蛊惑人心,连他养的侍卫都不放过。
“夜七,以后此处,不得训练。”
夜七是墨云寒的贴身侍从,他知道江清婉是秦家的下堂妇,并没有其他人的猜疑,恭敬应下。
“是!”
......拿着秦明朗给的银票出门采买的管家正好看到了大包小包扛在身上的李斗,和手里提的满满当当的莲儿。
他刚要叫人,又想起秦明朗吩咐的事情。
立刻让府中小厮将采买的东西送回府,一路尾随,追到了长安区,吓得不敢再往前,立刻折返回秦府,气喘吁吁的跑去找秦明朗汇报。
秦明朗正在书房写明日面圣的简报,闻言根本不信。
江清婉怎么可能住进长安区?
那里面寸土寸金不说,所有府邸有钱也买不到。
“会不会是京兆府尹的那位柳大人引荐?”
管家虽不知江清婉具体存了多少银子,可一定不是小数目。
再有大官引荐,也不是不可能。
秦明朗面露不屑。
“柳如知算什么东西,就连县主府都没资格建在其中。”
他的神情又浮现出几丝向往。
苏家的老王爷府就在长安区,等他得到老王爷的认可,借着王府的人脉关系,定能平步青云。
说不定将来还真的能住进长安区。
眼下,收拾江清婉并不是最要紧的。
他厌烦的摆摆手,“时辰不早了,快去后厨准备,今日贵客多,切不可怠慢。”
王府后院,莲儿手脚利索,很快将房间都收拾妥当了。
李斗帮不上这个忙,被她安排去弄厨房干苦力。
江清婉吃着莲儿买的点心肉干在花团环绕的亭子里悠闲地晃着脚丫。
石桌上已经空了两小坛子女儿红。
不得不说,墨云寒的藏酒,是真的极好。
莲儿跑过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见到空酒坛心里一惊。
“小姐,您......您喝了那位贵人的酒啊?
我们不会被撵出去吧。”
江清婉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慵懒地支着小脸盯着莲儿看,片刻后淡淡开口。
“你想家吗?”
莲儿摇头。
她是被亲生爹娘卖掉的,遭了很多罪,怎么可能想那些狠心之人。
江清婉将目光移开,声音透着些委屈。
“可我想了。”
从记事起,她就跟着师父师兄长大,因为一个秦明朗,惹了他们失望。
她还记得,师父生气闭门不见时甩出的那句话。
“走了就不准回来!”
见她眼圈发红,莲儿还以为她在想秦家的人,忍不住规劝。
“小姐,他们不值得,奴婢给您做醉鸡吃好不好?”
她说着顺势顺走了江清婉手里剩下的半坛子酒。
上好的女儿红随着火光的炙烤将鸡肉的香味提到了极点。
隔壁一群糙汉子聚在一起正吃着饭,被这味道勾的恨不能爬墙。
“太香了。”
“没想到那小娘子还有这手艺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能吃上一口。”
“这酒香......是女儿红吧?”
“后院的女儿红不是王爷给筱然县主自小埋下的嫁妆吗?”
众人齐齐噤声,各个面面相觑。
完蛋了!
王府上下谁不知道王爷最疼筱然县主。
等县主陪着舅老夫人祈福回京,怕那后院能着了火。
香味很快飘到了正厅。
侍卫们还在惋惜感叹,墨云寒就卷着一阵凌厉的杀气踹开了后院的房门。
彼时,江清婉三人正围在一起猜拳分鸡腿。
见人来势汹汹,李斗立刻站了起来,“你不能抢!”
他话没落地,夜七的长剑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莲儿吓得尖叫一声,伸开双臂颤巍巍的挡在江清婉前面。
“......酒,酒是我喝的,跟我家小姐没关系。”
江清婉还蹲在李斗特制的土瓮旁,慢条斯理的抬起头,一张小脸被火光映的红扑扑的。
那双眸子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抱歉,心情不太好,动了你的酒。
多少银子你直接在钱庄扣吧。”
夜七怕墨云寒压不住火,再把人杀了耽误治病,抢先一步训斥道,“那么多酒,你为什么非要动女儿红?
那是王爷准备......”江清婉怔了怔,心下了然。
“准备娶妻的?”
