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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视镜里,唐家老宅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模糊,二楼某个窗口突然闪过白影,像是有人在目送她离开。
林晚摸向口袋里的翡翠镯,触手处一片温热,仿佛刚从活人腕上褪下。
陈叔始终没说话,方向盘上的手背上,那道小指疤痕此刻红得发亮,像条即将游走的赤练蛇。
车转过巷口时,手机突然震动,博物馆发来的邮件标题让她浑身血液结冰:“关于元代青花瓷瓶的检测报告——釉料中含有人血成分,DNA比对结果显示,与您有直系血缘关系。”
后座传来瓷器轻响,林晚回头,看见那只瓷瓶正静静躺在阴影里,瓶身上的冰裂纹在路灯下一闪一闪,像有人在暗处,一下一下,眨着眼睛。
2 镜中镯影吉普车在巷口颠簸时,林晚掌心的翡翠镯突然烫得惊人。
她慌忙褪下镯子,却见那抹翠色在夜色中诡异地流转,镯面上浮起细小的冰裂纹——和那只青花瓷瓶的纹路分毫不差。
陈叔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喉结滚动,方向盘上的疤痕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你母亲没告诉你,唐家的女人一辈子离不开瓷?”
陈叔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你太姑母秀芳小姐,当年是景德镇最年轻的女窑匠,可惜生错了年代。
民国二十年那场大火,把唐家瓷窑烧得干干净净,却烧不死窑里的魂。”
车在老街区尽头停下,路灯忽明忽暗。
林晚攥着镯子的手在发抖,镯壁内侧不知何时多出一行极小的刻字:“月圆夜戴镯,镜中见真身”。
母亲临终前塞给她镯子时,曾在她耳边用气音说“去找陈叔”,却没提过太姑母,更没说过唐家老宅的存在。
出租屋里的老式挂钟敲了十二下,林晚盯着浴室镜中的自己。
翡翠镯重新套回腕上,冰凉的触感却带着某种韵律,像有心跳在镯壁里跳动。
她打开热水,雾气漫上镜面的瞬间,镜中倒影的鬓角竟簪着朵白茉莉——和老宅里的旗袍女子一模一样。
“晚晚。”
这次的声音清晰得可怕,像是从镜子背后传来。
林晚看见自己的倒影慢慢转身,镜中墙面浮现出血肉模糊的刻字,正是她在老宅供桌后看见的那句“第七次月圆,带镯子来见我”。
倒影的手腕翻转,内侧的梅花疤痕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