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跑,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咙。
出版社在市中心的写字楼,我坐了半小时公交,冲进大厅时,前台小妹正拦着我妈。
她手里举着本硬壳日记本,封皮被翻得卷了边,封脊贴着我用修正液写的“秘密”。
“那是我女儿的日记!”
她喊,“她有被迫害妄想症,写的都是胡话!
你们要是敢出书,我就告你们诽谤!”
前台小妹脸色发白:“女士,我们已经联系作者了……”我冲过去拽她胳膊:“妈,你够了!”
她转身,眼里全是红血丝:“余惠惠,你还有脸来?
你看看你写的什么!”
她翻开日记本,一页页摊在我面前。
纸页上是我高中时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妈妈又翻我抽屉了,她把沈悦送我的星星糖扔了,说垃圾食品。”
“今天体育课跑八百米,我故意跑最后一名,这样妈妈就不会骂我疯疯癫癫了。”
“我恨她,我真的恨她。”
周围的人围过来,有编辑,有实习生,还有扛摄像机的 —— 不知道谁报了新闻热线。
“看到了吗?”
她举着日记本对镜头,“这就是你们要捧的天才作家?
心理扭曲,满口胡言!”
我望着镜头里的自己,脸色白得像张纸。
原来被当众撕开伤疤的感觉,不是疼,是麻,是冷,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妈,求你……”我去抢日记本,她猛地往后退,撞翻了前台的绿植。
“你还知道求我?”
她吼,“你当初写这些的时候,怎么不求我?”
日记本掉在地上,纸页散了一地。
我蹲下去捡,指尖碰到一页被茶水晕开的字迹:“妈妈今天发烧了,我给她煮了粥。
她喝着喝着哭了,说念念,妈妈只有你了。”
那是高二冬天的日记。
那天她发着 39 度的烧,还坚持给我织围巾,针戳破了手指,血滴在围巾上,像朵小红花。
“够了!”
一声大喊从电梯口传来。
王晨跑过来,把我拉进怀里。
他的白 T 恤被汗浸透了,手腕上的木手串撞在我背上,有点疼。
“阿姨,”他盯着我妈,“你看过《被锁住的春天》吗?
里面写妈妈的爱像冬天的毛衣,裹得太紧会喘不过气,但脱下来又会冷。
惠惠没有恨你,她只是……只是什么?”
我妈冷笑,“只是想踩着我出名?