夜七噎住。
筱然县主跟王爷的关系略有些复杂,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江清婉顿觉惭愧。
师父最爱女儿红。
那么多间酒窖,存放了那么多种酒,她只当是墨云寒好酒,并未多想。
那知他是为心爱之人准备的。
她站起身理了理袖袍周周正正的行了个礼,却又因为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晃。
“我会去找同年份的酒补上,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一下。
这三个月内,你不能与女子同房,治愈之后,一年内也不行。
在这期间,我定会补齐那些酒,不会延误你们成婚。”
月色下,男人的脸色很沉。
眼底旋着的怒火,像寒冬腊月刮来的风雪。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拂袖而去。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夜七收起长剑,不放心又警告了一句。
“其他酒都可以,女儿红绝不能再碰!”
已经走没影的男人,声音却在这时传了过来。
“扣十万两!”
江清婉顿时急了。
“我就是把酒窖的酒全喝光了也不值十万两,你也太黑了吧!”
回应她的是一阵裹挟着花香的风。
夜七震惊不已。
就......就光扣钱?
王爷何时这么好脾气了?
江清婉啃着鸡腿越想越生气,带着李斗又去另一个酒窖里搬来了两坛子照殿红。
十万两,她早晚赚回来。
......此刻的秦府内,一派喜庆。
秦明朗虽还未领官职,可二品武将,在朝堂那可是炙手可热。
有人想拉拢,有人想巴结。
偌大的院子里,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秦家刻意掩盖了江清婉的存在过,所有人都觉得秦明朗走了狗屎运,征战五年不仅拿了军功,还娶了个县主。
秦润全程跟在苏玉兰身边,一口一个母亲的唤着,酒喝了,肉也吃了不少。
鱼虾蟹更是没有忌口。
小厮都在忙,根本没人提醒。
他也早就忘了江清婉的饮食嘱托,一整晚都在做着去太学院的美梦。
秦家公眼馋送的贺礼,假装醉酒离席,摸进厢房一阵翻,揣了几样东西就从后门跑去了赌场。
江清婉管他管的严。
每个月只准他去赌坊一次。
而且还要李斗跟着,输到一百两就不准再玩。
他早就憋不住了。
如今江清婉的嫁妆全归了秦家,他有的是钱玩。
庆功宴结束已入亥时。
苏玉兰正缠着秦明朗上床,衣服都脱得只剩肚兜了,张氏忽然莽莽撞撞的推门闯了进来。
“明朗,你爹不见了。”
苏玉兰立刻用盖被子捂住身体,气的脸色铁青。
“他不见了你去找啊,外面那群下人都是死的吗?”
张氏今日被奉承的多了,腰杆都挺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可是你公爹,你做儿媳的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还有啊,江清婉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和老爷熬安神汤,我不喝睡不着。”
苏玉兰都给气笑了。
“你的意思是让本县主给你熬安神汤?
谁给你的脸!”
张氏撸着袖子就想发作,秦明朗系好腰带推着她出了门。
“娘,兰儿是县主,金枝玉叶,您想喝安神汤,让下人去煮,爹那么大人了,不会丢的,以后进我房间要敲门。”
张氏气的不轻,转身一巴掌甩在了丫鬟脸上,话里有话。
“该死的东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吗?
进了秦家的门就要守秦家的规矩,还不滚去熬汤!”
房间里的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秦明朗,你给我滚进来!”
秦明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催着佣人将张氏带走,这才急匆匆进了房间。
“兰儿,我......啪啪!”
他话没说完就挨了两巴掌。
“秦明朗,管好你爹娘,我不是江清婉,惹急了我,我可不会客气。”
秦明朗有苦难言,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解决,扯开腰带把人往床上压。
两个人正闹得欢,房门再次被人砸响。
“将军,将军,少爷出事了。”
又一次被打断,苏玉兰真的想杀人。
可事关秦润,秦明朗没管苏玉兰的不满急匆匆跑了出去。
西院内,秦润正疼的在床上打滚,满头满脸都是汗珠子,嘴唇都紫了。
秦明朗看的着急。
当年他把秦润私藏家中做儿子,只是想着找机会用他的身世谋划将来,却没有看护过一天。
以前有母亲,后来便是江清婉接手。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弄,只能将气撒在小厮身上。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少爷平日的吃食都是夫人......不......江娘子专门做的,她以前叮嘱过少爷不能乱吃东西,奴才以为少爷记得,”秦润疼的五官都扭曲了,握着拳头不停砸床。
“该死的江清婉,是她害我。
一定是她给我下了慢性毒药,让我不能吃别的东西,这样就永远受她控制!”
