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将她撞开。
鬼手擦着他后背划过,道袍裂开五道血痕,露出的皮肉翻卷如琴弦。
江厌离抄起裁弦刀刺向鬼手,刀刃却穿过虚影直插琴面。
焦尾琴发出濒死的呜咽,商弦“啪”地绷断,弦梢甩过博古架,乾隆粉彩八仙瓶应声炸裂。
鬼手缩回琴腹的刹那,整张琴燃起青火。
火舌舔过琴身时,江厌离听到千百人的哭喊。
南京话混着日语,最后都化为琴弦崩断的脆响。
谢无声扯下道袍拍打火焰,布料烧出七个孔洞,状如北斗七星。
火势突然暴涨,化作戴军帽的火人,残缺的右手抓向江厌离后心。
五枚铜钱破空而至,在空中摆成禁字符。
火人发出火车汽笛般的尖啸,缩回琴中。
焦尾琴轰然炸裂,碎片钉在门板上拼出“中华门”三个血字。
江厌离瘫坐在雨里,手里攥着片焦黑的琴板,龙池处残留着半枚玉扳指。
“这是……青木部队的标识。”
她摩挲着扳指内侧的刻字,想起外婆讲过的故事——1937年冬,日军青木联队在中华门屠杀整条街的琴师,用他们的肠子做琴弦。
谢无声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口黑血。
血里蠕动着半截琴弦,像是活的蚯蚓。
他用炭灰在地上写:“明晚子时,城墙根。”
第二天的雨带着铁锈味。
江厌离踩着湿滑的青苔爬上中华门马道,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谢无声落后三步,道袍下摆沾着泥浆,后颈的琴弦状疤痕在雨中泛着青光。
残破的城砖缝里生着野苋菜,根茎暗红如凝血。
“就是这儿。”
她停在第137块城砖前。
砖面布满弹孔,凹痕拼成张扭曲的人脸。
江厌离掏出玉扳指按进砖缝,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丝竹声。
抬头望去,谯楼飞檐下悬着张残破古琴,十三徽全被剜去,琴轸上拴着半截麻绳。
谢无声突然拽住她手腕。
他的掌心烫得吓人,“聻”字纹渗出血珠。
道人指了指耳朵,又指向城墙根——那里不知何时聚起团灰雾,雾中隐约可见穿长衫的人影弯腰掘土,铁锹撞在城砖上发出闷响。
“他们在埋琴。”
谢无声的气音混着雨声,“听,宫弦少一音。”
江厌离屏息细听。
雨打芭蕉的沙沙声里,果然夹着丝断续的琴音。
角调悲怆,却总在第七个音时走调,像是琴轸突然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