秦明朗此刻也无法判断这话的真伪。
立刻让小厮去请郎中。
苏玉兰披着外衫站在门口,将手里的一块玉牌递给小厮。
“去回春堂请钟大夫,他是京城最好的郎中,与我母亲有些旧交,否则,就算是皇子也难请得动。”
小厮忙接过跑了出去。
秦润顿时感动涕零。
“母亲待我最好,润儿将来入了太学院,定会给母亲争光。”
苏玉兰甚是满意。
秦润已九岁,书读的不错,好好调教,将来必有大用。
又一阵的绞疼传来,秦润嗷嗷乱叫,憋不住一泻千里。
房间内臭味弥漫,熏得苏玉兰差点吐了。
秦润却还在眼巴巴的看着她,疼的意识都有些不清了。
“母亲,母亲,我好难受,你给我揉揉肚子,你以前常常给我揉的。”
苏玉兰哪里会理,捂着鼻子退到了院子里。
秦明朗又叫了两个小厮过来,才将秦润擦洗干净。
可屋内的味道却一直不散。
年过半百的钟大夫大半夜的被拽过来诊病,本就有气。
诊完之后直接开骂。
“喝酒吃肉,还吃冷蟹?
你想死不如直接吃砒霜!
你娘千辛万苦的给你找药配药调理身体,眼看着已经转好,你却自己作死!”
秦润根本不信。
“江清婉那个贱妇才不是我娘,我娘是县主!”
钟大夫愣了愣,又想起请他的小厮说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行医数十载,生死离别的事见多了。
抛妻弃子更是多不胜数,可父子一起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前两年,江清婉为凑齐药方,花了大把的时间和银子,整个京城药店里的人几乎都知道。
没想到一片真心被辜负。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
“还真是狼心狗肺!”
秦润刚要怼回去,就被他一针扎晕。
行完针,又留了药方,钟大夫提着药箱经过苏玉兰身边时掏出玉牌丢了过去。
“从今以后,我与你娘再无亏欠。”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玉兰根本没当回事。
这人就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在她面前,还没资格托大。
殊不知她这县主的封赏,都是靠着这位不起眼的钟大夫讨来的。
秦润虽然扎了针昏睡过去,可根本控制不住大小便,被褥全染了脏污。
苏玉兰懒得再管,扔下秦明朗自己回了房。
这边秦府乱的鸡飞狗跳。
江清婉却吃饱喝足,睡得极好。
正梦见回到了祁连山上被师父揍,迷迷糊糊感觉得床边有人,那股凌厉的杀气让她瞬间惊醒坐了起来。
“谁?”
夜七站在床边,离床数步远,抱着一把寒光凌凌的剑,冷冷开口。
“快到子时了。”
如果这女人治不好王爷,他一定剁碎了她。
江清婉这才回神,想起今晚还有正事。
“走吧。”
她翻身下床,拿了件披风裹在身上,跟着夜七穿过后院木门进了王府正殿。
刚进去,江清婉就打了个冷颤。
还未入秋,即便是夜里也并不觉得冷。
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墨云寒的住所,并无鲜活的颜色,连一盆绿植都没有,和后院的花团锦簇截然相反。
沙盘,书札,兵器,摆件......江清婉很快被一个通体墨绿的玉雕吸引,下意识走上前,还没看清楚,夜七就挡在了她前面。
“王爷在等。”
江清婉没理他,抬手指了指他身后。
“这个玉雕放了多久了?”
夜七不说话。
在没见识到这女人的本事之前,他对她所有的言行举止持有绝对怀疑的态度。
江清婉也没再追问。
“拿上它,我有用。”
说完径直进了内室。
烛火中,男人正在看折子,月牙白的长衫,衬的人芝兰玉树,甚是好看。
头上玉冠移除,满头青丝被一根湛蓝布条散散束着,没了白天的凌厉威慑,多了几分儒雅贵气。
听见动静也没抬头,只单单说了句,“等着。”
江清婉兀自坐下。
“是要等着,你不发病我也没法医。”
她说着冲夜七招了招手。
“把那东西拿过来我瞧瞧。”
墨云寒这才抬眸看过来,见到夜七抱着的玉雕后微微皱眉。
“这个不能给你。”
江清婉觉得这人对她有些误会。
她何时说要了?
她只是思家情切喝了他的酒,又不是强盗。
“这玉雕内封了东西,长期相伴,对身体有损。”
“不可能!”
夜七吼完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看向墨云寒,“王爷,这可是皇上送您的生辰礼。”
皇上?
江清婉的小脸沉了沉。
她治墨云寒,是为他身上的纯粹如魔的黑气。
可不想参合皇家内斗。
“许是我看错了。”
她立刻找补。
男人的眸光却凌厉的扫向她。
“出尔反尔,还是能力有限?
若是后者......本王凭何信你能治我的腿?”
夜七的剑发出铮铮低鸣。
一副她敢骗人,绝对会脑袋落地的架势。
江清婉很不爽。
她抬起小手伸出一根手指。
“十万两,我证明给你看,但后续我不管。”
墨云寒觉得这女人当真是睚眦必报。
敢情他那些女儿红就白喝了。
他看了眼玉雕,心中微颤。
“好,夜七,东西给她。”
玉雕触手的那一瞬间,江清婉感觉到那股异样的寒气更加明显。
果然不对劲。
她凝神以指画符,连续三道,随后猛地将玉雕摔在了地上。
玉雕碎的七零八落。
一道黑雾瞬间腾空而起,又被三道符箓束的死死的,惨叫着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
坤宁宫中,正安睡着的太后猛地坐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床前伺候的嬷嬷惊得尖叫,刚要叫太医,就被太后制止。
“不要声张。”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本就灰白的头发似一瞬间全白了。
“明日晨省免了,早朝之后,请皇帝来见哀家。”
墨云寒一声墨绿长袍,其上金线绣着腾云的龙,威压极重。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秦明朗身上。
直白的打量着。
铠甲之下,身形修长,眉宇之间,亦有英朗之姿。
长得不丑。
他将目光收回,语气寡淡,听不出喜怒。
“秦将军在边境浴血杀敌军功昭昭,倒不用攀附苏家抛弃糟糠求一个前程。”
秦明朗一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急忙辩解。
“王爷误会了,我与县主在边境相识,情投意合,绝非攀附,至于家中娘子,她只是一个孤女,当年我年少怜她无家可归,才收留她在府中,并未......并未八抬大轿迎她入门?”
墨云寒尾音上挑,威压更甚。
一双勾人的狐狸眼越看此人越不耻,除了一副还不错的皮囊,也不知江清婉看上他什么?
难道就只是喜欢皮囊如此肤浅?
秦明朗被噎了个半死,还想再解释,墨云寒却已经面色冷然的走了。
诸位朝臣齐齐躬身相送,片刻后才抬起头,对视几眼,各自心思百转。
能入朝为官多年的,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
他们冲着秦明朗尬笑两声,皆拂袖而去。
刚刚还巴结讨好,此刻全避如蛇蝎。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位九王爷不喜这位新晋的二品将军。
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惹了那尊大神不愉。
秦明朗又急又气,大步追上想重新缓和与朝臣之间的气氛,却无人搭理。
踏进昭阳殿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那种强烈的不安在战场上他曾有过三次。
下意识的,他摸向腰间,却并没有摸到熟悉的赤玉。
心里瞬间咯噔一下,慌得厉害。
果不其然,册封官职的时候,墨云寒当场提了反对意见,理由是,秦明朗品行不端。
最后只封了一个兵部监造郎的职位。
所谓监造郎就是兵器改进维修督建的管事,根本没有实权。
堂堂二品成了满朝的笑话。
......秦府东厢房内。
苏玉兰昨夜睡得极差,不知为何,她一直在做噩梦。
晚上还感觉有阴风在床边吹。
可她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这一夜折腾,双眼无光,眼下更是呈现青灰色。
她恨恨的用金簪戳着木桌。
“贱种住的地方风水就是差,春梅,你今日去找个道士来家里做做法。”
春梅是她从封地带来的贴身丫鬟,自小跟她在县主府生活,对秦家的一切也甚是不满。
“小姐,咱们为何不搬去县主府。
这地方实在太委屈您了。
奴婢今早去厨房看了,连燕窝人参都没有,一大早竟然准备的只有下等人才吃的咸菜包子。
那个张氏,竟然还派丫鬟过来催您去行晨安礼,真是可笑!”
苏玉兰冷笑一声。
“两个老不死的东西!
眼下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
你扶我去看看秦润。”
秦润此刻已经醒了,正苦着脸在喝白粥。
经历昨夜,他有点后悔没有谨记江清婉的叮嘱,才会遭了这么大的罪。
苏玉兰刚进门就被一屋子酸臭的味道熏得差点吐了。
下意识就想退出去,秦润却已经看到她,满脸开心的迎了上来。
“见过母亲,昨夜辛劳母亲为我寻得神医,儿子已经不疼了。”
离得近了,他身上那股子屎臭味越发明显。
连春梅都有些忍不住捂鼻子。
苏玉兰强压下恶心,笑得很是勉强。
“病去如抽丝,还是要好生将养着。”
说着拿了张百两的银票递过去。
“想吃什么让小厮去买,莫要受昨夜的影响。
当朝皇子,也会尝百家菜肴,若是惧怕生病就什么都不敢吃,岂能成长?”
秦润顿觉有理,刚刚的后悔一扫而空,满腔都是对江清婉的埋怨。
一个乡野孤女,什么都不懂,但真是误他良多。
他接了银子又讨好道,“母亲,我何时可入太学?”
苏玉兰当然想将他早些送进去,这样她在苏家,会多了一个长脸的筹码。
可她不能借苏家的脸送,必须要秦明朗领下官职,才能名正言顺。
“不急,等你痊愈,母亲便送你去。”
随后又叮嘱几声便走了。
等走出院子她才忍不住连续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眼中满是厌烦,刚缓过来张氏就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已是半老徐娘,却穿着大红绣花的裙褂,满头珠翠,恨不得将所有首饰都插在头上,像个开了屏的老孔雀。
春梅忍不住嗤笑出声。
张氏却不以为然,端着婆母的架子看着苏玉兰。
“身为儿媳,晨昏定省的规矩要守,我可怜你昨天奔波,不与你计较,但以后,早晚请安,伺候汤药,一样都不许少,这是秦家的规矩。”
“还有,我让人请了舞狮队,还买了炮竹红绸,正在府门外布置,你拿些银子出来,等会要散些喜钱恭贺我儿大喜,莫要让外人觉得秦府寒酸,丢了秦家的脸。”
不等苏玉兰吩咐,早就看不惯的春梅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什么身份也敢这么跟县主说话?
我现在就教教你什么是县主的规矩!”
张氏被打的原地转了个圈,捂着脸难以置信。
“你......你这个贱奴敢打我?
我可是你们县主的婆母!”
苏玉兰虚虚拦了下春梅。
“你也莫怪,春梅从小学的是皇家的规矩,你是平民,我是县主,说话前要行礼跪拜,不尊者,掌嘴!”
张氏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闻言心里有些慌。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锣声,是秦明朗回来了。
她登时有了依靠,捂着脸哭喊着冲了出去。
骤然响起的鞭炮声惊的马车差点掀翻。
秦明朗阴沉着脸刚下车,就看到张氏跟个鬼一样扑了过来。
“儿啊,你总算回来了。”
锣鼓喧天,狮子乱舞。
周围看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被张氏让小厮招呼过来见证秦家光宗耀祖时刻的街坊邻居。
见此场景,顿时哄堂大笑。
“秦家老夫人这是开心疯了吗?
老脸还抹上胭脂了,好像还有巴掌印,儿媳妇打的吗?”
“不能吧,我记得她那儿媳很温顺啊?”
“那个温顺的儿媳被这一家子给撵走了,说是娶了个县主当新妇。”
“真够没良心的,那江娘子可是尽心尽力的伺候了五年啊。”
“说说不是呢,没德没品的人,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人家县主可是皇亲,还能由着她耀武扬威,以后有她受的。”
“别说了,人家不是要封大将军了吗?
小心抓你去砍头。”
......议论声传进耳朵,秦明朗又想起在朝堂上众人看他的眼神,越发觉得丢人现眼。
忍得额间青筋暴突,粗鲁的拽着张氏进了府。
“娘,您又在闹什么啊?”
张氏却着急询问,“儿啊,你是不是封大将军了?
你给娘讨一个诰命的身份,要一品的。
这样谁也别想欺负娘。”
见秦明朗不说话,她立刻又开始哭天抹泪。
“儿啊,早知道你这新媳妇如此不听话,还不如让江清婉留下,至少那贱妇会赚钱,会伺候我和你爹!”
秦明朗此刻肺都要气炸了。
他才二品,连个心仪的官职都没有拿到。
竟然还要他去讨一品诰命?
他烦躁的一点耐心都没了。
“娘,我已经很忙了,你能不能安分些,不要给我惹事。
还有外面那是什么?
街坊邻里谁不知道江清婉昨天被赶出去的事,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他沉着脸让丫鬟把张氏领走,立刻去找了苏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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